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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黑明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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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王夢吉等]240回本【濟公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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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0 19:57: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四一回-眾家人忠心護主,孫道全奉命救人

話說張士芳把棚槓講妥,開了兩個單子,都沒留定錢,四百銀子在他懷裡揣著。回來見安人,老太太就問:「孩子,你把棚槓都定妥了?」


張士芳說:「姑母不用你老人家分心,我辦事準得鮮明,咱們家裡搭棚,不能叫人家恥笑。我定的是搭過脊棚,都要起脊帶瓦據,最後搭暖棚客座,兩麵包細席,不漏木頭,滿帶花活,四面玻璃窗戶,要五色天井子。門口搭過街牌樓,起脊帶花,活扎彩子,有鼓手樓子,裡面炮口座,搭大花座,要五色綢子,扎月亮門,帶欄杆,月台,有舖地錦。靈前因門滿月玻璃的,扎彩綢帶牌樓。周圍月台,玻璃欄杆。這個棚,要叫別人講去,難得一千銀,我只八百兩。講得先省二百銀子,我辦事不能叫我兄弟回來抱怨。」


老安人一個女流之輩,哪裡懂得,只說:「不多!不多!」


旁邊王孝站著,等地說完了,說:「張公子你在誰家定的棚?」


張士芳說:「天和棚舖。」


王孝說:「我也在天和棚舖講的。照你所說的東西一樣不短,短一樣你到答應,可是四百兩講的。還告訴你說,你講槓多少錢。」


張士芳說:「一千六百兩。」


王孝說:「我講的八百兩,也跟你所用的東西一個樣。」


張士芳一聽一愣,這小子真是口巧舌能,當時說:「姑母你別聽他們的,他們打算把我鬧開,他們好賺錢,沒有這麼便宜麼。」


老太太一聽,歎了一聲說:「王孝,你們這是何域,我內侄他還能賺我的錢麼?你們去罷!」


王孝一聽老安人說他不能賺錢,自己一說:「我一片好心白費了。」賭氣轉身出來。


眾家人在大門堂裡坐著,一個個生氣,這個說;「張士芳這小子,狠心狗肺!」那個說:「就盼著咱們公子爺一回來,這小子就得滾開,省得他這裡充二號主人。」


大家正在紛紛議論,只聽外面一聲:「無量佛!貧道閒游三山,悶踏五岳,訪道學仙,貧道我乃是梅花山梅花嶺梅花道人。」


眾家人一看,來了一位羽土黃冠,玄門道教。頭戴青緞九梁道巾,身穿寶藍緞道袍,青護領相襯,腰繫杏黃絲絛,白襪雲鞋,背背一口寶劍,綠沙魚皮套,黃絨穩頭,黃絨一挽手,手執一把螢刷,面似淡金,細眉朗目,鼻直口方,三綹黑胡須飄在胸前,根根見肉,真是仙風道骨,一表非俗。


眾家人就問:「道爺來何干?」


老道乃答曰:「貧道乃梅花山梅花嶺梅花道人,正在洞中打坐,心血來潮,掐指一算,知道王善人有難,貧道腳駕祥雲,前來搭救,爾等到裡面通稟,貧道並不要分文資財,所為了然功德。」


家人一聽,說:「道爺來救我們員外爺呀?」


老道說:「正是!」王孝一聽,甚為喜悅,趕緊往裡飛跑,來到裡面,說:「安人大喜!」老太太一聽,說:「這東西混帳,員外爺堪可要死,你還說大喜?喜從何來?」


王孝說:「現在外面來了一位老道,說是梅花山的神仙,他說能救員外,豈不是大喜?」張士芳一聽,趕緊就攔說:「你從哪弄來的老道?妖言惑眾,卻不是來蒙兩個錢?有銀子也不給他,趁早叫他快去。」


王孝說:「人家老道說了,他是行好不要錢。」


張士芳說:「你滿嘴胡說,他不要錢,莫非自己帶著鍋走?」


王孝說:「人家自己說不要錢!」


旁邊王全之妻董氏可就說:「王孝你把老道請進來,給員外瞧瞧也好!倘若瞧好了,真比一干兩二千兩還化呢。瞧不好,可不能給他!」


王孝說:「是!」立刻轉身,來到外面,說:「道爺我家夫人有請!」


老道點頭,大搖大擺,往裡就走。


書中交代,來者老道,非為別人,正是黃面真人孫道全,奉濟公之命,前來搭救王安土。


同雷鳴、陳亮來到海棠橋,叫雷鳴、陳亮在酒館等著,孫道全這才來到王員外門首,假充神仙。


同家人來到裡面,張士芳一瞧,就說:「你這牛鼻子老道,哪來的?跑到這裡來冤人。」


孫道全口念「無量佛!」,說:「貧道我不能跟你一般見識,我要來搭救王善人。」


張士芳說:「你不用妖言惑眾,你知道老員外是什麼病?」


老道說:「山人自然知道,但是恐其說出來,有人難以在這裡站著,怕他臉上掛不住。」


張士芳說:「你倒說說老員外是什麼病?」


老道說:「王老員外乃是被陰人陷害。」


張士芳說:「你滿嘴胡說,老員外素常待人甚厚,是一位善人,哪個家人能害老員外?」


老道說:「倒不是家人陷害,我出家人以慈悲為門,善念為本,說話要留口德,不能明說,常言道『話到舌尖留半句,事從禮上讓三來。』」


張士芳說:「老道你真是造謠言,倒是誰陷害老員外?」


老道微然一笑說:「你真要問害老員外之人?乃是男子之身,陰毒婦人之心,內宅之親,外姓之人。」張士芳一聽這幾句話,臉上變顏變色。


眾家人大眾一聽,都猜疑是他,內宅之親,外姓之人,不是他是誰?大眾明白,又不敢說,都拿眼瞧他。


張士芳惱羞變成怒說:「老道你不用信口胡說,你說有陰人陷害,有什麼憑據?」


老道說:「那是有憑據,你把家人叫過一個來?」


張士芳說:「叫家人干什麼?王得祿過來。」


老道說:「家人!你到老員外床底下床板上,模有個挑水人拿下來!」


王得祿果然到床底下伸手一摸,說:「不錯!有東西!」立刻把桃術人拿下來,一看,其形眼人一樣,裡面有老員外的生辰八字。


張士芳這小子心中有鬼,他溜出來了,直奔三清現。


一見董太清,張士芳說:「董道爺你這個方兒真靈,我姑父只打那一天就沒起來,昏迷不醒。我姑父一死,我就能張羅辦白事。」


董太清說:「總得七天,人才能夠死,不到七天是不行的。」


張士芳說:「原可是靈,白費了。」


董太清說:「什麼?」


張士芳說:「今天來了一個老道,是梅花山的梅花真人,他說能給王安土治病,他叫家人把桃木人給拿出來。他還說出害王員外的人,是男子之身,陰毒婦人之心,內宅之親,外姓之人,不是我是誰?他算沒說明我的名姓,我跑出來了。」


董太清說:「我告訴你,勿論他是誰,他也救不了,由那一天晚上,我做法把王安土的三魂拘來一魂,七魄抱來兩魄,我在這攝魂瓶裝著,他焉能好的了!」


張士芳一聽,說:「雖然你把王安士的魂拘來,在攝魂瓶裝著,要據我想,這個梅花真人必來找你要攝魂瓶。」


董太清說:「他不來便罷!他如果真來,我先將他結果了性命。」


張士芳說:「怕你不行!我瞧人家那個老道,真是仙風道骨,穿著藍緞子道袍,黃臉膛,三綹黑鬍子比你闊的多,大概能為比你大。找你來要,你不給也許要了你的命。」


董太清說:「你真是氣死我也!」正說著話,就聽外面一聲「無量佛!」


張士芳說:「是不是來了?」


董太清一聽,氣往上撞,自己一想:「好老道!竟敢壞我的事,還敢找到我門口來?我給他個先下手的為強,後下手的遭殃!」想罷,由牆上把寶劍摘下來,手中擎著劍,氣哼哼往外夠奔。


一開門,舉劍剛要剁,一瞧不是梅花真人,見門外站定這個老道,身高八尺,膀闊三停,頭上挽著牛心髮髻,身穿青布道袍,腰繫絲緣,白襪雲鞋,肋下佩著一口寶劍,綠沙魚皮鞘,黃絨穗頭,黃絨挽手,肩擔一根扁擔,扁擔上有兩個包裹,面如刀鐵,兩道重眉,一雙眼賽如環,鼻直口方,押耳兩給黑毫,短擁擁一部鋼髯,尤如鋼針,軋似鐵線,根根見肉。


董太清剛要用寶劍剁,一瞧不是外人,趕緊把寶劍擎住,嚇得亡魂皆冒,急忙上前行禮。




不知來者老道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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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0 19:58: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四二回-二妖道貪財施邪術,兩豪傑設計盜魂瓶

話說董太清拿寶劍出來一瞧,不是別人,正是他師兄張太素。


由外面回來,董太清趕緊一行禮,張太素一瞧,氣往上衝,說:「好師弟,我教會了你能為,你會拿寶劍要殺我?這倒不錯!」


董太清說:「師兄莫生氣,這內中有一段隱情!」


張太素說:「什麼隱情?」


董太清說:「師兄進來說。」


張太素來到裡面,說:「怎麼一段事?」


董太清說:「師兄,你教給我害人那個方法,卻是真靈,現在我害了一個人。」張太素說:「害誰!」


董太清說;「害永寧村的王安土。」


張太素一聽,勃然大怒,說:「好!你害別人我不惱,你害王安士,我且問你,咱們廟裡兩頃香火地誰施捨的?」


董太清說:「王安士。」


張太素說:「修蓋大殿誰的銀子?」


董太清說:「王安士。」


張太素說:「化緣薄誰給寫的?一年四季供燈油誰供給?廟中吃的糧米誰施捨的?」


董太清說:「也是王安士。」


張太累說:「你既知道都是王安士,他是咱們廟裡頭一家施主,你害他,你還有良心麼?」


董太清說:「我倒不是要害他,是張士芳叫我害他的,許給我五百銀子。」


張太素一聽,「呵!」了一聲說:「既是五百銀子還罷了,殺人倒落兩把血呀!我只打算白害了人呢,這還可以!」張士芳一聽,要不好,這一提五百銀子,見張太素也是見財起意的強徒。


張太素說:「你害人為什麼拿寶劍砍我呢?」


董太清說;「現在有一個梅花真人把桃木人要去了,我只打算他來找我要攝魂瓶,我故此拿寶劍出去,這個老道要壞我們的事。」


張太素說:「不要緊,我教給你害人七天準死,我還會叫他當天就死的法子。張士芳,你去買點應用的東西,今天晚上我管保叫王安士嚥氣,明天張士芳你就辦白事。」張士芳甚為喜悅,立刻把應用的東西買來。


等到天有二改以後,星鬥出全了,張太素在院中擺設香案,把包頭上扎頭繩解開,被散開頭髮,手中仗劍,燒土香,一禱告:「三清教主在上,保佑弟子張太素,把王安士害了。得張士芳五百銀子,我再給三清教主掛袍,還願上講。」其實三清教主,也不能為掛袍上供就保佑他害人,也沒有這不開眼的神仙。


張太素得告完了,畫了三道符,用寶劍尖一挑,點著,口中念念有詞,三道符燒完,老道一用寶劍,說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把攝魂瓶打開。


