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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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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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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3:23
第581章 滿月酒,擺的是遠近關係

  叢楓兒?夏想見是叢楓兒意外現身,不由愣了一愣,隨後一笑,說道:「怎麼是你?」

  叢楓兒一雙美目緊盯著夏想的臉龐,眼中情緒複雜,有感激有哀傷有無奈有失落,她微帶疲憊地一笑:「夏區長,請您放心,今天我來不是陷害您來了,而是向您表示我的感謝,也請您接受的我道歉,以前的事情,太對不起了!」

  叢楓兒後退一步,向夏想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夏想不好伸手扶她,忙說:「事情都過去了,不必再記在心上。」

  「我會一直記在心上,您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最好的男人,最好的官員。」叢楓兒咬著嘴唇,眼光熱烈而大膽,「我一直以為您在事後會報復我,沒想到您根本就提也沒提。上次在弄潮大廈相遇之後,我以為您會讓李總開除我,沒想到,您什麼都沒說,李總後來還升了我的職,我就知道,作為一個男人,您是女人心目中最可靠的男人。作為一個官員,您是百姓心目中最實幹的領導。我現在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蠢,竟然要陷害您……」

  叢楓兒的雙眼湧出了淚水,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叢楓兒上次在弄潮大廈遇到夏想之後,心中就十分忐忑不安。她就敏感地意識到李沁在辦公室等人,等的肯定是夏想。她就想,夏想是下馬區的區長,或許還和李沁關係良好,他一句話就能讓李沁開除了她。

  叢楓兒就已經做好了被公司清理出門的心理準備。

  不想第二天上班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李沁問了沒問她一句,她就知道,夏想無意追究她以前的事情。

  又過了不久,因為她工作出色,李沁還升了她的職,讓她擔任了經理助理,叢楓兒心裡就更感謝夏想的大度和寬容,因為她現在確實需要這個工作,她現在也做得得心應手,不想失去為之付出的一切。

  叢楓兒就咬牙苦幹,李沁吩咐的工作,她總是超額並且出色的完成。李沁沒有吩咐的工作,她也主動做好,不怕苦不怕累,就為了心中一份不屈的信念。

  叢楓兒的努力李沁也看在眼中,也是暗暗讚賞,也經常關心地寬慰幾句,讓她注意身體。叢楓兒獲得了李沁的認可,她也是心裡暗喜,有一次就大著膽子問了李沁一句關於夏想的話題。

  李沁並未多說公司和夏想有什麼關係,只是對叢楓兒說夏想曾經問過她一句,什麼也沒有說,叢楓兒就知道,夏想對她就沒有一點記恨,因為她從李沁的口氣之中聽出了端倪,夏想對公司有著遠超過一名區長對一家公司的影響力!

  夏想放過了她,甚至連她的一句壞話也沒有說,再想到她對夏想曾經的陷害,叢楓兒心中的愧疚和不安越來越強烈,就覺得有必要向夏想當面表示一下發自肺腑的感謝。

  她一直在樓下等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等來了夏想。

  叢楓兒將手中的手提袋塞到夏想手中,堅定地說了一句:「我送給您兒子的禮物,請一定收下。請放心,絕對不是和上一次一樣有陷阱,如果有,我不得好死!」

  聽她這麼一說,夏想就趕緊收下:「好,我收下。叢楓兒,你其實也挺有能力,好好在公司幹,以後會有前途的。」

  叢楓兒「嗯」了一聲:「謝謝您,夏區長,您是我生命中最應該感謝的人。有機會,我一定回報您的大恩大德!」

  夏想擺擺手:「說得哪裡話,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又沒有要求你什麼,只要你好好走好自己的路就可以了。」

  叢楓兒又朝夏想鞠了一躬,轉身飛快地走了。夏想見她的背影蕭索而落寞,肩膀也因為消瘦而顯得瘦削了許多,不由暗暗搖了搖頭。叢楓兒性格之中有倔強的一面,她的幸和不幸,有時候也不由她自主選擇。

  第二天天一亮,夏想就早早起床,準備滿月酒事宜。不多時,老爸、夏安和許寧就都過來了,他們昨天就來到了燕市,住在夏想的另一套房子中,只有老媽在家中陪黧丫頭住。

  曹永國和王於芬也是昨天回到了燕市,夏東的滿月酒成了大事,三地三家都是全體出動,無比重視。其實依照夏想的本意,本不想為一個小屁孩興師動眾,但雙方老人卻都想大辦一場,討個喜慶,夏想向來孝順,也就只好同意了。

  身為主角和當事人,夏東正吃著手指睡得香甜,才不管別人是不是為他擺什麼滿月酒,他只管吃了睡,睡了吃,有奶便是娘,反正他的最大幸福就是隨時有奶吃,睜開眼睛往曹殊黧懷裡鑽,除此之外,天大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不多時,沈立春、李紅江、孫現偉、朱虎、蕭伍和鳳美美都來到了樓下,幾個人也沒有上樓,就在樓下等候夏想安排。夏想剛來到樓下見到眾人,馮旭光也來到了。

  馮旭光不是空手來的,他身後跟了幾輛佳家超市的車,車上有酒、水果、飲料、各式甜品,總之,宴會上需要的東西應有盡有,想到想不到的,他都拉了過來。

  馮旭光先和夏想打了招呼,又和眾人一一握手,氣氛十分熱烈。夏想就埋怨說道:「你乾脆把你的超市搬過來算了,今天我都準備好了,你還拉這些東西做什麼?」

  「我知道你的脾氣,關係好的你不好收禮,禮物重了你絕對不收,輕了我又拿不出手,就只好拉了幾車東西過來。畢竟是侄子滿月了,我當大伯的沒有一點表示,他長大了對我有意見怎麼辦?」馮旭光哈哈一笑說道。

  眾人都笑。

  夏想架不住眾人的熱情,說道:「咱們又不是外人,什麼禮物也不要送了,你們送了禮物,我還得想著還,多累人。今天招呼客人、佈置現場還有別的雜活累活,就都交給你們了,你們出力就行了。」

  朱虎大著嗓門說道:「中,沒問題。有沒有扛東西的下力氣的活兒,我來幹!」

  眾人哄堂大笑。

  夏想就讓馮旭光先帶領眾人前往燕京酒店,他上樓和家人說了一聲,因為曹永國從寶市過來時帶了兩輛車,再加上夏安的車,夠用了。其實以夏想的能力,一個電話就能調動十幾輛車也不在話下,剛才的一幫朋友,誰不能找來十幾輛車?只不過沒有必要大張旗鼓。

  夏想交待完畢,再來到樓下,馮旭光一幫人已經離開,方格、藍襪還有王林傑一起來到了。還沒有寒暄幾句,嚴小時和古玉也到了。

  嚴小時和古玉今天都是盛裝打扮,一個亮麗奪目,一個光潔照人,兩個人當前一站,頓時吸引了方格和王林傑的目光。

  方格和王林傑低著頭湊到一邊,小聲說道:「古玉越來越漂亮了,怎麼得了?」

  話未說完,方格的胳膊上就被藍襪擰了一下。方格就急忙識趣地閉嘴,立刻做了自我批評:「朋友妻,不可欺。朋友的腕中肉,不可想。」

  王林傑嘿嘿一笑,看了夏想一眼,不說話。藍襪則一臉猶疑,想了一想,又擰了方格一下:「不許亂說!」

  方格忙求饒:「遵命,姑奶奶!別擰了成不?」

  夏想見嚴小時和古玉來到,就讓她們和藍襪先上樓,一會兒陪同曹殊黧一起去酒店,他就和方格、王林傑開車先向酒店而去。

  一到燕京,就發現齊亞南和馮旭光正在爭執,爭執的焦點集中在馮旭光的幾車酒水、飲料上面。齊亞南的意思是,今天的宴會全權由燕京酒店負責,所有東西酒店已經備齊,不需要任何外來的食物。馮旭光的意思是,是他的一片心意,說什麼也要讓齊亞南收下。齊亞南覺得用馮旭光的東西挺沒面子,說什麼也不肯收,就僵持不下。

  主要是齊亞南和馮旭光都太熱情了,都覺得不用他們的東西就對不起夏想一樣。

  夏想就只好出面調和:「各用一半好了,亞南也別爭了,旭光的東西既然拉來了,就先卸下。都擺放在一起,任由大家挑選好了,客人的口味各有不同,正好給大家一個選擇的餘地。」

  夏想發話了,齊亞南只好應下,不過還是不滿地對馮旭光說道:「馮總,以後只要夏區長有事來燕京,您就別忙活了,酒店裡什麼都有,您就別拉一車東西落我的面子了,成不?」

  馮旭光笑道:「我超市里還有冰箱、彩電、洗衣機,你酒店有不?」

  「……」齊亞南愣了一愣,「您誠心氣人不是?」

  夏想就笑駡:「好了,不爭了,再爭的話,我就讓現偉對今天的酒席和幾車東西付款了……」

  孫現偉極有眼色,立刻掏出了錢包嚷嚷說道:「要現金還是要支票?」

  馮旭光和齊亞南笑了,一起沖孫現偉說道:「去你的,一邊去!」

  「哈哈……」所有人都笑了。

  夏想今天並沒有邀請太多人,省裡只有給宋朝度下了請帖,其他人他也不願意驚動,也沒有必要。市里只請了陳風、方進江、李丁山和高海,方進江正好有事到外地出差了,就沒來。畢竟滿月酒是私人性質宴會,夏想只請和他私人關係不錯的朋友和領導,下馬區沒有公開請人,省得驚動太多人,反而讓有些別有用心的人不請自來,送禮或是打別的主意,也是不好。

  不過情形和夏想設想的一樣,最先來到的反而正是下馬區的人。

  晁偉綱和金紅心最先現身,兩人一見夏想,就有點尷尬地說道:「領導,我,我們不請自來,您儘管批評我們,不過我們來了就來了,不怕領導批評。」

  夏想哪裡好開口批評他們,只好假裝生氣說道:「行了,來了就來了,到裡面坐一坐就趕緊回去,別耽誤工作,被區委說我們的不是就不好了。」

  兩人都明白,感激地沖夏想點點頭,然後入座。

  隨後陳天宇和傅曉斌也不請自來,兩人都隨了一份禮錢,客套幾句就又回區委了。今天是週五,作為常務副區長和區委辦主任,指不定有什麼要事需要他們處理。儘管說起來兩人都想留下,因為他們知道,今天肯定有不少省市的高官露面,正好可以交流交流感情。

  施長樂和談長天一起出現在宴會上,尤其是施長樂一點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來了之後儼然以半個主人自居,極有眼色地張羅,讓夏想看了搖頭暗笑,心想施長樂也有意思,表了忠心之後,十分在意每一個表現的機會。

  談長天自從上次安撫事情之後,自覺和夏想的關係近了不少,也時常向夏想彙報工作,又因為他和金紅心關係不錯,就更想打入夏想的核心圈子。今天過來也是想趁機再表現表現……不過他見施長樂大獻殷勤的樣子,心中鄙夷卻又沒有辦法,讓他去學,他還真學不來。

  談長天才發現,原來拍馬屁也是一門學問,還是高深的學問,很難學到精髓。

  隨後,卞秀玲、黃建軍都前來露了一面,也沒停留就回了區委,就正合夏想的心意。現在下馬區局勢初定,他可不想因為一個滿月酒,將一半的常委搬到燕京酒店,好說不好聽,會給別人不懂事的看法。

  沒想到的是,慕允山和滕非也以路過之名,前來向夏想表示了祝賀,同時也委婉地表示了胡市長對夏想的祝福。

  夏想笑著表示了感謝,並且收下了兩人的禮金。錢不多,是心意,他收下,也代表接受了兩人的示好。

  夏想並沒有向胡增周下請帖,畢竟上次事件在他的心底還是留下了陰影。

  胡增周對夏想沒有通知他滿月酒的事情,微感遺憾。平心而論,他還是希望收到夏想的請帖。他甚至做好了打算,只要夏想的請帖一到,他就找個理由過去一趟,不惜以市長的身份參加一個副廳級幹部的兒子的滿月酒,相當於給了夏想足夠的面子……沒想到,夏想邀請了陳風,邀請了李丁山,邀請了高海,獨獨遺忘了他。

  也不是遺忘,還是夏想從內心深處對他疏遠,對他有距離感,不願意進一步發展私人關係。能讓夏想主動邀請參加滿月酒的人,都是夏想心目中的最親近的人,最值得交往的人,也是他認為最可靠的人。

  胡增周知道,不管于公於私,他都不具備夏想的要求。他也清楚,夏想為他兒子擺的滿月酒,不僅僅是在擺酒席,還擺的是他在燕市的遠近關係。

  儘管他也知道其實現在的局面都是因為他的原因造成的,他還是對夏想隱隱有些不滿。如果夏想再稍微放低一些姿態,他也願意不顧市長之尊親自前往捧場,也算給足了面子。夏想非不,還要拿捏拿捏,難道真以為他一個堂堂的一市長之上,夏想的頂頭上司,還非要求著夏想和他建立私人關係不成?

  胡增周猜對了一半,夏想沒有邀請他固然是因為上一次事情也讓夏想難以釋懷,還有一個關鍵的因素是,夏想現在不想和胡增周走得過近,他想觀察一下於繁然的態度,再做出選擇。

  於繁然的態度很關鍵,他畢竟是吳家人。儘管現在他和吳家看起來還沒有和解的跡象——吳老爺子也好,吳才洋也好,沒有向他妥協的可能——但並不表明於繁然不會和他走近。于繁然是吳家人不假,但從他的履歷看,應該和吳才江關係不錯,而不是和吳才洋。

  夏想的想法是,於繁然是一個橋樑,是他和吳家之間關係解凍的中間人物,從長遠計,他寧可和於繁然走近,也不願意再和胡增周打交道。能在關鍵時候棄他於不顧的人,不保證不會有下一次。從根本上來講,夏想對胡增周還沒有重新建立起信任。

  不一會兒,李丁山和高海到了。

  李丁山和高海都是攜夫人前來,含義就很明顯了,是通家之好的意思,是私人關係密切到了一定程度的表現。夏想對兩人的到來非常高興,熱情地讓到了裡面就坐。

  今天因為邀請的人不多,又都不是外人,夏想就讓齊亞南準備了一間通長的超大雅間,可以擺下三張圓桌容納30人左右,初步安排是,孫現偉等人坐一桌,曹殊黧和雙方親人及一幫女士們坐一桌,省市領導坐一桌。

  李丁山和高海今天格外高興,夏想幾乎是他們看著一點點成長起來,從初入官場,到副科到副處再到副廳,還見證了夏想和曹殊黧從相戀到訂親再到結婚的全過程,現在又參加了他二人的愛情結晶的滿月酒,心中的喜悅發自真誠,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愛護。

  而且高海也因為夏想的原因,和宋朝度之間的關係逐漸改善,心中對夏想更是在喜愛之中,還有一些感激。

  安頓好李丁山和高海,陳風就到了。

  按說陳風身為大領導,好歹也是省委常委,應該晚一點兒到才顯出身份,但在夏想的事情上,他一向不擺架子,也不講究虛套,想早來就早來。陳風一來,就熱鬧了起來,大家紛紛起身相迎,以示對燕市一把手的尊重。

  陳風拍了拍夏想的肩膀,笑道:「小夥子挺能幹,一步步走到今天,老婆有了,兒子有了,官也有了,還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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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3:42
第582章 不速之客

  「還缺領導的一句祝福!」夏想嘿嘿一笑。

  陳風也笑了:「那我就祝夏東平平安安,幸福相伴!」

  眾人都附和著笑了起來。

  也確實,對於夏東來說,不缺錢不缺權,所求的就是平平安安。夏東一生下來就是眾人矚目的焦點,未出滿月,就見識了不少省市的高官,可比夏想小時候幸運多了。夏想像夏東這麼大的時候,還是一個沒有邁出農門的農村娃,見過的最大官就是村長!

