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宅在家里的貓]大莊園[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61
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0:43:32
160 能量響應

  自從進入白靜海之後,赫蒂深刻地理解了一句話的真意,那就是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同樣地,也深刻地領悟到制定備用計畫的重要性——畢竟,當事有變數的時候,你必須在瞬息之間拿出行動方案,才能保證自己處於不敗之地。

  變化總是出現在人們最不經意的地方,將你的生活攪得一團糟,也總會在你覺得十足坑人的時候,告訴你,世界上沒有最坑人,只有更坑人……

  ……

  「火山噴發」之後的白靜海不再平靜,海風呼嘯,浪潮滾滾,無形的能量流更是四處亂竄,像是未馴服的野獸一般,在天地之間攪和起一陣又一陣的混亂。

  海船搖晃不定,整天整夜,晃得人只覺頭暈腦脹,赫蒂原本並不會暈船,可是,這回卻不知怎麼地,被折騰得十足夠嗆,雖不至於暈吐,但渾身上下的不適卻是難以形容的。

  憋得實在難受之時,總忍不住咆哮道:「怎麼還沒到能量節點啊,船速敢不敢再慢點!」

  尤里西斯聽著這聲咆哮,驚得輕輕一顫,不慎使得杯中的紅酒灑了些許出來,他心疼地盯著地板上的水漬看了半晌,而後對赫蒂道:「你這話已經叫了第五遍了,上一次還是不到一分鐘前說的,煩死人了!」

  「我就煩,我就煩,我就煩!」赫蒂咆哮著跳起身來,怒目圓睜,頗有些可怕模樣,瞪得尤里西斯不由縮了縮腦袋——他可是不怕她的,關鍵在於奧諾雷和班在赫蒂身後替她撐腰呢,他又哪裡敢在海上惹海族的人?

  不過,赫蒂的這股子怒氣卻不是衝著尤里西斯去的,她咆哮著,突然一路衝到船邊沿,對著海面就是一通狂吼——巨浪、狂風,再加上她那飈升到極至的大叫,幾番混雜在一起,只令尤里西斯滿頭黑線……

  他小心地抿了一口珍貴的酒,暗嘆一聲,果然還是那些可愛的小淑女們比較討人喜歡,像赫蒂這樣的彪悍女孩,也不知道有誰能夠受得了她……

  正感慨間,塞繆爾從瞭望室走了下來,說道:「馬上就要到下一個能量節點,大家注意安全——赫蒂,接下來就拜託了。」

  已經宣洩一般的赫蒂恢復了幾分冷靜,此時倒也算得上是神智清明,她攏了攏長發,點了點頭,隨著塞繆爾一起前往主控室——越是接近能量節點,幻陣的威力越強悍,在場的所有人中,唯有赫蒂能夠不受幻陣影響,所以,也只有她來駕駛行船才能避免被誤導的危險。

  梭形艦很快便駛進了一片淺灰的迷霧之中,淡淡的霧氣不僅充斥在海面上,更是在不知不覺間滲入到船體之中,瀰漫全船——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船上的海員們開始無序在地船艙間行走,作出各種反應。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撞牆,有人對著地板說話……身為海族的奧諾雷和班對幻陣稍有抗拒力,所以,此時正全身緊繃在地虛幻與現實之間掙紮著,尤里西斯則是抱著一個水囊,把清水當作是美酒,狂飲陶醉。

  相比於其他人而言,塞繆爾的反應就顯得平淡許多,要說他被迷惑了嘛,卻不見他有任何的異樣反應,只是雙手環胸斜倚在船艙壁上,眉目低垂;可是,要說他沒有受幻陣影響嘛,卻不見他鬆開綁在身上的安全索——那是他在進入迷霧前自己給自己鎖上的,防的就是被幻陣迷惑後作出什麼不當舉動。

  赫蒂一邊慢慢前行,一邊偷眼看了幾眼塞繆爾,算是獨自航行之餘的娛樂——說來,塞繆爾長得還是很帥氣的,五官精緻英氣,身材更是好到爆,一身騎士裝束更顯蜂腰長腿,養眼之極。

  說來,其實尤里西斯的長相可能會更陽光帥氣,並且,從個性上來說,尤里西斯更外向一些,說笑調侃,似乎更好接近,但是,赫蒂卻能察覺,尤里西斯在面對塞繆爾以外的人時,總帶著一種優越感——那種出身華貴,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優越感!

  相對而言,反倒是表面看起來更難接近的塞繆爾在面對他人的時候,顯得更平和——無論是貴族,還是高官,抑或是平民,彼此間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差異,在他眼中,只有欣賞的人與不欣賞的人,親近的人、敵視的人、陌生人等等標籤。

  胡思亂想間,突然,赫蒂再一次望向塞繆爾的時候,撞進了一雙深沉的眼眸。

  「呃,嘿,夥計,看來你似乎擺脫幻陣了嘛~」赫蒂僵了半秒,而後率先揚手打招呼。

  塞繆爾定定看了她兩秒,突然伸手解開身上的束縛,然後一跨步,一伸手,握住赫蒂身上的船舵,向右一轉——

  赫蒂回頭望向前方,才注意到,艦船擦著一處礁石而過——如果沒有塞繆爾剛才那一下轉向,恐怕現在就要撞上這塊礁石了……

  「抱歉,有點走神,」赫蒂趕忙接過船舵,專注行船。

  塞繆爾收回手後,再沒有多餘的舉動,而是退回之前的位置,再次扣上安全索,環胸而立,只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低垂眼目,而是望著前方,微微有些失神。

  赫蒂偷偷看了他兩眼,見他走神得厲害,便沒敢打擾,繼續前進——沿著地圖的指示,大約又走了半個小時,前方終於出現了一塊形狀奇特的小島。

  說是島,卻不過是三五十平米的佔地,通體剔透,有如一塊巨大的水晶山安置在海面之上,越是靠近,赫蒂越覺得心跳加速——她按了按胸口,感受那不自覺加快的心跳,蹙起眉。

  「這裡該不會有什麼輻射或者什麼傷害性的能量吧,我的心跳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快了?」赫蒂不解地嘀咕著。

  「應該是能量的呼應,」塞繆爾突然出聲,此時,他的目光凝聚在島上,透過半透明的晶體,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停船,不能再靠近了,」塞繆爾叫停赫蒂,而後自顧自地翻身出艙,也不知他怎麼行動的,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赫蒂便看到他已經上了島,正獨自一人向小島中心而去。

  赫蒂也沒理會他,自顧自地打了個呵欠,左右望瞭望,捉過班的雙肩,用力搖晃大叫,直到把他晃醒,然後再如法炮製地把奧諾雷喚醒——這種粗暴的方法只適用於海族,要不然,赫蒂還是蠻想試試在尤里西斯這些自認高貴的貴族上試一試,看看那究竟是種什麼滋味……

  班晃了晃腦袋,真正清醒之後,湊到赫蒂身邊,與她一起觀察塞繆爾的舉動,同時,也為赫蒂解釋她心律不齊的原因:「所謂能量呼應,應該是指這座島上的能量屬性與冰息獸相近,所以,引動了您與冰息獸的契約聯繫——一會兒封印被破壞之時,您千萬要有所準備,可能會對您產生一定影響。」

  赫蒂聞言,摸了摸心口,鄭重點頭。

  由於小島的範圍有限,並且,通體剔透,所,三人得以看清塞繆爾的每一個動作,當他劃定了破壞封印的魔法陣,準備動手之時,大海深處突然湧現起一片逸彩流光,瑰麗的色彩肆意地在天幕之上滑掠著,將整個世界變成一個美麗的彩蛋,光華亮麗。

  「這是怎麼回事?」赫蒂抬頭看著滿天彩光,驚訝得合不攏嘴。

  「這是能量被釋放的現象,」班望著天空,一臉嚴肅,「看這樣子,起碼有四處能量節點已經被打破。」

  赫蒂低頭數了數:「之前『火山噴發』算一個,阿帕切他們去破壞西北海域的地一個,就算他得手比我們快,那還有兩個是誰破壞的——那個討厭的奧古斯都嗎,他的能力可真是令人驚嘆啊……」

  不只赫蒂想到了這一次,此地所有還算清醒的人,都能想到這一點,塞繆爾也不例外,他停下手,望向大海深處,海風獵獵,吹得他黑髮飄揚——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但是,赫蒂卻莫名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冽與孤傲。

  彩光並未散盡,塞繆爾已經調整好心態,啟動魔法陣,銀亮的光芒從島上浮現而起,整座小島因此震顫不已,無數「水晶」紛紛落下,有的沉進水中,有的在島上滾來滾去。

  隨著魔法陣逐漸發揮作用,赫蒂的心跳越來越快,快到她覺得心臟似乎要從胸口中跳出來一般,故而不得不蜷起身來,雙手緊緊按壓在胸口的位置,像是這樣用力就能壓制住它。

  塞繆爾躍回船上的時候,便看到了這樣一幕,不由心下微驚,趨前一步道:「能量呼應的效果似乎有些太超乎尋常了吧?」

  奧諾雷和班顯然也沒想到冰息獸與這個能量節點之間的感應這麼強烈,彼此對視一眼,共同施放魔法,想要對這樣的感應作用稍加壓制,塞繆爾見狀,稍一猶豫,最終還是加入了壓制的行列。

  只是,有些時候,越是壓制,反彈的作用便越加激烈,當小島上的能量迅速噴薄而出之際,赫蒂的心跳一時間跳到了超越人體所能隨的極限之後,乍然而止!

  在這極動與極靜之際,她彷彿聽到有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下一刻,她便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洗禮全身——包括肉體,包括靈魂!
匿名
狀態︰ 離線
162
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0:43:51
161 超遠距離傳送

  「哞!」

  低沉的鳴音響徹海天之間,聲震千里,只要是在白靜海之中,無一人,無一生物不聽到這樣的沉悶聲響。

  乍聞之下,鳴音低沉,虛而微弱,好似隨時都會消散,但是,不經意間,它卻莫名深入心間,有如悶雷炸響,不僅充斥整個聽覺系統,更是在靈魂之間反覆環繞,震動不已!

  「警世之聲,這最起碼應該是8級魔獸才能發出的警世之聲!」奧古斯都捂著胸口,面色不是很好——他剛剛擊破第三個能量節點,並從中劫掠了一部分能量,正得意之際,受此鳴音的無形壓制,自然免不了一番不適。

  他抬起頭,望著未散的漫天彩光,難得露出有幾分渴望的神色——8級魔獸,沒想到這白靜海中居然有8級魔獸,如果能夠馴服它的話,他的能力一定能更上一層樓!

  追隨他的海族自然也看出他的渴望,趨前行禮道:「大人,據我族世代相傳,白靜海內核區能量在最鼎盛的時候,曾經受到了不少7級或8級魔獸的覬覦,它們闖進內核區,但除了少數逃出外,不少都被關在了這內核區裡——也許,正是因為這能量節點的破壞,這些曾經被關在內核區裡的魔獸得以逃脫。」

  奧古斯都會意地點了點頭,一聲令下,指示著海船便向自己感應到的發聲處而去——與收服一隻8級魔獸相比,尋找塞繆爾什麼的,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啦!

  ……

  正如奧古斯都所料,發出鳴音的正是一隻8級魔獸,而此時,這只8級魔獸正浮在半空,耀武揚威,張牙舞爪……

  哦,不,更準確說,張牙舞爪的人並不是魔獸,而是被魔獸扛在身上的某人……

  「啊,啊,啊,你慢點,別飛得太快,我暈機啊啊啊啊啊……」

  赫蒂手忙腳亂地想要讓自己在冰息獸的身體上坐穩,但是,冰息獸渾身軟糯滑溜,就算一時被赫蒂揪住一處,不多時,也會從她的指間滑出,所以,赫蒂為了不使自己從空中摔下去,只能不停地在冰息獸身上捉來揪去,看起來好不威風,卻令人不免為她擔心不已……

  「哞~」冰息獸再發出一聲悠長的鳴叫,張開身體在「水晶島」上空不斷盤旋,一圈又一圈,叫聲歡快而愉悅,就算是剛剛被冰息獸的聲音從幻境中震醒的尤里西斯等人,都能感受到這份單純的喜悅。

  與此同時,塞繆爾、尤里西斯以及兩名海族也同樣明白了冰息獸喜悅的原因——它在吸收能量節點散發出來的能量!