立時就見一陣陣冷氣吸人,一聲聲山林失色,「咕咯咯!」聲如牛吼,「嘩啦啦!」


進來一個,滴溜溜就地亂轉,原來正是王安土魂魄。


一陣明風慘慘,眼瞧老道就把魂魄收在攝魂瓶之內,用紅綢子一封,五色線一系,兩個老道同張士芳來到西配房屋中。


這屋裡靠西牆有條桌,頭前八仙桌,兩邊有椅子。兩個老道在椅子上一坐,把攝魂瓶放在條桌當中。


張太素說:「張士芳,你不信你去瞧去,你姑父此時嚥了氣了。明天你辦白事,你可得給五百銀子,不給我照樣收拾你。」


張士芳說:「我焉有不給之理?」


正說著話,就聽東配房後有人喊嚷:「我要上吊了!」


張太素一聽,說:「賢弟你聽東邊有人喊嚷要上吊,你我去瞧瞧,焉有不管之理?」


董太清說:「瞧瞧去!我聽聲音像東後院。」說著話,兩個老道同張士芳出來,將門倒帶上,繞到東配房後。


一看,本來院裡有一棵樹,在樹上搭著一件大氅,見這人頭戴翠藍色六瓣壯士帽,藍翠箭館薄底靴干,白臉膛俊品人物,正解下絲緣,搭在樹上掛套,口中自言自語:「罷了!人是生有處,死有地,閻王造就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死了死了,萬事皆休!」


老道一看說:「朋友,你怎麼跑到我們院裡上吊來了?我們跟你無冤無仇,素不相識,你這可不必。」


這人抬頭一看,說;「道爺不可見怪,我實不知道這廟裡有人,我只打算是空廟呢。我要知道有觀主,我天大膽也不敢來攪擾。」


老道一聽,這人說話很通情理,這才說:「朋友,你為什麼要尋死呢?我看尊駕,堂堂一表非俗,大概不致不明白,為何尋此短見?」


這人歎了一聲說:「道爺要問,一言難盡。我本是鎮江人,保鏢為業。我保著二十萬銀子鏢,走在這東邊漫窪裡,不想出來一夥強盜,約有四五十人,把我截住,要擋鏢車。我一提我們鏢局子的字號,這些賊人也不懂場面,他們說:『就是皇上從此路過,也要留買路金錢。』我一動手,他們人多勢眾,我一人焉能敵得了?二十萬銀子,被他們劫了去,我自己越想越沒路。有心回去,這場官司打不了,客人焉能答應?叫我賠,我哪有銀子賠?我一想,莫如一死方休!」


董太清說:「你家裡有什麼人呢?」


這人說:「家中有白髮的娘親,綠鬢的妻子,未成丁的幼兒,母老妻單子幼。」


老道說:「既是你家中有老母妻子,你要一死,家中一家子全蠍了。使我勸你,你別想不開。你到本地衙門去報去,留下策底,你還是回去,你總是實有其事。客人不信,叫他到本地衙門來細查此案,客人不能夠要你的命。你想對不對?你趕快去罷,我也不讓你廟裡坐著了,今天我們廟裡有佛事。」


這人點點頭,說:「多虧道爺開導我,我謝謝道爺。」立刻深施一禮,由樹上把銅田拿下來,立刻跳牆出去。


老道轉身往回走,剛來到院中,只見西配房屋中有一個人,紅胡子,藍靛臉,正要盜攝魂瓶。


老道一看,氣往上撞說:「孽障大膽!」立刻把門堵住。


書中交代:來者非是別人,正是雷鳴、陳亮。這兩個人打哪來呢?


原來孫道全在王安土家中,把桃木人拿下來,王員外還是不能起來,眾家人就問說:「仙長,你老人家看我家員外是什麼病?」


孫道全說:「你家員外被人陷害,失了魂了,我得去給找魂去。」


眾家人說:「好!道爺哪裡找去?」


老道說:「你們不用管我!今天晚上把你員外的魂給找來就好了。」


眾家人說:「員外的病,只要你老人家救得了痊癒,難得好好謝你!」


老道說:「我倒不要謝禮,所為了然功德,我要去找魂,晚上再見!」說罷,出了王宅,一直來到海棠橋酒館之內。


雷鳴、陳亮兩人在喝酒等著呢,見孫道全來了、陳亮說:「師兄喝酒罷!」


三個人吃喝完了,孫道全把雷鳴、陳亮叫到酒館以外無人之處,說:「二位師弟,師父有吩咐,叫你二人今天晚上夠奔西邊那座三清現。師父提說,那廟裡西配房屋中,條案桌上有一個瓶,叫攝魂瓶,咱們施主王安士的魂,被那廟裡老道拘了去,擱在瓶裡,你二人去把瓶盜來,就把王員外救了。可千萬要小心,那兩個老道可不好惹,都會妖術邪法,你二人可要留神。」雷鳴、陳亮點頭,立刻往前走。


雷鳴說:「三弟,咱們二個人你盜我盜?」


陳亮說:「二弟,你飛簷走壁之能,竊取靈妙之巧,比我強。講說口巧舌能,見什麼也說什麼,機靈便,眼力健,我比你強。二哥,你盜瓶,我使調虎離山計,把老道調出來。」


雷鳴說:「你怎樣使調虎離山的妙計呢?」


陳亮說:「我沒準!瞧事做事,也許放火,也許裝神作鬼。」兩個人說著話,來到廟門以外。


陳亮說:「二哥你在西邊,瞧著我打東邊使調虎離山計。」


陳亮上牆一看,兩個老道在西配房裡,一間後院東首有一棵樹,陳亮這才嚷「上吊」。雷鳴瞧兩個


老道出去,他由房上下來,剛要進西配房,雷鳴又怕屋裡還有人,方才也沒問孫道全他這廟裡有幾個老道。


雷鳴心中一猶疑,又怕兩個老道回來撞上,他又到東邊來探探,聽兩個老道正與陳亮說話,雷鳴復反回來,剛要推門,又怕屋中有人,聽了一聽,才推門進去。


兩個老道回來了,見雷鳴正要伸手拿攝魂瓶,董太清一聲喊嚷,「好孽障大膽!」


雷鳴一回頭,見老道已到門口,顧不得拿攝魂瓶,拉刀想要往外闖,焉想這張太素用手一指,竟把雷鳴用定神法定住。




不知雷鳴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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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0 19:59: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四三回-雷鳴智殺張太素,悟禪氣吹董太清

話說張太素用定神法把雷鳴制住,老道心中就明白了,說:「賢弟,方才白臉上吊的,是跟他一處的。一個是調虎離山計,一個來盜瓶,對不對?」


董太清說:「有理!」立刻吩咐張士芳把雷鳴捆上。


兩個老道坐下說:「你這廝好大膽量,竟敢前來盜攝魂瓶?你姓什麼?誰叫你來的?那個白臉使調虎離山計是誰?趁此說實話。」


雷鳴說:「我一個人來的,那個白臉不認識。」


張太素說:「誰叫你來偷盜攝魂瓶的?」


雷鳴說:「我自己要來偷的。」


張太素說:「你怎麼不偷別的,單偷我這瓶子呢?」


雷鳴說:「做賊的瞧見什麼就偷什麼!我愛這瓶子,我就要偷!」


張太素說:「你這廝大概不說實話,張士芳給我把繩棍拿來,我非打你,你也不說。」


張士芳立刻把繩子拿來,張太素就把雷鳴的衣服解開,用繩子沾水一抽,雷鳴破口大罵,「叭叭叭」一連就是數十鞭,打的雷鳴身上盡是傷。


陳亮在外面等候多時,不見雷鳴出來,陳亮暗中一探,老道正打雷鳴。


陳亮一看二哥挨打,心中難受,有心下去,又知道老道妖術邪法,不是老道的對手,不下去,瞧著二哥受這樣委屈,心中又不忍。


陳亮真急了,一瞧大殿後面堆著許多乾柴,陳亮立刻揭出火來,給把柴草點著,少時連大殿都著了。


張士芳偶然看外面一亮,往外一瞧,大殿火起來了,張士芳說:「可了不得了,大殿著了火!」


董太清一聽,先把桌上攝魂瓶揣起來,同張太素、張士芳出來,到後面打算救火。陳亮此時進去,把雷鳴背出來,一直夠奔海棠橋。再回來一看,三清觀烈焰飛騰,火光大作。


陳亮來到海棠橋,孫道全說:「二位師弟把攝魂瓶盜來沒有?」


陳亮說:「師兄你看!不但攝魂瓶沒盜來,我二哥被老道打了一身傷,我使調虎離山計,才救出來。咱們得找個地方,叫二哥歇歇,上點止痛的藥方好!」孫道全說:「只可到王宅去罷。」這才帶領陳亮,背著雷鳴,來到王宅。


先叫陳亮在旁邊等著,老道一叫門,管家王孝開門一看,說:「仙長來了甚好。」孫道全說:「我有兩個採魂童受累了,要借你們書房歇歇。你等可別偷著瞧。」


王孝說:「是了!我們躲開,你同著進去罷!」老道這才同著陳亮,把雷鳴背到書房,擱到裡間屋中,叫雷鳴定定神,敷上金瘡止痛散,把簾子落下。


老道在外間屋中一坐,少時有家人進來獻茶,說:「祖師爺你給我們員外把魂找來沒有?我們員外可嚥了氣了。」


老道說:「你告訴裡面安人,不要緊,可千萬別哭,我准管保死不了。」


正說著話,就聽外面一亂,說:「三清觀著了火,把廟滿燒了。」


孫道全見家人出去,說:「二位師弟,你們兩個人這個亂惹大了!三清觀廟都燒了,那兩個老道准要來找我拚命!」


陳亮說:「那也無法,我焉能瞧我二哥活活打死呢?他不來便罷,他要來咱們三個人跟他拚命。」


孫道全說:「事已至此,二位師弟也不必管!那兩個妖道都會邪術,你兩個動手也是白送死,莫若你二人逃命去罷!我自有道理。他要找我,我跟他去就是了。」


說著話已然東方發白,只聽外面叫門,家人出去一看,是董太清、張太素。


兩個老道見大殿東西配殿一點沒剩,只燒的片瓦無存,兩個老道一跺腳說:「張士芳因為你把我的廟都燒了,我兩人非得找這個梅花真人去拚命,這兩個人是必梅花真人主使來的。」


張太素說:「我知道這個真人,是靈猿化身,咱們去找他去。」


立刻來到王安上門首,一叫門,家人開門一看認識,說:「董道爺、張道爺,二位這麼早,來此何干?」


張太素說:「你們這裡住著一個梅花真人麼?」


管家說:「不錯呀!」


張太素說:「你叫他出來,就提我二人找他有事。」家人立刻到裡面說:「仙長爺,現在外面有三清現的董道節、張道爺找你。」


孫道全一聽說:「二位師弟,走你們的罷!」


雷鳴、陳亮說;「師兄,我二人惹的禍,要一走豈不叫兄長受累?」


老道說;「你二人去罷!我去見他。」


孫道全當時來到外面一見,董太清一瞧認識,說:「原來是你呀!」


孫道全說:「二位道友有什麼話?咱們找清靜地方說去。兩個人事情,彼此說出來,叫人家恥笑。你我都是三清教的門人,咱們的事,找地方說去。」


張太素說:「跟我走!」三個老道一直夠奔海棠橋而來。


焉想到雷鳴、陳亮早越房出來,後面遠遠暗中跟隨。王個老道來到海棠橋,天光大亮,張太素說:「孫道全你說罷。」


孫道全說:「咱們往北去,到天台山下,那裡沒人說去!」


張太素說:「走!」三個人一直到天台山下。


孫道全說:「二位道友找我為什麼?」


董太清說:「你無故壞我的事,你主使一個藍臉,一個白臉,把我的廟燒了,我焉能容你!」


孫道全說:「二位道友不便動怒,咱們彼此都是三清教的人,你把攝魂瓶給我,好叫王員外給你修廟,照樣賠你,也別管藍白臉那兩個人。咱們一概不提,你瞧好不好?」


董太清說:「你那算白說!今天我非得把你宰了,方出我胸中之氣,我拿攝魂瓶,我自己會叫王員外修廟,何必你叫王員外給我修廟?」


孫道全說:「二位別生氣,慢慢說。」董太清哪裡肯聽,伸手拉出寶劍,照定孫道全就是一劍。


孫道全並不還手,往旁邊一閃,口中直央求說:「二位道友饒了我罷!我給賠罪磕頭,還不行嗎?」


董太清一劍跟著一劍,張太素臉朝南站著瞧著,說:「非殺了你,不出我二人之氣。」口中直罵。


這個時節,雷鳴、陳亮兩個由東邊繞到北邊去,蹲在石頭背後,雷鳴一瞧說:「三弟,你瞧咱們師兄不還手,盡躲!這兩個老道真可恨,我先把這兩個老道冷不防宰了,以報打我之仇。」說著話,雷鳴拉出刀來,慢慢往前就走。


