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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ae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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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希行] 名門醫女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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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8:53: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九章 路轉

   此時遙遠的京城亦是一般的夜色,不過街上卻如同白日一般熱鬧,京城的夜生活那是相當的奢華靡靡,令人眼花繚亂。

    “師父,師父,你看那個…”一個裹著破舊棉袍帶著舊帽子瘦小男子忍不住指著路旁一間店面,其中正堂佈置著山水,有瀑布流水從二樓直下,發出嘩嘩的聲響。

    男子從來沒想過酒樓還能這樣佈置,驚訝的張大嘴。

    他的身旁站著一個同樣破袍子破帽子的中年干瘦男人,見到這景象亦是瞪大眼。

    “去去,臭叫花子,看什麼看。”門口的店伙計沒好氣的揮手,驅趕這兩個明顯鄉下人窮鬼的傢伙。

    “我們不是叫花子。”那瘦小男子紅著臉又是羞又是氣,喊道,“我們是大夫…”

    店伙計啐了口。

    瘦小男子還要爭辯,身旁的干瘦男人拉住他。

    “別惹事,快走吧。”他說道,緊了緊漏風的破棉袍,伸手再次將帽子往下拉了拉遮擋住面容,低著頭先一步走去。

    走出去沒幾步聽得那伙計們還在身後嘲笑叫花子,他到底是忍不住收住腳回頭看。

    叫花子!總有一天他要包了你們的這酒樓,讓你們都跪在地上自稱叫花子!

    “師父。”那走出去的瘦小男子回頭不解的喊道。

    男人收回視線。

    二人佝僂著身形穿行在大街上,幾番打聽之後來到一戶大門前。

    “你確定是這位大人說會收留咱們?”臨走近前,乾瘦男人停下腳,低聲問道。

    “是,師父,當初那位大人的確這麼說的,還給了我這個名帖。”瘦小男人忙忙說道。

    乾瘦男人從袖子裡拿出那張名帖,藉著門前昏昏的燈光看。

    大夏御醫院吏董林。

    “好,怕什麼。已經被人害到如此地步了,就是再被人害也不過是一條命了。”中年男人喃喃說道,一咬牙抬腳上前叫門。

    咚咚的拍門聲讓這家院子裡的燈火亮起來。

    在小廝的引路下,兩人終於走到一間屋子前,燈逐一被丫頭們挑亮,溫暖的室內讓兩人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他們摘下帽子,燈光下正是許久不見的王慶春師徒。

    只不過相比曾經如今神態困頓,看上去狼狽不堪。尤其是跟來人相比。

    門外傳來老爺來了的聲音,伴著門簾響,有人走進來,二人轉過頭,

    “大人..”看到來人,吳山頓時忍不住熱淚盈眶,他躬身的連連施禮,“您,還記得我…”

    在他矮身對比下,燈光裡更顯身形高大的男人帶著幾分倨傲俯視。

    “你啊。我當然記得。”他緩緩說道。

    聽到這句話,吳山欣喜若狂。忍不住回頭看師父。

    “師父,我沒騙你吧,你看,大人真的記得我們..”他哽咽道。

    王慶春看著這男人,一撩衣噗通就跪下了。

    “大人,請為小民做主啊,小民被那千金堂陷害的走投無路了。”他悲憤喊道。

    吳山也跟著跪下來叩頭。

    那大人依舊倨傲的俯視他們一刻。才緩緩的伸手一抬。

    “起來吧,我都知道了。”他說道,“既然你們走投無路了。那我就給你們一條路。”

    他說這話,喚過一個小廝。

    “拿著我的帖子,去找御醫院的宋大人,給這兩個人安排個事做吧。”他說道。

    王慶春和吳山不可置信的抬起頭。

    是說…他們要進御醫院?

    “去吧,雖然進去後只能打打下手,但好歹是條糊口的生計,你們就委屈一下吧。”男人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說道。

    委屈?這委屈可真是要嚇死人了!

    王慶春這才確信自己沒聽錯,頓時狂喜。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他只能來回說這句話,連連叩頭。

    天啊,自己成御醫院的人了!御醫院!一個大夫能得到的最高的地位!

    竟然這麼輕易就得到了?

    這麼說的話,他是不是還得謝謝千金堂以及那位少夫人?

    走出董家,王慶春在街上忍不住仰頭狂笑。

    是的,他一定!會!好好的!謝謝千金堂以及那位少夫人的!

    吃過早飯,齊悅被常云成又硬拉著去給謝氏請安。

    “我怎麼說你才能明白呢。”齊悅皺著眉說道,“不是我伏低做小,你母親就能喜歡我的,這樣硬去,她反而會不高興的。”

    常云成拉著她走,聽見這話,眉頭也皺起來。

    “母親。”他回頭說道。

    齊悅看他不解。

    “你連母親都不肯喊,你讓母親怎麼喜歡你。”常云成看著她沉臉說道。

    “不是母親不喜歡你,而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母親。”常云成接著說道。

    那倒是,不過,那是因為她犯不著去喜歡不喜歡自己的人啊。

    “我..”齊悅張口要說話。

    常云成攔住她。

    “月娘,母親脾氣性子是急了點,但是,她心腸是極軟的。”他看著她認真說道,一面握緊她的手,“當初,我母親病著,我因為,我因為做了一些頑劣的事,被父親打,哭著跑的路上撞到她,拉住了她的手喊娘,就這麼一聲娘,喊得她..她再沒鬆開我的手,真的來當我的娘,其實,她原不必如此的,外祖母再三勸她也要堅持如此。”

    常云成說起過往,情緒低落激動,聲音有些發抖。

    齊悅靜靜聽完。

    小謝氏嫁進來只是因為常云成?不是別的小說電視上的那樣為了家族甚至對這位侯爺姐夫本就覬覦之類的,而是僅僅為了護住這個沒了娘的孩子?

    齊悅哦了聲。

    “好,我知道了。”她抬起頭認真說道,衝常云成點點頭。

    常云成笑了,再次握緊她的手。

    來到謝氏這邊在門口就遇上來請安的三個小姐以及兩個少爺。

    這麼齊全的見了,還是頭一次,門前頓時熱鬧起來。

    “準備的怎麼樣?”

    這是齊悅在問常云起的功課。

    “當然沒問題,要不然怎麼對得起大嫂特意準備的考生餐。”常云起笑道。

    見他恢復了和自己說話的自在神情,齊悅笑著點點頭。

    “那好說。考不好了,那就吃了我的給我吐回來。”她故作兇惡的說道。

    這話說得太..幾個小姐忙掩嘴笑,常云起和常云宏則大笑起來。

    “大嫂,我明年也要考。”常云宏還湊過來說道。

    “沒問題,包在大嫂身上,一定把你們養的白胖進考場。”齊悅笑道。

    又是一片笑聲。

    “燕兒最近聽話,昨天稱了下,長了兩斤呢。”常春蘭說道。

    “是嗎?那太好了。保持保持,爭取手術前再長四斤。”齊悅笑道。

    “快了嗎?”常春蘭緊張的問道。

    齊悅點點頭。

    三小姐立刻和她握住手,激動的笑。

    “大姐,終於盼到了。”三小姐含淚說道。

    二小姐訕訕一刻,也上前來。

    “聽英蘭說嫂嫂的手藝很好,等閒暇的時候,能教教我們幾個拿手菜嗎?”她問道。

    “當然。”齊悅爽快的笑道。

    常淑蘭見她答應的痛快,面上也沒有絲毫的芥蒂,心裡終於放下一塊石頭。

    “嫂嫂辛苦了,我也沒什麼能幫上的。我閒著沒事,就給嫂嫂繡了帕子。嫂嫂別嫌棄。”她解下腰里的一條錦帕遞過來。

    這是示好啊,齊悅哈哈笑。

    “多謝多謝,我正要再讓丫頭做幾個。”她笑道,接過就掖在腰里。

    幾個姐妹弟弟圍住齊悅說笑熱鬧,常云成反而被冷落在一旁,不過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帶著幾分沾沾自喜。

    以往家裡這些姐妹兄弟的關係。雖然表面上和睦,其實內心都是疏離,像這樣都對這個女人露出真心交好的意願。真是讓人驚訝。

    那麼她與母親也會如此的吧,只要她能對母親好一點,母親也能多了解她一點。

    常云成對此充滿了信心。

    外邊的喧鬧自然傳到了屋裡的謝氏耳內,她放下念珠,從半開的窗戶裡看出去,不由一口氣憋住。

    那些往日在她面前恭敬小心,遵循自己喜好的子女們,此時都在幹什麼!

    圍著那個女人,又說又笑,每個人的臉上都毫不掩飾的討好!

    討好!

    他們當自己已經死了嗎?

    就在自己的眼前打自己的臉!

    “讓他們都給我滾。”謝氏將手裡的念珠狠狠的拋下地。

    念珠斷裂在地上,滾落一片。

    屋子裡的丫頭僕婦不明白怎麼突然謝氏就發脾氣了,一個個嚇的忙跪下。

    阿鸞第一個反應過來,忙出來,衝著門這邊擺手。

    這邊小姐少爺擁著齊悅正邁步進來,看到她這樣子都很不解。

    “阿鸞姐姐,怎麼了?”二小姐常淑蘭問道。

    阿鸞沖他們有些尷尬的一笑。

    “世子爺少夫人小姐少爺們,還是先請回吧。”她低聲說道。

    大家聞言很意外,對視一眼。

    “母親怎麼了?”常云成問道。

    這個點也不是休息的點啊,念佛也不是。

    莫非身體不舒服?

    他更是抬腳就要進去。

    “世子爺。”阿鸞忙攔著他,沖他使眼色,“您還是別進去了。”

    門簾子又掀開了,一個丫頭走出來。

    “小姐少爺們回去吧,世子爺和少夫人留下。”她說道。

    既然這麼說了,小姐少爺們都在外邊問了聲母親安施禮後邊退下了。

    常云起擔憂的看了一眼齊悅,要說什麼,常云宏拉了拉他。

    “有大哥在,犯不著你瞎操心。”他低聲道。

    常云起笑了笑,再回頭看了眼走開了。

    “母親是不是..”常云成急忙進屋子去了。

    齊悅在後遲疑一下,直覺告訴她,可能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謝氏坐在炕上,看著急忙忙進來的常云成,眼皮都沒抬一下。

    “母親..”常云成喊道。

    謝氏抬手打斷他。

    “去,拿這個,讓少夫人院子裡跪著去。”她打斷了常云成,卻是沒和他說話,指了指身旁的一個錦墊。

    常云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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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陪罰

    謝氏說完這句話,便有一個丫頭應聲低著拿過錦墊。

    “慢著。”常云成忙說道,一面喊住那丫頭,“母親,好好的怎麼..這是要做什麼?”

    謝氏慢慢的撥弄著手爐,看也不看他。

    “怎麼?”她​​慢慢說道,“我不能教訓你媳婦了?”

    母親不高興了,常云成總算反應過來了。

    但是,為什麼呢?怎麼好好的,還特針對她了?

    “母親,她哪裡不對,你說給她聽,她人笨,你慢慢教。”常云成帶著幾分笑說道,一面坐在謝氏身邊。

    “這沒什麼可教的。”謝氏淡淡一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很簡單,我前幾天讓她在院子裡罰跪禁足,你媳婦可有聽?”

    常云成怔住了。

    罰跪…禁足…

    要不是謝氏這麼一說,他都沒想起來,可想而知齊悅有沒有聽進去。

    “她..並沒有怎麼出門.”常云成遲疑一下,還是說道。

    他的話音未落,謝氏就將手爐砸了出去。

    炭火滾了一地,濺起一連串的火花,常云成眼明手快,將桌上的茶潑了過去。

    丫頭們這才亂亂的潑水收拾。

    “母親。”常云成臉色微白,挨著炕跪下了。

    “為了那女人,都會說謊了,你真是長本事了啊。”謝氏冷笑道,“怎麼,你媳婦錯了,​​我連罰都不能罰一罰了?”

    常云成面色難看,張張嘴,又不知道說什麼。

    “母親息怒。”他最終說道。

    “息怒,息怒,你現在知道要我息怒了?”謝氏冷笑道,“別以為仗著你父親護著,就可以沒規矩了,想要沒規矩,等我死了再說。”

    “母親。好好的說這個做什麼。”常云成忙說道。

    “怕什麼,別人心裡不知道咒我死多少回了,要是說說就成真,我還不知道死過多少回了。”謝氏冷笑道,說這話喊還站在一旁的丫頭,“還不快去!你也等著我死呢?”