  陳風剛到,曹殊黧抱著夏東,還有夏天成夫婦,曹永國夫婦,以及嚴小時、古玉、藍襪等一幫美女,就全部到齊了。

  曹永國滿面春風,一一和眾人握手,打招呼,寒喧,曹殊黧還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樣,好象永遠長不大一樣,如果她不是抱著孩子一臉母愛的光輝,誰也不相信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

  不過在夏想眼中,她永遠是那個調皮可愛又溫柔體貼的小丫頭。

  曹殊黧和陳風等人一一打了招呼。

  陳風是第一次見夏東,一伸手就將夏東抱了過來,呵呵一笑:「陳工小時候,我經常抱他,多少年了,沒有抱過小孩了,來,讓爺爺好好抱抱!」

  陳風自稱爺爺,顯然是以夏想的長輩自居,就讓在場的人體會到別樣的含義。

  夏東好象知道眾人會聚一堂是為他擺的滿月酒,陳風一抱,就睜開了惺松的眼睛,好奇地看了陳風一眼,然後就若無其事地打了個哈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把陳風逗得哈哈大笑:「這小子有定力,不簡單,長大了肯定比他爸還厲害。見了我也只是打個哈欠,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裡,是不是?」

  眾人都哈哈大笑,夏東好象明白了什麼,嘴角一斜,也露出了一絲笑意,就把眾人更逗得樂不可支了。

  這一下陳風就更對夏東愛不釋手了,抱了半天不肯放下。夏想也看了出來,陳風畢竟上了年紀,他的兒子陳工離結婚生子還有幾年,他其實有點想抱孫子了。

  最後還是夏東餓了,想要吃奶,才讓曹殊黧抱走。陳風依依不捨地將夏東還給曹殊黧,說道:「小孩子真是惹人喜愛,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永國,你有福了。」隨即意識夏東只是曹永國的外孫,就又對夏天成說道,「老夏,你有福了。」

  夏天成一臉憨厚地笑,只是笑個不停。

  11點的時候,宋朝度和宋一凡到了。

  宋朝度以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的身份參加夏想兒子的滿月酒,可以說是降尊紆貴。他順利接任了常務副省長之後,有人就猜測隨著他的地位更加穩固,他應該目光向上,對以前的一些關係或許不如以前熱切。今天出席了夏想兒子的滿月酒,宋朝度的舉動就讓所有人清楚了一個事實,就是不管宋朝度走到哪一步,他和夏想之間的私人關係,依舊非常密切。

  尤其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宋一凡的出現,特意請假來參加滿月酒,就更是向外界透露一個資訊,宋朝度和夏想之間的關係不但非常密切,還是通家之好。

  宋朝度今天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但他堅持要來露個面,也是清楚他的出現對夏想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他必須現身。而且以他對夏想的關心和愛護,也知道今天的聚會象徵意義很大,比起參加夏想婚禮的意義還要深遠。

  宋朝度和眾人打過招呼之後,又親切地和夏天成握了握手,拉家常一樣說了一會兒話。夏天成在電視上見過宋朝度,他現在每天必看本省和本市新聞,關注省市領導人的一舉一動,基本上只要是上過電視的領導人,他都能記得清楚。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老大和老二都是官場中人,他也就跟著學習和研究官場上的人事變動,記住了大大小小的領導姓名,成了半個官場通。

  宋朝度也抱了抱夏東。

  夏東對宋朝度的態度稍好一點,也可能是吃飽喝足的原因,宋朝度剛一抱他,他就笑了,還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就讓陳風大有意見,說道:「好你個夏東,才一個月大就是勢利眼了,難道你覺得我不如宋省長,是不是?」

  宋朝度聽了剛才陳風抱夏東時的情景,也是樂得哈哈大笑。

  不一會兒宋朝度就有事離去,有一個重要的政府會議必須參加,他露了面就相當於表了態,目的達到了就可以了。當然他走了,宋一凡還是要留下來的。

  宋一凡也要抱夏東,她沒有經驗,象抱枕頭一樣抱著夏東,曹殊黧就在一旁十分擔心地伸手接著,唯恐她一小心摔了兒子。

  夏東卻沒有一點被摔一下的危險的意識,他被宋一凡抱在胸前,毫不客氣伸出一雙胖胖的小手,直接就放在了宋一凡的胸上,還張開血盆小嘴,就要向前湊過去吃奶。

  宋一凡平常在夏想面前再大膽,被夏東當眾抓胸,還要吃奶,也鬧了個面紅耳赤,急忙將夏東還給曹殊黧,羞不可抑地說道:「大壞蛋爸爸生小壞蛋兒子,看清楚了,姐姐不是阿姨,姐姐沒奶!」

  不說還好,一說就更有歧義了,幾位年紀大一些的男士都不好意思開口笑,就連夏想也是強忍著不笑,古玉卻沒有忍住,笑出聲來:「一凡,你……」

  她差點當場說出不雅的話,幸虧嚴小時及時拉了她一把,她才意識到不妥,急忙閉嘴。

  好在曹殊黧及時幫宋一凡解了圍:「臭小子,小心姐姐打你屁股。以後讓爸爸好好教教你怎麼哄女孩子,要先動口,而不是先動手。」

  眾人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夏想身上,一起哄笑夏想,算是放過了宋一凡。反正夏想臉皮厚,笑一笑也沒什麼。

  範錚也來了。

  夏想有一段時間沒見過範錚了,好象聽說範錚在忙著出版著作,還在帶一名女學生,可能是公私兼顧,想獲得事業和愛情雙豐收。

  不過範錚一來,雙眼就落在古玉身上,好象紮根了一樣,就讓夏想覺得他就算有朝一日成了專家教授,估計在某方面的水準提升得也十分有限。

  古玉卻理也不理範錚,對他的出現視而不見。

  範錚的現身,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說,都給人足夠聯想的空間。范錚是省長公子,出席夏想兒子的滿月酒,也是向外界傳遞一個資訊,就是夏想和范省長之間的關係,和外人想像得還要密切一些。

  范錚和夏想之間越隨意,越隨便說笑,越能表現出與眾不同的密切。雖然範錚只呆了一會兒就匆匆告別而去,但能來,就是別有含義了。

  一個省長公子,一個常務副省長千金,夏想在燕省的關係還是和以前一樣穩固。

  正要正式開宴的時候,又來了一名不速之客,不但讓夏想吃驚不小,陳風、李丁山和高海也都是大吃一驚。

  於繁然意外現身了!

  夏想萬萬沒有想到他和於繁然第一次見面,會在兒子的滿月酒上!

  于繁然來燕市上任不足三天,三天時間,不足以看出一個人的立場和政治取向。夏想也聽李丁山說到於繁然上任之後,低調而務實,簡單地走完所有過場之後,他就直接搬進了原來譚龍的辦公室,花了兩天時間理順了手頭的工作。

  高海也對於繁然印象不錯,第一次參加政府常務會議,於繁然就對他分管的工作理順得井井有條,很清楚地知道每一件事情的輕重緩急。按照正常情況,一般都需要上任一周後才正式投入到工作之中,他卻只用兩天時間就完成了適應過程。

  高海就知道,於繁然是一個實幹家。

  於繁然37歲,個子挺高,國字臉,雙眼有神,鼻直口方,要是在古代,他的面相就是標準的高官之相。古代吏部選官,就算是進士出身,如果長得醜,或是乾瘦無肉,或是尖嘴猴腮,絕對當不了官。中了進士之後,因為面相而無法當官之人,非常之多。

  于繁然主動向夏想伸出手,呵呵一笑:「我是不速之客,不知道夏想同志是不是歡迎?」說完,也不等夏想答話,就向陳風、李丁山和高海點頭致意。

  陳風幾人也是微笑回應。

  夏想忙恭敬而不失熱情地答道:「哪裡,哪裡!于市長大駕光臨,真是大大出乎意料,也是我的榮幸,歡迎,歡迎之至!」

  於繁然聽出了夏想的言下之意,又說:「我既不是無意中路過,也不是偶然聽起,而是專門來向你道喜,就是來看看小侄子……」

  於繁然話裡話外透露著親切之意,沒將夏想當外人,也沒有當自己是外人,還以平輩相稱,陳風和李丁山、高海對視一眼,心裡明白,於繁然此來,有著強烈的暗示,是向眾人表明他在燕市的立場。

  于繁然以後在燕市也許不向陳風靠攏,也許不會倒向胡增周,更不會偏向付先鋒,但他以後極有可能會和夏想關係不錯!

  還有可能保持一種良好的私人關係。

  陳風的心思在一瞬間轉了幾轉,臉上又恢復了平靜。

  李丁山和高海卻想,如果於繁然和夏想建立起良好的私人關係,燕市的局勢將會呈現前所未有的複雜局面,而夏想如果和於繁然聯手保持一定的獨立性,將會成為各方勢力競相拉攏的對象。

  夏想的分量將會大增。

  於繁然不露面還好,一露面,就送給了夏想一份大禮,而且還是影響深遠的大禮,並且當著陳風的面說出,可就大有深意了。

  夏想算是明白了於繁然的真正來意,如果不是吳才江的授意,是於繁然自己決定的話,他就是一個極有政治智慧的人。因為他今天的出現和剛才的話,至少有三方面的含義。

  其一,向自己表明他的立場是和自己保持一致,不向燕市的三方勢力中的任何一方靠攏。其二,故意當著陳風的面強調他想和自己建立一種密切的私人關係,也是有意在自己和陳風之間,打開一道裂縫,想讓陳風對自己有所提防。其三,也是想試探自己和陳風之間關係的牢固程度,暗中觀察一下李丁山和高海的反應。

  夏想更清楚的是,如果自己選擇和於繁然攜手,就能將李丁山和高海拉攏過來,如此,就可以形成以於繁然為首、李丁山和高海為輔的新派系,從而在燕市站穩腳根,周旋于陳風和胡增周之間,吞食付先鋒的部分勢力,從而獲得最大的利益。

  不得不說,於繁然的手腕很高明,但有一點讓夏想多少有點不快的是,他太操之過急了,目的性太強了,挑撥離間的意味太重了。

  夏想和陳風相識多年,在最關鍵的時刻陳風還能頂住壓力力挺他坐上區長的寶座,如此深情厚意,豈是一個空降過來的於繁然所能瞭解清楚的?不管他是得自於誰的授意,吳才江也好,吳老爺子也好,或是他自己的主意也好,夏想本身就是重感情之人,怎會棄陳風而選擇於繁然?

  哪怕于繁然代表的是吳老爺子,夏想也信奉一點:做人不能忘本,他能有今天,是陳風數次出手力挽狂瀾的結果,而不是吳家!

  夏想就一臉欣喜的笑容,客氣地說道:「感謝于市長的厚愛,我替夏東謝謝于市長在百忙之中特意過來看望他,如果他會說話,一定會親口謝謝于市長。」

  夏想一直在強調「于市長」而非「于伯伯」就充分表明了立場,別想一來燕市就想打亂眼下的局勢,你是吳家人不假,我可以尊敬你,也可以和你合作,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之上,我還會堅持我的原則。

  一抹失望之色從於繁然眼中一閃而過,不過他隨即恢復了正常,一臉淡而無味的笑容:「好,好,我最喜歡小孩子了,能不能讓我抱抱?」

  夏想就從曹殊黧手中接過夏東,遞給於繁然。

  於繁然抱了抱夏東,手法還挺專業,顯然是當過父親的人。他抱完之後,隨手拿出一個紅包塞到夏東手中,說道:「來,伯伯送你一個紅包,祝你健健康康,快樂成長。」

  夏東也有意思,小手抓過紅包之後,握得緊緊的,不肯鬆手,還不忘沖於繁然咧嘴一笑。於繁然也被逗笑了:「好小子,了不起,以後一定能一手抓權,一手抓錢,兩手都要硬。」

  陳風就笑:「于市長的紅包一發,我們也不好意思空手,本來我還以為可以省一點錢,沒想到于市長開了個好頭,得了,破費就破費好了。」

  陳風伸手也從身上翻出一個紅包,顯然早就準備好了,卻一直沒有拿出來。現在緊跟在於繁然後面拿出來,舉動頗是耐人尋味。

  眾人都明白,陳風的紅包可拿可不拿,全看具體情況。現在卻以於繁然為藉口拿了出來,至少有兩層含義,一是對夏想的回答表示滿意,二是對於繁然的表現表示不滿。

  於繁然讓他破費了,意思是,於繁然讓他生氣了。

  陳風一起頭,李丁山和高海也都伸手拿出了紅包,一個個都塞到了夏東手中。夏想手小,抓不住,他就接住新的扔了舊的,反正是來者不拒,還笑個不停,典型的財迷樣。

  夏想也不推辭,讓曹殊黧一一收起陳風幾人的紅包,說道:「快替兒子收起,陳伯伯、李伯伯和高伯伯的紅包,必須要,不要他們不高興。不過兒子你也別太財迷了,要說一聲謝謝,表示表示,是不是?」

  夏東當然不懂夏想在說什麼,伸手拿過一個紅包,就要打開。曹殊黧忙奪了過來,才不讓他當著眾人的面打開,是為失禮。

  夏想不客氣,是不當陳風幾人是外人。又以夏東的口氣稱呼幾人為伯伯,是講給於繁然聽,他和陳風、李丁山以及高海之間的關係,不是一般關係,沒那麼容易改變立場。

  於繁然也不簡單,面不改色,反而坐了下來,說道:「隨了份子,正好到了飯點,總得吃了飯,怎麼,小夏不歡迎?」

  夏想忙笑:「當然歡迎,我一會兒陪于市長喝兩杯。」

  於繁然笑道:「敢情好,吳省長說,你的酒量不錯。」

  吳才江已經到了西北某省上任,於繁然直接抬了吳才江,顯然是打感情牌。

  「最近沒和吳省長聯繫,有時間再和他通通話,估計他最近也挺忙。」夏想接了一句,「于市長剛來燕市,應該也挺忙。」

  「忙,什麼時候都在忙,總沒有空閒的時候。不過夏東滿月酒,再忙也要過來,要不吳省長得批評我。」於繁然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然後又看了陳風一眼,又說,「陳書記,我想最近幾天想到下馬區視察一下工作,您有沒有什麼指示精神?」

  常務副市長到區裡視察工作,用不著向書記請示,于繁然此問,別有用心。

  陳風舉起了酒杯:「雖然在市委裡面,我已經代表過市委市政府對繁然同志來燕市工作表示過了歡迎,今天算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就再以個人身份表示一下歡迎。」

  於繁然忙不失時機地和陳風碰了杯,杯沿矮了半分,以示尊敬:「感謝陳書記的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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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謀定而後動

  陳風抿了一口酒,又說:「下馬區的經濟建設是市里最近工作的重中之重,繁然同志首先選擇到下馬區視察工作,是好事,證明對政府工作摸對了門路,我表示支持。」

  於繁然一飲而盡杯中酒,笑了一笑,又依次向李丁山和高海敬酒去了。

  於繁然既然選擇留下,還和眾人談笑風生,夏想就對他又高看了一眼,勝不驕做到容易,敗不餒就很難了,他卻渾然無事一樣,仿佛剛才失敗的試探對他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宴會結束後,于繁然特意找了個和夏想並行的機會,小聲說了一句:「小夏,吳省長托我向你問個好,他說,有時間就給他打個電話。」

  夏想明白於繁然是提醒他就今天的事情,向吳才江做出解釋,他就笑道:「會的,會的,請于市長放心。」

  自始至終,夏想都一直客氣中帶有淡淡的疏離感,沒有於繁然期待中的熱切。

  一個滿月酒也成了角力場,夏想無奈,人在官場,還真是身不由己。兒子才滿月,就成了各方勢力借他之名來試探和角逐的由頭,頗讓人無奈。但既然選擇了官場,就得有承受方方面面壓力的心理準備。

  只是讓夏想心裡沒底的是,於繁然究竟想在燕市,走出一道什麼樣的道路?

  且拭目以待,邊走邊看了。

  在夏想借兒子滿月酒之際,舉行了一個小型的聚會之時,當天晚上,付先鋒一幫人也在舉行一次人數眾多的聚會,之所以說人數眾多,是因為不但省裡有崔向、馬霄,市里有付先鋒、政法委書記陳玉龍,還有下馬區區委書記白戰墨、副書記康少燁。

  聚會是在付先鋒的召集之下召開的。

  付先鋒召集大家聚在一起的目的是討論當前省市的局勢,因為隨著宋朝度接任了常務副省長,高晉周進入了常委會,付家遭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創。付先鋒在消沉了幾天之後,又重新燃起了鬥志,準備重新部署下一步的計畫。

  雖然大的方面有常務副省長的失利和譚龍的調離,小的方面有名品時尚被人盯上,讓付先鋒感覺最近事事不順心,無比鬱悶。但他獲得了老爺子的首肯,擁有了調動付家資源的莫大權力,又讓他感覺大權在握,躊躇滿志。

  付先鋒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決定仿效吳家充分利用手中的資源,準備再次撬動燕省和燕市的局勢。

  付先鋒的想法是,第一步,在省裡,以利益誘惑葉石生向付家靠攏,向崔向妥協,第二步,葉石生和崔向達成一致之後,再撬動燕市的利益,調走方進江,安插付家的人擔任組織部長,從而掌握住燕市的人事大權。

  方進江的資歷夠了,升到他任何一個地級市擔任市委書記,想必他也不會拒絕。

  此事的難點在葉石生身上,葉石生不點頭,崔向獨木難支,難以抗衡葉石生和梅升平的聯手。不過只要葉石生一妥協,他和崔向立場一致的話,梅升平即使反對,也難以抵抗書記的意志。

  除非到時範睿恒和梅升平發出同一個聲音,不過範睿恒和梅升平之間沒什麼交情和共同利益,他們如果聯手的話就只有一個可能——夏想從中調和。

  此時就有必要讓白戰墨出面了,如果白戰墨製造一個事端,讓夏想在下馬區自顧不暇,他到時無法插手省裡的局勢的話,大事可成。

  所以前期的問題的關鍵在於,如何打動葉石生。

  葉石生擔任省委書記的時間不長,但他的年齡不小了,已經62歲了,如果乾完一屆,正好到離休年齡,極有可能就直接卸任,保留一個省部級待遇養老了。但如果在運作一下,由付家出面幫他安排一個副國級職務,哪怕是閒職,也總算一輩子熬到了副國級,算是功德圓滿了,他會不會動心?

  肯定會。

  根據付先鋒的觀察,葉石生還大有進取之心,他之所以大力推進產業結構調整,就是想急於出政績,想在年齡到點之前,再進一步。

  官場中人,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肯放棄上升的希望和努力。

  付先鋒覺得可以和葉石生達成妥協,他準備給出葉石生兩個選擇。一是現在卸任,到人大擔任副委員長,沒什麼實權,但保證了國家領導人的待遇,是比較穩妥的路線。一是給付家兩年的時間運作,兩年後,樂觀一點可以拿下政協副主席兼統戰部長的位子,保守一點的話,有可能也能拿下一個國務委員。

  付家在京城的實力雖然不是最強,但葉石生本身有政績,資歷也夠,提交上去也好說話,運作起來的話,所費的力氣也不會太大。

  關鍵是,葉石生在中央的後臺不夠強硬,兩年後有可能會退下,葉石生到時失去了靠山,也可能就直接退個乾淨,連一個副國級閒職也撈不到。所以如果由付家出面主動提出幫葉石生運作,不怕葉石生不動心。

  而且據付先鋒所知,吳家、梅家和邱家都沒有拉攏葉石生的打算,就讓他認為有了可乘之機。而現在夏想人在下馬區,和葉石生之間的互動少了,又因為省內產業結構調整政策帶來的矛盾減少,葉石生和範睿恒之間的暫時的聯盟有鬆動的跡象,此時出手,正是時機。

  為此,付先鋒還專門和老爺子通過數次電話,向老爺子請教如何自上而下地實施他的戰略,老爺子也提出了不少建設性的意見,基本上肯定他的設想。

  付先鋒就有一種志在必得的決心。

  而且說來名品時尚對面的燕春國際欲遮還露,羞答答地露出了猙獰姿態,就是劍指名品時尚,而且他也讓人經過不懈的暗查,終於摸清了幕後之人是衛辛,就讓他心中十分不快。衛辛是連若菡的人,連若菡是夏想的人,是不是夏想的主意他不敢肯定,但既然衛辛和夏想認識,在付先鋒看來,夏想就有推脫不了的干係,因為燕春國際明顯是針對名品時尚,就是擺明瞭要和名品時尚對著幹。

  甚至會想方設法置名品時尚於死地!

