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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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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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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6:51
第561章 風聲

經過交談得知,熊海洋在安縣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現在已經不能再適應他的發展,他就來到了燕市,準備承包更大的工程。正好和孫現偉的天安房產開發房地產的負責人認識,就和他一拍即合,承接了天安房產的土建和小區內道路修建的工程,不成想,正好在此遇到了夏想。熊海洋喜出望外。

又聽到夏想需要人員修補財政局門口的一段坑注路,熊海洋拍了胸脯:“夏區長盡管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有修建山水路的經驗,百十米的路段,又只是簡單地修補一下,一天一夜完成任務。”他回頭沖工人們大喊一聲,“兄弟們,夏區長交待下來的任務,能不能完成?”

“能!”一百多人齊聲吶喊小極具震憾效果,聲音驚天動地。

“能不能給夏區長丟人?。

“不能!”

熊海洋就當場換板:“幹,現在開始幹活,明天這個時候完工,請夏區長檢閱!”

一聲令下,一百多人立刻浩浩蕩蕩地發動,各伺其職,各干一攤兒。個個精神抖擻,不需要任何人指揮。整齊劃一,場面之壯觀,行動之震憾,猶如軍人一樣給人強有力的視覺沖擊力!

施長樂終于折服了,他知道,既不是夏想的區長身份帶來的威力,也不是夏想對他們行下了什麼承諾。而是夏想的人格魅力折服了工人們。才讓他們不講條件不擺困難,二話不說,埋頭苦干。

施長樂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激情燃燒的歲月,只不過在官場混跡多年。早就磨滅了激情和感動,今天他也被夏想感動了,呆呆在站在一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金紅心更是呆立在一旁,驚訝的目瞪口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今天的場面,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領導干部能讓工人們如此真心真意地信服!他的腦海之中只一個念頭在不停的回旋,跟了夏區長,絕不后悔!

夏想見事情圓滿解決,心中微微感慨當年在安縣救人一次,直到現在還有人情可用,真是讓人感嘆。他又見施長樂愣在當場,不由不好氣又好笑笑罵了一句:“長樂同志,別傻愣著了,快去準備一下茶水。你難道讓工人們白干活?。

施長樂驚醒過來,急忙吩咐下去:“快去準備茶水和飯菜,直接讓食堂的師傅做飯,標準都按主任級別,要快,要及時。”

夏想見施長樂還算識趣,就笑著點點頭:“好,算你有眼力。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吧?”

施長樂見夏想談笑間解決了一大難題。而且工人們提也沒提費用問題。也是對夏想產生了敬佩之意。連忙應下:“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如果再有差錯。請夏區長拿我是問,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夏想還真就將施長樂看扁了。他又交待了熊海洋幾句,就和黃建軍一起離開了現場。

夏想並不清楚的是,此次事件的處理,讓黃建軍更加堅定地和他站在了一起,也對施長樂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回到家里時,家中已經人滿為患。除了嚴小時、古玉之外,還有宋一凡和宋朝度,以及李丁止夫婦、高海夫婦。

夏東還未出滿月,按說還沒邀請親朋好友上門,不過宋朝度、李丁山和高海以夏想長輩自居,也就不再拘束俗禮,就一起相約前來,以看望曹殊慧的名義,也算幾家一起走動走動。

高海是第一次來夏想家中,心中不免有些激動。盡管他已經是市委常委、副市長,是夏想的領導,但他還是對能夠以私人身份和夏想走近深感榮幸。

別人也許不會理解一個正廳級領導會對一個副廳級下屬如此看重,高海卻清楚,他能有今天,也有夏想多次從中周旋的功勞。他對夏想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

高海的妻子李珍夏想是第一次見到。他和高海認識多年,一直沒有和高海的家人認識,今天見高海領了家人前來,也是明白他的意思,就很熱情地和李珍打招呼。

李珍早就不知聽高海說了多少遍夏想的名字,見夏想比她想象中還要年輕,還要英俊,就笑著對高海幾人說道:“你和丁山,包括宋省長在內,年輕的時候都不如夏想一表人才。

夏想就謙虛地笑:“男人不能看帥,要看有沒有才。”

幾人都笑,宋一凡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挽住夏想的胳膊說道:“錯,男人不但要帥,而且更要有才。又帥又有才,才是真男人。”

宋一凡現在長成大姑娘了,亭亭玉立,就是稍微有點瘦,身材苗條而起伏。她站在夏想身邊,已經和夏想的耳朵齊高,穿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如同一個翩翩仙女一樣,令人耳目一新。

夏想輕笑:“別總什麼都要最好的,最好的不一定適合你,最適合你的雖然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卻是你最需要的。”

宋一凡歪著頭想了想:“雖然說得有點道理,不過我還是想要最好的一個,既要帥,又要有才,然后再有錢。”

宋朝度就笑夏想:“幸好你生了一個兒子,以后不用操心許多女兒方面的問題。”

李丁山插話說道:“這話就說的有點不公平了,難道兒子就不用操心了?”

高海也有一個兒子,也接話說道:“就是,就是,其實兒子一點也不比女兒少操心。”

史潔突然冒出一句:“你們不要爭論了,沒有可比性。如果有一個兒女雙全的人,才有發言權。”

夏想真想說其實他岳母就是兒女雙全,不料宋一凡卻嘻嘻一笑說道:“我看夏哥哥是一個命好的人。他以后肯定也會兒女雙全。”夏想差點出一頭冷汗,宋一凡太古怪精靈了,一語中的,真實的情況是,他現在就已經兒女雙全了!

還好,宋一凡不過是隨口一說。又說起了別的話題,比如為什麼曹殊冀不生一對龍鳳胎,一下就有兒有女了,多好。又說其實她也喜歡兒子。因為兒子跟媽媽親,等等,說話的口氣和大人一樣,而且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眉飛色舞,別人都插不上嘴。

宋朝度盡管是堂堂的省委常委、副省長,在別人面前威嚴有度,但對自己的女兒一點辦法也沒有,宋一凡根本不聽他的話。最后實在沒有辦法,還是夏想開口說道:“一凡。你說了半天話也累了,去和古玉小聊聊天好了。”

宋一凡十分不滿地噘起了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們想說正事,嫌我礙事了,是不是?”她不滿地白了宋朝度一眼。“爸,你也不批評一下夏哥哥,他要趕我走。你就由著他?我是你的寶貝女兒,你不向著我?再說今天是來看望夏東來了。不是讓你們密謀來了。”

宋朝度沉了臉:“不許胡鬧,大人有正事小孩子家不許添亂。”

省長的權威也管不了宋一凡。她不快地瞪了宋朝度一眼,反而更賴著不走了,就坐在夏想身邊不動。夏想無奈,笑了一笑,小聲在宋一凡耳邊說了幾句,宋一凡立刻眉開眼笑,連連點頭,轉身就飛也似地跑了。

李丁山奇道:小夏對付小女孩是有一套,說了什麼讓小凡就又高興了?”

夏想嘿嘿一笑:“也沒什麼了,我就是告訴她,讓她好好看看我兒子長得帥不帥,是象我多一些,還是象曹殊慧多一些,她就有了興趣,就走了。”

宋朝度哈哈一笑:“了不得。了不得小夏沒有女兒就有對付女孩子的手腕,我當了宋一凡的爸爸十幾年了,居然還沒有你了解她,真是奇了怪了。”

夏想忙謙虛地擺擺手:“哪里。哪里,我只是知道小女孩都有共性。哄她們高興比讓她們生氣要容易。只有讓她們高興了,她們就聽話了。”

不料李珍聽了夏想的話,給夏想開了一句玩笑:小夏很懂女人心。肯定有不少女孩喜歡你,是不是?”

不說還好,李珍一說,李丁山和高海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里屋。里屋有嚴小小時和古玉。

夏想不免有點窘迫,忙道:“嚴小時是我的商業伙伴,古玉小是同事,一直和我關系純潔如藍天白云。”

幾人見夏想尷尬的樣子,不由一起哈哈大笑。畢竟在他們眼中,夏想再是區長也好,哪怕升到正廳,也是他們的晚輩。

李珍去和王于芬、張蘭說話去了。夏想就和宋朝度、李丁山以及高海到了樓上。曹永國回來燕市一趟,只呆了半天就又返回了寶市,畢竟身為市委書記事情太多了。再說家中人手又多,他一點忙也幫不上,留下也是沒用。

樓上沒人,十分適合談話。夏想陪幾人來到朝南的陽臺之上。陽光大好,灑落一地的耀眼的光芒。幾人也都心情不錯,圍著茶幾坐好,高海就親自動手泡茶。

夏想想自己動手,高海說什麼也不讓,搶過茶壺說道:“現在大家坐在一起,不分級別高低,只分長幼。雖然我是你的叔叔,不過因為你的泡茶水平不如我,就得由我來泡。否則你泡的茶不好喝,就是你的過錯了。”夏想只好放手,他也知道高海在他面前一直姿態不高,不擺市長的架子,甚至連長輩的身份也不拿。有時就平等地和他對話。他也理解高海的心思,就不再勉強。

高海動作嫻熟地泡好了茶,一人到了一杯,說道:“我一直覺得泡茶能夠修身養性,平常在家的時候。就泡茶取樂。泡上一杯濃茶,看一會兒新聞,再看一份報紙,曬曬太陽。也是人生之中難得的休閑時光。”

為官之人,不但公務繁忙,還時刻處在高度緊張之中,既要想著如何升官發財,又要擔心對手的排擠或是政敵的陷害。還要時刻想著如何鉆營,如何提升政績,等等,更有甚者,無時無刻不擔憂突然就有紀委人員出現在面前”如是等等,官場中人幾乎難得一刻的清閑。除非退居到了二線。

高海正當年,現在又進了常委會。可以說正是大有可為的時機,難的還有一份泡茶的閑心,也讓夏想微微感嘆兒是應了一句老話偷得浮生半日閑。

人之一生,忙忙碌碌者有之,狗芶損營者有之,大凡都是追名逐利。終其一生都會被功名利祿所累。不得長壽。不管是官員也好,明星也好,或是打著學術幌子的所謂專家教授,既然追逐了名利,還有人信奉神仙一說,還想長壽甚至無病無災,其實是緣木求魚。

歷來名利和長壽都是對立面。是不可調和的矛盾體。世間長壽之人。都是無欲無求,散淡終日,哪里有大魚大肉大富大貴的長壽?沒有。病由心生,時復處于焦慮和煩躁之中,久而久之,怒則傷肝,憂則傷肺,喜則傷心,思則傷脾,必有疾病產生。所以在后世網絡發達以后,高官因為郁悶病自殺之事屢見不鮮。

身在官場,最難得的就是保持一顆平常心。但說來容易做來難面對自身利益之時,誰能做到不動如松?夏想兩世為人,自以為看透了許多世事,他也做不到,更何況常人。高海能有忙里偷閑的一份閑情雅致,也是好事,至少可以讓他身心放松,少生疾病。

幾人喝了一會兒茶,夏想就想起了連若菡透露的消息,就有意提醒宋朝度一下:“宋省長,有沒有聽到風聲說是馬省長要調走?”

宋朝度一愣,一臉疑惑地看著夏想:“沒有,一點也沒有聽到傳聞。你從哪里聽來的?”

話一出口,雜朝度又搖頭一笑。想起了什麼,又說:“既然你聽到了。應該就是真的了。好一個馬萬正。隱藏得還挺深,居然一點風聲也沒有傳冉來,,是省長還是書記?”

宋朝度自然知道以馬萬正現在的級別,向上一小步是省長,一大步是書記,最低也會是省長。“西北某省的書記。”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夏想就說了出來,“雖然只是風聲,不過可能性很大。宋省長還是要早做好準備,機會難得。”李丁山和高海都面露喜色,都一臉期待地看向了宋朝度。

宋朝度心中也是微微激動,常務副省長”相當于省長接班人的角色,位高權重,而且在常委中排名中還能再靠前幾名,最主要的一點是。只要他坐上了常務副省長的位子。幾乎可以肯定干上一屆之后。就能順序遞進成為省長!從而完成政治生命中一次質的飛躍。

宋朝度難掩一臉激動的神情。馬萬正的調走,不但為他騰開了位子。還讓他減少了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幾乎是一次難得的機遇。

關鍵是,夏想的提醒非常及時。早早下手運作比聽到消息之后再出手。肯定要好上許多,至少要比別人快上一步。搶先一步就是先機,就有可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

宋朝度拍了拍夏想的肩膀,真誠地說道:“這個消息非常及時,也非常重要,謝謝你小夏。”

夏想搖頭笑了笑:“您客氣了。不管從哪里角度出發,我都希望是宋省長接任常務副,而不是別人。”

夏想的一句話正落到關鍵點上。因為宋朝度也擔心省委常委中其他人也會運作常務副省長的個置,甚至還有可能空降。

競爭省長寶座最大的競爭對手崔向應該沒有擔任常務副省長的可能。他目前在常委會中的排名本來就比馬萬正高,不可能高職低就。謀取常務副省長的職務,盡管說來也不是沒有先例,但在燕省這個政治保守的省份,可能性不大。

綜觀國內各省大員的履歷,由副書記升任省長的例子確實不多,一般來說省委專職副書記是主要負責黨務工作的,工作的側重點在黨的方面,常務副省長主要側重在行政方面,不同時期不同省份的環境不一樣,另外不同的人也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但總體之下相比而言。現階段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的前途要好一些。

只耍崔向想在以后問鼎省長的寶座,想出曲線救國的策略,先擔任一段時間的常務副省長,然后再順利接任省長,也不是天方夜譚。國內的政治之中,從來不缺少一些極有創意的工作調動。甚至還有空頭常委的職務。盡管常委的權力不但一個空頭常委有時還不如一個實權在握的行政副職來得實惠。

當然實惠是一方面,常委升遷的機率要大多了,又是另一方面的問題。國內的政治環境復雜多變,有各種可能性會發生,不得不小心從事。宋朝度突然之間面臨著不敢相信的好事降臨,自然難免會有患得患失的心理。

夏想一句話讓他的心情更加緊張起來:“我懷疑,常務副省長的位置會有一番激烈的爭斗,有可能會空降。宋省長還是要早早下手為好。”

“怎麼說?”宋朝度情急之中。來不及深思其中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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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7:10
  第562章 大變動 小意外

「放到平常,馬省長的調離肯定早早就有風聲傳出了。但現在一直沒有一點動靜,我估計就是葉書記和范省長可能也不知情,就已經說明了問題——京城有人不想讓燕省知道,就是想打燕省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好從容安排人空降過來。」夏想出於替宋朝度著想的考慮,詳細地分析了一下局勢。

 夏想一說,宋朝度立刻明白了什麼,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走:「失陪了,丁山,高海,你們先在,我回家去打電話……」宋朝度急急離開,連宋一凡也扔下不管。

 宋朝度的失態幾人都可以理解,普通副省長和常務副省長雖然平級,但權力結構和序列相差不少,有時甚至距離鴻溝無法跨越。如果宋朝度能抓住此次機遇,一舉拿下常務副省長的位子,基本上就相當於半步邁入了省部級的門檻,擔任一省之長指日可待。而只要晉陞為省長,省委書記的寶座也基本上不再遙遠。

 關鍵之中的關鍵一步。怎敢不萬分重視?況且夏想說得確實在理,秘而不宣的最大原因很有可能是高層想空降一人到燕省擔任常務副省長,宋朝度決定爭上一爭,不能讓燕省成為許多人的跳板了,他在燕省多年,也想借燕省的便利條件完成政治資本上的積累,此次機會如果被人搶走,下一次的機遇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他不心情迫切才怪。

 宋朝度走後,李丁山笑著搖搖頭:「很少見朝度慌裡慌張的時候,今天見他的樣子,又想起了以前在一起時年輕歲月,難得。人呀,不管走到哪一步都有坎要過……」

 夏想等李丁山的感慨完畢,才又說了一句:「省裡的局勢恐怕只是一方面,我還擔心市裡也有可能會出現人事變動。」

 李丁山和高海一起驚訝地問道:「又有什麼風聲?」

 夏想無奈一笑:「風聲還沒有,只是一種感覺。」他不能說出吳老爺子的手筆之中有什麼不為人所知的隱情,只能含糊地回答李丁山和高海。

 李丁山和高海對視一眼,想了一想還是不得要領。高海將市委常委中一干人一一過濾了一遍,覺得每一個人都還不到點,動的話,升一步資歷還淺,除非是平調,如果是明升暗降的話,恐怕當事人也會有意見。既然想不出來,幾人就岔開話題,說起了下馬區的局勢。

 李丁山心中微微的遺憾是,史老的人情用盡了。否則如果史老插手的話,不管是燕省還是燕市,都可以將事情控制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只是如今史老因為他破格提拔的事情,動用了全部的人情,現在已經再難向人開口了。

 對於下馬區的局勢,李丁山的看法是,穩中求進,不以政治鬥爭為主,以經濟建設為第一要旨。如果白戰墨故意刁難,市裡有陳書記、他和高海照應,不會掀起什麼風浪,而且李丁山也相信,白戰墨的政治智慧也比不過夏想。

 高海卻勸夏想凡事以大局為重,不可弄險,更不可蠻幹,畢竟要維護下馬區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萬一出現了一二把手不和的風聲傳出,不利於以後夏想的政治前途,也會讓個別領導對他產生不好的看法。

 高海自身的經歷是穩中步進,夏想和他的性格大不相同,也理解高海的規勸也是發自好心。就姑且聽之。

 中午,夏想請李丁山和高海吃飯,另一群女士們則由藍襪招呼——藍襪現在差不多頂半個主人了,事事想得周到,讓王於芬都無事可做,感嘆地說她又多了一個女兒。

 下午眾人都散盡之後,宋一凡才發現爸爸已經回家了,扔下了她一人。正好明天也不上課,她就索性賴下不走,非要住在曹家。不提宋一凡是省長女兒的身份,就是她漂亮如一個小仙女,說話如一隻小黃鸝,王於芬和張蘭也都十分喜歡她,沒有人拒絕她撒嬌式的要求。

 樓下三個臥室,曹殊黧在主臥室,由張蘭和王於芬輪流陪夜,一個房間就留給了藍襪,還有一個房間就當成了備用臥室,張蘭和王於芬不陪夜的時候,就睡下。夏想自從曹殊黧生了孩子了之後,他就被無情地剝奪了和曹殊黧同床共枕的權力,直接被趕到了樓上。也是,他一個大男人在張蘭和王於芬眼中笨手笨腳的,別說幫忙了,都怕他弄疼了孩子。