    小丫頭嚇得一個愣怔,忙出去了。

    常云成看著丫頭出去,面上焦急。

    “母親。月娘她身子不好…”他終於忍不住低聲說道,“不如等好些再來領母親的罰…”

    謝氏看著他只覺得火氣沖的頭疼。

    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這個女人說話!甚至在自己已經表明生氣的時候,還要護著這個女人!

    他竟然已經對這個女人動心了?

    這個念頭閃過,謝氏只覺得眼一黑,不由伸手扶住頭。

    常云成嚇了一跳,忙伸手扶住。

    “母親..”他站起來驚慌喊道。

    謝氏沖他擺擺手。

    “別跟我說話。”她冷冷說道。

    常云成看著她緊緊抿住嘴。

    這邊小丫頭怯怯的進來了,欲言又止,手裡竟然還拿著錦墊。

    謝氏微微抬眼看到了。

    “怎麼?”她​​問道。

    “少夫人,”小丫頭怯怯道,“少夫人。走了…”

    走了…是什麼意思?

    謝氏和常云成都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

    “放肆!誰讓她走的!”謝氏大怒喊道。

    誰?這女人何曾聽過別人的話。她一向自己想幹什麼就乾什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是再正常不過..

    可是,她就,這樣的干淨利索,一點…頭也不肯低一下嗎?

    不肯低頭,還是因為不在乎吧。

    常云成看著暴怒的謝氏,嘴裡泛起苦澀。

    “你看看她。還用你護著,人家可真自己照顧自己啊!”謝氏看向他,冷笑道。 “好,既然她眼中沒我,我自然也不會揪著她不放,從今後,她就當沒我這個婆婆,我也沒她這個兒媳。”

    “母親。”常云成忙喊道,伸手拉住謝氏的衣袖。

    謝氏甩開他。

    “都這樣了,你還要替她說話…常云成..”謝氏看著常云成,顫抖的手扶在心口,嘴唇顫抖,最終什麼都沒說,將手往外一指,“出去!”

    聞訊而來的蘇媽媽看到這裡,慌忙走上前。

    “夫人,你別動怒..”她急忙忙喊道,又催阿鸞,“快,快,拿夫人吃的丸藥來。”

    常云成看著面色發白的謝氏,再次跪下了。

    “兒子知錯了,母親快息怒。”他說道,一面伸手緊緊拉著謝氏的衣袖,“母親,你可還好?覺得怎麼樣?要不要叫大夫來..”

    謝氏只是閉著眼,手扶著心口不說話。

    屋子裡慌亂成一團。

    不過這對齊悅來說沒什麼可慌亂的,她聽到謝氏吩咐小丫頭拿錦墊讓自己跪,就在滿院子丫頭驚愕的眼神中轉身走了。

    開什麼玩笑,跪?別逗了。

    齊悅徑直回到院子裡,聽丫頭回禀謝氏請大夫呢。

    齊悅沒說話,讓她們看著那邊的,謝氏如果真有什麼不好,即刻告訴她,鵲枝機靈應聲去了。

    這邊秋香看著阿如欲言又止。

    “你別給我說,勸不動的。”阿如嘆口氣說道,又苦笑一下,“少夫人不是那種沒錯也能認錯低頭的人。”

    可不是如此,秋香嘆口氣,別說沒錯的時候了,看起來有錯的時候還能被她三言兩語變成沒錯呢。

    “可是夫人不高興,世子爺怎麼會高興?這才好了些,又要生分了。”她嘆氣說道。

    阿如也嘆了口氣,要是婆婆喜歡丈夫不喜歡,有婆婆護著,日子反而不難過,但要是丈夫喜歡,婆婆不喜歡,那這日子可就….

    院子裡的氣氛變得凝重沉悶起來。

    不多時鵲枝回來了。

    “夫人沒事,大夫走了。”她簡單明快的說重點,“世子爺在夫人那裡跪著呢。”

    聽到這個,秋香便忍不住要說話,這邊齊悅已經站起來了。

    “你們在家等著吧。”她說道。

    秋香和阿如一愣,看著齊悅走出去,雖然說要她們等著,她們哪裡能等著,忙忙的跟出去。見齊悅來到謝氏的院子。

    院子裡常云成直直的跪在地上,齊悅走過去在他身邊跪下了。

    常云成沒有理會她,似乎沒有看到身邊多了個人。

    齊悅也沒說話,只是如同他一般跪的直直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

    齊悅可是第一次受著這個罪,地上硬邦邦的陰冷,其實剛跪下沒多久她就覺得有些受不了,但眼角的余光看到常云成,還是咬牙堅持下來了。

    人家陪男人賞花賞月賞風景。她陪男人罰跪也算是一種別樣的風情,這要是擱在現代,想享受還享受不來呢。

    想到這裡,齊悅不由抿嘴笑了下,笑了下,又覺得膝蓋鑽心的疼。

    這說不定會得關節炎呢,怎麼謝氏偏愛這種懲罰呢。

    正靠著胡思亂想排擠疼痛,常云成從那邊伸手拉過一個錦墊推過來。

    齊悅看他。

    常云成不看她,也不說話。

    齊悅便依舊跪著沒動。

    “跪這個上。”常云成硬聲說道。

    “我穿的裙子厚,你用吧。”齊悅說道。

    常云成繃緊嘴看也不看她。

    蘇媽媽從簾子邊走開。里間謝氏斜倚在引枕上瞇著眼似乎睡著了。

    “夫人,少夫人也來跪了。”蘇媽媽低聲說道。

    謝氏冷笑一聲。

    “晚了。”她說道。

    蘇媽媽應聲是。又開口說話。

    “..只是還是叫起吧。”她低聲說道。

    謝氏猛地睜開眼坐起來。

    “怎麼?她敢跪我難道不敢讓她跪嗎?”她冷聲說道。

    蘇媽媽笑了。

    “夫人當然敢,只是。”她說道,看了眼外邊,“只是這樣倒如了她的願。”

    謝氏微微皺眉。

    “…她如果就這樣走了倒也好,只是偏又回來了,陪世子爺跪著,罰的時間越長。世子爺原本的怒氣就會消了,反而憐惜她,你看。你看那女人做出的嬌弱樣子..”蘇媽媽低聲說道。

    謝氏抬頭從窗子裡看出去,見跪在兒子身旁的那女人正晃了晃肩頭,似乎受不了了,她動一下,常云成雖然沒看她,但眉頭便皺緊一下….

    “讓他們都給我滾。”謝氏躺回去,冷聲說道。

    世子的院子裡隨著夫妻二人的歸來一陣忙亂。

    齊悅果然沒受過這種罪,抱著兩隻膝蓋恨不得在床上打滾。

    好容易擦了藥酒,又疼的似乎是去了半條命。

    這期間常云成一直端坐著,不說不動不笑。

    丫頭們也不敢上前給他看傷。

    “你的腿怎麼樣?擦擦藥酒驅驅寒氣…”齊悅咬著牙說道。

    “都下去。”常云成猛地喝道。

    丫頭們嚇了一跳依言慌亂的退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母親要的不過是個面子,你給她個面子又怎麼了?孝順孝順,你不順何來孝?不孝何談母親喜歡你?”常云成看著她,聲音冷澀。

    齊悅嘆口氣。

    “怎麼說呢。”她說道,微微皺眉,“沒錯,你母親要的是面子,但是這個面子,不是我跪一跪,任她喝罵就算是給了的,這個面子,是因為我這個人..”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看著常云成。

    “我,這個乞丐出身的兒媳婦,這個老夫人強壓要給你娶進門的兒媳婦,不管我做什麼說什麼,我的存在,就是打她的面子。”她說道,“常云成,你要我怎麼順著她?讓我離開你們家,這大概才是唯一的順著她的辦法。”

    離開!已經有些時候沒有聽到這個字眼了。

    常云成猛地站起來。

    “說到底,你還是沒忘和離的事。”他說道,轉身走了。

    齊悅哎了兩聲,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好不好!

    常云成已經大步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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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無事

    吃晚飯的時候常云成沒回來,丫頭來說是陪著謝氏,一直到了夜色深深,人也沒回來,齊悅想常云成是睡在外書房了。

    齊悅也睡不踏實,夜半三更迷迷糊糊中,聽得外邊丫頭說話開​​門,她不由坐起來。

    常云成進來了。

    屋子裡也沒點燈,看不清這男人的臉色,齊悅剛要說什麼,他徑直過來躺上床。

    羅漢床一個人睡寬敞,兩個人睡就擠了些,尤其是常云成這樣壯男人。

    齊悅一下子被擠到裡面去了,她有些哭笑不得。

    這男人…

    常云成側身面向外,似乎睡著了。

    屋子裡陷入沉寂。

    “餵。”齊悅伸手戳了戳他。

    常云成動也不動。

    都這樣了還死鴨子嘴硬!

    齊悅忍不住抿嘴笑了下,伸手摟住他的腰。

    常云成身子僵了起來,伸手抓住齊悅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想要一把甩來,但最終也沒捨得。

    身後的女人又貼過來,柔柔軟軟的緊緊挨著他結實寬厚的後背,常云成的身子也漸漸的軟了下來。

    屋子里安靜依舊,但氣氛卻明顯的柔和下來。

    常云成任齊悅這樣靜靜的抱著一刻。

    “月娘,我沒多久就要走了,你和母親這樣,我不放心。”

    過了一刻,常云成慢慢低聲說道。

    “以前..”他接著說道,不給齊悅插話的機會,“以前我是不關心你,這一點我不否認,但現在…”

    他說到這裡,翻過身,大手撫上齊悅的臉,輕輕的摩擦。

    “現在…我極其的放不下你。”他低低說道。

    齊悅看著他,暗夜裡只看到這男人微閃的眼,她的心覺得軟軟的麻麻的。

    “你要走了?”她問道。

    “當然,我不可能一直在家。”常云成說道,手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

    “走很久嗎?”齊悅問道。

    “不知道,怎麼也得半年吧。”常云成答道,把這女人的頭攬在自己臂彎裡,輕輕的摩擦她柔順的頭髮。

    是半年啊,想到這個,常云成心裡突然覺得很悶,要有半年見不到這個女人了…

    “我也要去。”齊悅猛地抬頭說道。

    因為突然抬頭,常云成不提防,被碰在下頜上,差點咬到舌頭。

    這女人總是粗魯莽撞!

    “說什麼傻話,你去幹什麼。”常云成將她的頭按下去,笑道。

    但捨不得的感情這樣直白的喊出來,真是讓人覺得心裡..好舒服。

    他不由將這女人再次在懷裡緊了緊,蹭著她的頭。

    “我當然要去了。”齊悅再次掙扎抬頭,“兩地分居可是婚姻殺手!”

    什麼鬼話,常云成皺眉。

    “別胡鬧了,就是父親再慣著你,也不可能你跟我去。”他說道。

    “什麼叫父親慣著我,那是我佔著理好不好。”齊悅說道。

    “是,你怎麼都有理。”常云成笑道。

    這個一向硬邦邦的男人突然這樣柔順和自己說話,齊悅感覺很不喜歡。

    是因為說到離別的緣故嗎?

    這才剛剛熟悉,才有了一點點的親密,就要分開啊..

    “我不管,反正我得去,就是不常住,也得有探親權吧。”齊悅將頭貼近他,說道。

    常云成笑了笑沒說話。

    二人靜靜的相擁一刻。

    他想要在開口,齊悅已經先開口了。

    “好,我會努力讓你放心的。”她說道,伸手摟著他的脖頸,“我也不說以前了,我們都看以後。”

    常云成伸手扶住她的臉,重重的吻了上去,過了許久才分開。

    齊悅氣喘吁籲倚在他胸膛上。

    “母親脾氣不好,你…你忍著點…她.,如是知道你的心意了,就不會這樣了。”常云成說道。

    齊悅心里幹笑兩聲。

    但願吧。

    不過,唉,既然她決定要和這個男人過日子,那麼和謝氏的關係遲早是要面對的,不解決是不行的。

    她伸手再次摟住常云成的脖子。

    夜色裡,常云成見這女人貼近的眼亮亮的。

    “剛才感覺不錯。”齊悅低聲笑道,“再來一次怎麼樣?”

    常云成一怔,繼爾大笑。

    笑聲陡然在室內響起,充斥了整個屋子。

    “幹嗎,小聲點。”齊悅忙拍他,“外邊有聽牆角的!”

    常云成笑聲更大,他伸手將這女人用力摟住。

    這粗魯的女人,這臭女人,他太喜歡了!

