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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黑明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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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夢吉等]240回本【濟公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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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小黑明融 於 2015-5-19 22:54 編輯

第一一一回-知府定計拜賊人,濟公巧捉華雲龍

話說鎮山豹田國本,聽說知府來拜,立刻由裡面出來迎接。到了大門外,一瞧,見許多的官人跟隨,知府坐著大轎。

田國本來到轎前,說:「公祖大人駕到,草民田國本接待來遲,望乞大人忽罪。」

知府張有德立刻吩咐轎子撤抬桿,去扶手,當時下轎。

知府說:「久仰田員外大名,今幸得會,員外何必太謙。」

田國本說:「大人請。」知府往裡走,濟公貼身隨後跟上。

從眾班頭,都在二門外站住,濟公與知府來到大廳。

田國本說:「大人請坐。」知府坐下。

田國本並不謙讓,也坐下相陪,吩咐手下人獻茶。

田國本說:「今天大人駕臨,有何貴幹?」

知府說:「本府久聞員外大名,特來拜訪,藉此暢談。」說著話,濟公站在知府身後,身上往隔扇上一靠,二目一閉,好似要睡。

田國本一瞧說:「大人尊管家,必是熬了夜,身體睏倦,何妨到外面歇歇去。」

濟公借他這句話,一睜眼往外就走,知府也並不攔。

和尚出了大廳,直奔花園。來到花園角門,探頭往裡一看,見花園齊整,暖閣涼亭,樓台小樹,正北是三間花廳,乾坤盜鼠華雲龍,站在花廳門首,正往角門這邊看。

賊人原本在花廳裡,擺了一桌酒,自己也喝不下去,終然賊人膽虛,心中盤算:「知府無故來拜,其中必有隱情。」自己一想:「莫非前來拿我?」心中實屬不安。

站起身出了花廳,往外探頭瞧見濟公是跟班的打扮,又洗了瞼,華雲龍認不出來,點首叫濟公,華雲龍要問問知府帶多少人,做什麼來了。

華雲龍直叫:「二爺,這裡來。」濟公也不言語。

華雲龍一想,這個跟班的,不是聾子,定是啞子,賭氣也不叫了。

進了花廳,濟公隨著,來到花廳門首,用兩手把門一翻,說:「華雲龍,你這可跑不了了。」華雲龍一聽,是濟公的口音,喊人嚇的亡魂皆冒。

華雲龍說:「師父,你老人家為什麼拿我?」

和尚說:「我倒不打算拿你。我要拿你,在小月屯馬靜的夾壁牆也把你拿了。再不然,蓬萊觀陸通攢住你腿的,我也就拿住你了。」

華雲龍一想:「是呀,這為什麼拿我呢?」

和尚說:「田國本到知府衙門去送信,叫我拿你來。」

華雲龍一聽說:「好!田國本狗娘養的,真是人面獸心。」

和尚說:「你就認了命罷!」即用手一指,已把華雲龍用定神法定住。

和尚轉身出來,來到二門,把柴元祿、杜振英叫進去,來到花園,和尚說:「這是華雲龍,就拿住了,你們去鎖罷。」

柴、杜二人喜出望外,來到花廳一瞧,果然不錯,這才抖鐵鏈把淫賊鎖上。

和尚一伸手,由華雲龍兜囊,把奇巧玲球透體白玉鐲、十三掛嵌寶垂珠鳳冠掏出來交給梁元祿。

和尚說:「帶著走,拿田國本去。」

書中交代:田國本原本是西川坐地分贓的大賊頭。他自己因為金銀也存足了,手下綠林人,在外面做的案也多了,田國本恐怕一人犯案,牽連大眾,自己攜眷逃至曲州府。

手裡有銀錢,就在那買房落戶,同邱成、楊慶三個人,在這裡隱遁。先前倒是循規蹈矩,後來皆因秦丞相的兄弟花花太歲王勝仙來到曲州府取租錢,在曲州府打了公館。

田國本去拜王勝仙,打算要走王勝仙的門子,著王勝仙喜愛什麼。見王勝仙古玩字畫金珠一概不愛,就是喜愛美女,除愛美女,別無所好,田國本一想,定了一個美女胭粉計。

他花了三千銀子,買了一個歌妓,長得十分美貌,名叫玉蘭。

田國本就把玉蘭叫到跟前,說:「玉蘭,我打算拿你走個門子,把你給秦丞相的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玉蘭說:「員外有什麼話只管吩咐。」

田國本說:「我明天清王勝仙來吃飯。你打扮淡妝素服,故意到廳房去,作為找我。叫王勝仙看見你,他要問我,我就說你是我妹子,在家守寡。他要願意,我把你聘給他,你也可以享榮華,受富貴,比跟我勝強百倍,我也得一門好親戚。」玉蘭點頭。

次日,田國本就把王勝仙請來吃飯。

正在廳房喝酒談話,玉蘭打扮好了,來到廳房門首說:「員外在屋裡沒有?」說著話,一掀簾子,故意說:「喲!這婆子丫環真可恨,這屋裡有生客坐著,也不告訴我。」說罷,斜膘杏眼,瞧了三勝仙兩眼,放下簾子回歸後面
。王勝仙瞧的眼都直了,這才問:「田員外,這是你什麼人?」

田國本故意歎了一聲說:「這是我的小妹。她出閣不到一個月,丈夫死了。現在就在我家住著,倒是我一塊病。」

王勝仙說:「員外何不再給找個人家另聘呢?」

田國本說:「沒有合適的主,我也不肯給。」王勝仙也沒肯再往下說。

吃完了飯,告辭,自己回了公館。

王勝仙就對眾家人說:「我自生人以來,沒見過這樣的美女,就是田國本他的個妹子,實在貌比西施。」

旁邊有家人王懷忠說:「太歲爺,我去跟田員外說去,就提你老人家續弦,大概他也願意給。」

王勝燦說:「好!你若能給我說要了,我給你二百兩銀子。」

王懷忠說:「就是罷!」立刻到田國本家,一見田國本,提說王勝仙求親之事。

田國本正願意,就把玉蘭給了王勝仙。

過門之後,田國本從此倚仗跟秦相的兄弟結了親,在本地無所不為,結交官長,走動衙門,包攬詞訟。前任知府是清官,不合他的意,他給王勝仙一封信,王勝仙一見秦相,秦相奏折子,把知府調開。

這個知府張有德,又不合他的心,又給王勝仙一封信,王勝仙又一見秦丞相,秦丞相就問:「你怎麼個親戚,皇上家的命官,都不合他的意?焉能由他調遣。」

王勝仙碰了秦丞相的釘子,就給田國本寫回信,命他查知府的劣跡,再參他。

田國本前次捏報盜劫,這次又派邱成送人頭,打算要把知府毀了。焉想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賊人也是惡貫滿盈,今天正在廳房陪知府談話,見柴、杜二位班頭,鎖著華雲龍,同濟公來到廳房。

田國本一見,勃然大怒,說:「什麼人膽大,敢在我這裡辦案!」賊人站起身,意欲動手。

濟公手一指,把田國本定住。劉春泰趕進來一抖鐵鏈,把賊人領上。鷂魚眼邱成、金翅雕楊慶聽見一亂,躥出來拉刀要拒捕,也被濟公用定神法定住,一並鎖上。知府吩咐打道回衙,立刻押解喊人,一同回到衙門。

老爺升堂,吩咐將放告牌搭出去,少時就有二十多人,皆來告田國本。也有告他霸佔房產的,也有告他搶奪婦女的,也有告他因帳目折算田地的,種種不一。

這個時節,安西縣曾大老爺,派人來請濟公,到衙門去喝酒。

和尚去後,知府訊問了眾賊的口供,暫為看押起來,候濟公回來,再解了走。

這曲州府街市上,吵嚷動了,都知道靈隱寺濟公拿了華雲龍、田國本、二大爺、三太爺。

這一吵嚷不要緊,驚動了江洋大盜,一個叫追雲燕子姚殿光,一個叫過度流星雷天化。

這兩個賊人,乃是玉山縣三十六友之內的,正在曲州府這裡住著,聽說華雲龍被濟顛和尚拿到知府衙門,姚殿光說;「雷賢弟,咱們跟華雲龍金蘭之好,不知道便罷!既知道,你我不能不管!咱們或是劫牢反獄,或是把濟顛和尚殺了,給華二弟報仇,總得設法把華雲龍救出來。」

雷天化說:「兄長言之有理!你我到外面探訪探訪去。」

兩個人由店裡出來,在街市閒游,天光已然點燈,只見由對面兩個從人,攙著一個窮和尚。

從人說:「師父,你是喝醉了罷!」

和尚說:「沒醉。我就是拿華雲龍的濟公和尚,有不服的,只管來對我。」

姚殿光一聽是濟顛和尚,賊人要伸手拉刀,替華雲龍報仇。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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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19 23:49: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一二回-眾百姓公告田國本,二綠林行刺濟禪師

話說濟公由知縣衙門吃完了酒飯出來,兩個人攙著,正遇見兩個賊人。


和尚自言自語說:「我就是拿華雲龍的濟顛。」


姚殿光一聽,意欲拉刀過去動手。自己又一回思:「先別莽撞。華雲龍既被和尚拿住,和尚必然能為不小,我二人明過去,未必是和尚的對手。莫如暗中瞧和尚住在哪裡,晚上去行刺,叫他明搶容易躲,暗箭最難防。」賊人這是心裡的話。


和尚嘴裡就說:「對!瞧準了我和尚,我今天住府衙門西跨院內,要不眼就去找我去。」


兩個賊人一想:「真怪,我們心裡的事,和尚給說出來,這個和尚許有點來歷。」暗中跟著,見和尚進了府署。姚殿光、雷天化探明道路,二人回店。到店中吃喝完畢,候有二鼓以後,把夜行衣換好,由店中躥房越脊,來到衙門。找到西院一瞧,屋中有燈光,兩個人一看,和尚躺在床上睡了。


姚殿光說:「你巡風,我進去殺他。」雷天化點頭。


姚殿光剛要掀簾子進去,和尚一翻身爬起來,說:「好東西,你往哪裡走!」


賊人嚇的拔頭就跑,和尚隨後就追。這兩個人跑出府衙門,和尚追出府衙門。


這兩個人直跑了半夜,和尚追了半夜。天光亮了,兩個人跑出了城,好容易瞧後面沒人追了。


眼前一個樹林子,靠左山坡,兩個人要歇息歇息,剛一到樹林子,和尚說:「才來。」


嚇的兩個賊人就要跑。和尚用手一指,把兩個人定住。


和尚說:「我也不打你們,我也不罵你們。我拘蠍子把你們咬死!」


正說著話,只聽山坡一聲「無量佛!」


和尚一看,來了一個老道。頭戴如意道冠,身穿藍緞道袍,腰繫絲緣,白襪雲鞋,助下佩著寶劍,畫如童子一般。


書中交代:這個老道,乃是鐵牛嶺避修觀的。姓褚,名道緣,外號人稱神童子。他師父叫廣法真人沈妙亮,乃是萬松山雲霞觀紫霞真人李涵陵的徒弟,褚道緣是李涵陵的徒孫。


他在避修現出家,每逢早晨起來,他要在外面閒遊,借天地之正氣,能精神倍長。


今日閒游來至此地,姚殿光、雷天化一瞧,趕緊就嚷:「道爺救人。」


褚道綠抬頭一看說:「我為什麼救你們,你們是哪的?」


姚殿光說:「我二人是玉山縣的人。因為我們有個拜弟兄,被這個和尚拿了,我二人要替朋友報仇,沒想到被和尚把我們制住,要拘蠍子咬我們。道爺救命罷!」褚道緣一聽說:「你二人既是玉山縣的人,有一個夜行鬼小崑崙郭順,你們可認識?」


