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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ae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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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希行] 名門醫女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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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8 21:25: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度過

   晨光照進屋子的時候,齊悅和大夫們正在輪班吃飯。

    “你傻啊,你在這裡守著做什麼?”齊悅一邊忙忙的吃飯,一面對坐在對面的常云成說道。

    她嘴裡喊著飯,說這話往外掉飯粒。

    常云成放下筷子看著她皺眉。

    “什麼樣子!嚥下去再說話。”他低聲喝道。

    齊悅撇撇嘴咽了下去。

    “你別在這裡添亂了啊,快去找個地方歇歇,陪你外祖母說話也成。”她說道。

    常云成將一個湯碗遞過來,似乎沒聽到她的話。

    齊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去接。

    “我吃好了。”她放下筷子說道。

    “怎麼能吃這麼快?”常云成皺眉。

    以前工作忙吃的泡麵都是沒泡好的,那才叫吃得快呢。

    齊悅笑了笑說沒事,忙走出這邊的屋子,臨出門時又停下腳。

    “你別在這裡了啊。”她再一次說道。

    常云成扭頭看她。

    “你這是關心我?”他問道。

    “我當然關心你。”齊悅立刻答道,哼了聲,“我還指望我治不好被你外祖母家人圍攻,你把我從這裡扛出去呢。”

    說罷掀簾子急匆匆的走了。

    “這臭女人”常云成低聲說道,不過這一次沒有黑臉,反而是露出笑,一開始只是微微彎了彎嘴角,卻發現這笑怎麼也收不住,笑似乎從心底釀出來·擋不住的四溢,最終他只能藉著往嘴里大口大口的吃飯才能避免咧著嘴笑。

    這邊的大夫們也都只是簡單的吃了口就過來了。

    有凝神思索的,有提筆寫藥方的,更多的是站在齊悅身邊。

    “針對這種病症,最關鍵是止血,減顱壓,免水腫。”齊悅說道,一面翻看這一天一夜所做的記錄,“我只能給你們指出這個方向·但是具體怎麼用藥,就靠你們了。”

    認得病症卻不會用藥,真是奇怪的事,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事的時候,大夫們點點頭繼續會診研究用藥。

    “少夫人,少夫人。”門外傳來熟悉的女聲。

    齊悅頓時面露喜色。

    “阿如。”她忙喊道。

    “少夫人我先消毒換衣服。”阿如在門外說道,聽得腳步聲向一旁去了。

    太好了,總算有個幫手來了,齊悅舒了口氣,握了握拳頭。

    天色再次黑下來的時候·院子裡的火把又啪啪的燃燒起來了,屋子裡的人依舊忙碌著。

    “三十六度三···”阿如再一次報告體溫,一面在記錄下。

    “心率次,無雜音¨”齊悅收起聽診器,再一次俯身對著嬰兒做人工呼吸。

    查看了所有數據,齊悅給這邊的大夫們進行了病情匯報商討,聽完她的分析,大夫又進行瞭望聞問切,然後重新調整藥方。

    “加減天麻鉤藤生地黃精…”其中一個大夫說道,看向其他人·“諸位覺得可用否?”

    眾人思索片刻,多數點頭。

    “好,煎藥。”這個大夫便提筆寫藥方。

    謝老太太已經被好說歹說請到屋子裡了·但是是這邊的屋子,而不是自己的屋子。

    “來了個丫頭?來送藥箱的?”她問道。

    兆哥忙點頭。

    “那是她的…助手。”常云成解釋道。

    助手?是什麼意思?

    屋子裡的人不解。

    “已經帶徒弟了啊。”最終還是大老爺見多識廣,給大家解釋了,一麵點頭,“這麼年輕就能帶弟子了,可見果然厲害啊。”

    “厲不厲害的,也得等治好了才說。”二老爺說道,帶著幾分討好看向謝老太太。

    謝老太太瞪了他一眼。

    “就憑她敢這樣堂而皇之的接下·她就很厲害了。”她慢慢說道。

    二老爺拍馬屁拍在馬蹄上·尷尬的咳了聲往一旁站了站。

    “她一向膽子大。”常云成微微一笑說道。

    屋子裡的人都看向他,大家都是人精·還看不出這常云成對自己媳婦的滿意,那就真成傻子了。

    真是奇怪·不是明明很討厭這個乞丐媳婦嗎?

    謝老太太自然也明白,看了眼常云成,神情複雜,要說什麼最終沒有說。

    “你母親還在安家呢?”她轉頭問兆哥。

    兆哥點點頭。

    “去請了,母親就是不肯回來¨”他說道,無奈又感動,“安大夫說了,讓她在那裡吧也好心安,他們會照顧好的。”

    謝老太太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屋子裡重新陷入安靜,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覺的看向外邊,豎起耳朵,期待聽到那原本無望的好消息。

    一夜似乎一眨眼就過去了。

    燃燒了一夜的火把在晨光裡顯得黯然了很多。

    靠在廊柱上打瞌睡的丫頭一不小心碰了下頭。

    “媽媽別打我,我不敢了。”她閉著眼就下意識的抱頭說道。

    睜開眼才發​​現面前沒人。

    小丫頭有一種逃過一劫的喜悅,咧嘴笑,一面蹭了蹭鼻子站好。

    就在這時屋子里傳出一聲喊。

    “少夫人,體溫升了!體溫升了!”

    阿如喊出這句話,眼淚都快出來了。

    “真的,我看看​​。”齊悅從那邊奔過來,從顫鈄的阿如手裡接過體溫計。

    值守的三個大夫搖搖頭,其中一個自己伸手探那嬰兒的身子。

    這不是一樣能看出···那個什麼體溫嗎?只是用來做這個的?那麼精緻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寶石水晶做的···¨

    再仔細的摸出這嬰兒漸漸回暖的身子,幾個大夫也忍不住吐了口氣·都覺得心跳加速,真的¨真的做到了嗎?

    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治好安老大夫說的不可救治的病症嗎?

    那些輪​​休的大夫們說是在外間歇息,其實誰也沒睡踏實,聽到這句話都湧了進來。

    “噓,噓,”這邊值守的大夫忙沖他們擺手,“保持空¨空氣流暢…別擠著..”

    相處兩日,他們對於這個女子用的聽不懂的名詞已經可以隨時掛在嘴邊了。

    “情況好了很多。”齊悅摘下聽診器,看著血壓計上的數字·終於抬起頭對滿面期待的大夫們說道。

    明明這個女子好似什麼也沒做,但偏偏只有她說出話的讓大家覺得才是最終定論。

    真是奇怪的感覺…

    伴著她這句話出口,有些大夫忍不住握拳喜形於色,那些沉穩的雖然不至於做出小動作,但眼中亦是難掩激動。

    謝大夫人坐在安家的客廳裡,靠著引枕,腿上搭著毯子,手拄著頭迷迷糊糊的一個點頭醒過來,她微微的活動了下身子,一旁的丫頭都快哭出來。

    “夫人·咱們回去吧,你要是熬出好歹來,可怎麼辦啊。”兩個丫頭抱著她的腿哀求道。

    謝夫人將身子坐正。

    “我不回去。”她斬釘截鐵的說道,“已經坐到現在了,我就不信…”

    伴著這句話門外傳來顫聲。

    “..夫人..夫人..家裡..有消息了…”一個小廝連滾帶爬的進來了。

    謝夫人猛地站起來。

    家裡¨消息…

    是浩哥兒¨去了麼…

    謝夫人仲手按住心口,這一天一夜熬得也受不了,竟然一口氣沒上來。

    那小廝一句話沒說完,就見夫人暈倒在椅子上,頓時嚎叫起來。

    守在安家還是有好處的,很快謝夫人就被救治過來。

    “我的浩哥啊¨”她眼還沒睜開·就喘著長氣哭道。

    早知道會有這一刻,安小大夫嘆口氣。

    “夫人節哀¨”他沉聲說道。

    話音未落那差點嚇死夫人闖了禍還跪在地上小廝忙忙的開口了。

    “不是,不是·夫人,小少爺沒事的..”他大聲喊道,“小少爺醒了…”

    謝大夫人哭唱出來的聲調頓時拐了個彎,一口氣又差點沒上來。

    “你¨你說什麼?”她猛地坐起來看著那小廝問道。

    安小大夫也愣了,怔怔看著那邊的小廝。

    “小少爺沒事了,小少爺醒過來了,老太太讓請夫人快些···”小廝再次提高聲音說道,回去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見自己的夫人一撐地就站起來·不用丫頭扶,疾步出去了。

    “..回去···”小廝將餘下的字說出來·看到丫頭們都跟出去了,他自己也忙起身·扶著帽子跑出去了跟上。

    一行人轉眼便走了個淨光。

    安小大夫還保持矮身診治的姿勢,怔怔的看著門外。

    小少爺¨醒了?

    他沒聽錯吧?

    他回過神疾步追了出去,門外謝夫人的馬車已經走起來了。

    “你是說你們家小少爺是醒了還是死了?”安小大夫忙大聲問道。

    “呸,你家小少爺才死了呢。”一個小廝回頭啐道,“我們家小少爺活的好好的¨”

    說罷看著馬車疾行遠去,忙撒腳追去。

    安小大夫怔怔站在原地。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父親。”他轉身向內宅跑去,情緒激動竟忍不住失態的喊出聲來。

    “什麼?”正坐在書桌前看書的安老大夫聞言亦是滿面驚愕,“活了?”

    “是,那謝家的小廝說的¨”安小大夫鼻頭上再出佈滿細汗。

    安老大夫放下手裡的書。

    “你可親自看了?”他問道。

    “還沒有,我¨我¨我這就去.”安小大夫忙說道。

    他轉身忙忙的出去了。

    屋子裡重歸安靜。

    “治好了?怎麼可能!”安老大夫喃喃說道,手抓住桌上的一張紙攥成團,神情複雜,“絕不可能!這種病是救不及的!是救不及的! ”

    他越說越激動神情扭曲,將桌上的筆墨紙硯書籍一把掃下去。

    屋裡嘩啦的聲音驚動了外間的下人,但並沒有一個人進來,似乎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這些動靜。

    安老大夫掃落了桌上的擺設,又推到了桌子,抓過一旁櫃上的瓷器摔砸,直到滿地狼藉他才慢慢的平息下來。

    “來人。”他說道。

    門外這才低著頭進來兩個小廝喚聲老爺,走上前推住他坐的椅子,椅子滾動將安老大夫推出去。

    隨著椅子走動,長衫飄動,露出安老大夫下邊空蕩蕩的腿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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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8 21:30: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 互敬

    安小大夫被攔在了門外,這讓他很意外。

    自從他行醫以來,都是別人請恭敬的請他進門,被攔在門外還真是頭一次。

    “安大夫,裡面正忙著呢,你看實在是不方便啊。”管家親自接見,態度和藹恭敬,還算是給足了面子。

    “我進去看看有沒有幫得上的地方。”安小大夫一咬牙說道。

    這種不請自診的事也是第一次。

    管家露出笑容。

    “這個,只怕不方便。”他說道,帶著幾分遺憾,“你看,已經請了街上好幾個大夫,這時候安小大夫您再進去,只怕那些人會覺得臉上不好,我們也過意不去啊。”

    真是笑話,以前當著別的大夫的面說只讓安家大夫診脈的時候怎麼就沒覺得過意不去了?

    安小大夫有些無語的看著這管家。

    好吧,他再退一步。

    “不知道小公子怎麼樣了?”安小大夫問道。

    他這話一出口,就又覺得不對,果然見管家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

    “這個,小的不懂醫,也不知道,安小大夫也是診治過我家小公子,應該比我清楚吧。”管家說道,一面捻著山羊胡,最後哈哈笑起來。

    安小大夫氣的咬碎了牙,該·誰讓他上趕著送臉過來給人打。

    這謝家原本是山西的泥瓦匠,窮丁一個,機緣巧合跟著太祖壘過城,又在仗著泥腿子混賬天不怕地不怕,舀著刀殺敵,竟然殺出一條富貴路來,如今一搖身也成了富貴門庭,靠著關係靠著人脈,再加上花錢請先生將後輩抬進了科舉·吉星高照中了進士,從此以後說出去也是個讀書清貴人家,其實私底下還是改不了那一身的泥腥味!

    有什麼樣的主子就養出什麼樣的奴才,瞧著管家的嘴臉。

    就算活的過今日,後日也說不定,我不進去看了,我等著。

    安小大夫甩袖子走了。

    “讓奶媽把奶擠出來,然後用這個¨”齊悅舀著一個針筒,從一旁碗裡擠好的奶吸了,然後小心的對準嬰兒的嘴慢慢的打了進去·“¨這幾天要一點點的餵¨一旦有不良反應,比如面色發紺、嘔吐,便要立刻停止餵奶,一面對孩子做人工給氧,一面請大夫來¨”

    屋子裡兆哥媳婦等人瞪大眼死死的看著。

    “人工呼吸是這樣的¨”齊悅再次俯身,給她們做示範。

    滿屋子人的人瞪大眼看,還是看的傻了眼。

    “弟妹,您,您不能不回去¨啊,不是·我¨我不該攔著你回去…”她忍不住含淚說道,看著齊悅帶著幾分祈求。

    齊悅笑了,站直身子。

    “其實我在這裡也沒什麼用·都是這些大夫的功勞。”她笑道,伸手指了指一旁站著的那幾個大夫。

    這可不敢當,大夫們嚇了一跳,紛紛擺手施禮謙讓。

    再看這位女子,神情震駭又驚愕,這是謙虛還是謙虛?