    笑聲陡然響起的時候,外邊的阿如和秋香嚇了一跳,然後就听到齊悅的話,兩人尷尬的對視一眼,緊接著低低的誘人的喘息聲響起。

    阿如忙拉著秋香走開了。

    進了屋子,兩人都看著對方的大紅臉,噗嗤笑了。

    “我就說嘛,你別擔心。”秋香低聲笑道,“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的。”

    阿如笑著點點頭,又欣慰的吐了口氣。

    “謝天謝地,世子爺和少夫人都沒有再僵著鬧,各退一步,便是進了兩步啊。”她喃喃說道,又想到謝氏,眉間憂愁,“只是,夫人那裡…”

    謝氏那裡還真是不好辦啊。

    “不過,少夫人那麼厲害,如今家裡那些原本不喜歡她的人都喜歡她了,只要她想,夫人一定也能喜歡她的。”秋香眼睛亮亮說道,一面笑了,“當初我也不喜歡少夫人呢,你看現在,我都恨不得把她當神仙供起來..而且,家裡這樣想的人,一定不止我一個。”

    阿如點點頭,對,沒錯,只要她想,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吧。

    因為這個女人,真的是神仙之地來的啊。

    齊悅既然說了就立刻要做,第二日她便跟著常云成​​來給謝氏問安,這一次謝氏沒有罰她跪,而是不讓她進門,這一次齊悅沒有再甩手走,而是候在門外,直到常云成出來,當然,她還是做不出主動跪下的自虐行為,雖然跪下更有誠意。

    午飯的時候,謝氏的餐桌上多了一道菜。

    “這個菜好。”謝氏見到新菜很高興,嚐了之後更高興,指著對特意來陪吃飯的常云成說道,“跟你那晚送來的宵夜是一個廚娘做的,你嚐嚐。”

    常云成不用嘗也知道,不過謝氏總算對他露出笑臉了,他終於鬆了口氣。

    可見月娘的努力還是有效果的。

    就是說嘛,母親要的不過是面子而已。

    月娘的性格是有點太…頑劣了。

    這就跟父親惱恨自己頑劣一般,其實到底還是關愛。

    於是當天的晚上,以及隔日的中午,都出現了不同的新菜,晚上還有宵夜,謝氏一開始要親自賞那廚娘,當廚房推託幾次,再看常云成神秘的笑後,謝氏便明白了,這一定是兒子有孝心特意從外邊給她請的廚娘,又看到這幾日常云成早中晚幾乎都在自己面前,也並沒有再替那女人多說一句話,她心裡的氣才消了幾分。

    這一日,王同業家的小女兒女婿回京,因為幾次打架打出的交情,常云成一大早便去送行了。

    “那女人呢?又在外邊呢?”謝氏問道。

    “沒有。”蘇媽媽答道,“今天沒來。”

    謝氏就一聲冷笑。

    “也就是在云成跟前裝裝樣子,云成不在家,她連樣子都不肯裝了。”她嘲諷說道,一面將茶杯放下,想到什麼又一驚,“難不成跟云成一起出去了? ”

    蘇媽媽忙讓人去問,不多時人回話來了。

    “少夫人比世子爺出去的晚,是去千金堂了,並沒有和世子爺一起去王家。”丫頭回道。

    謝氏這才鬆了口氣,又冷笑一聲。

    “千金堂!”她撇撇嘴,“看來她是迫不及待要在那里長住了。”

    千金堂裡,棺材仔有些拘束的站著,這是他第一次踏入除了賭場之外的生意場所,感覺真是…不自在啊。

    雖然是劉普成親自請他進來的,但千金堂裡的雜工弟子們還是神情複雜的看過來。

    “嗨,你來了。”齊悅從外邊邁進來,一眼看到棺材仔,由不得她看不到,所有的弟子們都站的遠遠的,空空的大堂里中間只有這一個人站著,太顯眼了。

    棺材仔回頭,看到一個明豔的女子沖自己笑,一瞬間眼前如同炸開了煙花,閃閃爍爍,什麼也看不清了。

    看著明顯呆掉的男子,齊悅再次笑了,自己今日沒裹著頭臉,他是認不出來了。

    “嗨,我啊。”齊悅伸手擋住口鼻,只露出眼睛沖他再次說道。

    棺材仔不是認不出來,光聽聲音他也知道這是女人是誰,但是,這太驚悚了,怎麼,怎麼這樣漂亮的姑娘,去,去做那種事?

    “師父,你來了。”胡三聽到動靜從後堂跑出來,看到齊悅,眼淚都快下來了,“我們都快擔心死了…”

    “擔心什麼,我不是讓阿如過來和你們說了我沒事嘛。”齊悅笑道。

    自那晚被常云成抓個現行,大家嚇得半死,劉普成當晚就驅散了弟子們,怕他們受牽連,他則親自守在千金堂,已經想好如果人來砸店,自己就一力承擔,又擔心齊悅,讓胡三去定西候府守著,尤其是角門後門,因為他知道那些高門大戶人家,會下暗手處置家裡的婦人們,他想好了,萬一定西侯府真的要處置了齊悅,他就是拼了老命也要救下來。

    就是救不下來,那,自己也就死了吧,一命償一命吧。

    沒想到過了一天一夜,什麼事也沒發生,阿如竟然來告訴他們無事。

    無事是什麼意思?

    直到今天他們親眼見到了,才徹底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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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8:54: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非

    齊少夫人神采依舊,不對,比前幾日還要容光煥發,可見並沒有受到半點責難。

    怪不得還讓人來說可以準備手術了,讓請棺材仔來。

    “師父,見我你我才徹底的放心..”胡三用袖子抹鼻涕說道。

    齊悅哈哈大笑。

    棺材仔在一旁都看傻眼了。

    他守在義莊,從小到大,死人活人見到的稀罕事數不勝數,已經認為這世間沒有能讓他看的動容的事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看到了,而且是兩次,還是同一個人身上發生的。

    有女人比自己還高超的技術,這個女人還是個漂亮女人,這個漂亮女人還有如此對待換做別的女人來看是褻瀆的男人。

    但她的相待,讓人看在眼裡是那樣的落落大方,沒有絲毫的不妥。

    她到底是什麼人?

    “少夫人,你來了。”劉普成急匆匆的走出來,衣袖還捲起來,顯然是正在接診病人,他激動的說道,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少夫人!

    棺材仔再次瞪大眼。

    定西侯府少夫人!

    哦!就是那個!能夠開膛破肚!能夠贏的王慶春滿地爬!的那個少夫人!

    原來是她啊!

    “你認識我啊?”齊悅笑道, “我也早就認識你了。”

    坐在劉普成的屋子裡,棺材仔最初的拘謹已經消散,或者隱藏起來了,聽了這話,他笑了笑。

    他早說過,認識他不是什麼稀罕事,不認識他才稀罕呢。

    齊悅自然看出他的意思。

    “哎呀,不是那種認識,那種認識我倒是真不認識..”她笑道。

    棺材仔又笑了,這女人說話真是…有意思。

    齊悅也笑了。

    “我說的像繞口令。”她笑道。又接著說,“你不是去過定西候府嘛,還記得嗎?”

    棺材仔一愣,他記得。

    “那個丫頭的事。”齊悅說道。

    棺材仔輕咳一聲。

    “所以我在義莊見了你,就那麼驚喜。”齊悅說道。

    驚喜?棺材仔愣了下,這個詞…

    “哎,我知道一個人,他呢很厲害。就是,他是刑獄之官,查案很厲害,一句話概括,就是能讓死人說話。”齊悅興致勃勃的說道,“他精通解剖學病理學,重視現場堪驗,通過屍檢,信奉不聽陳言只聽天,平反冤案無數。還寫了法醫專著,叫做洗冤錄..所以聽說那天特意請了你來。而且世子爺說你對於這個診斷很拿手,我就立刻想到他了…”

    越說齊悅的眼睛月亮,而棺材仔由最初的客氣微笑慢慢的眼睛也亮起來。

    屍檢?讓死人說話?洗冤錄?

    這些似懂非懂的詞聽起來怎麼那麼讓人心裡發熱?

    棺材仔忍不住站起來。

    “少夫人,請,請,幫我引薦此人。”他躬身施禮,聲音激動的顫抖。 “我願意在其門下為奴為僕,結草銜環。”

    齊悅嚇了一跳,尷尬的笑了。

    她去哪裡引薦啊…

    “那個..我也見不到這個人了。”她只得說道。

    棺材仔很意外不解。一旁的劉普成卻理解了。

    這個女子神奇的醫術技藝,堪比神仙才能有的靈藥,一切的一切,都是來源於她口中自來含糊的那位或者幾位師父吧。

    那麼她說的認識的這個人,也是同她口中的師父一般的高人吧。

    真是可惜,這樣的高人難道避世了?

    棺材仔被勾起心思,不肯罷休的打聽這個高人的事,不過可惜的是齊悅沒有修過法醫學,對那些檢驗手段知道的也不多,除了電視上看過的片段,還講不出幾個。

    就這幾個棺材仔以及劉普成等人也聽得津津有味。

    “死人不說謊,死人不說謊,原來如此啊。”劉普成念念說道。

    “師父,真的是這樣嗎?活人要是被刀殺死,傷口處的皮肉是緊縮的,而死後挨刀的話,皮肉依舊?”胡三好奇的問道。

    齊悅沒答話,這邊棺材仔點頭了。

    “沒錯,就是這​​樣,而且無血流,色白…”他認真說道,眼中身材飛揚。

    這個他也知道,他也知道,真的很榮幸,他和那位高人想的一樣。

    齊悅嘿嘿笑,猛地看到滴漏才反應過來。

    “哎呀,我都忘了,我們要準備下手術。”她說道,“胡三,手術床你打製的怎麼樣了?”

    胡三忙點頭。

    “沒問題,已經好了,而且手術..燈…也差不多了,師父你不是說要亮還要無影什麼的,那些匠人想了辦法,加了銅鏡..不過效果還要師父你看了才能決定。”他說道。

    “那個啊,不急,那個主要是應對夜間急診手術的,現在燕兒這個,是要白天做的,光源問題應該不大。”齊悅笑道,然後她看向還在那邊沉思的棺材仔,“哎,小棺,我今天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做我助手的事考慮的怎麼樣?”

    這人始終是對自己的身份很介意,畢竟習慣根深蒂固,要他做這種事思想上的確一下子轉變不過來…

    “啊?”棺材仔聽到問,抬起頭,“沒問題,我當然願意。”

    齊悅準備好的說辭一句沒用上,她扯扯嘴角。

    “那太好了…”她乾笑道,然後看向劉普成,“麻醉藥的事..”

    劉普臣也立刻點頭。

    “都好了,我也按照你說的用老鼠做了..實驗…”他說道,“少夫人請隨我來。”

    這就涉及到秘方了,閒人不得進去了,當然,棺材仔也根本不關心,他依舊沉浸在齊悅方才講的那位高人的故事裡。

    齊悅回家的時候,阿如的手裡多了一個用布蓋著的籠子。

    “…你千萬別用手抓…更不能不敢看扭著頭抓…讓小廝來吧…別咬到…”胡三跟在阿如身後,喋喋不休的囑咐著。

    “我知道。”阿如不耐煩的瞪眼說道。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我這不是怕你害怕嘛,女孩子家的,誰拿著老鼠玩啊。”胡三嘻嘻笑道。

    “這是玩嗎?”阿如哼聲說道。

    “不是玩不是玩。”胡三忙又跟著說道。

    “你給少夫人辦事,機靈點。少夫人信你,你可自重些,別拿著那些錢做出不該做的事。”阿如又低聲警告道。

    “我是那種人嘛。”胡三委屈的說道。

    “你不是嗎?”阿如撇他一眼。

    胡三又嘿嘿笑了。

    “我都改了改了,我以前是沒…安全感..現在有了師父依靠,又有了阿如姐姐你教導,那些荒唐事我早就不干了。”他拍著胸脯說道。

    阿如橫了他一眼。

    “真的。”胡三忙再次重申。

    阿如還要說什麼,轉頭見齊悅站在車前笑吟吟的看著她,頓時臉騰地紅了。忙不再理會胡三疾步走過去。

    “記得啊,千萬別用手抓。”胡三在後又囑咐一遍。

    “那用腳抓?”齊悅笑嘻嘻問道。

    胡三被問一個愣怔。

    “師父,你又打趣我。”他苦笑道。

    齊悅哈哈大笑,車夫揚鞭催馬,沿著街道疾馳而去。

    雖然常云成沒在家,但謝氏的午飯桌上依舊有那位廚娘做的一道菜,讓謝氏感念很久,才吃過飯常云成就回來了,聽到他是徑直到自己這邊來的,謝氏很欣慰。看著丫頭伺候常云成擦手洗臉。

    “難為你有心,不在家還給我加菜。”她一面笑道。看著兒子的神情柔和,“你不用這樣了,我哪裡能生你的氣,你也寬寬心。”

    常云成聽了笑了,趁著酒意要醒酒湯吃。

    謝氏自然樂意讓人去做了,一面喊著丫頭取了枕頭鋪蓋讓他躺下歇歇。

    正忙亂著,外邊丫頭回道少夫人請安來了。

    常云成面露喜色的坐起來。謝氏則拉下臉。

    “真是會拿巧宗。”她冷笑道,“這人剛進門,她就過來演戲了?”