姚殿光說:「那不是外人,郭順我們是拜兄弟。」


褚道綠一聽:「既然如是,這和尚是誰?」


姚殿光說:「是濟顛!」


褚道緣一聽,呵了一聲,說:「原來是濟顛僧!我山人找他,如同鑽木取火,正要拿他,這倒巧了。我風聞濟顛和尚在常山縣捉拿孟清元,雷擊華清風,火燒張妙興,害死姜天瑞,屢次路三清教為仇。我正要拿濟顛給三清教報仇,今天額僧你可來了!」


和尚說:「雜毛老道,你打算怎麼樣?」


格道綠說:「好濟顛!你若知道祖師爺利害,跪倒叫我三聲祖師爺,我饒恕你不死。」


和尚說:「好老道,你跪倒給我磕頭,叫我三聲祖宗爺,我也不能饒你。」


老道一聽,氣往上撞,拉寶劍照和尚劈頭就砍。


和尚一閃身,滴溜轉在老道身後,托了老道一把,老道回頭擺寶劍,照和尚就扎,和尚圍著老道直轉,擰一把、捏一把、拘一把、捕一把。


老道真急了,說:「好顛僧,真乃大膽,待山人用法室取恢。」


伸手由兜囊掏出一個扣仙鐘。這宗法寶,是他師父給他的,勿論什立妖精扣上,就得現原形。


老道往空中一簽,口中念念有詞,鐘能大能小,往下一落,眼瞧把和尚扣在底下。


褚道緣一看說:「我打算濟顛有多大能為,原來是一個凡夫俗子。」


過去要救姚殿光、雷天化。就聽身後有人說:「老道,你敢多管閒事。」


老道回頭一看,是和尚,老道暗說:「好顛僧,我把他扣在鐘下,怎麼會出來了!」


老道立刻由兜囊掏出一根捆仙繩來,說:「和尚,我叫你知道我的利害。」


和尚一瞧說:「可了不得了,褚道爺,你饒了我果。」


褚道緣說:「和尚你無故欺負三清教,我焉能饒你!」說著話把捆仙繩一抖,和尚沒躲開,竟把和尚捆上了。這個捆仙繩,也是無論什麼妖精擁上,就現了原形。


褚道緣見把和尚捆上,老道哈哈一笑說:「和尚,你叫我三聲祖師爺,我放你逃走。如其不然,我當時把你捺到山洞裡。」


和尚說:「我叫你三聲孫子。」老道一聽,氣往上撞。


當時夾起和尚,往山洞一捺。和尚一把揪住老道的大領,「呲喇!」一下,竟把藍緞道袍撕下一半去。


和尚落在萬丈深山洞之內,老道見和尚掉下去,自己歎了一聲說:「我師父叫我不要無故害人,今天我作了孽了。」自己愣了半天,大概和尚掉下去已死,不能復生,老道這才過來,把姚殿光、雷天化救了。


老道說:「我已把和尚捺在山澗摔死,你兩個人去罷!」姚殿光二人謝過老道,竟自去了。


老道一想:「不必回廟去吃飯,我就在眼前鎮店上找個酒舖,要一壺酒,要一個溜丸子,要半斤餅,一碗木樨湯,就得了。」


想罷!進了村口,只見路西是酒舖,酒舖門口,站著伙計,沖老道一指說:「來了。」老道回頭,瞧後面並沒人,老道也不知伙計說誰呢。自己來到酒舖,找一張桌子坐下,伙計追:「道爺來了。」


褚道緣說;「來了!」


伙計也並不問老道要什麼菜,擦抹桌案,拿過一壺酒來,一碟溜丸子,一碗木樨湯,半斤餅。


老道一想:「怪呀!真是思衣得衣,思食得食。」


老道說:「伙計,你怎麼知道我要吃這個?」


伙計說:「那是知道。」


老道說:「罷了!你們這買賣要發財。」少時吃喝完了,伙計一算帳,三吊二百八。


老道說:「溜丸於賣多少錢?」


伙計說:「二百四。」


老道說:「怎麼算三吊二百八呢?」


伙計說:「你吃了四百八,你師老爺吃兩吊八,叫你給算一處。」


老道說:「誰是我師老爺?在哪裡?」


伙計說:「是個窮和尚,走了,吃兩吊八。不然,我們也不能叫他走,他給留下半件藍緞道相,還有一根絲綠。他說,教你給錢,把緞子絲緣給你。」


老道氣得瞪著眼說:「你滿口胡說!他是和尚,我是老道,他怎麼是我師老爺!」


伙計說:「方纔和尚說,你當老道當煩了。要當和尚,認他做師爺爺。他教你趕緊追,晚了他就不要了。你要不認兩吊八百錢,我們留這絲絛和緞子,也可賣出錢來。」


老道有心不要,又怕配去顏色不對,還得多花錢。老道無奈,把三吊二百八飯錢給了。出來,要追上和尚一死相拼。


老道正往前追,對面來了一個走路的,說:「道爺姓褚不是?」


老道說:「是呀!」


這人說:「方纔我碰見一個和尚,他說是你師爺爺,叫我給你帶信,叫你快去追,晚了他就不要你了。」


老道說:「你滿嘴放屁!是你師爺爺!」


這人說:「老道你真不講理,和尚叫我給你帶信,我好意告訴你,你又怎麼罵我呢!」


老道也不還言,氣得兩眼發赤,就迫和尚,追來追去,見眼前有井,有幾個人在井台上打水。


老道也渴了,要喝點水。剛來到近前,老道說:「辛苦!賞我點水喝。」


打水的人說:「道爺叫褚道緣麼?」


老道說:「不錯!」


這人說:「方纔你師爺爺說了,留下話叫你少喝罷!怕你鬧肚子。」


老道說:「誰是我師爺?」


這人說:「窮和尚。」


老道說:「那是你師爺!」


這人說:「老道你怎麼出口傷人?你別喝了!」


老道說:「不喝就不喝!」氣得老道要瘋,出門就跑。


剛來到一個村頭,老道正往前走,只見由村口裡出來二十多人,一個個擰著眉毛,瞪象眼睛。


老道也不留神,焉想到這些人過來,把老道圍住,揪住就打,不容分說。




不知所因何故,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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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19 23:51: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一三回-濟公法鬪神童子,羅漢制服沈妙亮

話說神童子褚道緣正往前追趕和尚,由村裡出來二十多人,揪住老道就打。老道也不知所因何故。


書中交代,濟公跑到這個村裡,有一個茶館子,喝茶的人不少。


和尚來到這裡,說:「眾位快救我!」


大眾說:「怎麼了?」


和尚說:「村外有一個老道,他在村外拿寶劍,要給村裡下陣霧,他說,叫這村裡都生病,非他治不好。他好惡化三千銀子。我一勸他,他惱了!他道我壞他的事,拿寶劍要殺我。」


大眾一聽說:「這還了得,咱們把老道拿住活埋了!」


眾人這才跑出村來,一瞧果有一個老道,手拿寶劍,兩眼發直。大眾過來,揪住就打。


褚道緣直嚷:「眾位為什麼打我?」


眾人說:「你來下陣霧,要害我們村裡人,不打你等什麼!」


老道;說:「誰說的?」


眾人說:「和尚說的!」


老道說:「好!我跟和尚有仇,眾位別聽他的話。我是鐵牛嶺避修現的,我叫神童子褚道緣,我正要找和尚。他在哪裡,咱們對對!」


大眾一同來到茶舖,一瞧和尚沒了,眾人說:「和尚哪去了?」


內中有人說:「和尚到隔壁給田二爺瞧瘋病去了。」


老道一聽,恨不得把和尚拿住干刀萬剮,方出胸中之氣,趕緊來到田宅門首,喊叫:「濟顛僧快出來,山人跟你一死相拼!」


話說和尚原本在茶舖子坐著,眾人去打老道,和尚說:「我和尚指著瞧病為生,勿論什麼瘋症,我專能治。」


房邊就過來一個人,說:「大師父,我們田二爺瘋了不是一天,見人就打,現在在後面空房鎖著,你能治麼?」


和尚說:「我一治就好。」


這人說:「既然如是,你跟我來。」帶著和尚,來到院內。


和尚說;「瘋子在哪裡。」


這人說:「在後院鎖著!」


和尚叫把鑰匙拿來,和尚來到後面,把鎖一開,瘋子由裡面跑出來,來到門首,老道正叫和尚,瘋子出來揪住老道要打,把老道按捺下,又踢又打,打完了,撒了老道脖子上一泡尿,好容易,大眾把瘋子拉回去。


和尚說:「我這裡有一塊藥,回頭給他吃了就好。」


和尚拿了點東西,由院中出來,只見大眾正勸老道:「回去罷!他是個瘋子,這有什麼法。」老道猛一抬頭,見和尚在那邊站著直樂。


老道一瞧,氣沖肺腑,說:「好和尚,你往哪走!」


和尚撥頭就跑,老道隨後就追。


追出村口,一瞧和尚沒了。見眼前有三間土地廟,老道聽後有腳步的聲音,褚道緣繞到廟後一看,是一位老道。頭戴鵝黃道冠,身穿鵝黃道飽,水襪雲鞋,面如三秋古月,一部銀髯,背後背著分光劍。褚道緣一看,不是別人,正是他師父廣法真人沈妙亮。