張太清臉朝南站著,雷


鳴由北邊打他身後頭往前來,心裡說:「你要不回頭,我就把你宰了。」焉想到老道也是惡貫滿盈,該當死,並沒回頭,只顧瞧董太清動手。


雷鳴湊到近前,冷不防手起刀落,「撲哧!」一下,紅光崩現,鮮血直流,張太素的人頭滾落在地,死屍栽倒。


董太清一瞧,師兄被那藍臉殺了,說:「好孫道全!我說你們是一黨不是?把我師兄殺了,我今天非要你們的命不可。」


雷鳴、陳亮說:「咱們三個人,要他的命。」


正說著話,只見張太素的人頭忽然由地下飛起來,有兩丈多高,照定董太清的腦袋砸下去。


董太清說:「師兄你死的屈,你別鬧鬼呀!你找你的仇人,我准給你報仇。」


正說著話,人頭又飛起來,又照他打去,一連數次。


大眾留神一看,在西邊石頭後頭,有個小和尚在那裡吹呢。孫道全一看,認識是悟禪。


書中交代:悟禪打哪來呢?原來濟公帶悟禪到松陰觀,一拜魯修其。


本來魯修真是個修道的人,跟濟公一談,知道濟公是得道的高僧,二人倒是道義相交。


和尚把乾坤顛倒迷路旗送給魯修真,和尚說:「我將來到常山院慈雲觀,有一步大難,非道友救我不可。」


魯修真說:「聖僧有用我之處,給我信,我必到!」越談越對,就留和尚師徒住下。


次日天剛亮,和尚說:「悟禪你到天台山下去,救你三個師弟去。」


悟禪點頭,來到天台山下,在暗中藏著,見孫道全直央求,後來見雷鳴把張太素殺了,悟禪這才吹人頭打董太清。


孫道全一瞧見,說:「小師兄快來!」董太清也瞧見,說:「好妖精,竟敢這樣無禮!」


悟禪一撇肚子,一口氣把董太清給吹起來,離地有一丈,「撲咚!」把老道摔下來。悟禪又吹,吹起來摔下去。


正摔董太清。忽聽山坡一聲「無量佛!」,說:「山中清,山中清,萬緣不到好修行。眼前浮雲傾富貴,崖下流水無困化是是非非不管我,長長短短沒人爭。惟有一時動情處,嶺頭一曲古英風。」


一位老道信口作歌而來,大眾睜睛一看,嚇得亡魂皆冒。




不知來者是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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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回-老仙翁一怒捉悟禪,二義士夜探天台山

話說語禪正在氣吹董太清,忽聽山坡一聲「無量佛!」信口作歌,來了一位老道。頭戴舊布道巾,身穿破袖頭,白續高腰襪子,直搭護膝,厚底雲履,面如古月,鶴髮童顏,一部銀髯,真是發如三冬雪,須賽九秋霜,在手中提著花籃,背後背著乾坤奧妙大葫蘆,來者老道非別,乃是天台山上清宮東方太悅老仙翁崑崙子。


董太清一看,趕緊跪倒,口稱:「祖師爺在上,弟子給祖師爺叩頭。」


孫道全也跪下了,悟禪也嚇得不敢吹了,雷鳴、陳亮不知這個老道的來歷。


這位老道在天台山上,道德深遠。


這座天台山,有四十五裡地高,他的廟站在上面,叫接雲嶺。


這座山上,豺狼虎豹、毒蛇惺蟒極多,凡夫俗子也到不了。


孫道全、董太清都認識,故此趕緊行禮。


老仙翁一著說:「你兩個人為何如此爭鬥?從實說來!這個妖精是誰?」


孫道全說:「回稟祖師爺,這個小和尚是我師兄,我拜濟顛和尚為師,我要跟濟顛學習點能為法術。」


老仙翁一聽說:「好!我山人正要找濟顛呢。」


老仙翁為什麼要找濟公作對呢?這內中有一段緣故。


書中交代:只因前者褚道緣、張道陵兩個老道被雷鳴陳亮給把衣袋都剝了去,兩個老道及至還醒過來,一瞧赤身露體,褚道綠說:「這怎麼好?要在街上一走,誰瞧見,誰不打耳光子的?」


老道張道陵說:「咱們到天台山上清官去找祖師爺去罷!」兩個人白天不敢走,等天黑,還是走山裡,不敢走村莊。


到上清宮,一打門,小道童由裡面出來,一開門說:「二位怎麼連褲子都沒有了?必是賭輸了。」


褚道緣說:「不是!我二人被濟顛和尚欺負苦了!我二人要見見祖師爺,求祖師爺替我們報仇。」說著話,來到裡面。


一見老仙翁,老仙翁這個氣就大了,說:「兩個東西,怎麼這樣不要臉?連褲子都沒了?」


張道陵說:「祖師爺有所不知,塵世上出了一個濟顛和尚,興三寶,滅三清,他說:『三清教沒有人,都是畜類,全都是披毛戴角,都是四造所生,脊背朝天,橫骨插心。』他把我二人的衣服全都剝去了,求祖師爺大發慈悲,給我們報仇,也給我們三清教轉轉臉。」


老仙翁一聽說:「我聽說濟顛和尚是個羅漢,怎麼會說出這些話來?童兒去拿出兩身衣服來,叫兩個人穿上。那時我見著濟顛,我倒要問問他!」


褚道綠張道陵兩個人穿上衣服,在廟裡住了一天走了。


今天老仙翁早晨起來,在山上采藥,看見山下一股妖氣,直衝鬥牛之間,故此這才下山來看看。


一問孫道全,他提說拜濟公為師,故此老仙翁說:「我正要找濟顛僧!」又問:「你兩個人為何爭鬥?」


孫道全說:「奉濟公之命,搭救王安士。」怎麼董太清、張太素害人拘魂,從頭至尾,細述一遍。


董太清說:「祖師爺,你看孫道全無故他使人把我的廟燒了,方纔那個藍臉把我師兄殺了。」


老仙翁說;「董太清,你這孽障,無故不守本分,貪財害人,張太素死有餘辜。你把攝魂瓶拿出來,不准你再動手,山人今天便宜你。」


董太清不敢不拿出來,立刻把攝魂瓶拿出來。


老仙翁說:「孫道全你拿攝魂瓶去救王安士,這個小妖精是你的小師兄呀,我把他帶上山去吊起來。你給你師父濟顛送信,叫他前來見我,他一天不來,我把他吊一天,他兩天不來,我把他徒弟吊兩天,哪時他來,我把這妖精放下。」


孫道全也不敢多說,悟禪就嚇的不敢跑。


怎麼不敢跑呢?悟禪知道老仙翁身後背著那乾坤奧妙大葫蘆,無論什麼妖精裝到裡面,一時三刻化為膿血。


老仙翁立刻把悟禪擱到花籃之內,老道竟自上山去了。


雷鳴、陳亮這兩個人就急了,雷鳴說:「師兄,你瞧這個雜毛老道,把咱們小師兄捉了去,你為何不管呀?」


孫道全說:「你二位師弟有所不知,這個老道可惹不起,神通廣大,法術無邊,連咱們小師兄他那麼大道行都不敢跑,我更不敢惹了!」


雷鳴、陳亮一聽,氣往上衝說:「你惹不起,我兩個人可惹得起!咱們小師兄被他弄了走,我二人焉能袖手旁觀?」


孫道全說:「二位師弟打算怎麼樣呢?」


雷鳴說:「這個老道不是就在山上廟裡住麼?」


孫道全說:「是呀!」


雷鳴、陳亮說:「我二人非得把老道宰了,給小師兄報仇不可。」


孫道全說:「二位師弟可千萬不可任性,這個老道可非同別人可比,你二人豈不是白送死?依我說,趁早別碰釘子。」


雷鳴、陳亮說:「你說不算,我二人拼著我們兩條命不要了!」說著話,往山上就跑,孫道全再三欄也攔不住。


這兩個人隨後就追老道,展眼再瞧,老道不見了。這兩個人焉能追得上?老道駕著趁腳風走了。


這兩個人追去,山路甚是崎嶇,坷坎不平。正往前走,見眼前醫道洞溝,南北有五丈餘寬,深有萬丈,當中只有一道獨木橋,東西沒有路,非得走這根獨木過不去。


陳亮一看,這根木頭年深日久,都朽了,用手一挖,木屑就往下面掉。


陳亮說:「二弟,你看非得走這獨木橋過不去!要走在當中這一斷,摔下去落在山洞裡,就得摔個肉泥爛醬。」


雷鳴說:「咱們拼個死去,非得把老道殺了,把小師兄救回來!」


陳亮說:「是!」兩個人把心一橫,立刻施展陸地飛騰法,就打這根木頭上走過來,也沒怎麼樣。


二人這才又往前走,約走了數里之遙,忽見眼前有一只猛虎,兩隻眼燈籠相似,張著血盆大嘴,尾巴來回直擺,把地下的石子掃的往上直飛。


雷鳴、陳亮兩個人一看,嚇的亡魂。


雷鳴說:「老三,你看這可要沒命。」有心回去罷,走在獨木橋也許掉下去,虎若要追,也跑不了。


兩個人一想:「該死也活不了!」拉出刀來,直往前走,走到猛虎眼前,老虎拿鼻子聞聞,一搖尾竟自走了,雷鳴、陳亮嚇的一身冷汗。


陳亮說:「二哥,咱兩個人許沒有人味了!老虎瞧見聞聞,都搖尾不吃。」


雷鳴說:「咱們兩個人走罷!不該是他嘴裡食。」說著話,二人又往前走,眼見日已西沉。


正往前走,只見大嶺上有一條大蟒,足有三十余丈長,有缸粗細,兩隻眼似兩盞燈。


雷鳴、陳亮被老虎嚇得一身冷汗,覺著毛骨竦然,剛把汗乾了些,身上彷彿長點力氣,這又瞧見大蟒,把兩個人又嚇得驚魂千里。


不往前走是不行,山上又沒有兩條路,陳亮說:「二哥,生有處,死有地,方才老虎沒吃咱們,這大蟒也許不害人。咱們愣往前闖!」正說著,只見這條大蟒一陣怪風,竟自去了。


雷鳴、陳亮說:「好險,好險,你我兩世為人。」二人微緩了緩,又往上走來。


到了上清宮,約有二更天,一著滿天星斗,蒙蒙月色,山影靜悄悄,空落落。


見這座廟前至後三層大殿,周圍地勢占的不少。正山門坐落北向,上面有字,是泥金匾刻的字,上寫「護國敕建上清宮」。


東西有角門,都關著,廟門口有兩根旗桿,廟裡有兩根旗桿。


雷鳴、陳亮二人看罷,擰身躥上牆去,往裡一望,正當中大殿五間,帶月台,東西各有配殿,中院栽松種竹,清風飄然。


大殿東邊,有四扇屏風門套著,是第二層院子。兩個人躥房越脊,施展飛簷走壁,如履平地相仿,往後夠奔。站在房上一看,東跨院裡有燈光,這院中也是四合房。


北上房五間,南倒座五間,東西配房各三間,北上房屋中射出燈光。


雷鳴、陳亮來到北上房前披,施展珍珠倒捲簾,夜叉探海式,往屋中一看,見屋中靠北牆條案上面有些經卷,頭前八仙桌上面有一盞燈,兩邊有椅子,老道正在上首椅子上坐著,在燈下看書。