  再有上次付家失利事件,付先鋒就一直懷疑夏想扮演了並不光彩的中間人的角色,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指向夏想,付先鋒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夏想絕對會不遺餘力地站在付家的對立面,就算他和吳家現在關係緊張,但他肯定樂意幫梅家和邱家,而且宋朝度上位,對夏想的好處顯而易見。

  付先鋒就一廂情願地認為夏想就是令他深惡痛絕的中間人。

  當然在夏想看來付先鋒的一廂情願就是事實了,不過他死不認帳,就當付先鋒是一廂情願好了。

  付先鋒再痛恨夏想,現在也拿夏想沒有辦法。他也清楚,在下馬區,白戰墨的政治智慧和夏想無法相比,也許憑藉書記一把手的權威,可以勉強壓夏想一壓,讓他束手束腳,但也不能奈何夏想!市里也是如此,他也動不了夏想,市里不但有陳風保著夏想,還有李丁山和高海,最主要的是,有方進江。

  方進江身為組織部長,大權在握,對他的計畫是極大的阻礙。掌握不了人事大權,他就動不了夏想一根毫毛,除非夏想主動犯錯,而且還得是大錯才能動他一動,但夏想向來滑不溜手,而且為人又穩重,讓他自己犯錯,幾乎沒有可能。

  如果搬開了方進江,組織部長換成了自己人,對他來說燕市的局勢將會發生根本性的逆轉。組織部長他和這個分管人事的副書記一心,就將對陳風和胡增周形成極大的制約,而且,他就有可能調整下馬區的黨政班子,讓局勢朝有利於他的方面發展。

  當然下馬區並不是付先鋒的最終目標,他想要掌控的是整個燕市的局勢,當然,進一步來說,能讓付家最終擁有左右燕省的影響力是他的終極目標,儘管說來困難很大,必定會遭受來自吳家、梅家和邱家的阻撓,但剛剛掌握了付家龐大資源的付先鋒正是自信心極度膨脹的時候,自認大權在手江山我有,只要運用得當,一定可以充分利用吳家、邱家和梅家互不信任又互相提防的關係,挑撥離間,然後佈局成功。

  萬事開頭難,最難的一點就是如何讓葉石生轉向。只要葉石生動心,只要葉石生點頭,基本上大計就成功了一半。

  葉石生一旦和崔向再次走近,恢復到以前的密切合作的狀態,即使不是對付家言聽計從,只要葉石生如他所願安排幾次燕市的人事調整,不,不用幾次,只要調走方進江就行,他就可以繼續進行下一步了。

  葉石生能和崔向聯手,就能擠壓梅升平,再在組織部拉攏幾個副部長,就能架空梅升平,如此,大局可定。

  付先鋒今天的會面地點安排在了靜心山莊,紅袖添香是不會再去了,給他留了太不美好的回憶。不能想,一想就頭疼,一想就氣憤,一想就想起夏想得意揚揚的姿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想到元明亮已經初步開始了佈局,他心中就又閃過一絲得意。夏想再聰明,再有眼光,也不會知道元明亮的真實意圖。等著謎底解開的那一天,看夏想如何沮喪,如何痛哭流涕,甚至還會痛不欲生。

  對於元明亮的謹慎,付先鋒也頗有怨言,覺得他過於慎重了。拖了快一個月了,才開始搜集房地產資訊,是不是有點太謹小慎微了?別說夏想不可能察覺長基商貿的用意,就算他對長基商貿的投資有所懷疑,他也不可能猜到長基商貿的手段,他又不是商業天才。

  況且,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天才?夏想是區長,平常事務繁忙,哪裡會有時間盯緊長基商貿的一舉一動,他既然同意了白戰墨的提議,對長基商貿的資金放手不管,估計就不會再過多地關注長基商貿的具體運作。付先鋒也就此事和元明亮密談過幾次,元明亮卻還是堅持要走一步看三步,小心行得萬年船。

  元明亮雖然也認為夏想不可能知道他的動機,但他總覺得夏想為人十分精明,上一次的接觸雖然他得到了想要的資訊,但生性多疑的他還是唯恐其中有詐,決定再緩一緩再說,看看夏想是不是真的對長基商貿放手不理,他說的下馬區以中低檔住宅為主的論斷,是不是正確。

  國慶期間,元明亮走訪了各大樓盤的銷售處,經過實地考察之後得出了結論,燕市人收入偏低,青睞價位在2000元以下的中低檔住宅,具體到下馬區,2000到3000元之間的樓盤,最受歡迎。因為下馬區有下馬河的優勢,而沿河兩岸的社區位置有限,是以後升值潛力最大的黃金地點,也是長基商貿的最主要的目標。

  國慶後第一天,元明亮就向付先鋒彙報,長基商貿準備動手了。

  付先鋒就一瞬間點燃了鬥志。

  再加上他最新設想的拉攏葉石生的計畫,付先鋒就認為,他有必要召集所有人面談,就下一步的重大計畫,做一次深入的交流。

  當然長基商貿的事情,他不會透露過多,除了白戰墨略知一二之外,對其他人還是暫時保密為好,就等初見成效之後,再拋出來,肯定可以讓他們大吃一驚,並且對他的深謀遠慮無比佩服。

  付先鋒十分在意他的中心地位,想要的就是眾星捧月的優越感。

  所以今天的會面,眾人一坐定,他第一句話就對崔向說道:「崔書記,我有一個計畫,有意讓葉書記和您之間恢復到以前的密切關係,您怎麼想?」

  崔向一驚,隨即一喜:「先鋒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最近省裡局勢平靜,葉書記和范省長之間不再和以前一樣關係密切了,他們之間的緩衝的關鍵人物是夏想,現在夏想不在省裡,倒是一個好時機。」

  付先鋒點頭,崔向對局勢的分析很確切,不愧為多年的老官場。

  付先鋒就將他的兩條計畫說了出來,在座的都是他絕對信任的人,除了康少燁之外——但他也不怕康少燁暗中向胡增周的通風報信,胡增周現在在市里的位置十分尷尬,既沒有人事權,在政府班子裡又沒有親信,差不多被陳風架空了。

  康少燁原本和胡增周關係不錯,現在大有和白戰墨越走越近的趨勢。今天白戰墨特意拉上康少燁一同前來,說是有重要事情商議,付先鋒也就沒有拒絕。

  崔向聽了付先鋒為葉石生設計的兩條出路,沉吟了半晌,連連點頭說道:「先鋒的誘餌很香甜,葉石生肯定會心動。據我推測,他應該會選擇第二點,就是再幹兩年,然後爭取當上實職副國級——儘管說來這個選擇風險過大,最後有可能會雙手空空,什麼都得不到,但葉石生現在走到了這一步,燕省的經濟提升很快,也有了還算拿得出手的政績,他現在去賦閑養老,肯定不甘心。」

  崔向說話的時候,一臉質疑的表情看著付先鋒。

  付先鋒知道崔向和付家合作,也擔心最後得不到好處,他明是替葉石生說話,實際上也是變相在問個明白,為他自己著想。

  付先鋒呵呵一笑:「不管葉書記選擇哪一種,付家都會說到做到。葉書記如果想兩年後當上實職副國,付家也會拿出最大的誠意來運作,不敢說百分之百保證,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雖然官場上是處處爾虞我詐,但想要有長遠發展,想要團結一致,就必須言必行行必果,尤其是對於家族勢力來說,就更需要處處做出表率。」

  付先鋒的回答還算有誠意,崔向知道付先鋒也是在向他暗示,只要是緊跟付家的人,和付家利益一致的人,付家都會記在心上,不會沒有回報。畢竟要維持一個家族勢力的團結,如果做出過河拆橋的事情,會傷了所有人的心,凝聚力就會大降。

  凝聚力一降,實力就降。付先鋒的話,表明他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

  崔向就說:「好,既然付家提出了條件,就由我出面向葉書記交流好了……」

  付先鋒也正是此意,點頭說道:「就有勞崔書記了,相信有以前和葉書記曾經合作過的基礎,由您出面,還是很容易打動葉書記,是不是?」

  崔向也是持謹慎樂觀的態度:「姑且一試,葉書記近來的步子比較沉穩,猛然聽到這個消息,估計需要一段時間消化。」

  付先鋒也是信心十足:「我相信葉書記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今天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讓崔向出面和葉石生交流,其他事情都不太重要,畢竟如果和葉石生談不妥,其他事情提也沒用,葉石生是開頭,是基礎。

  隨後,付先鋒就讓大家領略一下靜心山莊的風情和妙處,一行人歡聚一堂,不一會兒就舉杯交錯,有了幾分醉意。

  付先鋒高興之下,忽然想到白戰墨和康少燁也有重要的事情彙報,就對兩人說道:「戰墨,少燁,好象你們有什麼事情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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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誤會成禍

  白戰墨一直在等候時機,見付先鋒主動發問,忙賠著笑臉說道:「付書記,您不是一直想抓住夏想的把柄?」

  「對,怎麼了?」付先鋒一聽頓時大感興趣,支起了耳朵,「他犯了什麼事?」

  白戰墨看了看康少燁,康少燁知道表現的機會來了,忙說:「夏想在區委大院和一個女孩拉拉扯扯……他是區長,又在區委大院之中,那個女孩還挺年輕漂亮,是不是有點不太檢點?」

  付先鋒一聽就不耐煩地擺擺手:「無憑無據的,紅口白牙地張嘴一說,有什麼用?」

  康少燁立刻獻媚地笑道:「正好我和白書記看到之後,順手就拍了下來。」

  付先鋒頓時大喜,上一次他就是偷拍了夏想和連若菡的照片,才弄得夏想灰頭土臉。現在夏想又和別的女孩拉扯,又被人拍了照片,夏想還真是不幸。如果他將照片再遞到吳家,吳家一見夏想花心不斷,騙了吳家女兒還不算,還在外面有人,會不會氣個半死?

  付先鋒喜笑顏開:「快拿來看看,夏想同志怎麼這麼不檢點?如果確實屬實的話,從愛護他的角度出發,我會向市委提議對夏想同志戒勉談話。」

  戒勉談話主要是對有輕微違紀行為或有苗頭性、傾向性問題的黨員、幹部進行談話、誡勉教育,達到提前打招呼、及時提醒、教育挽救的目的。雖然是非常輕微的處罰,但影響不好,如果負責談話的人話說得重一些的話,也會對被談話人造成不小的心理壓力。

  白戰墨和康少燁對視一眼,見付書記很高興,兩人也是心情舒展。白戰墨伸手拿出一疊照片,寶貝一樣遞到付先鋒手中:「請付書記過目。」

  最上面的照片是夏想的正面和女孩的背面,女孩一隻手緊緊拉住夏想的胳膊,夏想的樣子像是在向後退,卻被女孩拉得很緊。照片拍得很清楚,女孩用力的手和夏想不耐的表情,十分逼真,如在眼前。

  付先鋒大喜,光憑眼前的這張照片,不能讓夏想灰頭土臉,至少可以找個由頭訓他幾句。如果再讓吳家知道,讓連若菡知道,夏想還能有好日子過?

  付先鋒又連翻幾張,都是夏想的正面和女孩的背影,差不多都是兩人一個拉一個躲的畫面,基本上可以斷定女孩和夏想之間就算沒有曖昧關係,也肯定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

  照片很多,他也懶得一張張看下去,就問:「有沒有女的正面照片?」

  「有,有,在最後,有三張拍了正面。」康少燁忙不迭說道,「女孩長得挺漂亮,夏想倒挺有豔福,我都有點嫉妒他了,呵呵。那個女的長得要身材有身材,要胸有胸,絕對是一個標準的美女。」

  付先鋒還沒有翻到正面就覺得有點不對了,他翻到了一張女孩側面的照片時,突然就感覺腦子之中「轟」的一聲被什麼東西擊中一樣,隨後他不敢先看最後幾張的正面,又翻起了前面幾張的背影,越看越眼熟,越看越驚心動魄。

  今天喝了一點酒,又是興奮之下,剛才看照片時沒有多想,沒過腦子。現在一回想才想起照片中女孩的背影無比熟悉,他就覺得血性和酒勁直往上湧,愣了片刻,伸手從最下面抽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清清楚楚地可以看清女孩的正面,他只看了一眼,就感覺眼冒金星,燒火中燒,當即一下站了起來!

  因為站得過猛過快,付先鋒一下帶倒了椅子,他雙手按在桌子上,還抑制不住內心的憤怒和怒火,雙手還不停地顫抖。

  夏想居然和付先先……欺人太甚!

  本來還抱著看笑話還想譏諷夏想的心思,沒想到,和夏想糾纏的人是自己的親妹妹,還被人拍了照片!付先鋒感覺就象被人當面打了一個大大的耳光,就象剛剛還嘲笑別的男人戴了綠帽子,推門回家,卻發現自己老婆和別的男人正在上床,反差之大,讓他一時無法接受現實,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麼可能?怎麼會?!自己妹妹和夏想怎麼會認識,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難道說他們已經……付先鋒不敢再想,只氣得七竅生煙,伸手拿過一個酒瓶,狠狠地摔到地上,破口大駡:「夏想你個王八蛋,我與你勢不兩立!」

  付先鋒的突然發作讓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夏想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讓堂堂的付書記如此失態,大發雷霆?

  白戰墨和康少燁對視一眼,兩人都差不多猜事情出在了照片身上,難道說拍馬屁沒拍准,拍到了馬蹄子上面?兩人都低下了頭,不敢說話,噤若寒蟬。

  崔向、馬霄和陳玉龍也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變故,都大眼瞪小眼,愣在了當場。

  付先鋒過了一會兒,稍微冷靜下來之後,才意識到被氣糊塗了,剛才反應過激。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要是讓眾人自己妹妹跟了夏想,還不被人笑掉大牙?他忙將所有照片都收了起來,一臉嚴肅地說道:「戰墨,少燁,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以後誰也不許提起,就當什麼沒有發生過,明白?還有照片的存底也都刪除了,一張也不許留。以後我不想聽到有任何風聲傳出……」

  白戰墨和康少燁雖然不清楚為什麼付先鋒會臉色大變,會大發怒火,不過都急忙點頭:「記下了,請付書記放心。」

  崔向自恃身份最高,還是關切地問了一句:「先鋒,夏想又怎麼了?」

  付先鋒忙說:「沒事,沒事,我一時想起了以前的一件事情,有點過激了。」嘴上說著沒事,他的臉色還是鐵青得嚇人,「你們繼續,我出去打個電話。」

  不顧眾人疑惑的目光,付先鋒來到了院中。

  10月的燕市,秋風微涼,不過院中的勝景還是不錯,假山、流水、小橋,還有遠處的竹林以及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音樂,再有如夢如幻的燈光一照,恍如夢境。付先鋒卻無心欣賞,他拿出電話就撥通了付先先的手機。

  電話剛一接通,耳邊就傳來付先先嬌喘吁吁的聲音,好象在做什麼激烈的運動:「有事?我正在忙,有話快說……」

  付先先的口氣一如既往的不耐煩。

  付先先和付先鋒之間的關係不冷不熱,儘管付先鋒最疼這個小妹,但付先先對他卻始終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態度。出國留學多年的付先先思想西化嚴重,雖然她生在付家,是家族利益的受益者,但她接觸了西方所謂的民主後,對付家的家族勢力以及國內的政治體制,非常反感,在她的眼中,政治人物就沒有什麼好人。

  而且在家中的時候,家人張口閉口談論的全是政治,既然是政治,就少不了各方利益的糾葛,就少不整治別人或是被人整治,付先先見付先鋒年紀不大的時候就一本正經地坐在一群老頭中間,也是煞有介事地討論如何利益最大化,她就覺得付先鋒和她之間漸行漸遠,不但政治觀念相左,連人生觀和世界觀也有天淵之別。

  付先先出國之後,原本不想回國。不料正好梅曉木也出國,和她不期而遇,她就莫名其妙喜歡上了梅曉木,非要追他不可。梅曉木不喜歡付先先,就一路逃回了國。付先先倒也乾脆,直接就追到了國內。先追到京城,又追來了燕市。

  來到燕市後,付先先也沒有主動聯繫付先鋒。在她看來,付先鋒除了和她有血緣關係,是她沒有辦法不承認的哥哥之外,其他方面,包括性格和愛好,包括為人處世,相差太大,沒有共同語言。她才不想和付先鋒有接觸,被他說教。

  接到付先鋒的電話一刻起,她就沒有了好心情,語氣也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付先鋒也知道他身為哥哥,不該去想自己的親妹妹在做什麼床上運動,但因為剛才的照片事件讓他先入為主,一心認為付先先和夏想之間已經發生了什麼,現在電話一頭傳來的付先先的聲音又是十分的旖旎,不讓人浮想聯翩都不行。他也知道妹妹出國多年,思想比較開放,說不定真敢在做某事的時候就接電話……他就心跳加快,怒氣衝衝地問道:「你現在是不是跟……別人在一起?」

  付先鋒差點張口說出夏想的名字。

  付先先一聽就知道付先鋒動怒了,她向來是以和付先鋒對著幹為榮,以不能惹他生氣為恥,現在既然付先鋒生氣了,一想就明白是他想歪了,就故意說道:「沒錯……嗯,正在做運動……你有話快說,我正在忙,不方便說話……」

  她還是故意說說停停,好象正在衝擊一樣。

  「和……男人在一起?」付先鋒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還是不敢提出「夏想」兩個字。

  「廢話,我又不是同性戀,當然要和男人在一起了。」付先先不氣著付先鋒是絕不甘休。

  「是誰?」付先鋒聽到付先先的喘氣聲越來越粗,就更認定她是在做某項兩人運動,就覺得眼冒金星,直氣得原地打轉,來到一棵樹前,狠狠地朝樹上踹了兩腳。不過因為用力過猛,震得生疼,不由又咧咧了嘴。

  「你管?」付先先的喘氣聲更大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不和你說話了,影響我的情緒。你也別管是誰了,反正是你最討厭的人……滿意了?」

  付先先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付先鋒最討厭的人當然是夏想,付先先也早有耳聞,她隨口一說其實也沒過腦子。但在付先鋒聽來卻如遭雷擊,如此說來,難道說夏想正和他的親妹妹在上床?簡直是平生的奇恥大辱!付先鋒盛怒之下,一揚手將手機摔個粉碎,還不解恨,又看到院中有一把太師椅,付先鋒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舉起椅子扔出十幾米外,將椅子摔了個粉身碎骨!