  冰息獸的龐大身軀有如一個巨大的罩子一般,牢牢地鎖住了游離的能量,令它們無法逃脫控制——起碼有八成左右的能量被冰息獸所吸收,這令它的身體越發龐大,須臾間便漲大到了可覆蓋方圓百米的範圍!

  「啊啊啊啊啊,你個貪心的傢伙,怎麼還沒吃夠啊!」赫蒂坐在冰息獸身上,飛翔在距離海面二三十米高的空中,隨著冰息獸愉快地轉動身體,她也有如在坐旋轉木馬一樣,圍繞著某個中心點,順時針轉動起來——只不過,她轉動的速度比旋轉木馬要快得多得多……

  塞繆爾在下方一直緊盯著冰息獸的動作,見它似乎有越吃越多,越轉越快的意圖,連忙抖出一塊魔法飛毯,迅速飛昇拔高,緩緩靠近冰息獸,試圖將赫蒂從冰息獸身上接下來。

  冰息獸吃得正歡實,哪裡看得上塞繆爾這樣的小人物,便自然隨他施為。

  赫蒂注意到塞繆爾的舉動,一時只覺感動滿滿,不等他出聲指揮便自主自動地向他所在的方向滾去——冰息獸身上這麼滑溜綿軟,也的確只有用滾的才能前進得更快……

  忙得逃命的赫蒂沒有注意到,塞繆爾注意到她的行動之後,先是不自覺黑線,而後則免不了眼帶幾分笑意……

  好吧,對於赫蒂這種隨時隨地都能自娛自樂,並且順帶娛樂別人的人,他還是頗為佩服的……

  滾啊滾,當赫蒂暈頭轉向地即將要與塞繆爾勝利會師的時候,命運再次告訴她,什麼叫坑爹——

  冰息獸越吃越多,越轉越快,突然,猛得一拔高身體,竟向某個方向迅速疾飛而去!

  冰息獸的行動如此之突兀,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間,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冰息獸挾帶著赫蒂以及被波及的塞繆爾瞬間遠遁消失……

  「傻怔著做什麼,快追啊!」尤里西斯的叫聲震醒了所有人,在他的指揮聲中,全員各就各位,尋著冰息獸消失的方向,全速追蹤而去!

  尤里西斯望著天空中已經漸漸淡去的彩光,再一次感嘆塞繆爾的準備之充分——為防走失,塞繆爾讓尤里西斯在所有人身上都施放了追蹤魔法,所以,此時,只要尤里西斯施放魔法,便可感應到塞繆爾的所在方向!

  只不過,誰也不可能料想到,追蹤魔法就算再如何有效,當彼此之間的距離遠達千萬里之遙,魔法也將無能為力……

  ……

  滴噠……

  滴噠……

  嘀噠……

  有濕意敲打在他的臉上,一下接一下,冰冷而滑潤,沿著皮膚向下,慢慢滲入唇齒,漫入口腔之中,滋潤出滿腔微甜……

  塞繆爾無意識地咂咂嘴,從暈迷中轉醒,敏銳的聽覺首先捕捉到的是水滴聲,呼吸聲,再接著便是遙遠之外的獸鳴聲——相比於視覺,他更習慣於用聽覺來感知世界,所以,就算此時眼前是一片昏暗不清,也並不影響他評判所處環境的安全性。

  水滴從上而下,沿著落在他的頰側,沒著臉頰滑落,只不過,這次,並沒有滑進他的口中,而是沒入他的頸項之間。

  塞繆爾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濕意,側耳傾聽了身側的呼吸聲與心跳聲,不多時,他便確定,與他共處一地的是一名人類,而且,還是正在沉睡,或是暈迷中的人類。

  塞繆爾沒有貿然前去試探那是誰,而是首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並且回憶過去的時光——在此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才導致他如今的局面?

  想啊想,想啊想,只記得他駕著飛毯想要把赫蒂從冰息獸身上帶下來,結果,沒料想冰息獸突然一個抬升,引發的強勁氣流打亂了魔法飛毯的運行,就這般將他捲入冰息獸的背上,便連帶著赫蒂一起被冰息獸馱飛而去。

  然後呢,然後又發生了什麼?

  塞繆爾扶額苦思,記憶卻是一片混亂——他知道,那是強烈的能量衝擊之後,導致精神海受創引起的記憶混亂,只要日後精神海被梳理清楚,記憶自然就能歸位。

  雖然記不起事情發生的先後順序,但,至少,塞繆爾深刻地記住了一件事——他和赫蒂經歷了一場超遠距離傳送!

  那麼,現在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他們被傳送到了什麼鬼地方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63
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0:44:08
162 生存危機

  赫蒂在迷糊之間只覺得冷,寒意逼人,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低到深秋初冬一般,冷得她不自覺地蜷起身體,將自己抱得緊緊地,想要以此最大限度地保留身體的熱量。

  顫抖著,顫抖著,夢裡似乎是白雪漫天,厚厚的積雪一層又一層地將她包裹,寒冰也在她的身上凍結鋪陳,似乎整個天地間都已經凍成一片,令她只覺被寒意逼得無處躲藏。

  冷得實在受不了的時候,突然天降溫暖,整個將她包裹起來,彷彿置身暖爐,又彷彿回歸到母親的懷抱——嗯,雖然,赫蒂記得很清楚,自己小時候,維多利亞極少抱她……

  嚴寒沒有讓赫蒂從睡夢中醒過來,反倒是這突然而來的溫暖讓赫蒂稍稍找回幾分清醒——意識回歸的第一時間,赫蒂感受到自己身上裹著一層厚厚的衣物或是毛毯,溫暖柔軟,正是它的存在,讓她得以保持體溫。

  隨著赫蒂起身,她身蓋著的毛毯滑落於地,與此同時,一陣火光映入眼簾,赫蒂眨眨眼,讓自己的眼睛適應了一下周圍的光線,這才看清楚火堆旁邊坐著的人。

  「塞繆爾?」赫蒂微訝地叫道,「這裡是哪兒?」

  「我也想知道這裡是哪兒,」塞繆爾聳聳肩,正在攪動著架在火堆上的小鉗鍋,鍋中「咕咚咕咚」冒著泡兒,散發出淡淡的食物的香氣。

  赫蒂抽抽鼻子,聞得出來,那是屬於青麥的香氣——被這食物的香氣一刺激,她才發覺自己的腸胃餓得幾乎要痙攣起來。

  捂著胃,赫蒂不自覺地向火堆的方向挪了挪,繼續嗅著香氣,企圖以此來安撫飢餓的腸胃,與此同時,也開動腦筋,琢磨起她暈迷之前的事情來。

  比之塞繆爾,赫蒂記的東西顯然更多一些,她記得他們被冰息獸馱飛著,前往一處能量節點,急於擺脫困局的冰息獸打破了最後一個能量節點,與此同時,龐大的能量流在整個內核區混亂衝突著,最後——最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赫蒂忍不住拍了拍腦門兒,努力想要回憶起那段關鍵性的記憶,但是,無論她如何回想,只記得一堆錯亂的魔法線條,除此之外,另無他物。

  塞繆爾看著她的動作,自然知道赫蒂是在回憶,便難得好心地提點她道:「別想了,我們進行了一場超遠距離傳送,這裡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傳送的能量太過於強大,對我們的意識海都造成了強烈的衝擊,受此影響,記憶也會出現一定的混亂。」

  赫蒂聞言,呆怔數秒,弱弱問道:「那就是說,我們現在聯繫不到任何人了,也沒辦法向任何人求救了?」

  「是的,」塞繆爾淡定而毫不客氣地讓赫蒂直面現實,「我稍微探查了一下,發現,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某處原始森林之內,而且,這裡的氣溫顯然極低——我想,你應該已經對此深有感觸。」

  赫蒂拉了拉身上的毛毯,又看了看火堆,突然說道:「謝謝你,塞繆爾,很抱歉把你捲進來,如果你沒來救我的話,也不至於被帶到這裡來。」

  塞繆爾聞言,手下攪動麥粥的動作頓了頓,以看著傻瓜的神色看了看赫蒂,而後搖頭嘆道:「這也不能怪你,說起來,也是我連累你——這樣看來,彼此扯平倒是正好。對了,你現在還能感應得到冰息獸嗎?」

  赫蒂立馬盤膝坐好,想要冥想進入精神海,看看冰息獸與自己的契約是否還在,可是,才擺好姿勢,她便忍不住捉耳撓腮,很是不安分起來。

  塞繆爾冷眼看著,突然出聲道:「你該不會是不懂得怎麼冥想吧?」

  赫蒂傻傻一笑,沒有說話,卻已經是默認了塞繆爾的質疑。

  塞繆爾登時便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一隻8級魔獸怎麼可能會選擇與一名沒有絲毫魔法天賦的人簽訂契約!?這簡直是完全不可思議的一件事情!

  且不說完全沒有魔法天賦的人是否能夠與魔獸簽訂契約,單就以8級魔獸的驕傲,又如何能容忍一名如此普通的人類成為自己的契約者?

  這個疑問恐怕將成為一個全新的千古之謎吧!

  塞繆爾並不是獨熱的魔法研究者,所以,驚訝過後,他並沒有深究其因的興趣,而是近前一步,坐到赫蒂的身邊,牽起她的手,引領她進入冥想狀態。

  隨著塞繆爾精神力的引導,赫蒂又重新經歷了一番過山車一般頭暈目眩的經歷,只不過,也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赫蒂覺得這一次進入精神海的過程要比之前兩次都要更輕鬆一些!

  與此同時,赫蒂的主意識與精神海之間的聯繫也更緊密而清晰——這一次,展示在赫蒂眼前的精神海要有序得多,不再像從前那般像是無數混亂的碎片堆集而成的「垃圾堆」,而是更像是一片綴滿閃亮星辰的深邃宇宙。

  而在無垠的「宇宙」之中,一片冰藍色物體正在閉眼沉睡,隨著「宇宙」中能量的律動,柔軟而嬌小的身軀正在緩緩地起伏著,看模樣,似乎「睡」得極是香甜。

  赫蒂的精神力並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所以,她的持久性有限,並沒有太過於深入精神海,便已經不由自主地退了出來,再睜眼之際,只見一張俊臉逼近眼前,彼此間近得幾乎可以數得清對方那一根根細密纖長的眼睫毛了!

  正當赫蒂盯著近在眼前的俊顏微微發怔的時候,塞繆爾也猛然睜開眼,雙方正望了個正著!

  赫蒂著實嚇了一大跳,眨眼,再眨眼,而後也不知怎麼著地,竟就咧嘴笑了起來。

  塞繆爾面無表情地向後退去,重新回到火堆邊,盯著鉗鍋中的麥粥,淡定說道:「冰息獸的主體已經自由,不過,礙於它與你之間的契約,以及你對它的幫助,它將契約轉嫁到一隻幼體身上,所以,得恭喜你擁有了一隻6級冰息獸幼獸作為契約獸。」

  「幼獸?」赫蒂不由地想到自己在某個雜記中看到的關於冰息獸的極少量註解——這種奇妙的高等魔獸雌雄同體,它們的繁衍方式非常奇特,既可以像其它生物那樣,尋找另一隻冰息獸,以交|配的方式孕育下一代,又可以用自身一定數量的能量作為交換,利用雌雄同體的特性,分衍出一隻完全繼承自身能量與性能的幼獸作為自己的後代。

  那麼,也就是說,那隻8級冰息獸為了轉嫁契約,寧願犧牲大量的能量嘍?