褚道緣趕緊跪倒磕頭,說:「師父在上,弟子有禮。」他師父不言語。


褚道緣又磕頭說:「師父在上,弟子有禮。」越磕頭越不言語。


褚道緣也不知他師父因何瞪著眼不理他,正在納悶,和尚由那邊過來說:「褚道緣,你就是這樣道行,一個雞蛋窩,你就磕一百多頭,明天給你個鴨蛋窩,叫你值二百頭。」


褚道緣聽和尚一說,再一瞧,是一根葦子挑著一個雞蛋窩。


褚道緣氣得顏色更變,伸手拉寶劍,和尚沒有了。


褚道緣愣了半天,見天色已晚,自己夠奔三清觀,他師叔李妙清的廟。


褚道緣來到廟內,李妙清說:「道緣從哪來?」褚道緣—一背訴前情。


李妙清一聽說:「不要緊,明天我同你找濟額去。」褚道緣坐著生氣,也不言語。


李妙清叫他吃飯,他也不吃,自己賭氣睡了。


次日李妙清尚未起來,褚道緣由廟中就出來,要找和尚以死相拼。


出廟走來不遠,只見對面來了一個老道,頭戴鵝黃道冠,身穿鵝黃道袍,背著分光劍。褚道緣一看,只當是和尚又是用鴨蛋窩耍笑他,焉想到這真是沈妙亮。


原來沈妙亮自己化緣,化了一干銀子修廟。自己立過暫:「化緣的銀子,自己要妄用,必遭天雷之報。」


現在他使了二百多銀子,他恐怕應了誓,故要來找李妙清借銀子,補這項虧空,今天駕著超腳風來見褚道緣來了。


沈妙亮正要問徒弟上哪去,見褚道緣把眼一瞪,說:「好鴨蛋窩,你打算我不認得你。」


沈妙亮一瞧說:「褚道緣不是瘋了麼!」褚道緣拉出寶劍就砍。沈


妙亮用手一指,把褚道綠定住說:「你這孽障!真是無故找死。」伸手拉出分光劍,要殺褚道緣。


褚道綠這才明白,知道不是鴨蛋窩,真是師父到了,趕緊說:「師父先別殺我。我有下情。」


沈妙亮說:「好孽障!你為什麼叫我鴨蛋窩?趁此快說!」


褚道緣當時把根本緣由,一訴前情,沈妙亮這才明白說:「這就是了!你先跟我到你師叔廟裡,少時有什麼事再辦。」


褚道綠這才跟隨沈妙亮,一同來到三清觀。


一見李妙清,沈妙亮說:「賢弟,你師侄跟濟顛和尚為仇做對,受這樣的欺辱,你既知道,你為何不解勸道緣,知之不聞?」


李妙清說:「昨天他住在我這裡,我今天早晨設起來,他就走了,沒等我勸他,這也怨不上


我來。」


正說話間,就聽外面喊嚷:「沈妙亮、李妙清,快出來!」


沈妙亮一聽,只當是濟顛和尚來了,一同來到外面。一看,見廟門首站定一人,頭挽牛心髮髻,身穿藍布褲襖。


沈妙亮剛要問:「找誰?」


這人把眼一瞪,用手一指。說:「好膽大沈妙亮!你化緣修廟,你對天發誓!不使這裡的銀子,今膽敢用二百余兩,吾神特意請雷來擊你。」


沈妙亮一想:「我的事,別無二人知曉。」一聽這話,嚇的連忙跪倒說:「祖師爺,大發慈悲,弟子趕緊賠補。」


李妙清也當是神靈顯聖,趕緊跪倒說:「你老人家是哪位祖師爺?」


這人「撲哧!」一笑說:「李道爺,你不認識我了,我就是本村賣豆腐的老吳。」


李妙清方才明白說:「老吳,你為何來裝神仙。」


老吳說:「我不是自己要來的,是有一個窮和尚,他花五百錢雇我來的。他教給我的話,叫我這樣說。」正說著話,猛抬頭一看,見和尚來了。


老吳說:「這不是和尚來了!」


沈妙亮一看,原來是一個丐僧,襤樓不堪,說:「這就是濟顛和尚麼?」


褚道緣說:「不錯!」


沈妙亮說:「待我回他。」


和尚來到近前,沈妙亮說:「顛僧,你為何這樣欺我徒弟?著實可惱!你要說出情理來,我山人饒你不死!你要說不出理來,今天定然結果你的性命!」


和尚哈哈一笑說:「沈妙亮,你這廝好說大話。他也不知和尚老爺的厲害。」


沈妙亮一聽說:「顛僧,好生無禮!我先拿住你!」當時拉出分光劍,照定和尚就砍,和尚滴溜就躲開。真是身體靈便;圍著老道亂轉,擰一把、捏一把、掏一把、捅一把。


老道真急了,口中念念有詞,就見平地起了一陣旋風,變出兩個沈妙亮來了,都是一樣打扮。這個照和尚就砍,那個照和尚就扎。


和尚說:「好東西,沒搭窩就下了一個。」老道還是寶劍砍不著和尚。


老道又一念咒,當時化出四個沈妙亮來,把和尚一圍。和尚亂跑,圍不住。


老道四個變八個,八個變十六個,十六個化三十二個,俱是手拿寶劍。


和尚一瞧說:「我可真急了。」


當時就地抓了一把土,和尚就跑。沈妙亮收住驗法,隨後就追。


和尚轉眼跑遠了,進了一座村鎮。路西有酒樓,和尚進了酒館,上了樓。一看,樓上坐著一個老道。頭戴九梁道冠,身穿藍緞子道飽,青護領相襯,白襪雲靴,面如紫玉,粗眉大眼,花白胡須,灑滿胸前。桌上擱著一個包裹,很規矩的樣子,也是剛才來。這個老道,乃是戴家堡玄真觀的,姓鄭,名叫玄修。今天由此路過,要在這裡吃飯。


和尚一上樓,瞧見老道,和尚說:「道爺才來。」


老道說:「是!大師父才來。」


和尚說:「道爺,這邊一處吃罷!」


老道說:「請!請!」和尚找了一張桌坐下,伙計過來擦抹桌案。


羅漢爺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要在酒館戲耍鄭玄修。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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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回-鄭玄修酒館逢和尚,沈妙亮聽歌識聖僧

話說濟公來到酒樓,找了一張桌坐下,伙計給擺上林筷。


老道就問:「伙計,你們這裡有素菜麼,我吃素。」


伙計說:「有!」


和尚說:「我是吃葷!」


伙計說:「葷素都有!」


和尚說:「你先給道爺要一個炸面片,我敬的。」


老道一想;「我又不認的和尚,人家敬我先,我也得回敬。」趕緊叫伙計:「給大師父要一個炸九子,我敬的。」伙計答應。


少時把菜給端來,和尚要了酒,又叫:「伙計,給老道要一個酷炒豆芽菜,我敬的。」


老道又給和尚要一碗朵九子,和尚又給老道要一個炒豆腐,老道又給和尚要一個爆羊肉。


和尚給老道要了素白菜湯,老道又給和尚要了一個炒肉絲。兩個人換著吃。


和尚就叫伙計過來。


和尚說:「回頭道爺吃了多少錢,我給就是。」


伙計說:「是了!」老道聽見。


老道吃完了,就叫伙計算帳:「和尚吃多少錢,我給。」


和尚趕緊說:「道爺別讓了,我給!」老道說著話,就要解包袱,包袱裡有二百銀子。


和尚說:「我給!」一把手把老道的包袱搶過來,和尚拿著下了樓。


老道只當是和尚熱心腸,下樓到櫃上去把錢給了,再把包袱拿回來。


老道左等也不來,右等和尚也不來,叫伙計下樓瞧瞧,伙計回來說:「和尚早走了。」


老道一想:「和尚是騙子,把我二百銀子也拐了去,也沒給飯錢。」還幸虧老道兜囊有散碎銀子,趕緊把飯錢給了,下了樓就迫和尚。


剛追到村口,一瞧,和尚正在村口地下,把包袱打開,瞧銀子的成色。


和尚自言自語說:「這是高白,這塊是有成色。這塊太湖,不定好不好。」


老道鄭玄修一瞧,說:「好,和尚,你拐了我的銀子,你還瞧成色。」過來按住和尚就打,和尚就數著:「一下了,兩下了。」


老道打了和尚五拳,和尚說:「該我打你了。」一擰老道的拐子,把老道翻在底


下,打了老道五拳,就往下一躺說:「該你打我了。」


老道又打了和尚五拳,和尚一擰老道的拐子,又把老道翻下去。瞧熱鬧的人,也都不勸說。


這兩人打架打不錯,一個人打五拳。


那個說:「和尚公道,打老道五拳,和尚自己就躺下,叫老道打。老道不公道,


非等和尚把他翻下去。」


老道一聽說:「我還不公道,他吃了我一頓飯,把我二百銀子撈出來,我還不公道!」眾人正要勸解,沈妙亮、李妙清、褚道緣趕到。


沈妙亮說:「和尚!我正然找你,你在這哪!我倒問問你,為什麼欺負我徒弟?」


和尚說:「他自己找的,無故多管閒事。我告訴你,沈妙亮連你也不行。我和尚是謙讓著你。」


沈妙亮說:「和尚你有多大來歷!」


和尚說:「我有幾句話你聽聽:『昔日英名四海聞,殺妻訪道入玄門。涵陵賜汝分光劍,方入三清古道門。』」沈妙亮一聽和尚這幾句話,自己一陣發愣。


書中交代:沈妙亮當初原本是江西人,以保鏢為生,名叫沈國棟,在外面威名遠震。常出外保鏢,家中妻子曹氏,兩口人過日子。


這天沈國棟歇工在家,出去正在茶舖子喝茶,旁邊有一個人談閒話,這個人說:


「世界上的事難說。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肖。如沈國棟在外面保縹,是個英雄。家中妻做出那些鮮廉寡恥之事,可惜沈國棟那樣的英雄,叫妻子給毀了。」


這個說:「你怎的知道?」


那個說:「我有個親戚,跟沈國棟是近鄰,我常到我的親戚家裡去。聽見說,沈國棟的妻子太無廉恥,這件事要叫沈國棟知道了,準得出人命。」


那人說:「也許不能知道,誰敢說這個話。」


沈國棟旁邊聽見,故作未聞,也不認識這兩個人。這兩個人也並不認識沈國棟,聞其名,未見其面。沈國棟聽到心裡,回了家,也並不提。


這天沈國棟就說要出外,曹氏就問,得多少日子回來,沈國棟說,得兩個多月,有要緊的事。


沈國棟由家中出來,就在附近有個小鎮店,離他家三裡地,找了一座店住下。


晚上起更以後,自己帶上刀,由店中出來,暗中到家裡一探,並沒有動作,自己仍回店睡了。


次日晚上有二更天,他又到家裡來一探,就聽他妻子屋中,有男女歡笑之聲。


沈國棟把窗戶捅了一個窟窿,往屋中一瞧,見他妻子濃妝艷抹,打扮的鮮明。床上擺著床桌,桌上有酒菜,在旁坐著一個文生公子,長的俊品人物。


沈國棟一瞧,認識是隔壁的孫公子,名叫祖父,號叫秀峰。還是一個宦家,上輩做過教官,也是祖上無德,出這樣浮浪子弟,跟曾氏通好。


就聽他妻子說:「這兩天他在家裡,我恐怕你來,叫他撞上,多有不便。好容易他可走了,這趟得去兩個多月呢!」


這公子說:「娘子,這兩天我詩書懶念,萊思飯想,恨不能你我朝夕在一處歡樂,才合我的心。」


曹氏說:「你願意做長久夫妻不願意?」


孫公子說:「怎麼做長久夫妻?」


曹氏說:「你給我買一包毒藥來,等他回來,我給他接風洗塵,把毒藥下在酒裡,把他毒死,你我豈不是長久夫妻麼?」


沈國棟聽到這裡,心中一陣難過。


自已一想,至親者莫若父子,至近者莫過夫妻。


真是夫妻同床,心隔千里。自己無名火往上一撞,闖進屋中,竟將兩個人結果了性命,自己打算投案官司,三五天官司完了,自己一想、人生在世上,猶如大夢一場,功名富貴妻財子祿,一概是假,盡皆是空,莫若出家倒好。


這才拜紫霞真人李涵陵為師,賜名妙亮。


給他一口分光劍護身。現在沈妙亮已九十多歲,他自己的事,並無人知曉,今天和尚一說這四句話,乃是他的根本。


沈妙亮見和尚也無非二十多歲,怎麼會知道這數十年的事?自己愣了半天說:「和尚,你怎麼知道我的事?」


和尚把二百銀子給了鄭玄修,和尚說:「我叫你瞧瞧我的來歷。」用手一摸天靈蓋,露出佛光靈光三光。沈妙亮一看,原本是位知覺羅漢。


老道連連打稽首,口念無量佛,和尚哈哈一笑,回頭便走,信口做歌說道:「


人生七十古來少,先除幼年後除老。中間光景不多時,又有閒愁與煩惱。


過了中秋月不明,過了清明花不好。花前月下且高歌,急須滿把金樽倒。


世上錢多用不盡,潮裡官多做不了。官大錢多心轉憂,落得自家白頭早。


春夏秋冬彈指間,鐘送黃昏雞報曉。諸君細看眼前人,一年一度理荒草。


草裡高低多少墳,一年一半無人掃。」和尚唱著山歌,來到曲州府。


知府張有德一瞧說;「聖僧哪裡去了?我正派人各處去尋找聖僧。」


和尚說:「我碰了朋友喝酒來著。老爺找我和尚什麼事。」


知府說:「我已然把華雲龍、田國本等二人的口供問了,賊人俱皆招認。等聖僧來,我派人一同將賊人解到臨安去。」


和尚說:「好!」


知府派兩個頭目,帶十個兵,用差船走水路,把賊人木櫳囚車搭上船上。和尚帶柴、杜二班頭告辭。知府送到河壩,和尚上了船,立刻開船。


和尚說:「二位班頭,這可大喜。把賊人解到臨安,上衙門領一千二百銀子賞,每人六百兩。」


柴頭、杜頭也喜歡了說:「我二人多蒙師父成全!」


大家談著閒話,船往下走著。一天走到小龍口地面。焉想到由水內來了四個江洋大盜,要搶劫木櫳囚車。




不知濟公如何擋賊,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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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19 23:53: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一五回-金毛海馬鬧差船,濟公善救馮元慶

話說濟公同柴、杜二位班頭,押解四個賊人船隻,正往前走。


這天走到小龍口,濟公忽然靈機一動,就知道水裡來了賊人。


和尚說:「我在船上悶的很!我出個主意,釣公道魚罷!」


大眾說:「怎麼叫公道魚?」


和尚說:「我釣魚,也不用網,也不用鉤子。你們給我找一根大繩子,我拴一個活套。往水裡一掠,我一念咒,叫魚自己上套裡去。我要鈞一個百十多斤的魚,咱們大家吃好不好?」


大眾說:「好!」就給和尚找了一根大繩。


和尚掛了一個來回套,墜上石塊,捺在水內。


和尚就說:「進去!進去!」大眾都不信服。


和尚說:「拿住了!你們幫著往上揪!」眾人往上一揪,果然很沉重。


揪出水來,一瞧不是魚,原本是一個人。頭戴分水魚皮帽,水衣水靠,魚皮岔油綢子連腳褲,黃臉膛,三十多歲,和尚叫人把他棚上。


和尚說:「還有。」又把繩子捺下去。


果然工夫不大,又揪上一個來,是白臉膛,也是水衣水靠。


書中交代,這是怎麼回事呢?