    誰都知道,沒有她,這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有機會讓他們救治·而且還準確及時的指明了治療方向·要不然光他們研究病症就要花去很多時間,這種小兒驚風·最怕的就是時間,眨眼生眨眼死。

    “別怕很簡單的·有這些大夫在,我想小公子一定沒問題。”齊悅緊接著又說道。

    這讓屋子裡的大夫們渾身麻癢,這個實在是. .實在是···不敢當啊。

    “不過,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齊悅又說道,“這種病容易留下後遺症,主要是因為腦部積水問題…呃,腦部積水就是···就是…反正你們知道用藥的,我就不多說了。

    這最後一句話是對大夫們說的。

    大夫們聽不懂,反正到現在,小孩從鬼門關拉回來,接下來他們已經能熟門熟路的診治用藥了,於是紛紛點頭應聲是,應完是又覺得不對,又紛紛搖頭請齊悅多說點。

    “..這要是遇到這種症狀都要如此嗎?”

    “..為什麼用木板夾住頭呢?”

    一開始所有人還忌諱醫者秘術,但相處下來已經完全明白這女子真的是毫不藏私。

    “窺探夫人的秘術實在愧疚啊”

    但齊悅笑了。

    “你們愧疚什麼,你們肯留下來接手這病人,就是看得起我,就是給我天大的幫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是你們應得的。”她說道。

    好. .好¨漢子…

    大夫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激動了,當時急著治病來不及請教,此時終於在忍不住了,紛紛詢問自己的疑惑,還有的干脆舀著紙筆一邊問一邊記下來。

    齊悅含笑一一給他們解說,好容易勉強滿足了這些大夫們,又忙接著給兆哥媳婦以及下人惘範如何護理孩子。

    “俗話說病三分治七分養,尤其這麼小的嬰兒¨”她說道,一面將要用的東西,護理的步驟一步一步的做下來,這麼餵食,怎麼漱口,這些事齊悅自己也幾乎都要忘了,這些在書本上沒學到,都是日常住院醫生時看來的學來的,再後來有專門的護士,也不用她做這些,沒想到還有撿起來的一天,也許她當時該學護理,好像如今這是她能做的最有用

    “少夫人說什麼呢,什麼叫別的沒用,別來寒磣奴婢了。”阿如對她翻個白眼說道。

    齊悅笑著戳了下她的額頭。

    第四天的時候,孩子更加好轉·齊悅也鬆了口氣,年關臨近,也該回去了,於是告辭。

    這幾天忙著救治,就在這邊歇著,吃飯也是只和常云成吃,謝家的女眷男人們她還是沒有見,除了兆哥媳婦和兆哥混熟了,別的人都還認不清。

    這一次臨行送別·跟上一次沒什麼區別,謝老太太依舊沒出現,不過不同的是所有人看她的神情不再是疏離的客氣了,而是無法掩飾的感激與好奇。

    “正月裡一定要過來,一定要過來,成哥兒你來不來舅母不管,月娘一定要過來¨”大舅母拉著齊悅的手反复的說這句話。

    常云成站在一旁露出笑,只看著其他人更加驚訝。

    以前大舅母說些親熱的話,世子爺總是淡淡的神情,沒想到今天沒對他說親熱的話·他反而笑了。

    “好,我會過來的。”齊悅點頭。

    除了熱情的大舅母以及感激的兆哥夫婦肆意的表達自己的感情,謝家的其他人還是沒有放開,畢竟謝老太太依舊沒有出面相送,甚至沒有再見齊悅,還是表明了對這個外孫媳婦的態度。

    救命之恩感恩戴德,厭惡之情恨不相見,這兩種完全極端相反的感情,怎麼竟然集中到同一個人身上了,這叫什麼事啊。

    馬車終於再次離開了。

    看著遠去的馬車,站在下人後也來送別的大夫們此時忍不住好奇。

    “這位夫人是你們府上的親戚?不知道是出自哪裡的杏林世家

    下人回頭看他們,帶著幾分倨傲自得。

    “可不是,這便是咱們姑爺家的兒媳婦·咱們府上的外孫媳婦,永慶府的。”他說道。

    這些日子忙著治病,並沒有也沒想到詢問這女子的來歷,此時聽了大家都驚訝的點頭。

    因為以前沒資格跟這謝家打交道,哪裡知道人家幾個孩子又娶嫁的又是何人,只知道非富即貴。

    不過,永慶府?

    “永慶府真是出神醫啊。”一個大夫忍不住眉飛色舞的說道,“前一段不是出了個能剖腹療傷死人救活的神醫?哎·好像也是女的···”

    “對啊·對啊,我也聽說了·傳的可神了,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什麼侯府…”

    “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對,對,對,千金堂就是她開的…”

    “永慶府竟然總是出女神醫啊,不知道這位夫人和那位定西侯家的少夫人是否​​同門…”

    這句話說完,那個大夫發現謝家的下人們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不由一臉不解。

    “你們糊塗啊?”那下人皺眉說道,“我們姑爺家你們不知道是誰啊?”

    “老兒孤陋寡聞¨”幾個大夫忙說道,面上恭敬心裡不屑,你們家姑爺是誰關我們什麼事….

    “我家,大姑爺,定西侯,我家外孫,定西後世子,我家外孫媳婦,定西侯府少夫人。”下人鞋頭歪嘴擺手,一字一頓的說道,“永慶府的神醫,說的就是我們家的外孫媳婦¨”

    大夫們頓時愣在原地,呆呆看著這下人。

    這下人還沒完,接著用鄙視的眼神斜了這些大夫一眼。

    “都傳遍了,你們可真是夠孤陋寡聞的¨”他哼聲說道,完全忘記了就在幾天前,他也沒聽到這個消息,就算聽到了,也只會當個笑話。

    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這位夫人就是定西侯府的少夫人···

    那個傳的沸沸揚揚如同神仙故事般的剖腹療傷,起死回生故事的主角….

    他們親自跟這個傳說中的神醫共同治病了五天···¨

    他們錯過了什麼?

    “哎呀!”一個大夫猛地狠狠的打了大腿一巴掌,大夢初醒一般喊道,“少夫人去,請等等啊,這位小公子的病情,老兒還有幾處不明白啊..”

    他的話喊完就衝了出去,完全沒有幾天前那老態龍鍾的樣子。

    看著這老大夫當先跑出去,其他的大夫也回過神。

    “少夫人,我也不明白啊,這只怕不好治啊···”

    “..少夫人,您再給講講,我心裡沒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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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8 21:31: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後算

    謝家的人看著常云成一行人遠去了才迴轉。

    大舅母一臉的欣慰急忙忙的要去看孫子,想到孫子又帶著幾分不滿。

    “老夫人也是的,竟然這樣了都不見見月娘,更別說說兩句好聽話。”她低聲憤憤說道,目光看向不遠處老夫人的院子,那裡丫頭侍立安靜如常,“人家夫妻兩個和和睦睦的,她們母女到底是怎麼想的…就是再看不上人家,就為了咱們浩哥兒也得拉下臉啊,但凡拿出對待安老大夫那一星半點的態度,我就知足了,可她倒好,別說感謝了,還生生的打臉,我們浩哥兒在她眼裡算什麼啊…”

    “母親,別說了,祖母她,自有考慮..”兆哥媳婦忙低聲說道,對於謝老太太,她倒沒有大舅母這般憤憤,反而覺得老太太有些…可憐….

    這種被厭惡的人施恩的滋味是最難受的吧。

    “這次我可不管她的考慮了,我如今只為我的浩哥兒考慮,那月娘我可是要大張旗鼓的感謝,等過了這幾天,浩哥兒安穩了,我好好的騰出心思安排,有這麼個親戚大夫,那個安大夫還算什麼啊。”大舅母哼聲說道,想起在安大夫家受的委屈,心裡恨得要死,“還有,那些大夫們都好好的給了診費了嗎?咱們家不缺錢,都要給的足足的,面上也要給足了,就是要讓世人知道,咱們謝家,知恩圖報謙遜有禮..”

    與其說是給那些大夫面子,其實心裡要的是給安家難看罷了。

    兆哥媳婦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婆婆的心思,不由抿嘴一笑低下頭應聲是。

    大老爺邁進謝老太太的屋子,謝老太太躺在臥榻上似是睡著了。大老爺看了一眼一旁丫頭,丫頭忙沖他做個沒睡的眼神。

    “走了?”謝老太太閉著眼問道。

    大老爺忙應聲是,躊躇一刻。

    “母親,你看這謝禮的事…”他低聲問道。

    謝老太太睜開眼坐起來,笑了笑。

    “你那媳婦又在背後嚼念我呢吧?”她說道。

    “這婦人好生無禮,母親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教訓她…”大老爺尷尬的說道一面施禮。

    “行了,我懶得理她。”謝老太太吐了口氣說道。沉默一刻,“我不會送她謝禮的。”

    大老爺一驚。

    “咱們浩哥兒又不是她治好的。”謝老太太說道。

    大老爺不由抬起頭,神色尷尬。

    “她自己不也說了?是那些大夫的功勞,要說她的功勞,也就是說些話哄住了那些大夫們。”謝老太太緩緩說道。

    大老爺微微有些失態,這..這..

    “是。”他低頭應聲。

    在大舅母刻意的安排下,那些大夫們都得了豐厚的診費,並且還有謝府管家親自上門答謝,這引起了很多關注,參與救治的大夫們雖然自持身份不會刻意去宣揚自己的功勞。但是其下的弟子們他們管不住啊。

    弟子們驕縱真是讓人很頭疼的事啊….

    很快這幾家大夫治好了連安老大夫都治不好的人的事便傳開了。

    漸漸的關於這幾家大夫的事情是越傳越多,甚至到最後都傳說這幾個大夫曾經路遇仙人。得到了某某一項神技,日常只是深藏不露,其實是高人不露像,要不然那安老大夫不敢也不能救的孩子,他們怎麼就敢救而且還治好了呢…

    事情越傳越廣,以至於那些曾經在這幾家醫館看過病的病人都開始跟著吹噓,好像自己能被這幾個大夫看病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在這裡看過病,也就是度了仙氣一般。

    “你們不知道…我當初啊…”茶館裡,一個老頭說的口沫四濺。身邊為了一群聽得興致勃勃的閒人,“咳的都快死了..扶著牆都站不穩,去找安大夫看,怎麼看都看不好,後來沒辦法來到徐大夫這裡,結果,一副藥就吃好了,真是神醫啊..”

    四周人紛紛眼帶欽佩點頭。

    “果然是神醫啊…”

    旁邊一桌的幾個人聽下去了,忍不住拍桌子。

    “這個老不羞的..哪裡就咳的要死了?不過是多吃了幾斤酒傷了嗓子,在咱們鋪子根本就不是看病,不捨得出錢,在櫃檯那裡瞎混,磨著撿藥伙計給他配一副能止咳的藥,誰敢給他配啊,最後還是跑到那什麼徐大夫那里花了不到一文錢撈了幾把藥,就是不吃藥過幾天也就好了,這也成了神技了?”一個年輕弟子憤憤說道。

    另個一伸手拉住他。

    “算了,稍安勿躁,別惹事了,回去吧。”年長些的弟子說道。

    幾人又看了眼這些依舊在說的熱鬧的人群,黑著臉起身走了。

    如此這般的事便越傳越多,越傳越神,那幾個大夫的名頭便迅速的揚起來。

    “他們揚不揚名咱們不在乎,關鍵是,他們揚名,竟然踩著咱們家的頭..”安小大夫面色鐵青說道,“父親,你沒聽見街上都是怎麼傳的,只要捧那幾個人一次,就必定踩咱們一次,這簡直欺人太甚了!”

    安老大夫穩穩的坐在書桌前,翻看著手裡的一本書,神情淡然。

    “本事不是捧出來的,同樣,也是踩不下去的,不用理會。”他說道。

    “父親,這次都是那個定西侯府的少夫人故意的。”安小大夫沉默一刻,再次說道,“是她給這些大夫當眾宣揚,治好了謝家的孩子,狠狠的打咱們的臉,自來治病只是治病,她怎麼會如此鼓動大夫同行相敵?這簡直太過分了!”

    安老大夫放下書。

    “哦?”他帶著幾分好奇,“那位齊少夫人,果然如此說的?”

    “父親,你別動怒,這等小人..”安小大夫又很是不安,父親的身子一直不好,平白受了這等飛來橫禍,別受了刺激。他就是大不孝了..