  如是想著,赫蒂不由地憐憫起如今與自己相契的幼獸。

  塞繆爾可不知道赫蒂的這番心理活動,也許,就算他知道也並不會贊同赫蒂的這番憐憫,因為,此時的他正在盤算著如何充分挖掘這只冰息獸幼獸的利用價值……

  「粥已經好了,你吃飽之後,嘗試一下能不能將這只幼獸喚醒——我們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能多一分保障便多一分生存的希望。」塞繆爾說著,遞過一個木碗來——從碗的工藝來看,顯見是塞繆爾新雕出來的……

  赫蒂默默喝完粥,再默默坐好,冥想,乖巧非常。

  塞繆爾見狀,滿意地點點頭,往火堆裡加了兩根柴,便拎起已經鉗鍋走出洞穴——是的,洞穴,超遠距離傳送的最後目的地是一處岩洞,位置頗為隱蔽,算是一處天然的藏身之地。

  岩洞外不遠有一處小溪,塞繆爾要前往那裡清洗鉗鍋,與此同時,汲取一些清水。

  已是黃昏時分,木中光線昏暗,遠近不知何處傳來一陣陣奇異的叫聲,有鳥叫,有獸鳴,還有各種稀奇生物移動與進食的古怪聲響,如果換一個膽小的人——例如赫蒂——恐怕在這樣的環境中都會嚇得寸步難行。

  但是,塞繆爾卻是極淡定,極大膽地走到小溪邊,洗鍋汲水,很是悠閒。

  洗好鉗鍋,汲滿兩水囊的水,他將一切工具丟入空間袋中,而後,蹲下|身,撩起水來洗手洗臉,並深深嘆息一聲:「唉,真是,我都大老遠地跑到南海去了,怎麼還是逃不出回到這裡的命運?」

  起身,遠眺,透過層層林木,隱約可見遠方夕陽之下,三座雪山彼此相依,形成一道獨有的風景線——正是這三座相依的雪山讓塞繆爾得以確定他們此時所在的位置。

  北疆冰雪之森,一處蘊藏了無數寶藏,同時,也四處遍佈危機的原始森林!

  更重要的是,它處於帝國北疆,與白靜海遠隔半個大陸,其距離之遠,又何止千萬里之遙!

  並且,還有一點令塞繆爾耿耿於懷的是,冰雪之森在帝國中唯一的入口正是暴風堡!

  也就是說,那每十年一次的暴風堡狩獵正是為了在冰雪之森中尋寶與狩獵,而此時此刻,正是暴風堡狩獵進行到最高潮的時段!

  身處如此困境,他們需要防備的不僅僅只有冰雪之森中的魔獸與精怪,更需要防備來自人類的偷襲與暗殺!

  每次狩獵會,死於這片森林中的生命何止百千?

  塞繆爾思及此,不由更是深深嘆息——以他之能,自保尚屬勉強,又如何在帶著一名完全沒有戰鬥力的女孩的情況下逃出這片死亡之森呢?

  這可當真是一個莫大的問題啊!
匿名
狀態︰ 離線
164
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0:44:27
163 危險無處不在

  這是一個綠意蔥蘢的世界,草地是綠的,樹木是綠的,花朵是綠的,一切所有事物彷彿都用綠意來點綴,充滿了無限生機與活力。

  行走其中,彷彿能聽到草木搖曳時發出的愉悅的聲響,它們在生長,一點一點地鑽出土壤,每一道陽光,每一滴雨露,每一點清風,對於它們而言都是無比享受的事情——它們存在的每一時、每一刻似乎都在享受著成長的喜悅,無憂無慮,幸福安詳。

  每當綠意搖動之際,似乎有無數個聲音在歌唱,它們匯聚成同樣一曲旋律,婉轉著,飛旋著,朝向某個一切生命衍生的核心……

  ……

  清晨時分,赫蒂醒來,雖然並不知道夢境之中究竟經歷了什麼,但是,直覺那是一種無比美好的享受,所以,她便是睡著也是笑著,醒了便更是樂著,連身處困境的艱難與危機似乎都變得不那麼可怕。

  帶著好心情爬起身來,只見塞繆爾已經在為兩人的早餐做準備,水果用大片的綠葉包裹著,放在稍高些的石台上,晨光之中,猶帶著水漬的水果個個飽滿結實,水靈靈地,特別引人食慾。

  塞繆爾本人則在沉默地處理著一隻小型魔獸——這只魔獸已經被剃毛剝皮、清去內臟,以赫蒂的眼力和見識根本判斷不出它的原型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塞繆爾在魔獸的肚子裡塞進一些水果和植物的根莖,然後將整個魔獸用大片的樹葉裹得緊實,再埋進已經土堆裡,用篝火的餘熱慢慢去煨熟它——燃了一夜的木材已經變為木炭,雖然依舊供熱,卻不至於產生太多的明焰以及煙塵。

  「醒了就先吃點黑蜜果,食蟻獸還需要一會兒才能吃,」塞繆爾淡淡瞥過一眼來,然後自顧自地先拿了一顆拳頭大小的黑蜜果塞進嘴裡。

  赫蒂將毛毯疊整齊,蹭到盛放水果的地方,同樣拿起 顆黑蜜果,看了看這個外形很像黑李模樣的水果,嘗試些地咬了一口,發現果皮頗有韌性,但是,一旦被咬破,其內的果肉與汁液便洶湧而出,稍加吸食,便覺一股甜意由唇入口,漫入食道,直入肚腹,頓時慰藉了飢餓了一夜的腸胃。

  「好吃,」赫蒂脫口讚道,將果皮丟進口中咀嚼的同時,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拿第二顆黑蜜果。

  塞繆爾見狀,拿取第四顆果子的動作頓了頓,然後說道:「黑蜜果不宜多吃,一天吃三個就差不多了。」

  赫蒂此時已經在啃食第二顆黑蜜果,聞言眨眨眼,並沒有提出質疑,而是聽話地在吃完第三顆後便不再多拿,而是走到穴口邊,小心探望了一下外面的情況。

  僅僅不過是走到洞穴邊,便可感受到灼熱陽光的威力——看時間,尚是早上時間段,這陽光怎麼就這麼扎眼呢?

  赫蒂左瞄右看了一小會兒,便縮回腦袋,坐到塞繆爾身邊,略微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們一會要出去探路嗎?」

  塞繆爾戳了戳埋了食物的火堆,剝出兩顆類似土豆的東西,木棍一挑,其中一顆便圓滾滾地滾到赫蒂身邊。

  「早點探明情況才能保障安全,」塞繆爾一邊剝著「土豆」皮,一邊問道,「難道你想繼續待在這裡?」

  赫蒂猶豫了一下,才道:「可是,你的眼睛——呃,抱歉,我無意冒犯……」

  塞繆爾進食的東西微微一頓,然後繼續一口一口把食物吃完,再次殘渣埋裡土裡,拍拍手,面無表情道:「我的眼睛沒問題。」

  赫蒂縮了縮腦袋,伸手撥了撥屬於自己的那顆「土豆」,想了又想,然後才小心翼翼說道:「你可以試試把黑色的水晶打磨成極薄的薄片,然後固定在眼睛前,這樣可以保護眼睛免受強光刺激——茶色或者棕色的水晶薄片應該也具有類似的功能……你可以試試的。」

  塞繆爾再次面無表情地盯著赫蒂,直盯得她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掉,只不過,這一次,塞繆爾沒有再強調自己的眼睛是否有問題的事情,而是在赫蒂幾乎快受不了的時候,他才轉開視線,低頭揭開炭火堆,將之前埋進去的食蟻獸給挖了出來,拆拆解解,將其中的一半推到赫蒂面前。

  「我吃不下這麼多,」赫蒂弱弱出聲。

  寒繆爾的動作一停,頓時便要將整隻食蟻獸都收入囊中。

  赫蒂見狀,也顧不上什麼淑女風範,向前一撲,快手捉了兩塊類似於腿爪一類的部分,然後又迅速退回原位,說道:「我再吃這麼多就好。」

  塞繆爾無語地又盯了她兩秒,這才快速而優雅地進食——這一回,赫蒂似乎覺得自己稍稍能夠把握他的情緒狀態,為此,赫蒂暗暗為自己握拳加油!

  吃完早餐,兩人合力將洞穴內清理乾淨,便走出洞穴,開始了他們的冒險。

  在赫蒂暈睡的時間裡,塞繆爾已經對周圍的情況進行了初步探查,所以,這一次出行,他的心中有一個相對明確的方向——向西北,向那三座雪山靠近。

  塞繆爾知道,三座雪山所在的位置是冰雪之森能量最集中的區域,也是出現寶貝機率最高的地方,如此,自然也是所有狩獵隊伍的必爭之地!

  此地危險係數極高,但是,與此同時,撞上熟人的機率也最高!

  塞繆爾必須賭一把,因為,他知道,單憑自己與赫蒂的能力,一時自保還是可以的,但是,要想走出冰雪之森,回到暴風堡,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所以,他必須要找到合適的隊伍收留他們!

  雖然還是早上,但是太陽已經十分亮眼,將四周照耀得白慘慘,就是赫蒂見了,也覺得十分刺眼,不過,縱然太陽耀眼若此,卻依然不能增加地面的溫度,寒意似乎不斷從地底滲出,一點一滴,一絲一縷地從腳心直往上鑽,令人怎麼運動似乎都覺極難暖和起來。

  「嘶,好像有點冷……」赫蒂抬頭,透過筆直衝天的大樹,看著明媚的陽光,用力向下碾了碾前腳掌——她的小腳趾似乎凍得有些發麻了!

  這座森林的樹森高大而筆直,一顆顆彷彿衝天而去的利劍一般,極少有彎曲,樹枝也是向上伸展的,枝頭的樹葉並不多,而且,一片片濃綠而細小,近似於針葉一般。

  塞繆爾正在其中一顆大樹上向前方眺望,赫蒂在樹下等待著,警惕著——雖然此時並不聞聽森林裡有什麼異樣的聲響,但是,正是這種安靜令人不由深深警惕。

  一陣輕風掠過,塞繆爾已經無聲無息地從著陸,他拍拍手,說道:「再往前是一群6級噬金蟻的地盤,它們的攻擊性很強,我們不宜接近,需要繞過去,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可能會暴露在恐鳥獸的攻擊視野中。」

  「聽你的,」赫蒂毫不猶豫地說道。

  塞繆爾點點頭,稍稍偏轉了一下前進路線,還是決定從噬金蟻勢力範圍之外繞過去,畢竟,這種蟻類雖然品級不高,但可怕在於它們一出動便是傾巢而出,並且,有一種不滅獵物誓不歸的可怕韌性。

  相比較而言,倒是愛從空中偷襲的恐鳥獸會稍微好對付一些……

  大約在前進了近半個小時後,森林的密度在逐漸降低,樹木的高度也在降低,而且,還出現了一些灌木叢一類的植物,赫蒂明白,他們已經靠近森林的邊緣。

  「小心,」塞繆爾出聲提示。

  赫蒂無聲地點點頭,抿緊唇,將大部分的注意力轉移到天空中去,防備著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恐鳥獸。

  穿行在森林之中,危機無處不在,有時,越是不注意的地方,越是有可能出現可怕的致命危險!

  赫蒂正專心防備頭頂上可能出現的攻擊,卻沒料到,第一輪攻擊居然出現在他們的腳下。

  快步前進之際,塞繆爾突然剎住腳步,赫蒂停步不及,直接撞了上去,鼻子頂到塞繆爾緊繃的後背,登時只覺酸意上湧,淚水盈眶。

  還來不及問一聲「怎麼了」,塞繆爾一手持劍直刺而下,另一手環住赫蒂,借力向上一蹬,便躍向最近的一棵樹上去。

  人還在半空,卻已見大地塌陷,一個佈滿獠牙的「黑洞」出現在他們之前立足的地方,利齒開合間,將泥土以及植物統統吞入其間,發出一陣陣令人頭皮發癢的咀嚼之聲——無論是土中的石塊還是那些植物堅硬的枝幹都被咬碎吞噬!

  地表持續剝落,露出「黑洞」真顏,遠遠看去,竟像是一條放大了幾十倍的巨大蚯蚓——只不過,蚯蚓再怎麼放大也不可能有這麼鋒利的牙齒,與這麼可怕的咀嚼能力!

  地蟲,4級魔獸,群居!