只因前者把姚殿光、雷天化放走,這兩個人到陸陽山去約人,約了四個人。一個叫金毛海馬孫得亮,一個叫火腿江豬孫得明,一個叫水夜叉韓龍,一個叫浪裡鑽韓慶。知道押解華雲龍,眾官人必由水路走,叫這幾個賊人,在小龍口等候搶劫。探聽明白,船來到了,孫得亮、孫得明先來奔船底,自己身不由己,就鑽在套裡,被和尚拉上去擁上。


和尚說:「你們這些東西,膽子真不小。姓什麼?叫什麼?做什麼來了?」


孫得亮、孫得明各通了姓名,說:「我二人一時懵懂,被朋友所使來的,師父慈悲慈悲罷,我二人情願認你老人家為師。」


和尚說:「我要把你兩個人放了,還來不來?」


孫得亮說:「再不敢來了。」


和尚說:「我要有事,用你二人行不行?」


孫得亮說:「師父要有用我二人之處,萬死不辭!」


和尚說:「既然如是,我把你兩人放了。你叫你們那兩個伙計,也別來了,我也不拿他了!」


這兩人放開起來,給和尚磕頭,和尚附耳說:「如此如此。」二人點頭跳下水去,竟自去了。


柴元祿、杜振英一看說:「要不是師父,我二人哪裡知道水裡有人。」


和尚說:「你二人放心罷!這就沒了事了。」


這天往前走,相隔臨安不遠,和尚說:「我要頭裡走了!」


柴、杜說:「師父別走!倘師父走後,出了差錯,那還了得!」


和尚說:「不要緊,沒有差錯。我說沒有,你二人只管放心。有了差錯,那算我


和尚的差錯!」和尚說著話,下了船,施展驗法,來到錢塘門。


和尚剛一進門,只見錢塘縣知縣,坐著轎子,鳴鑼開道,後面眾多官人,鎖著一個罪人,帶著手銬腳鐐。


和尚抬頭一看,口念:「阿彌陀佛!這樣事,我和尚焉能不管!要不管,這個樣的好人,屈打成招,就得死在雲陽市口,殘害生命,我和尚焉能瞧著。」


說著話,和尚過去說:「眾位都頭,帶著什麼案呀?」


官人一瞧,有認識和尚的官人說:「濟師父,告訴你,他是圖財害命的路劫。」


和尚說:「有點屈枉,把他放了罷!」眾人說:「誰的主意。」


和尚說:「我的主意。」


官人說:「你的主意不行!」說著話,就見這個罪人的爹娘妻子孩兒,一個個哭哭啼啼,甚為可慘。


書中交代:這個罪人,原本姓馮,雙名元慶。住家在臨安城東二條胡同。家有父母妻子孩兒。他本是錘金匠的手藝人,極其精明誠實。


他有個師弟姓劉,叫文玉,在鎮江府開錘金作。只因買賣賠累,用人不當,寫倍把馮元慶請去,給他照料買賣。


馮元慶實心任事,不辭勞苦,幫著他師弟,經理買賣,四五年的景況,把所賠的錢找回來,反到賺了錢。


劉文玉就拿馮元慶當做親弟兄,深為感激馮元慶的這份勞苦,要把買賣給馮元慶一半股分,每年馮元慶回家一次。


不想馮元慶日久積勞,常常染病,實不能支持,跟劉文玉說:「我要回家歇工。把病養好了再來。」劉文玉見師兄病體甚重,也不能阻,給了五十兩銀子,叫他回家養病。


馮元慶自己還有二十兩銀子,也帶著。雇了一只船,回臨安。


這天到了臨安,天已掌燈,管船不叫馮元慶下船,說:「天晚了,明天再下船。」


馮元慶是恨不能一時到家,自己拿了舖蓋褥套,下了船,走到東城城下。自己本來帶著病,走不動了,離家尚有二里地,自己打算歇歇走。


焉想到往地下一坐,就睡著了。天有二鼓,打更的過來瞧見,把馮元慶叫醒了,打更的說:「你怎麼在這裡睡著,這裡常鬧路劫!」


馮元慶說:「我是二條胡同住家,我由鎮江府病了回來,剛下船,我走到這裡走不動歇歇,沒想到睡著了。」


打更的說:「你快回去罷!」


馮元慶剛要走,打更的拿燈籠來照,眼前一個男子死屍,脖頸有一刀傷,是剛殺的。


打更的把馮元慶揪住,說:「你膽敢殺了人裝睡呢,你別走了。」


馮元慶說:「我不知道!」


打更的說:「那可不行,你走不了。」


當時揪著馮元慶,找本地面官人,立刻把馮元慶送到縣衙門。


新升這位錢塘縣姓段,叫段不清。一聽官人回稟,即刻升堂,把馮元慶帶上。


老爺一問,馮元慶說:「回老爺,小人姓馮,叫馮元慶,我在東城根二條胡同住家,我是錘金的手藝,由鎮江府做買賣,因病坐船回家,下船晚了。走到樹林子走不動,歇息睡著了,打更的把我叫醒,眼前就有一個死屍,我並不知誰人殺的。」


知縣說:「你這話全不對,拉下去打!」打完了又問,馮元慶仍說不知,立刻


把馮元慶押起來。


次日知縣一到屍廠驗屍,有人認屍說:「被殺人是錢塘縣大街天和錢舖掌櫃的姓韓。昨天到濟通門外糧店取了七十兩銀子,一夜沒回舖子,不知被誰殺了,銀子也沒了。」


知縣驗屍回來,一搜馮元慶的被套內,有七十兩銀子。


知縣一想,更不是別人了,必是他謀財害命,用嚴刑苦拷。


馮元慶受刑不過,一想:「情屈命不屈,必是前世的冤家對頭。」自己說:「老爺不必用刑,是我殺的!」


知縣問:「哪裡的刀?」


馮元慶說:「隨身帶的刀。」知縣教他畫了供,就把案定了。往府裡一詳文書。知府趙鳳山,是個精明官長,一瞧口供恍惚,言語支離,這個案辦不下去,把知縣的詳文駁了。


楊鳳山府批提案,要府訊,親自審問。


知縣今天提出這案,坐轎叫官人押解上知府衙門,馮元慶的父母妻子,都趕了來,他姐說:「兒呀,你怎麼做出這樣事來?」


馮元慶歎了一聲說:「爹娘,二老雙親!白生養孩兒一場,孩兒不能夠在爹娘跟前養老送終了。孩兒哪裡做這樣事,這也是我事屈命不屈,有口難分訴,嚴刑難受。我那時出來到雲陽市口,家裡給我買一口棺材,把屍首領回去就是了。」


他爹娘妻子一聽這話,心如刀絞,就一個個淚如雨下。眾瞧熱鬧人,瞧著都可憐。


這個時節,和尚過來。說:「他冤屈。你們把他放了罷!」


官人說:「誰敢把他放了?你見知府去,叫知府放了,我們沒有那麼大膽子。」


旁邊有認識和尚的說:「濟公你要打算救他,你見知府去。」


和尚說;「我就見知府去。」立刻和尚頭前來到知府衙門。


一道辛苦,官人問:「找誰?」和尚說;「你回稟你們老爺,就提靈隱寺濟顛前來。」官人一聽,哪敢怠慢,趕緊進去回稟。


知府趙鳳山,由前者秦相府濟公帶兩個班頭出去拿華雲龍,直到如今兩個月有余,渺無音信,心中甚為懸念。今天聽說濟公回來,趕緊吩咐:「有請!」


官人出來讓著,和尚往裡夠奔,知府降階相迎,舉手抱拳說;「聖僧一路風霜,多有辛苦。」


和尚說:「好說!好說!」一同來到書房落座。


才獻上茶,手下官人進去一回稟:「現有錢塘縣大老爺,把兇犯馮元慶帶到了。」


知府說:「叫他少待,我這裡會客。」


和尚說:「老爺升堂罷,我和尚特為此事而來!」


趙鳳山說:「我的兩個班頭呢?師父可將華雲龍拿住?」


和尚說:「隨後就來,少時再說!這件事老爺先升堂問案,我和尚要瞧瞧問供。」


知府立刻傳伺候,升坐大堂。知縣上來行禮,說:「卑職將馮元慶帶到,候大人訊供。」


知府叫人給知縣搬了旁座坐下、知縣瞧一個窮和尚,也在旁亂坐著,心說:「我是皇上家的命官,民之父母,他一個窮和尚,也配大堂坐著。」知縣有些不悅,他也不知濟公是秦相爺替僧。


這時,知府把馮元慶帶上來,知府說:「馮元慶,東樹林圖財害命,可是你殺


的?」


馮元慶說:「老爺不必問了,我領罪就是了。」


知府說:「你說實話,是怎麼殺的?」


馮元慶說:「小人實在冤屈。縣太爺嚴刑審訊,小人受刑不過。」自己又把前番被屈之事一說。


知府一想,「現有活佛在此,我何不求他老人家給分辨。」想罷,說:「聖僧,你老人家瞧,這件事如何辦?」


和尚哈哈一笑,這才搭救良民正曲直,捉拿兇手問根由。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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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0 02:13: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一六回-趙太守明斷奇巧案,濟禪師開棺驗雙屍