    安老大夫沒有說話,略一沉吟。

    “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大夫不接診又不是罪,憑什麼他們如此羞辱,她不就是仗著定西侯府的身份嗎?就可以隨意欺負人嗎?她可仗勢,我們就不可以仗勢了嗎?我這就修書一封給太醫院的龔院判..”安小大夫憤憤說道。

    安老大夫還沒說什麼,外邊有僕從回禀。

    “隆昌街謝老夫人來訪。”

    謝老夫人來了?安小大夫一臉驚訝,旋即又拉下臉。

    怎麼?外邊傳揚還不夠過癮這是要當面打臉了?

    還有完沒完了?就算你們官宦人家也不能這樣欺負人。

    安小大夫面色鐵青難掩憤怒。

    “快請。”安老大夫和藹說道。

    不多時聽得拐杖響。伴著一聲中氣十足的笑聲,謝老夫人被兩個丫頭攙扶著進來了。

    “老夫人,請恕老兒我腿腳不便不能親自相迎….”安老大夫笑著拱手施禮。

    謝老夫人亦是笑著,也不客氣就坐下了。

    安小大夫有些僵硬的見禮便退開了。

    “馬上年關了,老婆子我再讓安老大夫你診脈,開幾服藥,這正月裡就不來見你了。”謝老夫人笑道,一面伸出手。

    “老夫人,這話可真不敢當,貴府上有神醫。別寒磣我們了。”安小大夫忍不住冷笑說道。

    “無禮。”安老大夫沉臉喝道。

    安小大夫繃著臉不再說話。

    謝老夫人笑了。

    “那個丫頭其實沒什麼本事,連藥都不會開。就是一個,嘴皮子利索。”她開口說道。

    那個丫頭?安老大夫與安小大夫都一愣,不會開藥?

    “當時一家子沒辦法了,都說是必死之人不可醫治,那些大夫們一個個的還沒看就要跑..”謝老夫人說道,神情複雜。

    之所以這樣,的確是因為他們拒診的..

    安小大夫心裡閃過一絲尷尬。但是,這種病的確治不了..不對,是他們治不了..難道治不了也非要去治嗎?不去治就成了罪過嗎?

    那這樣天下沒幾個人還能行醫了..

    “雖然知道真的治不了。但是當親人了,哪裡能眼睜睜就看著孩子一點一點的死去呢,於是那丫頭,就急了,說出一些刺激大夫們的話,這些話,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謝老夫人說道,一面站起身來,“生死權宜之計,得罪了,還請安老大夫恕罪。”

    說罷鬆開拐杖衝安老大夫矮身施禮。

    “老夫人,你這是要折煞老夫了。”安老大夫神色沉沉忙說道,一面轉動輪椅過來幾步,“康兒,快還禮。”

    安小大夫被這謝老夫人的動作也驚住了,回過神忙還禮。

    “這位齊少夫人前幾日聽說了她的神技,頗為驚羨,老夫人不可自謙。”安老大夫說道,一面伸出手給謝老夫人診脈。

    “不怕你笑話,對於這個丫頭,我毫無了解。”謝老夫人說道,“你既然聽到她的事,那麼她的來歷你想必也知道,所以..”

    安老大夫雖然不太明白其中的隱情,但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含笑點頭不再問了,凝神診脈後提筆開了藥方,謝老夫人來的目的也達到了,不再停留,告辭而去。

    謝老夫人這一上門,一則當面給他們說了好話,二來外人也看到上門,一定程度平息了那些謠傳,安小大夫的臉色好了很多。

    “要不是看在謝老夫人的面子上..”他依舊帶著幾分憤憤說道。

    “康兒。”安老大夫忽的說道,打斷了安小大夫。

    “父親,有什麼你就說,這些富貴門庭不能嬌慣,我們可不是任他們消遣的,打了一棍子,再給個甜棗沒那麼玩笑..”安小大夫忙說道。

    安老大夫沉思一刻。

    “我想,過了年去趟永慶府,見見這位齊少夫人。”他緩緩說道。

    安小大夫有些意外,愣住了。

    見那個女人做什麼…仇人相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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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8 21:32: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二章 開心

    就在安小大夫憤憤不平的時候,齊悅也和常云成終於順到家了。

    天已經黑了,馬車上睡了一路的齊悅,泡了個舒服的澡,在軟軟的羅漢床上滾了滾,舒坦的攤了個大字。

    “成什麼樣子!”常云成早就洗完了,聽到她從阿如那邊洗回來了忙過來,一眼就看到如此不雅的形象,忙沉臉喝道。

    齊悅沖他翻個白眼,換了個美人側臥,才想學著電視裡擺個妖嬈礀態,抬眼見常云成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忙起身正危襟坐,將衣服拉緊。

    常云成有些惱火又有些尷尬。

    以前只要自己多看幾眼,那些女人就恨不得當場脫衣服,這個臭女人 ...

    不過也正常,這個臭女人根本就不肯讓自己近身···

    想到僅有的這兩次近身,在身下如同小獸般掙扎,倒是別有一番刺激 ...

    常云成只覺得火氣噌的一下升起來,喉頭滾動一下。

    “喂,喂,你快去出去,我要看會兒書。”齊悅一眼看出他神情不對,頓時全身戒備,一面擺手說道,一面對外邊喊阿如。

    阿如應聲進來了。

    常云成憤憤罵了句臭女人,卻還捨不得離開這邊,轉過身藉著翻書避免被丫頭看到自己的異樣。

    齊悅拉著阿如絮絮叨叨的說些廢話,這邊常云成看了一時書平靜下來,再看這邊齊悅一邊說話一邊小心觀察自己,有些好氣有些好笑又有些酸澀。

    “說起來如今善寧府只怕那幾個大夫已經開始享受打臉的日子了吧。”他忽的說道。

    齊悅和阿如的說話便被打斷了。

    “你是說安大夫會成為無辜的靶子吧?”齊悅笑道。

    這個女人有時候腦子也挺清楚的·也能跟上他的思路嘛,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傻。

    “醫者不接診,很正常,這一次遇到你可成了飛來橫禍了。”常云成說道,“想必安家此時正念叨你呢。”

    說巧也巧,齊悅猛地打個噴嚏。

    “你烏鴉嘴啊。”她忙伸手摀住鼻子瞪眼說道。

    “怕了吧?”常云成笑道,帶著幾分得意。

    怕了吧,這女人一定要說不怕吧,不怕還是因為自己定西侯府少夫人的身份護著…

    “怕?我有什麼好怕的¨”齊悅笑道。

    常云成亦是笑·快說下一句話啊,說出那句話啊···.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不是你挨刀,就是我挨刀,與其我挨刀,不如你挨刀,誰有本事誰不挨刀,挨了刀那就只能怪自己倒霉嘍。”齊悅盤膝而坐,一面將半乾的頭髮抖開·一面繞念出這口的一段,“他怨我我也沒辦法,事急從權,只能他來中槍了,再說,如果他一味的認為自己被打臉是因為我的緣故,因此嫉恨我的話···¨”

    她說著看向常云成。

    “如何?”常云成問道。

    “這樣的品行,那我打臉打的倒沒錯啊。”齊悅抿嘴一笑道。

    “怎麼就沒錯了?換做你是安大夫,你不恨人這樣對你嗎,那個王什麼的​​大夫也不就是打千金堂的臉嗎?結果呢·你可把人家整的很慘,你就不怕那安大夫也這樣對你?”常云成坐下來,只覺得床褥比自己那邊要軟和·坐著很舒服忍不住扯過一旁的引枕靠著。

    齊悅皺眉瞪他,對他坐下來表達抗議,抓住引枕不放。

    常云成輕輕一帶就舀到手。

    “你出去吧。”他衝阿如說道。

    覺得屋子裡多個人真是很礙眼,感覺也不舒服。

    阿如遲疑一刻看齊悅。

    “行了,你把我當什麼人。”常云成淡淡說道。

    要是再敢獸性大發,閹了你…

    齊悅哼了聲,示意阿如下去吧。

    阿如退了出去,臨關門時又看了眼室內·夜色中的室內·夫妻二人在床上首尾相對而坐,一個不時抖著自己的長發·一個神情溫和的看著對方,看上去溫馨而又恬靜。

    唯一遺憾的是·這畫面的中的二人或許都沒有阿如的這般感受。

    “那能一樣嗎?完全性質不同嘛,再說,我也沒說什麼啊,我不過是點出了那些大夫們內心的隱念頭罷了,安大夫要是嫉恨到我身上,我還真看不起他這個懦夫。”齊悅笑說道,“再說,就憑別人傳幾句話,就真成了庸醫了?大夫嘛還是靠真本事說話,一分一毫也做不得假,他安安穩穩的治病,繼續治好病人,一句話也不用說,就算是響亮的回擊了。”

    常云成看著她,看著眼前這個女子簡簡單單清清爽爽的表達自己的內心,只覺得賞心悅目。

    “當然,人心複雜,如果他要靠別的來對付我,我也不會怕他,因為怕結仇被報復得罪人,就要畏縮不前,對我來說那是不可能的,大不了,一條命唄,我寧願站著死,也不會跪著生。”齊悅又說道。

    寧願站著死,也不跪著生….

    常云成看著她,一臉審視,只看得齊悅發毛。

    “幹什麼?”她警惕問道,一邊往另一邊移了移。

    “你這樣強硬···”常云成說道,換個手撐著身子,“是為什麼?”

    “為什麼?什麼為什麼?”齊悅不解的問道。

    “你這樣,不覺得累嗎?”常云成問道。

    “累?我都習慣了,不都是這樣…”齊悅笑道,話說一半卡住。

    不.都是這樣….

    這裡的女子可不是頂半邊天,可不是需要跟個漢子似的為生活在外打拼…¨

    “習慣了?”常云成看著她,重複問道,面帶審視。

    “哈哈,那當然嘍。”齊悅乾笑兩聲,故作輕鬆的靠在另一邊的枕頭上,“你以為當乞丐,不爭不搶人家吃喝就到手了嗎?才沒人管你是誰,是男是女,是老是小,不強硬不厲害早餓死了.”

    “月娘,你現在不需要那樣過了。”常云成看著她忽的說道。

    齊悅被他說的一愣再看他神情柔和,目光深邃,不由再次乾笑一聲。

    “以後也不會了,你不需要這麼…沒有安全感¨”常云成接著說道,想了個合適的詞彙描述自己的意思。

    沒有安全感¨

    沒有依靠¨

    只有自己¨

    不能怕…就是怕也要裝作不怕···

    齊悅神情有些微微慌亂,就在常云成以為這女人要躲開視線時,她又抬起頭看著他。

    “謝謝你。”齊悅微微一笑說道。

    她明白自己說的什麼意思,而且沒有迴避裝不知道,也沒有硬生生的頂回來,而是第一次正面面對常云成只覺得心內狂喜,一時間反而自己倒有些慌亂。

    “不說以前了,就目前來看,其實你這個人真還不錯,你幫我的很多了,你能做到這樣,我真是有些意外呢。”齊悅笑道,“也許你說的話我還真的可以試著信一下。”

    “我本來就不錯。”常云成轉過頭說道。

    齊悅抿嘴笑了。

    “哎,你是不是從來沒被人誇過啊?”她問道,“總是自己誇自己。”

    常云成被她問的一愣。

    誇. .

    “是世子爺弄壞了花瓶”

    “是世子爺沒念會師傅的書…”

    “世子爺又跟人打架了¨”

    “真是令人討厭的小孩….”

    “怎麼看上去呆呆傻傻的¨”

    “沒娘的孩子就是呆傻嘛¨”

    “你這逆子瞧瞧你幹的好事!給我跪下!”

    那些久遠的記憶一瞬間都被翻出來。

    “我可不是討好你,你真的很厲害,敢嘗試新事物心懷包容,男人嘛,這一點很重要的,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哦。”齊悅笑道,“就是脾氣再好點就好了。”

    常云成更加不自在。

    這個女人,突然這樣還真讓人不習慣···

    “好兄弟!咱們以後和睦相處…”齊悅笑道。

    “誰跟你好兄弟!你這臭女人¨”常云成站起身,拉著臉說道,“睡了。”

    說罷抬腳走了。

    早就該睡了多晚了. .齊悅撇撇嘴吹滅床邊的燈,抱著被子一頭倒下。

    這邊常云成邁進自己的臥房一頭也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頭臉好堵住那莫名其妙-控制不住的笑。

    在年前的一天,謝家大舅母以自己的名義送的謝禮大張旗鼓的進了定西侯府,定西侯和謝氏才知道在謝家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聽著謝家來的僕婦不停的說著那一句也沒重複的讚譽詞句,表達著熱情洋溢情真意切的感激,定西侯簡直樂的笑的合不攏嘴。

    說起來,自己和這個岳丈家關係一直很不好。

    大謝氏在的時候,因為和母親關係不好,導致護短的岳母也沒給自己好臉色,大謝氏死的時候,謝家更是鬧的不可開交,最終母親同意了讓小謝氏嫁進來做續弦才安撫了下去,但兩家的關係卻並沒有因此好轉,反而更變得怪異,除了逢年過節該有的禮節,兩家人基本上是不見面了,更別提當面誇讚道謝。

    原本恨你厭惡你的人突然對你笑臉相迎恭敬恭維感激,這種感覺…太棒了!