    常云成被這話說的有些尷尬。

    “月娘她。是真的要給母親請安。”他遲疑一下說道。

    謝氏看著他不屑一笑。

    “你見過什麼?你一個男人家,哪裡知道這些女人的小把戲,唱念做打的,不過是哄你們這些男人,背地裡的心思你又怎麼知道。”她冷笑說道,“這女人,說是和我請安,不過是做面子給你看,好讓你覺得她是怎麼樣孝順,到最後,反而是我這個婆婆心惡,她委委屈屈的,這樣得你憐愛罷了。”

    常云成更加尷尬,其實,她真的是做面子給我,不過,是我請求的….

    看到兒子的神情不善,謝氏更滿意了。

    “..你呀,哪裡知道這些女人的彎彎心眼,我和你說,她今天早上就沒來,我原本想給她個面子,沒想到你這一不在家,她就不來了,可見不是做給我看的。”她嘆氣說道,搖頭。

    常云成一愣坐正身子,母親本來要給她面子了?這個月娘,說好的,怎麼偏偏早上不來了?結果更讓母親誤會了!

    這女人….到底是不上心嗎?

    看著常云成的神情,謝氏微微一笑。

    賤婢,你再迷惑我兒子,也不過是一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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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水來

    當天晚上,謝氏等了很久也沒有聽到常云成的院子有什麼動靜。

    “怎麼沒給那女人臉色看?”謝氏很疑惑。

    常云成的確沒給那女人臉色看,他回去直接問了,為什麼早上沒去給謝氏請安。

    齊悅好好的給他解釋,因為燕兒的手術越來越近了,就剩下最重要的麻醉問題,所以才會一大早去千金堂問問,並不是故意​​不去謝氏那裡,實在是擠不出時間了。

    常云成哦了聲神色緩下來。

    “你看你應該給母親說一聲,免得她誤會。”他說道,一面伸手。

    齊悅將手放在他手上,倚在他懷裡。

    “是,我忘了,是我不對,我下次記得。”她笑道,一面吧唧親了常云成一下。

    常云成紅了半邊臉。

    “你記得就好,要不然母親會以為你敷衍她,沒誠心。”他吭吭說道。

    “我的誠心誠心的人會看到的。”齊悅笑道。

    常云成覺得這話有些怪,但看著貼在身前的女人也顧不得想別的。

    “那,行了沒?”他揉著她的腰低聲問道。

    齊悅看他那樣子就知道問的什麼,嘻嘻一笑。

    常云成的眼頓時亮起來。

    “沒有。”齊悅笑著搖頭。

    屋子裡響起陡然拔高的笑聲,外邊的秋香阿如忙擺手讓丫頭們都散了。

    第二日一早,榮安院裡,謝氏依舊沒讓請安的齊悅進屋。

    “這賤婢真是陰魂不散!”她伸手掐頭恨恨說道。

    蘇媽媽給她捧茶。

    “夫人,不如叫她進來吧。”她低聲說道。

    “怎麼?你也想去抱她大腿了?”謝氏哼聲問道。

    蘇媽媽笑了。

    “小姐,你是氣糊塗了,還不明白這女人的小把戲。”她笑道,“她這樣做,無非是為了討世子爺喜歡,你越是不見她,她在世子跟前越委屈,慢慢的,世子爺就會認為是你..不通情理,故意為難她。”

    “他敢!”謝氏放下手豎眉說道。

    蘇媽媽看著她嘆口氣。

    “夫人是想不到還是不願意想?”她說道,“剛才世子爺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好,還不時的往外邊看…”

    謝氏神色沉下來,吐口氣。

    “現在呢,我們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她不是要立規矩嗎?那就讓她立啊,讓不讓她立,是夫人你的事,但立的好不好,就是她的事了。”蘇媽媽知道她心裡明白,便接著笑道,“饒家姑娘沒進門之前,咱們要做的就是晾著她,你不理會她,她自然沒了上躥下跳的機會,那樣世子爺自然也不會再理她,免得世子爺被她籠絡住,等饒家姑娘進門,任她再折騰,又能折騰出來什麼。”

    謝氏點點頭。

    “侯爺的折子寫好了。”她笑著對蘇媽媽說道,這個年過的,這是唯一能讓她高興的事了。

    蘇媽媽也跟著高興。

    “可見菩薩是知道夫人的虔誠。”她念了聲佛說道。

    “那饒家姑娘,有家世,有相貌,等她過了門,侯爺才知道什麼叫大家閨範。”謝氏哼聲笑道,“才知道自己寵的這賤婢是多麼丟人的事,等他發現自己是丟人了…”

    那結果,可想而知。

    蘇媽媽點點頭。

    “所以,夫人,犯不著跟那女人置氣,她原來來討好,你就讓她來,好不好的,還不是你說了算。”她笑道,“免得她去折騰世子爺。”

    謝氏點點頭。

    吃午飯的時候,常云成自然又來陪謝氏。

    “叫你媳婦過來吧。”謝氏對著要親自給她撿菜的常云成說道。

    常云成一愣沒反應過來。

    “你一個大男人家,也不是小孩子了,有媳婦了,這事自然該她做。”謝氏說道,一面笑了笑,“只是不知道讓她做這個,是不是亂了規矩。”

    常云成這才反應過來,頓時大喜。

    “怎麼會,這才是她該有的規矩。”他忙說道,一面忙催著丫頭去叫齊悅來,只怕說的慢了謝氏反悔。

    看他這樣子,謝氏的臉不由沉了沉,蘇媽媽忙和她打眼色,謝氏才垂下眼什麼也沒說。

    “叫我過去吃飯?”齊悅聽了丫頭的話很是驚訝,一面對阿如笑,“不知道想出什麼法子對付我了。”

    阿如不知道該說什麼。

    “少夫人一定要忍著些。”她只得說道。

    “行,沒問題,咱當過住院醫生的,什麼忍不得。”齊悅笑道。

    阿如沖她噓噓聲,幸好別的丫頭都不在意她的話。

    齊悅徑直來到榮安院,院子裡的丫頭們這次神情很好,一個個笑著通禀給她打起簾子。

    “母親。”齊悅施禮說​​道,已經做好了不被叫起身的準備。

    謝氏嗯了聲。

    “起來吧。”她說道。

    這麼痛快!齊悅神情狐疑,但還是忙​​笑著道謝,站過來。

    “我知道你要表示下孝心,我這裡也沒別的事讓你做,你要是不嫌累,就幫我布個菜添個飯的吧。”謝氏說道,神情平淡,算不上喜也算不上不高興,她說到這裡笑了笑,“要是擱在別家,這倒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咱們家自來沒這個規矩,我怕你心裡…”

    “月娘高興還來不及呢。”常云成忍不住接過話說道,一面看齊悅。

    齊悅便笑了,看著這男人激動小心的神情,不知道他在謝氏面前說了多少好話。

    既然她喜歡這個男人,就不能讓他受夾板氣。

    “母親說哪裡話,這是媳婦的榮幸。”她說道,一面走過去,接過丫頭手裡的筷子。

    謝氏果然沒有再多的規矩,她吃過,甚至沒讓齊悅回去,而是就讓她在自己這裡吃飯,只把常云成高興的眉開眼笑。

    看著常云成的樣子,齊悅忍不住想要笑,又搖頭,她可沒忽略謝氏眼中一閃而過的憤怒。

    傻小子,我知道你是因為母親接受我,覺得婆媳終於和睦而高興,但你母親可能只會認為你是護著我才高興的。

    你這樣,她會更生我的氣。

    回到自己的院子,常云成迫不及待的抱住她。

    “這下好了,母親終於肯接受你了。”他歡喜說道,重重的親了下。

    齊悅被他逗得笑。

    “哪有啊,剛開始呢,說這話還早呢。”她笑道,一面捏了捏常云成的鼻子。

    “怎麼會,你要相信母親。”常云成皺眉說道。

    這女人始終防備母親,這可不太好…

    “不是防備,哪有這麼快啊,不正常嘛。”齊悅笑道。

    “那是母親心疼我,體會我的憂心,所以才這樣的,你不要亂想。”常云成有些不高興說道。

    齊悅笑了,也對,當母親不願意看兒子受夾板氣,委屈一下,給兒子個面子,讓他高興放心也是正常的。

    “好,我知道了,母親這樣疼你,我自然不能落後,我也會很疼你的。”她笑道,再次伸手捏他的鼻子。

    常云成笑了,微微抬頭一避,張嘴含住了齊悅的手指。

    “臟死了。”齊悅笑道,要抽回來。

    常云成笑著輕輕咬了下才放開。

    “你屬狗啊,有牙印了。”齊悅甩著手指說道。

    常云成湊過​​來。

    “別的地方還要不要來個?”他低聲問道。

    雖然還沒有真正的肌膚相親,但他們也算是睡在一起好幾次了,這​​些小夫妻**的話已經互相有靈犀了。

    齊悅立刻知道他說的什麼,紅著臉張手捏他的臉。

    “不要!”她哼聲說道。

    常云成愛聽這話。

    “不要就是要。”他笑道,將這女人一把抱起來。

    齊悅叫了聲。

    這臭男人從哪裡學來的怪理論!她想起來了,他那一次就嘀咕過什麼不要就是要,不行就是行..

    “餵,你瞎說什麼?我可沒興趣給你打啞謎玩欲迎還拒什麼的…”她抓著男人的胳膊笑道。

    口是心非..常云成含笑不語。

    齊悅被他這樣子逗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餵,不跟你胡鬧,我要趁著此時出去一下,今天手術床送來了,我看合適不,好趕快給燕兒做手術,免得她們母女兩個心一直揪著,精神緊張,這樣對手術也不好。”她笑道。

    常云成停下腳,還是有些捨不得放手。

    齊悅主動抱住他,親了親。

    這女人就是太主動了…他喜歡!

    常云成立刻不能失了男人氣概,熱情的回禮。

    好一陣耳鬢廝磨二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早點回來..”常云成捏著她的手說道。

    齊悅忍不住又笑了。

    看這男人小媳婦樣!

    “笑什麼笑!”常云成又瞪眼。

    齊悅伸手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收住笑。

    這下常云成笑了,這女人總是這麼多好玩的動作…

    他學著她的樣子,伸手捏了捏這女人的臉頰。

    “今晚可以了吧?”他問道,手又貼在她身上穿進衣服揉摸。

    二人貼得近,齊悅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這男人身體某個部位的變化,她紅著臉呸了聲。

    “還不行。”她說道,打開他的手,一面高聲喊阿如。

    門簾響動,常云成只好收回手,做出端正的神情。

    齊悅卻在這裡沖他一笑。

    “明晚。”她說道。

    常云成立刻伸手,丫頭此時都呼啦啦進來了,只得收回手看著那女人得意的笑著更衣去了。

    來到千金堂,一大群弟子都正圍著手術床看稀罕。

    這是比日常睡的床要高的床,說是床,其實在大家眼裡更像板子,貌似還能活動的板子,板子上邊架著三個鑲嵌著打磨的鋥亮的銅鏡,銅鏡下安置著燭台,總之看起來古怪十分。

    因為不必考慮手術台的各種儀器配置,這個手術台只是方便醫護人員操作,所以簡單的很。

    “來來,誰躺上去試試。”齊悅笑著招呼道。

    其他弟子們你推我我推你,都是不好意思躺上去讓齊悅那麼貼近看,這種事自然還是要胡三出馬,屋子裡熱鬧轟轟。

    外邊,一輛馬車停下來,跳下來一個男人,和趕過來的小廝掀起簾子,從車裡抬下一個輪椅,然後他背過身,從車上背下一個老者。

    老者坐好,抬起頭看門匾。

    千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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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土掩

“父親,進去吧?”安小大夫說道

安老大夫點點頭

安小大夫親自推著輪椅,門前的雜工看到了,立刻迎上來

“客官稍等”他們說道

安小大夫立刻拉下臉,這是什麼醫館,見到這樣的客人不應該立刻上前一起抬輪椅嗎?竟然稍等,等什麼!

