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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ae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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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希行] 名門醫女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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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主動

    常云成的到來讓激動的胡三沒有盡情的表達自己的感激,但並沒有影響上課。

    “所以這個人工呼吸以後還能用嗎?”弟子們眼巴巴的看著齊悅問道。

    齊悅吐了口氣。

    “用,這是最有效最常用的急救方法之一。”她說道,“經過這件事,想必民眾已經多少知道些了,下次再遇到這種緊急情況,在不影響急救的前提下和家屬解釋清楚,就算當時承受了誤會,只要把人救回來了,那就可以回答一切質疑。”

    弟子們點點頭。

    “還有。”齊悅看著大家又笑道,“有我呢,吃了虧我去替你們討回來。”

    弟子們笑起來,笑過之後,不知哪個帶領下齊齊的衝齊悅施禮。

    “多謝師父。”

    時時刻刻有這麼一個人毫無畏懼的站在他們背後,擋在他們身前,這是何其幸也。

    趁著弟子們課堂練習,齊悅和劉普成低聲說話。

    “那件事..”齊悅低聲問道。

    劉普成知道她問的什麼。

    “差不多了,我明日就去問問。”他低聲說道,“那邊…一般一個月才能有一個….這次我想法子求求他多弄幾個…”

    “別怕花錢。”齊悅說道,“有我呢。”

    劉普成笑著點頭。

    “哦對了,還有那個染色定點劃線的問題,你看看我找的這幾樣草藥怎麼樣..”他又說道。

    齊悅高興的眼睛亮亮。

    “肯定沒問題,老師你出馬萬無一失。”她笑道。

    劉普成再次笑了。

    “不過,麻醉問題,還得再等等。”他說道。

    齊悅點點頭。

    “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們不急。”她說道,“一定要考慮周全。這個手術本就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我們有耐心。”

    出了千金堂,已經到了飯點。

    “我們出去吃飯?”齊悅聽到常云成的話,很是高興,“太好了,我來到這里後還沒去過…咳咳..我是說我從來沒去過酒樓吃飯呢。 ”

    看著這女人如同小孩子般雀躍,常云成繃著的臉再忍不住緩和下來。

    “你要是想吃,我天天帶你來。”他忽的蹦出一句。

    齊悅看著他笑。

    “好啊。”她說道。 “說話算話?”

    常云成哼了聲,不理會她這種無知問話,先行一步。

    齊悅笑著跟上去。

    吃過飯又逛了夜市,等回到家天已經大黑了。

    常云成洗漱出來,見那邊齊悅已經晾乾了頭髮,正在收拾筆墨,燈光下慵懶誘人。

    “好了,唇弓的問題可以解決了,最重要就剩下疤痕問題了。”齊悅自言自語,忽的看到常云成走過來。

    “還不睡?累了吧?”她含笑問道。

    常云成看著她。喉頭咽了口口水。

    “不累。”他說道,眼神暗暗。走近齊悅,“你累不累?”

    暗夜裡這男人用低啞的聲音說出這句話,齊悅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累,累。”她忙說道,面色漲紅,“你快歇歇吧,我也睡了。”

    常云成渾身毛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伸手將這女人拉住。

    “那,那睡吧。”他說道。就往床邊扯。

    “睡什麼睡!”齊悅抬手打他,“快走快走!”

    這臭女人,怎麼總是動手動腳的!

    “你不是想了啊!”常云成瞪眼悶聲道。

    “現在又不想!”齊悅呸了聲,甩開他,“快出去!”

    這臭女人!常云成瞪眼看著這一女人一刻憤憤的甩手走開了。

    一會兒想一會兒不想的,什麼人啊!慣得你!太過分了!

    天剛濛濛亮,千金堂就開門了。

    千金堂一向開門早,但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兩個弟子打著哈欠卸下門板,陡然看到一個人貼過來。

    “劉大夫在不在?”他帶著幾分迫切問道。

    這麼早上門求診也不稀奇,弟子揉著眼要回答,忽的看清眼前的人,不由嚇得跳開幾步。

    “喂喂,棺材仔,誰讓你來的?快,快站遠點!”

    兩個伙計手忙腳亂的哄他。

    對於這種待遇棺材仔很習慣了,城裡除了賭場以及橋頭那間王婆婆開的茶寮外,沒任何店鋪肯讓他靠近。

    所以他也基本上也不會到這些店鋪來,這一次實在是等不及了。

    “劉大夫在不在?”他再次問道。

    “沒有,沒有,師父昨晚回家了。”兩個弟子沒好氣的答道,任睡一大早睜開眼就看到棺材仔也不會有好心情。

    “那我再等等。”棺材仔再往一旁退了退,說道。

    “去找找松柏枝煮水灑一灑..”

    “..我覺得待會兒還是去廟裡拜一拜,真是晦氣..”

    兩個弟子嘮嘮叨叨的說著,而站在不遠處的棺材仔沒有什麼神情,這一切對他來說,是再習慣不過的事了,從他生下來的那一刻起,會伴隨到死去的那一刻吧。

    隨著店鋪開門越來越多,街上行人也越多,棺材仔不時的被驅趕,到最後他只得站在千金堂的牆角,冬日還是很冷,貼著牆更冷,只穿著破舊袍子的他不得不不停的跺腳搓手來取暖。

    劉普成急匆匆的過來,根本就沒有看到牆角的棺材仔,幸好棺材仔忙忙的招呼一聲。

    “小棺?”劉普成很意外。

    “我正要找你說…”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劉普成和棺材仔都愣了下。

    “我先說。”棺材仔迫不及待的開口,但要開口,又想起是在大街上,就這一停留,四周的路人紛紛看過來,眼中帶著戒備以及迴避。

    “你,你跟我去賭場。”他低聲說道。

    那是第二個他能隨意出入又不被人關注又安全的自在的地方。

    第一自然是義莊。

    劉普成點點頭。

    “你先去,我稍後就來。”他低聲說道。

    畢竟他們要談的事是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的。棺材仔點點頭立刻就走了。

    劉普成站了一刻,四下看了看,裝作無事的樣子掃了掃衣裳這才邁進藥舖,過了一刻,提這個藥箱出去了,大夫出診,街上無人注意。

    賭坊這種地方,劉普成這還是第一次來。門口的人雖然奇怪,但鑑於自己經營的性質,對於客人那是絕對不聞不問的,於是熱情的招呼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劉普成作為大夫,自然進的是下等人的賭場,一進門光線陰暗,氣味腥臭,嘈雜滿耳,他一時分不清哪是哪,一隻手從一旁伸過來拽住他。

    “怎麼才來?”棺材仔帶著幾分不耐煩說道。

    劉普成哦了聲。張口要說話。

    “下了下了,快點。買定離手!”賭桌前傳來大聲的吆喝,“棺材仔,你下不下?”

    棺材仔頭也不回,將手裡的一袋子錢隨手那麼一拋,落在賭桌上。

    “好嘞,買大!”賭桌前熱情的吆喝著。

    都說這棺材仔嗜賭,原來他都是這樣賭的嗎?

    這哪裡是賭。應該是扔錢吧?

    根本就渾不在意啊。

    劉普成看著棺材仔不由想到。

    棺材仔不再理會,因為這裡吵雜一片,他不得不湊近說話。

    “我說你怎麼不來了?”他說道。

    “我也正要找你呢。小棺。”劉普成只聽到他說不來,便忙湊近說道,“你看能不能再給找一個…”

    “我都給你找好了,你怎麼不來啊?”棺材仔聽清他的話,帶著幾分抱怨說道。

    劉普成這次聽清了他的話,但是卻有些不明白。

    “你怎麼這麼多天都不來了呢?”棺材仔再次抱怨道,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

    劉普成聽明白了,但是有些不相信。

    “小棺哥,你是說,你給我準備好了?”他問道。

    “當然。”棺材仔說道,“隨便用,要多少有多少。”

    劉普成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做大夫的最想要的就是用人體做練習,但是這些都是見不得人的事,官府知道了要被定為盜屍大罪的,所以不管對於大夫還是提供屍體的一方來說,都是風險很大的事,因此一個月能有一次機會就算是好運氣了。

    更何況棺材仔脾氣又怪,肯不肯給幫忙完全看心情以及看錢..

    錢..

    平常一次就花費不少了,這樣價錢一定更貴。

    “錢…”劉普成回過神忙問道。

    雖然齊娘子不缺錢,但他也不能不問。

    “什麼錢不錢的,劉大夫,咱們什麼關係啊,生分了不是。”棺材仔一拍劉普成的肩頭說道。

    咱們..沒什麼關係啊?

    劉普成被他說的更加糊塗了,一直到回到千金堂都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劉普成立刻高興和他說定了。

    齊悅今天沒來千金堂,也沒在家,而是又被常云成拉著上街了。

    昨晚雖然又一次不歡而散,但這次常云成第二天沒有甩臉色。

    適應了吧..齊悅揣測道,習慣成自然嘛..

    “這次去吃什麼?”坐在馬車上,齊悅好奇的問道。

    “肉。”常云成簡單的答道。

    “什麼肉啊,多說幾個字會累死你啊。”齊悅抬腳踢了踢他。

    齊悅不愛穿鞋子襪子,只要一有機會就會脫掉,此時在車上,她便脫掉了鞋子,只穿著白襪子軟軟的踹了常云成幾下。

    常云成伸手扒開那軟軟的小腳。

    “別碰我。”他冷淡的說道。

    哎吆喂,還擺上譜了,齊悅抿嘴笑依言坐好。

    馬車出了城門,在一家店舖前停下,齊悅下車打量,看起來很普通。

    “羊肉?”她看到幌子上的字,問道。

    常云成嗯了聲,剛要邁步進去,就听見從二樓傳來一個驚喜的招呼聲。

    “哎呀。世子爺。”範藝林又驚又喜的喊道,從窗戶裡探出半個身子,嚇得里面的小廝忙抓住他的腿,只怕掉下去。

    常云成聽見聲音就臉色微變,根本就不抬頭想要當做沒聽見,齊悅已經抬頭去看了。

    “範公子。”她笑著招招手。

    “原本是要走的,可是還是覺得身體不舒服,岳父大人就留我再住幾日…少夫人世子爺你們也來這裡吃飯啊…聽說這裡是你們永慶府最好的羊肉館…. ”

    廳堂裡被範藝林的說笑聲填滿了。因為來貴客,範藝林扔給店家一袋子錢,將其他吃飯的客人都轟走了,當然光靠錢不是這麼好用的,主要還是范藝林背後岳丈的名頭震懾。

    “範公子,你吃你的,不要麻煩了。”常云成打斷他的喋喋不休說道。

    “不麻煩,怎麼能說麻煩呢?”範藝林一副受驚的神情,“世子爺少夫人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恩情一輩子都還不完呢。”

    他正想著怎麼找機會跟定西候府搭上關係。沒想到就遇上了,真是緣分啊。

    既然是緣分怎麼能錯過呢。

    範藝林發揮了在家哄母親妻子小妾們的精神手段。再加上這次岳丈大人在處理和定西候府事件上的厚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到底把常云成迎進了屋子,既然丈夫進來,那麼妻子自然也會進來,熟人嘛不用搞得迴避這種生分…

    範藝林熱情的看著美人邁過門檻。

    常云成停下腳,回頭。

    “你先回去吧。”他說道。

    齊悅和範藝林都愣了下。

    別呀..範藝林心裡喊道。

    “我還沒吃呢。”齊悅說道。皺眉。

    這女人總是回嘴話多!丈夫說什麼就不能乖乖的聽話執行嗎?沒有一次是自己說什麼她就听什麼的!

    常云成皺眉。

    “那好吧。”齊悅看著他的神情,不讓吃飯迴避男人甚麼的是可以不在乎的,畢竟這個時代有些規則她還是會遵守的。當然前提是無傷自己的根本。

    她衝範藝林含笑施禮告辭。

    “少夫人旁邊有隔間..”範藝林忍不住急道。

    已經轉身走開的齊悅回頭沖他笑了笑,擺擺手沒有說話繼續走了。

    範藝林怔怔的看著美人搖曳而去,消失在走廊裡,他的臉色忽的閃過一絲疑惑,不由自主的咦了聲,轉頭去看已經在屋子里安然而坐的常云成。

    常云成自斟自飲,就這這混小子的由驚喜到失望的神情下酒,真是美味之極。

    範藝林從門口又衝到窗戶,探身向下看去。

    這也太過分了!常云成啪的捏碎酒杯。

    “範公子。”他開口說道,聲音冷淡,“適可而止吧。”

    範藝林似乎沒聽到常云成的警告以及不滿,他收回身子,看了眼常云成,欲言又止。

    “是是,世子爺,小弟冒犯了,給你賠罪。”他最終說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知道就好。”常云成哼聲說道,說著起身,“話也說過了,酒也吃過了,告辭了。”

    範藝林忙也跟著站起來。

    “世子爺。”他喊道,要說什麼又很為難。

    常云成已經走向門口,對范藝林那奇怪的神情沒什麼感覺,被戳穿了心思,他是該為難羞愧。

    “世子爺。”範藝林再次喊道,看著常云成已經伸手拉門,便一狠心,“你,你是不是,不行啊?”