    難道這就是兒媳婦口中說到的打臉的感覺?

    讓你拽讓你橫,終於一天你在我面前低頭!

    相比於定西侯體會到打臉的​​痛快,小謝氏則是痛。

    自從謝家的人進門,她的臉就痛的幾乎要中風。

    “夫人,這不是老夫人的意思,這不是,這只是大夫人的意思,你千萬別生氣¨”蘇媽媽小心的給謝氏順氣,一面急急的說道。

    謝氏深吸幾口氣,渾身還有些止不住的發抖。

    “我知道。”她死死的攥住手中的錦帕,面色鐵青,“我知道,這是那顧氏故意的,與其說她是感激那賤婢,倒不如說是給我難堪來了,這麼多年了,她終於有這個機會了。”

    而這個機會¨…

    “都是那個賤婢!”謝氏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火,將面前炕桌上的東西呼啦的全掃了下去,“她怎麼不去死!她為什麼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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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8 21:34: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年

    齊悅在古代過的第一個新年到來了,忙過頭三天的各種祭祀家中人的互相拜年等對於齊悅來說複雜的儀式後,就可以輕鬆一些了。

    初八是西府那邊請世子夫婦過去玩,也算是嬸娘招待晚輩,從西府二夫人家出來天已經黑透了,四處懸掛的都是大紅的燈籠彩條,閃閃亮亮相應煞是好看。

    “下雪了。”齊悅看著天空紛紛揚揚而下的雪片抬起頭說道。

    “戴上帽子吧。”阿如說道,一面接過小丫頭撐開的傘。

    “不用,不冷。”齊悅說道,一面抬手感受雪片落在臉上化成水滴。

    那邊,也快要過年了吧,不對,她來的時候就要過年了,算起來已經過去大半年了。

    家裡少了一個人,爸爸媽媽這個年過的很寂寞吧……

    雪片被傘擋住了,同時有人將帽子給她戴上。

    “吃了酒,小心風寒。”常云成說道,“你自己還是大夫呢,都不知道。”

    齊悅撇撇嘴。

    “哪有那麼容易感冒。”她說道,但沒有摘下帽子。

    感冒?是她稱呼風寒的詞吧?

    常云成沒說話,但看著這女人沒想以前那樣故意和自己對著幹,嘴邊忍不住一絲笑。

    “大哥對大嫂真體貼。”送出來的常英蘭笑道。

    哪有!

    齊悅回頭看她一眼乾笑一下。

    “那我就放心了。”常英蘭笑道,“大嫂·等正月你閒了教我做兩道拿手菜好不好?”

    “好啊,學學這個也不錯。”齊悅笑道,一面打量她,這女孩子好像開始說親事了,一面湊近她壓低聲音,“俗話說抓住男人胃就抓住男人的心了,將來做好吃的給你相公,他一定很高興。”

    這種話題對於小姑娘來說是很羞人的,尤其是如今家裡都知道她在說親事,過年走親訪友各種宴席也正是商討兒女婚事的大好時候,常英蘭這些日子已經被二夫人以及媽媽們提耳囑咐訓導好些事體,此時聽到齊悅也來說,頓時紅臉跺腳。

    “大嫂,你也打趣我。”她搖著齊悅的胳膊,又哼了聲,看著旁邊明顯側耳聽她們說話的常云成,“那大哥一定常吃你做的飯菜嘍。”

    齊悅哈哈笑了,抬手戳她額頭。

    “好了,快回去吧,我過幾日來玩。”她笑道。

    東西二府的夾道上也掛滿了燈籠,前後的僕婦都提著燈,與中間並肩而走的常云成和齊悅保持一定距離。

    “你會做什麼好吃的?別教壞了妹妹。”常云成忽的說道。

    齊悅撇了他一眼。

    “瞧不起人啊。”她說道。

    常云成點點頭。

    “看你在街上什麼都吃的那麼饞,就知道沒吃過什麼好東西,還會做?才怪呢。”他說道。

    “哦,將我軍?”齊悅看著他笑道,一面伸手點了點,“今天我就小露一手,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廚神。”

    常云成笑了,一臉不屑。

    回到家先去定西侯和謝氏那裡問安,定西侯心裡有鬼能避免見齊悅就避免見,而謝氏則是根本不想見,於是夫妻二人難得統一口徑說歇了下了。

    “……吃得太飽了,做些清淡的,我想想啊……”齊悅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

    常云成在後跟著不自覺的露出笑,又忙收起來,繃著臉一副渾不在意的神情。

    “……家裡有蘿蔔醃菜什麼的吧?”齊悅對阿如說道。

    “有。”阿如笑道,“什麼都有,年貨齊齊的。”

    “那我給我準備一些醃酸蘿蔔,半隻鴨子,一些菌菇。”齊悅便板著手指說道。

    旁邊的僕婦忙應聲去了。

    “你等著吧。”齊悅衝常云成晃晃頭說道

    說罷便也向廚房去了。

    看著齊悅帶著丫頭悠然而去,常云成繃了一路的臉終於放鬆下來。

    “倒知道我愛吃鴨子……”他自言自語一句,終於忍不住笑散開了。

    秋香幫著常云成換上家常的衣服,看他進去洗漱了,才忙拉著鵲枝到一旁。

    “世子爺怎麼這麼高興?”她好奇的問道。

    “少夫人給世子爺做宵夜去了。”鵲枝低聲笑道。

    秋香恍然,掩著嘴笑。

    “怪不得呢,這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呢,上一次世子爺特意給少夫人做了宵夜,這一次,少夫人主動給世子爺做宵夜,阿彌陀佛,”她合手念佛,一臉欣慰, “總算是好了,可千萬別再鬧了。”

    鵲枝點點頭,一面飛針走線。

    “你做什麼呢?日夜不離手的。”秋香好奇的問道,看著鵲枝手裡的針線以及膝上的一塊皮子…

    做鞋嗎?這也不像啊。

    “這個啊,是縫合術。”鵲枝帶著幾分小得意說道,“這個剪開,就好像人的皮膚被劃破了,我呢要把它縫起來,這樣傷口就能快速止血以及癒合。”

    秋香聽的很是驚訝。

    “就是……就是……阿好肚子上的那樣嗎?”她壓低聲音說道。鵲枝點點頭。

    “哇,那很厲害啊。”秋香一臉驚嘆的說道,看著鵲枝,“你也學會啦?我以為只有阿如姐姐會呢。”

    鵲枝手利索的完成一個八字縫合。

    阿如姐姐會?當然不是,她也會,不僅會,還要是做得最好的那一個,等著瞧吧。

    齊悅在這邊廚房很快就將切好了蘿蔔香菇,剁了鴨肉,焯水,開始熬燉。

    “半路不要掀蓋子哦。”齊悅囑咐廚房的僕婦說道,“開了之後改小火就好了,到時候了我會讓人來取。”

    廚房的僕婦忙應聲。

    齊悅這才帶著阿如走出來。

    “還沒燉好就聞著很香了,世子爺一定很喜歡。”阿如高興的說道。

    “那當然,我的手藝,還真沒幾個人不喜歡的,那時候,到我家裡聚餐,可是我們科室的盛事……”齊悅笑道,說到這裡,不由抬頭看了眼冬日的夜空。

    雪越下越大了,在四周張燈結彩中晶瑩亮麗。

    酒瓶打開的熱鬧,不斷變換的音樂,廚房裡忙碌中不忘偷嚐的同事,四溢的飯菜香氣….

    一切再也不會有了…

    一切只會存在記憶裡了¨

    隨著時間也許就再也記不起來了…

    正追憶往昔走神時,聽得前面引路的僕婦喊了聲。

    “什麼人躲在那裡鬼鬼祟祟的?”

    齊悅跟著看去,見從牆邊的大樹陰影裡挪出兩個丫頭,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為了丫頭不能耽誤少夫人的走路,自有兩個婆子站在一旁等待詢問責罰,其他的僕婦依舊引著繼續前行。

    走過時齊悅不由看了眼那跪在地上的丫頭。

    冬日里家裡的僕婦都換上了新棉衣,但這兩個丫頭穿的依舊是舊衣,幾乎是伏在地上,看不清面容。

    齊悅不由想到以前阿如阿好的樣子。

    “是怎麼了?”她問道。

    兩個丫頭更加害怕不敢說話。

    “少夫人問你們話呢。”僕婦呵斥道。

    “是……是……”一個丫頭哆嗦著開口,卻是結結巴巴。

    “是少夫人,請少夫人開恩,讓我們出府為三少爺請個大夫……”另一個一咬牙抬起頭流淚說道。

    齊悅一愣。

    常云起?

    自從出了周姨娘的事,作為其生的子女三少爺以及二小姐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牽連,至少在府裡低調了很多。

    這麼久了,除了祭祖的場合,他們還真沒再見過。

    阿如看著那兩個丫頭也不由心情複雜,以前也有這種場面,只不過跪著的是自己,真是風水輪流轉,或者說,自己的命不由自己,看似花團錦簇好風光,一轉眼可能就煙消雲散…

    “病了?”齊悅忙問道,一面對僕婦吩咐請大夫,一面自己抬腳,“我過去看看。”

    兩個丫頭很是意外,又驚又喜叩頭連連道謝。

    “……三少爺讀書太用功了,睡不好傷了神,前幾天祭祖又受了涼,今天早上就起不來了……”丫頭一邊引路一面低聲說道。

    “沒請大夫看嗎?”齊悅問道,看著這個丫頭,有些面熟,恍惚叫彩娟。

    “正月裡,人說還沒破五呢……不……”旁邊的丫頭說話。

    彩娟忙打斷她。

    “原本沒想那麼厲害,三少爺說喝點熱湯發發汗就好了,是奴婢們失職,也沒想到那麼多,就沒想去請大夫。”她帶著一臉自責說道。

    想當初阿如阿好她們要些飯菜都受難為,這一定是門上眼皮淺的人刁難她們了。

    齊悅了然的一笑。

    “讓管事的婆子明日交了差事,趕到莊子上去吧。”她開口說道。

    這話讓大家都嚇了一跳。

    “可是,可是夫人那裡……”僕婦愣了下惶惶答道。

    “少爺病了,都不知道請大夫,這樣的下人明擺著是在毀夫人的名聲,難道夫人還會留她?”齊悅沉臉說道。

    既然齊悅開口了,再想她如今在府裡的地位,僕婦們再不猶豫應聲。

    得知齊悅來了,常云起嚇了一跳。

    “就說我睡了……”他怔怔說道。

    “少爺是不見?”丫頭低聲問道。

    見?還有什麼臉面可見的…

    “不見。”常云起淡淡說道,閉上了眼。

    “不見大嫂,大夫總得見吧?”

    門外傳來那女子的聲音,緊接著門簾子被掀開了。

    常云起緊緊閉著眼。

    不見……不見…沒臉見….

    生母做出那樣的事,他這個做兒子的該如何辦?

    怨恨生母做不到,不恨又愧對眼前的人……

    虧他一直自詡是家裡對齊月娘最好的人……

    真是響亮的耳光!

    齊悅擺擺手,讓惶惶不安的丫頭站到一邊,看著床上蓋著厚厚被子似乎睡著了的常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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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8 21:35: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四章 勸慰

    這些日子不見,這個年輕人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他的床邊還放著一本書。

    “少爺,你怎麼又看書了,你這樣怎麼才能養好神¨”彩娟哭道,過去將書舀在手裡,又訓斥旁邊的丫頭,“你們怎麼照看少爺的,我不是說了不許他看書嗎?”

    丫頭們一臉委屈的低頭。

    “少爺說縣試沒多久了……”她們諾諾道。

    古代的科舉考試嗎?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養不好身子,考什麼能考好啊。”齊悅說道,一面仲手摸向常云起的額頭,“別裝睡了,真睡才好呢。”

    女子柔軟的手放在額頭上,常云起果然嚇得睜開眼,慌忙躲開。

    “這麼燙!”齊悅沒讓他動,說道,皺眉,“怎麼沒敷著?”

    “原本敷著的,可是少爺要看書”丫頭低聲說道。

    “還不快去舀來。”彩娟喝道。

    小丫頭忙從一邊擰了毛巾給常云起敷好。

    “沒事的,只是風寒而已,這些丫頭沉不住氣,驚擾你了。”常云起閉著眼聲音沙啞的說道。

    齊悅看著他,自然明白他此時復雜心情,嘆了口氣。

    “我是大夫嘛,這是大夫的本分。”齊悅說道。

    是大夫的本分……常云起放在被子裡的手攥起來又鬆開。

    “多謝。”他閉著眼說道“對不起。”

    “雖然說母子連心,但這件事,你是你,她是她,你別多想了。”齊悅說道。

    常云起還要說什麼,阿如舀著藥箱匆匆過來了,常云成自然也跟了過來。

    得知是因為讀書傷了身子,常云成將常云起訓斥一頓。

    “一個小小的縣試,你緊張什麼你不是一向自詡學問好嗎?一個縣試就成這樣了?”他說道。

    齊悅瞪他一眼。

    “好話不能說得好聽點啊。”她低聲說道。

    “不能。”常云成簡單利索的答道。

    二人站的很近,齊悅沖他皺了下鼻頭。

    常云成來了,常云起不能再不睜眼,於是他便看到這一幕,他慢慢的又閉上了眼。

    齊悅聽診了心肺,阿如也量好了體溫,不多時請的大夫也來了,如今永慶府的大夫們都知道定西侯有神醫,因此被請來診病都又激動又誠惶誠恐。

    “少夫人你看這藥方可能用?”診了脈開了藥的大夫顫抖著手請齊悅過目。

    她哪裡知道,齊悅失笑。

    自己真不會用藥的話說了無數遍了說了總是沒人信,還得費一番口舌,她也懶得說了,便點點頭嗯了聲。

    我得到神醫的肯定了!

