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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明鏡]炎黃戰史之嗜血帝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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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18 18:58:31
第一百七十章 死亡天塹

    我跨坐在烈焰的背上,微笑著向定天府看去。衝天的火光,凄厲的嚎叫,一切都讓我感到無比的興奮。我有些無法形容此刻我內心的感覺,我只知道我的血液在沸騰!

    三天前向西行按照我的安排,將定天府的居民撤出城中,同時在城中放置了大量的硫磺和火藥,還有許多的燃媒。然后定天府守軍由他們率領,分別進入了臨戰的狀態,而我則率領著血殺團和我的親軍修羅之怒恭候鄭羊君的來臨!

    按照我的想法,只要鄭羊君進入了定天府,他就休想在走出城門。為此我煞費苦心,一方面安排血殺團的成員進城放火,另一方面則命令修羅之怒將城門封死,這樣一來,鄭羊君和他的大軍就成了甕中之鱉,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的將他們全部消滅!當然,為此我要付出一座城池的代價,但是只要能夠突破墨菲的西南防線,區區一座定天府還沒有放在我的眼中!

    當然我沒有想到鄭羊君會這樣的大意,一切都進行的那樣的順利。當修羅之怒去封死城門的時候,定天府簡直就是無人防護。這對于我來說最妙不過,于是定天府就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被我包圍住。我不需要進攻,因為這麼大的風勢,火勢只要蔓延開來,根本無法控制。想要熄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為了以防万一,我同時命令手下將定天府的水源斷絕。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几乎在短短的一兩個時辰中,定天府已經成為一片火海,想要出城,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在四個城門處都安排了弓箭手和火炮手,為了就是消滅逃出來的墨菲兵將,我倒是要看看,這樣的火勢中,鄭羊君和他引以為傲的西羌鐵騎如何逃出我的手心!

    我在城下清楚的看到了鄭羊君栽倒在馬下,心中的得意無法形容。鄭羊君,你這個老山羊,你一心為了你的名聲,卻沒有想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免費的午餐?若你能夠清醒一些,你根本就不可能落入我的陷阱,但是現在,你已經沒有機會反悔了!

    ……

    城頭上的士兵已經無法忍耐城中灼熱的氣浪,有不少的人冒死從高大的城樓上向下跳,但是大部分的人都被活生生的摔死在城下。少數依舊存活下來的人也被射殺在城下,一時間定天府城外屍骨橫堆……

    “許正陽,你這個卑鄙的小人!”鄭羊君在手下親兵的救護之下,又一次清醒了過來,他站在城樓之上,指著我大聲的罵道,“你這個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當日在開元老夫一念之差,沒有看透你的面目,你,你,你他日必遭天譴!”

    我眉頭微微的一皺,這個老家伙怎麼還沒有死?聽了他的責罵,我不由得笑了,“丞相大人,你我敵對,本就沒有什麼信義可言。你若要你的對手講究什麼仁義,不如讓他站在那里等你斬殺!兩國交兵,本就是爾虞我詐,嘿嘿,你不要怪朕!”我一催跨下的烈火獅,衝到了陣前,手中噬天大槍一指城頭的鄭羊君,“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一心為名,只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英名,卻不想想這其中奧妙。若你冷靜想想,朕的這條計策並不復雜,任何人都可以看破!首先你當日在開元要死要活,但是朕只是輕輕的拋出了定天府這個誘餌,你馬上就振作精神。為什麼?不過是你並不想死,你只想保住自己的那點虛名!今日進城之時,你也可以看出其中的破綻,但是你又怕無法向朝廷交代,有損你的清名,于是置你手下將士性命不顧,草率的進軍定天府,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的那點虛名!嘿嘿,鄭羊君,你不要怪朕,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與朕又有何干?”

    我的聲音壓過了城中的喧鬧聲,清楚的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我微笑著一擺手,只聽得我身后的將士大聲的喊喝著:“山羊,山羊,虛有其表。開元求死,鬧劇一場,修羅小計,山羊奔走。定天城外,輾轉反復,為求戰功,大火燒身!山羊,山羊,只求虛名,費盡心思,英名一炬!”

    城頭上的鄭羊君聽完后,手指著我,渾身顫抖。“你,你,你!修羅,他日你必不得好死!”說完一口逆血再次噴出,一頭從城樓栽下……

    鄭羊君,你莫要怪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心中暗暗的說道。既然主帥已經喪命,我也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一擺手,從我牙縫中冷肅的崩出了兩個字:“開炮!”