    常云成的手停在門上。

    “什麼?”他皺眉回頭問道。

    既然最難的開頭已經有了,範藝林也就說的通暢了。

    “就是,就是,”他看著常云成,壓低聲音,“就是,不能人道…”

    常云成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

    這!混!賬!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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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笑話

    屋子裡的悶響已經有人壓抑的痛呼聲接連不斷的響起,外間的伙計們眼觀鼻鼻觀心,或者研究這個桌角擦得乾淨不干淨,或者研究賬房的算籌對不對數,總之如同天聾地啞一般什麼都沒看到也沒聽到,一片祥和。

    “世…子..爺..聽我說..”範藝林被常云成一個胳膊按在地上,軟的如同麵條一般,難為他臉擦著地還能擠出一句完成的話,“誤會..誤會…”

    屋子裡的小廝滾到在四周,​​別說出去叫人,連起都起不來。

    侄子們還說這定西候世子從來不打群架,範藝林還覺得這人是打架不行呢,原來不是不打群架,而沒必要打群架,人家一個人就夠了。

    “誤會?”常云成手上用力,聽著骨頭嘎巴聲漸漸響起,“小混賬,你以為我是瞎子還是傻子啊?你那點爛心思我還不知道?”

    範藝林哎呦哎呦連聲呼痛。

    “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世子爺我只是愛看美人而已,並沒有動別的心思啊。”他喊道,“不信你去問我岳丈,他也知道的…我就是愛看,就跟看花看美景一樣,別的心思不敢的..要是敢動了,哪裡還輪到你,早被人打死了..”

    “看?我的女人你也敢看!”常云成低聲喝道,“再敢來我眼前晃,我才不管你是王家的女婿還是光祿寺大夫家的公子,打瞎你的狗眼!”

    “世子爺,我是為了你好啊!”範藝林喊道。

    這臭小子竟然還在嘴硬。

    “世子爺,我難道不知道說出這句話會有什麼下場嗎?但是為了你,為了你們對我的救命之恩,就算得罪你,惹惱你,我也要說。”範藝林接著喊道,難為他側臉挨地還能說得這樣連貫順暢。

    常云成給他腦袋上一下,鬆開手。方才一番拳打腳踢,已經散去心中鬱悶,警告了這小混賬便懶得再跟他多說,站起身就要走。

    範藝林不怕死的又拉住他。

    “世子爺。”他一臉真誠的看著常云成,“你想想,我說出這種話難道不知道什麼後果嗎?但是我還是要說,忠言逆耳啊。”

    常云成還是頭一次見這樣厚臉皮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你到底要說什麼?”他皺眉問道。

    範藝林顧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衫。擺擺手。

    屋子裡的小廝用力爬起來,互相攙扶這一瘸一拐的退出去了。

    “世子爺,我知道這是難言之隱,但是卻又不得不言,因為我正好有一味祖傳的藥方,所以才忍不住要急著問世子爺..”範藝林拉著常云成,絲毫不在乎這男人剛才揍了自己一頓,對他來說,為了美人吃苦也是比蜜甜的。

    “我有什麼難言之隱?”常云成一把甩開範藝林,嗤笑問道。

    範藝林一副你看這就是難言了吧我了解的神情。

    他再次伸手搭住常云成的肩頭。

    “世子爺。大家都是男人,這種事雖然羞於啟齒。但還是要說的。”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行的?是一開始還是後來?”

    常云成深吸一口氣,忍住一拳將這混賬打死的衝動。

    “你怎麼就認為我不行呢?”他轉頭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雖然他已經手下留情注意分寸,但還是難免給這男人臉上留下些印記,嘴角微腫。一隻眼大一隻眼小,看上去很是滑稽。

    “這個,這個..我自然一眼就看出..”範藝林笑道。

    “你是打算讓我試試給你看?”常云成皺眉說道。 “你才不胡言亂語?”

    試試給你看…

    這句話範藝林也很熟悉,一般是用在和妻子小妾調情時用的。

    小美人,你是看不起小爺我嘍,讓小爺試試給你看…

    哎呀公子爺不要啦…

    這種對話很是助興,範藝林想到就忍不住激動,抬眼看到面前一張男人的臉,頓時一碰冷水澆了下來。

    他猛地跳開了。

    “你,你,你不會是斷袖吧?”他有些驚恐的問道,斷袖這個詞冒出來,這一連串的事便有了解釋,他心里為美人悲哀同時又驚恐,慌忙的擺手,“你,不用試給我看,我不看,你可別誤會,雖然你長得也不錯,但是,我是只喜歡女人的…”

    常云成已經沒有什麼神情可以表達心情了。

    精明一輩子的王同業怎麼會找個這個傻兒當女婿?奸詐的光祿寺大夫家怎麼會生出這樣的蠢兒子?

    “你是斷袖!”常云成看著範藝林一字一頓說道,“所以看別人都是斷袖嗎?”

    “我不是斷袖!”範藝林依舊帶著防備說道,“你要不是斷袖,你的妻子為什麼還是黃花閨女?”

    常云成一怔。

    這一怔落在範藝林眼裡更加印證了他的斷定。

    “..守著那麼個美人,而且還是你妻子,你要不是斷袖,怎麼會….”他說道。

    話沒說完常云成一步邁過來,掐住他的脖子。

    範藝林驚恐的叫了聲。

    “世子爺,你,你別動怒,這,這不是什麼..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京城裡..這樣的人多了很…我家..我家表兄就是…我沒..沒瞧不起你的意思…”他咳咳的說道。

    都怪自己太聰明,才惹來這等禍!

    “你怎麼知道她..她還是….”常云成低聲吼道,到底是說不出那個字,“是她告訴你的?”

    這句話說出更是氣血上湧。

    她竟然敢將這種事說給外人聽!

    “你瘋了啊!”範藝林這才反應過來這男人突然發怒為什麼,瞪眼喊道,“這種事少夫人怎麼會和別人說?再說,我倒是想讓她跟我說,可是我總共才見了她兩回,還都是那麼多人的場合!好容易緣分遇到一起吃頓飯吧,你這個小氣男人還趕走了….”

    常云成喊出那句話後也清醒了,他當然知道那個女人不會,因為根本就是那女人的關係,她才不會四處宣揚呢。

    他完全是被這個混賬男人毫不掩飾的色瞇瞇氣到了。

    一想到這個男人看自己女人的眼神,他就忍不住火氣冒!

    “誰和你說的?”他收起暴躁,但冷氣不減,接著問道。

    “大哥,沒人和我說,我自己有眼睛啊,這女人和姑娘,那是不一樣的啊!”範藝林哭笑不得說道。

    對於他這種以鑑美為人生樂趣的人來說,這種技藝是必備的啊!

    能看出來?

    這個常云成倒是不知道。

    “當然能看出來啦。”範藝林嘆息說道,“婦人和姑娘家的身子完全不一樣嘛,誰看不出來啊。”

    誰看不出來啊?那就是誰都能看出來了?除了自己…

    常云成頓時愣住了。

    也就是說,大家都知道….

    也就是說,大家都會覺得他….

    範藝林還要說什麼,常云成猛地推開他轉身走了。

    走廊里傳來重重的腳步聲。

    “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範藝林摸著脖子咳咳說道,然後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疼,頓時哀嚎起來。

    “你當然說錯話啦!”

    回到家躺在床上享受小嬌妻伺候的範藝林被重重的戳了下額頭。

    正好戳在傷口上,範藝林發出一聲哀嚎。

    “你怎麼能那樣說人家啊!”嬌妻恨恨的說道。

    屋外聽到原委的王同業憤憤的起身。

    “活該!打的還輕了!”他扔下一句走了。

    那些原本還要去為範藝林討公道的後輩們也都沒了絲毫的義憤,反而吃吃笑著都散去了。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嬌妻惱羞的說道,再次伸手戳範藝林的頭。

    範藝林抱著頭躲開。

    “夫人,我這也是為了世子爺好嘛。”他委屈的說道。

    嬌妻啐了口。

    “你是為美人少夫人好吧?”她哼聲說道。

    如此美人得不到雨露滋潤那真是人間慘事..

    “我真是為了他們夫妻好嘛,咱們家有這味良藥,我這不是好心嘛..”範藝林依舊委屈的說道。

    “你一向自詡聰明,這次可是看錯了。”嬌妻說道,一面倚在床上,“人家那夫妻兩個,可不是不行的緣故,而是,不想。”

    “不想?”範藝林捂著頭坐起來,一臉驚訝,“誰不想?”

    常云成沉著臉邁進屋子時,齊悅已經吃過午飯了,正坐在床上翻看自己準備的手術章程。

    “你回來了,吃的怎麼樣啊?.”她高興的衝常云成打招呼說道。

    常云成解下大斗篷扔一邊。

    “都出去。”他喝道。

    因為他回來跟進來的丫頭,以及原本在屋子裡伺候的丫頭們都嚇了一跳,看著常云成那難看的臉色跟進來的丫頭們忙退了出去。

    齊悅也嚇了一跳,衝阿如等人擺手,阿如這才帶著人退出去。

    “你又怎麼了?”她上前問道。

    常云成沉著臉看著她。

    “有話好好說,別要亂找事啊,這天大的事只要說開了就不是算事。”齊悅忙說道,“你可別又犯渾…”

    她的話沒說完,常云成開口打斷了。

    “睡覺。”他說道。

    齊悅愣了下,沒聽清。

    “什麼?”她問道,話音未落就陡然拔高啊一聲,“你幹什麼?”

    常云成將這女人一把抱起來向臥房這邊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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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心意

    屋子裡低低的說話聲突然斷了,旋即就是拔高的喊聲,屋簷下的阿如和秋香立刻朝院子裡的丫頭們打個手勢,丫頭們流暢的退下去了。

    這一次比以往都要鬧得厲害些。

    阿如和秋香對視一眼,除了說話罵聲,還有瓷器碎裂的聲音,兩人神情都焦急起來。

    這次是真動手了?

    去看看?

    不行…

    門外兩個丫頭焦急不安。

    “阿如。”

    屋內傳來齊悅的喊聲。

    阿如立刻忙推門進去了,秋香遲疑一刻也跟了進去。

    二個丫頭都沒敢抬頭,看著臥房那邊地上散碎的花瓶,以及歪倒的桌凳。

    齊悅的白裙子出現在兩個丫頭視線裡。

    “拿東西來給世子爺包紮一下。”她說道。

    阿如和秋香嚇了一跳,抬起頭果然看那邊坐著的常云成額頭上有血流下來。

    秋香驚叫一聲,慌忙上前。

    阿如則忙轉身去對面屋子裡拿了醫藥箱。

    這邊常云成不待丫頭走近就起身。

    “喂,你這樣出去,不怕丟人啊。”齊悅喊道。

    常云成停下腳。

    “反正已經丟人了,還在乎這一次嗎?”他吼道,轉身摔簾子走了。

    阿如拿著醫藥包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別管他。”齊悅咬牙說道,一面用手掩著被撕壞的領口,“給我找衣裳。”

    阿如應聲是,給那邊的秋香打了個眼色。

    秋香領會忙出去了。

    “少夫人,你這是乾什麼啊!”阿如這次忍不住急道,跟上進了自己臥房的齊悅。

    “自衛!”齊悅挑眉說道。

    “你跟自己的丈夫自衛什麼?”阿如跺腳道,一面不安的看外邊,“要是夫人和侯爺知道了,這可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哦他現在想睡就睡,那三年前我想睡我怎麼不能睡?什麼道理!受傷啊?額頭被砸一下還算輕的。你家少夫人呢?死了…”齊悅豎眉說道。

    話沒說完被阿如撲上來摀住嘴。

    “姑奶奶,你小聲點吧。”阿如出了一身冷汗低聲說道。

    齊悅哼了聲,坐下來。

    阿如看著她裂開的衣服,脖子上紫紅的牙印,忙避開視線轉身去櫃子裡拿衣裳。

    屋子里安靜下來。

    “那你打算怎麼樣?”阿如拿了衣裳過來,低聲問道,帶著嘆息。

    齊悅解開衣裳。

    “那要看他打算怎麼樣。”她說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阿如伸手幫她脫衣。一面換上。

    “可是世子爺都這樣,你還想他怎麼樣敬你?”她低聲說道。

    “喂,他怎麼樣啊?”齊悅看著她笑道,“我也沒想怎麼樣,很簡單,就兩個字,尊敬而已。”

    尊敬?