  赫蒂腦中閃過這樣一條信息,她忍不住四下張望著,發現原本看似平靜的地面正接二連三地出現了一隻又一隻如此醜陋而可怕的魔獸,它們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耳朵,但卻不知如何能夠準確鎖定赫蒂和塞繆爾的位置,一隻隻正高昂著頭,露出滿嘴獠牙,蠕動著向他們所在要樹木靠攏而來!

  雖然地蟲不會爬樹,可是,這些樹木可經不過地蟲一口咬的啊!

  赫蒂緊張地攀在塞繆爾背上,生平第一次恨極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匿名
狀態︰ 離線
165
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0:44:48
164 蠻族出沒

  自從莫名其妙到達這片寒冷的森林之後,塞繆爾的一切表現徹底打破了赫蒂對於所謂皇室、所謂貴族、所謂世家子弟的刻板印象——塞繆爾的野外生存能力之強悍,並不輸給任何一名經驗豐富的傭兵,甚至而言,由於天生教養使其對生活品質具有的高要求使得他能夠在最艱難的環境中,依舊能夠活得很好。

  赫蒂便是沾了這樣的光,在經歷了如此意外之後,才能在潛藏了無數危機的森林中得以安然存活。

  4級地蟲,就算數量可觀,可是,對於亮出利劍的塞繆爾而言,卻不過只是一場簡單的熱身賽罷了,銀刃紛飛,不多時,地蟲身上便多了一條又一條的傷痕,濃稠而腥臭的血液四下飛濺,將地面沾染成一片的黑青色——當這些液體濺到樹上的時候,不少樹皮冒出淡淡黑煙,發出細碎的「滋滋」聲,可以想見這地蟲身上當真是無處不危險!

  塞繆爾迅速穿行於地蟲之間,當真做到了片葉不沾身的地步,速度極快地收割著地蟲們的生命,看得赫蒂只覺一派熱血沸騰——難怪那麼多人想要變得強大,她如今也有一種親自持刀上陣的的衝動!

  正激動間,也不知怎麼地,赫蒂突然覺得後背竄起一陣寒意,凍得她打了個機靈,一種莫名的明悟在她腦海中閃過——她被獵食者鎖定了!

  更危險的,攻擊一觸即發!

  赫蒂幾乎無法思考,只能依憑著本能反應,第一直覺間,她向前略一傾身,而後以左腳為支點,迅速轉動右半側的身體,以腿帶腰,再帶動上半身,使出全身力氣,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持刀的右手之上,用力向後一橫劈!

  鋒利的刀鋒在赫蒂全力揮動之下,切開一片極為韌性的事物,頃刻間,側轉身的赫蒂還不及看清自己究竟砍中什麼東西之時,便被一股腥甜而灼熱的液頭兜頭而下,整個上半身都被淋得又濕又粘!

  「吼!」

  一陣痛叫聲幾乎在赫蒂的頭頂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勁風,刮得赫蒂幾乎要摔下樹下。

  不過,赫蒂咬了咬牙,站穩身體,也不抬頭去看自己究竟刺中了什麼東西,只認準了眼前的目標物,揮起利刃,向前一撲,身體瞬間有如柔軟的絲綢一般,變得軟而無骨,輕巧自如地避開逼到眼前的利爪,只一心將刀鋒直入獵食者柔軟而肥厚的腹部!

  「吼吼吼!」

  強烈的痛楚令獵食者連番嘶吼,搧動羽翼想要逃離這個死亡的問候,但是,赫蒂又怎麼可能放手,她快速轉動著手腕,讓刀鋒在獵食者的身體裡畫出了一道又一道不規則的形狀。

  此時的赫蒂已經顧不上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她已經被血與危險沖暈了頭腦,一心只想著攻擊、攻擊、再攻擊,直到獵食者徹底動彈不得,從空中墮落而下,赫蒂還是依舊不松手,甚至在抽不出刀鋒的情況下,寧願隨著獵食者的屍身從樹上墜下!

  「砰」得一聲悶響,恐鳥獸的巨大身軀掉落在樹下,激起一片塵土,赫蒂也隨之而下,不過,在恐鳥獸最後掉落之時,她機靈地向一邊滾動一圈,卸去了掉落時的衝擊力,與此同時,也藉著這股子力量,將刀鋒從恐鳥獸的腹部拔了出來。

  坐在恐鳥獸身上,赫蒂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但卻依舊保持著攻擊狀態,隨時隨地預防著來自地下,以及來自空中的襲擊。

  塞繆爾早已解決了突然襲擊的地蟲,抱劍坐在一片樹枝上,看著赫蒂擊殺恐鳥獸的全過程,懶洋洋地評價一句道:「勇氣可佳,不過,攻擊方式魯莽而愚蠢——另外,以後注意別再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赫蒂聽到塞繆爾的聲音,一下子放鬆下來,雖然沒有鬆開緊握刀柄的手,但身體卻已經鬆懈,整個人靠坐在恐鳥獸的屍身上,只覺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坦的。

  經歷了生死危機,並且在危機中超強暴發的肌肉此時正一陣陣抽痛,兜頭淋下的血液更是將她染成並個血人,頭髮上、臉上,乃至身上到處都是血液,腥氣之重,幾乎要把她熏暈了過去。

  赫蒂嫌棄地脫下上前,左右望瞭望,從恐鳥獸身上切了幾片腹部的羽毛,又加上一些特殊灌木的葉子,一起揉成團,用沾著葉片液葉的羽毛團在臉上和頭上一通擦——基本上是一擦一片紅,連續擦了有兩三分鐘,幾乎把恐鳥獸肚皮上的毛都拔光了,才總算是自我感覺良好一些。

  塞繆爾靜靜坐著,看著赫蒂這一番施為,也不阻止,也不鼓勵,只是靜靜看著。

  待她處理得差不多了,塞繆爾才從樹上下來,從空間袋中丟出一件藤製輕甲給赫蒂,讓她穿上。

  赫蒂見狀,嘿笑一聲,嘴上道了一聲謝後,便毫不客氣地笑納了這件輕甲。

  才剛套上甲身,還不及調整藤甲,以使其完全符合她的身形,便見塞繆爾倏然變色,趴下身體,耳貼地面,極認真地在傾聽大地的震顫。

  赫蒂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而後以著比之前更快一倍的速度快速將藤甲固定。

  幾乎是在赫蒂準備妥當的同時,塞繆爾一下從地上躍起,攬過赫蒂便向樹上躍去,幾下跳躍,一直爬到離地近二十米左右高度之時,才在一處相對粗壯結實的樹枝上站定,而後又抖出一件黑色的大鬥篷,仔仔細細地將兩人罩得一絲不露,甚至連個透氣的孔洞也沒給留下!

  斗篷完全封閉之後,赫蒂隱約感到一陣魔法波動在斗篷上迅速流轉而過,下一秒,她神奇地發現,自己居然可以看到斗篷外的事物了!

  雖然這樣的視覺有些朦朧,好似蒙上一層黑紗,但是,無論如何,卻不影響它的觀察效果!

  這是一件神奇的煉金器具!

  赫蒂只覺心跳在「砰砰砰」地加快,也不知道究竟是緊張還是興奮,抑或是激動。

  在一派沉默中,大地首先發出細弱的震動,緊接著,樹木也隨之震動,枝葉簌簌,看樣子似乎有一群大型獸群在奔跑接近一般。

  赫蒂正納悶間,只見遠處森林出口處奔來一群高達兩米餘,全副武裝的蠻族軍隊!

  近三十名蠻族無一不是身披皮甲,腰胯橫刀,背扣長斧,手提圓盾——縱然身負如此多的裝備,他們奔跑起來依舊迅如疾風,每一腳跨出便是兩、三米的距離,每一次落地,大地彷彿正在經歷一場小型地震一般,震顫不已。

  每一名蠻族的臉上以及裸露的身體皮膚上都刻畫有青色的紋身,紋身最多的便是這群蠻族的小首領——這些紋身是他們榮譽的象徵,同時也能夠增強他們的戰鬥力,所以,蠻族們堅信,紋身越多,能力越強,越榮耀!

  這群蠻族很快接近未經打掃的戰場,不用隊長的指揮,他們便已經分工明確地開始勘查現象,檢查地蟲身上的傷口,恐鳥獸身上的傷口,以及被赫蒂使用過後,丟棄一旁的沾血羽毛團。

  與此同時,另有一部分蠻族則開始檢查周圍的情況——他們以圓形散開的方式緩慢向四周搜查而去,無論是高聳的樹木之上還是低矮的灌木之中,任何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赫蒂只覺一口氣提到喉嚨處,咽得她一聲不敢吭,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心跳更是像被安裝了發動機一般,「砰砰砰砰」跳得幾乎要超出她所能承受的範圍了!

  尤其當一名蠻族爬上樹來搜索的時候,赫蒂更是緊張得渾身僵直,連根小指頭都不敢亂動!

  不過,也正是因此,赫蒂隱約明白這個大鬥篷的功能——它具有隱形的功能,凡是被罩入其中的人或事物都具有隱身的效果,所以,那些蠻族才沒有發現他們的所在。

  當蠻族的搜查工作完畢之後,為首的蠻族聽取了族人的說明,抽了抽鼻子,仍然覺得有幾分驚疑不定——他聞到了人類的臭味,但是,卻找不到人類躲藏的蹤跡,難道當真是他的錯覺嗎?

  雖然疑惑不已,但是,這並不影響蠻族要做的事情,小隊長揮動橫刀,從一隻地蟲的身體裡挖出一塊拳頭大的晶體,將它塞進腰包,又切開恐鳥獸的屍身,檢查了一下,發現一無所獲之後,便帶著人迅速撤出森林,向西北方向而去。

  待蠻族人走遠,赫蒂依舊僵著身體,一動不動,直到塞繆爾抖了抖斗篷,略略鬆開斗篷一角,透進些新鮮的空氣後,赫蒂才猛地一喘氣,腳軟之餘,原地坐臥而下,捂著已經慢慢恢復正常心律的小心臟,只覺今天所受到的驚嚇比她此前十餘年生活中所受驚嚇的總和都要多!

  「蠻族怎麼會在這裡出現,」赫蒂微啞著聲音道,「難道我們到了蠻族的領地?」

  雖說人類與蠻族已經簽訂和平契約,但是,彼此間私下的衝突與殺戮還是存在的。赫蒂覺得,如果她的推論正確的話,的確不是一個好消息,但是,比之不知身在何方,落在蠻族領地也不算是最糟糕的結果了。

  不過,顯然,塞繆爾給她的答案比她的心理預期要更好一些。

  「我們在兩國的交界線上,」塞繆爾指著遠方若隱若現的雪山道,「那裡就是邊境線,也是我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你早就知道我們的所在了?」赫蒂抬頭,看著塞繆爾堅毅的目光,發出質疑之聲。

  塞繆爾低下頭,與她對視,既不辯解,也不勸說,平靜得有如一汪深潭之水。

  倒是赫蒂首先不淡定了,她轉開視線,扁扁嘴道:「好吧,我就是個吃白食,蹭保護的,你想怎麼做就是最終決定啦。」

  低頭嘟囔的赫蒂沒有注意到塞繆爾眼中閃過的一抹輕淺笑意……
匿名
狀態︰ 離線
166
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0:45:06
165 鍛鍊與痕跡

  森林,草甸,砂石地——一路向前,塞繆爾沉默而可靠地執行著自己的承諾,極好地保護了赫蒂的安全。

  當然,這並不是說讓赫蒂什麼事都不干,就光吃現成的,而是在足以保證安全的情況下,充分地鍛鍊赫蒂的生存能力,諸如如何判斷周圍環境的安全性,如何掩蓋自身的氣息與存在感,躲避野獸或魔獸的襲擊,如何尋找食物和飲水,甚至包括如何獵殺獵物,以及在沒辦法升火的條件下安全進食。

  赫蒂就像一塊干海綿,飢渴地吸收著這些知識,並且極快地將它們運用到現實環境中——雖然熟練度有待加強,但是,這至少代表著,她能夠獨立地在野外求得一定的生存空間。

  塞繆爾將劍從一隻5級疾風狐的身體中抽出,將劍身在疾風狐身上反覆擦拭了一番,抬起頭打量了一下赫蒂的戰鬥情況——她的對手是一隻3級的地行鼠,個頭幾乎與一隻獵犬相當,不時鑽進地底,再不時從地下冒出爪子來突襲,赫蒂應付得有些狼狽,不過,總體還是佔據上風。