話說趙太守審問馮元慶,問濟公怎麼辦。


和尚說:「老爺要問,馮元慶是被屈含冤。」


知府說:「聖僧既說馮元慶是屈枉,殺人兇手倒是誰呢?」


和尚說:「兇手好辦!我和尚出去就把兇手拿來。」


知府說:「聖僧慈悲慈悲罷!」


和尚說:「老爺可派兩個人跟我去!」知府派雷思遠、馬安傑跟聖僧前去辦案。


雷頭、馬頭同和尚出了衙門,和尚說:「我叫你們鎖誰就鎖誰,叫你們拿誰就拿誰!」


雷頭、馬頭說;「那是自然!」


說著話往前走,對面來了一個人,穿著一身重孝,手裡提著菜筐。


和尚過去說:「你幹什麼去?」


這人說:「我去買菜去!」


和尚說:「你穿誰的孝?」


這人說:「我穿我母親的孝。」


和尚說:「雷頭過來,把他鎖上。」雷頭過來,就把這穿孝人鎖上。


這人說:「你們為什麼鎖我?」


和尚說:「你母親死了,你為什麼不給她放焰口唸經呀!」


這人說:「我沒有錢!」


和尚說:「不行,咱們就打場官司罷!雷頭,把他帶了衙門去。」


雷頭一聽和尚說的這不像話,也不知和尚是什麼心思,也不敢違背,當時帶領這人就走。


馬安傑就問:「朋友你貴姓。」


這人說:「我姓徐,叫徐忠,在東城根四條胡同住家,我是廚行的手藝。」


雷思遠又問:「你母親怎麼死的?」


徐忠說:「緊痰絕老病復發死的。」


和尚說:「你也不說實話!把他的孝衣白鞋脫下來,帶到衙門去,叫老爺問他去罷。」


來到衙門,先把他的孝衣脫下來,帶著來到裡面,一回稟老爺,老爺立刻升堂。


把徐忠帶上來,和尚在旁邊一坐,老爺說:「你姓什麼?」


徐忠說:「我姓徐,名忠。」


和尚說:「你母親倒是怎麼死的?」


徐忠說:「緊痰絕死的。」


知府說:「聖僧,他倒是怎麼一段情節?」


和尚說:「他把他母親害死的。」


知府一聽一愣,說:「徐忠你要說實話!」


徐忠說:「回老爺,我母親實在病死的。」


和尚說:「老爺去驗屍去,就知道了。」


知府立刻傳刑房件作,帶領衙役人等,一同去驗屍。


知府坐著轎,押著徐忠,和尚跟隨一同來到徐忠家中。


本地面官人眾街鄰,都說:「老爺胡鬧,明明徐忠他母親是病死的,眾人幫著入殮的。」知府吩咐將棺材抬出來。


徐忠說:「老爺要開棺驗不出傷來,該當如何?」


知府說:「你這東西混帳!濟公活佛既說你母親有緣故死的,必有緣故。來!開棺給我驗!」立刻官人把棺材打開。


刑房仵作過來一瞧,見老太太死屍並無緣故,是好死的。


連刑房仵作也都愣了,心說:「我們老爺無故要開棺,這一來紗帽要保不住。」


知府問仵作:「死屍有傷沒有?」仵作癡呆呆發愣,知府也大吃一驚。


和尚微然一笑說;「徐忠你還不說實話?」


徐忠說:「我母親是好死的!老爺無故要開棺相驗,我有什麼法子。」


和尚趕過來,照著棺材牆頭一腳,把棺材堵頭踹掉了,由棺材裡滾出一顆男子的人頭來。


知府一看,勃然大怒。說:「這人頭是哪來的。」


和尚說:「請老爺問他!」


徐忠嚇的顏色更變,說:「老爺要問這個人頭,不是外人,是我兄弟,他叫徐二混。我兄弟他在錢塘街錢舖打雜,那一天他晚上回來,拿著七十兩銀子。我兩


個人一喝酒,他喝多了,我問他銀子哪來的,他說非是親弟兄,他也不說。他說他們錢舖掌櫃的,那天晚上,到通濟門外糧店取銀子,他知道,他拿了一把刀,在東樹林等著,他把韓掌櫃殺死,把銀子得回來。我一聽怕他犯了事,把我連累上,我把他用酒灌醉了,我把他殺了,我們老太太一著急就死了。我就把我兄弟的腦袋,擱在我母親棺材底下,我把他的死屍,藏在炕洞裡。我以為人不知鬼不覺,沒想到今天老爺查出來。這是已往從前真情實話。」


知府說:「聖僧,這件事怎麼辦?」


和尚說:「把天和錢舖少東人傳來圓案。告訴他父親是他們舖子打雜的徐二混殺的。」立刻就把錢舖少東人傳到,說明白徐二混已死,叫他當堂具結。


知府派官人押著徐忠起贓,又將他母親埋葬,把徐忠邊遠充軍,老爺同和尚回衙門,將馮元慶提出來。他本是被屈含冤,老爺當堂釋放。


這件事,臨安城吵嚷動了。若非濟公長老,誰能辨的了這件奇巧案。


知府把馮元慶放了,行文上憲,參了錢塘縣知縣段不清,輕視人命,辦事糊塗,不堪委用,奉旨把知縣革了職。


留下濟公喝酒,這才問:「聖僧,怎麼拿的華雲龍?」和尚把已往從前之事一說。


少時有人回稟,柴元祿、杜振英將差事解到。


知府立刻升堂,給曲州府一套回文,賞了曲州府押解官人二十兩銀子,打發眾官人回去。


柴元祿、杜振英上來交差,將華雲龍拿住。窩主田國本、邱成、楊慶一並解到聽審。


奇巧玲戲透體白玉銅,十三掛嵌寶垂珠鳳冠得回呈交。


知府一看,並未傷損,就是鳳冠短了一顆珠子,立刻吩咐將賊人帶上來。


手下人把華雲龍、田國本、邱成、楊慶帶上堂來,知府說:「誰叫華雲龍?」


四個賊人,各自報名。


知府說:「華雲龍,在臨安烏竹庵,因奸不允,殺死少婦;泰山樓白晝殺死秦祿;


秦相府盜五銅鳳冠,粉壁牆題詩,俱都是你做的嗎?」


華雲龍說:「是我!」


知府說:「田國本、邱成、楊慶,你等窩藏華雲龍可是不假?」


田國本一想:「我滿招認,也不要緊,只要我們親戚知道,必不殺我。」賊人也都拍認。


知府吩咐:「暫把賊人釘鐐入獄。」


和尚說:「我要告辭回廟瞧瞧,等明天秦相親審賊人之時,我再去。」


知府說:「也好,聖僧請罷!」和尚告辭,出了知府衙門。


剛來到冷泉亭,正碰見夜行鬼小崑崙郭順,郭順趕緊給濟公磕頭。


和尚說:「郭順不用行禮。前者我叫雷鳴、陳亮給你一封信,你可看見?」


郭順說:「前者多蒙師父救命之恩!我見著信,即來到臨安。白天住居,晚上天天在靈隱寺大殿房上隱趴。那天來了兩個賊,是造月蓬程智遠,西路虎賀東風,到廟中行刺,被我將賊人趕走。」


濟公說:「好!你這上哪去?」


郭順說:「瞧我師父去!」


和尚說:「你見你師父,給我代問好!」


郭順說:「是。」竟自告辭去了。


和尚來到靈隱寺廟門首,門頭借一瞧說:「濟師父回來了。」


濟公說:「辛苦眾位!我到後面瞧瞧老和尚。」說著話來到廟內。


見了見老和尚,自己回到自己住的屋內安歇。


次日有秦相派人到廟中請濟公,和尚立刻來到秦府。


秦相一見說:「聖僧,這一路風霜,多受辛苦。我特意置酒給聖僧接風。」


和尚說:「相爺一向可好?」


秦相說:「承問!承問!」立刻來到書房,擺上酒筵,落座吃酒。


方吃喝完畢,有家人進來,回稟:「相爺,知府押解盜玉圍鳳冠賊人,來到相府外聽審。」


秦胡立刻吩咐:「請太守進來。」


知府來到書房,給相爺行禮,把玉圖鳳冠呈上。


秦相一瞧,甚為喜悅,寶貝失而復得,此乃大幸也。


當時將賊人帶上來。秦相一問華雲龍,盡皆招認。


秦相說:「粉壁牆題詩是你親筆?」


華雲龍說:「是!」秦相還怕錯拿了,當面叫華雲龍拿筆把詩寫出來。


秦相看他筆跡相符,秦相這才吩咐知府把眾賊人仍帶回衙門入獄。


秦相擬定,眾賊不分首從,一並斬首。連野雞溜子劉昌、鐵腿猿猴王通一並出斬,在錢塘門外高搭監斬棚。


這件事嚷動了全城,這天瞧熱鬧人擁擠不堪。


焉想到有兩個江洋大盜,聽說要斬華雲龍,這兩個人,也是玉山縣三十六友之內的,一個叫金面鬼焦亮,一個叫律令鬼何清這兩個人,由北省回來,從臨安路過,聽說華雲龍要出斬,焦亮、何情,也不知道華雲龍犯的何罪,要知道也就不管了。


兩個人一想:「我們跟華雲龍八拜之交。他在臨安打了官司,我二人既知道,焉能袖手旁觀。」


焦亮跟何清一商量,二人各帶鋼刀一把,當時奔錢塘門外,要搶劫法場。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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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回-奉堂諭監斬華雲龍,聽兇信二鬼鬧法場

話說金面鬼焦亮、律令鬼何清二人商量好了,來到法場。


一看,天光早些,差事還沒出來。二人一瞧,對面有一個酒舖。


二人掀簾子進去,一看酒飯座不少,跑堂的一看,這兩個人都長得不俗:金面鬼焦亮,是紫壯帽,紫箭袖袍,系絲駕帶,薄底靴子,閃披寶藍英雄大氅,上繡金牡丹花,面似談金,粗眉大眼;律令鬼何清,是黃白臉膛,穿翠藍褂,都是一表非俗。


跑堂的趕緊騰了一張桌,讓兩個人坐下,要酒要菜。


就聽眾酒飯座大家紛紛議論,說:「這個華雲龍,在臨安鬧的地動天翻。在尼姑庵殺人,泰山樓殺人,秦相府盜五銅鳳冠。要不是濟公和尚帶人出去拿,這個樣的江洋大盜,馬快焉能辦的了?」


焦亮、何清一聽,是和尚拿的,二人低聲一商量:「今天先劫法場,把華二哥救了,然後咱們再找這個和尚,把和尚殺了,給華二哥報仇。」


正說著話,由外面進來一個窮和尚,大眾有認得的就嚷。


這個說:「濟師父來了!」


那個說:「聖僧來了!」


和尚說:「眾位別嚷,我就是拿華雲龍的和尚,拿華雲龍的就是我。有不服的,只管找我!」


焦亮、何清一瞧,心裡說:「原來就是這麼個窮和尚拿的我們華二哥。今天我們


先到法場,然後跟這個和尚,看他往哪廟裡去,晚上去殺他。」


和尚瞧了一瞧,在這兩個人的旁邊坐下,也要了酒菜。


工夫不大,就聽外面瞧熱鬧人一陣大亂,說;「差事來了!」


由北面一下車,兩個官人攙著一個,頭一個就是鎮山豹田國本。都是繩縛二臂,背著招子。田國本很不含糊說:「我在下叫田國本。閻王造就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生有處,死有地。我乃堂堂正正,英雄烈烈,轟轟豪傑,死而無懼。雖然身受國法,很不算什麼。」


第二個就是鐵腿猿猴王通,口中直罵;「我姓王,名通。我也不是殺人兇犯,又非響馬的強盜,但我只因替兄報仇,要殺知府楊再四。沒殺成他,今天身受國法


玉章。我雖死,也是好朋友,死後我有陰魂,也把楊再田活捉活拿。」


第三個是野雞溜子劉昌。這小子垂頭垂氣,低著頭心想:「無緣無故被華雲龍牽連,不分首從,全都斬決,連自己此時靈魂都沒有了。」


第四個是邱成,第五個是楊慶,都比劉昌還強的。


第六個是華雲龍,自己談笑自若,說:「眾位瞧熱鬧人聽真,在下我就是乾坤盜鼠華雲龍。我自生以來,殺人也過了百了。我吃也吃過,我穿也穿過,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我今天身受國法,不過二十余年,又長成這樣。頭裡眾朋友都是我的摯友,應該活著一處為人,死了一處做鬼。眾位比我年長,應當叫他們眾位頭裡走。」眾瞧熱鬧人,一陣大亂。


這時酒舖裡有愛貪熱鬧的,也往外跑。


金面鬼焦亮、律令鬼何清聽差事到了,二人伸手拉刀,嚇的伙計往桌底下躲,就喊:「掌櫃的救命!」


焦亮剛把刀拉出來一舉,何清尚未拉出刀來,和尚用手一指,一個「唵!敕令赫!」把這兩人定住。和尚頭裡站著,這兩人在後面比著不能動轉。


就聽外面喊嚷:「好刀!」


華雲龍人頭落地,瞧熱鬧人四散,和尚就往外走,說:「掌櫃的,給我寫上。」掌櫃的說:「是了,濟師父請罷!有你徒弟楊猛、陳孝留下話,你無論錢多少,不跟你要。到三節跟楊太爺去要錢。」


和尚說:「掌櫃的,我跟你要點東西,給不給?