    這尊敬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阿如愁眉不解。

    阿如出來看不到秋香,知道跟著常云成​​走了,心裡很是忐忑不安,院子裡的其他丫頭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如往常一樣說笑忙碌。

    阿如心神不寧的走來走去,等的心焦的時候終於看到秋香碎步進來了。

    “怎麼”她忙接過去低聲問道。

    秋香沖她擺擺手。二人進了旁邊的耳房。

    “沒事,已經包紮過了。”她低聲說道。

    “那侯爺夫人”阿如擔憂的低聲問道。

    “路上沒瞞住人​​,侯爺夫人知道了,世子爺去見了侯爺夫人,你猜他怎麼說的?”秋香說道。

    阿如急的都快著火了。

    “姑奶奶別猜了,都什麼時候了。”她跺腳低聲道。

    秋香抿嘴笑。

    “世子爺對少夫人可真是一百一的好啊。”她感嘆道。

    阿如伸手擰他臉頰,秋香笑著躲開。

    “好。好我說我說。”她笑道,“世子爺說是和王家的女婿範公子打架打的”

    “什麼?”阿如愣住了。

    榮安院裡,丫頭僕婦被催的團團轉。捧茶倒水取藥,謝氏用手帕擦眼淚。

    “去請大夫,我母親常請的安老大夫最好,去請他來…”她又想到什麼對丫頭們說道。

    “請什麼大夫啊,咱們家現成有神醫大夫,還請別的來做什麼。”定西候在一旁說道。

    “就是因為她!”謝氏喊道,“都是因為她惹事,成哥才添了禍,侯爺,家裡不能留她了,讓她立刻去莊子上住著。”

    “也不能說是她惹事,是那王家”定​​西候皺眉說道,不過語氣有點軟。

    謝氏抓住了他語氣的遲疑。

    “要不是她上門找事,人家王家犯得著跟她一般見識嗎?”她冷笑說道,“為了一個下三濫的大夫,還是一個男人,如今外邊還不知道怎麼說呢!”

    定西候眉頭更皺了。

    “休要胡說,那是她弟子,自然是要照顧的。”他說道,說著站起來,“我讓人去王家”

    “父親。”一直沒說話的常云成開口喊道。

    定西候看他。

    “父親,這次的事是我和范小公子的事,不牽涉兩家。”常云成說道,一面起身施禮,“父親不要管了,我自己解決。”

    定西候哼了聲。

    “我也沒想給你解決,一次就夠了,我可沒空天天給你擦禍事!”他說道,“不過人敬我我敬人,上次王家先低頭,這次我怎麼也得給他個面子。”

    他說罷喚人來,讓人立刻備禮送去王家。

    這邊謝氏拉著常云成又是心疼又是抹淚。

    “行了,不就碰了一下,也沒多厲害,以前打架比這個傷的厲害的多了,回你院子養著吧。”定西候沉著臉說道。

    “是。”常云成起身恭敬說道。

    看著常云成走出去,謝氏心疼不已。

    “侯爺,折子你寫好了沒?”她急聲問道。

    定西候咳了聲。

    “正在寫,正在寫。”他說道。

    “快點吧,云成很快就要走了。趕在走之前把親事辦了,他在外也心安。”謝氏說道。

    定西候嗯嗯兩聲。

    “這不是得等機會嘛,打聽打聽皇帝最近心情怎麼樣,別到時候好事沒成還碰了一鼻子灰”他說道。

    不多時,去王家的人回來了。

    “我親眼看了,范小公子傷的可比咱們世子要厲害的多”管家眉飛色舞說道。

    “那是~”定西候帶著幾分得意說道,說完又忙收住笑,“老王大人怎麼說?”

    “老王大人很高興。說侯爺太小心了,孩子們的事大人還是不要管了。”管家笑道,一面將禮單拿出來,“這是老王大人的回禮。”

    王同業這次對於定西候竟然派人上門送禮很是意外,他得知範藝林被常云成打的緣故後,真心覺得範藝林被打的太輕了,這種事就是去道歉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沒想到定西候府竟然先上門了。

    王同業可不知道這邊常云成只不過是順手托範藝林來擋槍,又是激動又是感慨,覺得定西侯府太給面子了。於是回禮比定西候的禮更重了幾分。

    這一來一往,兩家的關係更好了。這倒是出乎常云成的意料。

    常云成沒有回院子,而是在書房胡亂歇了一晚,第二天也無心出門,直到聽下人報范家公子來了。

    常云成一時沒反應過來范家公子是誰,待反應過來又皺眉。

    這小混賬來做什麼?

    範藝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一大早就被老岳丈從溫暖的床上拎起來,胡亂吃了口飯就被趕出家門。說什麼去慰問下定西候世子。

    他還是個受傷的人好不好。

    挨打的是他好不好,怎麼還要去慰問行凶者?

    範藝林忍不住眼含淚,岳父就是岳父。是跟親爹不能比的。

    “少夫人也在裡面嗎?”他看著引路的小廝問道。

    來了怎麼也得有點好處沾吧….

    屋門簾猛地被掀開了,常云成黑著臉站在門口。

    範藝林縮縮脖子,只覺得冬日的風越發的冷,但很快他又伸直脖子,瞪眼看著常云成。

    常云成的額頭被打的並不是多厲害,只是破了一層皮,血沒流多少,此時有些紅紫青腫。

    “哎?世子爺你怎麼…”範藝林忍不住喊道。

    常云成轉身進去了,屋簾被重重的放下來。

    難道自己當時神勇還手了?範藝林心裡驚詫不已,用力的回想,一面邁進屋子。

    常云成已經坐在桌子前拿起書。

    “少廢話,看過了就快滾。”他冷聲說道。

    範藝林沒理會,好奇的打量常云成的屋子,一眼看到里間佈置著被褥,以及還有燒的很旺的炭火。

    大早上書房里間就燒著炭火,那隻能說明晚上在這裡過夜了

    範藝林對這個場景很熟悉,立刻明白了。

    他想起昨天和妻子的對話,常云成夫婦竟然還未同房,如果不是常云成有難言之隱,那就是他們不想,至於是哪個不想,昨天還不確定的話,此時範藝林可以很確定了。

    好個潑辣美人…

    實在是太讓人喜歡了!

    範藝林不由嘿嘿笑起來。

    常云成聽到範藝林的笑,將書猛地拍在桌子上。

    範藝林嚇了抖了抖。

    “世子爺,你放心,我會給你保密的。”他並沒有轉身跑出去,反而一歪坐在椅子上,笑嘻嘻的看著常云成。

    “你覺得我需要嗎?”常云成看著他不屑的說道。

    範藝林收正神情。

    “世子爺當然不需要在乎這等小事,但是。”他拍拍胸脯,不小心拍到被打的痛處,呻吟兩聲,破壞了淡定的形象,他忙坐正身子,接著說,“但是,我在乎。”

    常云成看著他如同看瘋子。

    “世子爺對少夫人的這份呵護維護的心意,真是令人欽佩,值得所有人在乎。”範藝林也看著他,神情真摯的說道。

    常云成神情如同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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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09:15: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巧語

    “你胡說什麼呢..”常云成很快回過神,沉聲說道,卻並沒有再轟人走,將桌上的書再次拿到手裡,視線卻並沒有落在其上。

    範藝林從這把椅子上挪到靠近書桌的椅子上。

    “世子爺,有夫如此,少夫人真是好命啊。”他感嘆說道。

    是吧,是吧,這臭女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常云成握著書沒有動。

    “不瞞世子爺,我不是你們這里人,昨晚才聽到少夫人的來歷…”

    “…以少夫人這等出身,世子爺還能如此相待,真是令人敬佩感動…”

    範藝林越說越激動,乾脆站起來靠在桌子上。

    常云成聽著他說話,竟然忽略了他這隨意的動作。

    “…雖然短短接觸過兩次,不過,我可以看出,少夫人的性子不怎麼好..”範藝林終於說道正題,帶著幾分小心看向常云成,視線落在他額頭上的傷,“這是..少夫人打的?”

    這一次常云成沒有冷笑也沒有怒視。

    “不小心,她不是有意的。”他慢慢的放下書悶聲說道。

    “什麼有意無意,傷了世子爺那就是太過分了。”範藝林憤憤說道。

    常云成看他一眼,帶著警告。

    範藝林忙做個了噓聲。

    “那個,世子爺..”他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你和少夫人的關係..是有些不好啊。”

    常云成沒理會他,翻著桌上的書。

    “我這人說話直,說的不對的,世子爺你多擔待。”範藝林接著說道,看常云成沒反應,心裡放鬆了下。 “那個,世子爺,少夫人之所以如此暴躁,我想是跟你多年未歸有關係吧?”

    常云成心裡哼了聲,怎麼,他三年未歸苛待她的事也是人盡皆知了?

    三年未歸,他難道想嗎?

    當然,要說故意。也是有點,但那又不是特意針對她,而是他不想回來不想進這個家而已…..

    “君命在身,我能自己做主嗎?”他將手裡的書啪的合上,沉聲說道。

    “可不是。”範藝林立刻大聲附和,“這種事又不是世子爺你能做主的,要是能回來,誰不想回家,孤身在外千里之外苦寒之地受罪!”

    常云成神色稍緩,看來。大家還都是明事理的,只有那女人胡攪蠻纏!

    “怎麼能說是受罪。身為將士忠君之事。”他淡淡說道,糾正這個只怕從來不知道什麼叫苦寒之地的金玉養成的公子的錯誤。

    範藝林嘿嘿笑著點頭附和。

    “可是,”他笑過之後話頭一轉,“世子爺,這女人可是跟常人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常云成忍不住抬頭看他一眼。

    “這女人啊,腦子.”範藝林指了指自己的頭,壓低聲音。 “跟咱們男人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沒錯,那女人的腦子的確古怪的很…

    原來…

    莫非天下的女人都是如此?

    常云成神情浮現幾分好奇。

    範藝林歪身坐下來。

    “你看啊,就是你在外三年這件事。你我甚至民眾們,都覺得這是職責所在君子所為。”他認真說道,一面順手拿過書桌上的筆在手中擺弄,“但是呢,少夫人肯定不會這樣想,她呢,一定會認為,你是故意的,你不關心她,你不想見她,你故意冷落她…”

    沒錯,這臭女人說到底就是揪著那三年的事不放!

    “簡直胡鬧之極!”常云成沉臉說道。

    範藝林點點頭,美人,為了你將來夫妻和睦日子和美,我可是下了功夫了,但願美人將來知道我的苦心,不過,就算不知道,也沒什麼,他範藝林就是這樣的憐香惜玉,拂一拂袖甘願深藏功與名。

    “不過,女人二字,就等於胡鬧二字。”他含笑說道,一面咳了聲,似乎有些嗓子乾。

    常云成看他一眼。

    “來人,斟茶。”他對外喊道。

    屋外侍立的小廝很驚訝,沒想到這個王家的女婿不僅沒有被三言兩語趕出去,反而要喫茶了,世子爺今天是怎麼了?不是心情很不好嗎?

    小廝不敢怠慢,立刻進來給二人斟茶。

    範藝林客氣了幾句,端起茶一飲而盡。

    “嗯,嗯,好茶。”他一臉讚歎說道。

    少廢話,常云成看他一眼。

    範藝林察言觀色的忙放下茶杯。

    “我方才說到哪裡呢?”他說道,又一拍頭,“胡鬧,這女人啊,你就不能講道理,她們的道理就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你跟她講道理,那是絕對講不通的。”

    沒錯,這臭女人從來就是沒道理可講。

    常云成點點頭。

    “不過另一面來說,少夫人如此想,其實也是正常的。”範藝林笑道。

    常云成皺眉。

    “俗話說,關心則亂,愛之深責之切。”範藝林含笑說道,“少夫人是太在乎你,所以才會如此耿耿於懷啊,要是換做別人,家裡任何一個人,你看她還會如此不講道理嗎?”

    對家里人,常云成豁然開朗。

    可不是,看那女人對家里人,不管是常云起還是常春蘭,甚至自己的外祖母家她都講理的不得了,偏偏對自己,就混賬的不講理。

    是因為..在乎自己?

    常云成的心頓時熱騰騰起來。

    看著眼前的男人陡然露出奇怪的傻笑,範藝林反倒被嚇了一跳。

    不會吧,這一句話就樂成這樣了,這愣小子也太…青澀了。

    常云成收正神情,看著範藝林。

    “好了,你可以走了,送客。”他說道,說罷站起身來。

    這就過河拆橋啊,範藝林瞪眼。

    “世子爺。雖然你知道了少夫人的心意,但是,你打算怎麼辦?”他問道。

    關你什麼事,常云成看著他臉上寫著。

    當然關我的事,那麼一個美人如果不能被小心的捧在手心呵護,簡直是人間慘事,他範藝林怎麼能看美人如此薄命。

    “你不會想和少夫人好好的說說吧?或者解釋解釋?”他問道。

    要不然怎麼辦?

    “有話說開就是了。”常云成說道。

    範藝林搖頭嘆息。

    “世子爺,你忘了我說的。女人是講不得道理的。”他說道,“少夫人以前也鬧過吧?”