  「夏想,敢玩我妹妹,我要殺了你!」付先鋒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白戰墨在裡面聽到聲音不對,和康少燁來到外面,看到了一地的狼籍,心中一驚,知道肯定是照片惹了大亂,就賠著笑臉來到付先鋒身上,小心翼翼地說道:「付書記,如果是因為照片的事情惹您不高興,請您息怒,事情一直在控制的範圍之內,目前就只有我和少燁知道。」

  這一句話算是說到了付先鋒的心坎上,他最擔心的就是事態擴大化,留下笑柄,讓他無地自容,他的雙眼冒出陰狠的目光,緊盯著白戰墨和康少燁,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女的,是我的妹妹,親妹妹!」

  白戰墨和康少燁被付先鋒的目光盯得心裡直發毛,又聽付先鋒說出了實情,兩人都嚇在一大跳,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眼中都閃過恐慌之色。

  白戰墨心裡清楚,付先鋒既然說出了實情,肯定會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他們去辦,否則也不會將如此重要的隱密告訴他們。白戰墨心中喜憂參半,喜的是,付先鋒表面是信任他們才說出了秘密,實際上也是對即將吩咐的事情寄予厚望。憂的是,如果完成了付書記交待的任務還好,完成不了,以後恐怕就會被冷落了。

  付先鋒果然如白戰墨所想一樣,惡狠狠地說道:「戰墨,你和少燁想個辦法,看能不能收拾夏想一頓。他不是大面上沒有什麼把柄被我們抓住?好,我們就來陰的,暗中黑他一把。」

  付先鋒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先是名品時尚對面的燕春國際有夏想的影子,再有付家空降常務副省長失利,也有夏想從中搗亂的跡象,現在更是搞上了他的妹妹,是可忍孰不可忍,夏想別以為背靠大樹好乘涼,以為在燕市可以為所欲為,真沒有人敢拿他怎麼樣!

  就讓他真正見識一下大家族的手段,不管是官面堂皇的陽謀,還是上不了檯面的陰謀!

  白戰墨被付先鋒的陰沉嚇得心跳加快,忙問:「怎麼黑?他一向行事謹慎,不管是經濟問題還是作風問題,都不好整他。」

  付先鋒陰森地一笑:「既不查他經濟問題,也不查他作風問題,他不是在下馬區手腕強硬,先是搬開了一個副區長,又調走了一個公安局副局長?我想公安系統內部,肯定有人恨他。歷來警匪一家親,下馬區難道就沒有哪個副局長罩著的黑惡勢力?」

  白戰墨大吃一驚:「付書記,您的意思是,找人殺了夏想?他可是堂堂的副廳級國家幹部,殺了他非同小可,肯定會連我們都得陷進去!」

  康少燁一直沒有說話,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之下不停地閃動,突然就插話說道:「方北村一帶有一個50多人的團夥,領頭的叫王大炮,他原先是牛奇的人。牛奇被調走了之後,他失了勢,現在生意大不如從前,對夏想深惡痛絕,恨不得親手打斷夏想的雙腿……」

  付先鋒對康少燁投去讚賞的目光:「戰墨,在陰謀方面,你還要多向少燁學習……殺了夏想太便宜他了,一死了之肯定沒有痛不欲生讓人解恨……你們見過國內官場上有瘸腿的幹部沒有?少燁的想法,還是可行的。」

  康少燁明白了付先鋒的意思,立刻表了決心:「請付書記放心,我會精心安排一下,保證不出差錯。」

  「夏想同志萬一斷了雙腿,影響了形象,仕途也就斷了,少燁說不定就能當上區長了,呵呵。」付先鋒許了諾,又說,「那個王大炮,嘴巴嚴實不?給他安排好後路,想出國的話,去加拿大好了,國內引渡不回來。不想出國,安排他到偏遠省份,反正給他一筆錢,夠他花銷就成了。後路的事情我來安排,前期工作,就由你和戰墨來做。」

  康少燁一臉喜色,連連點頭。白戰墨雖然心中擔憂,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雖然說政治上不乏背後下黑手的事情,甚至還有副局長雇兇殺死局長的事例,但真要落到自己身上,還是有點忐忑不安。但白戰墨也心裡明白,事情是他引起來的,付先鋒已經真的動怒了。如果他不出手抹平此事,以後恐怕會被付先鋒毫不猶豫地拋棄,甚至還會為了堵他的嘴,而做出不計後果的事情出來。

  白戰墨沒有退路了,他只有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誰能知道那個女孩是付先鋒的親妹妹?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夏想也太有魅力了,怎麼付先先身為付先鋒的妹妹,會和她哥哥的對頭搞在一起?

  不過大家族之間的事情還是少問為好,問不好,又惹來一身麻煩。白戰墨看了付先鋒一眼,見付先鋒的臉色和夜色融為一體,看不清他的表情,心裡就是一沉。又見康少燁卻是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心想沒想到康少燁為人還有這麼陰險的一面。

  夏想怎麼會和付家的女人也有了牽連,他暗暗搖頭,除了感到無奈之外,就是覺得事情發生得太莫名其妙了。

  同樣感覺到莫名其妙的,還有付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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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4:44
第585章 指揮若定

  放下電話,付先先從跑步機上下來,一身香汗,氣喘吁吁,將手機隨手扔到沙發上,嘟嚷了一句:「莫名其妙!當哥哥的,怎麼會亂想自己妹妹和男人上床?會不會思想太不健康了?真氣人!」

  付先先還有氣要生,她喝了一杯補充生理鹽水的飲料,想了一想,忽然又笑了:「就讓他生氣去好了,估計他認為我和夏想上床了,嘻嘻,隨他怎麼想,反正他越生氣,我就越高興。也虧他想得出來,我怎麼可能和夏想上床?夏想雖然還算英俊,不過我覺得他還是不如梅曉木!」

  付先先哪裡知道,她隨口一說的話,卻惹出了天大的事端!

  兩天后,於繁然正式視察了下馬區。

  下馬區黨政領導數人全程陪同,和譚龍上一次視察不同的是,於繁然既不亂指揮,更不胡亂發言,對下馬區的各項工作都是持肯定的態度,尤其是對夏想最近做出的下馬區的規劃,更是讚不絕口:「夏想同志新提議的下馬區的規劃已經上報到了市政府,我看了之後只提了一個意見,就是規劃做得太好了,太及時了,步子如果邁得更大一些,就更好了,呵呵。」

  白戰墨心思複雜地看了夏想一眼,心想太氣人了,前腳譚龍剛來挑了毛病批評了夏想,後腳調走之後,新任的常務副市長于繁然,卻處處對夏想表揚,反差太大了,會讓所有人都有不好的想法,認為譚龍的調離,就是因為批評夏想帶來的嚴重後果。

  但不管白戰墨如何不自在,如何不舒服,於繁然卻看也不看他的臉色一眼,依然笑聲不斷地和夏想談笑風生,幾乎將他冷落到了一邊,就讓他心中極不平衡,本來還覺得暗下黑手有點不太道德,有點對不起夏想,現在在嫉妒心理的作祟之下,白戰墨完全失去了原則,心想夏想你先別得意,有你笑不出來的一天,走著瞧。

  康少燁看出了白戰黑的心理變化,嘴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於繁然的視察以及高調力挺夏想,立刻在燕市引發了不少人的猜想。許多人開始都認為於繁然上任之後,可能會十分低調和務實,並不會培植勢力和拉攏各方關係,沒想到上任之初就到頗有爭議並且傳聞不好的下馬區視察工作,顯然對於誰到下馬區視察誰下馬的流言不以為然,關鍵還在於他對夏想的力挺,就等於向各方傳遞了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他有意拉攏夏想。

  陳風早就知道了於繁然要視察下馬區的事情,聽到傳聞之中,置之一笑,他對夏想的政治智慧極有信心,也對夏想的為人十分放心。

  付先鋒聽到之後,呆坐半天不語,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隱隱覺得吳家似乎有拉攏夏想的跡象,難道說,吳家原諒了夏想?不行,在夏想被吳家接受之前,一定要讓他嘗到苦頭,否則以後有了吳家讓他依靠,他還不得飛上天去?他就更堅定了要好好整治夏想一次的決心,因為他已經認為夏想肯定和付先先上過床了。

  胡增周事先也知道於繁然要到下馬區視察,但聽到於繁然的論調之後,他還是不免搖頭苦笑。於繁然是走中間路線不假,但他對夏想的支持力度,遠超他的預期,他就感覺在政府班子裡,他這個市長,現在當得實在是有點難受。有心多和夏想走動,能夠得到夏想的支持,應該就能間接得到於繁然的支持,但他又實在拉不下臉面再主動找夏想,畢竟上一次夏想的滿月酒,已經分出了遠近。

  胡增周心情就十分鬱悶。

  夏想卻沒有時間理會胡增周現在的處境和想法,因為長基商貿的動作幅度突然大了起來,他不得不把目光盯緊在了元明亮身上。

  中午一下班,他就一人開車直奔豪門酒店,因為長基商貿也在弄潮大廈辦公,他就不方便再到弄潮大廈和李沁會面,而改在了豪門。

  到了豪門剛停好車,看到李沁一身職業女裝的打扮,亭亭玉立地站在大廳裡向他揮手,他就邁步上了臺階,還沒有進門,就聽到對面的公路上傳來一陣呼嘯而過的巨響。

  夏想回頭一看,一只見一字排開三五輛汽車塵土飛揚地駛過,速度之快,絕對超過80公里!市區內開80公里以上,簡直就是馬路殺手。排頭是一輛奧迪,後面緊跟著幾輛都是帕薩特、桑塔納2000等車,一路飛揚,一路狂呼亂叫地飛駛而去。

  夏想皺了皺眉,什麼人太無法無天了,難道是王大炮的黑勢力團夥?隨即才想起最近事情太多,轉眼就忘了和黃建軍商量一下如何處置王大炮等人了,他現在算是體會到了分身乏術的苦惱,確實是太忙碌了,畢竟是一區之長,確實方方面面的事情需要照顧到,不容易。

  回頭一定和黃建軍好好就王大炮的問題拿出一個方案出來,不能任由他們再胡作非為下去。

  李沁今天的打扮顯示出一位元職業女性的風采,最普通不過的職業裝被她穿出了神采和女性特有的魅力,夏想見了也是暗贊一聲,作為職業經理人,李沁是他視線之內最優秀的一個。

  兩人見面,只寒喧一句,就一起上樓。到了早就定好的雅間,隨意點了幾個菜,就開始了談話。

  李沁辦事很合夏想心意,從不拖泥帶水,她拿出一份資料,翻看了幾眼,說道:「長基商貿正好在我們樓下辦公,就給了我們觀察他們的許多便利條件。本來他們的辦公人員並不多,不過十幾個人,國慶過後,就突然增加到50多人。」

  「以前他們每天都在室內辦公,很少有人外出,最近幾天,新增加的50多人每天都早出晚歸,十分忙碌,再結合分佈在下馬區的幾個房產仲介市場回饋的資訊,以及叢楓兒暗中帶人具體到樓盤現場摸底得到的資訊,綜合起來可以得出結論,長基商貿正在開始有所動作。」

  叢楓兒?夏想腦中浮現出叢楓兒瘦削的肩膀和憔悴的臉龐,心想朱紀元事件給她帶來的影響不小,因為她的姐姐坐牢了,好象還附帶了民事賠償,估計叢楓兒拼命工作,也是為了多賺一點錢還債。

  朱紀元貪污受賄的贓款的追繳工作當時進行得十分順利,叢葉兒除了吐出了手中的贓款之外,以前的揮霍的一部分也被判償還。叢葉兒哪裡有償還能力?雖然她認罪態度良好,但還是判了7年——夏想本來並沒有關注叢葉兒的命運,後來遇到了叢楓兒之後,他在和卞秀玲一起吃飯時問了一問,就得知了以上資訊。

  收回心思,夏想問了一句:「各大樓盤有沒有異動?成交量和平常相比,有沒有突然出現波浪式地增長?」

  「沒有。」李沁搖頭,隨即一笑,「元明亮為人十分精明,怎麼可能會大量購進引起外界關注?可以肯定的是,長基商貿已經買進了部分樓盤,但交易量不大,動作幅度小,基本上沒有引起任何波動。實際上下馬區的整個房地產市場一直呈現一種快速膨脹式的發展,幾乎每天都有新的樓盤開盤,每天的交易額都在遞增。就算突然增加百分之五的交易額,也算正常情況,不能從中得出什麼結論。關鍵是,各個樓盤的交易量是保密資料,從週邊觀察,只能推測一個大概,不夠準確,而且客戶的資料也處在高度保密狀態,所以說除非元明亮大量購進某一處樓盤,否則我們很難做到最準確的評估。」

  李沁說的是實情,也是夏想一直在暗中佈置的關鍵的一步。李沁提出了問題之後,一雙美目目不轉睛地看著夏想,意思是就算你是區長,也不可能知道幾個大樓盤的銷售資料和客戶資料,也就無法斷定長基商貿到底出手了多少套房產。

  換了別的區長也許沒有辦法得知,畢竟不可能動用行政力量去查每個開發商的帳目,不合規矩,也有攪亂市場的嫌疑。但夏想就是夏想,不是一般的官員,他熟知建築行業不說,他還有一幫建築行業的朋友,而且本身還擁有一家江山房產!

  夏想想了想,覺得是應該將李沁推到台前的時候了,就拿出了電話,依次打給了蕭伍、孫現偉、沈立春和熊海洋,沒錯,是海洋工程隊的熊海洋。

  李沁不解其意,但夏想不解釋,她也不多問,只管埋頭吃飯,不一會兒就吃好了,然後靜候夏想揭開謎底。

  夏想一個電話,不一會兒蕭伍、孫現偉和沈立春都急匆匆趕到了,熊海洋反而最後一個來到,夏想看他一身打扮就知道他倉促之間去買了一身新衣服,不由啞然失笑。

  孫現偉一進門就發現了李沁,頓時睜大了眼睛,小聲說道:「領導身邊的美女總是層出不窮,實在是讓人羨慕,而且眼前這個明顯是制服誘惑,我服了,徹底服了。」

  夏想早就習慣了孫現偉的插諢打科,直接無視他色眯眯的表情,笑道:「收起你的色心,今天有要事要談,不能馬虎。另外李沁為人十分嚴謹,她不喜歡開玩笑。」

  孫現偉立刻一臉嚴肅:「遵命。」

  夏想懶得理他,招呼眾人坐下,然後向眾人介紹了李沁:「李沁,京城佳誠房產仲介燕市分公司總經理,現在負責整理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的相關資訊,基本上下馬區各大樓盤的在售和預售的樓房資訊,她不敢說瞭若指掌,也都能知道個大概。」

  孫現偉自然不信,開口問道:「敢問李總,富城花園的樓盤在售和預售的樓房,大概有多少套?」

  李沁對孫現偉非常男人化的目光感覺不太舒服,對他也就沒有太多的好感,冷冷地說道:「富城花園的銷售情況還不錯,具體資料是商業秘密,我當然不可能知道,但和周圍的幾家開發商相比,閒置率不超過百分之五。」

  孫現偉張大了嘴巴:「神了,居然說得八九不離十,佩服,非常之佩服。」

  夏想就笑:「孫現偉,天安房產的老總……富城花園就是天安房產開發的。」

  李沁才微帶驚訝地看了孫現偉一眼,不過目光之中還有輕視之色,意思是天安房產名氣也算不小了,怎麼老總這麼不成器了,見了女人就走不動?

  隨後夏想又介紹了蕭伍和沈立春:「蕭伍,江山房產的老總。沈立春,達才集團的副總。」

  接著又用手一指熊海洋:「熊海洋,海洋工程隊的負責人。」

  李沁心中的驚訝無以言表,夏想一個電話打出,她以為會來幾個官僚陪酒,沒想到叫來的全是在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中呼風喚雨的人物,而且看樣子,還和夏想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

  再有從幾人對夏想的尊敬程度和親熱態度來看,顯然已經超過了一般企業家和區長之間的關係,好象,好象他們還隱隱以夏想為首!

  夏想的影響力也太過驚人了,身邊竟然團結了一幫房地產界的大亨。

  不過讓李沁不解的是,怎麼還有工程隊的負責人?