  見此情狀,塞繆爾便沒打算上前幫忙,而是換了一把小匕首,從疾風狐心臟的位置紮了進去,切開一個十字型的傷口,迅速一挑,從疾風狐的心臟處挖出一顆六面形的晶狀體——陽光下,晶狀體反射著淺淡的光暈,足以吸引任何一位愛美女神的目光。

  赫蒂迅速將短刃刺入地行鼠的腦袋,終結了它的生命,喘氣休息間,正好看到塞繆爾正透過陽光打量那顆晶狀體,不由出聲詢問道:「那是什麼東西——這一路上,我看到你收集了不只一個。」

  最初,赫蒂以為那是魔獸的魔晶,也就是它們生命力的源泉,但是,當看到每一顆晶狀體的形狀都一致,唯一差別在於體積大小的時候,赫蒂便知道,那絕不是魔獸的晶核。

  塞繆爾將擦乾淨了的晶狀體收入空間袋裡,繼續用匕首切開疾風狐的身體,取下適合他們午餐的肉食數量,同時說道:「你可以把它當作是一種魔晶吧——雖然它們蘊含的能量原比魔晶要更純粹。」

  赫蒂見狀,踢了踢剛剛被自己結果了的地行鼠,想了想,沒有下刀去切鼠肉——據說,疾風狐的味道比地行鼠好多了,所以,鼠肉什麼的,還是留給這片土地的原始居民們享用吧。

  「我看這一路上,你只挖5級以上的魔獸,而且,還不是每一隻5級魔獸都有這種魔晶,這樣說來,是不是只有5級以上才有可能生成這種魔晶?」

  赫蒂說著,不待塞繆爾回答,便又自行蹙眉推翻自己的推論道:「咦,不對啊,前幾天,那些蠻族戰士不就從地蟲身體裡挖出了一顆晶體——看那模樣,好似比我們最近挖到的都還要更大的喲。」

  地蟲只是4級魔獸,完全不符合推論中的「5級以上」,更不用說,當時,蠻族從地蟲身體中挖出的晶體足有成年人拳頭大小,甚至比某些6級魔獸身體裡挖出來的魔晶都要大多了!

  塞繆爾嫻熟地料理著疾風狐的狐肉,頭也不抬道:「那隻地蟲是地蟲中的王族——蓋雅女神對王族總是有特別優待。」

  「那是誰?」赫蒂追問一聲。

  塞繆爾以為她見著了什麼人,猛一抬頭,警惕地四下張望,卻發現周圍沒有任何危險,而赫蒂則一臉好奇與無辜地望著他,甚至隨著他的警惕也不解地四下張望。

  塞繆爾見狀,只覺滿頭黑線,低下頭,繼續為午餐做準備工作。

  赫蒂也在做準備工作——她在搭灶台,不過,在忙碌之餘,好奇心絲毫未減,繼續催促著塞繆爾解釋:「塞繆爾,你剛才還沒回答我呢,蓋雅女神是誰?我可不記得我們的神職體系中有這樣一位神明。」

  塞繆爾這才明白赫蒂剛才那個「那是誰」的問題,指的是蓋雅女神,登時只覺他與赫蒂的溝通需要再加改進……

  「蓋雅女神是這片土地的守護神,她珍惜著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生命,她賦予它們生命的奇蹟,並掌管這片土地,每隔十年左右才會開啟一次大門,允許外界生命進駐這裡。」

  塞繆爾說著,曲指輕敲地面,口中喃喃唸誦著什麼,古老的音節帶著某種特別的韻律,只是簡單的幾個音韻的重複,竟也足以構成一曲美妙而純樸的樂曲,帶著一種可以被稱之為「虔誠」的情感。

  隨著塞繆爾的低喃,他方才曲指敲打的地方升騰起一道白煙,幻化出一顆泛著白光的大樹的模樣。

  赫蒂原本還興高采烈地看著,想要弄明白塞繆爾究竟在「召喚」什麼,卻不料想,當她看到大樹的時候,腦子卻猛地一陣抽痛,好似有什麼東西罩著她的腦袋,然後拚命收縮一般,擠壓得她只能抱著頭,哀叫出聲。

  赫蒂痛苦的模樣打斷了塞繆爾的低喃,「白煙」與「大樹」自然也就隨之消散——幾乎是它們消失的同時,赫蒂的痛苦也在逐漸減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最終減至完全消失。

  這樣一對比,便就算是傻子也能明白,赫蒂痛苦的來源正是塞繆爾的「召喚」。

  塞繆爾蹙眉看著赫蒂,不解道:「我只是在祈求蓋雅女神的庇佑,為什麼你會受到如此強烈的影響?」

  赫蒂撫著額角,對之前的痛苦,心有餘悸,聽到塞繆爾的疑問,她也想了想,說道:「依我的感覺,不像是受到攻擊或是受到排斥、詛咒什麼的一類負面效果,如果當真要形容的話,我更偏向於覺得是一種呼應——它長在哪兒,我能夠見到它嗎,我有一種直覺,我想要見到它,越快越好!」

  塞繆爾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一些,不知道赫蒂的這種直覺是好還是壞,不過,他還是依實說道:「蓋雅女神在雪山的環抱之中——事實上,那三座雪山正是蓋雅女神的守護者。」

  赫蒂抬頭看著遠方的山峰,用力握了握拳,似乎覺得雪山之中,有一種力量在呼喚著她——當然,也許,這不過只是她的自我催眠罷了……

  吃完烤狐肉,塞繆爾從空間袋中掏出幾件石製小器具,又取出幾顆近日新採摘的草藥,叮叮鐺鐺地搗鼓起來——他正在製作洗眼睛的藥劑,正是這種藥劑的存在,才保證塞繆爾得以在陽光熾烈的環境中,依舊堅持行動。

  只不過,赫蒂猜測,這種藥劑的副作用應該不小,要不然,塞繆爾不會每次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使用它。

  眼見著塞繆爾熟練地忙碌著,赫蒂托著下巴,再一次無意識地踩著塞繆爾的禁區:「你的眼睛有復原的可能嗎——我是說,通過藥物或魔法,或者其它什麼方法,變得不那麼畏光。」

  塞繆爾微微抿緊唇線,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質。

  赫蒂卻不怕他,繼續嘟嘟囔囔道:「其實,戴墨鏡當真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呢,很炫酷的!你如果戴了,絕對能引起一時風潮的!至少,如果現在當真能有一副墨鏡的話,我都想戴了——這裡的光線實在是太強烈的,更可惡的是,陽光這麼亮眼,居然不制熱,真是太古怪了!」

  塞繆爾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收拾東西的時候,不免以一種看異類的目光瞄了眼赫蒂——這傢伙似乎很能陷入了一種自得其樂的狀態,對於他所表現出來的排斥與冷漠,完全不放在眼裡。

  但是,要說赫蒂遲鈍吧,卻也不盡然——畢竟,她每次都把節奏控制得恰到好處,絲毫不會令他產生真正的不悅與反感。

  便如此時,赫蒂在塞繆爾冷眼望過來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既無辜又討好的表情。

  休息過後,再次出發,大約走了約有半個小時,塞繆爾突然停住腳步,赫蒂見狀,也集中注意力,放在聽覺與嗅覺上——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她也發現,有時候,聽覺與嗅覺所能捕捉到的信息,遠比視覺所能捕捉的範圍更廣闊。

  這一次也不例外,赫蒂聞到了一種若有若無的腥臭氣——只有當風向正當好的時候,才能捕捉到它們。

  在赫蒂察覺到這股腥臭的時候,塞繆爾已經準確定位它們的所在,便領著赫蒂小心潛伏過去。

  爬上一道緩坡,兩人注意到,前方五百米左右,鋪了一地的暗青色,濃稠的液體在太陽的蒸騰下散發出淡淡的青色煙霧——這些暗青色液體是某種植物的體|液,而它們的主體則已經被切割成無數碎塊,散落在方圓一百米範圍內。

  兩人並沒有貿然靠近,而是遠遠地觀察著,大約過了幾分鐘,塞繆爾出聲問道:「你看出了什麼?」

  赫蒂知道,這是塞繆爾對自己的考驗,也不露怯,直接說道:「看戰鬥痕跡,應該是一群人類——有明顯的精英小隊配合作戰的風格,他們應該是打算在這裡駐紮休息,然後遇到的偷襲,死去的是一隻6級蛇紋樹吧?可是,我不懂的是,如果當真是蛇紋樹,那麼明顯的體表特徵,這些人類怎麼可能會錯過,又怎麼可能在這裡駐紮?」

  塞繆爾點點頭,表示聽到了赫蒂的解釋,不過,沒有說對,也沒有說不對,而是領著赫蒂便靠近前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167
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0:45:27
166 夢

  塞繆爾領著赫蒂走近那灘暗青色的腥臭液體,憑空「變」出一根長樹枝,在一塊植物碎塊下撥弄了一下,撥拉出半顆人頭——這顆可憐的頭顱已經被蛇紋樹的消化液腐蝕了一半,此時看起來,越發地不堪入目。

  赫蒂見了,更是忍不住別過頭去,雙手捂著嘴巴,努力壓抑著不斷上湧的嘔吐衝動——就算她近日以來眼見了不少殺戮與死亡,甚至自己親手製造了各種血案,但是,那些畢竟只是魔獸,不是任何智慧生物,更不是他們的同族!

  不過,也正是最近一段時間的鍛鍊,才讓赫蒂沒有當場嘔吐,或是作出更過激的反應——至少,塞繆爾對她的反應還算是滿意……

  「這裡應該曾經出現過兩隊人類,而且,他們應該是敵對的,其中一方把另一方引入了蛇紋樹的領地。」塞繆爾說著,指著各處的痕跡,詳細地與赫蒂「還原」起事發當時的情境,語氣之篤定,推演之順暢,彷彿他親眼目睹了這樣一場追殺與追殺,利用與反利用的鬥爭。

  赫蒂被塞繆爾的解說吸引了注意力,一時間,也顧不上那個令她反胃的屍骸,只專心跟上塞繆爾的思路。

  聽著,聽著,她突然發問:「塞繆爾,聽你的解說,這兩隊應該都是軍人——既然都是帝國軍人,他們這樣互相殘殺個什麼勁兒啊?這裡這麼危險,共同合作不是更好嗎?」

  塞繆爾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言語,只是用木棍撥弄蛇紋樹的樹根,露出一段明顯是人為挖掘的痕跡。

  赫蒂當時語塞,明白了塞繆爾的意思——人類之間的內耗無外乎是利益驅使,恐怕,正是這株蛇紋樹的魔晶引發了這場內鬥。

  瞬間,赫蒂腦海中閃出一個詞彙——暴風堡狩獵會!

  這個曾經聽過不只一次,並且,特納子爵明確告誡她不宜多加深入打聽的詞彙卻與他們當下的情勢,如此微妙地結合在一起,令赫蒂頓悟到特納子爵的謹慎,同時,也令她對他們此時所處環境抱持更大的憂慮與警惕。

  直到此時此刻,赫蒂才如此深切地明白,什麼叫危機四伏——魔獸很危險,蠻族不可近,現在,連同為人類的同族同類也不可輕信,如今,她唯一可以相信與依靠的,只有塞繆爾了!

  塞繆爾卻並沒有發覺赫蒂的這番情緒變化,他正從翻出來的人類屍骸中翻撿出代表他們所屬勢力的標誌,例如家徽。

  「阿諾頓家族的人,看來,這一次,他們的實力不錯,都已經做到如此靠近雪山。」塞繆爾戳著那塊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金屬塊,喃喃評價。

  赫蒂不瞭解這些帝國高層勢力分佈,自然只能傻傻聽著,不接話,不過,她的眼睛卻盯著遠方的雪山——他們尚且在森林裡的時候,便以此為目標在前進,可是,走了這麼多天之後,卻並不見他們與雪山之間的距離有所縮短。

  這可當真是望山跑死馬呀……更可悲的是,他們這會兒連馬都沒有,只能全靠雙腿……那麼,是望山走斷腿?