這屋中是明三暗五,再一看房槍上吊著悟禪,繩子掛著腳,頭沖下吊著倒勢。


雷鳴、陳亮一看,氣往上撞,立刻拉刀將手伸出,由上面一翻身跳下來,往屋中就聞,一掀簾子,打算擺刀殺老道。


焉想到老道一抬頭,說:「好孽障!大膽的狂徒!」


用手一指,用定神法就把雷鳴、陳亮定住。雷鳴、陳亮氣往上撞,破口大罵。


老道立時吩咐來人:「這兩個小輩,將他縛到後面去,結果性命!」




不知二位英雄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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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0 20:00: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四五回-永寧村法救王安士,韓家院捉拿章香娘

話說老仙翁把雷鳴、陳亮制往,吩咐把二人抬到後面去結果性命。


這個時節,旁邊過來一人說:「師爺,你老人家大發慈悲罷!這兩個人是弟子的結拜兄弟,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求祖師爺看在弟子面上,饒恕他二人罷!二位賢弟跟我到後面去。」


雷鳴、陳亮一看,說話這人乃是夜行鬼小崑崙郭順。


雷鳴、陳亮正破口大罵,郭順說:「二位賢弟別罵了!」立刻把雷鳴、陳亮帶到後面去,老仙翁還怒氣未息。


天光剛亮,只聽外面一聲「無量佛!」,小道童出來一看,來者乃是孫道全。


書中交代,孫道全自從山下見雷鳴、陳亮追趕老仙翁去,他也無法,拿著攝魂瓶,夠奔永寧村。


來到王安士家一打門,家人一看,說:「道爺來了,可曾把我們員外爺的魂給找來?」


孫道全說:「找來了。」家人立刻同孫道全來到裡面,一看王員外已然如同死人一般。


孫道全把攝魂瓶拿出來,打開一念咒,王安士的魂歸了竅。


當時王安土「啊呀!」了一聲,一睜眼說:「我好悶得很!」眾人一瞧,老員外說出話來都喜歡了。


安人說;「員外你好了!」


員外說:「我沒有病,彷彿做了一場大夢。」


眾家人說:「員外爺,你躺了好幾天了,昏迷不醒。要不是這位仙長把你老人家救了,就了不得了!」


老員外說;「原來如此!」立刻翻身起來,如同好人一般,要給老道磕頭。


孫道全說:「老員外千萬別給我磕頭,我要損陽壽。」


家人先給拿過桂圓榮來,王安土喝了,就覺得心裡發空,家裡有現成的燕窩粥,先給員外喝了一碗。


老員外請真人外面書房坐,老員外也就不敢給老道行禮了,穿好了衣服,借著來到書房,叫家人預備上等果酒。


眾人無不感念老道的好處,家人把酒擺上,老員外陪著孫道全蠍酒談心。


老道喝著酒,忽然往東一看,一股妖氣直衝霄漢。


書房是西房,正往東看,老道就問:「老員外,這東院裡是甚麼人住著?」


王安士說:「那院裡是我一個拜弟,姓韓名成,跟我也是世交?」


老道說:「他家裡有什麼人?」


王安士說:「他家裡夫婦兩個,有一個兒子,叫韓文美,有媳婦,道爺說這個做什麼?」


孫道全說:「我看那院裡有一股妖氣沖天,那院中准有妖精。」


王安士一聽,說道:「沒聽說他家裡鬧妖精,真人看著准有妖精?」


老道說:「那不假,準有!」


王安士一想,我跟韓員外至有交情,既知道焉有不管之理?


王安士說:「道爺,既瞧出來,何妨慈悲,跟我過去給把妖精除了!那院裡韓員外跟我至好,也不是外人。」


孫道全說:「可以,我山人去瞧瞧!」


老員外立刻同老道來到隔壁一叫門,韓員外家的管家出來開門,一看說:「王員外,你老人家好了?」


王安土說:「好了!你家員外可在家裡?」


家人說:「在家裡!」


王安士說:「你到裡面通稟一聲,我來見你家員外有事。」家人立刻進去一回享,韓成趕緊迎接出來。


孫道全二看,這位韓員外好樣子,身高八尺,膀闊三停,頭戴寶藍員外巾,迎面嵌美玉,他本是武舉出身,身服藍緞員外氅,腰繫絲絛,白沫雲履,面如紫玉,濃眉大眼,三綹黑鬍鬚。


韓員外一見王安士,連忙施禮說,「兄長欠安,可曾好了?小弟少來問候。」


王安士說:「你我兄弟知己,勿敘套言!」


韓成說:「這位道爺是誰?」


王安士說:「這位乃是梅花真人,我的病就是這位道爺救的。」韓成拱手往裡讓。


來到書房落座,家人獻上菜來,王安士說:「今天我同道爺來,非為別放,我方纔正在書房吃酒,真人看你這院中有妖精。我想你我知己,我不能不管,我求真人過來,給你降妖捉怪。」


韓成說:「我這院中沒鬧過妖精,道爺怎麼瞧有妖精呢?」


孫道全說:「我看這股妖氣,還是陰氣,必是女妖。員外你把女眷連婆子丫鬟都叫出來,真人一瞧,就瞧出來!」


韓成說:「可以!」立刻叫家人給內室送信,叫安人、少奶奶、眾婆子、丫鬟都出來。少時內奼女眷都出來。


老道來到院中一看,有一位婦人二十多歲,長得姿容美絕,秀麗無雙,有兩個丫鬟攙著。


孫道全一看這個婦人是妖精,老道拉出寶劍一指說:「好妖精!見了山人還敢大模大樣?」這婦人並不言語。


孫道全說:「你還不現原形?」這婦人也不言語,孫道全舉寶劍趕過去就要砍。這個少婦非是別人,乃是韓成的兒媳婦。怎麼會是妖精呢?


這其中有一段情節,韓成之子韓文美,本是個念書的人,當初跟王全李修緣都是同窗的書友,就是韓文美年歲居長,王全次之,李修緣頂小。


皆因李修緣一走,王全也不念書了,韓文美就剩下一個人自己在家中用功。


偏巧他妻子故世,韓文美就無心念書,時常帶著書童出去游山玩景,以解心中之悶。韓成打算給他續室,老不合適,高不成,低不就,故此耽誤下了。


這天韓文美帶著書僮又出去游玩,走到永寧村西.覺著口乾舌燥,韓文美就說:「童子,你我到哪裡去歇息歇息,找杯茶吃。」


童子說:「眼前這不是清靜庵麼?廟裡老尼姑,不是公子爺的師父?咱們到廟裡去喝茶好不好?」


韓文美一想:「也好!」立刻同書僮來到廟門口叫門。


工夫不大,就見由裡面出來一個小尼姑,把門開開,說:「公子爺來了!」


韓文美說:「老師父可在廟裡?」


小尼姑說:「在廟中,公子爺請裡面坐罷!」


韓文美帶領書僮,這才往裡直奔,一直來到西跨院。


這院中是西房三間,北房三間,南房三間。小尼姑來到北房禪堂,一打簾子,說:「師父,韓公子來了。」


這房裡老尼僧法名妙慧,一聽說韓公子爺來了,趕緊由裡出來,說:「公子爺來了,怎麼這麼閒在?」


韓文美趕緊行禮,說:「師父一向可好?弟子有禮。」


老尼說:「好,公子爺請坐!」


韓文美坐下,老尼姑叫來人倒茶來,只聽裡面屋中一聲答應,真是嬌滴滴聲音,一掀簾子,由裡面出來一個帶發修行的少婦。


韓文美一看,真似貌比天仙,給韓文美過來一倒茶,韓文美就聞著婦人身上帶著有一陣蘭麝之香。


這婦人把茶倒上,慢閃秋波,斜包杏眼,瞧了韓文美一眼,轉身進屋中去。


韓文美一瞧這婦人,當時心神飄蕩,這才問老尼僧:「這位婦人是誰呀?」


妙慧說:「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他姓章,名叫香娘,他原是這村北的人。他丈夫放世,家有婆母,要逼他改嫁。他不願改嫁,情願出家,拜我為師,就在我這廟裡,侍奉佛祖。」


韓文美點了點頭,坐了片刻,立刻告辭,一出廟,真彷彿把魂留在廟裡。


到了家中,茶思飯想,躺在炕上茶飯懶用,一閉眼就見章氏香娘在眼前,自己得了單思病。


韓員外夫婦跟前就是這二子,一見兒子病了,趕緊清名醫醫治,醫家先生也瞧不出甚病症來,一天不如一天。


那韓成一想:「這病來的怪。」就把書僮叫過來一盤問:「我家公子上哪去了?不說實話,把你打死。」書僮不敢隱瞞,就把上清靜庵裡去,遇見章香娘之故一說,


韓成夫婦疼兒子,趕緊叫人把清靜庵老尼姑接來。


安人說:「親家!你瞧你徒弟病得利害,你得救你徒弟,我夫婦就是這一個兒。」


老尼姑說:「我怎麼救他?」


安人說:「你廟裡聽說有一個章氏香娘,你只要給我兒把親提妥了,他的病就好了。」


老尼姑說:「喲!人家跟我出家,我勸人家改嫁,那如何使得?」


安人說:「你費費心罷!只要你給提妥了,我必當重謝你。」


老尼姑說:「我提著瞧果!」當時老尼姑回去,到廟中跟章氏香娘一提,先前章氏不願意,後來香娘願意了。


老尼姑給韓宅送信,韓成還是定轎子娶,照娶姑娘一樣。


韓文美一聽說走了,病就一天比一天見好,等娶過來,夫妻恩愛的如膠似漆,公婆也歡喜兒媳婦,婆子、丫鬟都沒有不跟少奶奶合適的,半年多的光景,也沒人知道他是妖精。


今天無故被孫道全看出來,孫道全擺寶劍剛要剁,焉想到韓成惱了,由後面冷不防打孫道全一個嘴巴,挾起來,來到大門外,把老道扔下,說:「你哪來的老道?跑到我家裡來撒野!說我好好的媳婦是妖精,你快滾罷!」說完了話,關上大門回頭進去。


孫道全一想:「正是,是非只為多開口順惱皆因強出頭泊己也覺得臉上無光,


莫若找我師父,我把妖精捉了,可以轉轉瞼!」想罷,立刻往前就走。


剛一出了巷口,就聽後面忽然起了一陣怪風,諒情必是妖精追趕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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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回-孫道全捉妖遇害,濟禪師拉船報恩