」掌櫃的說:「要什麼?」


和尚說:「我要你們一個老倭瓜。」


掌櫃的說:「你拿罷!」


和尚扛起一個倭瓜,出了酒舖,信口唱著山歌道:


堪歎人生不誤空,迷花亂酒逞英雄。圖勞到底還吾祖,漏盡之時死現功。弄巧長如貓撲鼠,光陰恰似箭流行。偶然使得精神盡,願把屍身葬土中。仔細思想從頭看,便是南柯一夢中。急忙忙,西復東,亂叢叢,辱與榮,虛飄飄,一氣化作五更風,百年渾破夢牢籠。夢醒人何在?夢覺化無蹤。說什麼鳴儀鳳,說什麼入雲龍,說什麼三王業,說什麼五霸功。說什麼蘇泰口辯,說什麼項羽英雄。我這裡站立不寧,坐臥死生。睜開醉眼運窮通,看破了本來面,看破了自在容。看破了紅塵滾滾,看破了天地始終。只等到五運皆空,那時間一性縱橫。


和尚唱著歌往前走,焦亮、何清此時也能動了,自己尚不醒悟,要殺和尚。兩個人給了酒飯帳,從後面跟出來。


和尚一直來到靈隱寺門首,門頭僧說:「老濟回來了。」


和尚說:「辛苦眾位!」


和尚來到門首不往裡走,和尚說:「我在大雄寶殿西跨院西房由北頭數頭一間,我在那屋裡住,誰要打算和尚,勒死和尚,就到那屋裡去。」


門頭僧說:「你這是個半瘋,誰跟你有那麼大仇。」


和尚說:「反正你們兩人心裡明白。」


焦亮、何清一聽,暗想這可活該,晚上省的我們找尋。


二人見和尚進了廟,二人找了一座酒館,吃完了酒,找了一座店。


等到天交二鼓,兩人把夜行衣換上,皂緞色軟帕包巾,身穿三叉通口夜行農,周身扣好了骨鈕寸絆,頭前帶好了百寶囊,裡面有千里火自明燈鑰匙,一切應用的東西。皂緞子兜襠褲,藍緞子襪子,打花繃腿,倒納千層底吸鞋,把刀插在軟皮鞘內。二人出來,施展飛簷走壁,直奔靈隱寺。來到廟中,找到西跨院一看,各屋裡全都睡了,惟有北頭那一間西房有燈光。


二人來到窗外,把窗紙舔破一看:只見屋中一張床,一張桌子,屋裡什麼也沒有。牆上有一個黃磁碗,半碗油,棉花沾點著。


廟裡有規矩,每人晚上管油的只給兩羹匙油,今天濟公要加多,管油的不給,和尚說:「我沒在廟裡有好幾個月,你按天包給我。」管油的沒法,多添了兩羹匙油。見和尚手拿酒瓶。


自言自語說:「生有處,死有地。我昨天晚上就沒做好夢,夢見腦袋掉下來,今天就許有賊息子來殺我。」


焦亮、何清還不介意,少時見和尚枕著倭瓜睡了,焦亮說:「我殺他,你給巡風。」何清點頭。


焦亮剛要開門,就聽和尚說:「好東西,好大膽量!」焦亮嚇了一跳。


又聽和尚說:「你要咬我呀,好大老鼠!」焦亮一聽,和尚說老鼠呢。


等了半天,聽和尚睡著了,焦亮又剛要開門,就聽和尚說:「好東西,你可真找


死,打算要害我呀!」焦亮嚇的心裡亂跳。


又聽和尚說:「好大個蠍子,虧得我沒睡著。要睡著了,可了不得!」


焦亮一聽,心說:「真是這麼巧。」無奈又等到天交三鼓。聽和尚呼聲震耳,焦亮進了屋中。見燈昏昏慘慘,先把燈吹了,把包袱油紙往地下一舖,伸手摸著短頭髮,手起刀落,竟把腦袋砍下來,擱在包袱包好,同何清這才上房回店。


焦亮說:「咱們去找楊明去,跟他講講理。華雲龍跟三十六友結拜,是楊明撒綠林帖,傳綠林箭,他的引見。現在華雲龍在臨安犯罪,他為何不管?」


何清說:「也好!」二人這才起身。


兩人在道路之上,饑餐渴飲,曉行夜宿。


這天到江西玉山縣鳳凰嶺如意村,到了威鎮八方楊明的門首,金面鬼焦亮、律會鬼何清,抬頭一看,二人呀了一聲,忽然想起事來。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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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回-提首級尋找楊明,見魔怪二人遇害

話說焦亮、何清二人來到楊明門首,見門前懸掛燈彩。


焦亮忽然想起來說:「何賢弟,今天你我來巧了,今天是楊老伯母的生日,我還忘了呢,今天正應當來拜壽。」


何清說:「對!」


二人來到門首,家人一瞧說:「原來是焦大爺、何大爺,你快進去罷!廳房人不少呢,只等你們二位了。」


焦亮、何清來裡面一看,人真正不少,有追雲燕子姚殿光,過度流星雷天化,干裡腿楊順,千里獨行楊得瑞,飛天鬼石成瑞,飛天火祖秦元亮,立地瘟神馬兆熊,金毛海馬孫得亮,火眼江豬孫得明,水夜叉韓龍,浪裡鑽韓慶,鐵面夜叉馬靜,摘星步斗戴瑞,順水推舟陶仁,登平渡水陶芳,踏雪無痕柳瑞,一干眾人,都在這裡。見金面鬼焦亮、律令鬼何清二人進來,大眾齊站起來謙讓,彼此行禮。


楊明說:「二位賢弟來了,我想著怕你兩個人來不了,還真沒忘了。」


焦亮說:「我二人先給老太太拜壽去。」


楊明說:「二位賢弟來到就是了,先喝酒,少時我替你二人說到就是了。」焦亮、何清二人坐下。


楊明說:「今天我們三十六友,不能齊了。有死的,有出外的,有不知去向的,總得短幾位。」


眾人說:「那是自然!」


飛天鬼石成瑞就問焦亮二人從哪來。


焦亮說:「由京都。」


石成瑞說:「京都可有什麼新聞?」


焦亮說:「有新聞,殺華雲龍。」


楊明一聽說:「謝天謝地!」


焦亮說:「楊大哥,華雲龍是你的引見,跟三十六龍結拜,他不好,你應當管他,現在他死在臨安,身受國法,你怎麼倒說謝天謝地?」


楊明說:「焦賢弟,你知道華雲龍所作所為不知道?」


焦亮說:「不知!」


楊明就把華雲龍大鬧臨安,烏竹庵因奸不允殺死貞節烈婦,泰山樓殺人,秦相府盜玉鐲鳳冠,趙家樓怎麼采花,大柳林怎麼鏢傷三友,怎麼夜入蓬萊觀,後又鏢傷三友的話,從頭至尾一說。


秦元亮、馬兆熊聽見提華雲龍,很不能生食華雲龍之肉。


焦亮、何清一聽,說:「了不得!我二人做錯了事了!」


楊明說:「你二人做錯了什麼事?」


焦亮說:「大哥可知道濟顛僧?」


楊明說:「知道!」


焦亮說;「我二人不知細情,替華雲龍報仇,把和尚殺了。」


楊明一聽說;「濟公那是活佛,你怎麼配殺得了?」


焦亮說:「你不信,人頭在包袱包著帶來了。」


楊明說;「你打開我瞧瞧。」


焦亮立刻打開一看,就愣了,原來是半個老倭瓜。上面有四句話,寫的是:


可笑焦亮與河清,誤把倭瓜當我僧。


—人勉強行此事,難免當下有災星。


眾人一看,哄堂大笑。


馬靜說:「濟公乃是活佛,在我家毗盧寺捉過妖,你們如何殺得了!濟公說的話,準得應驗,說你二人有災,你二人還得趕緊躲避。」


焦亮說:「我二人回家躲幾天,然後到靈隱寺找聖僧,給他老人家賠不是。」


大眾說:「言之有理。」


眾人在楊明家熱鬧了兩天,過了壽日,眾人告辭,各分南北東西。


且說馬靜同焦亮、何清,一同奔小月屯。這天來到小月屯,有日色西斜之時,見小月屯裡家家關門閉戶,街上問一個人都沒有。


素常不是這個樣子,馬靜說:「這是怎麼了?莫非有什麼緣故?」


三個人來到馬靜家門前一叫,門裡面何氏娘子出來問:「誰呀?」


馬靜說:「我!」


何氏一聽,把門開開道:「你可回來了,小月屯住不得了!可了不得了!」說著話,來到裡面。


馬靜就問:「怎麼了?」


何氏說:「由你走後,天天到初鼓以後,由西來一陣風,也不知是妖、是怪、是鬼嚷,喊喊掏掏,沖誰家門口一笑,第二天準死人。今天第七天,鬧了六天,死了六個人了,西邊本家馬大爺死了,第二天隔壁李大爺死了,故家家嚇的到晚半天,就不敢出來,選舖戶都上店門不敢賣了。」


何清一聽說:「哪有的事,我就不信;在外面行快做義,老設遇見過鬼,晚上我等他。」


焦亮說:「對!晚上也不管他是什麼,咱們拿刀斬他!」


馬靜說:「你二人不要胡鬧!」


何清說:「不要緊。」三個人說著話,吃完了晚飯。


天有初鼓後,就所由正西來了一陣風,刮得人毛骨驚然。


何清、焦亮二人拿刀往外就跑。只見由正西來了一團白氣,其形有一丈多,也瞧不出是什麼來。


焦亮、何清一聲喊嚷:「好大膽妖怪,待我二人結果你的性命。」說罷,擺刀就剁。


這股白氣,照兩個人一撲,兩人跑回院中,躺在地下,人事不知,昏迷不醒。


這個東西,沖馬靜對門一笑走了。


馬靜見這兩個人躺在院中,叫之不應,喚之不語,如死人一般。


天光亮了,聽對門街坊哭起來,當家人劉二爺死了。門口燒引魂車,馬靜正在著急,聽外面叫門,馬靜出來一看,是雷鳴、陳亮。


馬靜說:「二位賢弟,從哪來?」


雷鳴、陳亮說:「我二人由曲州府上揚大哥家去,濟公拿華雲龍之時,我二人正在曲州府,我二人到楊大哥家去,聽說焦亮、何清得罪了濟公。楊大哥叫我二人來陪焦亮,何清,到臨安給濟公賠不是去。」


馬靜說:「二位賢弟來此甚巧。焦亮、何清被妖怪給撲了。二位賢弟辛苦一趟把濟公請來,一則搭救這方人,二則求他老人家慈悲慈悲、救焦亮、何清。」


雷鳴說;「怎麼回事?」


馬靜把二人讓到裡面,就把鬧喊喊掏掏之故,從頭至尾一說。


雷鳴、陳亮聽明白,見焦亮、何清果然死人一般,這才告辭。


從馬靜家出來,順大路夠奔臨安城。


書中交代,和尚自拿了華雲龍、眾賊出斬之後,就在廟裡住著,沒事,出去找本處幾個徒弟來吃酒盤桓。


這天來了一個老道,到廟裡找濟公。門頭僧一瞧,這個老道,身高八尺,頭戴青緞九梁道冠,身穿藍緞子道袍,腰繫杏黃絲絛,白襪雲鞋,背後背著一口寶劍,綠鯊魚皮鞘,鋼什件黃絨鼻子,手拿蠅佛,面似淡金,長眉朗目,高鼻穗梁,四字口,三綹黑胡須,飄灑胸前,真正是太白李金星降世,一表非俗。