  塞繆爾抬頭想要召喚赫蒂繼續前進,望眼過去,見著赫蒂的神情,他便明白,這傢伙的思緒不知道又拐到什麼詭異的方向去了,要不然,怎麼會笑成這番傻樣?

  提棍輕敲,喚回赫蒂的神智後,塞繆爾道:「再往前,估計就要碰到同往雪山的其他人——有可能是人類,也有可能是蠻族,這種情況下,正面襲擊的機率不高,估計多是會偷襲或設計陷害,所以,你要提高警惕,別吃了虧。」

  赫蒂聞言,神色緊張,連連點頭,連被敲打的疼痛也顧不上了。

  ……

  入夜之前,赫蒂和塞繆爾走出了石灘地,進入了又一片樹林的邊緣。

  由於天色已晚,兩人並沒有急著進入樹林,而是在石灘地與樹林之間的過度區紮營休息。

  特製的無煙火堆上架著一片薄石板,赫蒂取來一塊動物油脂在石板上煎出油來,待石板上四處都被油脂覆蓋後,再一片片地將麵餅鋪上去,頓時一股麥香夾著焦香四散開來,令人聞著便有食慾。

  麵餅是事先蒸過的,所以,吸收油脂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便是外脆裡松,香氣逼人。

  再用匕首切開麵餅,往裡面塞進剛剛烤好的肉片以及新鮮的野菜,雖然沒有調味的醬汁,卻已經是極好的一份「肉夾饃」。

  吃過晚飯,挪開火堆,地面的濕潮寒氣已經被火堆蒸發了七七八八,此時再鋪上鋪蓋,自然比隨便席地而眠要暖和許多。

  此時只是夜裡8點鐘,要在平時,正是娛樂時間,或是穿梭於諸如歌劇、舞會、沙龍等各種聚會,或是與親近友人打打牌,聊聊天,更或者,獨自伏案閱讀——總之,這遠不是睡眠的時間。

  不過,現在卻不一樣,忙碌了一天,一旦歇下來,全身的神經都在叫囂著休息,所以,才躺下不到半分鐘,赫蒂便已經沉沉入眠,甚至偶爾還打個小呼嚕。

  塞繆爾見狀,微微搖搖頭,考慮了一會兒,覺得,還是讓她先睡一兩個小時,再值夜吧。

  迅速進入睡眠的赫蒂雖然身體在休息,但大腦卻是異常活躍,不斷回放著今天一整天的一切行為與語言,像是她每天臨睡前都會做的那般,只不過,之前幾天都是她主動思考,可是,今天,她的主意識已經陷入安眠,但大腦卻依舊按著舊例如此施行。

  如此一來,這些記憶的碎片不知何時悄然潛入她的夢中,令赫蒂經歷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古怪夢境……

  一群地蟲長出了腳正追著她一路奔跑,鋒利的牙齒不斷開合著,每次都是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要咬上她的腳背,冷冽的寒意逼得她只能不斷狂奔,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和時間都沒有。

  跑著跑著,一路上有無數各式魔獸加入,3級、4級、5級……一路攀升,最後,甚至連蠻族也加入追殺的行列,吼叫著,揮舞著橫刀和長斧,氣勢洶洶。

  赫蒂覺得自己不斷在森林、草甸以及石灘三個地方來回奔波,重複、重複、重複,一次又一次地輪迴往返。

  當她感覺馬上就要疲憊不堪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一波人類騎士,他們全副武裝,他們精銳幹練。

  赫蒂就像是見著了救星撲上前去,正要呼救,人類身後卻突然出現了一排張牙舞爪的蛇紋樹,它們揮舞著粗壯的枝條,每一根都有如一隻毒蛇,迅速襲向人類騎士。

  赫蒂想要出聲警示,但是,無論她如何張大嘴,都無法發出哪怕一絲一毫的聲音,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毒蛇一樣的枝條連人帶馬統統纏繞,不顧他們的反抗,緩慢而堅定地將他們拖進一灘冒著青煙的消化液中。

  更可怕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些人類騎士統統變成了塞繆爾的模樣!

  掙扎的塞繆爾,抗爭的塞繆爾,呼救求援的塞繆爾,奮力抵抗的塞繆爾……

  當那足以腐蝕一切的消化液沒過塞繆爾那張冷漠而俊美的容顏時,赫蒂只覺自己腦中某根弦倏然斷裂,似乎有什麼東西洶湧而出,將眼前的一切統統攪碎!

  ……

  晚上9點,塞繆爾慢條斯理地保養著自己的武器,目光炯然,一點疲憊的模樣也沒有。

  突然間,原本安然沉睡的赫蒂大叫一聲,身體在被縟間猛然彈跳一下,激烈得有如被電擊過一般。

  塞繆爾立馬放下手中的事,上前觀看赫蒂的情況,卻不料想,不待他靠近赫蒂,便有一股能量柔和卻堅定地將他推拒而出,令他只能站在距離赫蒂大約30公分的地方,無能為力。

  所幸,赫蒂在那聲大叫之後,繼續陷入沉睡,沒再有任何異常的舉動。

  塞繆爾卻絲毫沒有放鬆,依舊警惕地觀看著。

  大約三五十秒之後,赫蒂的眉心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細線,好似有一把無形的刀刃切開了那裡的皮膚,不過,並沒有流血,而是升騰起一道輕煙——微白且淺淡,其模樣與塞繆爾之前向蓋雅女神祈禱時引領的能量還要更清晰一些!

  輕煙之中,隱約可見一顆樹形搖來扭去,好似模仿人類一般,在那裡搔首弄姿——從形態上來看,分明可以確定這是一株尚未長成成熟體的樹苗!

  塞繆爾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又一幕,驚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雖然無法接近,但是,他仍然能量感覺到那股澎湃的生命力,令他只是遠遠看著,感受著,便已經忍不住覺得渾身舒暢!

  輕煙中的「樹苗」搖枝弄葉,扭動樹身,玩得正歡實,突然間,它的動作頓在原處,整株樹便好像完全扭曲了一般,緩緩淡去——便是那些輕煙也迅速歸入赫蒂的眉心。

  唯一剩下的只有赫蒂眉心的一道紅線——仔細看著,它也不像是一道傷疤,反倒更像是畫上去的一般。

  塞繆爾定定地盯著赫蒂,微微發怔——赫蒂身上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變化,難道,赫蒂隱瞞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有和他說嗎?

  不知為什麼,僅僅只是這樣想著,塞繆爾便不自覺地生出一種近似不被信任的憤怒感。

  看來,等赫蒂醒了,他們需要「好」、「好」地談一談!

  塞繆爾不免有些咬牙切齒之感。
匿名
狀態︰ 離線
168
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0:45:52
167 冰息獸顯形

  塞繆爾並沒有等到與赫蒂認真討論所謂秘密的時機,因為,在天亮之前,赫蒂突然發起高熱,因而陷入昏迷——這番高熱來得是如此之突然,令人促不及防,當塞繆爾注意到的時候,赫蒂已經燒得滿臉通紅,嘟嘟囔囔著,只會說些胡話了。

  觸手是驚人的高溫,皮膚的溫度甚至已經燙得嚇人——塞繆爾人來不知道人體的溫度居然可以高到這種地步!

  當然,也或許是因為關心即亂,所以才覺得赫蒂的症狀過於嚴重。

  然而,縱然身體呈現出來的熱度已經十分驚人,但是,赫蒂本身卻是一個勁兒地叫冷,整個人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甚至還不停地向熱源靠近——赫蒂本身地向燃燒的篝火靠近,就算頭髮被燒焦也依舊無法阻止她的行動,為此,塞繆爾只能緊緊抱住她,以此限定她這種無意識自殘的行為。

  天光微熹,新的一天對於赫蒂與塞繆爾而言,顯然都並不是那麼美妙……

  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到大地上之時,塞繆爾聽到樹林中傳出一陣悠遠蒼涼的嘶吼之聲,宛如呼嘯的風吹過平坦的平原。

  緊接著,一隻渾身散發著銀色光芒的巨狼優雅地從樹林中緩步走來,每一次行動間,巨狼身上的蓬鬆毛髮便會輕輕顫動,令人忍不住只覺手癢,極想上前摸上一手。

  不過,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種勇氣的……

  不知怎麼地,塞繆爾看著巨狼,突然覺得,如果赫蒂現在不是如此莫名高燒昏迷,恐怕就會是那個最不怕死的……

  想著,想著,塞繆爾不由得再深深一嘆——這次倒不為別的,而是嘆息自己是「近墨者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竟被赫蒂傳染得會在關鍵時候胡思亂想的毛病……

  塞繆爾的嘆息像是驚到了巨狼一般,它在距離塞繆爾和赫蒂約有三米的距離時,站定,目光直視塞繆爾,那雙銀藍色的眼眸中透出的是平靜與冷漠,彷彿含了一塊不化的堅冰,看多了,都只覺「凍人」。

  塞繆爾與巨狼對視一陣,也不知他們彼此間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塞繆爾突然抱著赫蒂站起身來,與此同時,巨狼也轉身,倏然而逝——塞繆爾幾乎是與巨狼同時而動,身化流光,遠遁而去……

  ……

  這是一個乾燥而灼熱的洞穴空間,雖然深入岩體之內,陽光無照,但是,卻並不顯黑暗,洞穴之中,自有發光岩體,驅趕了黑暗,綻放出有如星光一般的滿室光華。

  雖然是洞穴,但是,也不知哪個角落透有風,使得洞中的空氣並不顯滯悶,同時,也使得本應充斥整個洞穴的強烈硫磺氣息變得不那麼刺激嗅覺。

  洞穴之內有三個彼此相聯又相互獨立的水潭,也不見水潭中的水是從何而來,各自冒著淡淡的輕煙,只不過,靠近之後才會發現,三個水潭中,兩個是因溫度高而冒煙,一個是因為溫度低而冒煙……

  塞繆爾被巨狼引進洞中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三個水潭集體噴發的一幕——不明的氣體從水下噴湧而出,水潭「咕嘟咕嘟」地冒著水泡,每一個水泡在炸開的同時,都發釋放出氣味強烈的氣體,它們在洞穴中集聚著,似乎預計著,這裡正醞釀著某種強烈的變化。

  果然,當水泡越來越密集,直至充斥帶個水潭表面後,從溫度最高的水潭開始,三個水潭接二連三地噴湧出一道道水柱——水柱充上洞穴岩頂,再沿著頂部岩石的弧線滑落而下,在洞穴內形成了獨特的「落雨」的畫面。

  巨狼便站在「雨」中,面朝塞繆爾,衝著三個水潭吠叫兩聲,而後,竟在漸大的「雨勢」以及不斷蒸騰的熱氣中消失於無形——塞繆爾敢用一銀幣打賭,巨狼是真真正正消失了,像是整體瓦解一般地消失,而不是因為離開的速度太快而造成的錯覺!

  這一次,塞繆爾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巨狼並不是生物,至少,這只突然出現,前來引導塞繆爾的巨狼並不是生物實體,有可能是召喚靈,有可能是分身,也有可能是純能量體,以及其它各種可能……

  無論巨狼的身份為何,最重要的是,塞繆爾沒有感受到對方的敵意,並且,對方還為他指明了治療赫蒂的方案——

  當水潭的噴發漸止之後,洞穴中形成了第四個水潭,那是噴湧而出的潭水臨時匯聚而成的水潭,雖然它的存在時間有限,但是,它的溫度卻顯然是最適宜人體接觸的。

  所以,塞繆爾在確定水溫不會傷害皮膚之後,便將赫蒂放入這第四個水潭之中,而水潭的浮力與深淺也是恰到好處,堪堪讓赫蒂全身沒入並得以使頸部以上的部位浮於水面之上。

  幾乎是在赫蒂浸泡入水的同時,塞繆爾便敏銳地察覺到她的皮膚居然在吸收水潭中的水,像是海綿吸水一般,來者不拒——這顯然不會是正常人的皮膚所能展現出的特質。

  但是,正得益於這種古怪的變化,赫蒂的體溫穩步下降,連因持續高燒而發紅的皮膚也漸漸恢復到正常膚色——與體溫下降同步的是水潭中水位下降的速度,這二者都是以人體知覺所能感知到的速度在下降,其速之快,令人促不及防。

  所以,在水位下降到只及赫蒂腰部的時候,洞穴之內再次開始醞釀一場噴發,其流程,其強度,與之前一般無二,甚至連彙集到第四個水潭中的潭水也是正正好只抵赫蒂的脖子以下。

  噴湧時間之及時,水量匯聚之正剛好,令人再也無法自我催眠這不過是巧合——一定是有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在主導這一切變化!