    常云成愣了下,這些夫妻之間的事,他委實不願意給外人講,尤其是還是這個看上去油頭粉面的小子…

    “少夫人以前鬧過,那麼依世子爺您的品性,自然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是不是?”範藝林笑嘻嘻的問道。

    那當然,我自然是講道理的人,常云成微微點點頭。

    範藝林嘿嘿笑了。

    “那結果肯定是當時好了,過後又鬧對不對?”他笑問道。

    常云成拉下臉。

    “再次鬧的時候還是揪著以前的事不放。對不對?”範藝林接著問道。

    常云成神色微怔。

    “鬧完了還會給你說是你不講道理,對不對?”範藝林又問道。

    常云成看著範藝林。神情已經難掩驚訝了。

    ******

    秋香急匆匆的打簾子進門,阿如忙看過來。

    “少夫人。”她帶著幾分喜悅施禮。

    齊悅沒有抬頭嗯了聲。

    “世子爺說,他和範公子出去吃飯了,午飯就不陪少夫人您一起吃了。”秋香樂滋滋的說道。

    齊悅嗯了聲,又猛地抬起頭。

    “什麼?”她問道,看著秋香,露出了然的笑。 “喂,你們又把話添油加醋了?”

    秋香忙忙的搖頭。

    “沒有沒有,少夫人。世子爺就是這麼說的。”她急急的說道。

    “真的?”齊悅不信。

    “真的,奴婢騙你做什麼,不信你去問外書房的小廝,大家都聽著呢。”秋香急道。

    齊悅這才信了。

    “午飯不陪我一起吃了?”她重複一遍,抬頭看阿如,“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會腦袋被打壞了吧?”

    阿如忙沖她噓聲。

    齊悅笑著不說話。

    “既然這樣,秋香,你去跟世子爺說一聲,我因為要練習給燕兒做手術,晚上就不回來吃飯了,也可能回來晚一些。”她說道,停頓一下,“我也就不能陪他吃晚飯了。”

    秋香高興的應聲去了。

    這邊永慶府最好的酒樓裡上等包間裡,範藝林已經喝高了,瞇著眼摸著酒壺,聽了小廝的回禀,他不由嘿嘿笑出聲。

    常云成還保持日常的神情,繃著臉點了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怎麼樣?世子爺?這女人啊就是要用來哄的,不用跟她講什麼道理,對她們來說,好聽話就是道理。”範藝林說道,歪在錦團上,“瞧,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說兩句好聽的,你看她們就立刻對你好好的,你以前肯定不跟少夫人說好聽話,一定是拉著臉..對,對,就是現在這樣..就是關心也擺出我不在乎的樣子..”

    常云成被他說的臉色更難看了。

    “花言巧語油嘴滑舌,有什麼好的,這些女人真是無聊。”他沉聲說道,對於齊悅的反應又是高興又是不滿,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滋味了。

    “好?沒什麼好不好的,女人嘛,就跟花兒一樣,要養,要呵護,讓她每天都高興,如同泡在蜜水里,才會開的艷開的久。”範藝林笑道,一面摸著酒壺越來越渾身不自在,衝常云成擠擠眼,“世子爺,咳,咱們兩個大男人吃酒有什麼意思的,不如叫幾個姐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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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09:15: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三章 花言

    常云成將爛醉的範藝林送回家,謝絕了王家的留飯,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濛濛黑了。

    雖然知道齊悅不在家,但看到屋子裡亮起的燈他還是覺得心裡暖暖的。

    “世子爺,可以擺飯了嗎?”秋香問道。

    常云成搖搖頭。

    “不用了,我現在不想吃。”他說道。

    秋香應聲是就要退下。

    “讓廚房準備宵夜,等少夫人回來吃。”常云成又說道。

    秋香再次應聲是退出去了。

    常云成洗漱過後,還是忍不住走到齊悅這邊,點亮燈,照著有些凌亂的桌子。

    這女人也是怪,自己不收拾桌子,也不讓丫頭收拾,說什麼一收拾東西就找不到了。

    擺著這麼亂才找不到吧。

    常云成笑了笑,在齊悅常坐的椅子上坐下來,鼻息間似乎能聞到淡淡的脂粉香氣。

    他翻起一張紙,見上面鬼畫符似得寫的滿滿的字,一陣狂風猛地擊打窗戶上,引得燭火猛烈的跳動。

    常云成伸手攏了攏燭火,低下頭認真的看起來。

    ******
   
    風刮​​過,齊悅將帽子扣緊,看著胡三等人再次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沒關係,習慣就好了。”她對劉普成說道,一面好奇的問劉普成,“老師你第一次來這裡時,害怕嗎?”

    劉普成的鬍子被風吹得亂飄,他伸手捻住。

    “害怕啊。”他說道。

    胡三等人聽了稍微好了些。

    “師父也會害怕啊,我們以為師父什麼都不怕呢。”他們笑道。

    氣氛緩和了很多,此時他們也到了義莊前。

    冬日大風的夜裡,義莊更加滲人。

    一盞燈忽的出現在夜色裡,而且沖他們飄過來。

    胡三忍不住一聲驚叫。

    “劉大夫,你們來了。”棺材仔說道,一面將燈舉高一些,照出自己的形容。

    他對著劉普成說話,視線卻落在齊悅身上。

    齊悅跟第一次一樣。頭臉蒙上,只露出眼睛。

    她看著棺材仔微微一笑。

    “快請進吧。”棺材仔忍著激動的心跳帶路。

    相比於上一次,胡三等人的表現稍微好一點,但當齊悅劃開屍體的口鼻時,他們還是忍不住一陣騷動轉開視線。

    這一次齊悅主要是和劉普成實驗點藍劃線,對於他們的反應沒有斥責。

    “..要做到精確的解剖對位..最關鍵的是口輪匝肌復位,要不然會影響整個上唇運動功能..”

    齊悅一面說一面操作。

    “口輪匝肌是什麼?”

    棺材仔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劉普成有些意外,沒注意到棺材仔竟然還在這裡。

    齊悅抬頭看了他一眼。

    “喏。就是這個。”她說道,用手中的剪子指給他看。

    棺材仔見她邀請,立刻走近。

    “..我從這裡全層斜切開…然後皮膚…肌肉…粘膜…分離..劉大夫,你需要在這時候幫我牽拉..對,就這樣…”

    “…這裡是鼻小柱與鼻翼分離剪斷,我會在這里分成三個肌肉瓣…三個交叉縫合..針..”

    齊悅伸出手。

    劉普成拉鉤,正好在另一側,夠不到針線,胡三等弟子還在哆嗦,阿如雖然不至於不敢看。但身子僵硬,完全動不了。

    到時候真做手術時。一定要將針線都放在身邊,要不然就麻煩了..

    齊悅準備鬆手親自去拿針線。

    棺材仔伸手拿過來遞給她。

    齊悅對他一笑。

    “還有鑷子。”她說道。

    棺材仔也笑了,眼睛亮亮,立刻轉頭。

    不過,鑷子?

    “左邊第三個。”齊悅說道。

    棺材仔哦了聲,好奇的拿起那柄奇怪的工具,遞給齊悅。眼睛不肯錯開一步的看著她的手。

    齊悅腦子裡回放著自己設計演練好些遍的縫合步驟,手下利索。

    z形唇紅縫合..薄側唇紅移行部切開..唇形唇紅三角瓣嵌入..

    這期間,棺材仔或者幫她遞手術工具。或者協助劉普成拉鉤夾唇,完全參與到手術中來,除了在面對各種工具時一時迷惑,其他的全無生疏。

    “行啊,小哥。”齊悅看著他帶幾分讚歎打量。

    “整天跟死人打交道,自然什麼也不怕。”胡三忍不住嘀咕道。

    阿如瞪了他一眼,胡三訕訕不敢再說話了。

    棺材仔被她這一夸神情有些不自在。

    “喂,我請你做我助手吧。”齊悅說道,越發覺得這孩子很好用,光這份在手術面前的冷靜就能幫上大忙。

    劉普成忙咳嗽一聲。

    棺材仔亮了一下的眼瞬時又暗淡下去。

    “娘子抬舉了,我這低賤之人不敢。”他淡淡說道。

    “怎麼低賤了?”齊悅瞪眼說道。

    怎麼低賤?屋子裡的人神情很複雜,這還用說嘛。

    “不過我說真的。”齊悅說道,“小哥你考慮一下。”

    棺材仔笑了笑,沒有說話。

    說真的?這是世上最假的話了。

    不就是為了這些屍體嘛,不用如此討好他的,反正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劉普成這些人很快離開了,棺材仔隨意的將錢扔在屋子的牆角,拿出自己的針線就再次來到停屍房。

    他站在那具屍體前,掀開白布,露出胸膛,拿起刀子劃開肌膚,然後看了眼口鼻部位的縫合線痕跡,拿起了針線。

    “這樣的縫合…”他回憶自己方才看到的,一面喃喃自語,一面飛針走線。

    這一次踏入家門剛過丑時,齊悅吐了口氣,要是都按照這樣的時間,那麼以後不用編造半夜急診的謊話了。

    聽到這邊進門的動靜,常云成立刻就站起來,有人推門進來,卻是丫頭阿好。

    “少夫人洗漱去了,我來拿衣服。”她低著頭說道。

    常云成嗯了聲。坐下來。

    阿好低著頭匆匆從一旁的衣櫃裡拿了衣裳退了出去。

    似乎過了很久,伴著外邊值夜丫頭問安的聲音,屋門再次響動,齊悅披著才洗浴後的水氣進來了。

    “哎,你又沒睡啊。”她問道,一面抖著頭髮。

    常云成看著她。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他皺眉問道。

    齊悅撇撇嘴剛要說話,聽常云成咳了一聲。

    “…累了吧。”他接著補充一句。

    齊悅抬頭看他,一臉審視。

    常云成被他看得渾身發毛。

    “看什麼看?”他粗聲說道。

    齊悅沖他一笑。

    “這次正常了。”她點點頭說道。

    常云成反應過來。蹭蹭冒火氣,伸手一把抓住從身邊晃悠而過的齊悅。

    “喂,你又想幹嗎?再添新傷口還能推到范家公子的身上嗎?”齊悅說道。

    說到這句,忍不住笑起來。

    常云成看著這女人的樣子,鬱結悶氣又消了。

    “世子爺,少夫人,宵夜來了。”

    門外丫頭的話讓二人分開了。

    看著鮮香合口的清粥小菜,齊悅再次對常云成道謝。

    常云成坐在對面沒有說話。

    氣氛到底是有些尷尬沉悶,齊悅便也不再說話,兩人各自吃粥。

    對女人呢。要誇她,要體貼她。要時時的說我知道你辛苦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別管有沒有辛苦受委屈,只要這樣說就沒錯。

    常云成嚥下一口粥。

    “以前你受委屈了。”他說道。

    齊悅正吃了一口粥,抬頭看他。

    “什麼?”她含糊問道。

    這臭女人…是不是故意裝傻啊?

    “以前。”常云成粗聲說道,說到這裡,耳邊又響起範藝林帶著醉意的話。

    和女人說話一定要和顏悅色,要多甜就要有多甜…

    “….你受委屈了。”

    常云成的後半句話陡然降調。且有些扭曲,似乎有人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齊悅含著勺子正等著他說完,此時聽完了。噗嗤一聲沒忍住嗆了。

    “你這個臭女人!”常云成惱羞成怒,拍桌子起身走了。

    早知道範藝林這小混賬出的主意靠不住!自己昏了頭竟然聽信了!

    齊悅咳咳幾聲好容易止住,看著常云成那邊已經黑了燈。

    不會真下手重了打傷頭了吧?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夫妻二人沉默著吃完飯,常云成抬腳要走時齊悅喚住他。

    “熬了消毒的湯藥,我給你擦擦。”她說道。

    依著以往,常云成應該甩袖子就走,但他抬腳又生生的忍住了。

    阿如將熬好的湯藥端進來,齊悅親自剪了幾塊棉布浸泡,讓常云成坐下。

    阿如遲疑一下低頭退了出去。

    鵲枝端著茶正要進,被阿如攔住。

    “可是這是少夫人剛才要的..”鵲枝探頭向門內看,一面低聲說道。

    “現在不要了。”阿如說道,一面接過她的茶,端著走了。

    鵲枝撇撇嘴跟著退開了。

    用鑷子夾了布仔細的擦過常云成額頭上的傷。

    因為藥液的刺激,常云成稍微偏了下頭,齊悅的手便立刻輕了幾分。

    這女人…是因為在乎自己…

    常云成緊繃的身子鬆弛下來,他坐在,這女人站著,軟軟的帶著淡淡藥香氣的身子貼近眼前。

    “你用什麼香?挺..挺好聞的”他忽的說道。

    齊悅愣了下,自己抬袖子聞了聞,反應過來,是昨晚從義莊回來泡的消毒湯藥。

    好聞?不太好聞吧?

    “去藥舖多了,不自覺的染上藥味了吧,不是什麼香。”她笑道,一面放下棉布,“好了,過兩天就好了。”

    她話音才落,常云成伸手環住了她的腰,她的人便貼在常云成身上。

    齊悅又緊張起來。

    “喂,你又..”她喊道。

    “以前,讓你受委屈了。”常云成聲音低低說道,打斷了齊悅的話。

    又是這句話..

    感覺到他沒有再進一步動作,只是不鬆不緊的抱住自己,齊悅稍微緩解下緊張。

    “喂,不是說不提以前了嘛..”她乾笑道,舉著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不提是不提,但不能不知道。”常云成抬起頭看著她說道,“我不能不知道,你受的委屈。”

    這人…還真是不正常..