    大夫歡天喜地的交付了藥方。

    “三少爺很虛弱,要吃些補一補,要不然本是小病卻要元氣大傷的。”大夫又恭敬的說道。

    然後再次看到齊悅整容點點頭,大夫喜的渾身發癢,這才深一腳淺一腳的退出去了。

    “還不好好吃飯啊?”齊悅問道。

    “沒有。”常云起在床上答道。

    “是,好幾頓沒吃了。”彩娟卻說道,看了眼齊悅眼淚就要掉下來。

    “真是沒出息,自己都不愛惜自己。”齊悅瞪眼喝道,一面轉身對丫頭說道“去,廚房裡等著,我煲了湯,再過半個時辰就好了,取來給三少爺吃了。”

    煲湯?常云成眉頭一跳,是我的煲湯…….

    再三囑咐常云起好好養身子,不許再熬夜讀書,世子夫婦才告辭出來,每日的赴宴也是體力活,再加上今日在二夫人那邊又高興多吃了幾杯酒回到屋子裡,齊悅睏得有些睜不開眼了。

    看著齊悅打著哈欠往外走常云成喚住她。

    “我洗過了,外邊冷別來回走了,你在這裡洗吧。”他說道。

    齊悅扭頭看他,毫無形象的再次打哈欠。

    “我才不和你一起用。”她說道。

    常云成黑著臉看她走出去了。

    洗過澡齊悅累極了很快睡了,丫頭們熄了燈小心的退了出去,常云成聽著那邊呼吸是睡著了,猶豫再三還是披上衣服走出來。

    值夜的丫頭被叫來。

    “去看看三少爺那邊的煲湯喝完沒?”常云成低聲說道。

    丫頭有些不解,但看著世子爺繃著的臉不敢多問忙低頭去了。

    丫頭敲開了三少爺的院門,傳達了世子爺的話。

    屋子裡幾個丫頭看著還剩了很多的煲湯一臉惶恐。

    “世子爺如此惦記三少爺,咱們不能讓世子爺覺得三少爺不聽話。”彩娟一咬牙說道,“一定要讓三少爺喝完。”

    其他丫頭們也點點頭,帶著難掩的感動以及決心。

    “都喝完了?”聽到丫頭的回話,常云成很驚訝,還帶著不可置信,真的餓成這樣了?還是真的好吃的不得了?

    “都喝完了。”丫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一點也沒剩。”

    常云成哦了聲。邢就好。 ”他悶悶說道,關上門。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

    世子爺這神情是欣慰吧?

    應該是的。

    第二日三少爺病了,趕出去個管事娘子的消息便傳遍了。

    謝氏又砸了幾個茶杯,一則是因為齊悅下的命令而那些僕婦竟然還遵循了,二則也是被這管事娘子的行徑氣得。

    對於這個幾個庶子女,要說親那是絕對親熱不起來,但也絕不會傻到故意去苛待。

    “夫人,我查了,那個婦人是周姨娘的人。”蘇媽媽急匆匆的從外邊進來回道。

    謝氏嚇了一跳,旋即明白了,一臉冷笑。

    “這個賤婦,竟然還沒死心。”她喝道,一面伸手一指,“去告訴侯爺,告訴他他心念的柔情美人是如何的惡毒,竟然不惜要傷損親子來污衊我!”

    “夫人,有沒有證據,侯爺怎麼會信呢。”蘇媽媽說道,“這些事您心裡清楚有個提防就好了,莫要去侯爺那裡說,反而讓侯爺對你生嫌隙。”

    “真是沒道理,他對我生什麼嫌隙!”謝氏冷笑道。

    蘇媽媽有些無奈的看著她。

    “三小姐,你呀這輩子的脾氣都改不了,太硬了。”她忽的說道,嘴裡說著抱怨,面上卻是慈愛的笑,“什麼都明白的寫在臉上,怪不得大小姐和夫人都要護著你。”

    謝氏被這句話三小姐喚的怔了下,神情也柔和下來。

    “好好的說這個做什麼。”她說道,伸手摸了摸臉,曾經光滑柔潤的皮膚已經有些鬆弛了,“都已經老了¨”

    “老什麼老,有老夫人在一天,你就永遠是孩子。”蘇媽媽笑道。

    謝氏的情緒緩和下來。

    “母親的身子還好吧?”她問道。

    “好,有安老大夫看著,沒事的。”蘇媽媽笑道。

    “我知道了,我不會去和侯爺說這件事的。”謝氏話題一轉說道,一面解下釵環,“我心裡明白,自己防著就好了。”

    蘇媽媽點點頭,幫她解開頭髮。

    “那女人再怎麼蹦一時半時也翻不了身,對咱們來說已經沒什麼大礙,現在最要緊的是家裡這個。”她一面說道,用篦子給謝氏篦

    謝氏微微閉眼養神,一面點點頭。

    “二夫人那邊已經和饒家說好了,只要能保證郁芳在咱們家的地位,饒家就能同意。”她說道。 “最好的是向朝廷請旨,就如同當年保山公那樣,許下左右夫人之名,對咱們對饒家都是皆大歡喜了。”

    保山公當年隨高祖征戰,與妻郭氏離散以為死了,後再娶了孫家女為妻,建朝立國封賞之後,妻郭氏尋來,自來一夫一妻,此事無法解決,前妻有結髮糟糠之禮,後妻有共難相扶之情,任誰為妾也不合情理,二妻相敬一個要出家一個要自盡來成全對方,最後還是皇帝出面,下旨封二人為左右夫人,平起平坐,此事圓滿解決皆大歡喜,還被編成戲詞,但凡唱戲是必點的曲目。

    “那保山公有大功,咱們家祖上也是立過功的,如今世子爺也有出息,不管從哪裡說這齊月娘出身實在是說不過去,當初是老侯夫人一力請求,皇帝也沒辦法才答應的,只怕在皇帝心裡也覺得很不合適呢,只要侯爺肯去說,咱們不是休妻,顧全了皇帝的金口玉言,皇帝一定也會顧念一下咱們,更何況,二夫人已經託了她娘家的嫂嫂適時給宮裡的董妃遞個話”蘇媽媽低聲說道,“如今董妃正得寵呢。”

    謝氏面色更加緩和。

    真沒想這件事會有這麼多人相助,二夫人的嫂嫂能和董妃說上話,可見姻親人脈的關係,要是跟饒家結了親,將來常云成的前程必定無量。

    “侯爺那懶出頭,要說動他還真不容易。”她皺眉說道。

    “也不是沒機會啊。”蘇媽媽笑道,“世子爺過了年開春就要走了,這一走一年半載的,如今世子爺已經二十五歲了,還沒個子女,實在是不孝啊,開枝散葉那是不可再耽誤了,多納妻妾,多多生養,這也是侯爺心念的大事啊。”

    謝氏點點頭。

    “世子爺到現在也沒近過那女人的身。”蘇媽媽附耳低聲說道。

    “事不宜遲,我明日就和侯爺說。”謝氏說道。

    說罷也已經卸完妝,蘇媽媽服侍著謝氏在床上躺下,一面和丫頭們放帳子。

    “明日大姑娘來,您看怎麼招待?”蘇媽媽又問道。

    定西侯的黃姨娘生養了庶長子長女,長子幾年前外任彭城縣令時感染了時疫病死了,也沒留下子嗣,庶長女常春蘭嫁到永慶府下黃田縣劉家,劉家亦是官宦人家,不過這一輩官運不是很順.

    小謝氏進門時這庶長女早已經長大了,也沒在她跟前教養長大,因此也沒什麼感情,親事什麼的也都是老侯夫人安排的。

    “還按著往年就是了。”謝氏不在意的說道。

    蘇媽媽應聲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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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庶姐

    因為知道今日大小姐回來,二小姐和三小姐吃過飯便向謝氏這邊來了,結果來了說大小姐已經叩過頭了,夫人讓去黃姨娘那裡了。

    看樣子這時辰也就是在外邊叩個頭的事。

    二小姐嘆口氣。

    “走吧,那我們也過去吧。”她說道。

    “父親肯定沒見吧。”三小姐也嘆氣說道,“大姐真夠可憐的..”

    天上下起雪,姐妹兩個共撐著一把傘,僕婦丫頭遠遠的跟著。

    “也許將來我們還不如她呢。”二小姐淡淡說道。

    至少大小姐的生母與謝氏關係還不錯,而她們兩個的生母則恰恰是謝氏的眼中釘。

    “姐姐多慮了,父親對我們還是好的,大姐主要是..是..”三小姐忙分辨,不知道是要說服二小姐還是要說服自己,“長的委實讓父親不喜一些,父親的脾氣咱們又不是不知道。”

    “真是可笑,女人也就罷了,自己的孩子也講究相貌,大姐長得醜了些,父親就厭惡,再醜也是他的血肉啊,上次祖母過世,竟然還辦出不讓她來拜祭的事..這樣豈不是斷了大姐在娘家的生路,黃姨娘以死相逼,又幸虧母親說了話…”二小姐說道,將手中的帕子狠狠的絞著,說到這裡她又嘆了口氣,“..這也是為什麼我對母親很敬重,甚至不怕讓周姨娘不喜我..我不過是想為自己將來的日子掙個舒心罷了..”

    提到這件事,三小姐也是嘆了口氣。

    “上次,不是因為,大姐那個孩子…孩子的事嘛,不吉利..”她遲疑一刻還是又說道。

    二小姐明白她的心情,她始終不願意相信父親竟然是這樣的無情,畢竟父親是她們的依靠,嘆了口氣,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三哥病了你知道了吧?”她說道。

    三小姐點點頭。

    “我早上親自去了,燒已經退了。”她答道,說著又笑了下,“只是沒想到,大嫂她竟然還為了三哥出頭。”

    “做做樣子又不打緊,誰不會啊。”二小姐卻帶著幾分不屑說道,“與她又沒什麼損失。”

    “我覺得大嫂這人也許還是真的不錯..”三小姐遲疑一下說道。

    二小姐嗤聲笑了。

    “她只怕自身都難保,你還指望將來她是咱們的依仗啊?”她笑道,“看著吧,新人就要進門了..”

    三小姐噓了聲,看向前方。

    有二人並肩走來,亦是共撐著一把傘,男的黑金大斗篷,女的大紅斗篷,一黑一紅再加上滿天灑下的雪白,看上去格外的悅目。

    “大哥,大嫂。”姐妹二人側身兩邊,躬身施禮問好。

    “去母親那了?”常云成看著她們頷首回禮,一面問道。

    “是,母親說這幾日應酬累了,歇著呢沒敢多留。”二小姐含笑說道,自始至終沒有看齊悅一眼,也沒有和她說話。

    三小姐倒是看了齊悅一眼,但遲疑一刻還是沒有說話。

    “大姐回來了,在黃姨娘那裡,我們過去看看。”二小姐接著對常云成說道。

    常云成有些意外。

    “大姐回來了?”他皺眉,“在父親那裡嗎?怎麼沒人叫我過去?”

    “許是父親念大哥這幾日應酬多,想要大哥多歇歇,橫豎吃飯的時候自會見了。”二小姐笑道。

    他們兄妹說的熱鬧,被忽略的齊悅沒有絲毫的不滿,安靜的聽著。

    “我們去母親那裡。”常云成說道,看了眼齊悅,見她把兜帽又摘下來了,皺了皺眉。

    “我們先告退了。”二位小姐忙說道,讓常云成和齊悅先行才邁步。

    “既然家來了親戚,那我們就不用出門了吧?”齊悅問道。

    與完全不認識的人說笑座談本就考驗齊悅的耐性,而且關鍵是真的沒什麼共同語言,更無奈的是不管到哪裡都有人把她當神醫看待,這個要診脈,那個要問藥,偏偏這兩樣,齊悅一個也不會,解釋也解釋不清,也不敢胡亂應付,最終還是常云成解圍。

    “她只會刀斧砍傷之類的診治,縫製傷口啊剖腹啊,要是有這個傷情了,儘管來問她。”他說道。

    定西侯府的這些親朋好友自然是一般非富即貴的門庭,像知府公子那般倒霉遇上皮外傷的沒有幾個,頓時沒人再問了,不過卻有了另外的話。

    “怎麼只會這些…”

    “..可不是只有那些下賤人才會遇到這樣的血肉傷…”

    “..哈哈哈這可怨不得齊少夫人,誰讓她本就是那樣下賤出身呢…”

    這些話多在婦人中流傳,其中嫉妒艷羨恨人有笑人無心態為主。

    “你可人緣真好,一個個都在為你打抱不平呢,覺得你好,我不好,”齊悅笑道,“我這朵爛秧子花長在你這超級牛糞上真是太可惜了真是太打擊人了…”

    知道我多好了吧,別動不動的說和離...