話說孫道全出了永寧村,正往前走,忽聽由後面起了一陣怪風,刮的走石飛沙四起。


孫道全一聞這陣風,異香撲鼻,心裡說:「了不得了,這個妖精追下我來,要跟我做對。」


正在心中思想,何嘗不是?只聽後面有人說話:「好孫道全,你往哪走?仙姑娘跟你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敗我的事,拆散我的金玉良緣。我仙姑這幾年沒吃人了,今天我開開殺戒,把你吃了,我好飽餐一頓。」孫道全一回頭,果然是那個婦人追下來了。


孫道全趕緊拉出寶劍一指,說:「好妖怪,你好大膽量,竟敢跟山人前來做對?我今天結果你的性命。」


妖精說:「並非我仙姑娘找你,你無故懷著鬼胎,壞我的事,我焉能饒你?」


孫道全擺劍就剁,妖精一閃身,抖手舉起一塊混元如意石,這石頭能大能小,起在空中好似一座泰山,照孫道全頭項打來。


孫道全也有點能為,受過廣法真人沈妙亮的傳授,一瞧石頭打下來,趕緊口念護身咒,掐劍訣一指,說聲「敕令!」,立刻石子現了一道黃光,墜落於地。


妖精一瞧,說:「好孫道全,你敢破仙姑的法寶。」立刻又一抖手,孫道全一看,無數的長蟲奔孫道全要咬。


孫道全知道這是障眼法,立刻把舌尖嚼破,往上一噴,這些長蟲完全現出原形,都是紙的。


妖精勃然大怒說;「孫道全!你敢破仙姑的法術!」說著,一癟撇肚子一張嘴,噴出一道黃光,這是她三千多年的內丹。


孫道全立刻覺著身子一麻,翻身栽倒。


那妖精哈哈一笑說:「我打算你有多大能為?原來就是這樣,今天合該我吃你。」立刻把孫道全一提,來到山神廟,把孫道全擱在裡面。


妖精把門一關,打算要現原形吃孫道全,正在這般情況,就聽門外哈哈一笑說:


「好孽障!真乃大膽!竟敢要吃我徒弟?來!來!來!咱們爺們較量較量!」妖精一聽,往外一看,來了一個窮和尚。


書中交代:來者乃是濟公。


濟公由八卦山叫悟禪走後,跟坎離真人魯修真告辭。


魯修其說:「聖僧何妨在我這廟裡多住幾天?你我可以盤桓盤桓。」


和尚說:「我還有要緊事故,你我後會有期。」


和尚出離了八卦山,往前行走,來到一個小碼頭,見王全、李福正進酒館,和尚也掀簾子進去。


王全、張福剛坐下,要了一桌酒席,和尚也進來,向王全說:「鄉親才走到這裡?」王全一看,是蕭山縣樹林子裡遇見那窮和尚,王全說:「大師父,你也來了。」


和尚說:「你們二位,這些日子才到這裡?」


王全說:「別提了,我二人在蕭山縣遭了一場官司,耽誤了幾天?」


和尚說:「鄉親你回家去罷!你不必找你表弟,找也找不著。你一天到家,你表弟也是一天到家,你兩天到家,他也兩天到家,你哪時到家,他也就到家了。」


王全說:「是!是!大師父沒吃飯吧?」


和尚說:「可不是!」


王全說:「你在這裡一同吃罷!」


和尚說:「敢情好!」王全立刻叫伙計拿過一份林澳碗碟來,和尚就坐下。伙計把干鮮果品菜蔬上齊,和尚大把抓菜,李福就瞧著不願意。


和尚抓起來還讓呢:「你們二位吃這把!」


王全一瞧,和尚真髒,滿臉抹油,王全嫌髒說:「和尚你吃罷!那盤子都是你吃。」


和尚說:「我就得其所哉!」


王全吃點不吃了,李福也飽了,和尚大吃大喝大抓,連跑堂的都拿眼瞪和尚。


跑堂的心說:「好容易來了一位闊大爺,要成桌的酒席吃不了,好吃的剩點,這叫和尚拿手一抓怎麼吃?」王全見和尚吃完了,叫伙計算帳。


這個時節,由外面進來一個人,說:「哪位搭船走,我們船上海棠橋。」


李福說:「公子爺,咱們搭船走罷!」


王全一聽說:「你還提坐船?提起來嚇的我魂飛膽裂。你曾記得曹娥江坐船嗎?」


李福說:「曹娥江那是包船,這是搭船,這船上別的客座多著呢。」


這才問管船的:「你船上有多少人了?」


管船的說:「有二十多位了。」


李福說:「上海棠橋我們去,船上有舒展地方沒有?」


管船的說:「前後艙人都滿了,就是上舖閒著。你們二位上海棠橋,坐在上舖,給五百錢罷。」


李福說:「錢倒好說,今天這就開船麼?」


管船的說:「這就開船。」


李福這才把酒飯帳給了,說:「公子爺上船罷。」


王全站起身往外走,和尚說:「咱們那裡見登?」


王全也不知和尚說哪裡見,主僕同管船的出了酒舖,來到碼頭河岸上船。


眾坐船人都說:「還不開船麼?」


管船的說;「開船?我們船上就是兩個人,還得雇一個拉短纖的就開。」


正說著話,那窮和尚踢踏踢踏由東來了,管船的正嚷:「誰來拉纖!」


和尚答了話說:「我去!」


管船的說:「大師父,你一個出家人,拉纖行麼?」


和尚說;「行!出家人安一口鍋,也跟俗家差不多,都得掙錢吃飯。」


管船說:「就是,大師父你拉罷!」立刻把纖板給了和尚。


管船的撤跳板開船,濟公禪師把纖板一拿,拉著就走。


書中交代;濟公要拉船縴,所為報答表兄王全出來找他,被霜戴雪、早起遲眠,這點辛苦,和尚故此拉纖。


人家拉纖喊船號,和尚一邊拉著纖,一邊信口說道:「這只船,兩頭高,坐船的主人心內焦。踏破了鐵鞋無處找,表兄相見不分曉。到夭台,才知道,骨肉至親兩相照。」


和尚念完了,往前走著,信口又說道:「想當年,我剃度;捨身體,洗髮膚。歸於三寶做佛徒,松林結茅廬。妄想除,余思無,真被累,假糊塗。臉不洗,手不沐,無事笑泥沽。走陸路,游江湖;好吃酒,愛用肉。不管晨昏香焚爐,混寄在世俗。風霜冷到穿葛布,天氣熱到披裘服。為善要誅惡,濟困要扶危。」


和尚一邊念著,往前走,又念:「這只船,兩頭搖,管船的女人好細腰。由打去年抱了一抱,直到如今沒著摸。」


管船的一聽說:「和尚別玩笑,你滿嘴說的是什麼話呀?」


和尚說:「我不管了!」說著話,和尚把纖板一扔,撒腿就跑。


管船的說:「你們瞧這個和尚?真是半瘋。拉了這半天纖,快到了他跑了,他也不要拉纖的錢。」


眾坐船的人,一個個全都樂了,說:「這個和尚真有點瘋病。」大眾紛紛議論,這且不表。


單說和尚撒腿就跑,直奔山神廟而來。羅漢爺先把靈光、佛光、金光閉住,來到山神廟門口,和尚一推門說:「好孽障!你這膽子真不小,竟敢吃我徒弟?待我來結果你的性命。」


妖精正要吃孫道全,忽聽門外有人說話,妖精回頭一看,是一個窮和尚。短頭髮有二寸多長,一臉的油膩,破僧衣短袖缺額,脖系絨緣,疙裡疙瘩,光著兩隻腳,穿著兩只草鞋。長得人不壓眾,貌不驚人,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


濟公禪師把三光閉著,妖精一看,是一個凡夫俗子,當時氣往上衝,說:「好個窮和尚,你敢前來多管我仙姑的事?你豈不是前來送死?」和


尚說;「你這東西,無故不守本分,纏繞韓文美.還敢欺負我徒弟?今天我非得要你的命。」妖精一張嘴,照定和尚噴出一股黃氣,打算要把和尚吹倒。


焉想到和尚哈哈一笑道:「好孽障,你會噴毒呀!大概你也不認識我老人家是誰?我叫你瞧瞧。」


和尚一摸腦袋,露出佛光、靈光、金光,妖精一看,見和尚身高丈六,頭如麥鬥,身穿直級,赤著兩只腿,光著兩隻腳,原來是一位知覺羅漢。


妖精嚇的連忙跪倒,「嗥鳴!」叫不住聲,人有人言,首有獸語,說:「聖僧!你老人家饒命,並不是我要興妖害人。因那韓文美他瞧見我,他要托人說我,我才跟他成親,求聖僧大發慈悲,饒了我罷!」


和尚說:「你現原形我看看!」妖精立刻身形一晃,現了原形。


和尚一看,這才明白。




不知是什麼妖精,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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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回-濟公施法治妖婦,羅漢回家探姻親

話說濟公露出佛光、靈光、金光,妖精這才跪倒央求。


和尚叫妖精現了原形,一看原來是一個香獐子。


書中交代:這個香獐子,乃是天台山後天母官,有一個五面老妖狐的第三的徒弟,他有三千五百年的道行。


這個老妖狐,乃是五雲山五雲洞五雲老祖的女兒,自稱玉面長壽仙姑。


這個香樟子常到清靜庵去聽經,後來她一想:「莫若我拜老尼姑為師,跟他學學經卷。」自己搖身一變,變了一個美貌的婦人,到庵裡去投奔老尼姑。


她說,她是村北住家,丈夫放世,婆母要叫她改嫁,她不願意改嫁,要拜老尼姑為師。


情願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爐香,侍奉佛主,她說姓章名叫香姐。


老尼姑妙慧信以為真,不知道她是妖精,把她收下。


焉想到韓文美瞧見她,惦念在心,托老尼姑說媒,老尼姑倒是怕韓文美死了,韓成夫婦絕了後,倒是一番好意,把香娘子給韓文美說了去。


今天香獐子遇見濟公,當時求濟公饒命,和尚說:「你要叫我饒你也行得,你依我一件事。」


章香娘說:「只要聖僧饒命,有什麼事,聖僧只管吩咐。」


和尚說:「你附耳如此如此,然後這等這樣,依我的話照樣辦,我就饒你。」


香獐子說:「聖僧怎麼說,我怎麼辦。」


和尚說:「既然如此,你去你的,咱們後日見。」香樟子立刻一晃身,竟自去了。和尚這才把孫道全救過來,孫道全一明白過來,睜眼一看,濟公在旁邊站著,孫道全趕緊給師父行禮。


和尚說:「你無故要多管閒事,『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沒有那麼大能為,還要捉妖?沒捉成妖,差點叫妖精把你吃了。」


孫道全說:「多虧師父前來搭救,不然,我命休矣!」


和尚說:「你捉妖叫人家把你打出來,你還有什麼臉見人?我還捧你一場,叫你把神仙充整了。」


孫道全說:「師父,我怎麼把神仙充整了?」


和尚說:「你附耳如此這般,這等這樣,就把仙家充整了。」孫道全點頭答應。


和尚說:「你去罷!我還有事。」


和尚出了山神廟,一直來到海棠橋,路西裡有一座酒館,字號「鳳鳴居」。


初時這座酒館,原來是韓文美、王全、李修緣三個人,每人拿三百銀子成本開的,倒不為賺錢,所為三個人隨便消遣。


後來李修緣一走,王全也不到舖子去照料,韓文美一病,把這個舖子就交給家人王祿照管。


本來王祿就不務正,最好押寶賭錢,現在王全又出外去找李修緣,王祿更沒人管他了,自己胡作非為,把買賣全叫他輸了,舖子後頭擱上寶局了,前頭把掌櫃的跑堂的全散了,就剩下一個小伙計。