    隨著我的話音剛落,身后的百余門火炮同時怒吼,定天府城頭火光衝天,硝煙彌漫……

    定天府大火從初更一直燒到了午時時分,城中的嘶喊聲漸漸的消失,空氣中彌漫中濃郁的惡臭。我看著眼前殘破的城牆,焦黑的牆壁,和冒著裊裊余煙的廢墟,不由得一陣冷笑……

    當晚,我率領修羅之怒就地駐扎。梁興率領后續大軍在子時到達了定天府城外的兵營之中。我們兩人合兵一處,在五更時分拔營起寨,率領二十万大軍向墨菲挺進!

    墨菲的西南大營已經是廢墟一片,到處堆積著死屍,大部分都是身穿墨菲帝國黃色戰甲的士兵。看來向家兄弟的襲擊非常成功,沒有主帥的墨菲大軍沒有想到我們會突然襲擊,所以才在沒有抵抗的情況下潰敗了下去。

    沒有停留,我們率領大軍繼續向墨菲前進,一路上不時有探馬向我們傳報戰況,由向家三兄弟組成的三路人馬一路不停,不斷的攻擊墨菲潰敗的大軍,行進速度非常迅猛。墨菲大軍在接受到接連的打擊之后,已經沒有了還手的力量。他們一路潰逃,向墨菲本土逃逸而去……

    二十天,整整的二十天,在行進之中,滿目的凄涼,遍地的死屍和受傷的墨菲士兵。我一面命令收集傷兵,一面催令三軍加速前進。因為向家三兄弟行進的過于迅猛,他們突擊的太靠前,已經和大部隊失去銜接,我在擔心他們遇到什麼埋伏,那麼我苦心營造出的連續攻勢就毀于一旦!

    ……

    炎黃歷一四七五年三月一日,大軍突然停止了前進,向家三兄弟飛馬來到了中軍。一路的攻擊,使得他們顯得格外的疲憊,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一絲疲勞。三人來到了我和梁興的面前,跳下了戰馬,躬身向我們施禮。

    我不由得有些奇怪,為何停止了攻擊,我和梁興互看了一眼,疑惑的看著他們沉聲問道:“三位將軍,為何停止攻擊?”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向西行恭聲說道:“啟稟聖上,前方一百里就是死亡天塹!”

    “死亡天塹!”我不由得失聲喊了出來,這麼快?我沒有想到居然會這樣快的就打到了這里,我和梁興互相看了一眼,心頭不由得一震。

    我和梁興一催跨下的烈火獅,飛奔到了軍前,向遠處眺望……

    不錯,在我們的前方,隱約可以看到連綿的山脈,云霧彌漫,好象一頭巨獸橫臥在我們的面前,吞吐著云霧!

    死亡天塹,這就是聞名天下的死亡天塹!我呆愣住了……

    死亡天塹,建立于炎黃歷三百一十年,大魏帝國聖祖曹玄為了抵抗當時的江南聯軍,以云霧山為根基,動用了二十万民工,耗時一年建立了風城、銅陵關、劍閣和西靈府四座城池,以此為曹家的門戶,大敗江南聯軍,為出兵中原掃清了兩大障礙。云霧四城相互依托,都是背靠險峻的山峰而建,其中銅陵關、劍閣和西靈府三城相互之間距離二十里,而風城雖然略顯遙遠,但是由于中間有平坦的大路相互連接,可以使大批部隊迅速相互支援,珠聯璧合。如果布防二十万以上的軍隊,將其攻破的可能性几乎為零!

    自三百年前墨菲帝國建國后,遷移西域各地居民共三百万居住四城,以西域剽悍的民風當然不會允許有任何人來侵犯,所以要通過死亡天塹,除了要面對這里的二十万大軍之外,還要面對三百万居民的頑强抵抗。雖然三百万居民都是一些普通的民眾,但是如果這些人合力來阻擋,卻是一股無法估量的力量。在墨菲帝國建國三百年以來,中原七國聯軍六次攻擊,試圖突破死亡天塹,但是每一次都是鎩羽而歸,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成功突破死亡天塹。所以云霧四城有‘四城相連,人鬼莫過’的說法,好事之人更為云霧四城起了一個響亮的名字-死亡天塹!