    齊悅扯了扯嘴角。

    這樣的常云成她還真是不習慣,該不會真受刺激腦子出問題了吧,她還是別再刺激他…

    “其實,也沒受什麼啦..”她乾巴巴的說道。

    這女人果然沒有以前那樣跳腳炸毛,也沒有一副你沒理的義正言辭..

    這就是那小混賬說的,女人心很軟的,你退一步,她就能退十步麼….

    常云成嘴邊忍不住浮現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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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09:16: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害羞

    這半天,常云成都在齊悅面前晃,而且帶著那詭異的笑以及詭異的說話腔調,只讓齊悅渾身發毛,趁著他上淨房,齊悅忙招來丫頭。

    “昨天下午到我回來,世子爺沒受什麼刺激吧​​?”她壓低聲問道。

    秋香被問的不知道說什麼,倒是鵲枝眼睛一亮。

    “少夫人,昨天世子爺回來時,身上有脂粉香氣。”她壓低聲音說道。

    秋香和阿如被她的話嚇了一跳,這死丫頭想幹什麼!

    “瞎說什麼,家里女人這麼多,屋子裡都熏香,哪個少爺身上不都有香味。”秋香忙說道。

    “可是,世子爺是從外邊回來的,而且是和范家公子吃酒去了,他們在外邊…”鵲枝還要說,被一旁的阿如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及時止住了。

    這些小丫頭們的心思小動作怎麼能瞞得過齊悅,她哈哈笑了。

    “笑什麼?”常云成出來了問道。

    齊悅揮揮手,三人忙退了出去。

    一出門阿如和秋香拉著鵲枝就閃進屋子。

    “姐姐們,我也是為少夫人好嘛…”鵲枝被兩個丫頭看的有些害怕,忙說道。

    “好?世子爺和少夫人剛好點,你就說這個,你是想讓少夫人和世子爺又鬧嗎?”阿如冷聲喝道。

    “就是,就你鼻子尖啊,我聞不到啊,你急哄哄的說什麼說?”秋香也是滿臉氣憤,想到什麼又上下審視她,“還有,你什麼時候湊到世子爺跟前了?”

    “我,我給世子爺送茶..”鵲枝訕訕說道。

    “我不是說過,少夫人不在話的,你們誰都不許進世子爺的屋子嗎?”阿如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上下打量鵲枝。

    鵲枝被她看得心裡發毛。

    “不是,不是。我真的是想少夫人和世子爺好,我是提醒少夫人一下,免得世子爺被外邊的人迷了眼…”她忙忙的說道,急的臉白了又紅, “我,我怎麼可能不讓他們好,世子爺和少夫人不好,我有什麼好的!”

    阿如看著她點點頭。

    “你知道就好。少夫人不好了,咱們誰都別想好。”她說道。

    鵲枝連連點頭。

    “還有,我說過的話不希望你再忘了。”阿如接著說道,沉臉看著鵲枝,“下一次再有這種事…”

    “不會了不會了,不會有下一次了。”鵲枝忙忙說道。

    這邊丫頭們退出去說話,屋子里齊悅看著常云成笑。

    “你笑什麼?”常云成被她笑的渾身不自在。

    “你怎麼和範公子喝酒去了?”齊悅笑道,手拄著下頜看他。

    “我怎麼不能和他喝酒?”常云成皺眉道。

    “不是說物以類聚嘛。”齊悅笑道。

    常云成要瞪眼,又想到範藝林的指點。

    你別總是瞪眼,你的眼大。瞪眼很嚇人的,女人都膽子小。而且最愛胡思亂想,你一瞪眼沒事她們也能想出事來….所以還是瞇眼吧,瞇眼讓你看起來更..親和一些…

    常云成瞪到一半的眼便慢慢的瞇起來。

    齊悅一直看著他,所以很清楚的看到變化,她先是目瞪口呆然後哈哈笑起來。

    常云成被她笑的頓時漲紅了臉。

    “你這臭女人笑什麼笑!好好說話會死啊!”他拍桌子喊道,範藝林的話被他一瞬間拋到腦後。

    齊悅繼續大笑。

    “你這傢伙,到底搞什麼啊。”她笑道。 “你好好說話會死啊。”

    常云成甩袖子就走。

    齊悅忙上前拉住他。

    “好了好了,我不笑你了。”她說道,繃住嘴。旋即又扑哧扑哧笑出來。

    常云成甩袖子。

    齊悅拉著。

    “好了好了真不笑了,那個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她說道,“我原諒你了。”

    “我用得著你原諒,再說我有得罪你?”常云成轉頭看她說道。

    齊悅笑了,拍拍胸口。

    “好了正常了,這才是你說的話嘛。”她笑道,一面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常云成,“別跟那小子學。”

    常云成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白。

    這臭女人…竟然一直再看他笑話。

    齊悅拍了拍他的胳膊,抿嘴笑著轉身走開了。

    “哦對了。”她又停下腳轉頭看常云成一笑,“我還是喜歡你這樣的。”

    常云成只覺得腦子裡轟的一聲。

    她..她說什麼…

    那種渾身爬蟲子的感覺又來了。

    齊悅說了這話自己倒沒什麼感覺,看到這個年輕人有些笨拙的改變討好,心裡也有些說不上來的滋味,或許是年紀大了吧,坦白的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情也沒什麼,或者是看這男人比自己還容易害羞,所以反而不害羞了。

    她笑著才走了幾步,就陡然被身後跟上的人抱住了。

    抱的很用力,勒的她不由咳嗽兩聲。

    身後的男人渾身熱氣騰騰,如同剛泡完熱水澡。

    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吭吭唧唧的什麼也說不上來。

    因為是背對著,不用看各自的臉,感​​覺倒沒那麼緊張了。

    齊悅微微紅臉。

    “那個,我打你是有些魯莽,但是也不能算錯,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她慢慢說道。

    常云成哪裡聽進去她說什麼,滿耳滿心在咕嘟冒泡,又軟又香的人滿抱在懷,而且第一次沒有掙扎抗拒。

    雖然這女人說不吃自己這一套,但看來到底是哪些話以及表現​​起效果了…

    事情終於過去了吧。

    “那,咱們睡覺吧。”他啞著嗓子說道,一雙手上移,準確無誤的蓋住那高聳的肥嘟嘟的兩顆大桃子上,從這個姿勢握住更勝以往,只覺得汁水四溢鮮香滿手。

    阿如秋香剛打發鵲枝離開院子,轉身回來,就听到這邊正屋里傳出齊悅的尖叫,緊接著便是劈裡啪啦的聲響。

    二人對視一眼,看到各自的無奈。

    又來了…..

    範藝林接到小廝的消息。逐一給妻子岳母岳父告假。

    “別亂說話啊,人家夫妻的事你可別亂說。”妻子囑咐道。

    “年輕人說話注意點啊。”岳母瞇著眼捻著佛珠說道。

    “該說就說不該說就喝酒,別給我惹事。”岳父瞪眼喝道。

    三個人三句話,表達的同一個意思。

    這讓范藝林很鬱悶,他難道是那種說話不注意的人嗎?他多會說話啊!

    能讓凶神惡煞的世子爺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短短一天就到了親自請他喝酒的地步,這難道還不夠證明自己的魅力嗎?

    包廂裡常云成已經坐了好一會兒了,面前擺著的菜沒動。酒已經吃了不少了。

    “難道少夫人還是不肯和好?”範藝林很驚訝,看著他的臉色。

    不可能啊,自己的經驗怎麼可能不管用?

    “也算和好了。”常云成悶聲說道,再次斟酒。

    範藝林鬆了口氣,我說嘛,怎麼可能。

    “那?”他又不解的問道。

    常云成一飲而盡,沒說話。

    範藝林看著他的陰沉的臉,一瞬間明白了。

    “少夫人還是不讓你近身?”他壓低聲音問道。

    這種事難道真的是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嗎?

    那他常云成原來已經成了整個永慶府的笑話了嗎?

    常云成將酒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範藝林嚇了一跳,但也算得到了答案。

    “哎呀,哎呀。這有什麼,”他忙哈哈笑道。一面親自過來給常云成斟酒,“這明明是女人在害羞呢。”

    害羞?

    常云成怔了下。

    範藝林咳了聲,眼睛閃閃。

    “是,剛才?”他眨眨眼問道。

    常云成知道他問的什麼,吃了酒的臉微紅,這種事…

    “嗯。”他不鹹不淡的嗯了聲。

    範藝林嘻嘻笑。

    “那,她說不。你就不了?然後就出門了?”他壓低聲音再問道。

    那還能怎麼樣?

    常云成瞪他一眼。

    範藝林嘖嘖搖頭,忍不住笑。

    年輕人啊….太年輕啊….

    “來人來人。”他忽的衝外拍手喊道。

    小廝立刻進來了。

    “快去快去,將侄少爺說的醉仙樓的那兩個粉頭給我叫來。”範藝林搓著手笑道。

    小廝嚇了一跳。衝範藝林使眼色。

    少爺,咱們的零花錢可早就沒了,侄少爺說的那兩個粉頭價錢可是很高的,難不成要賒賬?

    岳父老爺知道了還不打斷你的腿…

    範藝林自然明白的小廝的眼神,也沖他使眼色,往常云成這邊看。

    這不有人出錢嘛…快些,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小廝領會興高采烈的去了。

    “好好的又找那些女人來做什麼?聒噪。”常云成皺眉說道。

    “放心放心,這次不是讓她們來唱曲兒的。”範藝林笑道,一面衝常云成嘿嘿笑,“世子爺,你是怎麼..怎麼跟少夫人..那啥啊?”

    這什麼話!虧他敢問!常云成端著酒杯瞇眼看他。

    這男人瞪眼嚇人,瞇起眼也很嚇人呢,範藝林不由縮縮頭。

    不多時,一陣鶯聲燕語香氣撲鼻,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進來了。

    範藝林本著師者為尊的原則自己挑了最中意的,然後另外一個打發給常云成。

    “來美人香一個..”範藝林樂不可支,摟著粉頭就嘴對嘴的吃酒。

    這邊常云成的臉色有些不耐煩。

    “公子…爺..”旁邊的粉頭也要學樣子湊上前,被常云成瞪了眼,嚇的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嚥下去。

    那邊範藝林和粉頭臉貼臉的廝摩在一起,男子的調笑,女人的嬌嗔讓屋子裡的氣氛靡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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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洩露

    招妓女陪酒這種事在很常見,更何況對於範藝林這種酒肉浮誇公子。

    常云成也沒什麼嫌棄的,皺皺眉,只是有些不耐煩,自己端酒吃了。

    旁邊的粉頭有心湊趣,但察言觀色的又不敢上前,只得老實的給他斟酒。

    這邊不知道範藝林做了什麼,女人發出一聲驚叫。

    “不要嘛。”女人扭捏笑躲。

    範藝林扯著不放,貼在她耳邊說什麼,女人又發出一聲嬌嗔。

    常云成重重的咳了聲。

    “世子爺,你看到沒?”範藝林忙說道,一面擁著女人,一面又湊上去重重的親了口。

    “哎呀討厭不要嘛。”女人嬌笑推搡他。

    範藝林笑哈哈的上去重重的親了下。

    常云成移開視線。

    “世子爺,你看到沒?”範藝林再次說道,“我說過了,這女人就等於胡鬧二字,而且還有一點,這女人也等於口是心非,所以,當她們說不要的時候,你可千萬別當真..”

    他說著一個餓虎撲食將粉頭壓在身下,女人的嬉笑更大。

    什麼亂七八糟的。常云成皺眉,站起身來。

    “還有,這種事,一定要溫柔,一定要夠堅持,女人嘛,要面子的,你可要給足面子,她才會覺得受到尊重了..”範藝林百忙之中不忘抬起頭說道。

    尊重二字讓常云成一頓,那女人常常說要的就是這個吧。

    夠溫柔..夠堅持….給足面子….就是尊重嗎

    當他站起來時,旁邊的粉頭有些羞又有些期待,春意萌萌的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如果這個男人猛虎撲食壓到自己,那一定..很舒服。

    常云成轉身拉開門走了。

    常云成回到家,屋子裡已經沒有齊悅的身影。

    “世子爺,少夫人去千金堂了。方才有人來請,說是重症…啊..傷。”秋香小心的說道。

    常云成嗯了聲,擺擺手。

    “準備宵夜吧。”他又說道。

    秋香鬆了口氣,高興的應聲是。

    “還有,少夫人走的時候說,讓世子爺您先吃飯,別等她。”她轉了轉眼珠,又說道。

    常云成扯了扯嘴角。看了眼這丫頭。

    秋香被他看的心虛低下頭。

    “她有什麼好的,你們值得這樣護著她。”常云成說道。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調笑,秋香查看了一眼他的臉色。

    “世子爺不是也對少夫人這樣護著嗎?”她大著膽子說道。

    原來大家都看得到,常云成不由笑了笑。

    那個女人,其實也看得到吧,要不然也不會說出喜歡自己的話。

    想到她說出的那句話,常云成的笑便忍不住了,那種渾身麻酥酥的感覺又來了。

    他擺擺手。

    秋香高高興興的退了出去。

    從屋子裡出來的秋香容光煥發,趕著丫頭們快去問廚房好好的準備宵夜。

    “這晚飯還沒吃呢,就這麼早準備宵夜。姑娘也太急了些。”有婆子笑著打趣道。

    “急,這已經不算急了。我都恨不得把明日的都準備好了。”秋香笑道。

    這是這段日子來秋香難得露出的輕快神情,院子裡的丫頭也不由跟著輕快起來,大家說說笑笑的散開了。

    這種輕快的氣氛持續著,以至於一個人吃晚飯的常云成臉上也難得的掛著笑容,比往常在謝氏那裡還多吃了一碗飯。

    而此時的酒樓裡,只裹著一條單子的範藝林卻談不上愉快,而是傻了眼。

    “..什麼?世子爺沒給錢…”他結結巴巴問道。

    屋子裡兩個小廝面色驚恐的點頭。

    “不止粉頭沒給錢…連酒樓的酒菜也沒給錢…”他們結結巴巴說道。

    “太沒人性了啊!”範藝林驚駭悲憤喊道。

    這世子爺怎麼這樣的人啊!