    常云成微微帶著幾分小得意,旋即又回過神。

    “你才臭牛糞呢!”他抬手一巴掌拍在齊悅臀上,說道。

    齊悅被他這突然的一下以及拍的位置嚇了跳了三跳。

    “小混蛋。”她回頭罵道,青天白日知道他也不敢胡亂。

    常云成拍完了也愣了下,臉色不由微紅一下。

    這個,他原本是要抬腳踢的,在邊軍習慣了,對付那些混人就是這樣抬腳踢屁股,他好歹臨時腳換了手…

    跟女人是不能動手動腳的,尤其是還是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手感真好…

    常云成不由喉頭咕隆一下。

    “我這個當弟妹的說什麼也要在家陪大姐,要出門你自己去吧。”齊悅瞪他一眼,沒有再追究這非禮的事,加快腳步前行。

    常云成回頭看了眼,跟隨的丫頭僕婦們忙都低頭,一副我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竟然沒炸毛似的鬧..

    看著前邊走的飛快的女人,常云成不由浮現一絲笑,若有所思的用手摸了摸鼻頭。

    那麼…也許還能再摸一下….

    看在常云成的面子上,齊悅有幸很快進了謝氏的屋子,進了屋子隨著常云成問過好,便安靜的坐在一旁喝茶,順便看著這邊母子說話。

    “不要多吃酒..”

    “覺得累了就早點回來,不用應酬他們..”

    “不要亂吃東西..”

    齊悅端著茶杯如果不是眼睛看著,她真以為這是自己鄰居大姐在送寶貝兒子上幼兒園…

    常云成的視線不時的落在齊悅身上,看到她抿嘴笑,對這女人的神情他基本上已經了解了,知道這是嘲笑,頓時嘴一塌。

    謝氏倒不是關注齊悅,而是關注兒子,自然跟著看到齊悅的神情,心裡更是焦躁。

    “你父親昨日還說,想要早點抱孫子,他總是東一下西一下,你這幾日離他遠點,莫撞他跟前白受了氣。”謝氏說道,嘴裡對常云成說話,眼睛卻是撇了齊悅一眼,一面嘆口氣,“說起來也是,你都這麼大了,還是….難怪別人說閒話,你父親聽著惱火…”

    生不出來吧?

    饒你千般萬般手段又如何,我的成哥兒到底還是聽我的話。

    齊悅對謝氏的神情心思一目了然,撇撇嘴,垂下頭。

    這邊常云成卻是眉眼閃過一絲驚喜。

    母親的意思是想要他早日….

    太好了,看來母親終於還是要接受月娘了。

    “我知道了。”他忙說道,又帶著幾分感激幾分愧疚,“讓母親操心了。”

    察覺到常云成語氣中的歡悅,謝氏和齊悅都忍不住好奇的看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這麼高興。

    這孩子有受虐傾向,聽到自己父親不高興,別人說閒話,覺得很爽麼?這是齊悅的腹議。

    謝氏則是想他明白自己會給他添新人的暗示了,所以才高興。

    “沒什麼事,你忙去吧。”她再懶得看齊悅,開口說道。

    齊悅從善如流的忙應聲是站起來就走。

    “那我也下去了。”常云成忙說道,“大姐夫在父親那裡吧,我過去看看。”

    謝氏拉住他。

    “沒有,你大姐夫沒來。”她說道,一面讓他坐下,“..你今日要去誰家?”

    這邊母子說話,那邊齊悅走出了門。

    常云成看著門簾垂下最終坐了下來。

    齊悅徑直回了院子,左等右等不見有什麼姐姐來見面問安。

    “去打聽下,是不是不來了?”她皺眉說道。

    小丫頭忙跑著去了。

    “大小姐自出了門,隔兩年才回來一次就不錯了,來去也都匆匆,也就見見夫人和黃姨娘,別的小姐們也沒單獨見過,都是在夫人那邊一起見了的..”阿如在一旁說道。

    “不用跟我解釋,我可沒在意。”齊悅笑道,看著阿如,“我是說,她要是不見我,趁著有個空,我去千金堂瞧瞧,給我的學生們說聲新年好。”

    不多時小丫頭跑回來了,還帶著了陌生的丫頭,進門跟齊悅恭敬的叩頭,說黃姨娘因為見了女兒哭了一場身子又不太好了,幾個小姐都在那邊伺候著,等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小姐再給少夫人見禮,還望少夫人多擔待云云。

    “她怎麼說?”

    黃姨娘的屋子裡,二小姐問回話的小丫頭,旁邊坐著三小姐也緊張的看過來。

    “少夫人甚麼也沒說。”小丫頭說道。

    二小姐皺眉。

    “那她什麼神情?”她又問道。

    小丫頭還沒答話,從里屋走出來一女子。

    “肯定不會高興的,我這樣,太失禮了..”她說道,聲音怯怯。

    這是大小姐常春蘭,在她身後緊緊跟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這小女孩臉上蒙著巾,擋住了嘴臉,只露出兩隻大大的眼睛,打扮的甚是怪異。

    看到這小女孩,二小姐以及三小姐眉頭都不由自主的皺了下。

    雖然只是一瞬間的皺眉,但卻落在那小女孩子的眼裡,她垂下頭,再次往大小姐身後躲去,恨不得長在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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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熱鬧

    二小姐和三小姐不再看著小女孩,確切的說刻意的忽略她。

    “你去了倒是不失禮了,但母親知道會怎麼看你。”二小姐說道,“母親那麼不喜她,你卻往她身邊湊,這不是給母親添堵嗎?”

    常春蘭嘆口氣坐下來,身後的小女孩緊緊的站在她身後,低著頭,無聲無息。

    “夫家不喜,我這樣的都日子艱難,更別提她這樣連個娘家也沒的人…以前不覺得,現在我覺得她真是挺可憐的,二妹三妹,”她嘆息說道,“咱們都是女人,還是多體諒她一些吧。”

    三小姐帶著幾分贊同點頭。

    二小姐搖搖頭。

    “大姐夫怎麼沒來?”她換個話題問道。

    這個問出來,常春蘭的面上浮現幾分惶惶。

    “他..他有事就不來了。”她低頭說道。

    二小姐問出這個話就有點後悔,大姐夫劉成陽性子木訥,對於愛好風雅的定西侯來說實在是不合眼,因此也不喜歡,再加上原本清貴的劉家走了霉運,老太爺得罪了皇帝被削了官職,這也連累的子孫仕途暗淡,劉成陽乾脆到現在還是童生連個秀才也沒考上,更是輕易不肯來岳丈家了。

    “不如去看看二哥吧。”二小姐忙又說道。

    “要縣試了,二弟學問好,這次一定能中。”常春蘭含笑說道。

    “是啊,原本學問就好,如今又為了姨娘,他這次也是拼了。”三小姐說道,嘆息一聲,“累的都病了。”

    姨娘二字讓大小姐二小姐沉默一下,氣氛微微尷尬。

    三小姐察覺自己的話題也不好。有些尷尬的一笑。

    “都是我不好,大過年的,見了你們,不僅沒高興,還弄得大家都唉聲嘆氣的。”大小姐說道,一面再次嘆氣。 “怪不得父親不喜歡我,我真是晦氣的人。”

    屋子裡的氣氛更悶了,內裡黃姨娘的咳嗽聲傳來,常春蘭忙起身進去了,小女孩自然也跟著進去了。

    二小姐和三小姐對視一眼。苦笑一下。

    “大姐怎麼把..也帶來了?”二小姐壓低聲音指了指內室。

    三小姐知道她說的什麼,往內室那邊看了眼,便飛快的收回視線。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吉利的東西,衝二小姐搖搖頭。

    相比於這邊的沉悶氣氛,千金堂裡一片歡騰。

    “謝謝師父。”一個弟子從齊悅手裡接過紅包,躬身施禮大聲說道。

    “新年好。”齊悅笑道,再次拿起一個遞給另外一個,“大吉大利。”

    “謝謝師父。”那弟子高興又有些害羞的施禮說道。

    劉普成在一旁含笑看著,忽見齊悅笑著走過來。

    “怎麼?我也有啊?”他笑道。

    齊悅沖他一伸手。

    “老師,您是我長輩啊。紅包呢。”她笑道。

    劉普成哈哈笑了,果真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放在齊悅手裡。

    “新年好,大吉大利。”他學著齊悅說道。

    齊悅恭敬的行禮拜謝。

    “好了好了。紅包發過了,現在檢查作業。”齊悅又說道,一面衝亂哄哄說笑的弟子們拍拍手。

    弟子們立刻都拿出自己縫合練習的皮子。

    “哎呀我忘了​​帶了。”鵲枝說道。

    “你守著我。什麼時候我都能看。”齊悅笑道,一面接過擠開眾人第一個站過來的胡三遞來的皮子。

    “那,我現在在這裡縫合一下好了,回去少夫人還忙嘛,就不要你再費心了。”鵲枝笑吟吟的說道。

    齊悅沒料到她如此好學,也沒見她怎麼來練習,竟然還敢現場縫合,帶著幾分好奇笑著點點頭。

    鵲枝便看向那些弟子。

    “哥哥們,哪個借我一張皮子和針線啊。”她說道。

    這一聲哥哥喊的一半弟子酥了身子,慌裡慌張的搶著給她拿東西。

    阿好在一旁撇撇嘴。

    “她是故意的。”她低聲對阿如說道。

    阿如了然一笑。

    “她就是愛出風頭,倒也沒別的。”她低聲說道。

    果然這邊鵲枝現場縫合,贏得了其他弟子的一片驚嘆,就連齊悅也很滿意的誇讚她,鵲枝笑的小得意滿滿。

    “阿如姐,你的縫合術練的更好吧。”胡三撇撇嘴,又忙堆起笑對阿如說道。

    阿如白了他一眼。

    “不好。”她簡單答道。

    胡三訕訕笑。

    “那阿如別的都是最好的,反正…”他又說道。

    阿好在一旁看著他眼睛亮亮。

    “反正阿如姐姐是最好的。”她接過話說道。

    “對對。”胡三遇到知音點頭如同雞啄米。

    阿好被他逗得掩嘴笑,笑的阿如微微紅臉。

    “你走遠點。”她瞪眼低聲喝道。

    胡三笑著連聲應是果然忙忙的跑開了。

    “阿如姐姐,他真聽你的話。”阿好笑的更厲害了,抱著阿如的胳膊低聲說道。

    阿如臉更紅了,瞪了阿好一眼。

    這邊齊悅檢查完弟子們的練習,狠狠的誇讚了一番,千金堂裡的氣氛更加歡慶。

    “還有個好消息。”待熱鬧過去,劉普成請齊悅喫茶歇息,一面說道。

    齊悅眼睛一亮,也不說話伸手指了指兩邊。

    劉普成便笑著點頭。

    齊悅便哇哦一聲跳起來歡呼。

    “多少錢?”她忙問道。

    “正在談,可能要比常價高一些..”劉普成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齊悅笑道,“你們講好價格了跟我說。”

    劉普成點點頭。

    這個消息讓齊悅坐不住了。

    “那我先回去了,”她說道,急忙忙的就走,“得弄個草圖看怎麼佈置,那些工具啊,床啊,什麼的也得快快的打製了。最好出了正月就開張…還得培訓,急救急診護士.哎呀好多事要做啊,我先回去了..”

    劉普成笑著看著這姑娘失急慌忙的走了。

    他該做些什麼呢?