他哼了聲,果然不虧是那女人開的,跟那女人一般無禮!

他正想著,見雜工很快從門邊取過兩個木板,放置在門檻上,一個雜工跑出來

“大爺,小的來”他說道

安小大夫愣了下,還安老大夫含笑點點頭

雜工推起他輕鬆平穩的進入堂內,再看通往內堂診室的所有門檻都已經被安置上這樣的門板了

“您老是看大夫還是抓藥?”雜工問道

安老大夫一直沒說話,而是看著堂內,此時堂內人不是很多,但秩序竟然,佈置也和他們日常的醫館不同

“哦,我們這裡是主治跌打損傷的,所以佈置的闊朗方便行走”雜工看他審視,忙解釋道

安老大夫點點頭

“那您老是…”雜工再次問道

“你們師父在不在?”安老大夫問道

千金堂是劉普成打出的名頭,來看病的人也主要是衝著他來的,雜工對於老者的問話沒覺得奇怪

“師父在後堂,您老這邊候診室請”雜工說道,一面親自推動輪椅

剛越過門檻,就听見後堂裡的熱鬧聲

“這是做什麼?醫館之中怎麼如此喧嘩!”安小大夫皺眉說道

“是我們新添的手術床來了,師兄們在看呢”雜工解釋道

什麼床?

一張床也值得大驚小怪如此喧鬧?

真是…果然店隨主子!

“手術?”安老大夫問道,看向那邊傳出熱鬧的屋子,“小哥,我能過嗎?”

雜工帶著歉意笑了

“這個,不太方便”他說道

醫家各有秘密安老大夫理解

他們說著話,齊悅和劉普成從那邊走出來

“不錯,能用了,那這樣的話,我們明天就做個這個手術吧”齊悅說道

劉普成點點頭,說了聲好,忽的抬頭看到這邊,他一開始以為是候診的人然後忽的愣了下

“安大人?”他驚訝的說道

齊悅不明所以跟著他看過去

屋簷下坐著輪椅的老者沖他們點頭含笑

“你是孟先生的大弟子?”安老大夫看著劉普成問道

孟先生?齊悅看劉普成,劉普成的醫術不是祖傳的嗎?原來另有名師啊

“是”劉普成恭敬的衝這老者施禮,“正是弟子”

齊悅見他們說話

“你有客人,我先走了”她低聲說道

劉普成又對她施禮

“少夫人慢走”他說道

少夫人?這個稱呼傳入安老大夫耳內

“這位夫人?”他不由開口喚道

齊悅停下腳看向他

“可是定西候少夫人?”安老大夫問道

安小大夫在一旁瞪大眼

他正在猜測這個美人是什麼人,看穿著打扮是個富貴人家,但富貴人家的女眷不可能來醫館,但看著相貌氣度也不像風塵女子…

定西候少夫人? !

這就是那個砸了他們安家名聲的定西候少夫人? !

“是”齊悅含笑沖他點頭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但看劉普成這樣客氣,那對待老師客氣的人她自然也​​要客氣

“少夫人,這位是善寧府安老大夫曾任太醫院院判”劉普成忙低聲對她介紹

聽到前面一句,齊悅就愣住了

善寧府?安家大夫?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啊

呵呵呵…

安小大夫對她冷面相對冷哼一聲

“少夫人,久仰大名了”安老大夫含笑說道,一面沖她拱手施禮

齊悅忙還禮,雖然還不知道這位來意是善是惡,但人家有禮的時候,她是從來不會無禮的

“不敢,不敢”她說道

“不敢!”安小大夫早沒了欣賞美人的愉悅心情忍不住冷哼一聲,“少夫人有什麼不敢的!”

這話說的不客氣,劉普成不由怔住了

怎麼…他們認識?

“住口”安老大夫低聲喝止兒子

齊悅笑了

“沒什麼只是別人不敢的,我有時候恰恰敢”她笑道

好吧,不只認識,貌似關係還不一般…的不好

安小大夫果然被說的再次青了臉

“你敢?你敢什麼?不就是敢仗著定西候府欺負人嗎?”他怒目說道

劉普成神色微變,糟了

“哎呦,你還真說對了,我還就仗著定西侯府了欺負人了”齊悅笑道,“你去告吧,去告訴天下人,說說我是怎麼仗勢欺人的”

笑話!

看你敢不敢!齊悅笑吟吟的看著他

這女人!

安小大夫總算知道那些大夫是怎麼被鼓動的敢如此踩著他們安家揚名了!

這女人!這女人果然囂張!

她都不知道什麼叫禮貌嗎?

至於自己有沒有禮貌,安小大夫完全不在乎,女人,不都該是溫良賢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這種女人,還算什麼女人!

“康兒!”安老大夫沉聲喝道

打斷了二人的對峙

“向少夫人賠罪!”安老大夫再次喝道

安小大夫沉著臉,一臉不情願

“別,”齊悅抬手含笑道,“咱們都是聰明人,別來那虛的,沒意思艾就這樣,挺好的”

父親,你看看這女人!安小大夫看向父親眼神說道

安老大夫看著她笑了

“是,少夫人說的是”他笑道,沒理會兒子

齊悅笑了笑,不再說話,抬腳就走

“少夫人”安老大夫再次喊住她,“老夫有一事相求”

齊悅停下腳看他

“不用求”她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嗎,那個病沒什麼特別的只要有膽子就能治,再說,具體怎麼治,是那些大夫開的藥,你要是問的話,還是問他們吧”

她說罷就走,不待安老大夫再開口

“我可沒說謊話,我真不會開藥,劉大夫可以作證”她又回頭說道,“你們不信我劉大夫總可以信吧”

她說罷帶著丫頭走出去了

劉普成看著安老大夫忙施禮

“大人,少夫人說的沒錯”他答道“她的確不怎麼會用藥”

“我看她也不會,有嘴就夠了!”安小大夫氣的不輕

從來沒有遇到這樣刁蠻的女人!還什麼定西候少夫人!這什麼人啊明明就是一個痞子!

不過,也沒錯,這少夫人不是什麼乞丐出身嘛!

真是,這定西候府真是沒落了,什麼人都敢娶!

劉普成的臉色微變,他站直了身子

“大人少夫人這個人性子耿直,她一向待有禮的人有禮”他說道

這話什麼意思?

就是說這女人待無禮的人才會無禮? !

安小大夫看著劉普成,冷笑一聲果然蛇鼠一窩!說話都是一個味!

“你是孟先生的大弟子?那董林董院吏大人,是你師弟嘍?”他問道

劉普成點點頭

“真的假的?聖手孟先生的大弟子,你怎麼跑到這地方來了?你師弟都已經六品院吏了…”安小大夫似笑非笑說道

“滾出去!”

他的話音未落,就有人喝道

安小大夫冷笑,怎麼被刺到痛處了吧?急了吧?

“滾出去!”安老大夫再次喝道

安小大夫一愣,這才發現說話的是自己的父親,他的面色不由漲紅

“父親,我…”

安老大夫從輪椅上抽出一根棍子,揚手就打過去

安小大夫挨了一棍子,紅著臉出去了

劉普成見安老大夫並不維護兒子,神色稍緩

“讓你見笑了,我這兒子,跟著我,自小被捧被慣,狂妄無知”安老大夫說道,一面嘆氣,“我醉心醫術,也沒有管教他,以至於我想管的時候,已經管不住了”

劉普成沒有說話,只是請安老大夫屋子裡坐,他親自推著輪椅

通往劉普成屋子的門檻上也已經鋪上門板

“我還記得在你師父喪禮上見過你一次,後來再也沒見,原來這麼多年你在這裡啊”安老大夫說道

“故土難離,當時父母老妻兒弱,所以我便回家來了”劉普成說道

安老大夫點點頭

“我這次來,是有一事相求”他開口說道

“晚輩不敢”劉普成忙起身侍立說道

“我想拜這位少夫人為師”安老大夫說道

劉普成嚇了一跳

什麼?

這邊回到家的齊悅急匆匆的洗漱後就到了吃晚飯點,她忙忙的趕謝氏屋子裡,常云成已經在那裡了,見到齊悅準時進來,他鬆了口氣露出笑

“你回去你那裡吃吧,我今日吃齋”謝氏說道

“我也…”常云成開​​口說話

“你也什麼,你從來不吃這個”謝氏微微一笑說道,看著常云成,“或者,你是怕我為難月娘,你不放心?”

常云成立刻站起來了

“母親,這話說的可真是冤枉”他說道

“你快去吧,這是母親好心,怕你吃不好,你別讓母親的”齊悅笑道

謝氏臉上的笑便變得似笑非笑

“倒是我不孝了”常云成笑道,一面躬身施禮退了出去

“瞧,還是媳婦的話管用”謝氏笑著對四周的人打趣道

不過沒有一個人敢真的跟著湊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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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8:55: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將來
  
    室內的氣氛陡然變得詭異。

    “要不是為了母親,我說一百句也不管用。”齊悅笑道,一面用筷子撿了一塊素炸黃雀岔開話,“母親,你嚐嚐這個菜。”

    謝氏不咸不淡的沒接。

    “我不愛吃這個。”她說道。

    齊悅揀著菜移了半路的手便尷尬的停了。

    笑話,不愛吃,廚房會做啊。

    “是,媳婦不知道。”齊悅笑著放回去,“那母親愛吃哪個?”

    謝氏眼皮也不抬。

    “你連我愛吃什麼都不知道,這功夫下的可不夠啊。”她淡淡說道。

    得..

    “是,媳婦再努力,母親給個機會吧?”齊悅笑道。

    謝氏放下筷子,抬頭看她。

    “那我告訴你第一個吧。”她說道,“我這人愛靜,見不得鬧,尤其是你這樣總是笑啊笑啊的,我看著心裡就煩。”

    齊悅想翻白眼,你不是看見我笑心煩,你是看見我心煩….

    “是。”齊悅收住笑,“謝謝母親教導。”

    謝氏看著她。

    “你這樣,又委委屈屈的,好像我給你氣受了。”她皺眉說道。

    齊悅換了微笑。

    “母親,不如先吃飯,吃過飯了,母親再教我?因為媳婦魯鈍,耽誤了母親用飯就不好了。”她含笑說道。

    “看到你這樣,我就沒胃口。”謝氏嘆了口氣說道。

    四周的丫頭低著頭肅立,努力的讓自己當做不存在。

    “這樣吧。”謝氏說道,“你既然有心,我也不能駁了你的面子,蘇媽媽。”

    她喊道。

    蘇媽媽從外邊進來了。

    “她呢,母親曾經做過宮裡的教儀女官,對儀態什麼的再熟悉不過,不如你去跟她學學。”謝氏對齊悅說道,“當然。你可別為難。”

    “不為難。”齊悅含笑說道,一面走到蘇媽媽面前,“那就有勞蘇媽媽了。”

    蘇媽媽笑著說不敢,一面伸手做請,引著齊悅出去了。

    這邊謝氏才拿起筷子,帶著舒心的笑。

    既然你要裝,那就成全你,你自己送上門來的。

    “給我這個炸金雀。”她說道。

    一旁丫頭忙給她夾過來。

    齊悅回到屋子天色已經很晚了。

    她一頭倒在床上。

    “怎麼了?”常云成忙過來問道。一面坐下來。

    看到他坐下來,阿如忙帶著丫頭們退了出去。

    “臉累..”齊悅悶悶說道。

    常云成伸手拉她。

    “來,我給你揉揉。”他說道。

    齊悅不動。

    “母親肯教導你了,這是她的好心..”常云成遲疑一下說道。

    齊悅笑了,翻身坐起來,靠在他的身上。

    常云成高興的將她在懷裡攬好。

    “你放心,我知道,不會隨便給母親甩臉色的。”齊悅說道,一面抬起頭親了親他青胡茬的下頜,“你知道我。我知道你,我們就沒有委屈。”

    常云成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這一次沒有狂風驟雨。而是細雨清風,一直過了好久齊悅才猛的掙開。

    正享受的常云成被打斷很不高興,伸手就要拽這女人回來。

    “我忘了說了,我明天打算給燕兒做手術,去告訴她早上禁食。”齊悅忙忙的站起來。

    “這種事,丫頭去說。”常云成伸手將她拉住,一用力跌坐在自己腿上。

    齊悅按著他的肩頭。

    “不行。這種事大的小的都要嚇得睡不著,我得好好的給她們說說,要不然病人心理壓力太大了。”她說道。

    常云成看著她。再次親了她。

    齊悅才要躲,常云成已經離開了,站起來。

    “走,我陪你一起去。”他說道。

    齊悅笑了,被他拉著走出去。

    府裡多少人睡的好多少人睡不好,層​​層夜色中無人知曉。

    天剛濛濛亮門房聽得門前車馬響,侯府門庭鮮有喧嘩,更別提這麼早了。

    門房打著哈欠,拉開角門,才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管家爺..”門房緄墓厴廈牛一溜小跑向內去了。

    定西候急匆匆的被從通房素梅屋子裡叫起來,隔著簾子聽外邊管家的回禀。

    “….來的人不多,只有劉老太爺和姑爺。”他說道,“已經讓到客廳了..”