 結果孩子出世好幾天了,夏想只抱了一次,才幾秒鐘就被別人搶走,再也不肯交給他。因為他一抱,孩子就哭得響亮。夏想就覺得他這個爸爸當得有點鬱悶。

 宋一凡留了下來。就只得和他一起住在樓上了。樓上也有三個臥室,不過其中一個當了繪圖室,只能算是兩個了。其中一個夏想以前常住,就將另一個讓給了宋一凡。

 藍襪倒也細心,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件睡衣給宋一凡,還強調說道:「全新的,沒穿過。方格給我買的,我覺得不適合我,就送你好了。」

 宋一凡十分高興地打開包裝,還沒有來得及說一聲謝謝,藍襪就急匆匆下樓而去,夏想就納悶藍襪的表現有點異常,隨即一看睡衣就啞然失笑,原來睡衣近乎透明,薄如紗,輕如絲。

 原來方格還喜歡這個調調?估計看來他的陰謀沒有得逞,藍襪沒有穿上給他欣賞,方格肯定是要失望了。不過轉念一想宋一凡才多大,要是穿上這樣的睡衣,豈不走光?就忙說:「太透了,也不適合你,回頭還給藍襪好了。」

 不料小女孩正處在逆反的年齡,夏想一說。她卻偏要穿上:「怕什麼?有什麼?出去游泳的時候,還穿三點式,那麼多人看都不怕。現在只有你一人,我穿了睡衣,還怕有人吃了我?我偏要穿。」

 得,當他沒說好了,夏想擺擺手:「去穿吧,穿了好睡覺,晚安。」

 宋一凡古怪地一笑,轉身出去。夏想以為她睡覺去了,就關門上床。準備看一會兒書也睡下,一天下來也挺累,畢竟兒子出世,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大事,不亞於一次重大的升職。

 剛看了幾眼書,就眼皮打架,不一會兒頭一歪竟然睡著了。夏想剛睡著,門就輕輕地被人推開,一身輕紗睡衣隱約可見裡面春光畢現的宋一凡推門進來,本來一臉促狹的笑容的她一見夏想竟然已經睡著,不由一臉失望,氣呼呼來到夏想面前,舉手就想彈夏想一個腦奔。

 想了一想,又收回了手,看了夏想幾眼,自言自語地說道:「沒想到當爸爸也挺累,怪事,他又沒有生孩子受罪,有什麼好累的?」

 見夏想的床頭櫃上的燈還開著,上面放著一本書,書很厚,封面上是一個古裝少年騰空飛起的形象,書名是《人間仙路》,再一看作者是:何常在,宋一凡隨手翻了幾眼,驚訝地叫了一聲:「呀,沒想到他還看網絡小說,還是仙俠,不是說當官的人都頭腦僵化,都是唯物主義者,怎麼他也看修仙的仙俠小說,怪事了!」

 宋一凡不看還好,一看就入了迷,竟然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入神地看了起來。看了也不知多久,終於支撐不住,頭一歪就睡了過去。

 半夜裡。夏想迷糊中醒來,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人抱著他的胳膊。印象中,自從黧丫頭懷孕之後,他就很再享受被人抱著胳膊睡覺的幸福了。不過胳膊上傳來的感覺也不對,黧丫頭的小手柔軟滑膩,而現在抱著他胳膊的手雖然也滑膩,但比黧丫頭的手稍微大了一點,而且更有彈性和活力。

 夏想一下就驚醒了過來,睜眼一看,只見宋一凡一隻手抓著一本書,一隻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屁股坐在椅子上,上身卻爬在床邊,以一種十分怪異的姿勢睡著了,而且還睡得十分香甜,小嘴還不時動上幾動,就差再流一點口水了。

 夏想的目光不經意又落在了她的腰間和臀部,優美的弧線,起伏的身姿,以及青春迷人的胴體,在薄如輕紗的睡衣的遮掩之下,反而更顯出誘人的風情。所謂燈下看美人別有情調,是因為朦朧之美。現在宋一凡正在昏黃的燈光之下,又穿了一層近乎透明的睡衣,妙在露與不露之間,更是致命的誘惑。

 再看她的屁股微微翹起,姿態十分不雅,睡衣既輕又滑,因為斜著身子的緣故,睡衣已經褪到了大腿的邊緣,露出了裡面印著卡通圖案的內褲。白膩的大腿微微分開,被燈光一打,反射出逼人的光芒和誘人的光暈。

 不知不覺中,宋一凡已經成長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大姑娘了,深身上下散發的氣息,已經初步具備了一個女人天生的對男人的誘惑力。

 尤其是她的雙胸壓在床的邊沿,擠壓得十分誇張,連夏想見了就覺得於心不忍,甚至還感覺胸前隱隱難受,他就忙伸手一推宋一凡,輕聲說道:「一凡,快醒醒,你怎麼睡在我床前了?別著涼了。」

 心裡卻想果然沒有跟媽媽在一起的女孩在性格方面,缺少注意男女設防的一面。如果宋一凡有她媽媽和她在一起,經常傳授一些女孩的注意事項,相信她不會也如此大方到不設防的地步。

 宋一凡迷迷糊糊醒來,一見夏想,反而驚叫一聲:「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啊,還睡在我的床上,你……」她低頭一看睡衣連大腿都沒有蓋住,急忙站了起來,還拉了拉睡衣,試圖掩蓋一下光潔的大腿,又氣呼呼地說道:「夏哥哥,你太過份了,趁我睡著了欺負我,我告訴爸爸去……」

 夏想哭笑不得,忙說:「你自己好好看看,誰在誰在房間裡?」

 宋一凡回頭看了兩眼,才完全清醒過來,臉上飛紅,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又想了一想,臉更紅了:「那你有沒有在我睡著的時候亂看,甚至是動手動腳?」

 「拜託,我是你的大哥哥,沒那麼壞。」夏想無奈地笑了一笑,解釋說道,「我也剛剛睡醒,沒亂看,更沒有亂動。」

 宋一凡才放心地拍了拍胸口,說道:「嚇死我了,怎麼就睡著了?還好夏哥哥是正人君子,萬一遇到一個色狼豈不是吃了大虧?」

 夏想就急忙就事論事,告訴宋一凡女孩子要潔身自愛,要注意男女之間的設防,女孩子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被別有用心的人沾了便宜,如是等等,只聽得宋一凡連連點頭,點完頭之後,又哈欠連天地說道:「夏哥哥要是有一個女兒,肯定可以把她教育得十分聽話。」

 一句話讓夏想真地就想起了梅曉琳和女兒梅亭,就想以後一定要提醒梅曉琳好好教育女兒,要做一個矜持自愛的女孩,別讓壞男孩騙了才好。

 不過對於小連夏和夏東來說,他們有一個帥爸爸,又各有一個漂亮的媽媽,長大後肯定是帥哥了。萬一他們非常受女孩子的歡迎,萬一女孩子人人都圍著他們轉,夏想也不好意思讓兒子們拒絕她們的熱情是不是?

 夏想暗笑,果然站在女兒和兒子的立場上看待問題,卻有不同的結論。

 宋一凡輕手輕腳地回她的房間,走到門口還不忘沖夏想做了個鬼臉,小聲說道:「噓,保守秘密,不許亂說。」夏想別說亂說了,才不敢對外透露半分,誰知道了都不是好事。還好後半夜一夜無話,平安到了天亮。

 宋一凡又在曹家呆了半天才回去,算是玩了個痛快。因為夏東還沒有出滿月,夏想沒有通知孫現偉、李紅江等人,不過他們顯然已經從別的渠道得知了消息,紛紛打來電話祝賀。最有意思的是馮旭光,直接讓超市的送貨人員送了一套兒童床、一套玩具、一套嬰兒用品,還有一箱奶粉。

 王於芬開門時見到送貨人員,驚訝地說是家裡沒買東西。送貨人員卻只是恭敬地請她簽收,簽收之後,二話不說送了一地東西,然後轉身離去。夏想當時就猜到了是馮旭光的手筆,還沒有來得及電話感謝他,他的電話就打來了。

 「老弟,恭喜,恭喜,終於在人生的道路之上邁出了可喜的一步,當上了父親,不但證明了你的能力,也給自己增加了責任。」馮旭光也有一個兒子,他對擔任父親的不易可是深有體會,「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就當是給小侄子的見面禮。真正的大禮,等他滿月的時候,讓你嫂子置辦,我是懶得操心了。」

 說笑幾句,馮旭光又說:「下馬區缺少一個超市,老弟說說看,佳家超市要不要開一家分店?」

 下馬區現在人氣不算太旺,開超市可以聚攏人氣,但不一定賺錢,所以他一直猶豫著沒有對馮旭光提起此事。現在馮旭光主動提出,他就說出了心中的擔憂:「超市好開,你看上哪一塊地皮,我就可以做主批給你。但下馬區現在人氣還沒有上來,一年之內估計難以贏利。」

 夏想是保守估計,其實照他的設想,應該是半年的賠本經營之後,就能轉入贏利的軌道。下馬區現在人氣雖然不旺,但隨著下馬河的通水,將會迎來新的投資高潮,同時,也會湧進大量的工人和技術人員,再隨著下一步房地產的興起,以及各項基礎設施的完善,下馬區在半年之後增加十餘萬人不算什麼。

 他之所以提一個一年期設想,也是留點後路,不想將話說得太死。

 馮旭光幾乎沒有絲毫停頓,語氣之中還有一絲埋怨的味道:「把老哥當成外人了?只要能為下馬區做一點貢獻,為老弟的政績出一份力,兩年不賺錢也沒什麼,老哥要是有一點不耐煩,你就儘管罵我。」

 夏想心裡熱乎乎的,實際上兩年來他和孫現偉、李紅江等人走得挺近,和馮旭光來往不如以前密切了。主要是馮旭光的超市一直向外地擴展,他經常在外地出差,和他見面不多,夏想就不好意思向馮旭光開口。

 聽了馮旭光的話,夏想呵呵一笑,知道了馮旭光的心意,就說:「行,沒問題,上班後等你有時間了,先看好了地點之後,然後直接到區委找我。」

 下午的時候,又接到了陳風的祝賀電話。陳風先是恭喜夏想喜得貴子,然後又說:「正好成總下午要和我見面,你有時間的話,就過來聊聊。」

 夏想正想找機會和成達才面談,聽陳風一說,當時表示立刻過去。

 王於芬也看了出來夏想事務繁忙,她身為書記夫人,也見多了曹永國沒完沒了的公事,多少也能體諒到夏想的難處,就說:「家裡有我和親家照顧,也沒你可做的事情,去忙你的好了。」

 藍襪也說:「還是男人好,生孩子時省事,生完孩子後也沒事,真是不公平。不過看你一心為公的份兒上,我就替你多照顧照顧黧丫頭好了。」

 曹殊黧恢復得挺快,精神狀態也不錯,雖然稍微胖了一點,但美麗不減,也笑著對夏想說道:「你在家裡我還覺得心煩,笨手笨腳地光礙事,你就等著兒子會叫爸爸了,估計才能幫上忙。」

 夏想就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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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談笑間,江山在手

  和陳風、成達才見面的地點約在了一處茶館,茶館的名字起得很別致,叫紅袖添香。

  紅袖清香位於最繁華的華中街上,卻是由一道窄不過幾米的小巷進去,小巷古老而寧靜,仿佛是由繁華的現代一步邁入了古代,聽到腳下的青石板的聲音,讓人的心情莫名地輕鬆起來。

  紅袖清香的裝修就如一座古老的宅院,既不古典又不現代,有一種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古老和滄桑。

  茶館的老闆是一位30多歲的女子,名叫楚彤,極具知性美,不是極為精緻的美女,但絕對是耐看並且經得起歲月沉甸的美女。一身別具風格的長裙襯托得她長身而立,披肩長髮讓她淡然出塵。

  就連夏想見識美女無數,見到楚彤時,也是心中暗暗叫好。楚彤之美,沉靜而孤寂,落寞而獨立,就如一株空谷幽蘭,頗有一種孤芳自賞的自傲。

  成達才邀請夏想和陳風到了二樓的向陽的房間,落座之後,才向二人介紹楚彤。

  成達才向陳風和夏想介紹楚彤時,特意強調了一句:「楚彤最適合做紅顏知己——我所說的紅顏,是指真正的心靈上的朋友,觸手可及,卻又始終保持距離。」

  陳風呵呵一笑,沒有說話,夏想就說:「成總的境界,一般人達不到。人與人之間最近的距離是身體,最遠的距離才是心靈。心靈上的朋友,才是遙不可及的一個夢想。」

  成達才一愣,不解其意:「怎麼說?」

  陳風也是不解,因為夏想的話似乎有歧義,他眼中的夏想不是一個見了女人就走不動就失態的人,怎麼今天的話似乎有點挑逗楚彤的意味。

  連楚彤也是微皺秀眉,對夏想投去了輕視的一瞥。

  夏想觀察到幾人的反應,知道他們都誤解了自己,就借和楚彤握手之時,笑道:「兩個陌生人可以一見面就握手,身體就是零距離接觸了,手可以相握,但兩個人之間的心靈,有可能就是兩條平行線,永遠沒有相交的可能。」

  楚彤微微張開了嘴巴,愣了片刻,才又會心地笑了:「夏區長果然妙語如珠,一句話讓人茅塞頓開,真是一個妙人。」

  成達才和楚彤之間的關係似乎有點複雜,給人既親近又疏遠的感覺。成達才聽了楚彤對夏想的誇獎,眼光複雜地看了夏想一眼,笑道:「年輕人之間,果然有共同語言。」

  夏想猜想估計成達才和楚彤之間就是所謂的心靈的朋友,就又說道:「年齡不是問題的關鍵,共同語言也不是關鍵,有時候無話可說,兩個人之間也能達到默契。」

  成達才就十分好奇了:「那我倒想聽你說說,關鍵在哪裡?」

  「關鍵就在於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就是莫名其妙的有好感或是厭煩,說白了,就是純粹的感覺對路了就一切好說,感覺不對路,話再多,共同點再多,也許心靈上的距離始終也無法接近。」夏想的解答有點近乎耍賴了,等於將一切全部推到了感覺身上。

  不料他的回答同時贏得了成達才和楚彤的認同,兩人一齊點頭,異口同聲地說道:「說得對!」

  陳風哈哈一笑:「小夏別看年輕,有時候對人生的感悟也很深刻,我是深有體會。」

  不一會兒,楚彤告辭而去,成達才也不隱瞞,望著她的背影說道:「我和楚彤認識快十年了。認識她時,她剛剛大學畢業,當時她跟了我,當了我的紅顏知己——另一種意義上的紅顏知己。幾年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她和我之間慢慢疏遠了。又過了幾年,我們又重新走到了一起,卻沒有兩性關係,只有一種淡淡的回味和感覺,在一起就是說說話,談談人生,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身體上的距離遠了,反而心靈上的距離近了……人生,有時確實有許多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夏想一直以為成達才作為商業奇才,會有超凡脫俗的一面,今天聽他說出了心事和秘密,也知道再偉大的傳奇人物,都有柔軟的地方。以成達才的地位和魅力,身邊有女人環繞是正常,沒有才不正常。不過聽他口氣,清楚他現在已經走過了在男女關係之上的初級階段,已經沉澱了激情。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才言歸正傳,說起了今天見面的主題。

  夏想想要和成達才討論200億遊資的問題,陳風也不是外人,不用隱瞞。陳風約成達才見面也不是只為喝茶,是要談論達才集團在下馬區的產業地產的大方向和具體思路。

  產業地產雖然落實在下馬區,但最終面對的是全市乃至全省的市場,許多環節還需要市里配合才行。成達才的思路是,除了房地產之外,達才集團還要在下馬區興建一座服裝產業園和一座大型的小商品批發市場。

  燕市的服裝批發在國內算不上特別出名,但小商品批發卻名氣不小,曾經名列全國十大批發市場之一,直至夏想重生之時,燕市的批發市場雖然大不如以前,但還算火爆,交易額也不小,在國內也能名列前茅。

  不過服裝批發卻慢慢沒落了,在曾經興盛一時的青年街服裝批發市場倒閉之後,其他幾家服裝批發市場也受到了不小的負面影響,交易額大降,遠不能和當年的興旺之時相比。

  沒落的原因雖然有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沒有形成規模優勢,一是太分散,商戶的對外競爭意識不強,二是政策不到位,沒有優先整合資源,導致幾個分散的市場互相制約,又互相擠壓,結果隨著外省的服裝批發市場的興起,漸漸敗落了下來。

  最讓夏想痛心的是五金配件批發市場的衰敗,並非是經營方面的原因,而是市政府缺少遠見,在改造街道的過程中,沒有提前做好規劃,將原有的五金配件市場的交通完全封死,導致進貨和出貨都受到影響。批發商無計可施,多次向市政府上書請求妥善合理地安排修路,結果市政府置之不理。

  一年之後道路修好,五金配件市場百分之八十的批發商倒閉。

  重新恢復經營之後,經過休整的批發商準備大張旗鼓重新大幹一場之時,卻發現原來的老客戶都不見了,原來就在燕市修路期間,齊省的一個市大力興建了一座大型的五金配件市場,並且提供了非常優惠的政策,結果燕市曾經紅極一時的五金配件市場就此一蹶不振,大好前景毀於一旦。

  夏想有一個朋友就是做五金配件生意的,本來每年也有一兩百萬的利潤,結果修路事件過後,利潤銳減到每年十幾萬,幾乎不能維持,只好關門大吉。

  政策上的失誤帶來的陣痛很驚人,持續也很久,也最讓人痛心。

  成達才也確實有過人的商業頭腦,能夠現在就看出規模化的優勢,他提出的服裝產業園和小商品批發市場,可以說是他產業地產概念的具體實施,也毫不誇張地說,可以為下馬區乃至燕市帶來深遠的良性影響。

  甚至可以說,成達才此舉,有可能挽救燕市許多中小批發商,讓燕市的批發市場繼續保持著領先的優勢。

  陳風先沒有表態,而是看向了夏想:「作為下馬區的區長,你先來說說看。」

  「我當然是舉雙手歡迎了,同時向成總再多提一個建議,就是只興建服裝產業園和小商品批發市場還遠遠不夠,應該同時上馬五金配件市場和汽車配件市場項目,四個批發市場分佈在下馬區的中心地帶,如果可能,我可以讓區規劃局重新做出規劃,直接劃出一平方公里的地皮歸達才集團使用。」夏想口氣不小,直接提議達才集團上馬四個批發市場項目,少說投資額也在40億以上。