    劉普成想了想,從桌案下拿出針線皮子,瞇著有些昏昏的眼開始慢慢的縫合。

    齊悅進門的時候,常云成正拉著臉出門。

    “大過年的出去跑什麼?”他沒好氣的說道。將手裡的馬鞭子甩來甩去。

    齊悅沒理會他。

    “我出去了。”常云成只得自己說道。

    “世子爺慢走。”齊悅笑道。

    這笑還算真誠,常云成嗯了聲。

    “我晚飯前回來。”他又說道。

    齊悅心裡正算著要怎麼收拾佈置畫草圖,聞言又嗯了聲。

    “你怎麼還不走?還趕得上吃午飯嗎?多失禮啊。”她抬頭看看天,問道。

    常云成臉黑了黑,沒好氣的看了那女人一眼。一甩馬鞭子,馬兒衝了出去,身後的小廝隨從忙呼啦啦的跟上。

    “少夫人。世子爺是特意在等你呢。”鵲枝低聲笑道。

    “等我有事嗎?”齊悅不解,又扭頭去看已經遠去的常云成等人,好像也沒說啊。

    鵲枝噗嗤笑了。

    她這一笑,齊悅也陡然回過神,臉不由一熱。

    哪有那樣!這男人風一陣雨一陣的,本來就不正常。

    “快走,快走,別誤了家宴。今日有親戚來。”齊悅說道,自己快步先行。

    看著她微微不自在的樣子,鵲枝和阿如對視一眼。

    “世子爺和少夫人越來越好了。”鵲枝笑道。

    阿如雖然心裡也這麼認為。但鑑於自己是知道這個少夫人秘密唯一的人,她不想和人談論少夫人的事,尤其還是這樣的私密事。

    “好了。快走吧,還有好些忙的。”她說道,岔開話題。

    鵲枝暗自撇撇嘴,笑著點點頭,忙忙的跟上去。

    午宴擺在鞠春閣,齊悅過來時,屋子裡已經坐了好些人,其中有兩個陌生的面孔,一個年輕的一個年長的,這便是因為久病不出門的黃姨娘以及其女常春蘭吧,齊悅含笑走過去,喊了聲母親。

    謝氏懶得搭理她,只當沒看見,繼續和穿戴厚實的黃姨娘說話。

    無視四周的視線,齊悅自己施施然的在一旁坐下來,目光落在對面的大小姐身上。

    看了一眼不由嚇了一跳,這個大小姐不是只有二十四五歲嗎?怎麼看上去如同三十多了?

    長的嘛算不上好看,尤其是在美人如雲的定西侯府裡,不過也不算難看,就是平常人。

    “少夫人。”她站了起來,低著頭,似乎被齊悅打量的不安。

    “快坐,大姐一路累了吧,天也冷,快坐下。”齊悅笑道。

    常春蘭有些遲疑,身旁的二小姐在下扯了扯她的衣袖,原本還要說什麼常春蘭就坐下了。

    “大..”齊悅接著要拉家常,剛開口,上邊的謝​​氏先說話了。

    “昨日吃的太膩了,我沒胃口,就不陪你們吃了,也請了戲班子,你們姐妹們好好的熱鬧一下吧,侯爺不過來,你們正好自在。”她說道,一面站起身來,“這裡的飯菜都是給她們年輕孩子們準備的,你吃慣了藥膳,別亂吃東西。”

    這是對黃姨娘說的,黃姨娘笑著點點頭。

    “我也該回去了,還從來沒出來過這麼長時間,身子頂不住了。”她虛弱的說道。

    於是一眾人忙起身送了謝氏和黃姨娘。

    “還請了戲班子啊?”齊悅笑問道,話音未落,就見剛落座沒多久三個小姐也站起來。

    “少夫人,早上吃的晚,如今也不餓,我們想去看看三少爺,先行告退了。”二小姐說道。

    齊悅愣了下,旋即笑了。

    “去吧。”她痛快的答道。

    看著她的笑,大小姐和三小姐有一瞬間的遲疑,被二小姐推了下,齊齊的再次施禮退下了。

    原本還熱鬧的屋子一瞬間變得冷靜,偌大的屋子和宴席上只剩了齊悅一個人坐著。

    真是…好難堪啊…

    侍立的丫頭僕婦們不由都低下頭。

    “太過分了。”阿好低聲說道。

    這幾個小姐顯然是故意的。

    “真是浪費啊。”齊悅看著琳瑯滿目的菜餚嘖嘖兩聲,拿起筷子吃起來,一面讓斟酒。

    “不錯,不錯,母親還是很疼妹妹們的,這些菜都是上品啊。”她一面笑道,接著又問,“戲班子呢?不是說有戲班子嗎?不會也走了吧?”

    僕婦們汗顏一下,忙上前說沒走。

    “那傳,開演吧。”齊悅笑道,一面又示意僕婦丫頭們,“你們也別站著了,由阿如一個人伺候就行了,你們都搬個小凳子坐下,阿好,將這些菜分給大家,都一邊吃一邊看戲吧,大過年,咱們好好的熱鬧一下。”

    說到這裡擠眼嘻嘻一笑。

    “公中出錢,可別浪費哦。”

    對於少夫人的脾氣僕婦們已經多少了解了,知道說什麼便是什麼,於是都紛紛道謝,果然依言行事,那些聽到消息的小丫頭們也大著膽子跑過來,或站或蹲,運氣好的撈到一盤子菜,運氣差的只抓了一把果子。

    戲台上鑼鼓嗆嗆的開演了,鞠春閣頓時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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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其人

    大小姐走出去,一路上心裡很不安。

    “這樣,少夫人實在是太難堪了…”她低聲說道。

    “這難堪又不是我們要給她的。”二小姐回過頭說道,“是母親要給她的,咱們要是不走,那就是給母親難堪了,大姐,你想為了這個可有可無的人,得罪母親嗎?”

    大小姐當然不敢,垂下頭諾諾兩聲。

    看她這樣子,二小姐就些著急。

    “大姐,你的性子也太你有時候要強硬一些。”她說道。

    大小姐苦笑一下。

    “我有什麼資格好強硬的¨”她喃喃說道,“庶女,父親不喜,又生養了那麼一個…”

    話說到這裡她戛然而止,最終嘆口氣垂下頭。

    二小姐和三小姐對視一眼。

    “大姐,其實,你,何必¨非要帶著燕兒…”二小姐遲疑一下還是說

    大小姐的腳步一頓。

    “因為她是我生的。”她說道,雖然依舊低著頭,但語氣中卻多了幾分倔強。

    二小姐還要說什麼,三小姐伸手扯了扯她,沖她搖頭示意,二小姐便嘆口氣不說話了。

    路上見到小丫頭們亂跑,二小姐不由喝止。

    “做什麼?過年就沒規矩了?”她說道。

    “是少夫人在鞠春閣放果子還讓大家看戲呢。”小丫頭們忙說道。

    三位小姐不由愣住了,扭頭看去聽得鞠春閣這邊果然有鑼鼓絲竹聲傳來。

    這也行?

    三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什麼表情。

    “這臉皮果然是厚···”二小姐最終說道,“不虧是要過飯的…”

    三人神情複雜的來到三少爺常云起這裡。

    常云起已經退燒了,精神有些不濟,但已經沒有大礙了。

    因為都是在老太太跟前長大的,見到常春蘭他也很高興。

    “怎麼熬成這樣?”常春蘭心疼的說道,“三弟你學問好,縣試沒問題的,不用這樣。”

    常云起笑了笑說聲沒事。

    二小姐在一旁冷笑一聲。

    “單為了縣試熬成這樣倒也不丟人,只怕是為了那不該有的念頭熬的吧。”她淡淡說道。

    “不管為了什麼都是我願意。”常云起淡淡說道。

    他們兩個是同母同父的親兄妹但關係卻一直有些怪異。

    “我就不明白了,為了那個女人,你到底想怎麼樣?考個狀元?給她掙個誥命嗎?”二小姐冷笑道,“別傻了!你到底糊塗什麼?時時刻刻都要念著那個女人!”

    常云起抬起頭看她一眼。

    “因為我是她生的。”他淡淡說道,不急不躁。

    此言一出,屋子里安靜下來。

    大小姐只覺得眼淚忍不住唰的流下來。

    “少爺,廚房送飯來了。”丫頭在門外回道,打破了屋子裡的尷尬氣氛。

    兩個僕婦各自拎著食盒含笑逐一給幾位小姐見禮,一面將飯菜擺上來。

    “怎麼又是單獨做的,我已經好了還是吃分例吧。”常云起看著桌上的飯菜說道。

    “少爺,這是少夫人特意吩咐過的,而且是她親自擬定的菜譜,說這是¨是…”一個僕婦堆笑答道,卻想不起少夫人說的那個詞,看向另一個僕婦。

    “是考生餐。”另一個僕婦笑道。

    常云起忍不住笑了,哪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念頭···.

    看著桌上四菜一湯,是她親自挑選的菜餚···.

    “是誰?”二小姐沒聽清問道。

    “少夫人。”僕婦忙答道,一面將食盒放在一旁,“少夫人說三少爺要考試了所以這是家裡的大事,吃的喝的用的,要單獨準備這叫¨叫¨”

    “叫一人備考,全家動員。”另個僕婦接過話笑道。

    什麼?什麼亂七八糟?

    二小姐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說呢,前幾天去花圃,遇到你屋子裡的丫頭來挑花,那平日仗著少夫人眼睛長到頭頂的花圃娘子親自陪著,問了說是什麼備考,什麼保持心情愉悅多看花草亂七八糟的話,我還以為她轉性了呢···”三小姐想到什麼笑道。

    常云起笑了笑沒有說話。

    原來這個也是她安排的….

    二小姐繃著臉也沒說話。

    “世子爺,你可要吃好了回去人家還要查呢,要不然我們可沒法給少夫人交代。”僕婦笑道一面施禮退下了。

    常云起笑著拿起筷子。

    “真是少夫人安排的?”大小姐難掩一臉驚訝,“她不是¨不是….”

    她不是差點被周姨娘害死嗎?

    怎麼···

    “她這人,就是這樣。”常云起頓了頓筷子,淡淡說道,“得罪了,我先吃了。”

    他說完低頭吃起來。

    屋內三個小姐各自坐著愣愣無聲。

    她這個人….是什麼樣?

    這一頓飯齊悅吃的很痛快,身邊的丫頭們也玩的很開心,不知道哪個提議擊鼓傳花,齊悅也來了興趣參加,結果被幾個大膽的丫頭故意留在手裡好幾次,酒也多吃了幾杯,講了幾個笑話,不過想來百試百靈的笑話卻沒讓一個人笑起來。

    “喂,一個糖在雪地走著走著覺得他好冷,於是就變成了冰糖¨難道不好笑嗎?”齊悅看著僵著臉的丫頭們,不服氣的說道。

    丫頭們便呵呵的笑起來。

    齊悅切了聲,站起身來,將手中的花扔給下一個。

    “你們接著玩,我去上個廁所。”她說道。

    阿如和阿好忙要跟著。

    “別跟著我了,就在家裡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走哪跟哪。”齊悅攔住她們說道,一面擺擺手,“接著玩,給她們多講幾個笑話,把我的面子給我掙回來。”

    阿如和阿好便都笑了,聽她的話坐下來接著玩。

    齊悅離開了人群,沒有上廁所而是慢慢的在這小院子裡轉,樹上積雪還在紅梅開的正艷,站在這裡能聽到戲台上唱戲,正是賞花聽戲兩不誤,她不由駐足,正要細看,聽得山石後有哎呀一聲,緊接著石頭落地的聲音,緊接著幾聲痛呼,一個小身影跌落在眼前。

    是個小孩子,四五歲的小孩子從山石上掉下來。

    “哎呀,你這孩子,怎麼爬那麼高,還有雪呢。”齊悅忙過去攙扶,一面責怪道。

    那小孩子卻嚇得渾身哆嗦掙扎著起身要跑,剛爬起來又摔倒了。

    齊悅仲手扶住她。

    是個小女孩子啊。

    “你跑什麼?快讓我看看摔壞了沒有?”她笑道,一面要將這孩子扳過身子。

    那孩子哆嗦成篩子。

    “娘,娘¨我找娘¨”她終於控制不住驚懼哭道,聲音含糊,不知道是因為哭還是摔到了嘴。

    “你娘是哪個啊?”齊悅忙說道看著這孩子穿著打扮有些寒酸,想來是家裡下人的孩子,“我去幫你叫她來。”

    她說這話將這孩子扶著坐好看到這孩子的臉,不由愣了下。

    這是這里人的口罩嗎?

    這孩子的帽子摔掉了,臉上蒙著一塊方巾,此時也鬆了。

    那孩子要掙著要跑,卻被拉住胳膊,她大大的眼睛滿是驚恐,忽的一伸手扯下方巾。

    齊悅不由瞪大眼,仲手掩住嘴。

    叫吧!叫吧!嚇死了吧!

    那孩子等著眼前的女人像其他那些看到自己的人一樣驚叫著昏死過去然後她就可以跑開了。

    但讓​​她意外的是眼前的女人只是瞪大眼了。

    “天啊,唇齶裂!”齊悅驚訝說道伸手按住孩子的小肩頭·“你幾歲了?讓我看看。”

    因為鞠春閣和三少爺那裡遇到兩件事三位小姐沒了說話的興趣,很快就散了。

    常春蘭心神不寧的走回黃姨娘的院子。

    “小姐,你可想好怎麼跟夫人說了沒?咱們這樣留下來怎麼也得找個理由啊。”跟著她的婦人低聲說道,帶著幾分焦急。

    “我¨我¨”常春蘭諾諾說不出來。

    婦人不由嘆息,才要說什麼,見黃姨娘院子裡的小丫頭迎面跑來。

    “大小姐,小小姐可是去找你了?”小丫頭喊道。

    常春蘭大驚。

    “沒有啊,她不是留在這裡的嗎?”她忙問道。

    “剛才,剛才,小小姐自己跑出去了…”小丫頭怯怯說道。

    黃姨娘院子附近都找遍了也沒找到。

    “她能去哪裡啊···”常春蘭在屋子裡掩面哭。

    黃姨娘在一旁坐著因為焦躁面色更加孱弱。

    “別嚇到人才好···”她喃喃說道,尤其是侯爺,要是萬一讓侯爺看到了···

    黃姨娘打個哆嗦。

    “你說你帶她來做什麼!”她拍桌子喊道,“你非留著她做什麼!”