    死亡天塹,是由東到西通往墨菲帝國國土的必經之路,也是唯一的一條道路。如果我想要一統炎黃,那麼就必須突破死亡天塹,打開死亡天塹之后,就等同于打開了墨菲帝國的大門,之后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墨菲的咽喉,鑠陽和國都西京就暴露在我的口中……

    我看著遙遠的云霧四城,在數年前這里還只是我的一個設想,如今我已經站立在它的面前,我一定要突破死亡天塹!我心中暗暗的發下宏願。

    就在我看著死亡天塹呆呆的發楞的時候,梁興在我身邊贊賞的對向家兄弟說道:“很好,你們沒有冒然突進,相反則是扎下營寨,這就為我們建立了一個堅實的落足點,做的好!”

    “多謝王爺誇獎!”三人同聲對梁興說道。

    我這時已經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傳令三軍,向云霧四城前進,城外十里扎下營寨,讓我們好好的見識一下這聞名天下的死亡防線!”

    身后的眾將同聲應命,大軍再次緩緩的前行……

    深夜時分,我們終于到達了云霧四城外十里地,正要扎下營寨,突然聽到從云霧山方面傳來三聲炮響,傳令官匆匆的前軍來到我們的馬前,他翻身下馬,單膝跪在我的面前,恭聲說道,“啟稟聖上,自云霧山方向殺來一彪人馬,整向我軍衝擊而來!”

    我聞聽不禁一愣,這是什麼人敢這樣大膽?若是他們死守城池,一時之間我也沒有辦法,但是他們卻棄城而出,這是怎麼回事?只是身后眾將不容我多做考慮,紛紛向我請戰。我想了一下,轉身對梁興說道:“梁王,扎營之事就交給你來處理,朕與非儿前去看看究竟是哪一個吃了熊心豹膽的家伙前來挑釁!”說著,我招呼一聲陸非,率領修羅之怒呼嘯著衝出了中軍……

    遠遠的從云霧山方向衝來了一彪人馬,人數大約在一万左右,黑夜中他們仿佛是從滾滾濃霧中衝來的鬼魅,飛速向我們衝擊而來。在距離我們還有兩箭的距離,那支人馬停了下來,為首的一人,身穿烏黑鑌鐵戰甲,手中執著一把宣花大斧,殺氣騰騰的來到了兩軍陣前。

    沒有等我發話,陸非已經衝出去,手中長槍一指來人,大聲喝道:“來者何人?竟然想要偷襲我軍,速速報上名來,少爺給你一個干脆的死法!”

    “修羅帝國言而無信,修羅屠夫更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區區小丑竟然來犯我帝國國土,西靈府右都指揮使鄭羊風今日要取你等小人性命為家父報仇!”

    鄭羊風,我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鄭羊君的儿子!我還沒有說話,陣前的陸非冷笑一聲,“不知死活的跳梁小丑,今日就讓你家少爺取你人頭為吾皇祭旗!”說著,催馬向前衝去,手中銀槍在空中划過一道詭異弧線,帶著沉雷隱隱砸向鄭羊風。

    鄭羊風絲毫沒有懈怠,手中宣花大斧橫腰一撩,迎向陸非銀槍,只聽一聲巨響,勁氣四溢。陸非槍勢不停,右手輕輕一抖,長槍化出百朵碗大的槍花,分心向鄭羊風刺去,兩人瞬間戰在一起……

    我索然無味的在一旁看了兩眼,其實我已經明白鄭羊風此次偷襲一定是私自出兵,想想覺得好生無味。兩人才交手三招,我有些不耐煩的對陸非說道:“非儿,不要再耽誤時間了,朕還要休息,沒有時間在這里磨蹭!”

    “陸非遵命!”聽到了我喊聲陸非開口答道,他笑著對身前的鄭羊風說道:“嘿,聽到了沒有,我家主公要我解決你,那麼就不和你再浪費時間了!”說著,他神色一肅,右手將銀槍藏于身后,左手探手取出奇形長刀,飛馬向鄭羊風衝擊而去,龐大的氣場頓時籠罩鄭羊風,陸非牢牢鎖住對方的氣機。

    馬快刀疾,陸非長刀迎向鄭羊風劈來的大斧,真氣運轉,長刀擋開大斧,兩人錯馬之際,右手長槍突然自左肋之下奇詭刺出,長槍刺穿鄭羊風后心,只聽一聲慘叫,鄭羊風跌落馬下,瞬間失去了性命。

    手中大槍一舉,身后修羅之怒呼喊著衝出,向已經失去主將的墨菲敵軍衝殺而去……

    陸非縱馬來到了我的身邊。我笑著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眼光卻向遠處的云霧山看去。

    死亡天塹,我要看看你究竟有些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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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破敵之法