  塞繆爾明確地瞭解這一點,與此同時,也警惕地戒備著,直到水潭中的赫蒂自高熱之後,第一次睜開眼——

  「醒了?感覺如何?」

  這是赫蒂在迷糊之間,聽到的第一個聲音,她足足呆滯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與她說話。

  抬眼看,只見塞繆爾坐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一腿曲著,手肘壓著,頭微偏,整個人顯示出一種難得的閒適與慵懶,就像一隻休息中的大型貓科生物,危險至極,同時也優雅至極。

  張開口,想問問這是哪兒,她是怎麼了,才傳動如此覺得渾身無力,通體痠軟,但是,才有動作,便發現,她現在居然僅僅只有張口的力氣,甚至連發出一個單音節,都是困難無比的挑戰。

  塞繆爾見狀,伸過一隻手來,壓在她的頸間,而後道:「你病了,恐怕還需要再休息一下才有能恢復,先別說話,閉眼養神。」

  雖然寒繆爾說話時的表情是平淡的,按在她頸間的手是冰冷的,但,赫蒂心中卻湧出一股暖意,從心田漫入全身的每一個細胞,令她只覺暖洋洋、飄飄然。

  而後,赫蒂發現,自己當真就飄了過來……

  在水潭中泡過許久的皮膚因為「喝足了水」,所以,顯得有些發白髮漲,伸手戳一戳,碰一碰,還能感覺到那完全不一樣的手感——有如被充飽了氣的氣球一般。

  當赫蒂飄離水潭時,她的身下陡然出現一個圓形魔法陣,金亮的魔法光芒燦爛得幾乎要閃瞎人眼——在它的運作下,絲絲縷縷的能量從赫蒂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中流洩而出,在魔法陣中,也就是赫蒂身體之下匯聚、成形。

  「哞!」

  一聲微帶歡愉的低鳴響徹洞穴內外,赫蒂受驚之下,猛一翻身,整個人便像是被翻了蓋兒的烏龜一般,慌亂地揮舞了一般四肢,才算勉強穩住身形。

  緊接著,便是與一隻冰息獸,臉貼臉,眼對眼,完全零距離接觸!

  「呵!」赫蒂嚇了一大跳,本能地向後一撤,全身緊繃。

  如此一來,自然影響了她體內能量的外洩,與此同時,也傷害到小冰息獸脆弱的心靈。

  「哞~~~」

  幼獸低低哀鳴,原本水晶似的身體像是混入了一股子灰氣,變得不那麼剔透,呈現出淡淡的灰敗之氣——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幼獸傷心了。

  赫蒂更是覺得既心疼且慌亂,連忙手忙腳亂地傾前安慰,不過,一人一獸都沒有注意到,魔法陣不知何時已悄然消失,赫蒂自然也失去了那浮空的力量,這一番亂動,更是令她直接撲倒在冰息獸身上,壓著幼獸一起落回水潭之中,濺得水花四溢,彼此兩身濕。

  「哞~~~」

  幼獸這回的叫聲綿長嬌軟,聽著是要有多開心,便有多開心,撲騰著柔軟的身軀,在水潭中打水轉溜,顯見是個愛玩水的。

  赫蒂一抹臉,努力淡定——反正她本來也是一身濕!

  塞繆爾旁觀了這一系列過程,此時更是被赫蒂的表情逗樂了,他無聲笑道:「冰息獸是水系魔獸,看來,你之前的高燒應該是契約反應——赫蒂,你既然已經與一隻高級魔獸簽約,還是多多學習一些相關的契約知識與培育知識,省得再彼此折騰。」

  赫蒂聞言,當即漲紅臉——她從冰息獸的傳承記憶裡得知,冰息獸在契約後第一次顯形的時候,需要從契約人身體裡抽取大量的水分,以匯聚成形。

  顯形前,冰息獸會通過契約給契約人以提示,讓他們做好準備,而顯形一旦開始,契約人卻準備不足的話,契約人的身體就會出現諸多負面反應——例如發高燒,例如莫名昏迷,再嚴重者,不僅冰息獸顯形失敗,連契約人的性命也是難保!

  顯然,赫蒂因經驗不足,屢屢忽視了冰息獸的顯形提示,才導致如今的狼狽局面……
匿名
狀態︰ 離線
169
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0:46:09
168 魔魂香

  軟趴趴、涼絲絲的冰息獸趴在赫蒂的腦袋上,遠遠看去,就像頭頂著一頂半透明的冰藍小帽子一般,既可愛,又有趣。

  雖然幼獸的體重並沒有給赫蒂造成什麼壓力,可是,一路走來,她仍然不時伸手往頭上摸去,碰一碰,戳一戳,感受一下冰息獸的存在。

  偶爾,幼獸在她的腦袋上待煩了,也會輕飄飄飛起來,繞著她的頭頂一圈圈地轉著圓圈,或是落在她的肩膀上,左踩踩,右踏踏,蹭蹭她的頰側,再沿著脖頸左右繞行半周,以作消遣。

  每當此時,赫蒂便有一種提前當母親的錯覺……

  好吧,有時候,幼獸與人類嬰兒之間,並無太大的區別——他們都需要通過各種嘗試與學習,並以此來瞭解這個全新的世界。

  冰息獸原本撒歡地以赫蒂的身體為遊樂場,玩得正開心,突然間,它爬行的動作停了下來,半身高抬,身體前部延伸出兩個觸鬚狀的事物,在空氣中顫動幾下,而後,迅速擺出一個防禦姿態。

  塞繆爾見狀,不由讚了一聲道:「冰息獸不愧是8級魔獸,就算只是剛出生不久的幼獸就擁有如此強大的感知力——如果它能順利成長為完全成熟體,恐怕,這世間,沒有幾個人不會羨慕你的。」

  赫蒂先是一喜,再是一嘆——塞繆爾這話說得可是直白,明確表示他對赫蒂的能力的不信任。

  雖然這種直白令人沮喪,但是,赫蒂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能力的確堪憂——魔獸幼獸與其它智慧生物簽訂契約後,每一階實力的突破都需要另一契約方的輔助,例如冰息獸幼獸顯形的時候,就需要從赫蒂體內抽取大量的水份以及精神力。

  以此推論,冰息獸要想激發出8級魔獸的實力,恐怕也必須讓赫蒂的實力提升到7級、8級或者更高水平!

  思及此,赫蒂忍不住將可愛的小幼獸抱入懷中一通亂蹭,以此表達自己的歉疚之情。

  幼獸尚小,與赫蒂之間的聯繫也有限,雖然能感知她的情緒,卻無法全部正確地解讀與理解,所以,只能憑著本能,將柔軟的身體巴在赫蒂身上,也是一通亂蹭。

  由此,發展到後來,原本還算有些感傷的畫面已經完全變成了主寵的「互蹭賣萌會」……

  塞繆爾早已經習慣了赫蒂習慣性跑題的特質,淡定地等她與冰息獸幼獸交流完畢,這才道:「前方有大批人類行動的聲音,我們先不要湊過去,繞行一段。」

  此時此刻將會碰上的「同行」大多都心存野心,殺人奪寶什麼的,不要太經常哦,所以,為安全計,他們這一路總會避開這樣的同行者。

  赫蒂點點頭,同時伸手戳了戳幼獸的身體,用精神力將噤聲與戒備的指示都傳達過去——幼獸晃了晃腦袋,有些不情願地答應了下來。

  塞繆爾比了一個手勢,兩人轉了一個方向,繼續前進,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行動速度有了明顯的收斂,不再像之前那般不管不顧,就算驚飛鳥群,嚇跑野獸也毫不在乎。

  拐道之後不過十分鐘,兩人一獸突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馨香,香氣清新淡雅,聞之令人忘俗,縱然赫蒂知道這股香氣出現的場合不對,恐怕是危險品,卻還是忍不住多呼吸了幾回,稍顯放縱地享受了一番那不可抗拒的嗅覺「美味」。

  相比於赫蒂,冰息獸的反應便顯然激烈許多,它飄飄蕩蕩地從赫蒂肩上飄起,在空中不規則地四下游移著,一會兒畫個8字型,一會兒走個斜線,看模樣便近似喝醉酒的醉漢一般。

  「魔魂香!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地方碰到魔魂香!」塞繆爾驚訝道,一邊捉著赫蒂,一路緊隨冰息獸的身後,迅速前行——越往前,空中充斥的香氣越濃郁,所幸這種香氣的基調比較小清新,所以,雖然濃郁了些,但還不至於太熏人。

  這一路,赫蒂自然不放過任何一個解疑的機會,藉機詢問了一下魔魂香的來歷。

  據塞繆爾所知,魔魂香是一種無法評判等級的魔植,它分覺醒前與覺醒後兩種狀態,絕大多數的魔魂香終生都不可能覺醒,故而,便只如雜草一般,天生天長,一年間發芽、長葉、開花、結果、枯萎而死亡。

  但是,覺醒後的魔魂香卻不一般,它將連躍N級,從不入流的魔植,一下子成為一種高級魔植,以氣體為攻擊武器,可以用美妙的香氣迷惑人,也可用臭極的氣味熏跑人——甚至於,當魔魂香釋放出來的氣味噁心到一定程度,便具有直接的殺傷力,奪人性命什麼的,自是「信手拈來」。

  不過,對於魔獸們來說,更重要的是覺醒中的魔魂香——覺醒的時候,魔魂香會釋放出本體香氣,並催生花苞,以便於作為覺醒後的攻擊武器。

  這些花苞便正是魔獸們的美食,而且,還是絕對無法抗拒的美食,其吸引力之強,絕不亞於毒|品之於癮|君子!

  要說小冰息獸是看中了魔魂香的花苞,那麼,塞繆爾盯上的就是整株魔魂香——覺醒後的魔魂香可以提供許多珍貴的煉金材料,其中一些可以加入塞繆爾的護眼藥劑之中,強力提升藥劑的功效!

  隨著香氣向前再向前,此時,誰也顧不上什麼界定前進方向的問題,只一心要在小冰息獸把所有花苞都吃完之前,將這株魔魂香「搶救」回來!

  冰息獸雖小,動作卻是不慢,塞繆爾全速追趕之下,依舊讓幼獸得以提前撲到一朵巨大的,盛開著諸色美麗牡丹的植物面前,張開有著一口細碎小白牙的大嘴巴,啊嗚一下,便從魔魂香的植體上撕扯下一顆成年女性拳頭大小的花苞,哢滋哢滋,嚼得極是香甜。

  待塞繆爾和赫蒂趕來之時,幼獸已經吃到了第十個花苞了,吃得它腹部便便,整隻獸身差點就因身體上下兩面的重量不一而翻盤,變成一隻無殼的烏龜……

  塞繆爾沒有一絲廢話便撲上去搶救魔魂香,而赫蒂則試圖用各種有趣的事情吸引了幼獸的注意力,以令其不要再繼續狂吃。

  魔魂香被冰息獸咬去幾朵花苞,正是嚇得「面無花色」之際,塞繆爾稍加誘惑,沒怎麼開靈智的魔魂香便委委屈屈地答應隨塞繆爾而去。

  只是,這樣一來,一切事情的發展便超出了兩人的預想之外——他們忽視了魔魂香的體積!

  地面之上裸|露的魔魂香樹粗壯得需要一人合抱,花開百朵,美豔非常,然而,這一切與地面之下的魔植香的根系網絡相比,便只是小巫見大巫!