  夏想也不急著解釋,等大家都落座之後,才說:「今天讓大家見個面,是因為最近長基商貿開始有了動作,李沁負責整個下馬區的房地產資訊,但畢竟只是霧裡看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要瞭解各大房地產商真實的銷售資料,就只有大家坐在一起,精誠合作,整合資源,才能在接下來的大戰之中,做到知己知彼……」

  夏想的想法是,聯合幾家房地產的力量,密切關注資料上的任何異動,再讓李沁整合其他房地產的資源和資訊,就能做到心中有數。就算不是百分之百地掌握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訊息,也差不多做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程度,由此推彼,基本上整個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的風吹草動都會盡收眼底。

  熊海洋的作用也十分重要。

  熊海洋作為最基層的施工工人的代表,他認識許多工人,工人之間的情誼非常牢固,而且作為最基層的施工人員,工人們也可以從工頭口中得知一些基本的銷售資料——夏想就有意讓熊海洋聯絡所有他認識的工人,將整個下馬區在建的房產市場系統地摸個底,兩相結合下來,基本就可以掌控了大局。

  因為不是所有的開發商夏想都認識,而且還有對他並不友好的開發商,比如吉天地產的喬白田,還有幾家付先鋒的關係的開發商,也有胡增周的關係的開發商,他都不可能知道底細,也無法插手。但有了熊海洋的工人基礎,充分發揮工人的力量,在基層再佈置一張大網的話,至少也能多搜集一些有用的資訊。

  夏想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心中所想,說完之後,目光如電地看向李沁:「李沁,眼前幾人手中掌握了下馬區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房地產資源,同理,也掌握了百分之五十的房地產的資訊,他們的具體銷售資料都可以向你毫無保留的透露……有了這個保證,你能不能做到及時有效地向我回饋市場變動?」

  李沁心中震憾連連,除非是過硬的交情,否則別說夏想是區長,就是市長,各大房地產商也不會向他透露商業機密。銷售資料是絕對的商業機密,誰也不可能對外透露。所有見報的各種資訊都是經過加工的不真實的資料,真實資料,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夏想一說完,孫現偉、蕭伍和沈立春就異口同聲地說道:「什麼時候需要資料,就什麼時候提供給你。」

  李沁都不能用震驚來形容她的心情了,只好連連點頭:「好,好……沒問題。」

  熊海洋得知夏想將非常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完成,激動地連連說道:「行,中,沒問題,請夏區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如果完不成,我老熊就沒臉見您了。」

  孫現偉哈哈大笑:「老熊,你的老臉沒地兒擱不要緊,誤了領導的大事,你想想看,怎麼對得起當年領導和你們結下的深情厚意?」

  熊海洋哪裡說得過孫現偉,被孫現偉一擠兌,恨不得掏心窩地說道:「我要是耽誤了領導的大事,我自己跳下馬河!」

  夏想瞪了孫現偉一眼,笑道:「老熊別聽現偉胡說,交給你的任務雖然重要,但要注意安全第一,不能讓工人們被人懷疑,要裝作若無其事地打聽消息,才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明白,我明白。」熊海洋還是激動得滿臉通紅,「工人們之間傳播一些消息快得很,也沒有人注意什麼。大家沒事的時候,坐在一起就是聊天,天南海北地什麼都說,說多了,落在有心人的耳朵裡,就成了有用的資訊。」

  夏想見熊海洋領悟能力挺高,就誇獎了一句:「老熊不簡單,已經完全領會了我的意思。行,交給你,我放心。」

  熊海洋受寵若驚地堆滿了笑容:「謝謝領導信任,我全身充滿了活力。」

  一句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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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5:02
第586章 恩威並施

  在眾人的笑聲中,李沁一雙眼睛也在偷偷地打量著夏想。夏想渾身上下散發的人格魅力,以及他和幾人之間既象上下級、又象朋友的複雜關係,還有讓熊海洋口服心服的人性光輝,都讓夏想在她眼中籠罩了一層神秘的光環。原本她只以為夏想不過是一個幸運的小官僚罷了,頂多有一點男人的魅力,才讓肖佳對他死心塌地,不想他居然有如此驚人的影響力和凝聚力,可以說夏想是她目前見過的最複雜最難以琢磨的男人。

  也是讓她最感興趣最想瞭解的男人。

  夏想卻不知道李沁複雜的心緒,而是和眾人又再次敲定了下一步的行動,就是讓孫現偉、蕭伍和沈立春幾人密切配合李沁,只要李沁需要資料,就及時向她匯總,由她全權負責研究市場動態。

  孫現偉和蕭伍自不用說,對夏想向來言聽計從。沈立春也早就得到了成達才的授意,知道夏想在醞釀一次大動作,也是全力配合,沒有二話。李沁見夏想談笑間指揮若定,將下馬區將近一半左右的房地產資源掌握在手中,才知道夏想的能量實在是驚人。

  說完正事,夏想才笑著問起了蕭伍:「和美美的婚事,什麼時候辦一下?」

  孫現偉也嚷嚷:「就是,別總是未婚同居了,該領證了,我還準備喝喜酒。」

  蕭伍急忙辯解說道:「不是同居,是同屋,就是在一個房間下生活,晚上沒住在一起。」

  「噗哧」一聲,李沁笑出聲來。她在國外留學多年,雖然不是特別開放,但也知道現在未婚同居是正常現象。沒想到蕭伍身為堂堂的江山房產的老總,竟然老實得象個男孩一樣,終於讓她忍俊不禁。

  李沁一笑,蕭伍就更不好意思了,也陪著笑了起來。

  李沁見蕭伍有點尷尬,忙說:「沒別的意思,不是笑你,是覺得現在還有你這樣的好男人,實在難得。」

  沒想到蕭伍接下來一句,直讓李沁再也忍不住笑得樂不可支。

  蕭伍說得是:「也不是我有多好,而是我也想同床,美美不同意,我也就沒有勉強……」

  真是極品老實男人,李沁笑得前仰後合。

  蕭伍還納悶,實話實說怎麼還笑?

  孫現偉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就沒有對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實在不行再動粗也可以,總不能天天光看不讓吃,多難受。」

  蕭伍搖頭歎息:「我也哄了她好多次,她就是不聽,說是不到新婚之夜,就絕不答應。我也知道她怕我不娶她,後來就不再勉強她了。女人需要安全感,作為男人,要本著負責的精神對女人,才是真的對她好。」

  蕭伍的一句大實話立刻讓眾人止住了笑,就連孫現偉也是微微點頭,感慨說道:「以前我也覺得要對女人負責,不過現在太多的女人根本就不對自己負責,我怎麼對她們負責?所以,事情要從雙方面來看,不能只怪男人。」

  連李沁也贊成孫現偉的話:「負責是雙方對等的負責,一個女人不自尊不自愛隨隨便便的話,還要求別人對她負責,就是笑話了。」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各自散去,夏想也回到了區委。

  下午一上班,他就讓晁偉綱通知黃建軍來辦公室。黃建軍一進來,就一臉喜色地說道:「孫局要進常委會了……」

  公安局長進常委會從現在以後,逐漸成了一種慣例,下馬區因為是新區,所以黃建軍就得了便宜,直接進了常委會。孫定國擔任市公安局長兩年多了,現在也終於算是熬出頭了,進入了常委會,就等於正式進入了燕市的權力核心層。

  夏想聽聞了此事之後,也和孫定國通過了電話,表示了祝賀。孫定國和曹永國關係最好,和燕市市委的其他常委,都沒有太多的交情,就和陳風關係稍近一些。真要論一個遠近親疏的話,目前在燕市,孫定國反倒和夏想私交最好。

  孫定國進常委,必然有一名常委被替下,是統戰部長薄厚發調到外地擔任市長,原副部長接任部長之後,沒進入常委,空出一名常委的位置讓給了公安系統。孫定國進入常委會對夏想來說是利好消息,進一步凸顯了他在燕市之中的影響力,因為隨著孫定國的加入,燕市的市委常委之中,將有兩個重量級人的走中間路線,一個是常務副市長,一個是公安局長,都是位高權重的人物。

  而兩人都和夏想關係密切,由此,夏想就成了非常關鍵的一個支點,不管是陳風、胡增周還是付先鋒,誰爭取到了夏想的支持,誰就把持了常委會!

  黃建軍也是意識到了夏想越來越非同一般的影響力,才明白他跟緊夏想的步伐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夏想點頭沖黃建軍一笑:「以後公安系統的影響力和決策權將越來越有分量,孫局邁出了可喜的一步,等他上任之後,我們一起去向他表示一下祝賀。」

  黃建軍大喜,夏想的意思就是要將他引薦給孫局了?他在公安系統想要升遷的話,必定繞不過孫定國一關。現在孫定國成了常委,在公安系統的人員任命上,就擁有了更大的發言權,可以說孫定國就能決定他的前途,能和孫局走近,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黃建軍就向夏想表達了由衷的感謝。

  夏想擺擺手:「我有一個原則是,不會讓有才能的人找不到進步的機會……」

  黃建軍心裡想,有才能,還得跟對人才行。站錯了隊伍,再有才能也不會有機會。不過他也不得不感歎,夏想現在越來越有大局觀了,現在已經坐穩了區長的位子,下一步,就應該在下馬區大展手腳了吧?

  「今天找你來,是關於王大炮的問題。」夏想示意黃建軍坐下,「我今天在豪門酒店吃飯,正好遇到王大炮一夥人耀武揚威地開車路過,很囂張,很狂妄。」

  黃建軍聽出了夏想話中強烈的不滿,忙說:「王大炮一夥人是過分了一點,不過他們很狡猾,一直沒犯大事,一些小事都有人出來頂罪。他們雖然敲詐了一些施工隊,但施工隊都不敢出來指正他們,就是平常在大街上橫衝直撞,其實真要追究起來,抓進來也沒有什麼大事,過幾天還得放了他們。一來二往,就讓他們更囂張了……」

  夏想漫不經心地看了黃建軍一眼,卻問:「建軍,你說,我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樣?」

  黃建軍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不敢迎接夏想質疑的目光,說道:「領導對我很照顧,我內心一直很感激。」

  「領導什麼的不是掛在嘴上的稱呼,如果心裡沒把我當成領導,嘴上說得再漂亮也沒有用。」夏想一隻手輕輕敲擊桌子,意味深長地緊盯著黃建軍不放。

  黃建軍就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心想夏想年紀輕輕,就算是區長也不應該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壓力,怎麼感覺他好象比孫局還厲害一樣,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黃建軍就感覺額頭隱隱浸出了汗珠,沉默了小半會兒,一咬牙說道:「王大炮和副局長陸社區關係不錯……我,我也收過他的禮。」

  夏想的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多少?」

  「2萬。」黃建軍也不知道為什麼,作為老公安,竟然在夏想這個小年輕面前,一點也隱瞞不了真相,按說以他的反審問的水準,夏想想要從他嘴中問出東西,沒那麼容易!不想他面對夏想的輕描淡寫地疑問,竟然連一點想要隱瞞的想法都沒有,直接脫口而出。

  「建軍,2萬元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你來說,也不應該當成一筆錢。但王大炮如果犯了大事的話,2萬元也許就成了你前途的絆腳石,孰輕孰重,你心裡應該有一桿秤!」夏想的語氣依然平淡,但聽在黃建軍耳中,卻有莫名的穿透力,讓他的心臟一陣陣莫名的緊縮。

  「捐了吧。」夏想給了黃建軍一個選擇。

  黃建軍知道夏想要拿王大炮開刀了,而且已經下定了決心,就暗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道:「是,一切聽從領導的安排,以後我會嚴格要求自己。」

  夏想擺擺手:「我不要求都能做到官清如水,但至少要有一個基本的原則,就是為非作歹的人,不能留。至於陸社區陷得有多深,我就不過問了,我只希望局裡儘快拿出一個治理方案出來,在下馬區開展一次嚴打行動。」

  「是!」黃建軍態度堅決地說道,「不過最近局裡辦公經費比較緊張,領導是不是讓財政局在撥款方面,適當照顧照顧?」

  夏想微一點頭,立刻拿起了電話,打給了施長樂:「老施,公安局的財政撥款適當照顧照顧,最近他們有不少行動要開展,具體照顧多少,你靈活處理就行了。」

  「是,沒問題,請領導放心。」施長樂現在對夏想忠心耿耿,沒有二心,而且經過夏想的努力,下馬區終於爭取到了一定的財政自主權,就是以後轉讓地皮的費用可以全部截留在區財政局,也就是說,轉眼間區財政局就由一個依靠上級撥款的窮局,變成了一個富得流油的富局。

  不說長遠的收益有多少,單是剛剛批給達才集團的地皮,土地轉讓金的數額就高得嚇人,而且達才集團到帳十分爽快,現在財政局的帳戶獎金充足。帳上有錢,施長樂就終於有了財神爺的感覺。

  施長樂並不清楚的是,夏想的高明之處正在於在他還沒有當上財神爺之前就將他拿下,就讓他心服口服了。而不是等他真正有了財權之後再想法收服,以現在施長樂的心氣,夏想如果現在再下手的話,難度就要高上許多了。

  當然,在市里爭取財政自主權也是夏想的功勞,施長樂心知肚明,是由於繁然全力推動,陳風點頭,最後胡增周和付先鋒不得不妥協一次重大的政治事件,是於繁然全力支持夏想的表現。

  夏想心裡也清楚的是,於繁然頻頻示好,用心高遠。恐怕既非吳家指使,也不是吳才江有意讓他照顧自己一二,而是於繁然想要借自己的影響打開局面,尋找一個最有利的支點,從而為他所用。

  於繁然也不簡單,也是極有政治智慧之人,現階段如何和他相處,夏想還沒有完全想好。

  黃建軍投桃報李,說道:「我回去就佈置工作,開一個動員大會,讓曆飛同志負責主要工作,給他一個鍛練的機會。」

  曆飛擔任下馬區公安局副局長以來,沒有分管重要部門,差不多處於半閒置狀態,畢竟他資歷太淺,不可能一上來就主抓刑偵或經偵,先在輕閒部門歷練一段時間,再看有沒有機會遞進了。夏想既然佈置了重大行動,黃建軍就打算給曆飛一次立功的機會。

  夏想只是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黃建軍告別夏想,直接到了財政局,見到施長樂後,賠著笑臉,剛小心翼翼開了一個口,施長樂就非常大度地給了他一個讓他非常滿意的數額,直讓他喜出望外。他在公安系統年頭也不短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說話的財政局長,也沒有見過這麼大方的財政局長。

  他心裡清楚的是,還是夏區長的面子大,一個電話比一個批條還管用。要是在別的區,別說區長的電話,就是書記的批條也未必管用!財政局長向來是困難一大堆,見誰向誰訴苦,然後就是一個結論,沒錢。或者就是一個可以預見的結果,要10萬,批5萬。

  黃建軍心想,夏區長不簡單,手腕高超,已經牢牢地掌握了財政大權。同時,他也對夏區長死心塌地,等於兩大要害部門都被他一手掌握,想想白書記還真可憐,表面上是一把手,紀委掌握不了,組織部長和他若即若離,公安和財政兩大部門又被夏區長掌控,他還真是一個光杆書記。

  夏想沒有黃建軍想得那麼多,他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黃建軍剛走,梅曉木終於出現在他的辦公室之中。

  梅曉木比上次見面清瘦了一些,同時也穩重了一點,至少也多少懂了點禮貌,一見夏想還知道必恭必敬地叫了一聲「夏區長好!」。

  估計也是出國了一段時間,沒混出什麼名堂,在京城晃蕩了半年,又找不到合適的事情可做,所以他就看中了下馬區的前景,前來燕市尋求發展。

  夏想很客氣地起身相迎——不提梅升平的面子,就是因為他是梅曉琳的親弟弟,就值得夏想客氣三分。夏想客套了幾句,關切地問了問生活問題。

  梅曉木也十分客氣地回答,然後說道:「姐姐說你人很好,應該會幫我。叔叔說,讓你幫我指一條明路。」

  等於是梅曉琳和梅升平聯合施壓,將梅曉木交由他處理了,夏想不免無奈一笑,見梅曉木多少有點灰頭土臉的樣子,心想也不知他能幹些什麼?就問:「你在國外學了一些什麼知識?」

  「主要學習了一些新型材料的研發和應用……」梅曉木心情有點低落,他還記得在邱緒峰的婚禮之上,他初見夏想之時,對夏想不屑一顧的情景。現在倒好,他卻要向夏想低頭,求他給安排一條光明大路,好象堂堂的梅家沒有能力安排他的出路一樣。

  其實梅曉木前來下馬區發展,是不得已而為之。

  梅曉木無心從政,到國外求學一段時間之後,雖然也學到了一些知識,但他又覺得一直求學又太過無趣,正好和付先先不期而遇,就被付先先猛烈追求嚇壞了,借機跑回了國內。不想付先先既勇敢又大方,竟然也從國外追了回來。

  梅曉木算是怕了付先先,他就找梅曉琳商議。梅曉琳覺得地方上最鍛練人,在京城呆久了,都養成了眼高手低的性格。真正要幹實事,還是需要到地方上歷練,她就是在安縣迅速成長起來,當然,也遇到了她一生的剋星——夏想。

  她就建議梅曉木到下馬區發展,一個新區,百廢待興,有太多的機遇可以把握。梅曉木開始不願意,但經過梅曉琳的開導,也就拉下臉面,決定要下馬區試一試,或許真有前景也未可知。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梅曉琳力勸他到下馬區發展,讓他多和夏想接觸,未嘗沒有通過他時刻瞭解夏想近況的心思。

  梅曉木雖然覺得去找夏想有點丟人,但一來可以不讓家人看扁,不被人當成廢物,二來可以躲避付先先的追逐,就到下馬區試一試也好,就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燕市。沒想到,他前腳剛到,後腳就被付先先發現了行蹤,也一路尾隨而來。

  梅曉木就在燕市藏了幾天,沒有露面,一直覺得風平浪靜了,才出面來找夏想。

  夏想本來對梅曉木能做出什麼名堂,不抱任何希望,不料隨口一問,他竟然學的是新型材料的研發,不由大感興趣,又問:「有沒有研究過新型建築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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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5:18
第587章 用意

  「有,當然有。」梅曉木一下就來了興趣,見夏想很有見識,一下就說到了點上,就忙又說道,「新型保溫材料,新型鍍膜玻璃,新型防水密封材料,新型吸聲材料,等等,都有涉獵……」

  夏想樂了,正愁嚴小時和古玉的新型建築材料廠沒有第一批技術人員,不想下雨有人就送傘,梅曉木竟然是業內人士,他就笑問:「你的興趣是想當研發方面的專家,還是想面向銷售市場?」

  「我對研究更感興趣,正好我在國外有幾個課題研究了一半,差不多快要出成果了,就回國了。如果能給我提供試驗室和科研經費,我有可能研製出領先國際同類產品的新型建材出來。」梅曉木不再是一臉失落,而是眉飛色舞地說道。

  「好,我給你提供試驗室和經費。」夏想一錘定音,「你先回去,等我電話。」

  梅曉木也沒想到夏想如此爽快,就滿心喜悅地走了。

  梅曉木一走,夏想就沒來由想起了梅曉琳。不想不行,梅曉木長得和梅曉琳相似的地方很多,主要是,還有一個女兒讓他牽掛。

  他剛想拿起電話想向打梅曉琳,手機卻響了,一見來電號碼他就笑了,忙接聽之後笑道:「您好,梅部長……」

  「還算給我面子,曉木說了,你對他挺好,他非常高興。曉木這孩子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你就讓著他一點,畢竟還小,是不?」梅升平的消息倒快,立刻就得知了結果,「你能幫就多幫他一點,幫了他,你也不吃虧。你能和邱緒峰處好關係,就一定能讓曉木信任你,我相信你的能力。」

  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夏想不答應也得答應了,就只好笑著應下。主要也是梅升平對他一向不錯,他從感情上都沒有辦法回絕。當然,還有梅曉琳的一層關係。

  又說了幾句閒話,梅升平又說:「於繁然究竟是什麼個意思?他拉攏你,是想當吳家的橋樑?」

  在夏想認識的高官之中,有兩個人喜歡直話直說,一個是陳風,一個梅升平。陳風是習慣了演戲和誇張,有時候直話讓人真假難辨。梅升平是性格使然,直話就是直話,從來不講究領導說話含蓄的藝術。

  連陳風也不會直接問出於上面的話,就只有梅升平能無所顧忌他和吳家之間的恩怨,相當乾脆地問了出來。

  夏想也就十分老實地回答:「以梅部長的政治智慧,不應該猜不出來於繁然的用意?于繁然來到燕市容易,想要在燕市打開局面難。就算他背後站著一個龐大的吳家,但也要遵守許多約定俗成的規矩,所以他到了燕市,想要有所作為,就得找到一個切入點。很不幸的是,他首先選擇了我。」

  夏想的意思是,於繁然是不是當吳家的橋樑暫且不論,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站穩腳跟,想要實現他心目中的政治藍圖。夏想,就是他目前最認可的跳板。

  梅升平也多少能猜到於繁然的用意,但猜到歸猜到,還是不太放心,所以才有此一問。他對夏想十分欣賞,也擔心夏想會因為於繁然的拉攏,而慢慢地完全倒向吳家。儘管夏想和吳家女兒有了私情,還有了兒子,梅升平還是希望夏想能維持現在的狀態,哪怕他一直周旋在幾家之間,也比完全倒向一家強。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讓夏想完全倒向梅家,不過也清楚夏想和連若菡的感情深厚,和邱緒峰的交情不一般,梅家沒有足夠的利益誘使夏想做出選擇。

  但他也相信其他幾家也沒有讓夏想動心的誘惑,除了吳家。

  不錯,就只有吳家有讓夏想兩難抉擇的資本,因為吳家有連若菡,有夏想的親生兒子。如果吳家接受了夏想和連若菡之間的事實,願意承認夏想的存在,願意咽下吳家女兒是夏想身後人的惡氣,夏想念及連若菡和兒子,就有可能會徹底倒向吳家。

  畢竟吳家雄厚的實力和龐大的關係網,對於夏想的仕途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力。最主要的是,夏想是一個重感情的人,為了連若菡和兒子,他完全和吳家走近,不是沒有可能,是大有可能。

  如果於繁然真的肩負了橋樑的使命的話,不用多久,梅升平就相信他的擔心終會成真。

  所以,他才會在電話中旁敲側擊,要探探夏想的口風。

  夏想雖然早已習慣了梅升平的直來直去,但有時聽他說話,還是覺得好笑,一點也不講究含蓄,怎麼就能在官場中混到了省委組織部長的位置?還真是一個另類。也許他和自己說話是一個口吻,和別人說話,則又是另外的口氣了。

  「梅部長,我已經答應您要幫助曉木了,您說,曉木是不是我和梅家之間的橋樑?」

  梅升平呵呵地笑了:「小滑頭,別打馬虎眼,說實在話!」心裡卻對夏想巧妙的回答有幾分欣賞,其實他非讓梅曉木來下馬區,也是存了同樣的心思,否則以梅家的實力,全國之大哪裡去都可去得,何必一定要來找夏想?