王祿今天正在攔櫃裡,只見由外面進來一個窮和尚,和尚說:「辛苦!辛苦!」


王祿也不認識是李修緣,一來濟公離家數載,二則又是僧人打扮,一瞼的泥,也認不出是誰了。


王祿說:「大師父,喝酒呀?」


和尚說:「喝酒!拿兩壺來。」王祿給拿兩壺酒過來,和尚喝了,又要兩壺。


喝完了四壺酒,和尚站起來就走。王祿說:「大師父,怎麼走麼?」


和尚說:「喝夠了,不走怎麼著?要沒喝夠還喝呢!」


王祿說:「你走!給酒錢!」


和尚說:「給錢上你這喝來?」


王祿說:「上我這喝來,怎麼就不給錢呢?」


和尚說:「我沒錢,我本不打算喝酒,皆因你這寫著窮和尚喝酒不要錢,我才來喝酒。」


王祿說:「哪寫著?」


和尚用手一指說:「你瞧!」


王祿一瞧,果然牆上貼著一張紅紙,上面寫著:「本舖窮和尚喝酒不要錢。」


王祿說:「這是誰跟我鬧著玩的?」


和尚說:「掌櫃的,你這舖子怎麼這麼熱鬧?」


王祿歎了一聲說:「大師父,別提了,先前我這買賣,一開張很好,都叫我押寶輸了,現在把買賣做的這個樣。」


和尚說:「咱們兩個人,倒是同病相憐。我和尚有二十頃稻田地,兩座廟,都叫我輸了,我也是押寶押輸的。現在我可學出高限來,都說『高限沒褲子穿』。這話一點不錯,是局上瞧見我都不敢叫我要,給我拿過三百錢,叫我喝茶,我就指著吃局上。」


王祿一聽說:「大師父,你會押寶麼?」


和尚說:「會!勿論什麼寶,瞞不了我。銅盒子,木盒子,打寶,飛寶,傳寶,遞寶,全瞞不了我。我一要就得贏,如同檢錢一般,就是眾局上都不叫我押,我沒了法子。」


王祿~聽說:「咱們這後面院有寶局,和尚你要給我猜幾個紅,不但我請你喝酒,我還給你換換衣裳。」


和尚說:「你有錢麼?」


王祿說:「有!我告訴你說罷!我剛借了二十吊印於錢。坐地八扣,給九六錢,十吊給八吊,二十用實給十六吊,一天打二吊四百錢,打一百天合滿錢二十四吊,連底子找得出十吊錢的利錢。沒法子,不能不借,這還是指著舖子借的。大師父,你跟我到後面去,你給猜幾個紅。我贏了,苦不了你!」


和尚說:「就是罷!」立刻同王祿來到後面一見,後面這裡有好幾十個人,圍著寶案子,剛把寶盒子開出來。


和尚說;「掌櫃的,你押罷!這寶進門闖三,你神大拐三孤釘,准是正紅。」


王祿一想:「哪有這麼巧?倘若押上,把十六吊錢一輸,那還了得?」自己不敢押,和尚說:「你不押,這寶可是三。」


王祿說:「瞧瞧再押罷!」正說著話,做活的叫寶一揭蓋,果然是三。


王祿一瞧一跺腳,自己後悔不該不押,這要聽和尚的話,把十六吊錢都押上孤針,贏四十三吊二百。


少時就見又把寶盒開出來,王祿說;「大師父,這寶你猜什麼?」和尚說:「方纔我叫你押三,你不押,這寶還是三。」


王祿心中又猶疑,說:「方纔開三,這寶哪能還是三呢?」


和尚說;「你愛聽不愛聽?」


王祿一想:「先瞧瞧再說罷!」焉想到一開定又是三。


王祿自己又一跺腳,說:「這是怎麼說話?兩寶來錢並住一百多吊。」


和尚說:「你是不聽話。」


王祿說:「我哪知道?」說著話,第三寶又捧上盒子。


王祿又問:「大師父,這寶押什麼?」


和尚說:「這寶押二,這叫黑虎下山。」王祿一想:「和尚連獵了兩室紅了,這定許沒準,我莫若瞧一寶罷。」


和尚說;「你又不押。」


王祿說;「等等別忙!」眼看著又一揭蓋是二。


王祿自己一想:「我是什麼東西?和尚果然是高眼,我不聽?」


和尚說:「你老不押我走了!」


王祿說:「別走!」自己一想:「這寶拼出十六吊錢不要了,和尚叫我抑我就押。」想罷,一瞧,寶又開出來,王祿說:「大師父這寶我押什麼?」


和尚說:「我猜三,你愛押不押?」


王祿一想很了,當時把十六用錢滿擱在三上押孤釘,心裡擔著心,見寶蓋一揭,是麼,紅的沖麼,白的沖三。


王祿一瞪眼,說,「和尚你瞧這寶麼了,押輸了。」


和尚說:「誰叫你先不押,我連猜三寶紅你不押,我哪能夠寶寶猜著?」王祿一想:「這有什麼


法子?不答應和尚也是白饒?和尚連一條整褲子都沒有。」自己咂著嘴,賭氣出來,和尚也跟著出來,剛來到外面,就見王全、李福一釽簾子進來,和尚說:「鄉親才來呀!」


王全一瞧說;「和尚,你也來了!」


和尚說:「可不是,鄉親你快回去罷,不必在外面耽延了,在外面耽延,你也找不著你表弟。你回去,你一天到家,你表弟也到家,你兩天到家,你表弟也兩天到家,你那時回去,你表弟也就到了。」


王全說:「是!和尚你做什麼在這裡呢?」


和尚說:「我喝了四壺酒沒錢,他不叫我走,鄉親你替我給了錢罷!」


王全說:「是了,我給罷!」李福可就有點不願意。


王祿一瞧主人回來,趕緊回來行禮。


王全說:「王祿我且問你,這兩天老員外喜歡不喜歡?要喜歡我好回去。」


王全本是個孝子,來打聽打聽,倘如老員外要不喜歡,自己暫且不敢回去,怕爹爹說,故此先來問。


王祿說:「公子爺你回去罷!老員外幾乎死了,聽說今天才好。公子要昨天回來,還趕上著急了,老員外已然都上床嚥了氣,多虧有一位老道給救了。」


王全一聽一愣,說:「老員外什麼病呀?」


王祿說:「不是病,聽說是被陰人陷害。聽說大概是張士芳,勾串三清觀董老道張老道,可不知是怎麼陷害的,公子爺快回去罷。」


王全一聽,說:「別人都可說,惟張士芳他可不該!素常我給他銀錢,他倒生出這樣心來,真乃可恨!」


和尚說:「鄉親,你們說著話我要走了。」


立刻濟公出了酒館,這才要直奔永寧村。




甥舅相認,不知道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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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0 20:07:5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四八回-探娘舅濟公歸故裡,點奇夢聖僧善度人

話說濟公出離了酒館,一直夠奔永寧村,來到故土原籍。


濟公一看,歎了一聲,離家這幾年的光景,村莊都改了樣子。


正是兔走荒苔,狐限敗葉,俱是當年歌舞之地;露冷黃花,煙迷剩草,亦系舊日征戰之場。


濟公一著舊日兒童皆長大,昔時親友半凋零。


羅漢爺一進西村口,見路北一座大門封鎖,正是當年濟公自己的住宅。


緊挨著三座大門,正當中就是王安士的住家,東隔壁是韓員外的宅子,西隔壁是李修緣的宅於。自修緣走後,王員外派人就把這所房子騰空了,用封條封上,濟公今日一看,睹物傷情,回憶當年有父母在堂,家中一呼百諾,如今只落得空房一所,自己孤身一人,未免心中可慘。


濟公再抬頭一看,見娘舅王安士正在門口站定,兩眼發直,似乎心有所思的樣子。


書中交代:王員外為什麼今天在門口站著呢?


皆因韓成韓員外把老道打了一個嘴巴,挾著捺出去,王員外覺著臉上下不去,見韓成進來,王安土就說:「韓賢弟,你這件事做的太莽撞了!老道同我過來,乃是一番好意,賢弟你就粗魯太過。」


韓成說:「兄長有所不知,這是我兒婦。無緣無故,哪來的這麼個老道,拿寶劍威嚇我兒媳婦,倘若要嚇著怎麼辦呢?本來你侄兒韓文美就有病。」


王員外自己頗覺無味,甚為後悔,不該多管閒事,立刻告辭。


回到自己家中,一問家人,老道並沒回來,王員外一想:「老道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一來,老道大概是沒瞼見人,不肯回來。」王員外打算要謝老道幾千兩銀子,


也不知老道哪去了,自己覺得頗為煩悶,又想對不起老道,故此來到門口了望。


正在發愣,濟公趕奔上前,跪倒在地,口稱:「舅舅在上,甥男李修緣給舅舅行禮。」王安士一瞧,是一個窮和尚,襤褸不堪。


老員外一愣,並不認識,連忙說:「來人哪!給拿出兩吊錢來,給這位大師父,你趁此去罷。」


王員外終朝每日找李修緣,恨不能李修緣一時回來,怎麼見了李修緣倒叫給兩吊錢叫去呢?


皆因王員外看著不是李修緣,想當年李修緣在家之時,是白臉膛,富豪公子的打扮。現在一臉的泥,又是窮和尚,老員外哪裡認的出來?


三員外只打算是和尚必是知道我的心思,他故意要這麼說,故此要給兩吊錢,


叫和尚去罷。


濟公跪著不起來,說:「舅舅不必拿錢,實是甥兒李修緣回來了。」


王員外一聽,「啊!」了一聲,正在發愣,王全、李福來到,王金一瞧這個窮和尚在這跪著,也不知所因何故,趕緊上前行禮說:「爹爹在上,孩兒有禮。」


王全是在鳳鳴居聽王祿說老員外差點死了,王全甚不放心,因此趕緊回來,見老員外正在門首,王全上前一磕頭。


王安士說:「兒呀,你回來了!你可曾找著你表弟李修緣?」


王全說:「孩兒並沒找著李修緣,在蕭山縣孩兒遭了一場不白之冤的官司,差點喪了性命,因此孩兒回來了。」王安士點了點頭。


王全就問:「你這和尚,跟我們走了一遭,為何在此跪著?」


濟公說:「表兄,你不認識我了,我就是你表弟李修緣回來了。」


李福一看說:「你這和尚真是蒙事,吃了我們一頓飯,你還來假充我小主人?我家公子,我是認得的。」


和尚說:「李福哥,你是不認識我了,我一洗瞼,你就認識了。」


王安士聽,說:「好!你進來洗洗臉,我看看。」立刻濟公同一著眾人來到書房。老員外吩咐家人打臉水來,家人答應,立刻把臉水打來。


濟公一洗臉,把臉上的泥都洗去了。王安士再一看,何嘗不是李修緣?