這個老道,原是四明山玄妙現出家,姓孫,叫道全,乃是褚道緣的大師兄。因褚道緣前者回廟病了,加氣傷寒。


孫道全去瞧他,問:「師弟什麼病?」


褚道緣說:「是濟顛和尚氣的。」就把前番事一說。


孫道全說:「不管緊,我去找濟顛,把他殺了給你報仇。」


褚道緣說:「師兄當真敢去,我病就好了。」


孫道全說:「這就是!」


當時孫道全起身,這天正來到臨安,住在錢塘門店裡。次日來到靈隱寺,一間門頭僧,濟顛可在廟內。


門頭僧說:「你找濟顛,不知他出去了沒有。他要出去,可不定三天五日,一月半月才回來。要在廟內,少時他必出來。等有人出來問問。」


老道等著少時,只見由裡面出來一個窮和尚,破憎衣,短袖缺領,僧帽在左邊腰裡掖著。


老道說:「你可是濟顛?」


和尚說:「不是!我們師兄弟四個,胡顛,亂顛,混顛,濟顛。我叫胡顛。」老道說:「你把濟顛叫出來。」


和尚說:「我喝酒你給錢,我就給你叫去。」老道抓給和尚兩把錢。


和尚進去,等候工夫大了,好容易又見窮和尚由裡面出來。


老道說:「你給叫濟顛,怎麼不出來?」


和尚說:「我不知道!你認錯了人罷!我叫混顛,你瞧我帽子在哪掖著。」老道一瞧,帽子在頭前披著。


老道說:「你不是胡顛。」


和尚說:「我不是的,胡顛是我大師兄,他喝了酒就睡。」


老道說:「混顛,你把濟顛叫來。」


和尚說:「我不能白給你跑,你得請我喝酒。」老道又給了兩把錢。


和尚進去,直等到日色西斜,只見裡面出來一個窮和尚。


老道也認不准了。說:「你是胡顛是混顛?」


和尚說:「我叫亂顛。你找誰?」


老道說:「我找濟顛。」


和尚說:「我給你叫去,你請我喝酒。」


老道說:「你不是混顛麼?」


和尚說:「你不瞧我帽子。」老道一瞧,帽子在後頭掖著,又給了兩把錢。


直等到天黑,也沒人出來,老道賭氣回了店。


今天又來,堵著廟門罵濟顛。正罵著,雷鳴、陳亮來了。


雷鳴說;「雜毛你怎麼罵我師父?」老道一聽說:「你是濟顛的徒弟。」


雷鳴說:「是呀!」


老道說:「好。我找不著濟顛,就是你罷。」用手一指,用定神法把雷鳴、陳亮定住。


老道伸手拉寶劍,要結果二位英雄性命。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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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回-報弟仇靈隱訪濟公,搬運法移錢濟孝婦

話說孫道全技寶劍,正要殺雷鳴、陳亮,就聽廟裡一聲喊嚷:「哈哈!好雜毛,休要欺負我徒弟,待我來跟你分個高低上下。」


老道一瞧,由廟中出來一個窮和尚:破僧衣,短袖缺領,腰繫絨絛,疙裡疙瘩,頭髮有二寸多長,一臉油泥,光著兩隻腳,穿著兩只草鞋,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老道說:「你是濟顛?」


和尚說;「正是,然也!你別欺辱我徒弟。冤各有頭,債各有主。」和尚把雷鳴、陳亮定神法撤了。


雷鳴、陳亮說:「師父,我二人由小月屯來找你來了。」


和尚說:「你二人不用說,我都知道,你兩個人頭裡走,我跟老道說句話,我隨後就到。」


和尚說:「老道,咱們兩個人,找沒人地方說去。」


老道說:「甚好!」和尚頭裡走,老道隨後跟著,展眼之際,和尚沒了。


老道遍找,找不著了。自己無奈,只好回店罷。老道又一想,盤費用盡了,想法子弄點錢,好吃飯住店,再訪查和尚。


老道就在街上,買了二斤切糕回到店中,把棗兒豆子都挖了去,把切糕團成九子,用飛金貼成衣子,用藥一熏,把丸子帶在兜囊。老道來到錢塘關,找地方賃了一張桌子,他說捨藥,桌子用一天一百錢,講明白了。


老道拿著一個木頭盒,就在這裡一站,口中念道:「貧道乃梅花山梅花嶺梅花道人是也。正在洞中打坐,心血來潮,我格指一算,知道這方有難,貧道腳踏祥雲,來至此處,捨藥濟人。眾位要求方,勿論多少錢,擱在我這盒裡,我會給把藥取來。」老道一念,就有許多人圍上。


內中有好事人拿二百錢,往老道這盒子一擱,老道把盒蓋一蓋,老道用手指一指,口念:「無量佛!」把盒子打開一瞧,錢沒有了,一粒藥在盆裡。


老道說:「眾位看見了,這藥是太上老君賜的,能治造虛百根,五勞七傷,婦人胎前產後,男人五積六聚,勿論男女大小,諸般雜症百病,一吃就好了。把藥拿回去,用陰陽瓦焙了,用紅糖沖服。」


大眾一瞧,錢擱在盆裡就沒了,藥就來了,真是神仙稀奇之事。


凡世上人,都是少所見多所怪。老道這是換數,他是搬運法,能把錢換在腰裡去,把藥換在盆裡來。


大眾瞧著一新鮮,這個也要討,那個也要討。


老道說:「眾位別瞧我這盒子小,能裝得三山五岳,大眾等不信,拿錢試試。擱一吊也沒了,擱八百也沒了。」


老道正在誆錢捨藥、高興之際,那邊和尚來了。


和尚遠遠一瞧,心裡說:「好雜毛老道,又在這裡誆人家的資財呢。拿切糕丸換錢。」


和尚遠遠瞧明白,見眼前地下舖著一張毛頭紙。上寫告白:


四方仁人君子得知:小婦人張門吳氏,丈夫貿易在外,我家中婆娘病故,衣食棺樣抬葬,手無分文,萬出無奈,只得叩求四方仁人君子,施側隱之心,量力幫助。眾人扶湊,聚少成多,傅得將婆母可埋葬,以免屍骸暴露。歿存均感大德也。


和尚來到近前一瞧,許多人圍著看,並無一人給錢的。


和尚說:「你們有錢給她幾百,也是好事。」


旁邊有一個人,扛著五百吊,說:「和尚,你別說便宜話,你給他幾百,我就給他幾百。」


和尚說:「我給他,你敢和我比著給麼?」


這個人說:「就憑你這麼樣窮和尚,我不敢跟你比?我給他一吊。」


和尚說:「我也給一吊。」和尚由兜囊一掏,口念:「唵!敕令赫!」掏出五把錢,約一吊多,給了那婦人。


那人說:「我再給五百。」


和尚又一掏兜囊,口念:「唵!敕令赫!」掏出三百來,和尚又一掏,掏出二百來。


這串錢是大黃銅錢,拿紅絲穿著,和尚也掏出來。


旁邊有一個人瞧見,「喲!」了一聲。


旁邊這個人,書中交代,姓張,叫張大。


他因為手麻木,拿著二百文黃銅錢,今天同著他一個拜弟李二,兩個人出來閒游。張大要出恭,把這二百錢交給李二拿著。


李二見老道捨藥真奇怪,他要討藥,又投有錢,就把這二百錢擱在老道盒裡,討了一粒藥。張大出完了恭,一問錢,李二說我給老道了,討了一粒藥,回家我再還你。


張大說:「花了花了罷!」二人又來到這裡瞧熱鬧。見和尚捨錢,一掏把這串錢掏出來。


張大他認識這串錢是他的,就問:「李二,怎麼這串錢,跑到和尚腰裡去了。」


李二說:「真怪!」


這兩個人又跑來到老道這裡,瞧見有一個人,拿著五百錢討藥,把錢放在盆裡,老道一念無量佛,錢沒了。


這兩個人趕到這邊來,來瞧神仙傳道。見和尚一伸手:「「唵!敕令赫!」掏出五百來,果是老道方才討藥的那五百。


這兩個人正事也不辦了,又跑回老道這邊來。又見有一個人討藥,八百錢,老道擱在盒裡,老道一掀盒沒了。


這兩個人趕緊跑回和尚這邊來,又一瞧,和尚一伸手:「「唵!敕令赫!」果然在腰內又掏出八百來。


唯有這些眾人,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來回跑什麼。


直到天晚,老道一想:「錢也誆的不少了,該回去了。」


老道說:「眾位明天見罷,我山人今天不施捨了。」大眾全散了。老道伸手一摸,錢兜內一個銅錢都沒有了。


老道一愕,說:「怪呀!」


張大、李二兩個人一笑說:「沒了!」


老道說:「好呀!必是你兩個人拿了去。」


張大說:「我們又沒到你跟前去,怎麼我們拿了去?」


老道說:「你怎麼知道沒了!」


張大、李二說:「我們兩個人瞧了半天了。你的錢都給一個窮和尚捨了棺材錢。你這裡進五百,那邊和尚掏出五百來。」


老道說:「和尚在哪裡?」


張大說:「就在那邊。」


老道一想:「這必是濟顛,我找他跟他拚命。」老道剛要走,旁邊過來一個人說:「道爺別走,給賃桌子錢。」


老道說:「我一個錢都沒有了!」


那人說:「那可不行!你把蠅刷留下做押帳罷,我給你押在對門紙舖裡,明天拿一百錢來取蠅刷。」


老道無法,把蠅刷留下,氣得須眉皆豎,要找和尚一死相拼,急得再找和尚,蹤跡已不見。


書中交代,和尚用搬運法,把老道的錢,都搬運完了,都施捨給了這婦人。連別人給的,湊了有二十多吊錢。


和尚說:「大娘子,你把錢拿回去買口棺木,先把你婆母成殮起來。你丈夫不過半個月,也就回來了。」張吳氏給和尚磕了一個頭,竟自去了。


和尚這才往前走,抬頭一看,一股怒氣直衝霄漢。


和尚口念:「阿彌陀佛!這件事,焉有不管之理?我和尚一事不了,又接上一事。」


說著話,和尚抬頭一看,見路西裡酒銷新開張,字號「雙義樓」。門口滿掛花紅,高搭席棚。都是紅呢紅綢子,釘著金字,有眾親友送的「財源茂盛,利達三江」、


「如日之升,如月之恆」吉慶話。


和尚掀簾子進去一看,坐滿了,擁擠不動,一點地方沒有。為什麼酒飯座會這樣多呢?只因貪賤吃窮人。


今天新開張,減價一半,一百二的菜,賣六十;二百四的菜,賣一百二;故此都來吃飯。


和尚一瞧沒地方,有一個胖子剛來,他一個人坐著,把腿擱在板凳上,一人坐兩人的地方。和尚過去也不言語,就坐在胖子腿上。


這胖子說:「和尚你不路的慌。」


和尚說:「我覺得很柔軟,不略的慌。」


跑堂的趕緊過來說:「二位對著坐。」


胖子無奈,把腿拿下去。和尚坐下了。


伙計說:「大師父要菜,可得候候,這位胖爺也是剛來,要了一個南煎丸子,還得等著呢。」


和尚說:「不忙,我也要一個南煎丸子,你先給我壺酒,我喝著,菜哪裡來哪時吃。」


伙計說:「就是罷!」要了一壺酒,和尚喝著。


少時端了丸於上來,乃是胖子先要的。伙計剛往桌上一擱,和尚就是一把抓了一個丸子,往嘴裡就塞。


伙計說:「這是胖爺先說的,不是你的!」


和尚說:「他要的給他。」由嘴裡吐出來,連痰帶吐沫擱在盤子裡。


胖子一瞧,說:「我不要了!」


伙計說:「胖爺不用著急,我再給你要。」少時又給端來,伙計說:「這個九子才應當是和尚要的哪!」


和尚說:「這是我的我吃。」又抓了一把。


胖子賭氣,躲開和尚,在別的桌上另要去。


和尚吃完了兩盤丸子,叫伙計算帳。


羅漢爺施展佛法,大顯神通,要戲耍掌櫃的。


焉想到又勾出一場人命是非。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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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回-雙義樓匪棍訛人,借還魂戲耍老道

話說濟公在雙義樓吃完了酒飯,叫跑堂的算帳。


跑堂的一算,說:「一共七百二十文。」


和尚說:「不多。外加八十給八百罷。」


伙計說:「大師父,謝謝。」


和尚說:「給我寫上帳。」


伙計說:「那可不行。今天新開張,一概不賠,減價一半,俱要現錢。」


和尚說:「你敢不寫帳,咱們是一場官司。」


伙計一聽這話,自己一想:「我何必跟他費話,我告訴掌櫃的,隨他意賒不蹤。」


想罷,伙計來到櫃上說:「掌櫃的,那位大師父吃了八百錢,要寫帳,他說不給他寫帳,要打官司。」掌櫃的抬頭一看,見和尚窮苦不堪。


掌櫃的說:「伙計,你不用眼和尚爭競,他是個窮人,我由困苦間過來,我知道窮人的難處,你告訴他,給他寫上。」


伙計過去說:「大師父,我們掌櫃說,給你寫上了。」


和尚說:「要寫寫兩吊,找給我一用二百錢,我帶著零花。我出來沒帶零錢。」


伙計一聽,說:「掌櫃的,聽見沒有嚴掌櫃的歎了一聲說:「昨天我還沒飯吃,今天我開了這座舖子,做了好幾萬銀子的買賣,還總算上天有眼,今天我總算大喜慶的日子了。也罷!和尚是個出家人,我給他一吊二百錢,你告訴大師父說,只當我捨在廟裡了。」伙計立刻把一吊二百錢,給和尚拿過來。