  當然,更深的心思是關於梅曉琳和她的女兒。梅升平也一直猜測夏想和梅曉琳的女兒之間是不是有血緣關係,但兩個當事人都不承認,他當長輩的,哪裡好意思總是追問個不停?但從梅曉琳也堅決支持梅曉木來下馬區的態度來看,他就更加認定梅曉琳的心思和他一樣,是借梅曉木之眼,好時刻關注夏想的一舉一動。

  梅曉琳為什麼要對夏想十分關注?除非夏想是她女兒的父親。

  如果夏想真是梅亭的父親,梅升平就不無得意地想,夏想這小子還真夠厲害的,吳家和梅家的兩個女兒,都被他一人霸佔,這小子怎麼這麼有魅力?

  和吳家對夏想深惡痛絕的態度完全不同的是,梅升平對夏想也許是梅亭親生父親的事實,是持樂觀其成的態度。梅曉琳本來性子古怪,一直不好找到物件,而且又被醫生判定失去了生育能力,她一度灰心,立志終身不嫁。現在卻意外有了女兒,等於是上天恩賜的禮物。從感情上講,他對夏想讓梅曉琳意外懷孕生女,心中充滿了感激,是真心的感激,因為梅曉琳作為一個女人,既無心於官場,又對商場不感興趣,梅家有足夠的實力讓她富足一生,因此,如果不能生育,將會成為她一生最大的缺憾。幸好,夏想幫她圓了當一個母親的夢想,也間接地幫梅升平了了一樁心願。

  吳家的三代之中,梅升平最喜愛梅曉琳了,他一直希望梅曉琳能幸福美滿。但梅曉琳卻一直讓人不省心,交了一個讓家人不滿意的男友,還跑進深山老林風寒了身體。和邱家訂了親,卻又因為檢查出身體有病而被退婚,諸多不順加於她一身,也讓他感慨萬千,格外憐惜,卻又愛莫能助。

  但自從梅曉琳懷孕之後,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樣,對生活充滿了信心,也開朗了許多,整個人精神煥發,神采飛揚。生下梅亭之下,也是迸發出母性的光輝,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梅升平就由衷地感謝那個為梅曉琳帶來了新生命的男人。如果非讓他選擇的那個人是誰的話,他就一廂情願認定是夏想。

  儘管梅曉琳和夏想都矢口否認。

  夏想是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由他當梅亭的爸爸,比其他男人要強上許多,其他男人梅升平也看不上眼。但事實並不是他想怎樣就能怎樣,兩人異口同聲地一致否認,也讓他曾經有過懷疑是不是太想當然了……直到梅曉琳竭力贊成梅曉木來下馬區,梅升平又再次升騰起心中的希望,八成孩子的父親,就是夏想了。

  不過就算夏想是梅亭的親生父親,也讓梅升平心中十分遺憾,遺憾的是,夏想和梅曉琳之間似乎並沒有太深的感情,遠不如夏想和連若菡之間,密不可分。

  甚至可以說,兩人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感情可言,因為兩人既不承認孩子的事實,又聯繫很少,就讓梅升平不免有些苦惱。就算兩人之間有了孩子,也必須有感情有聯繫,才能讓夏想在感情上有所歸屬和依賴,才不至於被連若菡的枕邊風完全吹向了吳家。

  不過有一點梅升平也看了出來,梅曉琳似乎對夏想有了感情,否則也不會千方百計地讓梅曉木來下馬區發展,明為發展,實為橋樑,估計也是心中不甘,想讓夏想改變對她的感覺。

  梅升平就對夏想有些小小的不滿,梅曉琳和連若菡,都不是正室,就不能厚此薄彼不是?況且都為他生了孩子,難道就因為曉琳生的是女兒,他就重男輕女不理曉琳?真要這樣,非得找他好好說道說道。再說了,曉琳好歹也是梅家的女兒,不明不白給他生了女兒,梅家可不象吳家一樣翻臉不認人,不但沒有怒他打壓他,還要感謝他,也不在意曉琳沒有名份的尷尬,夏想應該知足了,憑什麼不要曉琳不對曉琳好?

  曉琳生的是女兒,他不正是沒有女兒,不正遂了他的意?梅升平就越想越氣憤,又聽到於繁然在夏想滿月酒上的表現,就更是懷疑吳家指使於繁然要收攏夏想了,他就有點著急。

  還好,夏想的態度一如從前,基本上還讓他滿意。

  當然,以上的想法只是他一廂情願的設想,是基於夏想是梅亭父親的前提之下的推論,夏想既然不承認他是梅亭的父親,梅升平的指責和埋怨就開不了口。但小小的敲打一下夏想,還是有必要的。

  夏想可不知道梅升平的複雜心思,就又笑道:「梅部長對我的信任好象有所降低……當時可是陳書記也在場,我已經表明了立場,就沒有必要再向您說一遍了。因為再重複的話,是對您的政治智慧的輕視。」

  梅升平又氣又笑:「學會嗆人了?好,我就不強人所難了。」他說不強人所難,下一句話卻說得更直接,「最近有沒有和曉琳聯繫?有空就到京城看看她,她一個人帶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夏想聽出了言外之意,心想又來了,好一個梅部長,還不死心在試探他,就說:「最近確實太忙了,過段時間我到京城看望鄒老時,順道看看曉琳和她的女兒。曉琳有您,有曉木,還有家人,她其實也挺幸福。」

  夏想說是順道看望,等於沒給梅升平什麼希望。

  梅升平就又沒好氣地說道:「順道?多年的同事,還曾經是密切合作的朋友,就不能專門看望一次?夏想同志,你也太喜新厭舊了。」

  得,梅升平既是省委組織部長,又是長輩,不管是以哪個身份對他說話,反正他沒法反駁,夏想只好苦笑:「行,行,聽您的,一定專門看望。」

  梅升平還是不太滿意:「以後主動一點,別太被動了,拿出你當年騙吳家女兒時的主動性……放心,梅家人都比較開通,沒有和吳家老頭一樣的倔老頭。」

  這句話的暗示的意味就更明顯了,夏想就只好咳嗽兩聲,說道:「我已經和曉木見過面了,也就他下一步的發展達成了初步意向。」

  梅升平知道夏想顧左右而他,他對梅曉木的事情不太放在心上,就說:「行了,你看著安排就行了,就當成自己的弟弟去照顧。」

  放下梅升平的電話,夏想坐下傻笑了半響,也不管梅升平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或是猜到了什麼,反正他還真將自己當成了梅亭的新生父親,當成了梅曉琳的男人,儘管說來前者是真,但他就是不想承認。

  能賴多久是多久好了。

  確實也該和梅曉琳通個電話了,夏想就又撥通了梅曉琳的手機。

  「有事?」梅曉琳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一樣的雲淡風輕,「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哦,對了,肯定是兒子抱夠了,想體會一下抱抱女兒的感覺。」

  夏想不理會梅曉琳的陰陽怪氣,簡單地說了一下梅曉木的情況,又將剛才和梅升平的通話向她一說,才又問起了女兒的近況:「怎麼樣,女兒還好?」

  「好,好得很,整天張著小嘴想要說話,估計再過幾個月,就會叫媽媽了。」算起來梅亭半歲多了,有些小女孩說話早,八九個月就有會說話的。

  「嗯,有時間讓她學著叫爸爸,省得我去了,她叫不出來。」夏想心中也是柔情大動,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所謂父女連心。

  「還是免了,讓她叫你叔叔就好。」梅曉琳淡而無味地說道,「空頂了一個爸爸的名頭,你又能給她什麼?父愛還是名份?就不要為難自己了,也不要給她希望了。沒有希望,也就不會有失望。」

  夏想聽了出來,何嘗不是梅曉琳的自怨自艾?

  「過段時間,我去京城看看你和女兒……」他想起了梅升平的叮囑,也覺得確實有必要安慰一下梅曉琳,但也僅限於此而已,「當然,如果你不歡迎的話,就算了。」

  「隨你好了。」梅曉琳立刻答道,好象生怕夏想反悔一樣,「你如果給女兒希望的話,就千萬別讓她失望!」言外之意似乎也在說,不要給她希望,要給,就不要讓她失望。

  梅曉琳的聲音猶在耳邊迴響,夏想一個人呆坐半晌,悵然若失。

  第二天一早,夏想、晁偉綱和吳港得一起,連同嚴小時、古玉和梅曉木一行數人,驅車前往方北村實地查看,考察小時新型建築材料廠的實地環境。

  梅曉木和夏想同乘一車,上車後,就有點心神不安的樣子。晁偉綱坐在前面,夏想和梅曉木坐在後座,夏想就對梅曉木的心思猜到了幾分,卻不說破,只是一臉淡笑。

  方北村位於下馬區的西北部,從地理位置來講距離區委所在地比較遙遠,在下馬區的轄區範圍之內,也算是偏遠地帶了。但此地周圍全是農田,而且離山腳不遠,環境很好,空氣清潔,又有一條小溪流過,可以說建廠的最佳地點。

  夏想就有意讓嚴小時的小時新型建築材料廠建造在方北村,地皮便宜一些不說,環境也好,安靜的環境適合研究和生產。嚴小時和古玉對夏想有一種莫名的信賴,對夏想的話百依百順,但畢竟事關重大,還是需要實地考察一番才能最後做出決定。

  新型建築材料廠的上馬,對下馬區有著十分深遠的意義。作為第一家高新企業,可以起到示範和帶頭作用。而且生產出來產品之後,首先在下馬區的高檔別墅上採取新型的建材,也有利於低碳和環保,最關鍵的一點是,節能。

  中國的能源浪費太嚴重了,能源危機並不遙遠。先不說石油資源,就是人類最離不開的水資源都已經嚴重缺乏了,據說整個華北平原下面的地下水幾乎已經被采空了,每年地表都在下降,說不定有朝一日會轟然一聲出現一個巨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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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5:37
第588章 逼近

  更不用提作為產煤大省的西省,實際上有許多所謂的煤都地下都已經被挖空,整個城市陷落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現在人都揮霍浪費,也許等不到死的一天,就會被孫子後代指著鼻子罵不給他們留一點活路。

  夏想就盡可能地處處多想一點,新型建築材料對於節能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值得推廣。

  到了目的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空曠的田野,在初秋的微風之中,微微有些蕭索。原有的一個千餘人的小村落已經被推平,只剩下一片狼藉和斷垣殘壁。田地裡的莊稼,要麼已經收割完畢,要麼荒廢了無人收拾,一眼望去,一片荒涼的景象讓人心生淒涼之感。

  不破不立,在建設之前,總是要先進行一場破壞。偉人曾經說過,我們不但善於破壞一個舊世界,我們還將善於建設一個新世界……可惜的是,當年的偉人沒有完成建設新世界的宏偉志願,相反,建國之後只不過集中精力建設了才幾年時間,就被十幾年的連番破壞弄得國家千瘡百孔。

  夏想站在人去房空的方北村面前,心中不免感慨萬千。任何建設之前都會先搞破壞,只希望在他的轄區之內,破壞不要太嚴重才好。想起曾經沿街看到許多牆壁上畫著大大的「拆」字,誰知道藏在冰冷的「拆」字背後的,是多少家破人亡的眼淚,是多少有冤無處申訴的痛楚!

  古玉站夏想的右邊,有些不解地看著夏想凝重的表情,看著一副憂國憂民的眼神,心想看不出來,他還真有一腔報國志?只是他憂鬱的眼神和深切的感傷,就不是假裝就能裝得出來的。作為一個十分年輕的官員,能有憐憫百姓之心,確實難得。

  梅曉木的心思卻不在夏想的憂民之心上面,他的眼神不停地在嚴小時的身上飄忽來去,想湊上前去說話,又有點擔心受了冷落,因為嚴小時的目光自始至終就沒有多打量他一眼,就讓他頗不自信。

  過了一會兒,想起夏想介紹嚴小時時,只說她是一名普通的投資商,心中就又重新鼓起了勇氣,就趁夏想和吳港得交談的時機,來到嚴小時面前,主動伸出手去,說道:「嚴總,剛才夏區長介紹我的時候,說得不太詳細,其實我是……」

  嚴小時一揮手,說道:「我知道你的家世,不必多說。我和你合作首先是看在夏區長的面子上,其次也要看你自身有沒有能力,其他方面的問題,不予考慮……」

  梅曉木的手尷尬地伸在空中,最後只好自己又收了回去,勉強一笑:「有個性的領導,我喜歡。」

  不料嚴小時用手一指古玉:「她才是大股東,我不是。」

  古玉並未理會嚴小時和梅曉木之間的過招,而是沖兩人揮揮手,說了一句:「這裡環境真不錯,清靜,空氣也好,我喜歡。」

  嚴小時對於梅曉木的加入沒什麼看法,既然是夏想介紹的,她就認為梅曉木就有過人之處,至於他的來歷和身份,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雖然古玉是新型建材廠的第一大股東,但古玉為人比較懶散,不愛管事,她無意參預經營,還會由嚴小時擔任總裁。

  夏想幾人站在田間實地考察了半天,基本上對環境還算滿意。夏想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遠處的一處隱蔽的民房之中,有幾個人直勾勾地看著夏想幾人,將他們的舉動盡收眼底。

  「看清楚了?中間那個年輕人就是夏想。」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說道。如果夏想看到他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被他踢到市局閒置的牛奇。

  牛奇的兒子牛金因為多項罪名,有可能被判10年徒刑,牛奇就恨死了夏想。所以當有人出面說要暗中收拾夏想一頓時,他自告奮勇地要帶人指認夏想。

  一個染著黃頭髮,穿著流裡流氣的襯衣的男子說道:「就他那小小身板,我一個人就能廢了他!牛局,夏想的事兒不是個事兒,交給我就行了,打斷兩條腿?成!要他的命,沒問題,您一句話的事兒!不過有一點,那兩個妞兒不錯,能不能讓我……」

  牛奇罵道:「是夏想重要還是女人重要?你他媽的有點出息行不行?別以為夏想好惹,你要做好跑得遠遠的準備,實在不行就出國,反正夠你一輩吃喝了。女人哪兒沒有,非要惹她們?」

  黃毛男子正是王大炮,他有點委屈地說道:「牛局別罵我了,那兩個妞真是極品,我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能不眼饞嗎?要是能和她們上了床,死都值了……」

  話未說落,腦袋上已經挨了一巴掌,牛奇怒火沖天地說道:「你他媽的氣死我了,我……」牛奇氣得說不出話來,跟王大炮說了多少次事態的嚴重性,他就是不聽,還以為收拾了夏想,他能沒事兒人一樣在燕市大搖大擺地出現,能連夜跑出燕市就不錯了。讓他出國,他又不願意,還以為躲在一個角落裡過幾天就沒事了。

  牛奇就有點懷疑找王大炮下手是不是有點不靠譜。

  但現在手頭也沒有可用的信得過的人,而且上面也催得緊,他就只好將就一下。聽說今天夏想要來方北村視察,他就和王大炮提前來到方北村,躲在一座廢棄的房子裡面暗中觀察,讓王大炮指認清楚,以免到時打錯了人就壞事了。

  王大炮有點怕牛奇,不敢躲,只好硬挺著。

  牛奇打了幾下,也懶得再打他,就再三交待說道:「一定要打起精神對待,這不是一件小事。」

  王大炮連連點頭,心裡卻沒有將牛奇的話放在心上,目光好不容易從嚴小時和古玉的身上移開,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現在動手?」

  「你是不是豬腦子?現在動手?他們一幫人,肯定能認出你來,你還怎麼跑路?」牛奇的火又冒了上來,強壓了下去,才說,「過段時間製造一個突發的群體事件出來,等夏想出面解決的時候,乘亂打了他,讓他吃個啞巴虧!」

  「我現在蒙著頭出去,三拳兩腳就打了他,省得再費勁製造什麼群體事件,多麻煩!」王大炮的目光又重新粘在嚴小時和古玉身上,眼神中流露出貪婪的欲望。

  牛奇一把將他拉到一邊:「別看了,去找個小姐泄泄你的火,媽的……隨時保持聯繫,聽我的吩咐。」

  王大炮依依不捨地答應一下,從後面翻了出去,貓著身子一會兒就消失在一片低矮的房子之中。

  等王大炮完全不見了身影,牛奇才又拿出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雙眼冒火,心想夏想你也別怪我,是你太不給面子,害得我兒子一輩子都完了,我也要讓你一輩子站不起來!