王全一看就哭了,說:「表弟你在蕭山縣見著我,你為何不說?你要說了,我早就把衣裳給你換了,何必叫你受這一路的苦楚。」


李福一看說:「哎呀!公子爺,你老人家千萬不可見怪,老奴實在太莽撞了。言語冒犯,望公子爺多多恕罪。」


濟公說:「你不必行禮,不知不怪。」


王安土看出是自己的外甥,落到這般光景,老員外倒覺傷心,又是心疼,不覺掉下淚來。


王安土說:「修緣你這孩子,怎麼做了和尚了?」


濟公並不說實話,說:「我皆因由家中出去,遇見一個化小緣的窮和尚,他勸我出家。他說『當了和尚,吃遍天下。』說在哪裡都不用盤費。我一想也好,我就跟他出了家了。後來他把我的衣裳全誆了跑了,我一作急,我就瘋了,因此我也不思回來。現在我在外面化小緣,道游四方,無拘無束,到處為家。常言說『一日旦有三抄米,不做人間酬應僧。』我一想出家倒比在家好,跳出紅塵,靜觀雲水,笑傲江湖,醉裡乾坤,壺中日月,榮辱不驚,禍福不計。雖處寂寥之濱,而心中快樂。雖僅藜藿之食,而物外逍遙。我是『到處有緣到處樂,隨時隨分隨時安』。」


王員外一聽,說:「你這孩子真是胡鬧,家中萬貫家財,享不盡的榮華,受不盡的富貴,你自己要不出去,何必落到這般景況?從生人以來,你哪裡穿過這樣破爛的衣裳?再說你父母在日,由你從小就給你走下親事,現在劉素素姑娘,父母早已故世,跟著他舅舅董員外住家,時常催我把你找回去,好迎娶過門。你這一出去,知道的,是你自己要出去的,不知道的,還說我貪圖你家的富貴,把你逼走了。你快把你這髒衣裳脫下來罷!王孝,你到裡面把公子爺的衣服拿出來,給他換上。」立刻家人答應,由裡面抱出一包袱衣裳來。


濟公換上文生公子的衣裳,把自己的舊帽、僧袍卷好,說:「舅舅可千萬別把我這破衣裳捺了,捺了可有罪。等我還俗的時候,還得用這身衣裳。」


王員外說:「既然如是,把這衣服拿到裡面去,交給安人收起來。等我擇一個好日子,到國清寺去給你還俗。」濟公點頭答應。


老員外吩咐擺酒,家人答應。正要挨抹桌案,裡面婆子出來說:「老員外,老安人說了,叫李公子爺,同咱們公子爺到裡頭去呢,老安人要瞧瞧哪!」


王安土說:「好,兒呀,你同修緣到裡面見見安人。」王全這才同李修緣來到裡面。


老安人一來多日沒見自己的兒子,二則也要瞧瞧外甥,王全先給娘親行了禮,李修緣這才給舅母行禮。


老安人說:「修緣你在旁邊坐下,我且問你,這幾年在外面做什麼呢?」


李修緣還是不說實話,就照著眼員外說的話,又對安人一說。


在裡面說了幾句話,家人進來說:「書房擺上酒了,老員外等著眼二位公子爺吃飯呢。」


王全、李修緣這才站起來,直奔外面,來到書房,老員外正在這裡等候,家人已然把干鮮果品、冷葷熱炒擺上。


今天王安士心中甚為暢快,兒子也回來了,外甥也回來了,可以同在一桌吃酒,一面談心。


老員外在上面坐,叫李修緣在旁邊上手裡坐下,王全在下手裡,爺三個在同桌而食,開懷暢飲。


甥舅父子一面吃酒,一面歡談,老員外要問問甥兒,這幾年在外面的根本源流細情。


焉想到李修緣並不說實話,不肯說出自己的道德來歷,言語總帶著一半勸解老員外。


濟公要打算度脫娘舅,出家修行,無奈王安土貪戀紅塵,執迷不悟。


三個人吃完了晚飯,把殘桌撤去,倒上茶來。


老員外吩咐把臥具搬出來,今天同在書房安歇。家人把舖蓋舖設停當,老員外在一張床上,王全同修緣在一張床上躺下,談心敘話。


王安土恐怕兒子、外甥在外行路乏神,說多了話傷神,催促早睡。


老員外說:「不便說話了,今天早點歇著,明天起來再說罷!」


老員外說完了話,二目一閉,心神一定,正在迷迷離離昏昏沉沉之際。


老員外再一抬頭,嚇得亡魂皆冒。


濟公禪師要施佛法,大展神通,暗度娘舅。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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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回-妖婦現形喚醒文美,真人贈藥救好修緣

話說王安士剛才睡著,忽見四外火起來了。


王安士嚇得魂不附體,又怕把兒子外甥燒在裡面,趕緊說:「王全、修緣,快跟我走!」王全、李修緣跟著王安士就跑出來。


正往前走著,只見後面來了一只猛虎,搖頭擺尾,張著血盆大嘴,就趕過來。


王安土帶著王全、李修緣,撒腿就跑,猛虎後面急追正往前跑著,見眼前一道小河,截住去路,並沒有船隻。


王安土一想:「這可了不得了,要叫猛虎追上就沒了命了。」正在心中著急,忽見河裡的水「嘩啦!」一響,當中露出一座蓮台。


在蓮台上坐著一位老僧,頭戴五佛冠,身穿古銅色僧衣。脖頸上掛著一百單八顆念珠,盤膝打坐,雙手打著悶心。


王安士一瞧,趕緊就說:「聖僧,救命!」


那老和尚口念:「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說著話,老和尚掐了一朵蓮花,捺在河內,立刻這朵蓮花變了一只船。


那老和尚說:「王善人,你等上船罷!」王安士自己要上船,又怕猛虎趕到把兒子、外甥吃了,


趕緊叫修緣快上船:「兒呀,快上船。」王全李修緣點頭,剛才上船,王安士還沒上船,猛虎趕到,張牙舞爪,張嘴就咬,王員外嚇的「呀!」的一聲,驚醒了。


睜眼一看,自己嚇得一身冷汗,原來是南柯一夢。王


安士覺著心中亂跳,方一明白,就聽李修練那裡嚷:「舅舅,可了不得了!」


王安士說:「修緣你嚷什麼?」


李修緣說:「我做了一個怕夢,我看見咱們房子著了火,舅舅帶我們兩個人跑出去,又遇見一只老虎追咱們。咱們正跑著,見眼前一道大河過不去,忽然有一位老和尚坐著蓮台,招了一朵蓮花,扔在河裡,變了一只船,他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同我表兄剛上船,瞧老虎來咬你,把我嚇醒了。」


王員外一聽,說:「真乃怪道,我方才也是做這個夢。」李修緣說:「舅舅要依我說,還是出家好,我看出家倒比在家好。人生百歲終是死,莫若修福種德,不修今世修來世。出家,了一身之冤掌,像你老人家這個歲數,更應當出家才是。」


王安士說:「你這孩子,瘋瘋顛顛,還說出家?我那裡家中一呼百喏,出家有甚好處?你這孩子不想想,你在外面這幾年出家,落的何等困苦艱難,風吹雨灑?再說你李氏門中就是你一條根,並無三兄四弟,總想著光宗耀祖,顯達門庭,封妻蔭子,可以接續香煙。孟子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既讀孔孟之書,必達周公之禮。莫不是你就忘懷了?」


李修緣說:「舅舅此言差矣!你豈不知一子得道,九祖升天。」


老員外歎了一聲,賭氣不說了。又覺一沉睡,照樣又一夢,如是者三次。


書中交代:這是濟公彈師要渡脫王安土,出離苦海。


不想王安士連得三警,並不醒悟。聽外面天交三鼓,自己思想了半天,又復睡去。


天光一亮,老員外、王全、李修緣俱起來了,家人伺候洗臉,吃菜吃點心。


濟公就問:「舅舅,那韓文美韓大哥他怎麼沒過來?」


王員外說:「你韓大哥現在病著呢!」


濟公說:「咱們得去瞧瞧他去!這幾年老沒見了。」


王員外說:「好!你我一同過去。」王全也跟著,三個人來到韓員外門首。


一叫門,家人由裡面出來一瞧,說:「老員外過來了!」


王安土說:「你到裡面回稟一聲,就提我外甥李修緣回來了,特意來望你家公子。」


家人隨即轉身進去,少時出來說:「員外,我家公子有請!」王安土這才帶領李修緣,往裡直奔。


來到韓文美的臥室一瞧,韓成也在屋中,大眾彼此行禮。


濟公一看韓文美瘦得不像樣子,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韓文美一瞧是李修緣,不是外人,有數年不見,趕緊說:「李賢弟,你這幾年上哪去的?」


濟公說:「我在外面化小緣來著。」


韓文美說:「你化小緣一向可好?」


濟公說:「化小緣也沒什麼好與不好,無非是到處有吃有喝就是了。韓大哥你這病,怎麼不吃藥呢?」


韓文美說:「吃了許多的藥了,也不見好。」


濟公說:「我這裡有一塊藥,給你吃罷!」


韓文美說;「什麼藥?」


濟公說:「伸腿瞪眼丸。」


韓文美說:「兄弟你別跟我玩笑呀,怎麼給我伸腿瞪眼丸吃?」


濟公說:「你不知道,這藥一伸腿,一瞪眼,就好了,能治百病。這塊藥不是我的,是我偷濟顛和尚的。」


王員外拿眼瞪了他一眼,濟公說:「真是我偷的這個藥,無論男女老幼,諸般雜症,一吃就好。」韓文美立刻把藥吃了,真立刻覺著神清氣爽。


濟公說:「你這病是什麼病?你知道不知道?」


韓文美說:「不知道!」


和尚說:「我知道你這病是虛癆。」


韓文美說:「兄弟,你這可胡說!」


濟公說:「不但我說你是虛癆,你還帶著妖氣,你的眼睛都發渾了。」


韓文美說:「兄弟你是瘋了麼?」


濟公說:「我一點不瘋,我瞧瞧我韓大嫂子在哪裡呢?」


韓文美說:「在西廂房呢。」


濟公說:「我去瞧瞧去。」說著話,往外就走,眾人也都跟出來。


濟公來到西廂房一看,說:「可是她,便是妖精!」


韓文美說:「兄弟真瘋了,這是你嫂子麼,怎麼你說是妖精呢?這也就是兄弟你說,要是別人滿嘴胡說,我立刻就把他轟出去。」


濟公也不答話,過去照定韓文美之妻,就是一個嘴巴,韓文美一看,就要翻臉。


就見他妻子一張嘴,一口黑氣照濟公一噴,濟公當時翻身栽倒在地,人事不知,如同死了一樣。


妖精現露原形,一陣風竟自去了。


韓文美看的明白,妖精現了原形,是有小驢子大的一個香獐子,架風逃走。


韓文美自己也愣了,心中這才明白,敢情是這麼一個香樟子,天天跟我同床共枕,事到如今,我這才知道。從前思愛,至此成空,昔日風流,而今安在?