    “少爺。快些說怎麼辦吧,都這時候了,再不回去。家裡不好交代啊。”小廝們抖衣說道。

    怎麼辦?

    “你們,你們帶了多少錢?”範藝林苦著臉問他們。

    兩個小廝將口袋錢袋翻出來。

    “少爺,少夫人為了不讓你亂花錢,我們的月例銀子也被管家扣著呢。”他們苦著臉說道。

    完蛋了…

    範藝林傻了眼,欲哭無淚。

    門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旋即門被咚的一聲踢開了。

    “哪個?哪個孫子吃花酒不給錢的?”

    四五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拏著棍棒湧進來。

    世子爺,救命啊….

    常云成早忘了範藝林這件事了,當看到被帶進來的小廝不由嚇了一跳。

    “要我付錢?”他問道。

    那鼻青臉腫的小廝尷尬的抬頭看了眼,飛快的點頭。

    “且不說人稱陝西第一鹽的范家有沒有錢,就是擁有永慶小江南之稱田莊的王家,也不會連一頓酒錢都付不起吧?”常云成笑問道,“還是一門心思的要訛我一頓?”

    小廝被說得一臉苦笑。

    “世子爺,回家拿錢會被打死,不回家拿錢也會被打死,您老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吧。”他一跺腳,自己家的事不能說於外人聽,只得叩頭說道。

    常云成明白了,忍不住再次大笑起來,將一袋子錢扔給他。

    “沒膽子,還出來裝什麼風流。”他笑道。

    小廝顧不得他的說笑,忙叩頭撿起錢就跑,跑了兩步又回來了。

    “世子爺,少爺讓我告訴你,他今日的是因為又說錯話,被你打了,你可千萬記著,好人做到底,派人去送個賠不是的禮物去,等他日後一並還報你的恩情。”小廝一口氣說道,說完顧不得常云成回話就忙忙的跑了。

    常云成哈哈大笑。

    笑聲未落。就見又有人跑來。

    “怎麼?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他笑問道。

    “世子爺!”來人是兩個婆子,聲音驚慌,“少夫人在不在?”

    “她不在。”常云成說道,藉著院子裡的燈看著這兩個婆子,有些面生。

    兩個婆子沒料到少夫人不在,頓時更加驚慌。

    “了不得了,這可怎麼辦?”她們惶惶的喊道。

    “什麼事?”常云成皺眉喝問道。

    “朱姨娘生不下來啊,穩婆說要不好了!侯爺讓少夫人快去看看。”婆子們說道。

    這樣啊。常云成點點頭立刻吩咐人去千金堂請少夫人回來。

    下人應聲要去,他又喊住。

    “我親自去吧。”他說道,一面大步邁出去,這邊秋香忙忙的拿起大斗篷跟上。

    才入夜,街上還很熱鬧,因為要趕的急,常云成沒要馬車,直接騎馬去了,千金堂還沒關門,雖然比不上白日里人多。但還是有看病的抓藥的進進出出。

    常云成翻身下馬走進去,便立刻有雜工接過來。待看清他,面色瞬時變了。

    “世…世子爺..”他結結巴巴的喊道。

    常云成點點頭,手裡敲著馬鞭子。

    “去請少夫人來,家裡有事。”他說道。

    那雜工還站在原地,似乎沒聽到他的話。

    常云成皺眉,乾脆自己抬腳進去。

    “大師兄..”那雜工扯著嗓子喊了聲。

    這聲音又尖又亮,似乎要掀翻屋頂。

    大師兄張同剛剛接診了一個骨折病人。被這一聲喊嚇得差點跳起來,他氣呼呼的就從問診室衝出來。

    “怎麼回事?幹什麼呢大呼小….啊!”他大聲喝道,話還沒說完就變成一聲驚呼。

    常云成已經走到他面前。

    “她在裏面吧?”他問道。一面要往裡走。

    張同額頭的汗一瞬間全冒出來了,瞪著眼張口結舌,看著常云成要邁步,下意識的就移身擋住了路。

    常云成停下腳看著他。

    “世子爺..您..您稍等..我去..去..”張同結結巴巴的說道。

    天啊,他去哪裡將少夫人立刻叫出來啊啊!

    常云成的臉色沉下來,手裡的馬鞭子也不敲了。

    “她在哪?”他看著張同,慢慢問道。

    義莊里,經過兩次的適應,胡三等人終於不會再縮在一起看都不看了,但還是不敢堂堂正正的看,而是小心的偶爾看一眼。

    阿如的工作已經完全被棺材仔取代了,甚至他還能騰出手協助劉普成拉鉤牽線。

    有了他的協助,齊悅的縫合練習比上一次更快一些。

    “這種叫蚊式鉗,止血用的。”齊悅說道,看著好奇的翻看自己工具的棺材仔,越看越滿意。

    棺材仔哦了聲,在手裡認真的看這止血鉗,抬頭看到這蒙著臉的女人對著自己笑,他不由有些不自在。

    這女人….怎麼笑得出來的…

    “小棺,我上次說的事,你想好了沒?”齊悅笑瞇瞇的看著他問道。

    什麼事?

    棺材仔愣了下。

    “當我助手的事啊。”齊悅笑道,“這個手術呢,一定要快,動作要利索,這就要求手術配合必須高效,如果你能協助我,那樣劉大夫可以專心的觀測麻醉狀況,避免出現麻醉意外。”

    “你說真的呢?”棺材仔問道,放下手裡的鉗子。

    “我當然說真的了。”齊悅笑道。

    棺材仔看著她。

    “你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他也笑了,只不過這笑有些嘲諷。

    此時他們已經站到一邊去了,由劉普成指揮著胡三等人收拾操作台,整理屍體,這也是讓胡三等人盡快的適應。

    “師父,他是棺材仔,是跟死人打交道,多不吉利啊。”胡三忍不住喊道。

    棺材仔淡淡的笑著,對這些話沒有絲毫的不悅。

    “我知道啊。”齊悅笑道,“那怎麼能叫不吉利呢,你們想想啊,整天更死人打交道的啊,那豈不是溝通陰陽?對於生死一線的病人來說,這樣的人坐鎮,那是大大的吉利啊。”

    滿屋子的人愣住了,包括棺材仔。

    是…這樣的嗎?

    棺材仔看著這女人。

    “喂,你給多少錢?”他忽的問道。

    齊悅哈哈笑了。

    “我覺得你很值錢的。”她笑道。

    棺材仔看著她,笑了。

    就在此時門咚的一聲開了。

    這突然的動靜嚇得胡三等人一聲驚叫,就往地上抱頭躲。

    齊悅棺材仔劉普成看向門外。

    門口慘白的燈籠下常云成神色沉沉的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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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09:16: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六章 選擇

    所有人都愣了下,然後胡三再次發出一聲驚叫,比方才那聲以為見鬼了更大聲驚恐。

    阿如臉色慘白的跪下了。

    劉普成神情亦是尷尬。

    門響驚叫過後,室內一陣詭異的沉默。

    棺材仔還認得這個男人,面色驚訝,再看其他的反應,有些不解。

    定西候家好像不負責盜屍之罪吧?

    那麼這位身份地位高高的世子爺來這裡做什麼?

    他剛要開口,齊悅先說話了。

    “你怎麼來了?”她問道。

    常云成看著她沒說話。

    “那個,我可以給你解釋的,你聽不聽?”齊悅又說道。

    棺材仔的視線在這兩人身上轉了轉,他們認識?

    “朱姨娘生不下來。”常云成緩緩說道。

    這兩個人貌似說的不是同一件事,對話也對不上。

    齊悅哦了聲,喊了聲阿如,同時將身上的罩衫帽子口罩鞋子利索的褪下。

    阿如顫抖著慌忙的將一旁的醫藥包器械包起來,齊悅伸手拿過,疾步就走。

    夜風吹得薄門板吧嗒響,屋子裡的人才回過神,門口已經空無一人。

    就這樣走了?

    “這位娘子是穩婆?”棺材仔忍不住問道。

    劉普成面色憂慮焦急。

    “啊。”他含糊答道,也不是知道答的是還是不是。

    這下要糟了…

    回到家經過湯藥衝浴後的齊悅顧不得擦乾頭髮捂上帽子就直奔朱姨娘的院子。

    院子裡燈火通明,進進出出的僕婦神色焦急,屋子里傳出朱姨娘一聲大一聲小的慘叫。

    “怎麼這麼慢?”謝氏看到齊悅跑進來,冷聲喝道,“日常說的厲害,用到你的時候見不到人!”

    齊悅沒理會她的話,鵲枝和阿好一個捧著已經煮好消毒的器械一個捧著衣裳帽子手套口罩小跑著跟過來,慌亂的幫她穿戴好進去了。

    “你怎麼來了,快回去。這裡是你來的地方嗎?”謝氏又看到常云成,忙喝道。

    常云成看了眼屋子,自己父親的姨娘生孩子,自己是不適合來,定西候都沒來呢。

    他衝謝氏施禮,走開了。

    屋子裡,三個接生婆都急的滿頭大汗,不停的要朱姨娘用力用力。但朱姨娘除了嘶喊兩聲卻是半點力氣也用不上。

    阿如動作利索的安置了血壓計體溫計,鵲枝和阿好第一​​次見這種狀況,又怕又驚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

    “..子宮收縮乏力..”齊悅檢查過後說道,“剖吧。”

    她說著展開醫藥包。

    屋子裡的產婆聽得一頭霧水。

    “朱姨娘,你現在宮縮持續時間短且不規律,會導致產程延長甚至停滯,所以我要給你剖腹,以取出胎兒。”齊悅矮身附在朱姨娘面前大聲說道。

    朱姨娘已經熬的神智昏昏。

    “什麼?”她恍惚問道。

    “姨娘,少夫人要給你剖腹..”素梅急急的喊道。

    朱姨娘聽清了,猛地瞪大眼。

    “剖腹..”她猛地抬起身子。抓住齊悅的胳膊,“是。是和那個叫阿好的丫頭一般?”

    阿好?

    齊悅恍然。

    “是,就是那樣。”齊悅點點頭說道,“所以你別怕,肯定沒事的.我能保證你們母子平安…”

    她的話沒說完,朱姨娘就尖叫起來,狠狠的推搡拍打齊悅。

    “…你要害我!你要害我!誰讓你來害我的!”她癲狂的喊道。

    齊悅被嚇了一跳,阿如慌忙上前阻擋。挨了好幾下。

    “我是在救你,你已經沒力氣生了,這樣下去。會母子都危險的。”齊悅忙解釋道,一面看向穩婆們,“你們告訴她告訴她現在的狀況..”

    她說的現代醫學詞彙朱姨娘聽不懂,那這些婆子們說的朱姨娘總能聽得懂吧。

    “…姨奶奶,您產戶乾澀,產難啊。”

    “..姨奶奶,你沒力氣了,這孩子不往下走啊..”

    “..可耽擱不得了..”

    她們七嘴八舌的說完,又忍不住看齊悅。

    “..但是..剖腹是什麼…”

    “就是把肚子割開,從子宮裡直接把孩子取出來,不經過產道。”齊悅解釋道。

    穩婆們神情驚恐。

    齊悅再次勸說朱姨娘,再三保證安全。

    “我知道..”朱姨娘喘著氣說道,“我知道少夫人能保命,但是..但是我不要..我不能肚子上留疤…”

    是個原因啊,齊悅愣了下。

    沒錯,一定會留疤,在現代醫院的縫線下還會留疤,更不用提現如今她用的這些桑白皮做的縫線。

    “但是,那樣太危險了,跟美比起來,連命都不要了嗎?”齊悅急道。

    朱姨娘虛弱的笑了。

    “少夫人..”她看著齊悅,一陣宮縮到來疼痛的臉部變形,手緊緊的攥住齊悅的胳膊,“美..就是我的命啊…沒了這個…我就沒命了…”

    定西候是個沒情義的男人,在這個家裡,這些女人卻都依託他身上,唯一能係住這個男人的,只有那轉瞬即逝的美貌了。

    齊悅明白的她的意思。

    “少夫人,這就是我的命。”朱姨娘鬆開了手,頹然躺下。

    “少夫人,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阿如抬頭問道。

    別的辦法,齊悅皺眉焦躁,遇到這種情況,她哪裡需要去考慮別的辦法,能生就生,稍微有點危險,就立刻送去剖了,那還用考慮什麼別的辦法。

    “別的辦法..”她喃喃說道,一面抬手拍頭,快想啊,快想啊,書上有沒有學過,臨床上有沒有見到….