和尚說:「再給我要一壺酒,要一個菜。」


伙計說:「你不是吃完了再找呀。」伙計又給要了酒菜,和尚又喝了。


旁邊酒飯座,就有無知的人,見和尚吃完了找錢,不找要打官司,掌櫃的找給他,必是怕打官司,這兩個人吃完了,叫伙計一算,吃了兩吊,要找三吊,一共寫五用,掌櫃的也給找了。


俗話說的不錯,善門難開,善門難閉。旁邊又有三個人,吃了三吊五。給四吊,要寫十吊,找六吊。


掌櫃的一聽可惱了,當時說:「眾位,我開這個舖子,我說昨天沒飯吃;今天做了幾萬銀子的買賣,我可不是明火路劫,偷來搶來的銀子,也不是挖著銀礦。方才和尚找錢,我知道窮人的難處,再說他是出家人,我只當施捨了。眾位倒跟和尚學,吃兩吊找三吊。我想都是老街舊鄰,很不好意思,到咱們這個小舖子來,說吃四吊,要找六吊。恐怕別處也不能這麼找法嗎!我可不是怕打官司,我是窮人出身,在這方也不是一年半年,眾位別欺負我,我可不叫人欺負。哪位要找,可趁早說話。」這眾人一聽,全都愣了。


正在這番光景,一掀簾子,進來一個人,說;「掌櫃的,該我二百銀子,還不給我嗎?」


掌櫃的一瞧,這個人歪著帽子,閃披著大髦,五十多歲,黃臉膛,兩道短眉毛,一雙小圓眼,鷹鼻子,裂腮額,微有幾根黃胡子,上頭七根,下八根,這人姓姚,名變,字荒山,素常就在外面批人,無事生非,今天聽說雙義樓掌櫃的怕打官司,吃飯倒找錢,這姚荒山想要來訛掌櫃的。


一進門就說:「掌櫃的,該我二百銀子,還不該給我嘛!」


掌櫃的一聽,氣往上撞。過來照定姚荒山,就是一個嘴巴。焉想到這一嘴巴


使姚荒山翻身栽倒,絕命身亡,眾酒飯座一陣大亂。


書中交代,這位掌櫃的,本姓李,名叫李興,當年在酒飯館跑堂。人也勤儉,又正在年輕力壯,很安本分,做了幾年買賣,手中存有幾百吊錢。


就有人見他有錢說:「李興,你為何不說個親事,也可以生兒養女。」


李興說:「我倒打算安家,沒人給說。」


立刻就有人給提親,是寡婦老太太有個姑娘,一說就說妥了。擇日迎娶過門。娶過來,岳母無人照管,也就跟著他,又過了兩年,生養了兩個孩子,未免他一個人一份手藝,家內四口人吃飯,所進不敷所出。


偏巧有一位飯座姓趙,是財主,見李興很和氣,被家所累,趙老頭就問:「李興,你一個人手藝,家裡夠過的麼?」


李興說:「不夠。有什麼法子?」


趙老頭說:「我成全成全你。你找一地方,我給你五百銀子,你自己開一個小飯館。好不好?」


李興深為願意,一想做買賣,比做手藝強的多了。自己就在錢塘門外,開了一座小酒舖,五百銀子成本。偏巧時運不濟,買賣作賠本了。趙老頭一看,買賣是不行了。這天說:「李興,你倒不必為難。買賣做賠了,我也不要了,我送給你自己支持去罷。再弄好了,我也不要了,你關門我也不管。」


李興也無法,自己把伙友都散了,就剩了一個小伙計,李興自己掌灶,後院帶住家,一天一天對付著。


這天忽然來了幾個人,騎著馬來到門首下馬,就問:「掌櫃的,有清淨地方沒有?」


李興說:「有!」


這幾個人下馬,少時來了幾頂轎子。


眾人下轎進來,都是衣帽鮮明,很闊,當時要酒要菜,帶著天平,種的都是十兩一個的馬蹄金,這個分三百兩,那個分二百兩,分完了,也沒吃多少東西,說:「借掌櫃的光,掌櫃的忙了半天,給你五兩銀子罷!」


李興說:「謝謝眾位大爺!」眾人走了,李興一想,正沒有錢,有這五兩銀子,可以多買點貨,支持幾天。自己一擦抹桌案,一瞧桌上有個銀幅子。


李興一瞧,裡面有十兩一錠、二十錠馬蹄金,是方才人家總下的。


李興拿到裡面去。他妻子王氏問:「什麼?」


李興說:「飯座落下的二十錠黃金。」


王氏一看說:「這可是財神爺叫咱們發財!你快買香祭祭財神爺。」


李興說:「做什麼呀?這算咱們的了?我要留下,難得把我折磨死,誰找來,趁早給誰。」


王氏一聽說:「你窮的這個樣,偷還偷不到手,撿著還給人家,那可不行!」


李興說:「由不了你,收起來,誰找來給誰!」夫妻為這件事,拌起嘴來。


頭一天也沒人來找,次日天有正午,由外面進來一個騎馬的,是長隨的打扮,下馬進來問:「掌櫃的,昨天我們管家大人在這吃飯,有個銀帽子,落在這裡沒有?我們大人叫我來問問。」


李興說:「誰丟的什麼東西,你說我聽。」


這位二爺說:「昨天在這裡吃飯,那是秦相府四位管家大人。因為給相爺置墳地,剩了一千二百兩黃金。大都管秦安,二都管秦順,三都管秦志,四都管秦明,每人分二百兩。給裡頭丫頭婆子分二百兩。大眾三爺們分二百兩。昨天回去,短了一份,是個藍綢銀帽子,十兩一錠,裡面有二十錠黃金。管家大人叫我問問,落在這裡沒有。」


李興忙到裡面,拿出來說:「你瞧對不對?」


這二爺一著說:「罷了,你真不愛財。我告訴你,我們管家大人,不准知道丟在你舖子,丟也丟得起,你我每人十錠分了,好不好?你也發了財,我也發了財。」


李興說:「那可不行,我要打算分,我就說沒有,我一個人就留下了。」


這二爺說:「我是鬧著玩。」


李興說:「我跟你給管家大人送了去罷!」當時一同來到秦安家。


一見四位大管家,李興一瞧,是昨天吃飯那幾位,把銀帽子拿出來,原物交回。


秦安說:「你真不瞞昧,給你一錠金子喝酒罷!」


李興說:「貴管家大人,要沒這件事,我倒要。有這件事,我不能要!」


秦安說:「就是罷,你不要,請回罷。」


李興自己兩手空空,回來到家中一瞧,王氏正哭著。李興說:「你哭什麼。」


王氏說:「我跟你這活忘八受罪!得了金子,你沒命要給人送回去。」


李興說:「我實告訴你,野草難肥胎瘦馬,橫財不富命窮人。我要這金子,倒許我沒了命。」兩口子為這件事,打了好幾天架。


過了有一個多月,就見西邊綢緞舖關了,滿拆滿蓋,平地起五五二十五間,一所三層樓,說是開飯館子。磨磚對縫,油漆彩畫,無一不鮮明,都是大木廠的官木。


李興一想:「更糟了,這大飯館子一開張,我這小飯館,更不用賣了。」


見飯館子修齊了,高搭席棚,次日就開張。


這天晚上,忽然來了小轎一乘。有一位二爺,拿著包裹,來到李興的舖子說:「哪位姓李?」


李興說:「我姓李。」


這位二爺說:「你換上衣裳上轎罷,我們四位管家大人,叫我來接你。」


李興說:「我不去!」


這位二爺說:「不去也得去!」


李興說:「我去,走罷!」


這二爺說:「你坐轎吧!」


李興說;「我沒坐過轎子。」叫他換衣裳,他也不換,跟著來到雙義樓。


來到廳房一瞧,秦安、秦順、秦志、秦明都在這裡。


李興說:「四位管家找我什麼事?」


秦安說:「我們現在有一位引見官,托我們求相爺的事,給了五萬兩銀子,我們四個人這五萬兩投分,想你是個朋友,給你開這座雙義樓。基地是八千兩,修益使了一萬二千兩,連這所房子置傢伙,連舖子傢伙磁器都是江西走燒的,共用一萬兩。下餘二萬銀,在錢舖存著。我們四個人送給你的,房子、買賣都算你的。我四人喜愛你心好,咱們今天磕頭換帖,如久後我們要窮了,你還不管麼?」


李興不答應也不行,立時預備三牲茶禮磕了頭,一序年齒,就是李興小,把王氏也接來了。


今天新開,所有送禮的,都是四位管家知會的,連本地納商,大小官員,都來送禮賀喜。都衝著四位管家大人,有求相爺的事,先見管家。


樓上滿是親友應酬賀喜來的人,樓下賣座,故此和尚要找錢,李興說:「昨天沒飯吃,今天自本自立,開這大的買賣。」焉想到冤家路窄,姚荒山來訛詐,被李興一個嘴巴,他就死了。


大眾一亂,李興想:「這是我命小福薄,沒有這個造化。」自己一想;「打官司罷!」


這時樓上四位管家,早得了信,把李興叫上樓一問,李興說:「皆因他來訛我,要二百銀子,我打了他一個嘴巴,他就死了。」


秦安說:「不要緊!賢弟,你只管放心,決叫你抵不了償。」當時叫人把雷頭請過來。李興一看,這位雷頭好像五十多歲,四方臉,一表非俗。


這位雷頭,是錢塘縣八班班總,今天也來給賀喜,秦安給李興一引見,二人彼此行禮。


秦安說:「雷二哥,這件事你給想法子了罷;勿論多大人情,都有我們哥四個。」


雷頭說:「是了。」當時下樓,一找本地面官人,本地面官人過來。


雷頭說;「是劉三兄弟麼。」


劉三說:「雷頭少見哪。」


雷頭把劉三叫到無人之處,說:「劉三,這件事給他了了罷!你過去就說,你別訛了。前者你訛錢舖,我給了的,你別裝著玩了。你把死屍給架在大道邊,一報無名男子,吏不舉,官不究,叫掌櫃的給你弄三百吊二百吊的,你衝著我給辦罷!」


劉三一聽說;「雷頭,你說這話可不對。三百吊錢我移屍,這件事我擔不了。要說交朋友都好說,要講三二百吊錢,我可賣不著。」


雷頭說:「得了,只當你交朋友了,久後你有用我的時候,我決不能含糊。你衝著我給辦罷。」


劉三這才來到死屍跟前說:「你別要裝死人了,前者你訛錢舖,我給了你的,今天人家新開張,你別攪了,跟我走!」說著話,就往外架。


眾酒飯座都知道是死了,正要架,就聽見外面有人哭:「舅舅呀,舅舅啊,你死的好苦,我外甥必給你報仇。」眾人睜眼一看,來的那人,怎生打扮。


有贊為證:


頭戴四楞巾,卻像從前眼中耕出。


身穿青布氅,又好似煤窯內滾來。


兩道粗眉,明露奸詐。


一雙刁眼,暗隱禍胎。


耳小唇薄非人類,鼻歪項短是奸雄。


運錢急寫借帖,天下無不可用之錢。


遇飯便充陪客,世上哪有難吃之飯。


挑詞架訟為生理,坑崩拐騙是經營。


此人姓史,名丹,字不得,外號人稱鐵公雞,素日專訛人為生。


今日來到雙義樓,聽說打死人了,他一看認識,是他同伴之人姚荒山。


他想要訛人,故說是他舅舅,劉三也不敢攙了。


雷頭過來一拉史丹說:「你跟我來,我有話合你說。」二人進了雅座。


外邊有人看著死屍,只見從外面進來一個道人,正是黃面真人孫道全,要找濟公鬥法。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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