  陳風不解地問:「五金配件市場在市里不是經營得還不錯?再在下馬區上馬一個,不但是重複建設,還有可能建成之後閒置,造成資源浪費。」

  夏想先不回答陳風的疑問,而是笑眯眯地看著成達才。

  成達才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只具體研究過服裝產業園,感覺燕市的幾個服裝批發市場雖然有一定的規模,但還是太小太分散,而且交通也不是十分便利,所以有必要新建一個。投資小商品批發市場也是基於以上考慮,同時還考慮到燕市中心部的小商品批發市場過於陳舊,許多設施還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築,適應不了大型化、倉儲化和規模化的要求,經過論證,服裝產業園和小商品批發市場建成之後,在兩三年之內可以形成效益……」

  喝了口茶,成達才又說:「汽車配件市場我還沒有想到,經你一說,也覺得有操作的餘地。不過五金配件市場的前景,似乎不太明朗,現有的五金配件市場,位置還算不錯,而且交通也算便利。」

  夏想點頭:「成總說得不錯,目前看來沒有必要興建一座沒有商戶入駐的五金配件批發市場,但現有的五金配件批發市場無法再擴大範圍,這是第一個制約以後發展的不利點。第二點是市政府不久之後將會拓寬華裕路,正好將五金配件市場的道路封死。第三點是齊省風箏市正在啟動五金配件市場的項目,打算興建一座大型的五金配件市場,準備覆蓋京津、華北和華中市場,也就是說,有意將燕市的五金配件市取而代之。以目前的五金配件市場的規模和所處的位置來看,全是不利因素,沒有有利因素。」

  陳風愣住了,低頭一想,不相信地拿出了電話,打給了市規劃局,不一會兒放下電話說道:「小夏,剛才有一瞬間,我覺得你是燕市的市長,而不是下馬區的區長。」

  夏想謙虛地一笑:「下馬區是燕市的下馬區,必須要瞭解到燕市的動向,才能做出最有利於下馬區今後發展的決定。」

  陳風哈哈一笑,轉頭對成達才說道:「怪不得成總當時非要將投資和小夏的上任掛鉤,成總的眼光真是一流,知道小夏的商業頭腦再結合了下馬區的實際之後,一定可以做出最有利的判斷。我的態度是,可行,市里支持下馬區的決定。」

  成達才笑了:「一個是市委書記,一個是下馬區的區長,自然都要想著達才集團的投資越多越好,達才集團再財大氣粗,資金也不夠用……」

  說笑歸說笑,成達才還是打出了一個電話。

  片刻之後他掛斷電話,說了一句:「風箏市啟動五金配件市場專案的消息屬實。」

  陳風也說:「市政府規劃中的修路,也屬實。」

  夏想就笑:「喝茶,喝茶!」

  幾人一起哈哈大笑。

  雖然不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但也算得上談笑間決定了十幾億的項目的投資,夏想又多為下馬區拉到了資金,也算頗有一種自豪感。

  又喝了一會兒茶,就又說到了白戰墨的200億的投資上面。

  成達才也一直關注著200億的投資,他也清楚達才集團在燕省是領軍人物,但在南方發達省份,還算不什麼氣候。200億投資雖然在達才集團的眼中也不算多麼巨額的資金,但能夠一舉拿出200億來賭下馬區的明天,也算有魄力有眼光的投資商。

  如果是本省的投資商還好說一些,畢竟近水樓臺先得月,對下馬區和燕市的政策走向瞭解也多,也有背景和關係,投資200億,也心中有底。但遠在文州市的200億資金大舉進軍燕市的一個新區,就有點讓人琢磨不透了。

  成達才也有關係網,也從多方瞭解到長基商貿的投資是白戰墨的政績,而白戰墨是付先鋒扶植的人。付先鋒是什麼來歷,他自然也清楚得很。儘管如此,他還是不太相信文州的投資真的看好下馬區的前景。燕市雖然是省會,不過經濟放眼國內也不過是二線城市,況且離京城太近,再說下馬區是新區,如果有外地20億投資的投入,他也不會覺得離奇,但一下卻有200億,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

  陳風也對200億的投資有所懷疑,但身為市委書記,不好直接干涉下馬區的政事,又有付先鋒的影子在內,再有懷疑歸懷疑,總不能將投資拒之門外,他就抱了坐享其成的態度。

  夏想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前,也不好一口咬定200億的投資就是炒作的遊資,他只是含蓄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目前200億的投資被白戰墨牢牢地抓在手中,不想讓政府方面插手。從獨攬大權或是獨吞政績的角度考慮,可以理解。但從真正地想要在下馬區有所作為,想在下馬區投資實業的角度出發,長基商貿的做法有點令人不解。如果想投資實業,投資不動產,必須要和政府部門打交道,就算是白戰墨拉來的投資,也繞不過政府方面的行政事務……」

  成達才小口地抿了一口茶,微微點頭:「說得對,200億不是小數目,也不是心血來潮的產物,沒有人頭腦一熱就拿出200億來試水。200億,不是2億,也不是20億,不是開玩笑的數字。如果是真心想投資下馬區,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實地考察,劃分地皮,甚至立馬興建項目了。」

  夏想贊成成達才的說法:「長基商貿的初步投資意向是房地產,同時還涉及商貿、科技和衛生行業,差不多面面俱到。但直到現在我聽說好象才在遠景大道的弄潮大廈租了一層當作辦公地點,其他的舉動還沒有,不過也申批了一塊地皮,聽說要開發高爾夫球場……」

  陳風笑著搖搖頭:「200億投資,聽起來口氣挺大,真正落實的時候,動靜卻又很小,很明顯,葫蘆裡賣得說不定是假藥。」

  「先不給他們下結論了。」成達才豪氣十足地一揮手,「別人不好說,但是下馬區有小夏在,200億的資金就算是一頭大象,但下馬河通水之後,河水也是深得很……我相信小夏早就有了主意,說說看,需要達才集團怎麼配合你?」

  夏想知道成達才是聰明人,也是一個理想主義的商人,他不會允許有遊資來下馬區和燕市攪亂市場,200億的資金如果有異動,他不會坐視不理。

  夏想就說:「如果需要成總出手的話,我想請成總幫兩個忙,一是配合幾家房地產商一起控制房價,具體價格到時待定,可能短時間內會有經濟上的損失,但長遠來看,會有回報。二是說不定會向成總伸手借錢……」

  成達才問道:「多少?」

  「20億,最多50億!」

  成達才聽了之後,沒有說話,想了一會兒,一口答應下來:「好,問題不大,到時不管用什麼方法,就是拆借,我也能幫你籌集到50億以內的資金。」

  夏想就向成達才表示了鄭重的謝意:「成總出手,天下我有。」

  成達才哈哈大笑:「馬屁要不得,不要口惠而實不至,50億借你,我是要有回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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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狐狸的尾巴

  在商言商,夏想也沒想只憑人情就白用成達才的50億資金,他也相信他的面子還沒有那麼大,就是陳風也沒有!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就是省委書記葉石生也不會紅口白牙地張口就向成達才借50億資金一用,而沒有什麼回報。

  夏想就笑:「看,我正準備說,成總就先提了出來,倒顯得我不懂事一樣。」

  成達才哈哈一笑:「我可不是將你的軍,而是知道你的為人,才先不問回報就答應借你50億。要是別人,我還得考慮再三也未必會同意。向你要回報,就是要你向我交給底,到底要怎麼樣運作?我可不想被你蒙在鼓中,否則就是你借我50億還我60億,我也不同意。」

  成達才想要的是一個如何實施的過程,他自然比別人看得長遠,並不是只貪圖眼前的利益,還想從中受益,就是想知道夏想的精心計畫。成達才清楚,夏想的商業頭腦和謀算,遠勝於幾億元的回報。

  夏想嘿嘿一笑:「還真對不起了,成總,現在真的需要暫時保密……說白了,也不是非要瞞著您和陳書記,主要是我現在只是猜測200億投資的動向,不想將猜測的結論擺出來。只有等他們真正付諸行動之後,我伸手向您借錢之時,一定和盤托出,怎麼樣?」

  成達才一臉凝重地看了夏想片刻,端起了茶:「來,以茶代酒,幹了。」

  夏想知道,成達才同意了。

  幾人一直喝了一下午的茶,談論了不少話題,天南地北無所不有。成達才今天興致也挺高,還透露了一些當年的情事,讓夏想也終於相信了一句話,不管是高官還是鉅賈,只要是男人,都難過女人關。英雄難過美人關,千古流傳,到現在也是屢試不爽。

  最後曲終人散的時候,夏想又想起了燕省即將迎來的變動,想了一想,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陳風,儘管說來吳家要插手燕市事務的話,勢必要從陳風手中分權,就目前來講,夏想從感情上還是覺得和陳風更近一些,更願意陳風掌控燕市的局勢。

  「陳書記,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燕市有人要動一動?」夏想就試探著問了一句。

  陳風一愣,他一向知道夏想為人穩重,輕易不會亂說話,想了一想,搖頭說道:「局勢很平穩,而且燕市剛剛動了一名副市長,短期內應該不會再有變動,而且也沒有察覺有任何動靜?你聽到了什麼傳聞?」

  夏想想了一想,還是含混地說了一句:「也沒有,只是覺得方部長資歷也到了,差不多也該向上一步了。」

  楚彤送幾人到了巷口,拿出一張白金卡送給夏想,說道:「看得出來夏區長是一個雅人,應該比較喜歡安靜的環境,送您一張打折卡,有時間的話,多帶朋友過來。」

  夏想接過白金卡,收好之後抱之一笑:「有機會一定捧場。」

  成達才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可不要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以後有什麼活動和聚會,就來紅袖清香。」

  「紅袖清香是雅事,再有成總金口一開,以後肯定要常來。」夏想目光閃動,看了楚彤一眼,笑容之中透露出一股真誠和親切。

  楚彤被夏想的目光一掃,心中莫名地跳動一下,心想夏想雖然年紀不大,不過也是堂堂的區長了,也是在官場混跡了不短時間的人,怎麼他的目光還這麼清澈?看人的時候似乎不帶一點雜質,和其他男人色眯眯的目光完全不同。

  直到夏想等人走出很遠,楚彤還呆呆地站在巷口,目光之中有一絲疑惑和無奈,更有落寞和傷感,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

  週一一上午,處理了幾起突發事件,因為有幾個回遷戶對江山房產給他們的戶型不滿意,非要調換,夏想就讓吳港得出面處理。

  中午快下班時,晁偉綱向夏想請示,說是長基商貿的董事長元明亮在豪門酒店設宴,要宴請夏區長。

  元明亮終於要露面了,夏想也正要和他見見面,就點頭同意了,同時吩咐:「請天宇、源清還有紅心同志一起赴宴。」

  晁偉綱有些落寞地答應了一句,心中有些忐忑,覺得夏區長沒有帶他去,是對他的不信任。

  不一會兒,金紅心前來彙報說是車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夏想動身時,路過晁偉綱的身邊,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辦公室的工作比吃吃喝喝重要,好好再熟悉熟悉工作,爭取早日進步。」

  一句話說得晁偉綱心中熱氣升騰,差點感激得眼眶濕潤。夏區長是真心關心他的成長,不讓他過早地投入到吃吃喝喝的事業之中,對於剛起步的他來說,熟悉工作比任何宴會都重要。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是,夏區長,我記下了。」

  夏想趕到豪門酒店的時候,元明亮剛剛等了五分鐘。他見夏想的時間安排十分恰當,不過早也不太晚,既不失身份,又給了他面子,心中就對夏想的評價高了一分。

  50歲的元明亮身材不高,瘦,但有精神,確切地講,是渾身上下透露著精明強幹的氣質,但又不是讓人一看之下就心生提防的精明,是一種讓人看了覺得和他打交道會有利可圖,並且覺得他眼光超前一定可以讓你的投資得到回報的精明!

  這樣的人,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氣場,一種讓人信任並且願意將資金交給他來運作的氣場。

  見到元明亮的第一眼,夏想就明白了元明亮的優勢所在。元明亮的笑容很真誠,目光很精明,穿衣打扮透露著富貴之氣,但又沒有爆發戶的粗俗——是一個聰明並且很會審時度勢之人,夏想對元明亮下了一個第一眼結論。

  元明亮今天的本意是只宴請夏想一人,沒想到從車上下來了數人,他並不認識陳天宇幾人,不過隨即就想到了幾人肯定是夏想的親信,具體來講,就是政府班子的人,他就暗想,夏想果然厲害,帶著外人前來,明顯是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給他任何私下裡接觸的機會。

  或者說,不給他許諾或是送禮的機會。

  元明亮的眼中就閃過一絲失望。

  元明亮今天宴請夏想的目的,是想給夏想一些好處,讓夏想在以後多行一些方便。他也清楚只讓白戰墨高抬貴手就想在下馬區為所欲為有困難,只要夏想真要找長基商貿的麻煩,也有的是辦法,畢竟政府方面的權力也很大,從行政上講,一區之長才是下馬區的法定代表人,有完全自主的行政權。

  遇到可以忍讓書記的區長還好說,遇到不肯放權的區長,白戰墨拿出一把手的權威去壓夏想,也未必管用。元明亮是聰明人,知道在現有的政治體制下,區長好說話還好說,不好說話,就算有白戰墨事事替長基商貿出頭,政府一邊也有辦法處處刁難。

  而且元明亮並不認為夏想是一個好說話好脾氣的區長,雖然他也知道夏想在200億投資問題上面,對白戰墨做出了全面妥協。但總不能夏區長不發話,他就不主動示好,非得等有事相求的時候,他再和夏區長打交道,也顯得他太不會做人了。

  於是,就有了元明亮出面邀請夏想赴宴的一出。

  金紅心下車後,忙幫夏想打開車門,晁偉綱沒有隨同,他就得有眼色一些。

  夏想下車後,熱情地和元明亮握手,笑道:「元先生太客氣了,應該由我請你吃飯才好,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

  元明亮暗暗打量夏想幾眼,英俊、英氣,彬彬有禮,坦蕩而不做作,還有一點是,年輕,真是年輕,乍一看,誰也不會相信他居然是一區之長,副廳級,尤其是他舉手投足之間,沒有一點裝腔作勢的作派,就更讓他暗暗驚奇。

  按說能在官場上混到副廳級別的人,哪一個不是官場老油子?一般到了夏想的級別,就算沒有官威,都多少有點官架子,喜歡拿腔拿調地說話。夏想卻沒有,他坦然而笑,淡然而立,仿佛就象一個讓人一見之下就心生親切之感的朋友一樣,讓人對他既敬重又喜愛。

  而不是單純的敬畏。

  元明亮就有點迷糊了,夏想是怎麼爬到區長的高位的?他不像是八面玲瓏的人,難道在官場之上,坦誠和親近還能讓上級賞識不成?

  雖然不解,元明亮還是熱情地回應夏想說道:「夏區長太客氣了,其實是我的失禮,來下馬區幾天了,應該早就拜訪您。只是一直事務繁忙,抽不開身,您別對我有意見才是。」

  一見面,都十分禮讓,格外禮貌,第一回合,打平。

  到了豪門大酒店的包間,元明亮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眾人就分別落座之後,夏想就又向元明亮介紹了陳天宇、謝源清和金紅心三人。元明亮一一熱情握手,並且贈送了名片。

  元明亮隻身一人,他一點也不怯場,先是依次向夏想幾人敬了酒。夏想也給了他面子,一飲而盡,陳天宇幾天全看夏想的眼色行事,也都幹了杯。

  酒過三巡,切入正題,元明亮就簡單地介紹了長基商貿的情況。

  「長基商貿成立於1998年,註冊資金10億,是集科研、技術開發和對外貿易於一體的大型商貿集團,現有員工500餘人。長基商貿看重了下馬區欣欣向榮的前景,願意在下馬區的經濟建設之中,貢獻一份微薄之力。長基商貿以後在下馬區的經濟活動和各項投資,還請夏區長多多照顧,行個方便,給予政策上的優惠。」元明亮幾杯酒下肚,別看年紀不小,但似乎有點酒意上湧一樣,紅光滿面,說話時也是微微有些興奮之意。

  夏想才不會被元明亮的外貌騙倒,有些人喝酒臉紅是酒精過敏,有些人是興奮過度,而有些人是自來紅,是一種鬥志在燃燒,顯然,元明亮屬於後者。

  自然界中有一種動物叫變色龍,可以借改變身體的顏色,巧妙地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不讓天敵發覺。元明亮的臉紅,也是一種偽裝,示敵以弱,讓對方對他失去防範之心,認為他酒量不行,已經喝醉,就會放鬆警惕。

  夏想也不點破,只是一笑:「下馬區百廢待興,正需要元先生這樣有遠見卓識的企業家來投資,來開發,我代表區委區政府對元先生做出投資下馬區200億的決定,表示熱烈的歡迎。」套話說完,他又關切地問了一句,「元先生是不是酒量比較淺,要不我們就少喝一點?」

  元明亮故意大著舌頭說道:「沒事,沒事,雖然我是南方人,不如你們北方人酒量大,但我一樣十分爽快,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和夏區長一見如故,心裡高興,就是喝醉了也沒什麼。」

  夏想呵呵一笑:「好,爽快,來,我敬你一杯。」

  元明亮和夏想一碰杯,一口喝幹,又說:「夏區長,我要是說了什麼不妥當的話,您別怪罪……」

  有人借酒澆愁,有人借酒發瘋,有人借酒生事,元明亮顯然是要借酒說酒話了,夏想就說:「元先生說的哪裡話?大家坐在一起,就是圖個高興,交個朋友,酒桌上的話,隨酒而走。」

  謝源清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突然「哧」地笑了一聲:「我上大學的時候就知道很經典的一句話就是,男人在酒桌上說的話,女人在床上說的話,都一樣不可信。」

  陳天宇知道夏想刻意製造輕鬆的氣氛,一聽謝源清的話,也笑出聲來:「源清,聽你的感慨,難道是受過女人的傷?」

  謝源清沒好氣地說道:「經驗之談,未必是受過女人傷才有感悟,而是女人受過我的傷太多了,我也有感而發。」

  元明亮也笑:「哈哈,和年輕人在一起真好,讓我這個老頭子也覺得年輕了好幾歲。下馬區是一個年輕的區,有一個年輕的區長,給人的感覺充滿了朝氣。就象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一樣,生機勃勃,肯定大有前景,我都想在下馬河畔買一套房子養老了。」