    他說到這裡聽得里面沒有人回答,想到什麼又補充一句。

    “因為家裡才添了小少爺,劉家的隨從都被我留在門房了。”他說道。

    所以說放進來的只有這父子兩個人,形單影只,絕對安全。

    “這老東西還敢來,我都沒去找他算賬,他倒自己送上門了!”定西候在內憤憤說道,一面催著素梅快快給他穿衣。

    定西候來到客廳,一眼就看到端坐在客位上的老者。

    這老者年紀六十左右,面目肅正,坐姿端莊,白髮挽冠,一絲不亂,就連那垂下的鬍鬚都整整齊齊,連呼吸都不能讓它們動半分。

    在他身旁站著的是一位男子,雖然站著,神情裝扮如同老者一個模子裡印出來一般。

    老學究!

    定西候心裡憤憤的罵了句,以往只要聽到這位親家的名字,他都覺得頭疼,如今有了兒媳婦撐腰..咳咳,不是,有了這老東西的把柄在手,他才不至於見都上愁,但真要見了,心裡還是覺得堵著慌。

    這父子兩個酸儒,都要把他這清雅的客廳熏得變味了。

    定西候拉著臉邁步進去。

    劉老太爺起身,與他一絲不苟的見禮,定西候不得不一絲不苟的回禮。

    倒不是因為怕這老東西,而是耽誤不起那時間。

    省的被他嗦自己這不合規範那不遵禮儀,對他不尊,便是對聖學不尊,對孔聖人對皇帝…亂七八糟的亂扯一通。

    圖個清淨吧。

    這邊父親見完禮,劉成陽開始給岳父見禮。

    “行了,行了。別給我這虛客氣。”對晚輩定西候可沒那麼客氣,瞪眼哼聲說道,“真想要對我客氣,​​就要善待我女兒和外孫女!”

    劉成陽沒說話,一絲不苟的施完禮,退到了父親身後。

    定西候說的厲害,但卻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感覺不是那麼爽。

    “侯爺此言差異。”劉老太爺開口了。

    有父親在。自然輪不到兒子說話。

    “差什麼差,姓劉的,你們家一個僕婦都能欺負我女兒,這還是我親眼看見,那沒看見還指不定有什麼呢!”定西候決定先佔聲勢,大聲說道,一臉激憤。

    “沒什麼,也就是侯爺看見的了,至於沒看見,那便是不存在的。”劉老太爺肅聲說道。

    “啊呸。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定西候憤憤道,“你看看我家女兒穿的戴著的都是什麼?連個僕婦都不如!”

    劉老太爺神情肅正。

    “我劉家讀書人家。不事耕種,不勞而食,自然要節儉一些。”他說道,看著定西候,“比不得侯府富貴門庭錦衣玉食,倒是叫小姐委屈了。”

    定西候的目光落在這父子身上,見二人穿的的確還不如他的管家…

    啊呸。這老東西故意的!

    “委屈!還真是委屈大了!你說,你們家往日怎麼欺負冷落我女兒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定西候哼聲說道,沒有再接那句話。

    劉老太爺看著他。

    “春蘭嫁過去七年。回娘家僅有三次,新婚回門,祖母喪事,以及今次回省,我一直以為是春蘭顧家不願出門,原來是侯爺對我家有怨所以才如此。”他說著站起來,衝定西候施禮,一旁的劉成陽自然跟著施禮,“春蘭日常有什麼委屈,我這公爹比不上侯爺,沒聽她親口說,還請侯爺說來。”

    定西候被問了個張口結舌。

    是啊,女兒嫁過去七年,回來三次,這三次他連見都不見,受不受委屈他怎麼知道,再說,受不受委屈管他什麼事….

    這死學究!

    定西候瞪眼看著劉老太爺,劉老太爺依舊神情肅正,就如同屋子裡懸掛的聖學先師像一般。

    “劉平允,別的委屈先不說,好好的你幹嗎要讓她們母女分離?….”定西候想要說燕兒的名字,但到現在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個外孫女叫什麼,舌頭打滑,“…孩子還那麼小,這不是要逼死她們母女嗎?”

    劉老太爺看著他,神情依舊。

    “好好的?”他只說了這三個字。

    定西候有些想打自己臉一下,怎麼在這死老頭面前,他總是說話自己套自己?這都怪這死老頭,就跟當初祖父給他請的先生一般。

    那個先生,永遠擺著個僵臉,從來不罰不罵,不打手板子,甚至連罰站都沒有,就從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然後用那種你是廢物的眼神看著自己,看的你恨不得縮到地底下,再也不出來見人。

    害的他至今留下陰影,見到這樣的人就腿肚子打轉,心慌冒汗,本來伶牙俐齒能言善辯的他才會突然變得這樣笨拙!

    定西候看著這父子兩個,劉老太爺也看著他。

    室內沉默一刻。

    站在屋外的管家一直豎著耳朵,聽到侯爺大聲的說話,雖然說過之後總會停頓,但至少侯爺底氣十足,想必很快就要義憤填膺了,然後他聽到大廳裡忽的傳來笑聲。

    笑聲…

    “…親家,你們吃飯了沒?來這早,還沒吃吧…管家…管家…”

    看著小廝引著劉家父子去吃飯,定西候用手帕輕輕的擦了擦汗,轉頭看管家看著自己。

    “還看什麼看!”他頓時覺得臉發熱,“還不快去請少夫人來!”

    請少夫人來做什麼?

    這種場合該請的應該是侯夫人謝氏啊。

    定西候也察覺自己這說話挺那啥的。

    “這老頭待會兒肯定還要強詞奪理!少夫人不是大夫嘛,讓她給解釋解釋,看著老頭還有什麼話說!”他瞪眼說道。

    明白了!原來是這親家公強詞奪理,侯爺說不過了!

    管家應聲是,忙忙的走。

    “快,快放少夫人…”他喊道,話說出來,抬手打了自己嘴一下,“..快請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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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8:56: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六章 兵擋

    因為來客是男人,自有外院接待,內院裡的女人們都不知道。

    齊悅醒來的時候很早,常云成有晨練的習慣,雖然很小心但還是驚動了她,再者也是因為今天要手術。

    坐在書桌前最後一次翻看手術規劃,阿如急匆匆進來了。

    “…少夫人,剛才胡三來過了。”她說道。

    “怎麼了?”齊悅有些緊張,這麼早過來做什麼,不會是手術要出什麼意外?

    “他說,善寧的那個安老大夫…”阿如說道。

    聽到這個,齊悅鬆了口氣。

    “要找麻煩是吧?”她接過話說道,笑了笑,“隨便嘍,我仗勢欺人嘛,不怕。”

    “不是。”阿如笑道,“胡三說,那人要拜你為師。”

    “什麼?”齊悅驚訝的瞪大眼,“拜我為師?”

    “對,劉大夫也不知道怎麼勸他,所以讓胡三來和你打個招呼,讓少夫人有個準備。”阿如說道,她也是難掩驚訝,“少夫人,那安大夫,想幹什麼?”

    “秘方。”齊悅說道,一面放下手裡的圖紙。

    “是外老夫人家孩子那個病..”阿如也明白了。

    “是啊,看到沒,說實話沒人信。”齊悅笑道,“我都跟他說了,我沒秘方,這個是大夫們一起努力的結果,他到底是不信,為了得到秘方,那就只有拜入我門下了,真是想得太多了。”

    “那少夫人怎麼辦?”阿如問道,“收他做弟子嗎?”

    她們說到這裡時,丫頭進來傳管家的話了。

    “大小姐夫家來人了?”齊悅說道,一面嘖嘖兩聲,“真是來得巧,怎麼趕上今日來了。”

    “但願別影響了小小姐的手術。”阿如擔心說道。

    “他敢!”齊悅哼聲說道,說罷一伸手一擺頭,“更衣!”

    齊悅來到外院客廳時,定西候正在大發脾氣。

    “吃!讓他們吃!”他大聲喊道。

    “可是咱們沒有這東西啊…”管家為難說道。

    “父親。怎麼了?”齊悅問道。

    “月娘,你來了,稍等一下,劉家父子還在吃飯,等吃完飯,你再給他們解釋解釋。”定西候對兒媳婦和顏悅色。

    說著話,這邊常春蘭也過來了,不過她沒敢進屋子。心驚膽戰的站在門外。

    “他們要吃什麼?廚房不會做嗎?”齊悅問道。

    “要吃麵餅子和鹹菜。”管家說道。

    什麼?

    “…這是乾什麼?”齊悅笑了。

    “說是他們家就吃這個,他們吃慣了粗茶淡飯,享受不了咱們家的油水,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今日吃了咱們家的美食佳餚,回家會惦記,便不能安心享受清貧了。”管家低聲說道。

    齊悅哈哈笑了。

    “是不是父親說大姐在人家家裡受委屈了?”她笑問道。

    定西候在一旁哼了聲。

    “這老東西是故意的!他吃粗茶淡飯!說他吃素都比這個可信!”他瞪眼喝道。

    一面喊外邊的常春蘭,“你進來,你這老不死的公爹在家都是吃餅子就鹹菜嗎?”

    這樣稱呼公爹常春蘭惶恐不安,她自然不敢這樣說。也不知道說什麼,自從聽到公爹和丈夫來了。她就嚇得慌了神,再加上本就害怕的父親,她還能在這里站住已經是不錯了。

    這種公爹親爹吵架的事,女人家自然不能說話。

    齊悅忙接過話。

    “且不管他在家吃什麼,他們來了就是咱們的客,主隨客願吧。”她笑道,“父親別動氣。”

    “我不是生氣。我是看不慣這老東西裝!”定西候氣呼呼的一甩袖子坐下來。

    齊悅衝管家擺手。

    “咱們家沒有?”她低聲問道。

    “沒有,就是最低等的下人吃的也沒這個。”管家低聲說道。

    “那最低等的下人家裡應該有。”齊悅說道。

    管家一拍頭,急糊塗了!一句話不多說。轉身忙出去了。

    齊悅拉著常春蘭進來說話,讓她情緒緩和一下,但常春蘭實在是緩和不了。

    “瞧你窩囊樣!有什麼好怕的!是你受了欺負,不是他劉家受了欺負!”定西候沒好氣的說道。

    常春蘭站著都有些發抖了。

    外邊一聲輕咳,劉老太爺來了。

    定西候轉過頭不說話了。

    “父親。”常春蘭忙向他施禮。

    劉老太爺威嚴的看了她一眼,邁步進來。

    劉成陽在後邊,看到妻子,常春蘭看著他喊了聲夫君,最終在劉成陽的怒目下低下頭,有眼淚掉在地面上。

    “我別的話也不多說了。”劉老太爺坐下來,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這是休書。”

    此話一出,屋子裡的人都大吃一驚。

    而常春蘭更是掩面哭起來,跪在地上喊了聲父親。

    定西候氣的跳腳,這老東西,這時候把休書拿出來,他要是早拿出來,就是麵餅子鹹菜也休想吃到!

    “休書,我問你,她犯了哪一出?”他瞪眼喝道。

    “口多言。”劉老太爺淡淡答道。

    定西候呸了一聲。

    “多言!要是她多言!你們父子幾年前就休想在踏入我定西候府大門了!”他大聲說道,“她多言?她多什麼言了?你跟我去官府說一說,她骨肉要被迫分離,她能不能言一聲?她幼女要被親人送去等死,她能不能言一聲?她要不是這都不言一聲,姓劉的,不用你休妻,我就直接親自綁她回來溺死,虎毒尚且不食子,我還要這等畜生都不如的東西做什麼?”