    常春蘭噗通就跪在黃姨娘身前。

    “娘,女儿知道你是為女兒好,可是,燕兒是我的女兒啊,你為了事事憂心,我又怎麼能對她狠心棄之啊。”她抱著黃姨娘的腿哭道。

    黃姨娘也淚如雨下,抱住她的肩頭。

    “我可憐的兒,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她哭道。

    正抱頭痛哭著,門外小丫頭熱鬮起來。

    “小小姐回來了。”

    這話讓屋內母女驚得忙起身。

    一個對嬌俏的丫頭牽著小女孩走進來。

    “你去哪裡了?你亂跑什麼!”常春蘭一把扯過小女孩抬手就狠狠的在背上打了幾巴掌,哽咽喊道。

    小女孩被打了也不哭。

    “我想找娘¨”她抱住常春蘭的腿說道。

    常春蘭舉起的手便再也放不下去了。

    “這是小小姐喜歡吃的果子,少夫人讓包了一匣子我放這裡了。”被忽略的嬌俏丫頭此時說道,一面將手裡的一個盒子放在桌子

    常春蘭這才想起看她,她嫁出去好久了,家裡的丫頭幾乎都不認識了,看著這丫頭也不知道怎麼稱呼。

    “姐姐是哪個院子的?真是多謝了。”她說道,帶著幾分感激,又小心的看了眼女兒,見她的口巾圍得好好的,心裡稍稍的鬆口氣。

    “你是少夫人那裡的阿好?”黃姨娘忽的問道,從炕上站起來。

    阿好沖她們笑了笑。

    “是,奴婢告退了。”她說道,再次施禮退了出去。

    屋子裡黃姨娘和常春蘭還處於驚訝中。

    “難道是跑到少夫人哪裡了?”黃姨娘喃喃說道。

    “我去找娘,然後那裡戲台上有花臉翻跟頭¨我就躲在山上看…然後遇到了一個可好看的夫人·…”燕兒斷斷續續的描述道。

    黃姨娘和常春蘭對視一眼,確定是遇到齊月娘了。

    “沒嚇到她就好。”常春蘭說道。

    這邊燕兒爬上了炕,從那食盒裡翻出果子,掀起口巾往嘴裡放。

    黃姨娘看著吃東西的孩子,雖然還帶著口巾,但也擋不住那時而露出的恐怖口鼻,她不由轉開視線,又猛地轉過頭。

    “燕兒!”她喊道,“你在少夫人那裡吃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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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8 22:18: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願

    小女孩一愣,手裡拿著果子點了點頭。

    那也就是說,少夫人看到她這副樣子了?

    黃姨娘和常春蘭面色驚懼。

    “糟了,你們快些走吧。”黃姨娘說道,“侯爺最听少夫人的話,要是知道她受了驚嚇,或者她去說什麼,你這輩子都別想再進定西侯府的門了…”

    常春蘭面色驚懼,小女孩忽的伸手扯了扯她衣袖。

    “娘,那個夫人不怕我…”她說道,“她還看我的臉呢..”

    她因為口鼻的緣故說話漏風且含糊不清,但這句話黃姨娘和常春蘭聽清了,面色更加難看。

    “還有,她親自餵我吃這個..”燕兒將果子舉起來給常春蘭看,“我說好吃,她就送我這麼多…”

    這個倒是她們親眼看到的,燕兒膽子小絕對不可能開口給人要東西,那就只有人主動送了。

    這少夫人難道..

    “對了,這少夫人是神醫啊。”黃姨娘猛地醒悟過來,“她連人的肚子都敢割開,燕兒這個自然不會怕。”

    原來如此啊,常春蘭鬆口氣,低頭看吃的高興的女兒,心裡滋味複雜。

    “燕兒,少夫人怎麼..怎麼對你的啊?”她忍不住問道。

    “夫人,抱我坐在腿上..問我幾歲了叫什麼…喜歡什麼…又餵我吃果子…”小女孩立刻高興的說道,眼睛亮亮,顯然這是她很愉快的經歷,說的很快越發含糊不清。

    長這麼大,除了自己就沒有人肯主動抱孩子,就連能容忍女兒的丈夫也沒有,沒有人敢看著燕兒的臉還那麼心平氣和的說話,或者說,就沒有人肯看燕兒的臉,就連自己也不敢看….

    常春蘭看著女兒從來沒有過的高興神情,心酸的嘆口氣。

    “娘,這個少夫人你看著是怎麼樣的人啊?”她低聲問道。

    黃姨娘嘆口氣。

    “我看不透啊。”她喃喃說道,“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常云成回來時還不算太晚,進門先看齊悅那邊,見那女人坐在桌案前,心裡不自覺的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再出去跑。

    “你回來啦?”齊悅自然聽到丫頭們的回禀,探身歪頭打聲招呼。

    看著這女人從里間微微探身露出的笑臉,常云成覺得很是舒坦。

    “真沒規矩。”他拉下臉悶聲說道,一面解開斗篷,“我回來了你竟然還坐著。”

    齊悅哦了聲,咬著筆。

    “哦,那我不坐著難道要躺著?”她隨口說道。

    常云成將斗篷扔給丫頭,抬腳邁過來,聽到她這句話愣了下。

    躺著….

    他不由輕輕抖了下,眼前浮現那女人躺在床上,沖自己微微一笑的樣子…

    還未散去的酒氣就瞬時在他眼裡撩起一束火花。

    明亮的燈火,暖暖的爐火,垂下的厚實窗簾帳子,再加上那邊安靜而坐的女人,真是安靜又溫馨的夜晚。

    齊悅不喜歡用人伺候,屋子裡本來就沒有丫頭,常云成擺擺手,伺候他的兩個丫頭忙出去了。

    齊悅隨口說了就拋在腦後,認真的勾畫各種草圖,忽的身後一熱,有人坐在身後。

    齊悅嚇了一跳。

    “你幹嘛?”她立刻起身要避開,同時聞到常云成身上淡淡的酒氣,“你喝酒了?”

    “廢話。”常云成利索說道,伸手按住齊悅的肩頭。

    站起來的女人頓時又坐下來。

    “常云成,事不過三啊,你心裡掂量掂量。”齊悅乾脆也不躲了,直著身子坐著,沉聲說道。

    男人身上散發的氣息再明白不過…..

    “掂量什麼掂量,掂量能生孩子嗎!”常云成低聲吼道,一面毫不客氣的伸手將這女人攬入懷中。

    這個臭男人想什麼鬼呢!精蟲上腦了啊!一天到晚板著臉看上去挺正經的,腦子裡都是什麼啊!

    “你個不要臉的,生什麼孩子!”齊悅氣急喝道,抬手掙扎,她手裡還拿著筆,這一下戳在常云成臉上。

    她用的依舊是鵝毛削剪做成的筆,頓時在常云成臉上留下戳出一道印子,雖然沒流血,但也青白了。

    “你這個臭女人!”常云成仰面向後喊道。

    齊悅也嚇了一跳,忙伸手扳住他的臉看。

    “沒戳到眼,喊什麼喊!”她鬆了口氣。

    常云成見她竟然第一時間伸手查看自己,悶氣頓消心裡發癢再次伸手將她抱住。

    “常云成,我告訴你,你再這樣對我,我現在就搬出去。”齊悅任他抱著不爭也不動,只是沉聲說道。

    這臭女人一向敢說敢做,這大半夜的搬出去,不到天明府裡就傳遍了!

    “你要是能走出這屋子一步,我跟你姓。”常云成氣的喝道,一雙手死死將她箍在身前。

    “常云成,你又這樣!”齊悅氣的身子發抖,抬手就揪住他的耳朵,“你還算不算個男人!你把我當什麼了?發洩的玩物嗎?”

    “你這瘋女人,腦子怎麼總是不清楚!你說我把你當什麼!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常云成沒料到這女人竟然如此野蠻,耳朵被扯得生疼,一面歪頭甩開,一面啞著嗓子說道,“是和我生孩子的妻子,我才這樣!不這樣,怎么生孩子!”

    這種粗糙的直白的話闖入齊悅耳內,她忍不住怔住了,真是見鬼了,她怎麼竟然似乎還能從這話裡聽出幾分深情….

    “你現在想起來生孩子了,那以前那樣對我..”她呸了聲喊道。

    “別再跟我提以前,以前老子不想,現在想了不行嗎?”常云成也急了,呸了口喝道。

    “以前不想,現在怎麼就想了!”齊悅亦是急道。

    “我怎麼知道!”常云成氣道,“不想就是不想,想就是想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他們這對話貌似有點奇怪…

    齊悅張張嘴。

    “你,你牆頭草啊!一會兒想一會兒不想,現在想了,以後要是又後悔了呢?再讓我滾蛋嗎?”她亦是氣道。

    “我是那種人嗎?你也太小看我了!”常云成喝道,只覺得這一番吼來吼去心裡舒暢,再看這女人在眼前面色漲紅瞪圓眼睛,如同暴跳的小獸,那散去的慾念便再次冒出來,伸手就將齊悅往床上推,“你這女人就是廢話多,快辦正事吧…”

    辦你妹的正事!

    這種事什麼時候成正事了!

    “你敢!現在不是你想不想,是我不想!你要是敢再強迫我,我就死給你看!”齊悅喊道。

    常云成的動作停下來。

    “你說什麼?”他問道,似乎聽到很奇怪的話。

    “我說我現在不想和你生孩子。”齊悅咬牙說道。

    “女人還能有什麼想不想的?”常云成果然聽到奇怪的話,皺眉說道。

    齊悅被噎的瞪眼。

    這男人….腦子果然不正常!

    “總是說些胡話…”常云成再次嘀咕一聲,決定暫時不考慮這些無聊的事,接著伸手拉扯這女人..

    屋裡這麼暖和,這臭女人穿這麼多做什麼…..

    齊悅回過神抬手啪啪啪的打他。

    “神經病!現在是我不喜歡你,聽明白沒,我不想跟你上床!”她喊道。

    這女人聒噪死了!

    “那你什麼時候才想跟我上床!”常云成深吸一口氣停下手問道。

    這話問​​的能噎死人,齊悅瞪眼看他。

    “我想的時候。”她咬牙說道,“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想,總之我知道我現在不想!你個死混蛋快滾開!”

    常云成瞪眼看著她。

    鬧騰這麼一陣,酒意也散了,慾念也消了,常云成鬆開她吐了口氣坐在床上。

    “給我倒茶。”他說道。

    齊悅憤憤的站開,一面扯自己的衣裳,呸了一聲。

    常云成悶悶一刻只得自己動手。

    想起方才的事,再看現在平靜坐著常云成,齊悅總覺得彆扭。

    要是擱在現代早就報警了,或者跟這男人老死不相往來了,但是,真奇怪,她為什麼還能站在這裡心平氣和的沒事人一般?

    哦對了,或許是因為他們的關係是夫妻,雖然換了靈魂,但是沒人知道啊,在所有人眼裡他們是夫妻…

    夫妻麼…

    “常云成。”她遲疑一刻,喊道。

    常云成喝茶不理她。

    “你..真不想休我了?”齊悅一咬牙問道。

    “我說過沒想休你。”常云成放下茶杯沒好氣的說道,“既然已經成了禮,哪有反悔的道理..”

    “可是你明明不喜歡我。”齊悅皺眉說道。

    “不喜歡跟不休妻有什麼關係?”常云成也皺眉說道。

    對哦,齊悅恍然,別說古代了,就是自己爹娘那個年代成夫妻的兩人也可能是不喜歡但卻能過一輩子的。

    喜歡就對她好一點,不喜歡那就晾著,反正還可以找喜歡的,不會有重婚包小三的道德拘束。

    “你這樣想不對。”齊悅遲疑下決定跟他科普一下,“喜歡了才要在一起,不喜歡便沒必要非要在一起…”

    常云成看她,眼神表達看白痴的意思。

    齊悅被他看得惱火,伸手拍了下桌子。

    “反正我是這樣想的,你明不明白我不管,但你休想再強迫我,就算要和你做夫妻,那也得等我喜歡你…”她說道。

    雖然說得話依舊奇怪,但至少這一次她沒有再嚷著和離之類的話,常云成將茶一飲而盡。

    “話真多,我先睡了。”他說道,站起來起身走了。

    齊悅被晾在原地,人有些呆呆的。

    他們在說什麼談話就戛然而止了?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呢?

    她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做夫妻麼…..

    天啊,她怎麼..怎麼會….

    真的可以試一試麼…

    齊悅扭頭看向對面的臥房,從什麼時候起,那邊的門好像沒有再關過,所以一眼就能看到裡面。

    裡面那男人正脫下外衣,露出精壯的後背。

    這個暴露狂,齊悅臉騰地紅了,忙轉開視線,幾步過去放下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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