  終於切入正題了,夏想就接過話說:「元先生對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也有興趣?對了,長基商貿的200億投資,是以科技創新為主,還是以房地產為主?或是另有打算?」

  元明亮打了個哈哈,有點微微醉意地說道:「長基商貿的第一批50億的資金已經到位,初步的打算是投資一座華北地區最高檔最豪華的高爾夫球場,相關立項和報告已經經白書記批示,轉給了謝區長……」他還不忘向謝源清舉杯示意,謝源清卻只是點頭回應,並未舉杯,元明亮也不以為意,又說,「後繼資金打算以投資高新科技為主,初步意向是興建一座半導體廠,中長期規劃是投資一座液晶面板廠,下馬區有政策上的優勢,人力資源可以借助京城的便利條件,同時人員工資又不高,有得天獨厚的條件。而且,以後京城和燕市之間也會修建城際鐵路,正好從下馬區中間穿城而過,和京城之間的距離縮短為一個小時,各種便利條件綜合在一起,再加上面向京城龐大的消費市場和出口優勢,長基商貿希望能在下馬區紮根,和下馬區一起騰飛……」

  不得不說,元明亮一番聲情並茂的演說,讓人一聽之下,還真是心潮澎湃,以為他剛才所說的真是長基商貿的商業策略,並且相信長基商貿真有在下馬區紮根興建實業的想法,俗話說酒後吐真言,微醉之下的元明亮的話,換成別人至少會認為有八成可信度。

  不過在夏想看來,連一成可信度都沒有。因為他的注意力早就落在了元明亮看似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就是要在下馬買房養老……夏想就知道,元明亮借機轉移他的視線,最後還會將話題引到房地產上面。

  當然,藉口是他想買房子在下馬區長住,因為他的投資有中長期打算,是非常聰明的迂回之計。

  陳天宇見夏想笑而不語,知道該他出面了。說實話,陳天宇也對元明亮的話信了幾分,下馬區也好,乃至整個燕市,確實缺少高精企業。聽元明亮剛才一說,也知道他確實做足了功課,也說得頭頭是道,顯然真有投資半導體和液晶廠的意向,就讚賞地說道:「元先生的商業眼光確實敏銳,剛才的分析入木三分,如果長基商貿真要投資高新產業,下馬區政府會不遺餘力地給予各項優惠政策,不僅僅是稅收,還有地皮等等。」

  元明亮連連點頭:「好,太好了。我一來到燕市,來到下馬區,就感受到燕市人民的深情厚意,我很開心,也有一種回家的感覺。200億的投資如果全面鋪開的話,少說也要三五年的時間,總住在賓館也是不好,我就想,如果真要在下馬區紮根的話,還是要買一套房子居住才安心。夏區長能不能推薦一下信譽良好的樓盤?」

  狐狸的尾巴再藏在身後,也終會露出來,否則就不是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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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8:04
第565章 用人之道

  元明亮繞了一個大圈,先讓夏想幾人相信長基商貿確實是想投資高新產業,然後再以此為由頭,以紮根為藉口,讓夏明為他推薦樓盤,用心良苦,心機之深,也是非同一般。

  只可惜,他遇到的對手是夏想,是早就對他的來意有所猜測的夏想,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等他來投的夏想!夏想就直接忽略了元明亮剛才的許諾,他知道所謂的高新產業,什麼半導體廠和液晶廠統統都是空中樓閣,都是一張畫在藍天白雲上面的餡餅,可望而不及近,想要等長基商貿兌現投資承諾去做高新產業,無疑於畫餅充饑,絕對會餓死。

  元明亮的高明之處就在於他的理由順理成章,讓人斷難懷疑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任何一個人也不會認為元明亮打著投資高爾夫球場的名義,打著投資高新產業的幌子,真正的落腳點卻是房地產!

  是的,虛晃一槍的用意就是讓人信以為真,不會猜到他的真正目的,也正是因此,才能在光明正大的前提之下,在合法的範圍之內,風捲殘雲一樣將整個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的利潤,席捲一空。

  夏想笑了笑,先沒有說話,而是抬頭看了半晌頭頂上的天花板,好象天花板上有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

  夏想舉動讓元明亮有點摸不著頭腦,一臉疑惑地看了夏想幾眼,又一臉笑容地用目光徵詢陳天宇和謝源清,陳天宇也不明就裡,不好回答,還是謝源清冷不防說了一句:「夏區長今天酒喝了不少,有點上頭了。」

  元明亮才恍然大悟,原來夏想喝高了,心中更是暗喜。

  夏想見前戲做足,又聽謝源清關鍵時候說的話很到位,就微微眯起了雙眼,擺了擺手說了一句:「我說的不一定準確,僅供元先生參考。下馬區以後會在政策上大力扶持中低價位的樓盤,燕市經濟不是很發達,高檔樓盤雖然也有市場,但市場太小。為人民服務的話,是要為廣大百姓服務,可不是為少數富人服務,對不對?中低樓盤市場前景看好,以後的潛力巨大。當然,元先生想要自己居住的話,還是要買高檔社區,比如水景別墅和締景城都不錯。」

  夏想說完之後,用手一揉額頭:「有點醉了,不早了,該回了。」

  元明亮既然收穫到了有用的資訊,夏想提出告辭,就正合他意,急忙招呼著送夏想幾人下樓。元明亮一直送到夏想的車前,手一揮,就有人送來幾個手提袋,他拎在手中,放到車的後座,笑道:「裡面是長基商貿的一些介紹資料,請幾位元領導過目、珍藏。」

  夏想豈能不知道裡面是禮品?不過既然剛才已經裝醉了,索性就裝到底,就對金紅心說道:「紅心收好,長基商貿是下馬區的大功臣,他們的介紹資料我們一定要好好學習一下。」

  金紅心急忙接過手提袋,又客氣幾句,幾人隨後上車,告辭而去。

  車駛出了豪門酒店的大門,夏想回頭一看,還能看見元明亮站在門口不動,目送他們的遠去。夏想就想,元明亮不簡單,行事滴水不漏,而且很懂得為人之道,處處考慮周全,讓人挑不出毛病。

  今天幸虧是他,換了別人,絕對會被元明亮迷惑。

  因為他知道夏想有一定的商業頭腦,就是想變著法子從夏想口中套出實話,想知道在夏想的心目中,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的發展方向。今天可謂完全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因此心中十分滿意。

  元明亮直到夏想幾人遠去看不見了車尾,才轉身回到了酒店,自始至終,他的臉上都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淡笑。

  夏想和金紅心同乘一車,陳天宇和謝源清的車跟在後面。夏想也不避諱司機張良,直接對金紅心說道:「一共幾個手提袋?打開看看是什麼?」

  金紅心數了一數,一共六個,再一看裡面裝的東西除了有長基商貿的彩頁之外,還有一隻金筆,一塊瑞士名表,看包裝盒挺珍貴,具體價值他也看不出來。

  夏想清楚,元明亮今天送的禮物不會太貴,也不會太便宜,太貴不會就連司機也算在內,一人一份,可見他非常細心。太便宜也拿不出手,不符合身份。夏想才不稀罕一些小禮品,他之所以收下,也是覺得元明亮既然願意送禮,為何不要?否則豈不寒了人家的一片熱心?

  夏想就吩咐了一句:「回頭把三份交給陳區長他們,剩下的三份,你和張良一人一份,另一份就給了偉綱……」

  「區長,我的那份給偉綱好了。」金紅心急忙表現一下。

  夏想不以為然地揮揮手:「不要爭了,給他就是了。我就是替你們收的,你們跟著我,記著別太貪心了,一些場面上的應酬可以,小禮品也可以收,但大錢不要拿。」

  金紅心知道裡面的禮品少說也值一萬左右,夏區長說送人就送人,就讓他心裡十分感動。從來只見收錢的領導,哪裡有將禮物讓給下屬的領導?

  張良也心中感慨,他也跟了不少領導了,向來認為領導就是出了責任就推卸,有的便宜就拿大頭的人,沒想到年輕的夏區長,竟然將禮物讓給自己的秘書,確實是真性情之人。他就覺得總算跟對了人。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施長樂又來彙報工作。和施長樂一同前來的,還是財政局常務副局長談長天。

  長樂和長天,不知道的人不看姓,還以為他們是兄弟。其實施長樂和談長天差別很大,施長樂長得很官僚,也很油滑,談長天卻是相貌堂堂,很威武,如果不是戴一副很文質彬彬的眼鏡的話,第一眼看去,還真有點瀟灑的味道。

  財政局門前的道路已經修好,一級品質,而且只用了一個晚上,就讓施長樂真正見識了夏想的厲害之處。他心裡清楚,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有許多事情,有錢也辦不到。他是財政局局長不假,人稱財禮爺,但他也知道不需要行政撥款的單位,也沒人把他放在眼裡,更不用提工程隊的工人!

  就算是市政部門派人來修,沒有十天八天時間也修不好。不是他們不能一晚上就能修好路,而是修的時間越長,人工費就越多,就可以多賺錢。這也就是為什麼許多城市的修路工程,明明才幾百米的一段道路,卻工期往往需要三個月以上。不是不能加緊進度,而是不想。

  工人的人工費用是按天結算的,他們多幹一天就多拿一天工錢,俗稱磨洋工。

  夏想的命令一下,一幫工人們飯也不吃,水也不喝,埋頭苦幹了一個晚上,將道路修整得十分平整,還一點也沒有向財政局提出任何條件,直把施長樂佩服得五體投地。他也知道,能夠讓工人們如此口服心服,不是錢能辦到的問題,而是人格魅力,是一個人的品行完全折服了他們。

  施長樂也不是不會辦事的人,儘管第二天工人們收拾東西,默默地離開,他還是派談長天到工地上去慰問工人,並且送去了米麵和水果蔬菜,結果工人們全都不要,硬是讓談長天原樣拉回,說是如果他們收下了東西,就對不起夏區長,就給夏區長丟了人。

  施長樂心中也是感慨萬千,多少年了,他都沒有再見過能讓工人們如此敬仰的幹部,沒想到一個年輕的夏想,28歲夏區長,能讓工人們發自肺腑的敬愛,讓他心中也是大為感動。

  談長天更是難以置信新任的下馬區區長,真是一個深受工人愛戴的領導?不過他不信歸不信,他親眼見到的工人們堅決不要的場面,他又怎麼能不心潮翻滾?所以今天施長樂要來向夏區長彙報工作,他說什麼也要跟來,要親眼見一見傳說中的夏區長。

  見到夏想的第一眼,一向自詡為一表人才的談長天也暗暗稱讚夏區長果然不凡,不但年輕,長得也十分俊朗,就對夏想第一印象十分良好。

  談長天在夏想和施長樂面前,沒人問他,他沒有資格插話,就只好坐在一邊,安靜地聽施長樂向夏想彙報工作。

  施長樂先是感謝了夏想出面幫財政局解決了難題,又說工人們實在可愛,財政局也是一片好心,說什麼也要讓夏想出面做通他們的工作,讓他們收下禮物,否則他心裡過意不去。

  不管施長樂是表演也好,是有一半真心也好,反正他說得十分懇切。

  夏想想了一想,提出了一個建議:「你看這樣好不好,長樂同志,就由財政局和海洋工程隊結成對口安撫對子,以後不定期對海洋工程隊進行慰問和安撫,送一些日常用品和糧油,由財政局代表區委區政府對海洋工程隊對下馬區所做出的貢獻表示感謝和慰問,一個月去上一次就可以,既可以增進感情交流,又可以讓工人們感受到溫暖,同時還可以樹立起政府部門的正面形象……」

  夏想的用意是,由財政局帶頭和熊海洋的海洋工程隊結成對口安撫對子,每月安排一個副局長出面帶著日常用品去慰問和安撫,既可以讓工人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又可以減少因為工程建設而引發的各項矛盾和糾紛,增進機關單位和施工隊之間的互動,讓工人們對下馬區產生感情,工作起來也會更用心。

  其他各局機關也可以仿效財政局,每個局都和一個工程隊結成對子,每月花費不了多少錢,也只需要用半天時間,就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何樂而不為?

  夏想的話一出口,施長樂就驚呆了。

  果然是一條妙計,是一個拉攏工人、提升政府形象並且搞好黨群關係的好辦法。施長樂由一開始對夏想輕視,到夏想一出面就解決了工人難題之時對夏想心情複雜,有點敬佩,再到現在夏想一句話就點明一條兩全其美的大道,施長樂終於被夏想的手腕折服了。

  施工樂最信奉的是利益至上和手段至上,當然,他也信奉權力至上,但權力在手未必就令行禁止,還要有威望有權威有手腕才行,要讓所有人都信服才行。夏想儘管不是一把手,但在施長樂現在的眼中,顯然夏區長的手腕要比白書記高上一籌,而且夏區長政治智慧也顯然高人一等。

  歷來為官之人,駕馭手下容易,駕馭百姓要難。工人們也是老百姓,能夠讓老百姓服服帖帖的領導,施長樂相信就有足夠的手腕讓下屬服從。

  他第一次產生了要向夏想靠攏的念頭。

  當然,他的念頭一閃而過,又靜了靜心,決定再觀望一段時間再說,伺機而動才能收穫最大的利益。

  施長樂當即就對夏想的提議表示了認可:「好辦法,非常高明,領導就是領導,總有高屋建瓴的主意。就讓財政局為區政府各局帶一個好頭,第一個和海洋工程隊結成對口安撫對子,明天我就安排專人以結對子的名義去慰問海洋工程隊……」微一停頓,又以徵詢的口氣說道,「如果夏區長能提前給海洋工程隊打個電話,先通個氣,可能效果會更好。」

  夏想見施長樂倒也識趣,反應挺快,就笑:「好,我會提前打個招呼的。」他看了談長天一眼,心想既然談長天來了,也不能空來,就說,「我看長天同志就挺好,形象也不錯,職務也合適,由他出面代表財政局對海洋工程隊表示慰問,應該會收到良好的效果。」

  施長樂本來想安排另一個副局長去,因為談長天和他不是很談得來,但夏區長當面點了名,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看了談長天一眼,說道:「長天同志負責的工作比較多,我擔心他分不出精力……」

  如此大好機會,談長天豈能放過?有了結對子的由頭,他又清楚海洋工程隊和夏區長之間的關係,相當於間接和夏區長走近,而且也有了直接越過施長樂而向夏區長彙報工作的理由,當即就說道:「我的工作還可以安排得開,再說每個月只需要抽出半天時間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問題,絕對可以勝任。」

  施長樂大為不滿地瞪了談長天一眼,心想向夏區長靠攏,也用不著這麼急不可耐不是?不過談長天畢竟是常務副局長,又當著夏區長的面,他不好開口反對,只好答應了下來:「既然長天同志如此熱心,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一定要好好完成夏區長交待下來的工作。」

  談長天心想不勞你費心,有了機會再不抓住,我不是白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他嘴上卻答應得很好聽,對夏想和施長樂都表了態。

  夏想心明眼亮,也看出了施長樂對談長天不太滿意的態度,他其實也有意在財政局培植自己的力量,既然談長天有靠攏的意思,就給他一個機會。

  為了進一步推廣財政局結對子的經驗——夏想也確實認為此舉絕對會對下馬區的經濟建設起到極大的促進作用,工人們得到了溫暖,也就更有了幹勁——他又做出了另一個重大的決定,決定讓金紅心隨同談長天一起趕赴海洋工程隊現場,親自參加慰問活動,然後將活動過程和效果寫一個總結報告,最後再全區推廣。

  金紅心接到晁偉綱的通知,急忙趕來夏想的辦公室,聽到夏想的安排之後,立刻心領神會地說道:「請領導放心,我會認真配合好談局長的工作,將工作經驗報告寫得深入而詳細。」

  施長樂在一旁暗中喟歎一聲,完了,今天帶談長天前來彙報工作是一個天大的失誤,三下五除二,談長天就向夏區長表了忠心,夏區長也因勢利導,直接安排金紅心和談長天接觸——誰不知道金紅心是夏區長的跟前紅人?有金紅心出面,就相當於夏區長間接接受了談長天的靠攏。

  下一步只要談長天的工作完成得讓夏區長滿意,夏區長就有可能採取一系列的手段,聯合談長天架空他,當然前提是如果他不配合夏區長的工作的話。

  施長樂心中無比鬱悶,但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心完全倒向夏想,他想再等等看,看有了200億投資光環的白書記,到底在區委裡面,光芒能不能蓋過夏區長。

  談長樂卻心中高興,他和金紅心本來就有交情,上一次金紅心還向他暗示,說他有意在夏區長面前推舉他。不料後來沒有了下文,他就猜測估計夏區長沒有點頭。不想今天一來,夏區長就直接將一個非常重要的工作交到他的手中,是對他莫大的信任,又讓金紅心出面配合他的工作,完全就是非常明顯地暗示,只要他能完成工作,夏區長就會接受他。

  談長樂就感覺喜從天降,有一扇十分寬廣的大門已經向他打開了一道縫。

  事實證明,夏想結對子安撫工人的理念非常成功,由金紅心和談長樂出面安撫了海洋工程隊之後,金紅心拿出了一份十分詳細的報告,夏想看了之後非常滿意,召開政府工作會議,決定進行全面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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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8:23
第566章 反正,夏想挺幸福

  各局踴躍響應,紛紛尋找結對子的工程隊。現在各個局都有沒有完工的工程,也都清楚和工程隊處好關係的重要性,再有夏區長的態度很堅決,又有財政局的示範作用,所以一時之間結對子的工作開展得非常順利,也非常熱烈。

  於是,各個局不久之後都改善了交通狀況和各項遺留工程的掃尾工作,同時,下馬區的施工隊伍的素質在短時間上提升了不少,而且街道上經常隨處可見的工程垃圾也不見了,工程車在公路上橫衝直撞的情形也消失了,下馬區一片和諧的景象。

  夏想的安撫之計打的是親情牌,確實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兩天后,從李沁處傳來消息,元明亮出手在達才集團的御花園買了兩套別墅,其他方面暫時沒有動靜,一切平靜,各個開發商的樓盤銷售走勢平穩,沒有太大的起伏。