    定西候說出這一番話,屋子裡的人都瞪眼看著他,就連一向持重的劉老太爺都面色微微變了下,那定力少修了幾十年尚不如父親的劉成陽更是瞪眼失態。

    雖然他來這岳丈家屈指可數,但,但,從來沒覺眼前的岳丈是這樣的陌生。

    好,罵得好!

    站在屋外的管家鬆了口氣,看了看四周的小廝們。

    “下去吧下去吧。沒事了。”他輕鬆說道。

    有少夫人坐鎮,貓都能成虎。

    常春蘭哭著跪行幾步,衝劉老太爺叩頭。

    “父親,父親,燕兒真的太小了,求求父親,讓我和燕兒一起去廟裡…”她哭道。

    劉老太爺還沒說話,意猶未盡的定西候便接過話。

    “他敢!姓劉的。我還沒死呢,你敢把我女兒送廟裡試試,我不砸了你們劉家我就不姓常!”定西候擲地有聲。

    按理說這麼悲情氣憤的場合,齊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笑,她想笑就真的抿嘴笑了。

    “父親這話說的錯了。”常云成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齊悅看著自己男人邁步進來,身上臉上還帶著晨練後的汗氣,被汗水打濕的衣裳讓結實的肌肉若隱若現,怎麼看都好看。

    雖然屋子裡這麼多人,常云成也沒有刻意,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感受到齊悅的視線。尤其是那女人毫不掩飾的歡喜還有炙熱…

    真是這女人…都不知道人前收斂點…

    這樣看人,多。多讓人不好意思啊…

    “…應該說,除非我們定西侯府的人死絕了,否則哪怕就剩一個小娃娃,也不會讓我們常家的血脈受此折辱。”常云成接著說道。

    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這個意思不是用在這裡的吧? !

    什麼死呀活呀的,這父子兩個瘋了不成。這種話說來做什麼!

    真是有辱斯文!什麼亂七八糟的鬼話!

    劉成陽不由往父親跟前站了站,繼續保持怒目相視。

    劉老太爺已經由微微的驚訝中平復過來,他慢慢了輕輕的扶了下依舊紋絲不變的鬍鬚。

    “原來侯爺世子爺。亦是如此想,那我就放心了。”他淡淡說道。

    正得意亢奮的定西候被這句話甩的一怔。

    這老東西又要說什麼?

    “所謂惡穢不除,家宅不寧。”劉老太爺神態肅正,目光威嚴的看向定西侯府,“為了劉家子嗣安康順遂,我寧願受斷臂之痛,也要除去這個惡穢,敢問,侯爺,我如此,又何嘗不是為了護子,為了護更多的子,而要親手食自己的子,在你眼裡如果這是畜生都不如的話,我便認了。”

    定西候頓時又如同站到了幼時先生面前,問他此事是與否,對與錯。

    他就搞不懂,這老頭為什麼總是這麼一副聖學先師的模樣,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能撕破這張一成不變的臉!

    屋子裡響起女聲。

    “原來劉老太爺是為了這個。”齊悅笑道。

    聽到女聲,劉老太爺看都沒看過一眼,父親不看,做兒子的劉​​成陽自然也不看。

    “燕兒,燕兒,進來。”齊悅向外招手。

    大家一驚,都看向門外。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阿如拉著燕兒站在門外。

    劉成陽看到女兒神情複雜,女兒還跟在家一樣,蒙著口鼻。

    進來,他自己的女兒自己怎麼會不知道,日常都沒見過這麼多人,更別提敢湊上前來。

    他的念頭剛閃過,就見女兒鬆開那丫頭的手,蹬蹬跑進來。

    這邊齊悅張開手,燕兒似乎連熟了,一下子撲過去。

    “哎呦,好,比昨天又重了一些!”齊悅抱起她,笑道。

    “早上沒吃,要不然還要重呢。”燕兒說道。

    這,這劉成陽再也無法保持肅正神情,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然後不可置信的看著抱著自己女兒的女人。

    她..她不怕嗎?

    齊悅已經將燕兒放下,衝劉老太爺再次一笑。

    “其實燕兒這個是病。”她說道,“這個歷來有記載,不是什麼邪祟。”

    劉老太爺依舊看也沒看她,而是看向定西候。

    “常年不來,侯府的女主人換了我也不知道。”他淡淡說道。

    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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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8:56: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七章 舌毒

    定西候頓時漲紅了臉,就連常云成臉色也很是難看。

    這,這混賬老東西說的什麼!

    “你這老混蛋,這是我兒媳婦,定西侯府少夫人,睜開你的眼好好看看。”定西候咬牙說道。

    劉老太爺眼皮抬了一下。

    “哦,原來是少夫人啊,恕我孤陋寡聞,原來侯府是侯爺和少夫人協力內外家事啊。”他淡淡說道。

    真是惡毒!

    這話及時傳入內院,謝氏放聲大笑。

    當劉家老太爺來之後,作為侯府夫人,她第一時間接到消息,但因為是男客,沒有邀請她不用去見,可是沒想到很快聽到消息,定西候竟然讓人請了少夫人過去,這不是告訴所有人她這個侯夫人是個擺設嗎?她還沒死呢!

    謝氏氣的在屋子裡茶杯掀桌子。

    如今家裡所有人都把這女人當成主心骨了嗎?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但凡有事沒事第一個要找的就是這賤婢嗎?

    她雖然沒去前邊,但丫頭們被派去了,那裡面說的什麼第一時間給她傳回來,待聽到劉老太爺的話,謝氏笑的幾乎岔氣,只覺得滿腹的悶氣消散。

    “好,說得好!”她大笑道。

    對劉家老太爺她原本沒什麼印象感覺,庶女的公爹,那是跟她八竿子打不著的,但今日之後,她決定日後逢年過節給劉家的禮一定要豐厚一些。

    當然,如果還有這個做親家的機會的話。

    不要臉的賤婢!活該被打臉!

    這邊常云成及時攔住舉起凳子的定西候,丫頭們都忍不住迴避到牆角,常春蘭抱著燕兒再次哭起來,燕兒被屋子裡的氣氛也嚇得毛呆呆的。

    相比之下,端坐在椅子上的劉老太爺越發顯得越發肅正安詳,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如松。

    行啊,能拒絕美食。單啃麵餅子就鹹菜的,果然是牙口厲害啊。

    齊悅看著這老者,笑了。

    這邊定西候已經開始破口大罵,喊著管家帶人將這父子兩個扔出去。

    “父親,不知者不罪。”齊悅笑道,“劉老太爺不知道咱們家情況,好好跟他說就是了。”

    定西候聽了稍微收了收脾氣。

    “姓劉的,你給我聽好了。這是…”他瞪著眼說道。

    話沒說完,劉老太爺眼皮一抬,哼了聲。

    “少夫人說話還真管用啊。”他淡淡說道。

    一句話讓定西候一口氣差點憋死。

    “早聽說你們家牝雞司晨,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劉老太爺說道,自始至終他的神情都保持肅正,坐在堂中,盡顯鄙視與不屑。

    “還是個晚輩!”劉老太爺又加上一句。

    定西候再也顧不得什麼了,被這老頭氣的死去又活過來又死去,將手裡的凳子狠狠的砸出去。

    幸好常云成擋了下。在劉老太爺身前跌落。

    劉成陽稍微嚇了一跳,劉老太爺則無動於衷。

    齊悅忽的邁上前一步。站在劉老太爺面前,劉老太爺從來沒被女人這樣直直的站在身前過。

    “你.”他肅穆開口。

    “你這老者,看起來挺知書達理的,怎麼這麼不懂禮數啊?”齊悅皺眉說道。

    這老頭說話毒舌,但講究腔調沉穩所以便慢了些。

    “我..”劉老太爺再次肅穆開口。

    “我父親的話也沒說完,你就這個那個的,難道你從小沒被教過別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打斷嗎?”齊悅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再次說道。

    劉老太爺兩次被堵住話,面色微微有些漲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憋的。

    什麼人家!男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女人插嘴!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羞恥!

    還不要打斷別人說話。你現在是在幹什麼!

    “這家裡還輪不到你跟我說話!”劉老太爺一呼一吸間恢復了情緒,淡淡說道。

    這邊定西候又要開口罵,被常云成攔住了。

    “要說家事呢,有父親母親和世子在,老太爺你要我說我也不敢說。”齊悅也恢復了情緒,含笑說道。

    “那你說的也不少了。”劉老太爺淡淡說道。

    “因為我要說的不是家事,老太爺,你能聽我說了吧?”齊悅問道。

    “那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劉老太爺淡淡說道,眼皮也不抬一下。

    “姓劉的,你能好好聽人說話不?”定西候再忍不住喊道。

    “那你這麼說,我到現在聽到的都不是人在說話嗎?”劉老太爺撩了下眼皮看定西候肅容問道。

    定西候氣的差點背過氣,他手點著劉老太爺又開始找東西。

    齊悅吐了口氣,穿越來這麼久,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可氣的人,比王慶春還要氣人,王慶春是行動氣人,而這老頭完全是靠嘴就能氣死人。

    “我是大夫,我現在要告訴你,我要給你的孫女治病,也就是這個兔唇。”她提高聲音壓住屋子裡的亂糟糟,一面伸手拉過燕兒,“我要和你說的就是這件事,你能聽明白嗎?”

    屋子裡靜了一刻。

    “剛才我已經說過一遍了,不過我想您沒聽。”齊悅快刀亂麻的說道,“燕兒這個不是邪祟,而是病,一種先天性的疾病,就跟我們所有人都會生的病一般,是病不是…..”

    劉老太爺聽到這裡回過神。

    “所有人?你怎麼沒長成兔唇呢?”他肅穆問道。

    剛平靜下來的定西候深吸一口氣,抓緊桌角。

    如果他砸死這老東西,老天爺不會怪他的吧?

    說得好,我就等你這句話呢。

    齊悅看著這劉老太爺。

    “因為這是家族遺傳病。”她說道。

    家族遺傳病?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燕兒這個病是你們家祖上傳了下來的。”齊悅接著說道。

    定西候想起來了。

    “姓劉的,聽到沒,這是你們家的病,才導致我女兒如此!除邪祟!除邪祟!先把你家裡除乾淨了再來說我女兒和外孫女吧!”他跳起來喊道。

    劉老太爺的臉色終於變了,他面皮微微抖了下,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知道是聽不明白還是別的什麼,他竟然第一時間沒有還嘴。

    “你。你胡說!”老子不開口,劉成陽開口了,他憤怒的看著齊悅,“我們家才沒有人得這個呢!是不是父親?”

    劉老太爺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不屑於回答,只是沉著臉一動不動。

    “我沒胡說,我是大夫。”齊悅看著他說道,“我今天就要給她做手術了,等我做完手術。燕兒就跟其他孩子一樣了。”

    她看著劉成陽,又看著劉老太爺。

    “所以,能治好的,自然是病,不是邪祟了。”她說道。

    她說什麼?治好?燕兒和別的孩子一樣?

    這種說法太聞所未聞了,劉成陽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說,你是大夫?”劉老太爺忽的問道。

    齊悅點點頭。

    “是的,我是大夫。”她答道。

    “我家兒媳婦是神醫!神醫!你懂不懂?我特意讓她來和你說說燕兒病的事,你瞧瞧你,前前後後都說的什麼!”定西候立刻喊道。 “要不是燕兒是我外孫女,你這種人。這輩子就休想被我們接診問藥!”

    只要跟在這女人後邊說話,定西候總是聲音能最大。

    劉老太爺瞥了他一眼,而另外一個男人世子,跟木頭樁子似得杵著,除了那種隨時要打人的神情外,連句話也不說。

    還說這家裡不是牝雞司晨? !

    還大夫!

    “你算個什麼大夫?接生婆嗎?”劉老太爺說道。

    “你去打聽打聽,就知道我家月娘是什麼大夫了!”定西候氣呼呼說道。

    你去打聽啊。嚇不死你!

    “我聽聖人言遵循的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那些說旁人說的事,我一向不會往心裡去。”劉老太爺淡淡答道。

    “你是說那麼多人都親眼見了。你沒親眼見,這事就是虛的?”定西候已經氣得沒有情緒了,看著劉老太爺,問道。

    “這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劉老太爺淡淡道,“我只是說我沒親見,不知道什麼神醫不神醫大夫不大夫的,要說大夫,我倒是知道善寧府有一位稱得上是個好大夫,至於少夫人..”