    沒有安定,沒有縮宮素..沒有..都沒有..

    冷靜,這個,這個要義就是要加強宮縮。加強宮縮的辦法…

    “好,現在大家聽我的,首先…”齊悅深吸一口氣說道。

    阿如的臉上神情驚喜,她就知道,少夫人一定有辦法。

    “首先去請個大夫來..”齊悅喊道。

    屋子裡的人瞬時愣住了。

    “請什麼大夫?”一個僕婦問道,“女人生孩子怎麼讓男人進來…”

    “別跟我廢話,生病生孩子都是鬼門關,什麼男的女的。救命面前沒有男女!”齊悅喊道。

    鵲枝轉身跑出去了。

    外邊的謝氏聽到了,嗤笑不已。

    “真是…”她站起身來,“我回去了,你們該準備的就準備準備吧。”

    準備的自然是後事。

    “咱們家的規矩,沒養成的孩兒不能算家里人,找個地方扔了吧。”謝氏抬腳前又囑咐道,“至於大的,活下來了就好好的養著,活不下來,沒生養過。自然也不能進祖墳的。”

    “是,夫人。我們都知道。”僕婦們低頭說道,帶著幾分輕鬆隨意。

    不就一個姨娘嘛,活著得寵的話還算個人,如果死了,那就什麼都不算了。

    一大群人擁著謝氏呼啦啦的去了。

    因為事情緊急,鵲枝請來的是最近的大夫,大夫聽說是給難產婦看病。嚇得擺手不肯來,鵲枝也沒廢話,直接吩咐小廝將人架了過來。扔進朱姨娘的屋子裡,大夫都嚇癱了。

    “我不會治這個啊..”他喊道。

    聽的一聲婦人的慘叫,不由抬頭看去,見產床上,一個形神俱喪的產婦,他嚇得忙又低下頭。

    “給她搭上手術單!”齊悅喊道。

    阿如立刻和阿好撐起單子,遮擋住朱姨娘的身子。

    “大夫,你聽著,我現在要加強她的宮縮,我已經人工破膜,你現在想法子給我加強刺激,刺激宮縮。”齊悅說道。

    大夫顫抖著站起身來。

    “強..強刺激..”他結結巴巴說道。

    “對,別說你不懂,我知道你們學的都是全科。”齊悅說道。

    大夫一咬牙走過來,先是搭手診脈。

    “..要大補氣血。”他喃喃說道,“用黨參、黃芪,當歸、白芍、川芎、枸杞、龜板熬湯藥來..”

    他一口氣說道。

    “鵲枝,記住了沒?”齊悅說道。

    鵲枝應聲是,轉身奔出去了。

    “少夫人,血壓升高了。”阿如喊道。

    這邊齊悅立刻聽診胎心。

    “大夫,快點加強刺激。”她急道。

    大夫深吸一口氣,打開醫藥箱,拿出銀針。

    “那這位夫人,我只能得罪了。”他似乎下定什麼決心,“我要下針,你們可別怪我失禮。”

    “都什麼時候了,治病救人誰會怪你啊。”齊悅瞪眼說道。

    那大夫帶著幾分憤憤。

    “誰會怪我,怪的人多了..”他嘀咕道。

    “哎呀行了,有我在,誰敢怪你!”齊悅急道,“快點!”

    大夫嚇了一哆嗦,伸手掀開蓋著朱姨娘的單子。

    素梅等僕婦驚慌的叫了起來。

    那大夫充耳不聞,目光掃過朱姨​​娘那裸露的下身,抬手刺入子宮穴。

    院子裡隨著謝氏的離去,那些僕婦們也自都散去了,只有兩三個粗使丫頭站在院子裡侍立,聽著屋子裡不斷的傳出說話聲。

    “…你聽我說,腹式呼吸,就是,宮縮的時候..對就是現在這個時候…聽我說,用鼻子吸氣..吸…用嘴呼出…呼….”

    “….給我剪子..…”

    “….推..腹壁下方..”

    粗使丫頭們不由打個哈欠,剛要靠在柱子上打個盹,就听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傳來。

    齊悅回到院子時,天已經亮了,在阿如這邊洗漱過,邁進屋子裡。

    常云成歪坐在她睡覺的羅漢床上,手裡拿著一本書,晨光籠罩的屋子裡燭火還在跳動著。

    聽到動靜他的頭都沒抬一下。

    齊悅抓了抓濕乎乎的頭髮。

    “朱姨娘生了。”她主動開口說道。

    常云成沒理會,依舊看著書。

    好吧,這個事對他來說沒什麼意思,給定西候說還差不多。

    齊悅吐了口氣。

    “那個,我搬出去好了。”她說道,一面果真要外走。

    “站住。”常云成喝道。

    手裡的書重重的砸在地上,發出一聲亂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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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09:17: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歡喜

    齊悅乖乖的站住了,轉過身,沒有害怕也沒有驚慌。

    “好吧,我知道這有些太駭人。”她舉著手在身前說道,“但是,你看..”

    她說到這裡笑了笑。

    “大家都看到我技術嫻熟,匪夷所思,能為人不能為,”她說道,“其實,我跟別人沒什麼區別,就跟那個誰寫的那個《賣油翁》中說的,無他,惟手熟爾,我這些光鮮技藝的就是由這些不光鮮的事練成的。”

    常云成只是看著她,砸了那本書後,他就沒有再動作。

    “..開膛剖肚啊什麼的,我不可能生下來就會,就是練啊練啊,就跟你們打仗,知己知彼,我治病也是這樣,首先要知道要熟悉身體的構造,怎麼熟悉呢,那就只有親自看嘍。”齊悅接著說道,“所以這次燕兒的手術,我必須要練習。”

    常云成看著她,冷笑一聲。

    “行,你不用冷笑,我知道,對你們來說這種事實在是難以接受和容忍。”齊悅攤手說道,“你什麼都不用說,我知道這事是我不對,也沒什麼可解釋的,我這就搬出去,如果還不行的話,我說過的和離的事….”

    她說道這裡,常云成猛地拍了下桌子。

    “閉嘴。”他喝道。

    齊悅便乖乖的閉嘴了。

    常云成看著她,面色陰沉。

    室內陷入沉默。

    “不至於要官府…”齊悅忍不住再次開口。

    常云成再次拍了下桌子。

    “喂,你差不多就行了啊。”齊悅這次也豎眉了,“隔行如隔山..”

    常云成站起來黑著臉走過來,齊悅轉頭就跑。

    “動手非君子…”她喊道。

    沒跑幾步就被常云成一把揪住。

    “你要是動手我可就不客氣了啊!”齊悅喊道,話音才落便身體懸空,頭暈腦旋。整個人被常云成夾在胳膊下。

    她發出一聲驚叫,下一刻就被夾著走回羅漢床邊,面朝下被扔在床上。

    還沒從頭暈中醒過神。下一刻有巴掌重重的打在屁股上,打的剛要起身的齊悅又趴回床上。

    這要是擱在軍中,大拳頭早不分地方的亂打過去。

    常云成舉著手四下巡遊最終落在屁股上,這裡肉多,打上去不至於有個好歹。

    “說,為什麼騙人!”他一面重重的打了兩下,一面喝道。

    “我沒騙人,這是事實..啊..常云成你混蛋!再打!你再打試試!啊!你還真打啊!”

    站在門外的阿如聽到齊悅的哭聲從裡面傳出來。

    是真的哭聲。這還是阿​​如第一次聽到這女人哭,她急的想進去,秋香死死拉住她,沖她擺手。

    哭聲漸漸小了。

    “哭完了沒?”常云成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

    齊悅乾脆不起身,往扯過被子蒙住頭。

    常云成一把掀掉被子。

    “哭完了就說!”他吼道。

    “說什麼說?”齊悅翻身坐起來,不過因為屁股疼又歪倒了,“我要說的就這樣,你愛咋咋地!”

    “你騙人還有理了?”常云成瞪著她喝道。

    “我,我就有理了。”齊悅哼聲說道。

    常云成揚起手,齊悅抱起被子往後躲。哪裡躲得過​​,常云成長臂一身將她拎到身前。

    “你騙我?你為什麼騙我?”他再次喝問道。

    “我不騙你。你會讓我去嗎?”齊悅瞪眼問道。

    “我為什麼不讓你去?”常云成看著她,咬牙說道。

    啊?齊悅愣了下。

    “因為,這,這個,這個很嚇人啊。”她磕巴答道。

    “你是覺得我膽子小?被你玩個死人就嚇到了?..”常云成冷笑問道。

    玩?這怎麼叫玩..

    呃..他的意思是…

    “你…不怕?”齊悅看著他,試探問道。

    “你都不怕,你覺得我還不如你這個女人?”常云成將她搖了搖。

    齊悅被晃的頭暈忙抓住他的胳膊。

    “別晃別晃。我暈。”她說道,一面再次看著他,“你怎麼會不怕。你知道我在做什麼不?你親眼看到了沒?”

    常云成看著她,想到自己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只覺得悶氣滿胸。

    “我親眼看到了,你對那個男人笑的可真開心啊。”他咬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啊?

    齊悅瞪眼看他,話題轉移了嗎?他們說的是同一件事嗎?

    “你騙人是真的去做什麼練習了,還是跟男人玩去了?”常云成再次吼道,“那個棺材仔,你終於見到了是吧?很開心吧?什麼時候認識的?是不是已經認識很久了?”

    齊悅被他吼的耳朵嗡嗡響,搖晃的腦子裡更加混亂。

    “別搖了別搖了,讓我想想。”她說道,一面抱住常云成的胳膊。

    “說。”常云成瞪眼喝道。

    齊悅咽了口口水,看著常云成。

    “你..是因為我沒和你說實話生氣的?不是因為我去拿死人練習而生氣?”她問道。

    “廢話。”常云成沉著臉答道。

    “真的?”齊悅瞪眼看著他,不可置信。

    “這有什麼假的!你這個女人就會自作聰明…喂..”常云成嗤聲笑道,話沒說完噎住了。

    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突然跳起來撲在他身上。

    因為太過突然,他差點沒站穩。

    女人的胳膊圈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就如同抱住樹的猴子…

    常云成只覺得渾身僵硬,舌頭打結,原本伸出的胳膊也還保持原狀。

    這臭女人..想幹什麼…

    “常云成,我喜歡你。”

    那女人貼在耳邊,帶著低低的笑說道。

    常云成腦子轟的一聲。

    又..又來了….

    那種要死的感覺又來了….

    他的僵直的胳膊費力的迴轉,伸手拎住這女人的肩頭。

    “..少..少來這個…沒用…你還是快說清楚你跟那臭男人是怎麼..回事…”他磕巴說道,一面幾根手指拽那女人。

    那女人哈哈笑起來。竟然用腳盤著他的腰,往上又貼了貼,如同藤蔓一般纏緊了他。

    常云成只覺得嗓子乾澀,頭上騰騰冒氣。

    軟軟的身子,這樣的貼近,耳邊的笑聲帶出的溫熱氣息吹打在耳朵脖頸上…

    常云成打個戰栗。

    他的身體立刻起了變化,身體變得硬邦邦的,尤其是某個部位幾乎硬的要炸開。

    不行。這種把戲對他來說,是沒用的!

    常云成狠狠的咬了下舌尖,劇痛讓他炙熱的腦子暫時冷靜一下。

    “說,說清楚,你什麼時候找到那臭男人的?”他伸手將八爪魚一般的女人從身上拎開幾分,瞪著幾乎充血的眼喝道,“是不是從我說起的那時候你就在心了?是不是從那時候起就找到那男人了?”

    他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呢,當初這臭女人不肯和自己說話,只有聽到這棺材仔才一臉興奮的樣子。

    不聲不響的,他還以為她忘了呢。沒想到竟然還是認識了!

    還瞞著他!

    還說笑!還笑成那樣!

    還什麼你看我值多少錢!

    我看你值很多錢!

    想幹什麼?什麼意思?

    齊悅看著他,再次哈哈大笑。也不答話,掙開他的手,再次撲上去緊緊抱住這男人的脖子。

    “你這個傻瓜!”她說道仰頭笑,“你這個傻瓜!”

    常云成被再次的抱住,好容易克制的理智立刻煙消雲散。

    那,那,先辦正事吧!