  夏想也知道元明亮是謹慎之人,在開始不會有大動作。元明亮有耐心,他更有。

  又過了兩天,連若菡終於找到了機會,來家裡看望曹殊黧來了。

  所謂機會,就是王於芬終於回了寶市,因為夏想可不敢讓連若菡出現在王於芬面前,尤其是她還帶了兒子。

  王於芬在家中照顧了曹殊黧幾天,才發現有她不多沒她不少,張蘭手腳麻利,藍襪手腳勤快,兩個人一起動手,連保姆都插不上手,更不用說她了。她就感慨曹殊黧比她有福,嫁了一個好人家,想當年她生孩子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多人照顧。

  最後又發了一句牢騷,說是嫁出去的女兒到底是別人家的人,事事都不用她操心了,也挺好,然後就在曹殊黧的勸說之後,回了寶市。

  其實夏想也不想讓連若菡帶著兒子出現在家中,不但老媽在,老爸在,老人們的眼光很毒,而且他最擔心的是黧丫頭會心裡彆扭,畢竟現在是兩個兒子會面了。

  不料曹殊黧對連若菡帶著小連夏上門一事,十分歡迎,還連連催促夏想早早安排。夏想不解,就試探著問了她一句,不料黧丫頭毫不掩飾她的好勝之心,擰著夏想的胳膊說道:「我就是要看看是夏東帥,還是連夏帥,誰更帥,就證明誰的媽媽更優秀。」

  夏想大汗,怎麼黧丫頭說話和連若菡一模一樣?難道兩人暗中通過氣,電話裡就比較過了?他就不顧被擰得生疼的胳膊,連忙勸道:「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比的?」

  「你終於承認是一家人了?」小丫頭手上就更用力了,疼得夏想有點冒冷汗,她只堅持了三秒就又不忍心了,又松了手,歎了氣,「你就是我最大的冤家,我上輩子欠你了?總是對你恨不起來!對連姐姐也是,你說她要是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多好,我也好說服自己不用覺得她可憐而讓著她,可是她偏偏沒有,一個人孤零零得多可憐,我就……」

  小丫頭說不下去了,眼中又彌漫了一層霧氣。

  夏想知道小丫頭心中的委屈,就主動伸出手去,說道:「心中難受就咬一口,解解氣。」

  小丫頭好久沒有踢過夏想了,抬腳就踢了他一腳:「才懶得咬你,我又不是小狗,不咬人。」隨即又幽幽地說了一句,「你可要有良心,我不求你對我們母子最好,但一定不能有偏有向,不能喜歡一個討厭一個。」

  「我兩個都喜歡,而且和你們娘兒倆在一起的時間最多,說起來,別人嫉妒你才對。」夏想就厚著臉皮說道。

  「什麼娘兒倆,土死了,要說母子,好不好?」小丫頭臉上的烏雲來得快,去得也快,馬上雨過天晴了。

  夏想突然驚叫了一聲:「你說不咬我了,怎麼還咬?」

  「誰咬你了?我在和你說話,你沒看到我的嘴……」

  兩人站在一起說話,夏想一隻手抱著小丫頭的腰,一隻手放在她的胸前。小丫頭雙手抱著兒子,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說話的功夫,不知什麼時候兒子伸出小手抓住了夏想的手指頭,放到了嘴裡,要吃奶……

  夏想和曹殊黧對視一眼,都幸福地笑了。

  連若菡既然要來家中,夏想就只留下了老爸老媽和弟弟,還有藍襪,其他人就全部謝客。聽說連若菡今天要來,老媽一早起來就收拾家,忙得不亦樂乎,喜悅之意溢於言表。

  夏想就不免有些頭大,悄悄地對曹殊黧說道:「你說,你非要讓若菡帶孩子來家裡,是不是就想讓我當著老爸老媽的面,出醜?」

  曹殊黧一臉促狹的笑意:「你有什麼好出醜的,想不通!你不是說過,一把鑰匙可以開好幾把鎖,是萬能鑰匙,你應該驕傲才對?」

  夏想就知道小丫頭是誠心氣他,不由氣短:「行,算你狠。我可有言在先,凡事只可點到為止,不能說破。」

  「去,美得你,你以為現在是古代,你可以有三妻四妾?我和若菡有分寸,才不會讓你太得意了。」小丫頭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後去逗兒子,「兒子,媽媽告訴你一個爸爸的秘密,好不好?你爸爸是一個大……」

  門鈴響了,連若菡到了。

  連若菡穿了一身淺色的長裙,素氣而淡然,更多了女人成熟嫺靜的氣質。衛辛只是簡單地穿了T恤和牛仔,紮了一個馬尾辮,簡潔又不失大方,但女人的天生麗質和衣服確實關係不大,刻意低調的衛辛因為近年來的沉澱和成長,已經初步具備了美貌與智慧並存的知性美女的潛質。

  小連夏一進門,就好奇地睜大了眼睛,四處亂看。看了看張蘭,不認識,看了看夏天成,沒印象。又看到了夏安,歪著想了一想,雖然有點面熟,但還不是他想要找的人。然後目光就落在了夏想身上,頓時緊繃的小臉立刻一臉燦爛的笑容,掙脫了連若菡的手,直朝夏想飛跑過去,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爸爸!」

  這一聲,情真意切。這一聲,盪氣迴腸。這一聲,讓夏想心都碎了。這一聲,讓連若菡百轉柔腸,讓曹殊黧心中也是母愛蕩漾。

  更讓藍襪和衛辛心緒複雜,也讓張蘭和夏天成對望一眼,心中卻是說不出來的百般滋味。

  夏想將小連夏抱在懷中,感受著他小小身軀帶來的溫暖,以及他用力抱著自己的脖子,不肯鬆手,心中也是柔情無限,他也清楚,小小的人兒,在他的心目之中沒有真爸爸假爸爸之分,他只知道,自己就是他唯一的爸爸。

  抱了半晌,小連夏才依依不捨地從夏想身上下來,一落地就被張蘭拉住了小手。張蘭幾乎不再懷疑以前的猜測,越看小連夏越象夏想。

  曹殊黧和連若菡一見面,就都笑語嫣嫣,坐在一起說話。夏東睡著了,抿著小嘴,咬著手指,還不老實地踢上幾腳,看得連若菡母愛大發,非要把夏東抱起來。夏東睡覺輕,連若菡一抱就醒,說來也怪,他醒來後不哭不鬧,好奇地看了連若菡一會兒,忽然就往連若菡懷中鑽,毫不客氣地要找奶吃。

  連若菡因為帶著連夏的緣故,身上還有奶氣,夏東現在正處於有奶便是娘的階段,聞到了奶香就要吃奶。

  曹殊黧和連若菡都被夏東的舉動逗得哈哈大笑。

  連若菡遺憾地說道:「別找了,斷奶了。要是沒斷奶,真想喂你兩口,長大後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你,你也吃過我的奶。」然後又在夏東臉上親了一口,「真是一個臭小子,長得跟你爸一樣壞。」

  「不是壞,是帥。」不知何時小連夏來到了身後,拉住了曹殊黧的衣服說,「媽媽,爸爸帥,我也帥。」

  曹殊黧一回頭,小連夏才發現拉錯了人,小臉就一愣,有點害怕的樣子。曹殊黧憐惜地把他抱了起來,說道:「來,讓阿姨抱抱,是不是把阿姨當成媽媽了?」

  小連夏使勁點頭,又看到連若菡抱著夏東,就要伸手去找媽媽。曹殊黧不放手,哄他說道:「讓媽媽當弟弟的媽媽,讓阿姨當你的媽媽,好不好?」

  小連夏現在的思維還理解不了這麼複雜的問題,他歪著頭想了一想,又搖了搖頭:「不好。」至於到底哪裡不好,他也說不上來。

  連若菡和曹殊黧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不一會兒,張蘭藉故來抱夏東,夏天成也哄小連夏出去,夏想見狀大驚,知道父母有意將兄弟兩個放在一起比較一下,就忙將衛辛拉到一邊,小聲說道:「快想個辦法,別讓夏東和連夏在一起。」

  衛辛才不急,反而笑嘻嘻地說道:「兄弟兩個好不容易湊到了一起,就該認識認識。」

  「你怎麼也跟著添亂?」夏想看衛辛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心看熱鬧,「你和連夏最熟,一會兒把他哄過來,抱到一邊去。」

  「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為。」衛辛扔下一句話走了,只留給夏想一個耐人尋味的背影。

  夏想無奈,只好又去找藍襪:「藍襪,你找個機會把夏東抱過來,別讓他和小連夏在一起,兩個小孩在一起,不好。」

  藍襪就很不理解夏想的理由:「什麼叫兩個小孩在一起不好,難道小孩不和小孩玩,還和大人玩?夏大區長,你老人家今天的表現,有點異常。」

  藍襪多少有點大咧咧的性格,她並沒有發現連若菡和曹殊黧之間,連若菡和夏想之間有什麼古怪之處,她只是覺得夏想有點緊張有點不安,具體是什麼原因,她也沒有深想。

  夏想一想,得,還是不要多說了,越說越麻煩,欲蓋彌彰,而且說不定還引起藍襪的懷疑,就擺了擺手說道:「沒事了,我現在恢復正常了。」

  藍襪嘟嚷了一句:「莫名其妙!」

  一家子人,熱鬧非凡,夏天成和張蘭只顧一人抱著一個,樂得合不攏嘴。兩個人先是抱到連夏和夏東到了樓下,不一會兒下來之後,就不時嘀咕幾句,還向夏想看上幾眼,也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夏想就和夏安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天,對老爸老媽的懷疑、猜疑、猜測和推測,一概視而不見,當起了鴕鳥。

  夏安前幾天送老爸老媽到了燕市,他當天就返回了單城市,今天又來,是特意接夏天成回去。

  夏安也瞧出了端倪,笑了一句:「哥,我看爸媽有點懷疑小連夏是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夏想義正言辭地說道:「爸媽也真是,有了孫子還不知足,還想著別人的孩子?難道有兩個孫子他們才滿意?」

  夏安見夏想顧左右而言他,就不再多說,他在夏想面前有點放不開,不敢開玩笑,只是自嘲地搖頭一笑:「人老了,就認為多子多福,也可以理解。看到爸媽高興,我們當兒子的也就滿足了。」

  這倒也是夏想的真實的想法,不管如何,爸媽一人抱著一個,一下好象年輕了好幾歲一樣,他也就由衷地開心。反正和連若菡的事情,能瞞多久是多久,實在瞞不過的時候再說。

  還好,爸媽懷疑歸懷疑,也知道年輕人之間有些事情不願意透露,當長輩的最好不要過多追問,問不好也容易引起矛盾。老爸老媽就只顧樂呵,不再過問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的關係。不過夏想卻從他們的表情上可以斷定,基本上老爸老媽已經一廂情願地認定小連夏是他的兒子的事實了。

  儘管確實是事實,不過在他沒有承認之前,夏想就自我安慰地將爸媽的想法當成了一廂情願。他就想,自欺欺人就自欺欺人好了,反正他就是來一個死不認帳。

  讓夏想大為驚訝的是,吃飯的時候,連夏卻不肯和他坐在一起,非要和夏天成坐在一起,而且一口一個爺爺叫得親熱,讓他感慨果然是隔輩親,老爸對連夏的疼愛,肯定比對小時候的他的疼愛要多許多,要不才多大工夫,小連夏就和老爸關係密切了。

  小孩最實際了,誰對他最好,他就會立刻倒向誰,可不象政治人物,還要權衡利弊,計算得失。

  因為曹殊黧還不方便出去吃飯,中午就由老媽下廚,連若菡、衛辛打下手,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席間,老媽就誇了衛辛幾句,說是衛辛又懂事,手腳又利索,幹活最得體,誰以後娶了她,絕對有福氣。

  對於衛辛細心和體貼,夏想最有發言權了。他知道不管是曹殊黧還是連若菡,包括藍襪在內,都不如衛辛顧家,也不如衛辛會照顧人。倒不是說曹殊黧和連若菡不夠細心,而是相比之下,衛辛的細心,是讓人想像不到的無微不至。

  衛辛被張蘭一誇,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藍襪坐在曹殊黧旁邊,看了衛辛,又看了看夏想,突然就冒出了一句:「我怎麼感覺衛辛和夏區長長得有點象,就是俗稱的夫妻相?」

  曹殊黧也知道藍襪口無遮攔,就笑駡了一句:「別亂說,衛辛那麼漂亮,他怎麼能相比?你太高抬他了。」

  連若菡卻認真地看了衛辛和夏想兩眼,意味深長地笑了:「別說,還真有點像,主要是眼睛最像。衛辛是個好女孩,細心又周到,以後絕對是一個賢妻良母。」

  藍襪的目光又在夏想和衛辛的臉上掃了幾眼,又說:「我看一本書上面說道,如果一男一女之間,嘴巴和耳朵最像的話,就容易成為夫妻,這叫長相廝守。但如果只是眼睛像的話,只能是有緣無份,這叫望眼欲穿。」

  衛辛本來還有些微微羞意的臉龐,一瞬間就黯淡了下來。不過幾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小連夏和夏東身上,對衛辛的失落沒人察覺,只有夏想多看了衛辛一眼,心中掠過一聲歎息。

  連若菡一直呆到晚飯之後才走,她和曹殊黧之間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就連夏想也吃驚她們嘰嘰喳喳到底在說些什麼,怎麼有那麼多話可說?同時也讓他對女人的寬容和複雜有了進一步的體會,曹殊黧和連若菡還是和以前一樣親如姐妹,一點也沒有心存芥蒂,就讓他始終不能理解到底是他的魅力太驚人,還是曹殊黧太寬容或是連若菡太遷就?

  不管是哪一種,反正,他挺幸福。

  第二天,老爸和夏安返回了單城市,老媽說什麼也不肯走,說再照顧曹殊黧一段時間才放心。夏想不好拂了老人的一片好心,只好答應了。

  上班後,夏想處理了一上午的事情,中午,和傅曉斌、金紅心以及晁偉綱幾人一起吃了飯,下午上班不久,卞秀玲就來到他的辦公室,說是有事情要談。

  雖然說卞秀玲因為邢端台和宋朝度之間的關係,一開始就站在了夏想一邊,是夏想堅定的同盟,但平常時間裡,兩人之間的接觸並不多,主要是工作上交叉的地方不多,所以今天還是卞秀玲第一次來到夏想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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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8:42
第567章 失算

  夏想對卞秀玲還算客氣,站了起來迎接了一下。

  天氣漸涼,卞秀玲穿了襯衣長褲,顯得身材豐滿而成熟,她先是笑著關切地問了幾句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然後就說出了來意:「紀委接到舉報,說是吳港得同志在負責征地和拆遷的過程中,有貪污受賄的行為……」

  卞秀玲只說了一句,就閉了嘴,沒有了下文。按照規定,紀委系統雖然歸區委領導,但有很強的獨立性,不要說區長,就是區委書記也不好直接過問紀委的事情。卞秀玲能向夏想透露一點相關的資訊,也是給足了夏想面子。

  夏想沒有說話,只是微一點頭,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是以前吳港得有貪污受賄的行為,夏想相信。但在現在的情形之下,吳港得除非沒有一點政治智慧,否則他不可能因小失大。相信吳港得心裡也很清楚,不要說他貪污受賄了,只要他工作不利,出了重大紕漏,他就會在自己眼中大大的失分。

  夏想相信吳港得對他的當面表態,不是做做樣子,而確實是真心實意。

  所以,夏想並不相信吳港得會有貪污受賄的行為,他被人舉報,不是白戰墨一系下的手,就是慕允山和滕非背後做的手腳,不管是誰,目的都是一樣的,借打擊吳港得的機會,打擊他的威望。

  如果他所猜沒錯的話,慕允山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因為現在白戰墨忙著200億投資的事情,應該不會主動惹事,而慕允山因為對他沒有介入200億的不滿,有可能想借機攪局,出手試探一下。

  夏想想通之後,笑著說道:「最近省裡的工作比較忙,宋省長一直抽不出時間,上次我和他說了一下,他說對你印象不錯,等有機會再見面。」

  宋朝度上次聽到夏想透露的風聲之後,加緊了活動的步伐,最近幾天去了好幾趟京城。夏想也從宋朝度嘴中得知,消息確實屬實,而且中央也有意空降一個常務副省長,但究竟是誰在幕後操縱,他暫時還沒有查到。

  卞秀玲知道夏想承了她的情,就高興地點頭說道:「宋省長肯定要忙多了,大領導就是大領導……」她話說一半,又想起了吳港得的事情,不太放心地了又補充了一句,「吳港得同志要注意一下身邊的人。」

  夏想點頭說道:「吳港得在城中村改造小組的時候,一直沒有出過差錯,我也相信他的為人,知道輕重……」他也是點到為止,也不想過多了談論舉報的事情,官場上有些事情適當避諱一下也是應該的,「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大家一起坐坐,認識一下。」

  夏想只是客套一句,卞秀玲卻立刻接話說道:「晚上如果您有時間的話,我請客。」

  夏想見卞秀玲十分熱情,知道她心裡還有點不太放心他和她之間的合作關係,也不好推辭,就答應下來:「好,等我找吳港得談話之後,晚上讓他安排。」

  卞秀玲高興地走了,她剛走不久,夏想還沒有來得及給吳港得打一個電話,慕允山就主動現身了。

  紀委書記和區長的工作交叉很少,組織部長和區長之間也是沒有太多的話題,畢竟組織部是黨委的部門。晁偉綱今天就有點摸不著頭腦,平常都是各個副區長和各局的頭頭前來彙報工作,今天怎麼先是紀委書記,後是組織部長,夏區長現在好象還是夏區長,不是夏書記。

  晁偉綱政治上見識還少,就有點沾沾自喜,認為紀委書記和組織部長先後向夏區長彙報工作,夏區長就是實際上的一把手了。他就期待著夏想早早當上書記的一天,到時他的地位也水漲船高,聽說書記的秘書可以旁聽常委會,該是多麼讓人興奮的事情,常委會可是權力核心。

  夏想要是知道晁偉綱的想法,肯定會狠狠地批評他一頓。因為晁偉綱看問題太表面化了,卞秀玲前來是因為私人關係,慕允山前來,也是來者不善,肯定還是為了200億投資的事情。

  夏想一猜就中,慕允山就是在和滕非商議之後,又向胡增周請示了一番,決定再次出面,試圖打動夏想,因為他相信他有了足夠的底牌。

  慕允山先是客氣地問了好,然後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了來意:「夏區長,我還是覺得長基商貿的200億投資完全由區委主導,不太合適,而且也不合規範。我和滕部長商量了一下,又請示了一下胡市長,最後得出了結論,還是想建議您改變主意,介入到200億投資的監管,為了下馬區的長遠大計,為了下馬區的經濟建設,您有必要這麼做。由我和滕部長在常委會上對您表態支持,相信能夠讓白書記妥協。」

  夏想原本以為慕允山是一個喜歡含蓄的人,沒想到他說話倒是直來直去,直接拋出了他的觀點,倒讓夏想微微吃驚。

  抬出了胡增周,是在暗示胡增周是他和滕非的後臺,同時肯定還有後手,還有別的交換條件,夏想就大感興趣地問了一句:「慕部長和胡市長關係不錯了?」

  慕允山也能猜到夏想是聰明人,肯定知道了他和胡增周之間的關係,也就沒有隱瞞,實話實說:「一直受胡市長的照顧,胡市長是我的老領導了。」

  一句老領導就點明了關係非淺,夏想心中有了數,又問:「慕部長對200億的投資十分熱絡,身為組織部長,似乎有點超出工作範圍之外了,有什麼解釋沒有?」

  夏想見慕允山直接說出來意,也就不和他打埋伏,直接問了一句。

  慕允山倒沒有想到夏想的問題如此尖銳,愣了一愣才說:「我是為了維護下馬區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才竭力主張夏區長監管200億的投資。我雖然是組織部長,但也是區委常委,也有建議權。」

  夏想笑了:「你有正當的權力,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明白人,除了大公無私的理由之外,另外的一個理由是什麼?」

  慕允山張大了嘴巴,夏區長說得太不含蓄了,也太直接了,難道他要告訴夏區長,他是想讓200億資金成為書記和區長之間不和的導火索?