    他說到這裡沒再往下說,其意不說比說了還讓人生氣呢。

    定西候突然不想說話了。

    跟這個老頭,是永遠也說不過他的了吧。

    這些讀書讀成精的人,就是這樣!

    劉老太爺死死咬住他的規矩,不論怎麼辯駁都撼不動他的道理。

    齊悅卻在此時眼睛一亮,但她什麼也沒說,沖一旁的阿如招招手,附耳低語幾句,阿如低頭退了出去。

    一個丫頭進出,大家也不在意,這邊因為定西候突然意興闌珊不說話了,室內變得安靜下來。

    他不說話,別人正好更說話。

    “….這些年為了燕兒,外邊怎麼說咱們劉家,我可曾給你們說過半句?”

    “….說是冷落,燕兒此等相貌是讓人懼怕,因為怕而躲避,這叫冷落嗎?自己不祥,還指望別人恭維,那是什麼居心?”

    “….跑到娘家來搬弄口舌,此等惡婦,你不回就不回,你就是回,我們劉家也不要了…”

    劉老太爺將手中的​​休書扔在地上。

    常春蘭哭著跪行過去叩頭。

    “父親,父親,媳婦知錯了…”她哭道除了這句話別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燕兒看到母親哭,六歲的她已經知道不要了是什麼意思,因為日常她也總聽到別的人這樣威脅她。

    不要你了…

    趕你娘走…

    再娶個新娘…

    一輩子別想見你娘…

    燕兒哇的大哭,撲過去也跟著叩頭。

    “爺爺不要趕走我娘,爺爺,燕兒願意去廟裡…不要趕我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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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18 18:56: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八章 運好

     這哭喊聲讓屋子裡的人不由心酸,就連站在劉老太爺身旁的劉成陽神色也變了,​​看著地上哭泣的妻女,他忍不住邁上前一步,劉老太爺站起來了。

    “侯爺,你家的女兒還給你,我不再管了,但我家的孩子我帶走是應該的吧?”他看著定西候淡淡說道。

    沒錯,這是無法辯駁的道理。

    定西候連話都不想說頭也不想抬,他心裡開始後悔,當初如果沒留下常春蘭母女,也變不會有今日的難堪吧….

    劉老太爺此話一出,常春蘭和燕兒大驚,母女兩個頓時抱在一起。

    “…舅母,舅母…”燕兒猛地掙開母親,撲到一旁許久沒說話的齊悅身上,“舅母..”

    她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齊悅,卻不知道自己該哀求什麼。

    她雖然小,卻也知道自己姓劉,不姓常…

    不姓劉的人能幫得了她嗎?

    齊悅拉住她,看向站起來的劉老太爺。

    “老太爺,燕兒這個真的是病,你就是不信我,難道就沒有找過別的大夫瞧瞧?”她遲疑一下說道,面色語態已經完全不似方才那樣。

    靠著一張嘴籠絡這沒腦子的定西候還差不多!繡花枕頭!

    劉老太爺肅穆的神情浮現幾分毫不掩飾的鄙夷。

    能讓父親情緒外露的人已經不多見了,劉成陽看到了在一旁感嘆,儘管是鄙視,這位少夫人你也可以說是榮幸了。

    “..哪個大夫能看的了這個?”劉老太爺淡淡說道。

    他的意思是這不是病。

    齊悅訕訕一笑。

    “我孤陋寡聞的,年紀又小,也不知道,我們永慶府就有好幾個好大夫…”她卻似乎沒明白他的意思,忙忙的說道,“聽說都可厲害了..”

    劉老太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厲害?你們永慶府也有厲害的大夫?連你都能稱為神醫,永慶府遍地都是神仙了吧?”他說道。

    齊悅似乎被他說得更加惶恐。

    “那,那我也不知道。我聽別人說,他們可厲害了,要是老太爺看不上,那我就不知道還有誰是好大夫了..”她說道,反正她就是要揪著大夫這個話題說。

    劉老太爺此時要做的是邁步就走,而不是在這裡跟她廢話,但看著方才趾高氣揚的女人,此時變得唯唯諾諾。感覺挺不錯的,無知小兒狂妄自大,我就再替定西候指點你幾句。

    “要說好大夫,善寧府的安老大夫,倒可稱得上。”他淡淡說道,“少夫人下次再空口說病,自稱神醫的時候,不如先去見見這位大夫,看看到底什麼叫大夫。”

    常云成一怔,看著齊悅。忽的微微一笑,繼續保持不動了。

    齊悅露出恍然的神情。

    “安老大夫?他有這麼厲害?”她問道。

    “至少比你可信。”劉老太爺淡淡說道。

    “哦..”齊悅看著他。拉長聲調說道,“善寧府的安老大夫啊~”

    這女人臉上又沒了那種唯唯諾諾。

    “真有那麼厲害嗎?”她反問道,“我怎麼沒聽說過呢?怎麼他說的話就比我可信呢?”

    劉老太爺瞥了她一眼。

    “你算個什麼東西!”他淡淡說道,說罷不再看齊悅,將視線轉到門外,忽的他愣住了。

    院子裡不知什麼時候有兩人走來,其中一個坐在輪椅上。

    劉老太爺看著此人。臉上露出驚訝。

    他看到了什麼?

    定西候也看到院子裡來了兩個陌生人。

    “什麼人?”他沒好氣的問道,管家呢,死哪裡去了?沒膽的狗才自己躲起來了嗎?連大門都不管了任人隨便闖了嗎?

    “善寧府安金忠。拜見侯爺。”輪椅上的老者說道,一面拱手施禮。

    劉老太爺原本驚訝的神色驟然增加,最終目瞪口呆。

    什麼?

    “爹,是安老大夫!”劉成陽可沒父親這種幾十年修煉來的沉穩,此時忍不住大聲喊著,一面伸手指著院子裡的老者,“是安老大夫!聖人的話果然對啊,背後莫說人,說人人就到!”

    去你娘,哪個聖人說過這話!

    劉老太爺心裡罵道,這臭小子一定又背地看街上買來的禁書了!

    不過,這麼巧,安老大夫來這裡做什麼?

    他旋即想到,這家人一口咬定燕兒是有病,所以是請安老大夫來診治了。

    沒錯一定是的!

    那又怎麼樣?

    難道安老大夫會說這是一種病嗎?

    他哼了聲,不過這哼聲還沒哼完,他就再次愣住了。

    安老大夫見過侯爺,就衝這邊的齊悅施禮。

    “少夫人,安金忠來和你賠禮了。”他說道,一面躬身,他腿腳不便,只能上半身深深的伏下去。

    “原來是你啊,這沒什麼,大夫們意見不同爭執在所難免。”齊悅說道,一面示意他快些免禮,一面又看劉普成,“老師,你怎麼來也不說一聲。”

    伴著她這句話,劉老太爺心裡那剛興起這女人是故意的念頭便消了。

    一旁的常云成忍不住扭頭好掩飾嘴邊的笑意。

    老師你怎麼來了?也只有這女人能如此臉不紅耳不赤的說出這句話吧?

    還不是你叫來的!

    劉普成待這二人把該說的話說完了,才帶著幾分不自在看了眼室內,站著男人們,跪著的婦人和小孩子…..。

    “你們家有客,真是唐突了。”他說道。

    他的面容忐忑不安惶恐,沒有絲毫的作假。

    劉老太爺心中有些怪怪的,他總覺得事情哪裡不對,但偏又說不上來。

    這時候齊悅忽的看向他。

    劉老太爺心裡一跳。

    “哎?對了。”齊悅帶著幾分驚喜說道,“老太爺,這位大夫也是善寧府的…跟你說的那個大夫是一個地方的…哦對了…”

    她又看向安老大夫。

    “這老先生,我忘了,你貴姓什麼來著?”她問道。

    “免貴姓安。”安老大夫忙答道。

    “哎呀,真是巧,你也姓安啊。”齊悅笑道。又看劉老太爺,“老太爺,他也姓安呢!”

    劉老太爺看著這女人,一句話也不說。

    齊悅卻沒有打算放過他。

    “哎?老太爺,不會..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安老大夫吧?”她一臉驚訝好奇的問道。

    定西候這是終於反應過來了,他一掃先前的頹廢,三步兩步站過來,看向門外。

    “安老大夫!安老大夫!你怎麼來了!”他大聲喊道。那神情就如同見了多年不見的舊友。

    站在某個不知名角落裡的管家可以對天發誓,這是侯爺第一次見這位安老大夫。

    “剛才劉老太爺還說起你,神醫啊,果然神啊,這一說就到了。”侯爺大笑道。

    這什麼跟什麼啊,劉老太爺扯了扯面皮。

    他其實也並沒有說什麼吧….

    “是丹江府的劉老太爺?”安老大夫看向他,含笑說道,一面拱手施禮,“不敢不敢,劉老太爺繆讚了。”

    劉老太爺當年母親重病。就是求到安老大夫面前才救的一命,此等恩情。劉老太爺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不報的行徑。

    就算安老太爺認不出他,他也會上前打招呼的,更別提人家還認出了他。

    “安大夫,當的。”他肅正說道。

    安老大夫搖頭。

    “痴學幾年,自以為略有所成,直到見到少夫人,才知道井底之蛙。愧不敢當。​​”他說道。

    什..什麼..意思?

    劉老太爺再次僵在原地。

    這邊安老大夫衝齊悅再次鄭重施禮。

    “少夫人,老夫這次來除了為上次小兒的無禮表達歉意,還有就是想拜少夫人為師。”他說道。

    “安老大夫。這可不敢當。”齊悅忙說道,一面再次還禮。

    定西候在一旁早忍不住了,他死死的看著劉老太爺的臉色。

    “…月娘,既然安老大夫一心向學,你就別讓人家失望了。”他大聲說道,“人家這麼老遠特意趕來了,看在這份誠意上,就不要因為曾經的事而故意推唐了。”

    這話說的連齊悅都聽得有些臉紅,但定西候可不管,他終於看到劉老太爺那萬年不變的聖人臉裂了!

    “這個,父親你還有客,我先請劉大夫安大夫借你書房稍候。”齊悅忙說道。

    定西候覺得還沒過癮呢,但齊悅不待他答應就忙讓人帶劉普成和安老大夫過去了。

    這兩人離開,客廳裡又安靜下來。

    常春蘭和燕兒已經早被扶起來坐在椅子上啜泣。

    “成陽,帶上燕兒告辭。”劉老太爺說道,拂袖就要走。

    這邊常春蘭和燕兒聽到了,又開始哭。

    劉成陽卻遲疑一下。

    “父親,燕兒這個…”他期期艾艾的說道。

    話沒說完,就被劉老太爺瞪了一眼。

    “跟我快走!”他喝道。

    劉成陽嚇了立刻不敢再說話,過去就要拉燕兒,常云成站過來,擋住他。

    “怎麼?世子這意思是不讓我們帶人?”劉老太爺冷聲問道。

    常云成亦是回他一個冷笑。

    “沒錯。”他說道。

    齊悅笑盈盈的站過來。

    “其實呢,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打算讓燕兒跟你們走。”她說道,哪裡還有方才的唯唯諾諾,“不過劉老太爺總是打斷我們說話,沒機會告訴你罷了,哦對了。”

    她站在常云成身側,笑瞇瞇的歪了歪頭。

    “劉老太爺方才問我是什麼東西..”她說道,“我年紀小,不敢妄自判定,敢問老太爺,你說我算個什麼東西呢?”

    劉老太爺冷笑一聲。

    “少夫人,這種把戲玩的很得意嗎?”他豎眉說道,到此時,臉上再沒有那種肅正,“你既然早就認識安老大夫,還故意如此,是何居心! ”

    怎麼會這麼巧呢?這世上從來沒有巧合,只有人為!

    劉老太爺到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了,他想到那個半路出去的丫頭,出去看被這少夫人叫來說了幾句話,又想到這女人引著自己說那些大夫的話,當時覺得是這女人惶恐不安,現在看來,那都是故意的!

    這個!女人!

    齊悅哈哈笑了。

    “居心?沒什麼居心,就是想要劉老太爺高興高興。”她笑道,“我要是早說了,老太爺,你現在的感覺能這麼好嗎?”

    無..無恥….

    劉老太爺瞪大眼,張口結舌面紅耳赤。

    齊悅看著帶著冷笑。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知道我算個什麼東西。”她接著說道,微微抬頭居高臨下看著這老者,“我就是想讓你知道,我說她是病就是病,你隨便扯出一個大夫都能立刻出現尊我為師,你說是我運氣太好呢,還是,你不是個東西,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打你的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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