不怪人說芙蓉白面,盡是帶玉的骷髏,美艷紅妝,亦系殺人的利刃,韓文美從此醒悟。


這個時節,王員外見外甥被妖精噴倒,真急了,連忙叫:「修緣醒來!」連叫數聲,叫之不應,喚之不醒。


王員外一跺腳,說:「這可怎麼好?盼來盼去,好容易把他盼回來。這要一死,真算是活該。」


王全也著了急,老員外心中一想:「真要是李修緣由這一死。我把他的一分家業,全給他辦了喪事。」


自己癡呆呆正在發愣,由外面進來一個家人,說:「王員外,現在外面來了一位老道,是梅花真人。他說知道李公子被妖精噴了,他特意前來搭救,他有仙丹妙藥,能夠起死回生。」


王員外一聽,趕緊吩咐有請,只見老道由外面進來。


王員外說:「仙長你老人家慈悲慈悲罷!」


老道掏出一塊藥來,叫人用陰陽水化開,給濟公灌下去。


果然少時就聽濟公肚子裡「咕咯咯!」一響,睜開二目,翻身爬起來,立刻好了。


濟公裝不認識孫道全,王員外一見孫道全將李修緣搭救好了,這才說:「仙長,你老人家別走了,前者救了我的性命,今天又救了我外甥,我實在感思不盡。先請到我家去吃酒,我有一點薄意,要奉送仙長。」


韓成此時也知道兒媳婦果是妖精,前者把老道打出去,大為飽愧,趕緊上前賠禮說:「前者我實在粗魯,冒犯真人,我今天給真人陪罪。」


老道哈哈一笑說:「二位員外,你我後會有期,我還有公事在身,暫且告辭。」說罷,孫道全架趨腳風竟自去了。


老道是奉濟公之命,夠奔上清官夫,給東方太悅老仙翁送信,這話不提。


單說王員外見老道走了,這才帶領王全李修緣告辭,回到家中。剛要擺酒,只見張士芳由外面進來,這小子自從燒了三清觀,他就把講棚杜安人給他那四百銀子,連嫖帶賭把銀子都輸沒了。自己一想,還是沒落剩,又聽說王全、李修緣都回來了,張士芳一想:「這兩人一回來,我姑母就不能任我所為了胞兩個小子可是我的噎隔。」


他豈不想人家是自己的產業,為什麼是他的噎隔。


這小人天生來的狠心狗肺,他一想這兩人一回來,我姑母就不能給我錢,我莫如想法把他兩個人一害,將來王安土一死,百萬家資就全是我的了。


想罷,到藥舖買了一百錢砒霜,一百錢紅研,藥舖問他:「買這毒藥做什麼?」


張士芳說;「配耗子藥。」將砒霜紅礬帶好,一直來到王安士家,要施展毒計,暗害王全、李修緣。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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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20 20:10: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五○回-買毒藥暗害表弟,點惡夢難度迷人

話說張士芳暗帶砒霜紅礬,來到王安士家。一見老員外,張士芳說:「姑父你好了,我聽說我兩個兄弟回來了,我特意來瞧瞧!」


王安士並不知張士芳勾串老道陷害他,還以為張士芳是好人。怎麼一段緣故呢?


皆因老安人偏疼內侄,王安土病好了,老安人給土芳倒說了許多的好話,說:「你病著,還是張士芳這孩子眼不惜,見他兄弟不在家,瞧你要死,什麼事都張羅在頭裡。又給講棚,又去講槓,在這裡幫忙,亂了好幾天,見你好了才走的。」


王安土聽夫人所說,信以為真,說:「這孩子就是不務正,其實倒沒別的不好。」


今天張士芳一來,王安上倒很歡喜,說:「張士芳,你瞧你兩個表弟都回來了,你從此改邪歸正,我給修緣把喜事辦了,我也給你說個媳婦。」


張士芳一瞧說:「表弟,你這幾年哪去了?我還真想你。」這小子嘴裡說好話,心裡盤算:「回頭我拍冷子,就把毒藥給擱在菜裡,再不然擱在酒裡、飯碗裡,把他們兩個人一害死,我就發了財。」心裡思想害入,嘴裡很是仁義道德。


李修緣說:「張大哥來了!咱們回頭一處吃飯罷!」


王安士說:「好,你三個人在一桌吃,我瞧著倒喜歡。」說著話,家人把酒茶擺上,王全、李修緣、張士芳在當中上坐,這兩個人皆在兩旁邊。


剛要喝酒,濟公說:「張大哥你瞧我這時候,要一跟人家在一個桌上吃飯,我就害怕,心裡總留著神。如今好人少,壞人多,我總怕嘴裡說好話,心裡打算要害我,買一百錢砒霜,一百錢紅礬,抽冷子給擱到飯碗裡,再不然給擱到酒裡。」


張士芳一聽,說:「表弟,你這是瘋了?誰能夠害你呀?」


濟公說:「去年有我們一個同伴的,也是窮和尚,他跟我一處吃飯,帶著毒藥,差點把我害了。由那一回,我跟人家一處吃飯,我常留神。其實,咱們自己哥們,你還能害我麼?張大哥,你別多心,你身上帶著砒霜沒有?」


張士芳說:「沒有!」


濟公說:「你帶著紅礬哪?」


張士芳說:「更沒有!」


濟公說:「我也知道,你不能,總是留點神好。」說的張士芳心裡亂跳。


本來他心裡有病,他還納悶,怎麼世界上有這一件事,嚇的他也不敢往出掏?一天兩頓飯,他也沒敢擱。


天色已晚,老員外說:「張士芳你要沒走,你們三個人在這書房睡,我到後面去。」張士芳說:「就是罷!」


堵員外歸後面去,這三個人在書房安歇,王全同濟公在一張床上,張士芳在一張床上。


王全躺下就睡著了,濟公也打鼾呼,惟有張士芳翻來覆去睡不著。心中盤算,我總得把他們兩個人設法害了,我才能發財,想來想去,沉沉昏昏睡去。


剛才一沉,只見由外面進來一個人,有五十多歲,白臉膛,黑胡子,頭戴青布纓翎帽,穿著青布靠衫,腰扎皮挺帶,薄底鸚腦窄腰快靴,手拿追魂取命牌。後面跟定一個小鬼,面似青泥,兩道紅眉,紅頭髮滋著,赤著背,圍著虎皮戰裙,手裡鋸翎針釘狼牙棒。


張士芳一瞧,嚇了一哆嗦,這公差說:「張士芳你所作所為的事你可知道,現在有人把你告下來了,你跟著走罷!」


嘩的一抖鐵鏈,把張士芳鎖上,拉著就走。


張士芳說:「什麼事?」


這位公差說:「你到了就知道了!」拉他趕快走著。


張士芳就瞧走的這道路黃沙暗暗,彷彿平生沒走過的道路,正往前走,見眼前一座牌樓,上寫「陰陽界」。


張士芳一想:「了不得了,必是到了陰曹地府!」


過了牌樓,往前走了不遠,只見眼前一座城地,好生險惡。


但見:


陰風慘慘,黑霧漫漫。


陰風中彷彿問號突之聲,黑霧內依稀見池魁之位。


披枷戴鎖,未知何日離陰山。


據解白春,不識甚時離獄地。


目蓮母斜倚欄杆望孩兒,賈充妻呆坐奈何膀漢子。


馬面牛頭,瞄擁著曹操才過去。


喪門吊容,勾率的王莽又重來。


正是人間不見姦淫輩,地府堆積受罪人。


張士芳一看,正在吃驚,只見有一個大鬼,身高一丈,膀闊三停,面似瓦灰,紅眉毛,紅眼睛,披散著頭髮,一身的毛,手拿三股托天叉,長得兇惡無比,高聲叫道:「汝是何方的游魂,來掩酆都地獄?快些說來,免受捉拿。」


這公差說:「鬼王兄請了,我奉閻羅天子之命,將張士芳的鬼魂勾到。」


大鬼說:「既然如是,放爾過去。」


這公差拉著往前走,只見眼前一座大門,西邊站立無數猙獰惡鬼,門口有一副對聯,上聯是:「陽世奸雄,傷天害理皆由你。」下聯是:「陰曹地府,古往今來放過誰。」橫匾是:「你可來了!」


張士芳一看,嚇得膽戰心驚。進了大門一瞧。裡面彷彿像一座銀安殿,殿柱上有一副對聯,上聯是:「莫為胡,幻夢生花,算算眼前實不實,徒勞機巧。」下聯是:「休大膽,熱鐵洋鋼,摸摸心頭怕不怕,仔細思量。」橫匾是:「善惡分明。」


張士芳抬頭一看,上面是閻羅天子,端然正坐,頭戴五龍盤珠冠,龍頭朝前,龍尾朝後,身穿淡黃色滾龍袍,腰橫玉帶,篆底官靴。


再往臉上一著,面如刀鐵,三給黑胡須,飄灑在胸前,真是鐵面無私,令人可怕。


左右兩旁站著文武判官,一位拿著善惡簿,一位拿著生死簿,那判官都是頭戴軟翅烏紗,身穿大紅袍,圓領闊袖,束著一條犀角寶帶,足下方頭皂靴。兩旁還有牛頭馬面,許多猙獰惡鬼,排班站立。


這位公差口稱:「閻羅天子在上,鬼卒奉敕音將張士芳鬼魂帶到。」張士芳自己不由就跪下了。


閻羅天子在上面,往下一看,說:「張土芳,你前世倒是積福做德,應在今世拓生富貴人家,享安閒自在之福。不想你已所作非為,俱都是傷天害理,在外面尋花問柳,敗壞良家婦女,損陰喪德。你又謀害你姑父王安士,今又想謀害你表弟王全、李修緣,實屬罪大惡極。來呀!鬼卒你帶張士芳先過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下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轉輪王,左三曹,右四曹,七十四司,然後帶他游遍地獄。」


鬼卒一聲答應,拉著張士芳見過十殿閻羅,然後來到一個所在。


一瞧,有兩個猙猙惡鬼,縛著一個人,拿刀割舌頭。


張士芳一看,說:「鬼王兄,這是怎麼回事?」


公差說:「這個人在陽世之間,好談人日閱,搬弄是非,胡言亂語,死後應人割舌地獄,」張士芳瞧著可怕。


又往前走,有一個開膛摘心的。


張士芳又問,鬼卒說:「這個人在陽世瞞心昧已,好淫邪盜,死後應入剜心地獄。」


說罷,又往前走,見有一座刀山,有幾個大鬼,舉起人來,就往上扳,都是刀尖沖上,軋的人身上鮮血直流。


張士芳說:「這是因為什麼?」


鬼卒說:「這是不孝父母,打爹罵娘,恨天怨地,喝雨呵風,死後應上刀山地獄。」


再往前走,一看,有一根鐵柱,燒的通紅,叫一個人去拖,不抱有大鬼就打。


張士芳說:「這個怎麼回事?」


鬼卒說:「這人在陽世好淫婦女,敗人名節,死後應抱火柱。」


說罷,又往前走,見有一座冰池,把人剝的赤身露體,臥在冰池凍著,張士芳一看就問,鬼卒說;「這人在生前唱大鼓書,專唱淫詞,引誘良家婦女失身喪節,死應該入寒冰地獄。」


再往前看,有一個血池,有許多婦人在裡面喝髒血。


張士芳又問,鬼卒說:「這些婦人,有不敬翁姑的,有不惜五谷的,有不信神佛的,有不敬丈夫的,死後應該入污池喝血,此即血污池也。」


看罷,又往前走了不遠,再一看有一槓秤,吊著一個人的脊背,說這個人在生前專用大斗小秤,損人利己,應該這樣報應。


再一看,有倒磨磨的,有下油鍋的,有千刀萬剮的,有剝皮抽筋的,種種不一,都是在身前殺人放火,好盜邪淫,是些犯罪的人。


張士芳游夠多時,再一看有兩座金橋銀橋,有一個老者,長的慈眉善目,有兩個金童銀童,把著兩把扇,每人手裡托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有一把招扇,一塊醒木。


張士芳就問:「這個人為何這樣清閒?」


鬼卒說:「這個人在陽世,說評書,談今論古,講道德,講仁義。普渡群迷,勸人行善。死後金童銀童相送過金橋銀橋,超生在富貴人家。凡在陽世修橋補路,放生、齋憎、布道、冬施姜湯、真捨涼菜、濟困扶危、敬天地、禮神明、奉祖先、孝雙親,這些人死後必過金橋銀橋。」


張士芳自己點點頭,不怪人說,「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張士芳游遍地獄,復又帶他一見閻王爺,閻王爺吩咐:「把張士芳捺在油鍋炸了吧。」


鬼卒一聲答應,眼瞧一個大油鋼,燒的油滾滾的,沸騰騰的,把張士芳拿起來,往裡就捺。


嚇的張士芳「哎呀」一聲,睜眼一看,有一宗岔事驚人。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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