  大地在震顫,強大的衝擊力在大地內部彼此衝撞著,尋找著最薄弱的位置,一下「噴湧」而出——地表像是被利爪隨意撕裂了一般,向兩邊開裂,粗壯的根系從這樣的裂縫中穿行而過,迅速挪動了幾下根須,而後便迅速向魔魂香主體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天哪,這株魔魂香鬧出的動靜也實在太厲害了吧——這麼大隻,塞繆爾,你確定你裝得下它?」赫蒂望著眼前不斷冒出來的魔魂香的根系,驚得幾乎合不攏嘴。

  塞繆爾極淡定地點頭,顯然信心十足。

  不過,相比於「如何帶走魔魂香」,塞繆爾更擔心另外一個問題——魔魂香這回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恐怕附近的各方勢力勢必有所感知,也必然會派人前來堪察。那麼,他又將如何在這些探子發現魔魂香,發現他與赫蒂之前,帶著魔魂香安全逃離危險!?

  「咻……砰!」天空之中,突然炸開一道煙火,血紅血紅,帶著某種強烈的暗示。

  緊接著,森林上空又響起幾道「煙火」,它們從森林的不同角落飛昇而起,在空中炸出的顏色與模樣也不同,顯見這些個不同模樣的「煙火」應該屬於諸從不同的勢力,

  「信號彈,」赫蒂抬頭看著這白日裡的「煙花」,嘟嘟囔囔著,同時,仔細辨識,希望從中找到某些自己有可能認得的「煙火圖案」。

  不過,隨著最後一顆信號彈的光線被耗盡,赫蒂也沒找到自己所熟悉的「圖案」,反倒是塞繆爾在全力關注魔魂香的同時,也分出幾分注意力,望向森林東北的方向——那也是他們之前聽到大量人類聚集,而不得不警惕改道的方向!

  「怎麼,看到熟悉的信號彈了?要不要去和熟人匯合一下,嗯?」赫蒂湊到塞繆爾身邊,興致勃勃地慫恿著。

  塞繆爾淡淡地橫了她一眼,然後突然笑了一下,說道:「聽起來,這是個不錯的主意,等我收了這魔魂香,我們就過去吧。」

  說話間,魔魂香從大地中抽取回的根系已經全數回歸,塞繆爾運用特殊秘術,這樣那樣地一番操作之後,將讓魔魂香縮小到桌上盆栽那般大小,得以讓塞繆爾順利收入囊中——這樣的技術簡直逆天了,有木有!

  赫蒂再一次在目瞠口呆中被人拎著跑路,不過,這一回,拎著她的不只有塞繆爾,還有小冰息獸——雖然只吃了幾個花苞,小冰息獸居然就能在這短短時間內長大有原來的兩倍大小,甚至還能發出一些低級的水系與冰系攻擊魔法!
匿名
狀態︰ 離線
170
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0:46:28
169 壯哉,赫蒂

  血紅的信號彈再一次發射升空,在蔚藍的天空中綻放出過於耀眼的光芒,彷彿在為四方「賓朋」引路一般,只不過,它的顏色卻免不了令人想起血腥和殺戮,由此,心生幾分不詳。

  在赫蒂的眼中,這顆信號彈與之前那顆信號彈沒有什麼多大不同,但是,在塞繆爾眼中,卻能明顯分辨彼此的差別——前一顆信號彈只是普通的標識信號彈,用來顯示自己身份的,而這顆信號彈卻是求救信號彈,顯示出發射信號彈的人正處於極度危險中,急需救援!

  兩顆信號彈之間的時間距離極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使得局勢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塞繆爾想著,不免加快了步伐,向信號彈指示的方向而去——

  還沒能看見發射信號彈的人,遠遠地,便已經聽到一陣獸吼聲,粗礪的咆哮聲夾在勁風之中,聽入耳中,彷彿一把小鋼刀在耳膜上一遍又一遍地切割著,聽著人十足難受。

  赫蒂對於這種聽覺衝擊很有經驗,只一入耳,便有了判斷,故而蹙眉道:「音波攻擊——看來是一隻高級魔獸,既有音波攻擊的能力,又能御風,不好對付。」

  塞繆爾就近停下,將赫蒂與冰息獸安置在一處相對比較安全的位置,同時叮囑她道:「注意安全。」

  赫蒂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再往前湊,簡直是找死的行徑,故而點點頭,將冰息獸抱入懷中,並展示給塞繆爾看:「哪,有它在保護我,安全沒問題——我還會找開防護魔法陣,等閒的魔獸不會在短時間攻破我的防禦,就算有人類或蠻人攻擊,我也會第一時間示警。」

  塞繆爾聞言,拍了拍她的肩,繼續向信號彈求救的方向趕去,須臾間便消失在樹林之間。

  魔獸的吼聲此起彼伏,顯見這並不是一隻魔獸在攻擊,而是一群——高級魔獸什麼時候也產生集聚效應了?

  赫蒂表示十分疑惑。

  究竟是什麼東西吸引了這麼多的高級魔獸,抑或,這是誰設下的圈套?

  胡思亂想間,只覺手背一涼,低頭望去,但見冰息獸正伸出紅潤的小舌頭,正在舔舐著赫蒂的手背,一下,一下,雖然沒有留下水漬,但是她的手背上卻依舊能感覺到一陣陣的微涼。

  這樣簡單的動作,與細微的涼意卻安撫了赫蒂有些躁動不安的心。

  赫蒂揉了揉冰息獸的腦袋,振作起精神,翻出自己收藏著的魔法捲軸,以及塞繆爾曾經給她的護身魔法捲軸,從中挑出一張看模樣很靠譜的魔法捲軸,解開封印繩,跟隨著捲軸上浮現的文字唸誦著魔法咒語。

  隨著文字一個個從眼前流逝,赫蒂感覺到自己身體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也在被漸漸抽離出來,匯聚在她的腳底——偷神低頭望去,只見似有一隻無形的筆在她的腳下緩慢書寫著,不多時便成就了一個魔法陣。

  金色的魔法陣幾乎消耗了赫蒂身體中所有的魔法能量,甚至還通過她與冰息獸的契約,從冰息獸那裡借用了一些能量,才最終成形,化出一個直徑一米的魔法防護罩,將赫蒂全方位保護起來。

  防護罩的防護範圍雖然有限,但是,它有一個大好處便是可以「隨身攜帶」,也就是說,它是依附於赫蒂而存在的,自然也是隨著赫蒂的移動而移動,不會造成一不小心就走出防護罩的烏龍情況……

  赫蒂爬上一棵大樹,在距離地面約有三米的高度坐下,整個人藏在濃密的樹葉當中——雖然她知道這樣並不能瞞過這些實力不凡的探險者們,但是,這種藏身方式卻能給赫蒂自己以安全感。

  懷中冰息獸,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它,與此同時,赫蒂的心神則漸漸發散開去,努力捕捉著森林中出現的任何一個異樣的聲音——魔獸的吼叫聲,非同尋常的風聲,隱約難辨的兵器交擊聲,當然,還有不知從哪些方向匯聚過來的,或是整齊有致,或是雜亂無章的腳步聲……

  聽著這一個個不一樣的聲音,赫蒂只覺世界比她想像得還要更加地豐富多彩——縱然視覺所能感知到的範圍有限,但是,借助其它感官功能,卻似乎依舊可以完整還原在這大千世界中發生的諸多大事小情……

  魔獸的吼叫聲從遠遠的高處傳來,根據風速以及聲音傳播的規律,赫蒂眼前朦朧出現了一隻高大巨獸的恐怖形象;

  不同的腳步聲則也可以顯示出腳步主人的各種生理狀態,以及奔跑當時的心境與心情;

  漸漸地,赫蒂似乎覺得自己的聽覺變得異常敏銳,以至於枝葉拍打在衣物和人體的聲音,運動中的各種生物的呼吸聲,乃至於他們體內血液流動的聲音——

  無數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倏然間,赫蒂只覺眼前猛然一眼,逐漸出現了一幕幕完全不一樣的畫面——有人在戰鬥,有人在狂奔,有人在設計,有人在伏擊……

  赫蒂有一種錯覺,彷彿自己就是那飄揚在林間的風,可以隨意穿梭在整個林間,毫無滯礙地感受著這一方小世界——枝葉擦過奔跑中人類的衣物與臉頰,赫蒂彷彿如同那些被拍打的枝葉一般,既能感受到人體的溫度,又能感受到被拍打以及被折斷時的痛苦與傷懷……

  這一刻,赫蒂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才能,她所知道的是,她在感應這個世界,她在俯視這個森林,無論是遠的,還是近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只一動念,然後,她「看」到了塞繆爾——他在與一隻高達四、五米的巨獸正在周旋,巨獸體大力沉,每一次揮動手臂,都能帶起一陣凌厲勁風,別說是被這樣的攻擊正面擊中,單就被這勁風颳過,恐怕都被破開一道深深的傷口吧!

  塞繆爾沒有正面與之對抗,而是與另外幾名人類戰士,圍著巨獸正在不停變換著攻擊方位,以此騷擾,令它不能一心進攻某一名特定的戰士。

  簡單來說,對付這種巨獸,他們只能採用這種游擊戰術。

  與塞繆爾合作的戰士都是軍人,不僅一身軍裝,行動間配合得當,更是典型的軍人作戰風格——正得益於這種良好的配合,才使得他們能夠始終牽制住這種巨獸。

  隱約間,赫蒂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巨獸的各項資料,與此同時,她也不知怎麼地,有一種自信——如果是她的話,一定能毫髮無傷地驅趕巨獸!

  那麼,她能夠怎麼做呢?

  赫蒂決定聽從內心深處最本能的聲音,放棄過於複雜的思考,將心神清空,將一切交給本能,交給最基礎的意志——在她如此施為的那一刻起,赫蒂便覺自己的精神徹底脫離了物質體的束縛,自由地融入世間,像風像雨像每一棵樹,每一根草,每一朵花……

  然後,她「聽」見自己「說」——回去吧,都回去吧,不要再與人類戰鬥,不要再添殺戮……

  ……

  當金甲巨人突然丟下不斷騷擾它的人類,頭也不回地一路大踏步離去時,無論是塞繆爾還是其他正在攻擊金甲巨人的戰士們都紛紛驚掉了下巴。

  「這是怎麼回事!?」無數人都在質問著這個問題,但是,沒有一個人能給出答案。

  「它們走得很輕鬆自在,不像是因為感應到危險而逃竄的模樣。」塞繆爾收回武器,看著遠去的金甲巨人,若有所思道。

  然後,他一偏頭,看向左手邊,與另外一波戰士截住另一隻金甲巨人的主戰將道:「克魯尼,你的人還有力氣撤退嗎——這裡的動靜這麼大,顯然已經不適合多待。」

  克魯尼也已經察覺到那些藏在四周林間,不懷好意的圍觀者,所以,毫不猶豫地點頭道:「謹聽大人吩咐。」

  塞繆爾微一頜首,毫不客氣地笑納了指揮權,當即指揮戰士們收拾戰場,救治傷員——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是與赫蒂匯合!

  ……

  赫蒂「看著」金甲巨人一路「散步」而去,並沒有任何驚訝的感覺,彷彿金甲巨人如此聽話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然後,她在林間巡遊著,從這裡,到那裡,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直到她感受到肩頭被人重重一拍,這才猛然回神——

  「呵!」赫蒂渾身一顫後,睜眼,望著近在眼前的塞繆爾,本能抱怨道,「塞繆爾,你難道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怎麼,問題都解決了吧!」

  咧嘴一笑,正打算向塞繆爾邀功請賞的赫蒂突然憶起自己在森林中看到的一幕幕場景,原本燦爛的笑顏當即僵住,抱怨聲轉而成為咆哮:「克魯尼-班森,你居然還活著,你個混蛋,米婭都快為你哭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咆哮中,赫蒂跳將起身,有如一隻炮彈一般,直直衝向克魯尼,揚起一雙小拳頭,就是一番好生教訓,只不過,她忽視一點——赫蒂身上的防護罩還沒有卸下來啊!

  所以,極北軍團的戰士們十分榮幸地看到了一幕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他們的長官,驍勇善戰的克魯尼-班森大人被一名柔弱的女性一下子撞飛天外……

  壯哉,赫蒂-特納!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12:28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