  夏想絲毫沒有察覺到背後的危險正在逼近,他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事事洞明。

  幾人沿著方北村轉了小半圈,基本上確定了地點,嚴小時就想將小溪也圈在廠內,夏想同意了。

  方北村連同村莊和田地,共有1200多畝,其中1000畝劃給了達才集團,用來興建達才工業產業園區。雖然達才集團已經初步完成了前期的測量工作,準備破土施工,但如果新型建材廠也入駐工業產業園區的話,需要等候的時間過長,不符合發展規律,夏想的意思就是投資新建,就在達才工業園區的旁邊動工建廠。

  嚴小時和古玉也同意,也是覺得如果花上半年時間等達才集團的工業園區,過於浪費時間了,儘管自己動工建廠的投入要大一些,但提前半年投放市場的話,就盡可能搶先佔領市場,在現在只爭朝夕的年代,意義也是十分重大。

  基本上都沒有異議之後,吳港得就又說道:「領導,方北村的村民對征地補償不是十分滿意,現在雖然都搬遷了,但還不時地回來鬧事,需要加強治安。」

  夏想之所以讓吳港得出面陪同,就是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任何征地和拆遷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滿意,總有人出於種種目的,想要訛詐一筆,夏想微一沉思,拿起手機就拔出了一個電話。

  「曆飛,我是夏想。」

  曆飛自調來下馬區分局擔任副局長以來,一直感謝夏想的提攜,總想找個機會登門拜謝,不過夏想卻沒有給他機會,就讓他有點忐忑不安,不知道領導是什麼個意思,是不是哪裡對他不滿了。現在接到了夏想的電話,他正在辦公室坐在椅子上,下意識就站了起來,打了個立正:「領導好!」

  隨即才意識到夏想不在眼前,不由自嘲地一笑,想了一想,還是沒有坐下,恭敬地問道:「請領導指示。」

  夏想也沒有和他客氣,直接說道:「過幾天會有投資商在方北村興建廠房,到時你抽調一部分警力,親自帶隊來維持治安,千萬不能出任何亂子。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你不用找我,自己去向黃建軍請求處罰。」

  「是,保證完成領導交待的任務。」曆飛心裡挺高興,夏想的話證明沒有把他當外人,因為夏想的口吻十分嚴厲,領導說話,嚴厲比客氣強,越嚴厲越親切,越客氣越疏遠。

  安排好了維持治安方面的問題,夏想幾人就要上車離去。吳港得很沒出息地要到廢棄的民房方便一下,夏想就讓嚴小時幾人先上車。不一會兒,吳港得回來後,面帶疑慮地說道:「領導,我剛才去方便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影一晃就不見了,好象是在暗中盯著我們。您以後出門要小心一點,別有什麼不法分子想要報復……」

  夏想點頭:「估計是方北村的村民回來查看舊居,應該沒什麼事兒。」

  吳港得對夏想的愛護之心十分強烈,他見夏想並不十分在意,也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也就沒說什麼。

  回到區委,在夏想的辦公室中,嚴小時、古玉和梅曉木又談了談具體的股權分配。梅曉木以技術入股,占1%的股份,古玉占70%的股份,嚴小時占29%……本來梅曉木一開始對他只占1%頗有怨言,但嚴小時卻毫不讓步,他無奈只好接受了條件。

  隨後,夏想一個電話打給了高海,讓高海安排專人陪同嚴小時到市工商局登記備案,註冊公司。

  總算處理完了新型建材廠的事宜,夏想長舒一口氣,打了個電話給陳風,彙報了一下下馬區第一家高新企業即將破土動工的消息。陳風聽了大為高興:「好,好樣的小夏,我就知道你能行。正式落成的時候通知我一聲,我去剪綵。」

  陳風也給足了夏想面子。

  夏想沒想到的是,下班後,走到半路上,突然接到了付先先的電話,他就有點奇怪付先先怎麼會知道他的私人手機。

  付先先的聲音很急促:「夏區長,晚上我請我吃飯,怎麼樣,賞光不?」

  夏想本想開口拒絕,不料付先先立刻又說:「有要事,要事的意思就是重要的事情,關於我和你上床的事情,你要不要聽?」

  夏想正在開車,差點沒一腳油門踩下,追尾前面的車,反而氣笑了:「你胡說什麼?」

  「不是胡說,我從來不胡說。」付先先扔下一句就掛了電話,「我在碧玉閣,你愛來不來。」

  事關自身聲譽,不能大意,夏想就只好開車前往碧玉閣。

  碧玉閣是燕市一家別有特色的餐廳,充滿了小資主義的情調,既非純正的西餐,也不是正統的中餐。餐廳的裝修也是中西參半,各式菜點中西結合,在夏想眼中,就有點中國人說英語的感覺,即外國人不明白風味中國人弄不清口味,但偏偏就受一些有小資情調的青年男女的喜歡。

  付先先能發現碧玉閣,也證明了她的品味和愛好。

  夏想如約來到碧玉閣,他是第一次踏進碧玉閣的大門,發現裡面的裝修如同一塊巨大的翡翠一樣,映照出一種動人的光芒。

  來到3樓翡翠之夜的雅間,才發現付先先正一個人坐在裡面,要了一桌子的菜,正大快朵頤。

  夏想不由啞然失笑,她到底懂不懂事,請人吃飯,哪有一個人先大吃大喝的道理?想了一想,也覺得沒有必要和她計較,就自顧自地坐下,問道:「到底有什麼事?」

  付先先總算還懂得禮節,伸手一請:「請吃飯,不要客氣,我點的菜很多,吃不完也是浪費……我們邊吃邊談。」

  說是邊吃邊談,還真是邊吃邊談,付先先一邊吃,一邊說個不停:「上次我在健身的時候,付先鋒打來電話。我當時正氣喘吁吁,你也知道,可能和床上運動的聲音有點類似,付先鋒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以為我和一個男人正在上床。他既然胡亂懷疑,我就胡亂應下,就說是,當時也沒有多想。誰知道後來他又打來電話問我和你是怎麼認識的,我才反應過來,原來他臆想中的那個男人還真是你,我就知道壞了事,因為付先鋒一向對你沒有任何好感,嗯,雖然我對他也沒有什麼好感,但他好歹是我親哥,我瞭解他,他以為你騙了我的人……」

  夏想頭大了,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就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付先鋒一定會找你的麻煩,嗯,我真的很瞭解他。雖然我一向不喜歡他,他卻一向對我關愛有加,認為有必要照顧我,我卻將他的照顧當成累贅,但不妨礙他死皮賴臉地認為他理所應當為我負責。切,我哪裡需要他的關愛?」付先先快語如珠,嘴裡不停地吃東西,一點也不影響她說話的語速,就讓夏想有點佩服她的本領。

  「最後再強調一句,夏區長……」付先先應該是吃飽了,她拍了拍手,又拿出紙巾擦了擦嘴,樣子倒還有幾分可愛,「不管付先鋒怎麼對付你,都和我沒有關係。從我個人的立場來說,我是中立派,互不相幫。當然,如果你幫我找到梅曉木,我就會堅定地和你站在一起,反對付先鋒。」

  夏想樂了:「付先鋒會怎麼對付我?」

  「如果你沒有把柄被他抓住,他不能用陽謀對付你,就會用陰謀收拾你。」付先先察覺到嘴角有一個米粒,就伸出粉紅的舌頭,將米粒粘到嘴中,吃了下去,笑了,「好了,該你告訴我,梅曉木到底在哪裡了?」

  剛才一個吃米粒的動作,讓夏想莫名對付先先有了一絲好感,就說:「梅曉木就在下馬區,不過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就不必枉費心機了。」

  夏想也注意到了梅曉木暗中對嚴小時的迷戀,嚴小時和付先先完全是兩種類型。嚴小時女人味十足,有嫵媚之氣卻不嬌豔,但有風情。付先先如鄰家女孩一樣,雖然也有亮麗之色,但女人味不足,有點過於活潑和大膽了。

  也是梅曉木的目光不太關注古玉的原因,因為古玉和付先先有相似之處,就是純樸天然,但女人味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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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5:56
第589章 借雞生蛋

  付先先搖頭:「你說了不算,我要見他,和他當面說清。」

  夏想說道:「那好,我下次再見梅曉木,會和他說清,讓他露個面,和你說個清楚,不能總躲躲藏藏,也不是一個事兒。」

  付先先高興了:「果然是將心比心有效果,我幫了你,你才肯幫我。」

  夏想笑了一笑:「是得謝謝你的提醒,不過付先鋒畢竟是你的哥哥,他要是知道了你向我告密,會不會生氣?」

  「隨他好了,他愛生不生,我才不管。不過關於我們上床的事情我給他解釋了,不過他不相信,一心認為是你在背後鼓動我去騙他。」付先先一聳肩,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不相信就算,我的身體我負責,他管不著。我愛和誰上床就和誰上,而且看你還算順眼,被他誤會的話,我也不算吃虧。」

  夏想臉皮再厚,但也有點受不了付先先的快人快語,藉故告辭離去。

  路上他一直在想,先是吳港得在方北村發現形跡可疑的人,剛才又有付先先提醒,難道說,付先鋒真要鋌而走險,要暗下毒手?聯想到付先鋒如果真當他和付先先之間發生了什麼,自覺受到了奇恥大辱的付先鋒暗中出手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

  國內政治風雲莫測,官場上的傾紮也時有拔刀相向的事件發生,在後世,甚至還有下屬槍殺上級的惡性事件。當然,更高層的幕後殺招永遠藏在黑暗之中,不會見到陽光,不會真相大白。

  夏想和付先鋒交過手,也知道付先鋒恨他入骨,再有付先先之事被他當真的話,恐怕說不定真有黑手……他就多了一份提防之心!

  付先先的提醒非常及時,夏想不知道的是,真是因為他今天來見付先先一面,聽取了付先先的提醒,在以後的一次重大事件之中,靈光一閃之下,躲過了致命一擊!

  回家後,黧丫頭和兒子都已經睡下,藍襪的房間還亮著燈,顯然還沒有睡著。滿月酒後,老媽還是被夏想勸了回去,畢竟有老爸還需要照顧。曹永國和王於芬也回到了寶市,平常白天有保姆,晚上有藍襪,也足夠了。

  夏想基本上還是甩手掌櫃,並非是他懶,也確實是事情太多,回家太晚,而且他也笨手笨腳,什麼都不會,就沒人讓他幹家務,甚至連尿布也不讓他換,說實話,夏想這個老爸,當得有點不稱職。

  夏想也知道他不稱職,他現在是三個孩子的爸爸,哪一個都當得不太稱職!不管是想起小連夏,還是夏東,或是梅亭,都覺得心中有愧。

  夏想並沒有急著睡覺,而是一個人坐在書房之中,沉思了良久。

  第二天一到辦公室,就接到了李沁的電話,長基商貿的動作幅度加大了!

  長基商貿派出代表和長風房產的老總長天面談,提出了一項合作協定,由長基商貿出資一次性全部買進長風房產在下馬區在建的所有樓盤,共計兩處中檔社區,一處低檔社區,總數約1000套住宅,而且出手就是大手筆,全部現款!

  對於房地產商來說什麼最重要?回款最重要!所以長風房產在目瞪口呆之餘,確認無誤之下,立刻就和長基商貿簽定了協議,而長基商貿也十分乾脆,協議一簽定,當即就打出了預付款。

  僅此一筆生意,交易額就超過了2億元!

  李沁的消息是熊海洋私下裡透露的,熊海洋也是從老鄉工友的口中得知了此事,一開始還不太相信,後來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個,其中有一個工人是長風房產老總長天的老鄉,認識長天的情人,總之,通過無數七拐八彎的關係,最後匯總到一起而得出的結論就是,事情屬實!

  否則長風房產和長基商貿之間簽定的保密協議,絕對不會對外透露半分。就是說,目前還是長風房產在建造三處社區,對外銷售也是長風房產,從表面上看沒有任何長基商貿的影子,但實際上定價權和銷售權全部在長基商貿的手中,長風房產基本上成了長基商貿的承建商,而長基商貿搖身一變就成了開發商!

  好高明的借雞生蛋的手段,省去了前期的各種麻煩和批地的繁瑣,直接看中哪一家房地產商開發的樓盤有前景,直接一次性買進,然後掌握了全部房源之後,原有的房地產商只管負責施工,長基商貿順手接過銷售權,也就擁有了定價權。

  對於房地產商來說也是一件有利可圖的事情,第一,資金回籠快,可以儘快回收資金,以便進行下一期的開發。第二,風險小,一次性銷售出去全部樓盤,風險全部轉嫁給了長基商貿。不管以後房價再升多高,房地產商至少現在已經賺取了滿意的利潤。

  對於長風房產夏想瞭解不多,只知道是一家實力一般的開發商,好象和胡增周有點關係。老總長天是一個30多歲的年輕人,據說有點銀行方面的背景,托關係批了地皮之後,然後貸款,然後籌集了部分資金,又讓建築公司先行墊資,急需銷售回籠資金以緩解貸款的壓力。可以說,長基商貿的出手很有針對性,就是要選擇實力不太雄厚,而且急於回收資金的中小開發商,先期試水。

  前提是,一切要在保密的情況下進行,不能公開。

  幸好夏想有先見之明,而且熊海洋也確實將他的事情放在了心上,發動了工人們在基層之間傳播小道消息的力量,第一時間得知了長基商貿的異動。

  不要小看小道消息,許多時間,被放大的小道消息就是新聞了。只要是事實,不管是小道還是大道,只要可靠就是正道。

  夏想微一思忖,立刻讓李沁第一時間趕到豪門酒店開會,他隨後就到。

  齊亞南在豪門酒店專門為夏想預留了房間和會議室,基本上成為夏想一個辦公據點。今天的事情事發突然,夏想沒有通知沈立春、孫現偉等人,只讓李沁和熊海洋到會即可。

  趕到豪門的會議室,李沁和熊海洋已經就座了,還多了一人,正是老錢。

  老錢一見夏想,就激動地站了起來:「夏……夏區長!」他喊慣了夏縣長,一開口就又差點叫錯。幸好路上熊海洋叮囑多次,他才記牢。

  夏想點頭說道:「老錢也來了?快坐。怎麼樣,在工地上還習慣不?有沒有什麼困難?」

  老錢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困難。我能吃能幹,又有夏區長照顧,心裡暖和著呢。」

  夏想坐下,聽了熊海洋的介紹才知道此次能夠順利打探到長風房產的內部消息,全仰仗了老錢的人脈。

  老錢雖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但人緣極好,基本上只要是他接觸過的工人,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對他印象不錯。老錢為人仗義,雖然有點小氣的毛病,但也是因為家窮需要錢的原因,大家都能理解。主要是老錢肯出力肯賣力,又從來不拈輕怕重,他和誰一起幹活,誰都說他的好話。久而久之,老錢的名聲就在下馬區的施工隊中流傳開來。

  老錢又好交朋友,經常沒事就到處轉轉,認識的人就越來越多。他又愛講故事,每到一處,就要講上一遍當年夏想熱血救人的事蹟,作為夏想在民間的義務代言人,老錢是一個極其稱職的宣傳家,將夏想的名聲不遺餘力地推廣到每一個角落。

  夏想並不知道因為老錢的原因,他在下馬區的建築工人之中,有多高的聲望!

  長風房產的內情,就是老錢到長風房產的樓盤見老鄉時,無意中聽到的。老錢人老成精,立刻意識到是一條重大的線索,就一邊聊天一邊旁敲側擊,終於打探出來了全部內情。

  今天熊海洋特意讓老錢過來,也是想讓老錢講得仔細一些,省得由他轉達說不定會有遺漏的地方,誤了夏區長的大事,他可擔待不起。

  夏想聽了沉思了一會兒,笑道:「老錢辛苦了,消息很及時,也非常有用,謝謝你。」

  老錢一下站了起來:「不用謝,不用謝,您說謝我就太折殺我了。」

  夏想笑了:「行了,跟我就別客氣了,我還是以前的夏想,不是什麼區長,也不是什麼領導。」他又轉身對李沁說道,「從公司中設一筆專用資金,用來對工人兄弟們進行補助,先支出500元給老錢,不能讓工人兄弟白辛苦……」

  老錢剛坐下,又一下站了起來,站得過急,連身後的椅子都帶倒了,他急得滿臉通紅,連連擺手:「夏區長,您給我錢是打我的臉!我老錢雖然窮,但窮得有志氣。您當年救過我的命,我給您幹活是應該的,怎麼還能要錢?我,我不能要,說什麼也不能要。」

  夏想見老錢確實是動了真感情,也為工人兄弟的真心感動,就不再勉強,而是向熊海洋使了個眼色,熊海洋會意,立刻說道:「請領導放心,由我在,老錢受不了委屈。」

  夏想放心了,伸手拉老錢坐下:「好,不勉強你了。不過我有一個要求,以後有什麼困難一定要告訴我,生活上的,家庭裡的,儘管開口。」

  老錢忽然扭捏起來:「要說困難,還真有一個,就是不好向領導開口……」

  夏想就笑:「儘管說,我聽聽是什麼困難。」

  「我兒子今天高考想上建築學院,差了幾分沒考上,不知道領導是不是認識人?」

  建築學院是夏想的母校,夏想能不認識人?但現在已經是10月份了,早就錄取完畢了,太晚了一點兒。不過既然老錢提了出來,他就得幫上一幫,就二話不說拿出電話,打給了建築學院的學生處處長李自成。

  「李處長好,我是夏想,有一件事情看您能不能幫個忙……」夏想的口氣十分客氣,畢竟是他當年的老師,雖然現在李自成的級別還沒有他高。

  作為建築學院的驕傲,作為建築學院建校以來級別最高最有前途的人物,夏想,已經是建築學院的一面旗幟,是所有院領導經常掛在嘴邊的成功典型。夏想的電話打來,李自成先是一驚,隨即立刻心跳加快,有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

  堂堂的下馬區區長,整個燕市最年輕的副廳級幹部夏想打來電話請他幫忙,真是天大的面子,李自成哪裡還敢擺老師的架子,忙恭敬地說道:「夏區長,你好,你好。什麼事儘管說,一定盡力。」

  夏想就問了老錢他兒子的姓名,將情況一說。

  李自成一聽就有點為難地說:「學校這邊好說,就是現在招生工作已經結束了,要涉及到省招生辦方面,就比較麻煩了。」

  夏想心裡有數了:「感謝李處長,只要學校裡沒有問題,招生辦方面,由我打招呼就可以了。」

  「行,行。」李自成心裡感慨,到底是副廳級幹部,說話的口氣就是不一樣,動不動省裡的關係也能動用,真不簡單,以後要和夏想多走動走動才行,才28歲就是副廳,到了38歲,還不得是省級高官?