  也是,官面堂皇的大話誰都會說,但在光明正大的藉口之下,誰沒有一顆隱藏至深的私心?但有歸有,慕允山清楚夏想估計也能猜到他的私心是什麼,但能猜到是夏想的問題,說不說就是他的問題。

  當然還是不能說出口。

  「如果非要找一個私人的理由的話,從胡市長的角度出發,他更願意和陳書記求同存異,而不是和付書記。」慕允山說話的水準也挺高,他說的是求同存異而不是走近,就證明了是有限合作。

  夏想也相信慕允山說的是實話,胡增周在大事之上還是更願意和陳風合作,因為陳風雖然強勢,但卻沒有付先鋒的陰險。付先鋒此次出手,作為受益者的胡增周也不會對付先鋒有多少感激之意,因為他也正借此機會看清了付先鋒的為人,就是城府極深,不動則已,一動之下必是致命一擊。和付先鋒合作的人,除非聽命於他,否則以付先鋒的性格,不會甘心居於人下。

  胡增周是燕市的二把手,更不甘心居於付先鋒之下。他被陳風壓制還情有可原,畢竟陳風是市委書記。如果他和付先鋒合作,被付先鋒壓制,就太丟人了。因此,實際上胡增周和付先鋒之間,幾乎沒有聯手的可能。

  自然,一些小事上的合作還是有可能的。但在大事之上,胡增周和付先鋒之間求同存異的地方就很少了。

  但胡增周既然選擇了和陳風也保持了距離,他和陳風以後的合作就真的是求同存異了,大事上尋求共同利益和妥協,小事上互相讓步,是一種有限的合作關係。

  夏想見慕允山不卑不亢的態度,倒是對他多了一分欣賞,就點頭一笑:「理由是很充足,但還不足以打動我。你也是聰明人,肯定也知道我對白書記做出讓步,必定有自己的打算。慕部長,要拿出足夠的誠意才行……」

  夏想的笑容之中,有一絲玩味和期待。

  慕允山本來想將施長樂的事情當成最後的殺手鐧提出來,沒想到幾句話過後,就被夏想逼得無路可退,只好提前亮出了底牌:「下馬區剛成立,事事需要上級撥款,如果夏區長堅持區政府要監管200億投資,不但市財政可以對區財政有所照顧,施長樂也會事事聽從夏區長的建議,而且在常委會上,我和滕部長也會附和您的提議。」

  條件還算豐厚,暫時獲得了兩個盟友,又有了財政上的主動權,怎麼算都是一筆合算的生意。也確實現在下馬區剛成立,還沒有稅收,對上級的財政撥款依賴性很大。不過夏想大計在心,又清楚主動送上門的好處,從來都有隱含的陷阱,因為確實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絲毫不為之心動。

  200億投資表面上是一筆耀眼的政績,實際上是一個大泥潭,就算200億的投資是真投資,是來做實業和建廠來了,夏想也未必就想去和白戰墨分一杯羹。他不是喜歡搶別人功勞的人,為了政績可以無所不有其極,他有的是辦法獲取政績,當然,更深的顧慮還是不想讓200億成為他和白戰墨之間的導火索。

  真實的想法夏想當然不會向慕允山透露,他只是直直地盯了慕允山半晌,然後輕輕一笑:「慕部長的好意,我心領了。有些事情做到明面上就可以了,就象你剛才和我的談話一樣,大家有一說一,很好,很直爽也很容易理解,交流起來也方便。但如果暗中做一些不太好的動作,就沒有了合作的基礎。我和別人合作的前提,首先要看合作對象是不是值得交往……慕部長還有事嗎?」

  夏想雖然笑容滿面,但慕允山卻從話裡感受到一絲寒意,下意識地輕輕挪了一下腳步。

  他本來一直站得很穩,也是覺得站著說話更能顯示他的決心,他就一直沒有坐下。但夏想的話好象有重量一樣,直接壓在他的肩膀之上,讓他竟然有了站立不穩的感覺。

  慕允山不敢相信地看著夏想,看著夏想年輕的臉龐寫滿了自信,就讓他產生了一絲錯覺,感覺面前的人不是28歲的年輕的區長,而是一位一切盡在掌握的高官!

  夏想不但拒絕了他,還表達了對他暗中做了手腳強烈的不滿,一時間慕允山有些失神,夏想是怎麼猜到是他在背後指使人舉報了吳港得,然後借機嫁禍給白戰墨,好讓夏想對白戰墨心生不滿,從而在他的鼓動之下,重提政府監管200億投資一事?

  不應該,舉報事件做得天衣無縫,就算卞秀玲向夏想透露了消息,夏想也不可能一下就猜中是他和滕非的手筆?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慕允山再是強作鎮靜,也被夏想猝不及防地一語擊中,愣在了當場。

  其實哪裡也沒有出差錯,他是被夏想騙到了。

  夏想估計白戰墨現在不會主動惹他,因為他已經在200億投資上面做出了最大的讓步,白戰墨現在恨不得在所有小事上都放手不管,就是對他投桃報李。因為夏想也知道白戰墨不是沒有政治智慧的人,上次常委會上的事情說明,只要他堅持監管200億的投資的話,就會在常委會獲得通過。

  白戰墨除非動用一票否決權,否則就是常委會上有一次失利,就是對他書記權威的最大打擊。

  在目前的情況下,白戰墨沒有必要暗中再做手腳惹怒他,再說白戰墨現在恐怕全部精力都放在200億上面,哪裡有時間閑來無事去背後指使別人舉報吳港得?除非他暈了頭。

  當然,夏想只憑分析也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白戰墨的手筆,他剛才對慕允山隨口一說,也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既然慕允山送上門來,就不要放過試探的好機會。

  一見到慕允山愣神的表情,夏想就知道,他賭對了,還真是慕允山做的手腳,他心中就有了隱隱的怒氣。官場之上不乏陰謀和陽謀,不過夏想因為受過付先鋒的一次暗算,對背後一刀的動作深惡痛絕,慕允山又是胡增周的人,胡增周就是在關鍵時刻離他而去,就更讓他難以接受慕允山一明一暗的逼宮。

  見慕允山還沒有緩過神兒,夏想又笑了,說了一句:「我喜歡坦誠的人,但不喜歡表裡不如一的人。」

  慕允山直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還感覺有些頭昏腦漲,有點弄不清狀況。在見夏想之前,他滿心以為憑藉他的政治智慧,採取一暗一明兩種手段,在夏想面前假裝坦誠相待,並且直截了當地說出誠意,絕對可以獲得夏想的好感,進而和他談妥。

  不想幾句話過後,夏想就完全掌握了主動權,並且三言兩語就套出了他的底牌,又直指他背後指使人舉報吳港得之事,還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的建議,甚至還下了逐客令!

  回想起夏想在常委會上的態度,慕允山不寒而慄,夏想今天的表現簡直判若兩人,他哪裡是軟弱是沒有政治智慧,他根本就是政治天才,不但完全把握了談話的節奏,也完全將他撥弄於股掌之間。

  慕允山終於知道夏想在常委會上沒有一句反對白戰墨的聲音,是故意為之,是示敵以弱,他不是不想介入200億投資,而是肯定另有謀算,肯定會比介入200億投資更能獲取最大的利益。

  慕允山才想起以前對夏想的輕視,以及在決定和夏想面談之後所做出的舉報吳港得試圖嫁禍給白戰墨的敗筆,不由汗流浹背。

  失算了,大大的失算!

  慕允山立刻撥通了滕非的電話,約他前來會面商議對策。

  夏想對慕允山如何進行下一步一點也不擔心,他有足夠的信心和手腕應對慕允山,而且他也相信慕允山被他敲打之下,痛定思痛,應該會收斂一段時間。

  夏想立刻讓吳港得前來他的辦公室。

  吳港得聽到夏想有令,哪敢怠慢,急匆匆趕到。聽到夏想讓他注意身邊人,以免落人口實之時,他人老成精,立刻意識到出了什麼問題,忙問:「領導,是不是有人背後黑我?」

  夏想只微一點頭,並不說破。

  吳港得在官場混跡多年,小手段小陰謀一類的瞞不過他的政治嗅覺,整人的手法比夏想會得多多了,他微一思忖就知道是誰,就惡狠狠說道:「請領導放心,我手腳都很乾淨,絕對不會做出一件對不起領導信任的事情。有人想抹黑我給領導面子上難看,哼,他們打錯了算盤!」

  夏想笑了:「晚上和卞書記一起吃個飯,認識一下。」

  吳港得馬上清楚了卞秀玲在其中所起的重要作用,立刻滿臉堆笑:「我請客,我請客。」

  夏想才不管吳港得如何收拾身邊人,小事情用不著他來操心,吳港得走後,他就想近來崔向老實了許多,也不知道在謀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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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8:58
第568章 聞風而至

  崔向的日子,最近確實不太好過。

  在以前,省委副書記的升遷要比副省長好,畢竟黨務工作很重要。但現在隨著政治體制的逐步改革,在一切向經濟要政績的今天,主抓經濟事務的政府班子的分量越來越重,中央越來越重視年輕幹部中的政府班子人選,尤其是常務副省長和進了常委會的副省長,在以後升遷的機會要比他這個專職副書記大得多。

  具體落在燕省,也就是說馬萬正和宋朝度晉升到省長的可能性,要比他大。

  馬萬正是常務副省長,是第一順序的省長接班人,除了年齡稍大一些之外,幾乎沒有別的缺點,崔向一直認為馬萬正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儘管宋朝度佔據了年齡優勢,但資歷淺,擔任副省長時間短,他自認自身條件比宋朝度優厚。

  宋朝度就算有推行產業結構調整政策的政績,想要在省長寶座的爭奪戰中對他形成壓倒性優勢,也不可能。馬萬正不但順序排到最前,資歷也最老,崔向就一直在想,如果馬萬正能夠調離燕省就好了……

  但突然之間,他隱約聽到了風聲,馬萬正好象會調離燕省……聽到風聲之後,崔向十分驚訝,忙向京城四處打聽,結果得到了答覆是,燕省暫時沒有變動。

  有些事情寧肯信其有,不肯信其無,崔向為了保險起見,又讓付先鋒幫忙打探一下風聲,付先鋒接到崔向的電話之後,笑了:「崔書記,我正想請您一聚,正好您就打來電話了,晚上見個面?」

  晚上7點,正是華燈初上時分,崔向和馬霄共乘一車,趕向付先鋒約定的地點——紅袖清香。步行在寂靜的青石板上,崔向微帶驚訝地說道:「沒想到燕市還有這樣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真是難得。我在燕市年頭也不少了,還真不知道這個小巷中藏著一家茶樓。」

  馬霄笑了一笑:「先鋒平常就喜歡搜羅一些風味小吃和雅致的茶館,基本上只要有一點特色的地方,他都能發現。」

  崔向心想果然是太子黨出身,肯定是年輕的時候無所事事,就天天琢磨吃喝,養成了習慣。要是草根階層,忙著升遷和做實事的時間還不夠用,還有這份閒情雅致?

  到了紅袖清香的雅間,付先鋒和譚龍已經等候多時。崔向一見付先鋒的面就笑了一句:「先鋒還真是好雅致,連這樣偏僻的地方都能找到,我在燕市多少年了,都不知道這裡還別有洞天。」

  譚龍嘿嘿一笑:「愛茶之人,聞茶香就能找到。愛美之人,聞香識女人。紅袖添香,既有香茶,又有美人,先鋒自然就聞風而至了……」

  付先鋒一臉春風得意,擺手一笑:「譚龍不要亂說,聞香識女人,是褒義,不是貶義,怎麼聽你一說,好象透露出不太純潔的思想?」

  「楚彤確實很漂亮,很有味道,可是你付大書記親口對我說的,否則我怎麼會知道?」譚龍一臉蕩笑,他現在和付先鋒熟了,說話之間也隨意了許多,也摸透了付先鋒表面假裝其實內心也有欲望的性格,不過付先鋒也別有情調,不喜歡用強,也不喜歡用權勢壓人,他還喜歡一點點接近一點點打動的調調,就讓譚龍暗笑付先鋒好歹也30好幾的人了,怎麼還講究什麼兩情相悅?

  都是成年人了,都知道對方需要的是什麼,你行她權力上的方便,她給你身體上的方便,各取所需,直接兩性相悅就行了,何必繞彎彎玩情調?

  付先鋒和譚龍不同,他早已超越一見到看上的女人就上床的初級階段,認為一個高尚的人應該將動物本能掩藏起來,男女之間上床的事情很簡單,接近的過程才美妙,他就笑駡譚龍一句:「人可風流,但不可下流。譚老哥,不是所有的女人都看中你身上的市長光環,也不是所有女人都拜倒在金錢之下。」

  「我還不信了!」譚龍經歷過的女人也不少,有人貪圖他的權力,有人貪圖他的金錢,總之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不被他弄到手的,而且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交易過程,人在社會之中,處處都是交易,身體或是權力都是手段,從本質上講沒有區別。

  譚龍見付先鋒還堅持他的觀點,就趁今天高興,也是剛才一瞥之後被楚彤的麗色驚動,他就色膽大起,也不顧崔向在場,大著膽子說了一句:「如果我三言兩語讓楚彤跟了我,先鋒你就得讓給我,不能翻臉。」

  崔向雖然心事重重,不過見大家興致都挺高,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就笑而不語,表示了默認。

  馬霄也不說話,只是一臉笑意看向付先鋒。

  付先鋒呵呵一笑:「如果楚彤是一個可以用錢或用權力打動的女人,對我來說和外面的女人沒有兩樣,你儘管拿去,我才不會和你搶這樣的貨色。」

  儘管付先鋒話中有貶低之意,譚龍也不以為然,哈哈一笑就沖外面喊道:「請楚總過來一下。」

  不多時,楚彤推門進來。她一襲長裙,身材傲人,一臉沉靜淡然,讓見識無數女人的崔向一看之下,也不由暗暗叫好,心想果然千人千面,楚彤之美,確實有過人之處。

  楚彤心中清楚今天的幾個客人大有來歷,其中一人似乎還在電視上見過。她的紅袖添香平常很少有高官來此,接待的多是一些儒雅之氣的商人或是一些教授學者,因為紅袖添香過於僻靜,許多人並不喜歡。

  今天突然出現了幾名高官,不免讓她心神不寧,因為她也注意到了其中兩人的眼神不對,總是在她身上停留過久。楚彤儘管見多了男人各種各樣的目光,但他們的目光還是讓她感覺不太舒服。因為一人的眼光太玩味,而另一人的眼光太不懷好意。

  聽到客人呼喚,她本不想出面應付,但也知道有時候場面上的事情,還必須圓場才行,就只好款款地進來,職業的笑容堆在臉上,問道:「幾位貴客,有什麼我可以效勞的地方?」

  付先鋒先是看了楚彤一眼,不由又是心中一動,就又看了譚龍一眼,有點後悔剛才所說的話。

  譚龍卻沒有注意到付先鋒的異樣,他的目光粘在了楚彤身上,再也移動不了半分。心中的邪火就如火上澆油一般,怦然燃燒起來,他一下站了起來,笑道:「楚總,有一句話不知我該問不該問——你好象還是單身?」

  楚彤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隨後又勉強一笑:「貴客想喝什麼茶?我的茶藝雖然一般,但還可以勉強入口,就由我親手為各位泡制一壺龍井,可好?」

  譚龍見楚彤不接他的話,覺得大失顏面,不快地說道:「我問你是不是單身,沒讓你泡茶。你知道我是誰嗎?」

  譚龍有點後悔沒帶秘書出來,沒有秘書在一旁替他介紹,他得自我介紹,很沒身份。

  幸好馬霄夠給他面子,開口說道:「楚總,這位是譚龍譚市長,是燕市的重量級人物。」

  楚彤心中明白了幾分,忙客氣地笑道:「原來是譚市長大駕光臨,失敬,失敬。既然大領導光臨小店,我就拿出珍藏的極品好茶為幾位領導奉上,不知道領導是不是滿意?」

  楚彤的目光就看向了崔向和馬霄,因為她看了出來,崔向年紀最大,最持重,應該是官兒最大的一個。馬霄既然主動開口介紹譚龍,也應該是四人之中的很有分量之人,向他們兩人示意,就有求助的意思。

  崔向低頭喝茶,不理。馬霄避開目光,只是笑。

  楚彤的一顆心就沉了下去,知道他們不會幫自己說一句好話了。

  譚龍見付先鋒臉上的笑容有點譏諷的意味,心中莫名地煩惱起來,就說:「楚總,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說糊塗話,我就實話實說了……你這家茶樓不錯,要是我承包的話,一個月要多少錢?」

  以茶樓喻人,楚彤當然明白譚龍是什麼心思,心中更是惱怒,不卑不亢地說道:「對不起譚市長,紅袖添香雖然利潤微薄,但卻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我愛如珍寶,再多的錢也不轉讓。」