    他拎著齊悅的胳膊轉向內裡。將女人一把摟住,用的力那樣大,幾乎能聽到全身骨骼響。恨不得將這女人嵌入身體裡,融為一體。

    齊悅被陡然勒的吐舌頭,笑聲也嗆了。

    “你輕點!”她喊道。

    這話不說還好,聽到常云成耳內,他立刻想到昨日範藝林與那女妓在自己面前幾乎演出的活春宮..

    “不要..”齊悅又說道,那句餘下的不要勒我幾個詞還沒出口,就被這男人陡然加大的力氣掐斷。

    不要..不要就是要…

    常云成眼裡幾乎冒出火來,只覺得全身都在叫囂,他伸手扳過這女人的頭,臉紅耳赤穿著粗氣就吻了上去。

    齊悅覺得自己要被烤熟了,這男人渾身上下熱騰騰像是著了火,瘋狂又粗魯的啃著吸著咽著。

    “你聽我說..”她偶爾能夠偷得一點呼吸,不忘大聲喊,但很快就再次被堵住嘴,發出的只有嗚嗚的含糊聲,到最後,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別的什麼,齊悅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處了。

    等她覺得身上一陣涼意,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放到在床上,那喘著粗氣的男人正撕開自己的家常小短襖,紅色的肚兜被胡亂的推上去,露出顫巍巍俏生生的兩隻大桃子。

    粉嫩白皙,頂端一點嫣紅,晨光裡幾乎閃瞎人的眼。

    “常云成!”齊悅尖叫一聲,奮力要起身,伸手要去護住不該展露與人前的寶貝。

    這時候喊出男人的名字,就如同是戰場上號角,常云成血液在翻騰,再不遲疑紅著眼撲上去,雙手捧著美味,瘋狂的開吃了。

    這該死的的敏感的身體,齊悅一陣戰栗,身子發軟,要推搡這男人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他的頭,伴著呻吟手指用力抓住了他的髮髻。

    這邊正奮力啃食的常云成更受刺激,發出一聲低吼,伸手向下,因為姿勢不便,沒能扯下褲子,只得貼著褲子大手鑽進去。

    “你聽我說!”齊悅再次顫抖著尖聲喊道,“不要..”

    不要就是要…

    要有耐心,要堅持,要溫柔…

    常云成緊繃的肌肉因為緊張而顫抖著,壓下沸騰的血氣,將動作放緩。

    他的動作柔和起來,齊悅這邊緊張稍減,人也更軟了起來。

    “不是,你聽我說,現在不行…”女人用顫抖的儒軟的聲音再次說道。

    不行就是行..

    常云成忍不住打個哆嗦,嘴貼著柔嫩的肌膚從胸口一直向下,而他的另隻手已經摸到最隱秘的地方。

    那裡芳草密密,觸手濕膩一片。

    “不行,我剛才來那個了!”齊悅尖聲喊道。

    正跪坐起來顧不得脫上衣直接解褲子的常云成陡然僵住了。

    哪個?

    他抬起手,看到手指上一縷鮮紅。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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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09:17: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八章 和睦

    廚房來送午飯時,常云成的院子里里外外都安靜的很,鋪著大厚錦緞褥子坐在廊下吃瓜子的秋香沖她們擺擺手。

    婆子們領會,躡手躡腳。

    “少夫人昨晚忙了一夜睡著了吧?”其中一個管事娘子走上前低聲笑道。

    秋香用手剝瓜子,避免嘴嗑發出聲響,聞言點點頭。

    “那世子爺要不先吃點?”婆子又低聲說道。

    秋香也搖頭。

    “世子爺昨晚也一宿沒睡呢。”她低聲說道,“你們下去吧,等醒了我自會讓人去傳飯。”

    婆子們這才笑著應聲是輕輕的退了出去。

    院子裡又恢復了安靜,秋香不小心將瓜子剝的發出啪嘰一聲,不知道是不是這聲音驚動了屋子裡的人,側耳聽有女聲軟軟的傳出來。

    “….煩死了..有完沒完啊…困死了…”

    秋香忙小心的將瓜子放下,面色通紅。

    阿如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秋香的樣子有些不解。

    “怎麼了?”她問道。

    因為她也忙碌了一晚,所以齊悅休息後她也去休息了,這剛剛睡了一覺起來。

    秋香忙沖她噓聲打手勢。

    阿如領會,忙也做了個噓聲,輕輕的走到秋香身邊,秋香移開一點讓她坐下。

    “你幹嘛呢?”阿如看著秋香不正常的神情不解的問道。

    秋香紅著臉,指了指屋子裡。

    阿如依舊不解。

    “什麼啊?”她笑問道。

    “睡了。”秋香一咬牙紅著臉說道。

    “啊?”阿如不解,“是睡了啊。”

    “不是,世子爺和少夫人…”秋香實在說不出口,伸出手讓兩個大拇指碰了碰。

    阿如一臉愕然。

    秋香紅著臉只得湊近她耳邊說了句話。

    阿如的臉也騰地紅了。

    “死丫頭你說什麼呢。”她伸手擰她胳膊,低笑道,““不會的。 ”

    “怎麼不會,我都..都聽到了。”秋香紅著臉蚊聲般說道。

    “你..你聽錯了吧..”阿如也紅了臉,這個話題實在是。 “少夫人,她,她小日子才來了..”

    秋香啊了一聲,驚訝的愣住了。

    “那..那我真聽到了啊..”她結結巴巴說道,“那他們..他們是…怎麼…”

    她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伸手摀住臉。

    羞死人了。

    常云成再一次嘶吼著釋放,身子軟下來,將手從齊悅胸前垂下。隨手扯過單子胡亂的擦拭已經被弄得狼藉一片的齊悅的睡褲。

    被子被掀開,露出齊悅赤裸的後背,其上點綴著斑斑唇印,看上去格外的靡靡誘人。

    “走開..走開。”察覺涼意,齊悅從迷糊糊中醒來,不耐煩的擺手,一面扯過被子裹住自己。

    常云成伸手抱了抱她,這才起身洗漱去了。

    齊悅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外間的屋子裡亮著燈,一瞬間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聽到這邊的動靜。外間的阿如忙進來了。

    “少夫人,你醒了?”她問道。一面進來。

    齊悅嗯了聲,一翻身才覺得渾身酸疼,尤其是胸,又墜又漲,阿如已經點亮了燈,齊悅低頭看去,這才看到自己赤裸的上身以及身上的一片狼藉。

    阿如也看過來了。二人同時驚叫一聲,齊悅用被子裹住自己,阿如則扭頭。

    “我。我去準備水,少夫人你擦洗一下..”她慌裡慌張的跑出去了。

    這邊齊悅回過神,哭笑不得。

    這臭男人…

    這臭男人神清氣爽的踏入院子,看著齊悅這邊還黑著燈,立刻不高興了。

    “還沒起來?就是再困也得起來吃點東西..叫少夫人起來。”他說道。

    “起來了。”秋香忙笑著道,“少夫人吃飯呢。”

    常云成這才看到隔壁的飯廳裡亮著燈,還有丫頭們的說話聲。

    他想邁步進去,但突然又覺得心慌,似乎有些不敢見這女人,最終還是進了屋子,等他將在演武場上揮灑的汗水洗乾淨出來時,齊悅已經坐在自己日常的桌子前了。

    兩雙四隻眼一對上,兩人都愣了下。

    看著那男人一瞬間紅透的臉,本有些慌亂的齊悅忍不住笑了。

    他們算是一夜情后男女尷尬相見?

    “哎。”齊悅笑道,“你玩的挺開心啊。”

    常云成沒聽明白。

    “什麼?”他說道,一面故作鎮定的走過來。

    齊悅看著他抿嘴笑,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此時她穿著一件高領的對襟襖,但依舊可見耳邊的紅印。

    齊悅還沒完,看著他咪咪笑。

    “哎,你自己玩的挺開心啊,我睡著了都不知道..”她笑道。

    常云成一下子明白她說的什麼了,臉頓時更紅了,渾身冒汗。

    說..說什麼呢..這種事怎麼好這樣堂而皇之的說…

    真是太無恥了….

    這..這什麼女人啊…

    看這男人的樣子,齊悅哈哈大笑起來。

    常云成被齊悅這笑笑的回過神,帶著幾分惱羞坐下來,將這女人一把拽入懷裡。

    “不開​​心,兩個人玩才開心。”他粗聲粗氣說道,一面毫不客氣的將手往她衣服裡鑽。

    齊悅紅著臉拍他的手。

    直到這時那初次肌膚相親後的拘束陌生慌亂感終於消散了。

    常云成將她擁在懷裡,只覺得香噴噴軟綿綿,不由親來親去。

    “我早說早點,你非要這樣那樣的找事,結果等到現在…”他一面含糊說道。

    齊悅被他又是親又是揉弄的身子發軟。

    “別鬧,我身子不舒服。”她拍打他說道。

    別鬧就是鬧..

    常云成根本就不理會。

    他現在可算是知道這些女人的古怪念頭了。

    齊悅直接給了他鼻子一下。

    常云成捂著鼻子仰頭。

    “你幹什麼你這瘋女人!”他悶聲悶氣喊道。

    “我現在身體不舒服,明白吧?”齊悅說道,一面撫了撫自己的肚子,認真的解釋,“這裡會痛,會怕冷,會不想吃東西,會煩躁。明白不明白?這就是女人的小日子,不方便的日子。”

    女人的小日子,他怎麼會明白,常云成黑著臉,但還是哦了聲,有些訕訕的坐好。

    “這時候,你這個當男人的就要有眼力見,好好的伺候著我。”齊悅嘻嘻笑說道。

    這臭女人..

    常云成再次黑了黑臉。他怎麼不知道還有這種規矩呢。

    “好。”他點點頭,遲疑一下,伸手撫上齊悅的小腹,“我給你暖暖?”

    這男人的大手熱乎乎的,齊悅嗯了聲,動了動身子,靠在常云成身上。

    常云成見這女人主動靠過來,拉著的黑臉立刻變成笑臉,方才那臭女人沒規矩的念頭立刻拋到九霄雲外了。

    他又收回手,將兩隻手用力的搓了幾下。然後撫在齊悅的小腹上。

    “這樣呢?更熱了吧?”他問道。

    齊悅瞇著眼嗯了聲。

    “把手術圖紙拿過來。”她說道。

    “既然不舒服,就別看了。早點休息。”常云成說道。

    “睡了一天了,睡不著了。”齊悅懶洋洋說道。

    常云成便哦了聲,長臂一伸將桌上的一沓子紙拿過來。

    齊悅倚在他懷裡慢慢的翻著看。

    “..這個是什麼?”常云成跟著她看,一邊不時的問道。

    他擁著這女人,她認真地看那些圖紙字畫,他則認真的看她,燭光下。室內安詳恬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裡的女人偶爾換下姿勢,但他一直保持沒動。直到這女人打了哈欠。

    “好了,該睡了。”常云成忙說道。

    這一次齊悅再反駁時,常云成就毫不客氣的將紙張奪過按在桌上。

    “睡覺。”他說道,一面抬手揮滅了燈,將齊悅抱起來。

    齊悅忙抓緊他的胳膊。

    “幹嗎?”她問道。

    “去睡覺。”常云成說道,一面大步向臥房而去,抬腳踢上門。

    門口端著宵夜要敲門的阿如和秋香停下手,紅著臉對視一眼。

    室內傳來齊悅的驚呼聲,聲音才起就似乎被什麼堵上,幾聲嗚嗚之後便沒了聲息。

    阿如忙退下來,秋香也緊跟著站開。

    “看來不用吃了。”她低聲說道。

    吃飽了…

    這個詞同時閃過兩個丫頭的腦海,待她們反應過來自己想的什麼,頓時大紅臉,同時啐了口,逃也似的跑開了。

    屋子裡幾乎讓人窒息的吻終於結束了,齊悅喘著氣就要喊。

    “我不鬧你。”常云成及時的伸手摀住她的嘴,低聲說道,“我就好好的睡覺。”

    齊悅瞪眼咬了下他的手掌心。

    常云成再忍不住哈哈笑了,將這女人在懷裡攬住,蹭蹭了她的頭。

    齊悅手腳並用掙開他,滾到床裡面。

    “別鬧我啊。”她警告道。

    “不鬧,不鬧。”常云成笑道,伸手。

    齊悅要躲,常云成卻只是拉住了她的手,她掙了兩下沒掙開,見這男人果然沒有進一步動作,便任他拉著。

    夜色越來越暗,帳子裡看不清對方的臉,呼吸漸漸的平靜下來。

    齊悅抿了抿嘴角,閉上眼。

    “哎。”常云成忽的開口了,輕輕的抓了抓她的手心。

    “幹嗎?”齊悅悶聲道。

    “你..這個..什麼時候就沒了?”常云成問道。

    什麼這個?齊悅沒聽明白。

    “什麼時候能兩個人一起玩的開心一下?”常云成抬起身看著她低聲笑問道。

    齊悅明白過來了,呸了聲。

    常云成哈哈笑著俯下身,齊悅抬手要擋,那男人卻是在她額頭重重的親了下,就又躺下了。

    “睡吧。”他帶著笑意說道。

    齊悅伸手捏他一下,翻過身面向裡,不出聲的笑了下,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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