  夏想謝過了李自成,又打電話給高晉周。高晉周分管教育廳,招生辦也歸教育廳主管。

  高晉週一聽夏想為一個民工的兒子出面找關係,心中詫異,夏想還真行,動用了一圈關係,還以為對方是什麼厲害人物,原來只是一個民工,他還真是性情中人。

  要是別人,高晉周才懶得管這些小事,但夏想開口了,他必須幫,而且還必須用心幫,就答應下來:「特招進來,我讓秘書去辦理一下,直接提檔,讓建築學院準備好接收就可以了。」隨後又笑了一笑,「你倒有閒心幫別人,卻沒有時間和我坐一坐,我對你有意見了。」

  夏想見高晉周挺給面子,這麼小的一件事情讓秘書親自出面,就是別的副省長求他辦事,他也未必這麼上心,就忙笑道:「您現在是省委常委了,我輕易不敢去找您了,怕您不讓我進門。」

  高晉周笑駡:「少跟我打馬虎眼!過兩天我去下馬區看望我爸,到時你也過去,吃個便飯。」

  放下電話,夏想又直接給李自成說了一聲。李自成一聽嚇得差點沒扔了電話,一個民工的兒子上建築學院,驚動了常委副省長,還由副省長秘書親自出面辦理,了不得了,夏想真是成了氣候了。

  李自成就將老錢的兒子的名字記在了心裡,以後一定得好好照顧照顧他,說不定他就是和夏想之間聯繫的橋樑。

  老錢的兒子名叫錢唐江……後來上了建築學院後,一直深受學院領導的青睞,可以說處處照顧,班幹部,學生會幹部,一路順風。還好錢唐江也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之不易,一直很努力,總算沒有辜負老錢的一番厚望,最終學有所成,以後也成就了一番事業。

  老錢再沒見識,也知道夏想為了他兒子的事情費了多大的努力,連省長都驚動了,這得多大的事情?老錢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只是隨口一提,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是大著膽子試一試,沒想夏區長還真當成了事情,當著他的面就辦成了,就讓他實在找不到語言來形容他的感激,就又要給夏想跪下。

  夏想不高興了:「老錢,你以後不要動不動就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要有志氣,記住沒有?」

  老錢強忍熱淚:「記下了,領導,老錢記一輩子。」

  夏想不過是出於對老錢的關愛,出手幫了他一把,卻沒有想到的是,老錢完全將夏想當成了天大的恩人,為了夏想,在一次面對重大危險之時挺身而出,甚至不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熊海洋在一旁沒說話,但心裡也是堵住了一樣,充滿了感動。多好的一個領導,始終沒忘記當年的工人兄弟,跟著夏區長,永遠不後悔。

  就連李沁也是不停地暗中打量夏想,覺得越來越琢磨不透夏想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說夏想極具商業頭腦,又有政治天賦,周旋於官場之上,如魚得水,李沁也許會佩服他幾分。但夏想又對老錢一樣的生活在最底層的民工真心相待,沒有半分虛情假意,如果是說是做作和演戲,又完全不是,如果說是收買人心,又沒有必要這麼用心,難道他在官場混跡多年,還是一個保留著真心真意的性情中人?

  也不象。他做起來事情來有板有眼,十分嚴謹,為長基商貿佈置陷阱時,又十分冷靜,而且冷酷無情。聽說在打擊政治對手時,有時也是致命一擊……夏想,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複雜多變的……男人?

  李沁就發現,她對夏想越來越好奇了。

  基於長基商貿的初次出手,夏想做出了判斷,長基商貿此次不過是牛刀小試,接下來,還會有陸續的動作,他交待熊海洋和老錢繼續盯緊工人們的一言一行,時刻注意打探口風,等兩人走後,他才問李沁:「說說看,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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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6:12
第590章 導火索

  李沁知道是夏想對她的考驗,她坐直了身子,還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上衣,反而無意中讓胸前的波濤洶湧了幾下,不由臉微微一紅,好象是她有意引誘夏想一樣。

  不料夏想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目不斜視,似乎對她的舉動視而不見一樣,就讓她稍微放了心,原來他還挺有定力,又或者是,她的魅力不夠?

  一些小心思一閃而過,李沁理清了一下思路,口齒清晰地說道:「首先應該召集所有人員開一個會議,就即將出現的形勢做出相應的部署,具體來說就是如果長基商貿出面收購我們控制之內的樓盤,應該做出什麼反應,等等。其次,就是您在政策方面要進行下一步的宏觀調控了,具體是什麼想法,我就無從得知了。」

  夏想笑著點頭:「說得很好,基本上都切入要點了,我覺得,整合資源調整分工的工作,交給你具體負責應該沒有問題了。」

  夏想的設想是,他負責宏觀調控,李沁扮演的是中間人的角色,居中協調,既收集資訊,又發號施令。當然前提是他做出決策之後,再由李沁實施,相當於他是書記,而李沁是區長,是具體執行者。

  「如果長基商貿找到江山房產、天安房產、遠景集團或是達才集團任何一家,提出收購全部或部分樓盤,我們在適當提價的情況下,全部出手。只要有利可圖,有生意送上門豈能不做?接下來我就召集他們前來開會,統一一下思想,部署一下行動,爭取做到步伐一致!」

  換了別人,即使是區委書記,再強勢,再有手腕,也不可能以行政命令介入市場經濟之中,除非從根源上控制,也就是從政策法規上控制,而無法在銷售階段控制。但夏想不同,夏想和江山房產的關係自不用說,和達才集團的關係也是十分莫逆,早已和成達才談妥,成達才也十分樂意配合夏想的行動。孫現偉的天安房產也是一向對夏想言聽計從,都得益于夏想早期的幾次成功的策劃案例帶來的巨大的影響力。

  當然,由幾大開發商配合還不行,他還要用政策方面的強有力的巨手來影響市場,再加上巨額資金的介入,三方面齊動,才能扼殺長基商貿的不良意圖。

  政策方面的計畫,夏想暫時還不想向李沁透露,在關鍵時刻沒有來臨之前,沒有必要走露風聲,儘管他也相信李沁的職業道德,但畢竟還是要小心謹慎一些為好。

  李沁聽夏想只提市場方面的舉措,不說政策方面的措施,就知道夏想有意略過不提,心中還不服氣地想,不說就不說,別以為我猜不到你的手段,無非是在地皮的申批上面時松時緊,讓開發商摸不到頭腦,就完全掌握了市場自主權。

  夏想如果知道了李沁的想法,肯定會大吃一驚,因為李沁確實太聰明了,對他整個運作的手法,已經基本上摸清了思路……當然,只是基本上的思路,夏想永遠有出人意料的神來之筆。

  夏想本想再和孫現偉等人一起開會,不料區委臨時有事,他就急著趕回了區委,將統一思想的會議交給了李沁去完成。

  李沁態度堅定地接受了任務,也為夏想對她的信任深感榮幸,因為她知道夏想身邊的人無一不是商界精英,能團結在她的周圍,讓她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

  回到區委夏想就直奔白戰墨的辦公室,因為白戰墨的電話很急,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夏想以為發生了什麼重大的突發事件,急匆匆來到白戰墨的辦公室才知道,原來起因只是因為區委對面的一棟在建的燕市第一高樓。

  下馬區區委和區政府共一棟大樓辦公,站在大樓向南眺望,可以看到波光浩渺的下馬河。下馬河南岸,有金樹集團在建的火樹大廈。火樹大廈定位為燕市第一高樓,40層,150米高,據說建成之後,要進行外牆豪華裝修,力爭達到火樹銀花的效果。

  金樹集團是燕市一家民營集團,是專業研究開發和生產金剛石工具、電動工具、合金工具產品的國家級火炬計畫高新技術企業,本來總部在京城,在陳風的爭取之下,後來整體搬遷到了燕市的高新技術開發區。陳風所說的燕市沒有一家高新企業的說法有點誇張和失實,但金樹集團並不能算是土生土長的燕市企業,他的說法也勉強成立。

  金樹集團近年來發展迅猛,產值連年翻番,下馬區成立伊始,就申批了一塊地皮用來建造集團部門辦公大樓,並且要將集團整體搬遷到下馬區。火樹大廈的批建,是市規劃局做出的批示。

  夏想對白戰墨突然提出火樹大廈一事頗感不解,因為現在火樹大廈已經拔地而起了七八層,馬上就要和區委大樓等高了,白戰墨此時意外提起火樹大廈,是什麼用意?

  「夏想同志,火樹大廈是市規劃局做出的規劃,我個人認為已經不能適應下馬區現在的發展趨勢。下馬區經濟建設的論調是務實、實幹和節儉,金樹集團非要在下馬區建造一座全市第一高樓,是明顯把下馬區放到火上烤,給下馬區低調務實的形象抹墨,我的意見是,火樹大廈就到10層為止,不能超過10層!」白戰墨慷慨激昂地說道,站著窗前,一副揮灑自如的姿態,用手一指遠處的火樹大廈說道。

  夏想吃驚不小,白戰墨閑著沒事,怎麼突然想起要拿金樹集團開刀?金樹集團一向口碑不錯,哪裡惹了白戰墨?

  而且白戰墨的理由太過牽強,怎麼在下馬區矗立一座燕市第一高樓就給下馬區的形象抹黑了?簡直是無稽之談。但無稽之談從政治人物的口中說出,從有實權的人物口中說出,就不是無稽之談,就有可能落到實處,變成真實的謊言。

  「我覺得白書記的理由有點牽強,下馬區定位為新興的城區,理應是蓬勃向上的景象,有燕市第一高樓也不過分,又不是區委區政府大樓是第一高樓,是一家民營企業自己建造的第一高樓,和區委區政府定下的低調務實的工作作風並不矛盾,希望白書記再慎重考慮一下。」夏想心裡不太痛快,白戰墨純屬沒事找事,他也就沒有太多的客套,直接就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白戰墨聽夏想的話一點也不留情,他也是心中窩火:「夏區長的話太武斷了,也太片面了。下馬區各項基礎建設還不算十分完善,卻建造一座全市第一高樓,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第一高樓上面,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下馬區區委區政府的幹部都好大喜功?都愛做表面文章?下馬區百廢待興,要什麼第一高樓的壯舉?我覺得金樹集團此舉是別有用心。我剛才已經找陳錦明談過話了,向他表明了區委區政府的立場。」

  夏想終於動怒了:「白書記,規劃中的大樓怎麼能隨便更改高度?您的決定太倉促了,我堅決反對。」

  「我雖然不是建築專業出身,但也知道原定40層的大樓改成10層,結構上沒有問題。又不是10層改建成40層,地基承受不了。降低高度,不但可以節省金樹集團的資金,還可以為下馬區帶來新氣象……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白戰墨拿出了一把手的權威來壓夏想,意思是,一座大樓的高度,難道一個區委書記還沒有權力降低?和區長商量已經是給你面子,別計較個沒完。

  白戰墨以為夏想會惱羞成怒,不料夏想微一思忖,坦然一笑:「那好,既然白書記已經決定了,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夏想轉身走了,留下白戰墨一臉愕然,不知道為什麼夏想這次這麼好說話?

  白戰墨之所以強壓火樹大廈,並不是為了什麼下馬區的形象,而是他自己陷入了一個怪圈之中,是某種不安的心理作祟。

  因為下馬區連續讓兩名高官下馬,白戰墨就始終覺得下馬區的名字不太吉利,再加上他曾經有過無法解釋的經歷,就漸漸在心中對下馬區三個字有了某種心理暗示,總覺得說得多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下馬!

  官場中人和購買彩票的人有時有一樣的患得患失的心理,總覺得有時候工作順利或不順利了,就和某件事情有關。白戰墨最近諸事不順,拍付先鋒的馬屁結果拍到了馬蹄子上,被踢了一腳,現在感覺臉上還火辣辣地疼。在下馬區又處處受夏想牽制,感覺束手束腳很是彆扭。前天教育局局長鄭冠群前來向他哭訴,說是教育局經費短缺,許多職工連打醬油的錢都沒有了。

  沒錯,下馬區教育局長確實和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鄭冠群同名同姓,不過兩人的級別卻差了太多,而且兩人的長相也差別巨大。如果說鄭部長還算相貌堂堂的話,鄭局長就長得有點寒磣了,不但小鼻子小眼睛,下巴上還長了一顆痣,痣上還有一撮毛,讓人看了大倒胃口。

  不過鄭局長對白戰墨倒是忠心,白戰墨也就只好接受他的猥瑣形象,只用其忠,不用其貌了。

  儘管白戰墨心裡也清楚教育局也是富得流油的單位,隨便弄兩個亂收費專案,就能從中小學生身上刮下一層皮,教育局的職工會沒錢打醬油?傳了出去連鬼都不相信。但他早就聽聞了施長樂向夏想靠攏的傳聞,就有心試試他一把手的權威對施長樂有沒有壓力。

  他就親自打電話給施長樂,要求財政局儘快解決教育局的經費問題。

  施長樂嘴上答應得挺快,一口一個領導叫得親切,滿口說一定照辦,結果幾天後鄭冠群又來哭訴,說是財政局不但沒有給他們撥一個子,還列舉了一大堆困難,說是財政局現在別說醬油,連自來水都快用不起了,最後還好說歹說送了他一袋醬油,說是一點心意……把鄭冠群氣得七竅生煙。

  其實鄭冠群還有一件生氣的事情沒臉說,就是他到財政局要錢的時候,不巧遇到了付先先。鄭冠群雖然長得猥瑣,卻又一向自認瀟灑,對美女有足夠的殺傷力。一見付先先就驚為天人,忙上前套近乎,意圖一近芳澤。付先先是什麼人?付先先當即毫不留情地回敬了一句:「別人都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們肯定不知道,世界上還有三條腿的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沒錢買鏡子,我送你一個!」

  付先先擺明瞭是諷刺鄭冠群鄭大局長是天上少見地下少有的三條腿的癩蛤蟆——活寶。

  鄭冠群差點沒氣得暴跳如雷。

  白戰墨聽了施長樂的態度勃然大怒,立刻打電話將施長樂大罵一頓,限令他三天之內解決教育局的經費問題,否則拿他是問。不想第二天鄭冠群就打來電話,說是施長樂親自騎車到了教育局送上了1萬元經費,還鄭重交待不要告訴白書記,因為財政局實在缺錢,他平常連汽油都燒不起,現在的1萬元,還是財政局發動職工捐款支援兄弟單位的……

  鄭冠群最後請求白戰墨不要再給施長樂施加壓力了,否則不一定施長樂會再做出什麼讓人無話可說的事情。

  白戰墨氣得哭笑不得,施長樂此舉明顯是臊他的臉,告訴他,書記的話不能不聽,財政局為了支援教育事業,自己出錢出力,連車都開不起了,還要騎自行車給教育局送錢,真是深情厚意。

  真是狗屁倒灶!白戰墨暗罵施長樂半天,卻拿施長樂沒有辦法。施長樂太油滑了,也太惡搞了,就象一個刺蝟一樣,刺人,但下不了手。如果他再逼他,他萬一弄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出來,施長樂不嫌丟人,只當演戲,他還無地自容沒面見人!

  白戰墨就覺得十分憋悶,卻又無處發洩,正好站在窗前向南眺望——南邊是市委市政府所在地,他經常站在窗前,沐浴陽光,遙望南方,就覺得和市委近在咫尺。和市委近在咫尺,就是覺得和上級保持一致,就是沒有斷絕上升之路。

  白戰墨突然就發現,原來不覺得河對岸的火樹大廈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今天才發覺火樹大廈已經蓋到了七八層,不用多久,到了十層以上,就會將他的目光隔斷,將他和心目的市委的權力核心之地,硬生生隔絕開來!

  而且他也知道,火樹大廈是40層的高樓,想想看,40層的高樓矗立在河對岸,不但隔斷了和市委之間的視線,還有一種居高臨下俯視區委大樓的姿態,白戰墨就感覺心中被堵住了什麼東西,十分不舒服,就認為火樹大廈建成之後,會對區委的風水造成破壞,會讓他的仕途之路受阻!

  白戰墨就有一種預感,認為就是火樹大廈影響了他的情緒和事業,才導致他最近諸事不順,他就覺得有必要阻止火樹大廈建成40層高樓,否則說不定會完全阻礙他的上升之路。

  人都怕有心理暗示,白戰墨自己給自己心理暗示,就越加認定火樹大廈的存在妨礙了區委的風水,阻擋了他嚮往市委的目光,阻撓了他順利上升的道路,就必須壓一壓。因為40層的火樹大廈真要建成的話,就如同一根通天柱一樣,氣勢太盛了,絕對會對區委的風水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

  白戰墨當即找來金樹集團的老總陳錦明談話,讓他修改圖紙,變更進度,降低高度,為了下馬區的大局,做出小我的犧牲。

  陳錦明似乎並沒有太強烈的反對,只說回去研究研究。

  白戰墨就認定陳錦明妥協了,就又立刻召回夏想,想獲取夏想的支持,而且還自認微言大義地給夏想講道理,擺大局,不想夏想直接一口回絕,就讓他心中惱火,更堅定了要逼金樹集團就範的決心。不信他一個區委書記,在自己的地盤之上,還不能讓一家民營企業低頭?

  白戰墨卻不清楚,夏想回到辦公室之後,還沒坐穩,陳天宇就敲門進來,一臉怒氣地說道:「夏區長,白書記過分了,隨便找一個理由就讓火樹大廈變更設計,簡直是無理取鬧!……什麼素質!」

  陳天宇情急之下,差點當著夏想的面罵出髒話。

  夏想理解陳天宇的心思,作為常務副區長,陳天宇的工作還算盡職,也一心為下馬區著想,對白戰墨的所作所為當然竭力反對。

  夏想示意陳天宇坐下:「陳錦明和你接觸了?」

  陳天宇點點頭:「領導,您得頂住壓力,不能讓火樹大廈停工妥協,否則會傷了民營集團的心,也讓外界看扁了我們區委區政府。」

  夏想卻一點也不著急,輕輕搖頭說道:「不急,先不急,因為白書記行事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站在一個道德或是大局的至高點上下結論,給別人無可辯駁的理由。儘管說來白書記的藉口很充分,但我相信所謂給下馬區抹黑的論調不過是一個幌子,只要我們能發現他的真實的想法,就能找到突破口。」

  夏想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火樹大廈事件,幾天後就成了一件大事的導火索,引發了一系列的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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