  楚彤態度堅決,話裡話外沒有一點迴旋的餘地。

  付先鋒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擺出一副看笑話的姿態。

  譚龍本來也是抱著玩笑的態度調戲一下楚彤,但抬出了市長身份,楚彤的態度一點也沒有變化,就讓他感覺很丟人,又因為和付先鋒有言在先,現在被付先鋒輕蔑的眼神一看,又當著崔向和馬霄的面,他就覺得面上無光,不由惱羞成怒。

  譚龍伸手去抓楚彤的手:「敬酒不吃吃罰酒,知不知道我一句就能讓你的茶館關門?一個小茶館的老闆,能有幾斤幾兩?還自恃身份,你有什麼身份?」

  楚彤哪裡肯讓譚龍的肥手抓住,閃身躲到一邊,語氣堅決地說道:「請您放尊重一點,我做的是正當生意,賺的是合法利潤,該交的稅一分也沒有少交。」

  譚龍冷笑一聲:「合法不合法,不是由你說了算,我說了才算。」他一轉身發現付先鋒的臉色有些不悅,心裡知道做得有點過頭了,但現在沒有臺階可下,就又說道,「今天在各位領導面前,我也不為難你了,你以茶代酒,給每位領導敬上一杯茶,給我敬上三杯,連說三聲對不起,否則,我關了你的小店!」

  楚彤也不是沒有見過場面的人,早年跟成達才的時候,也是見過不少省市的高官,從來沒有見過如譚龍一樣厚顏無恥之人,她也是怒火中燒,又見其他三人穩坐不動,心想四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人,真沒出息,就倔強地說道:「對不起,尊敬的譚市長,本茶樓沒有敬茶的服務,而且我是老闆,不是服務員。」

  譚龍本來想找一個臺階下,沒想到楚彤還不識趣,當眾不給他面子,不由勃然大怒:「媽的,一個臭娘們兒還挺囂張,不就一個開茶館的,我一根手指就可以滅了你!」

  付先鋒本想出面阻攔,一想又覺得有失身份,又見譚龍有點氣急敗壞,就不好再開口說什麼,勸譚龍注意影響,好象是和他爭風吃醋一樣。不勸他,又有點不忍看到楚彤難堪,他就用眼色向馬霄示意。

  馬霄明白付先鋒的意思,正想開口相勸,不料話未出口,楚彤又頂了譚龍一句:「開茶館的也有尊嚴,也不是您說滅就能滅掉的!」

  馬霄就又閉了嘴,得,還真頂上了,這下有好戲看了,誰也不肯退一步,就只有繼續鬥下去了。他對楚彤也有些不滿,明明知道譚龍是市長,還敢這麼硬氣,也確實有點不識抬舉了。不就是一個開小茶館的,雖然長得有幾分姿色,也要適當地忍讓忍讓才行,否則在燕市的地盤還敢頂撞常務副市長,還真是自嫌命長。

  堂堂的常務副市長真要滅一個小茶館,還真不是一個事!馬霄就看了付先鋒一眼,意思是說,我不管了,隨便鬧,除非崔向發話,他反正不出頭了。

  付先鋒也微微皺眉,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強行讓譚龍收手,否則不但譚龍沒有面子,在座的眾人也臉上無光。

  崔向雖然覺得譚龍有點過分,但楚彤也確實一點面子也不給,他也有點怒氣,在燕市的地盤上,就算她再有後臺,也應該懂一些禮節才是,連堂堂的常務副市長也不放在眼裡,太眼高過頂了,是誰讓她這麼底氣十足?

  崔向也打定了袖手旁觀的主意。

  譚龍目光一掃,見幾人都沒有要阻止他的意思,甚至馬霄還擺出一副看笑話的姿態,就更讓他覺得十分丟臉,要是十幾年前,他能一腳將楚彤踢倒在地,現在礙於身份,他壓下了動手的衝動,用手一指椅子說道:「老實地給我坐下,乖乖地給每一個人敬茶,我就暫時放過你,否則今天你別想離開這個房間,我一個電話也會封了你的茶館!」

  楚彤不想抬出成達才,她也知道成達才再是燕省的商業大亨,但在譚龍的盛怒之下,名頭也未必管用,畢竟企業家還不是官員,而且她和成達才之間的關係也不是那麼光明正大,好說不好聽。但她的性格一向不願低頭,當年也正是因為她不想再當成達才的身後人,不顧成達才的挽留而強行離開了他,才導致成達才很長一段時間對她置之不理,她也不以為意。

  楚彤極有個性,認定的事情向來不妥協,就挺直了胸膛說道:「譚市長,您剛才仗勢欺人,堂堂的一個大男人,副市長,欺負我一個弱女子,您不覺得羞愧嗎?您如果是一個有大量的人,應該向我道歉才對。我開的是茶館,不是酒樓。做的是正當生意,既不偷稅漏稅,又不坑蒙拐騙。」

  譚龍怒極反笑:「哈哈,真是頭髮長見識短,你跟我們幾個人講法律,簡直是天大的玩笑。在燕市,我們的話就是法律,就是說一不二。楚彤,你今天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是不是?」

  楚彤終於有點猶豫了,她到底是堅持原則不退讓,還是為了生存而犧牲尊嚴?她也知道今天不低頭恐怕過不了關,只是真要向譚龍的無理取鬧低頭,又心中不甘。

  不甘又能如何,面對強權,有多少人能堅持原則?楚彤眼中蓄滿了眼淚,正要服軟的時候,突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譚龍正在火頭上,怒道:「誰敲門?!滾遠一點!」

  一個散淡又略帶嘲弄的聲音響起:「譚市長脾氣不小,嗓音挺大,也不怕讓整個茶館的人都聽見?反正我在一樓就聽得清清楚楚!」

  聲音一響,譚龍立刻臉色大變,和付先鋒、崔向、馬霄幾人對視一眼,幾人眼中都有驚訝之意——怎麼是他?

  連楚彤也是大惑不解:怎麼是他?

  他不是別人,正是夏想!

  夏想將門推開一條縫,閃身進來,沖眾人打了個招呼:「幾個領導都在,難得見幾位領導聚在一起,真是幸會!」

  不知何故,譚龍總覺得夏想淡然無害的笑容背後,隱藏著讓人驚心的殺機,他沒來由心中一陣慌亂,一下沒站穩,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問道:「夏想,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紅袖添香既有香茶,又有香風,我自然就聞風而至了。」夏想依然笑容可掬,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仿佛對眼前的事態視而不見一樣,「紅袖添香是茶館,開門迎客,我是客人,陪朋友喝茶自然就來了,譚市長的問題很奇怪,難道說紅袖添香是您開的,不歡迎我不成?」

  譚龍被夏想綿裡藏針的反駁噎了一下,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夏想不理譚龍,又依次向崔向、馬霄和付先鋒打了招呼,笑道:「紅袖添香本來沒什麼名氣,難得今天一下來了這麼多大領導,我面上也有光。」

  付先鋒聽夏想話裡的意思,好象是紅袖添香跟他有什麼關係一樣,就笑著問了一句:「怎麼,紅袖添香也有你的關係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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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9:17
第569章 不要欺負女人

  崔向只是看了夏想一眼,就假裝若無其事地低頭喝茶,其實心中也在翻江倒海,十分後悔沒有制止譚龍。要是他知道夏想會出現,說什麼也不能讓譚龍做出剛才的丟人之舉。因為他知道夏想的手段,最會於無聲中見驚雷,指不定突然就會冒出什麼整人的辦法。畢竟剛才在房間中發生的事情,傳了出去也不好聽。

  別人還說好,夏想最刁鑽古怪了,壞主意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沒事還好,一旦有事被他抓住,憑夏想現在的能量不能拿在座的幾人怎麼樣,但他想弄得幾人灰頭灰臉的,也不在話下。關鍵還是,夏想有後臺,在座的幾人一般情況下誰也奈何不了他。

  崔向就不停地喝茶,喝悶茶,心情鬱悶之極。

  馬霄也吃過夏想的虧,看夏想也不順眼,但偏偏夏想來得還真是時候,他和夏想又沒有什麼交情,就更是埋頭不語。他也知道,夏想在省裡和市里的關係網太複雜了,他一個外來的宣傳部長,根基還不穩,動不了夏想一根汗毛。

  他也就將無奈發洩到了茶水身上,一杯接一杯喝個不停。

  譚龍被夏想嗆了一下還沒有緩過神兒,只幹瞪著眼睛,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

  楚彤站在夏想身後,心情稍微平靜之後,不由驚訝萬分,心想夏想不過是一個區長,在座的幾人都比他官大了不少,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怎麼看他們的表情,好象都挺忌憚夏想一樣?

  就是成達才現身,也沒有這麼驚人的場面!夏想一臉笑容,淡然地站立在當場,幾位大領導,要麼低頭裝喝茶,要麼臉色不善說不出話來,就付先鋒還好一些,一臉鎮靜地和夏想應付自如。

  楚彤就更覺得她看不透夏想了,也對夏想在好奇之中,更多了一絲敬畏。

  夏想既然出面幫楚彤圓場,就打定了幫人幫到底的心思,他也清楚眼前的一關好過,就怕譚龍秋後算帳,所以才故意虛晃一槍,好讓付先鋒開口問問紅袖添香有什麼來歷。

  夏想搖頭一笑:「和我倒沒有太大的關係,不過認真算起來,也算有點關係。嚴小時比較喜歡喝茶,也有意開一家茶館,我就介紹了她和楚彤認識,讓她先向楚彤學習學習,今天正好約了她過來,正好在樓下聽到譚市長洪亮過人的聲音,就想既然各位領導在此,我就該有禮貌地露個面……」

  夏想抬出嚴小時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要警告譚龍不要胡來,嚴小時和範睿恒之間的關係,在座的幾人就算不十分清楚,也都知道個大概。

  言外之意是,怎麼著,一個小小的紅袖添香也能和省長扯上關係!

  譚龍的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夏想似乎還意猶未盡,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我今天也邀請了範錚一起喝茶!」

  「咳咳!」馬霄好象嗆著了一樣,咳嗽了起來。

  付先鋒見形勢不對,知道再耗下去沒什麼必要,也知道今天算是找不回場面了,只好擺擺手說道:「既然你有客人,就先去忙好了。楚總有客人要招呼,就不用管我們了。」

  譚龍還想再說什麼,卻見崔向朝他瞪了一眼,只好重新坐下。

  夏想很有禮貌地請楚彤先出去,等楚彤走到外面之後,夏想一隻腳在門外,一隻腳在門內,回頭沖付先鋒又說了一句:「付書記,今天我還邀請緒峰,他剛才和我一直在樓下,本來他也想一起上來打個招呼,我覺得不太妥當,就沒讓他上來。我想向您請示一下,要不要請緒峰上來見個面?」

  付先鋒以為夏想就會離去,沒想到他又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剛喝了一口水壓下心頭的煩躁之意,就突然一口水卡在嗓子裡,頓時猛烈地咳嗽起來。

  邱緒峰是他的妹夫,雖然不是親妹夫,也是堂妹夫,關係很近。邱緒峰剛才真在下面的話,豈不是將譚龍的無理取鬧聽得一清二楚?再讓他上來做什麼?讓他看自己的笑話,好回去後學給付朵朵,然後當著堂妹付朵朵的面嘲笑付家人沒有水準?

  夏想看似漫不經心的手段之中,暗藏凜冽的殺機,付先鋒一聽之下又驚又怒,才被嗆得滿臉通紅。

  夏想見目的達到,呵呵一笑:「不見?不見就算了,各位領導慢用。」說完,轉身揚長而去。

  夏想走後半晌,四人竟然沒有說出一句話,都心中十分憤恨和不滿,但又實在找不到發洩口,不能拿夏想怎麼樣,幾人就都憋悶無比。

  過了不知多久,譚龍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不能就這麼算了,夏想欺人太甚,我要找他算帳。」

  崔向冷哼一聲:「找誰算帳?要不是你主動惹事,今天我們聚會,哪裡有這樣的不痛快發生?你找楚彤算帳,怎麼算?範錚在下麵,你想讓範睿恒看你不順眼?你找夏想算帳,他滑不溜手,你算得過他嗎?」

  一句話打擊得譚龍泄了氣,無奈地說道:「哪怎麼辦?」

  崔向正因為尋思馬萬正的事情而不快,現在哪裡有心思再因為一點爭風吃醋的小事而分心,就不由心煩起來,擺手說道:「先鋒有什麼事情要談,沒有的話,我先回去了。」

  付先鋒找崔向前來確實有要事要談,本來以為譚龍鬧騰鬧騰,不過是一笑了之的事情,沒想到夏想意外殺出,弄得所有人都沒有了興趣。不過今天的事情事關重大,又必須要談,就說:「崔書記別急,今天確實有一件非常要緊的事情,是關於馬萬正調離燕省的事情……」

  「什麼?」崔向大驚失色,隨後一想又立刻一臉欣喜,忙問,「具體是什麼情況,快說來聽聽。」

  崔向最近正為此事心煩,突然聽到馬萬正要調離燕省,頓時喜出望外。

  「這件事情誰也不要外傳,如果做不到,我寧肯不說。」付先鋒神秘地說道,他向來以他掌握最新的消息而引以為傲,「因為此事事關多方利益,萬一走露了風聲,事情有了變故的話,就不好交待了。」

  幾人一起點頭。

  拿足了架勢,付先鋒才說:「馬萬正要動一動,調到西北某省任書記,你們知道是誰擔任省長嗎?」

  對於誰和馬萬正搭班子唱戲治理一省,崔向一點也不關心,他最關心是馬萬正走後的空缺:「常務副省長的職務,京裡有沒有想法?」

  「對崔書記來說,是好消息,對宋朝度來說,就是壞消息了。」一想到付家的精心安排,剛才因為夏想的出現而帶來的負面情緒一掃而光,付先鋒又恢復了神采,笑道,「不出意外,應該是韋志中空降過來任常務副省長。」

  「韋志中?」韋志中是誰,崔向沒有一點印象。

  譚龍也是一臉疑惑,想不起來韋志中是何方神聖。

  只有馬霄立刻反應了過來,一臉喜色:「韋部長?當真?」

  「十有八九。」付先鋒一臉篤定,隨後又解釋一句,「不過在事情沒有完全敲定之前,還是不敢說是百分之百。關於韋志中的任命,上面爭論挺大,但老爺子親自出面了,應該問題不大了。」

  馬霄見崔向和譚龍還沒有想起韋志中是誰,就笑著解釋了一句:「韋志中是文化部副部長……」

  崔向和譚龍一下反應過來,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不用說,韋志中肯定是付家的中堅力量了,驚動了付老爺子親自出面,付家下的力氣不小。崔向聽了,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付家如果再空降到燕省一個常務副省長,他在付先鋒的眼中就更沒有分量了。他問鼎省長寶座的主要對手由馬萬正換成了韋志中,難度反而更大了,可以說因為有付家強大的實力作為支撐,韋志中比馬萬正的優勢更大,如此一來,他的省長之夢基本上就宣告破滅了。

  崔向的臉色就十分地難看。

  崔向的心思付先鋒心知肚明,也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付先鋒笑著勸慰:「崔書記不用多想,韋志中來燕省是權宜之計,只是一個跳板,不會在燕省幹得太久,一兩年後回京城,直接進大部擔任部長。」

  崔向心中稍安,勉強一笑:「我代表省委歡迎韋志中同志來燕省工作。」

  付先鋒哈哈一笑:「韋志中空降過來,不但可以壓制宋朝度,牽制範睿恒,還可以和崔書記、馬部長在常委會上形成呼應,絕對是一股強有力的力量,到時再拉攏了葉石生,燕省就是我們的天下了,是不是?」

  崔向雖然心中還是不大痛快,但他也知道阻撓不了付家的手段,韋志中空降總好過宋朝度接任。儘管說來以後韋志中是不是真如付先鋒所說,將燕省當成跳板,回京城大部當部長,也不好說。萬一到時情況有變,韋志中直接在燕省扶正也大有可能。

  以後是以後,現在是現在,只要現在不是宋朝度上位就成。崔向想通之後,也覺得輕鬆了許多。言談之間,也漸漸恢復了常態。

  付先鋒躊躇滿志,認為隨著韋志中的空降,付家在燕省的勢力將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假以時日,夏想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手捏死的小蟲罷了。

  不一會兒,氣氛又重新活躍起來,付先鋒一時得意之下,又說了一句:「夏想……就先讓他得意得意也沒什麼,他還年輕,經歷的事情太少了,用不了多久,等他發現費盡力氣的下馬區的經濟建設的成果,最後成了別人手中的利潤,他到時想哭也哭不出來了,哈哈。」

  200億投資的真正內情,付先鋒沒有告訴在座的任何一個人,他此言一出,幾人頓時驚問:「怎麼回事?」

  付先鋒自知失言,打了個哈哈:「等時機成熟時,再向大家透露,來,喝茶,喝茶。」

  幾人都沒有注意到,跟隨夏想一起出去的楚彤卻一直沒走,她就躲在旁邊房間的一個暗格之中,既十分安全地隱藏了身形,又將剛才幾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樓下的一處雅間,夏想和邱緒峰相對而坐,正在喝茶論事。

  其實今天和夏想會面之人只有邱緒峰一人,並沒有嚴小時和范錚,夏想抬出他們不過是扯虎皮做文章,故意嚇譚龍一嚇。他也知道提成達才不如不提,更會讓譚龍幾人看不起楚彤,索性就搬出了嚴小時和範錚,以他和二人的關係,需要用他們當擋箭牌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夏想今天湊巧正好邀請前來燕市彙報工作的邱緒峰來紅袖添香坐一坐,剛進門就被服務員拉住,說是楚總被幾個人叫進了房間,一直沒有出來——上次夏想和成達才的關係,服務員看得出來,所以十分信任夏想,也可能和夏想面相容易讓人信賴有關——夏想也聽出了是譚龍的聲音,就悄悄上樓,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進門。

  邱緒峰才懶得摻和,直接到了房間等候。

  夏想將楚彤帶來了出來之後,楚彤心思剔透,馬上就提出要偷聽他們的談話。夏想也猜測幾個人聚在一起肯定有要事要談,就叮囑楚彤小心行事。楚彤卻嫣然一笑,說道:「放心好了,夏區長,紅袖添香在開茶樓之前,是一家按摩廳,房間裡有不少暗格……」

  夏想大汗,由按摩廳改造成如此有情調的茶館,反差也太大了一點,怪不得這麼偏僻。

  夏想和邱緒峰喝了一會兒茶,先是說了說樓上發生的事情,邱緒峰就對譚龍嗤之以鼻,又對付先鋒連連搖頭,隨後說到付朵朵懷孕,付先鋒要當舅舅時,楚彤敲門進來。

  楚彤看了邱緒峰一眼,欲言又止。夏想明白她的意思,就說:「沒關係,邱市長不是外人,有話直接說。」

  楚彤並不清楚幾人談話中哪些話是重點,就差不多都複述了一遍。夏想和邱緒峰聽了,都是一臉驚訝。

  尤其是夏想,更是大大出乎意外。

  夏想原本以為既然是連若菡聽來的消息,應該是吳家的手筆,沒想到,竟然是付家有人空降過來。雖然付先鋒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但似乎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

  哪怕最後宋朝度功敗垂成,沒有如願接任常務副省長,就算是吳家來人也好過付家來人。真要是付家人空降過來,在燕省常委會中就會實力大增,對燕省,對他個人,絕對不是一個有利的消息。

  而且常務副省長的位置非常關鍵,上,可以牽制範睿恒,下,可以制約宋朝度。如果再運作得當,聯合崔向再將葉石生拉攏,燕省現在的平衡局勢會被打破,就會朝著不利於夏想的方面發展。

  邱緒峰臉上的驚訝也表明,他也是一點都沒有聽到風聲。

  楚彤極有眼色,一見夏想和邱緒峰的神情,就知道他們有要事要談,就提出告辭:「謝謝夏區長出手相救,我會一直記在心裡……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就在外面,有事可以隨時叫我。」

  夏想點頭,顧不上和楚彤客套,就和邱緒峰切入了正題:「你也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沒有。」邱緒峰也是大惑不解,「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傳出,付家不可能一手遮天。一個燕省的常務副省長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定下來的,這件事情有點古怪。」

  「我也覺得是。」夏想沉思了片刻,又說,「付家想空降人到燕省,吳家不會同意,梅家也不會樂意,你們邱家,是什麼態度?」

  邱緒峰不滿地說道:「你我之間都老朋友了,還用這樣試我?邱家是什麼態度,你會猜不到,還用我再重複?」他搖了搖頭,也不知是對夏想的無奈,還是對付家的無語,又說,「你也不用用激將法激我,韋志中空降到燕省,不符合邱家的利益,我會即刻告訴老爺子,相信他會出手阻止。」

  夏想伸手拿起茶杯笑道:「看,我本來問的是泡茶的水是不是有問題,你非懷疑我說你的茶葉不好,多心了不是?想錯了不是?」

  邱緒峰無奈一笑:「知道你不肯承認,算了,不勉強你。不過你要記住一點,除非涉及到家族之間的重大交易,大部分情況下,我們之間要比我和付先鋒之間,有更多的共同語言。」

  夏想就笑:「喝茶,喝茶。」

  邱緒峰也沒有避諱夏想,直接撥通了老爺子的電話,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實情。

  老爺子在另一頭說些什麼,夏想沒有聽到,不過他心中斷定,邱家得知消息之後,肯定會暗中出手阻撓付家的計畫。上一次付先鋒的200億投資,已經讓邱家感覺上了一當,當了看客,已經不舒服了一次,此次如果還讓付家再悄無聲息地拿下燕省的常務副省長的位置,邱家就更感覺大失顏面。

  有同樣想法的應該還有吳家和梅家。

  夏想就暗暗慶倖,邱緒峰來得還真是時候,來早不如來巧,正好無意中得知了如此秘密的消息。當然,也怪譚龍見色起意,想要沾楚彤便宜,也是他太小看女人了,不要認為女人就天生好欺負,有些女人發作起來,也同樣有過人的手段和讓人防不勝防的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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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9:37
第570章 既有意外,必有收穫

  只是讓夏想始終不解的是,吳家為什麼沒有出手向燕省空降自己人?常務副省長的位置非常關鍵,吳家應該也會動心才對。

  不過不管吳家有沒有安排人空降到燕省的打算,有一點夏想是肯定的,就是吳家也不會樂觀付家美夢成真。

  他當然也不會。

  第一步有邱緒峰出面,邱家的立場不用擔心了,夏想就暗想,要是付先鋒知道他暗中攪局,會不會對他恨之入骨?

  邱緒峰的電話打了足足有十幾分鐘,打完之後,他沖夏想點頭一笑:「老爺子說,承你一個人情。」

  夏想可不敢托大,連連擺手:「老爺子太客氣了,在他老人家面前,我是晚輩,可不敢讓他老人家惦記。」話雖這麼說,心裡卻十分高興,因為老爺子的話表明,儘管邱家和付家聯姻,但邱家對於付家想要拿下燕省常務副省長的企圖,不會坐視不理。

  主要也是上一次付家在白戰墨事件之上,在200億投資的問題之上,玩得太大發了一些,邱老爺子肯定余怒未消。

  邱緒峰又說:「什麼時候到京城,老爺子想見見你。他說難得有一個無根無底的年輕人能有這麼敏銳的目光,真不簡單,他對你十分好奇。」

  夏想忙又客套了兩句,就拿出了電話,笑說:「我覺得這麼大的事情,應該讓梅部長也知道一下,否則他肯定會對我有意見。」

  邱緒峰樂了:「你想破壞付家的好事就明說,在我面前還裝腔作勢?好人如果都象你一樣,世界早就亂套了。」

  「看,不識好人心不是?」夏想嘿嘿一笑,也當著邱緒峰的面撥通了梅升平的電話。

  「梅部長好,我是夏想,有一件我想向領導彙報一下。」

  梅升平正在家裡看電視,一聽是夏想的聲音,就笑了起來:「別拿腔拿調,直接說,好事還是壞事,又或者是,你查到誰是梅亭的親生父親了?」

  夏想差點沒出一頭汗,堂堂的省委組織部長,怎麼眼中沒有一點大事,開口就是芝麻綠豆的小事?讓他無比鬱悶,只好呵呵一笑,說道:「我找您是正事,是大事,至於是好事還是壞事,就由您自己判定了。」

  梅升平見夏想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就不再扯皮:「說,我聽著。」

  夏想就將付家有意空降一個常務副省長的事情告訴了梅升平,又強調說道:「正好先鋒和我在一起,他立刻通知了家裡……」

  言外之意就是,邱家已經開始動手了。

  梅升平卻半晌沒有說話,顯然是在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急促地說道:「等一會兒我再打給你。」

  夏想知道,梅升平應該也是剛剛聽聞此事,所以震驚之下,思索了半天才有了決定。

  反正有的是時間,他就和邱緒峰邊聊天,邊等。

  寶市市長任慶之年底卸任,常務副市長遞進,不出意外的話,邱緒峰就是常務副市長了,仕途之路開始順水順風了。同時,付朵朵也懷孕了,邱緒峰也是即將雙喜臨門。

  「對了,付先鋒有一個妹妹叫付先先,長得倒挺漂亮,就是性格有些過於開放了。她剛從國外回來,前幾天和朵朵住在一起,聽她的口氣,好象也想來下馬機尋找商機,怎麼樣,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邱緒峰一臉曖昧的笑容,「受國外開放思想的影響,付先先可是活潑大膽得很。」

  夏想沒好氣地說道:「去你的,看你的樣子像是一個皮條客!付先鋒的妹妹關我什麼事?付先鋒現在對我沒有好氣,以後對我肯定更是恨之入骨,我和他之間,有一道越來越大的鴻溝。」

  邱緒峰嘿嘿地笑了起來:「鴻溝不好緊,也可以天塹變通途。看,你又多心了不是?我只是介紹付先先和你認識,沒有別的意思,你以為你是潘安,女人都要對你投懷送抱?人家付先先有意中人了。」

  夏想就又笑駡了幾句,然後梅升平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確實有這回事,雖然付家做得比較隱蔽,但還是有跡可尋。而且這件事情比表面上要複雜得多,我的建議是,你轉告一下宋朝度,讓他停止運作,安心等待就是了,應該有他的好處。」梅升平沒透露太多,只是含蓄地點了一點,就掛斷了電話。

  夏想沉思了片刻,向邱緒峰說出了梅升平的話,邱緒峰不解其意,正想說些什麼,電話又響了。

  接過電話之後,邱緒峰一臉古怪地說道:「我剛才聽到了消息說,吳家早就知道了付家的手腳,但一直沒有動靜,不知道打的是什麼主意?難道會是吳家做了妥協,和付家做了某方面的交換?怪不得一點風聲也沒有傳出,原來有吳家配合。否則只憑付家一家之力,肯定做不到密不透風。」

  夏想想了一想,也猜不透吳家的用意,相比之下,他的政治智慧還是和吳老爺子有不小的差距。畢竟作為一名在官場沉浮了幾十年的頂級高手,又佔據了坐京城而觀天下的便利條件,夏想再有重生上的優勢,也無法與之相比。

  夏想猶豫了一下,還是又撥通了吳才江的電話。

  吳才江好象已經睡下,迷糊中問了一句:「哪位?」

  「三叔,我是夏想。」夏想自報家門,然後就直接問道,「韋志中的事情,三叔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吳才江的聲音才響起:「呵呵,韋志中的事情和我沒什麼關係,具體情況我也沒有細問,你也知道我要外放了,事情也多,又是老爺子的手筆,他不說,我哪敢問他是什麼手段?你也別操心了,事情都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夏想忍了忍,還是沒有忍住,說道:「我不清楚老爺子是什麼打算,但我是無意中知道了此事,同時,邱緒峰和梅升平也隨後都無意中知道了,事情現在已經公開化了。」

  吳才江的聲音一下清醒過來:「怎麼回事?」

  夏想就簡單地將今天無意中聽到了付先鋒的談話的事情一說。

  吳才江急了:「你怎麼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你的插手,萬一打亂了老爺子的部署就麻煩了,他還會生你的氣。」

  夏想就無奈地說道:「我按我的思路辦事,老爺子按他的思路辦事,互不通氣,就算有負面的影響也沒有辦法,不是我的本意。」

  吳才江扔下一句:「等我電話!」就掛斷了電話。

  夏想沖邱緒峰一伸手:「看,事情越來越複雜化了。」

  「官場本來就是名利場,本來就是事事複雜,再說了,事情越複雜,豈不是越如你所願?」邱緒峰反倒一身輕鬆,似乎並不將韋志中事件當成一件大事一樣。

  夏想輕笑一聲:「怎麼你越說,我的形象就越差?」

  「誇你也當成貶你,你的思維還真成問題。」邱緒峰搖搖頭,繼續喝茶,「我忽然想通了一點,既然吳家替付家打掩護,就說明兩點問題,一是吳家獲得了付家的利益交換,同意讓韋志中空降到燕省。一是吳家故布迷陣,表面上答應付家,暗中另有謀算。第二種還好說,相信以吳老爺子的老謀深算,付家沾不了光。但如果是第一種,你怎麼選擇?」

  如果真是第一種,夏想確實面臨著兩難的選擇。他袖手旁觀,韋志中空降到燕省之後,付家勢大,他的空間就會越來越小。吳家既然恨他,肯定才不會管他的死活,而且宋朝度也會受到排擠。

  但如果他暗中利用各方關係,撬動了付家的利益,比如邱家和梅家聯手阻止了韋志中的空降,吳家的訴求沒有如願,知道了其中有他的身影之後,他和吳家之間的仇怨會更深一層,以後他不但和付家勢同水火,和吳家的關係也是雪上加霜。

  夏想微一思忖,還是得出了結論:「不管是哪一種,我的立場不變,就是希望邱家和梅家聯手,阻止付家得逞!同時我也會向葉書記和范省長建議,聯合反對中央空降的決定。」

  如果省委書記和省長聯合反對一人空降,中央也會三思而行。再如果由省委書記和省長出面,又有數名常委聯名的話,韋志中的空降可以肯定的是不會成功。但一般不會出現聯名事件,很容易讓中央對一省的政治凝聚力有提防之心,事後也會慢慢調整領導班子。但只要邱家和梅家在上層周旋,夏想再出面說服葉石生和範睿恒,只要書記和省長有反對的意見,上下呼應,大事可成。

  邱緒峰見夏想一臉堅定,知道他心意已決,說道:「還好,沒有枉費我幫你一場,原則性挺強。」

  夏想笑駡:「你也不想想,我和吳家現在是什麼關係?他們出手不考慮我的死活,我還要顧及他們的感受?才不會。現在在我眼中,你才是關係最近的朋友。」

  邱緒峰滿意地笑了:「來,喝茶,喝茶。」

  夏想剛端起茶杯,電話響了,是吳才江的電話。

  「我剛才問了老爺子,他聽了之後大笑了三聲,然後罵了你一句。」

  「罵我什麼了?」夏想不解。

  「其實是誇你……」吳才江還未說出就已經先笑了,「老爺子說,夏想這個傢伙,怎麼長得耳朵和眼睛?」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老爺子嫌棄他長得醜?夏想有點鬱悶,他長得其實一點也不醜,不自誇的話,還有點帥,但老爺子什麼都不回答,卻只說他的耳朵和眼睛,就讓人十分費解了。

  隨即一想,夏想立刻明白了什麼,笑了:「三叔,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吳才江沒好氣地說道:「行了,別得意了,老爺子難得對你有一次正面評價,記得以後好好表現,等什麼時候他接受了你,就是你天大的福氣了。」

  什麼都沒說,但似乎又什麼都說清楚了,吳才江掛了電話。

  夏想知道了老爺子話中的含義是,說他耳朵,是指他聽到的消息的時機還真是時候。說他眼睛,是說他有眼光會辦事,言外之意當然是默認他的即刻通知了邱家和梅家的舉動!

  意思就是,吳家幫付家隱瞞消息,恐怕正是邱緒峰所說的第二種可能,故布迷陣,另有謀算。但具體是什麼,老爺子才不會說出來。但夏想清楚一點,付家不會有便宜可得。

  甚至可以說,他此舉正合老爺子心意。

  夏想還真猜著了,本來第一步讓連若菡無意中聽到馬萬正可能要動上一動的消息,正是老爺子有意的安排。第二步,就想再通過連若菡之口,讓夏想知道其實是付家要空降韋志中到燕省擔任常務副省長,而並非吳家。沒想到第二步還沒有具體實施,夏想就無巧不巧聽到了消息,老爺子在接到吳才江的電話一刻起,心中第一次對夏想的反應夠快下手夠敏捷有了好感。

  夏想並不清楚的是,他此次出手,終於讓他在老爺子的心中打開了一條縫。雖然很微小,但不排除以後擴大到足夠容納下他的程度。

  兩天后,正在區長辦公室聽取施長樂彙報工作的夏想,突然接到宋朝度的電話,說是馬萬正要調離的消息已經在省委大院之中傳開了,同時傳出的風聲是,有可能韋志中會空降到燕省任常務副省長。

  宋朝度的聲音還是有一點不自信:「事情真的會有轉機?」

  夏想並沒有如梅升平所說,轉告宋朝度不必再去京城運作,因為事關自身的前途,宋朝度絕對不會放手不管,他說了不如不說。也許說了,反而會讓宋朝度對他產生不好的想法。

  不過宋朝度卻主動停止了運作,因為他得到了暗示,讓他不要再有所動作,靜候結果就是了。宋朝度還不放心,幾次打電話給夏想,徵求他的意見。夏想就勸他稍安勿躁,事情應該會有轉機。

  沒想到在傳出了馬萬正想要調動的風聲之後,同時還有韋志中空降的傳聞,宋朝度就坐不住了。他知道夏想和邱緒峰、梅升平關係不錯,能夠知道一些內幕消息,就急忙打電話來問一問。

  施長樂是來向夏想彙報最近幾筆市財政撥款,要麼被卡,要麼被扣,要麼被拖,反正沒有一筆順利的,他就又向夏想擺困難提條件來了。因為他向白戰墨提過兩次,白戰墨口頭上答應和市里協調,一轉身就沒有了下文,讓施長樂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白書記要麼沒能力,要麼就是應付他,要麼就是不辦實事。

  他就只好再來找夏區長求助。

  可以說從上次修路事件之後,施長樂的天平就漸漸向夏想傾斜了。但他在見到夏想真正的實力之前,是不會做出明確的表態的。施長樂見多了官場上曇花一現的人物,對於夏想以後能不能坐穩區長寶座,能不能再進一步,他還是心裡沒底。

  夏想的電話沒有讓他回避,他就聽出了是誰給夏想打的電話,不由心中暗暗大吃一驚,省委常委、副省長宋朝度主動打電話給夏區長,有點不可思議。

  又支著耳朵聽了片刻,施長樂差點沒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雖然聽得不太真切,但他隱隱聽了出來,宋省長是在向夏區長求助!

  省長向區長求助,不是天方夜譚又是什麼?施長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特意揉揉了,終於又聽清了一句,是夏想回答說道:「宋省長,在我看來,這件事情的複雜程度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內,還是袖手旁觀為好。不管是從哪個角度考慮,我也希望您能接任,而且也做了應該做的一切,現在,只能是靜觀其變了。」

  施長樂用手拍了拍腦袋,終於感覺清醒了一點。沒錯,他確實沒有聽錯,是夏區長在苦口婆心地勸宋省長,具體是因為什麼,他沒有聽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此事上,宋省長十分在意夏區長的態度!

  老天,堂堂的副省長,以平等的口氣和區長對話不算,還要徵求他的意見,以求助的口氣……施長樂只覺得他混跡官場十幾年的經驗完全不起作用了,可以全部推翻了,他就覺得大腦不管怎麼轉,都跟不思路摸不清狀況了,怎麼會這樣?

  不管施長樂如何想,夏想已經打完了電話,他稍微愣神想了一想,又見施長樂呆若木雞的表情,不由樂了,笑道:「老施,傻愣什麼?好了,我知道情況了,不用急,市里的部門之間有點協調方面的問題,不用多久就會順暢了,你也不用催了,先安心做好手頭的工作。」

  夏想現在才不會急著出頭向市財政要錢,他出面的話,正好稱了慕允山的意,等於是向胡增周低頭。現階段他還沒有和胡增周接觸的想法,下馬區一堆事情,又有省裡的異動都需要他全心關注,暫時不想分心去介入市里的矛盾。

  還有一點,就讓施長樂為難為難也好,施長樂太搖擺了,一直沒有表明立場,夏想對他很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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