    深夜,我的大帳依舊是燈火通明,我和梁興還在緊張的忙碌著。戰況不斷的發展,我無法安然的入睡。

    對于死亡天塹的攻擊戰已經進行了五天,在這五天里,后續的部隊不斷的向這里彙集,人數已經超過了八十万。但是八十万大軍依舊無法打開缺口,我們被死死的擋在了銅陵關、劍閣、風城和西靈府的外圍。

    這次的攻擊戰是由向家三兄弟和納蘭德四人指揮,他們各自指揮十万人馬對云霧山的四座城市進行攻擊。雖然四人的攻擊非常猛烈,由后方送來的新式火炮威力是十分的强大,但是卻沒有取得任何的成果。每天云霧山前硝煙彌漫,喊殺聲震天,可是在四城頑强的抵抗之下,每次都是無功而返,死傷慘重……

    我坐在大帳之中,心中憂慮万分,這樣下去不行呀,即使我們突破了死亡天塹,也將沒有半點的力量再攻擊下去……

    “阿陽,停止攻擊吧!”梁興在看完了戰報之后,臉色有些陰沉的對我說道。

    其實我何嘗不想停止攻擊,但是我不甘心呀!狠狠的在桌上捶了一下,我無力的靠在帥椅之上,眼睛微微的閉攏著……

    看我沒有說話,梁興也知道我此刻心中的想法,他沉默了一會,接著說道:“自開戰到現在,已經五天了。五天來我們的全局控制沒有任何的錯誤,向家三兄弟和納蘭四人指揮的非常好,將士們也十分的英勇。但是我們的傷亡太大了,才五天的時間,我們已經損失了近十万將士。阿陽,我們面對的是炎黃大陸最為著名的防線,所以還是好好的打算一下呀!”

    我睜開了眼睛,無奈的點點頭,對梁興說道:“那還是大哥你去下達這個命令吧!”

    梁興站起身來,看看我難看的臉色,長嘆一聲,他說道:“阿陽,你也不要考慮太多,還是休息一下,也許能夠想出一個好的辦法來!”說著,他轉身向大帳外走去。

    我看著梁興的背影消失在大帳門口,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我緩步的走到了地圖前,仔細的看著眼前的云霧山地形圖。

    這副地形圖是青衣樓組織人手經過多次的探查,繪出的一副地圖,為了這副地圖,青衣樓一共賠上了一百多人的性命,才送到了我的手中。在這副地圖中,詳盡的繪出了整個云霧山的地形。云霧山北麓是一處死亡地域,相傳那是上古神靈擺設出的一座玄天大陣,大陣天然運轉,凡進入者有死無生!我不知道這玄天大陣究竟是怎麼樣的威力,如果真的如傳說中的那樣,那麼這座大陣將比死亡天塹更加的難以對付。那麼排除這個方案,我所能選擇的就只有從死亡天塹衝過,但是怎樣突破過去呢?我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的划過,眼光將地圖上的每一點都一一的打量著……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過了一會,梁興和向家兄弟以及他的小舅子納蘭德等人一起走進了大帳。我可以看到他們臉上刻印著的疲憊,雖然只有五天,但是卻已經將他們的全部心神耗費。

    我示意他們坐下,然后命親兵端上了茶水。我裝出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因為我不能讓他們感到我的迷茫,身為一軍的主帥,即使在困難的情況下也不能露出自己的半點不安的心思。

    不過看著他們臉上流露出的慚愧神色,我知道他們心里面一定有許多的不服。一口飲盡了桌上早已經放涼的茶水,我和聲說道:“四位將軍,不必難過,死亡天塹之所以被稱作天下第一防線,不是浪得虛名的!他自然有他的道理,所以你們不要想太多。這些日子朕一直看你們的戰報,在朕看來,你們已經作對非常出色了!”

    “聖上!”四人聞聽我的話語,同時站了起來,他們神色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站起來再次走到了地圖前面,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地圖,始終沒有說話。過了好半天,我才緩緩的開口道:“死亡天塹,自大魏帝國聖祖建立至今,已經有一千四百多年。在這一千四百多年來,沒有一個人能成功的突破這道防線。朕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朕認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打不開的防線!”

    “聖上,做為一名軍人,能夠率領自己的部隊通過死亡天塹,即使死也無憾!自幼時起臣就立下宏願,將突破死亡天塹做為臣的畢生夢想。但是如今臣親率十万大軍,狂攻五日,卻讓麾下的將士死傷無數,而死亡天塹依舊橫立在臣的面前,臣實在愧對聖上對臣的厚望呀!”向西行起身跪在我的面前,痛哭失聲。

    其他的三個將領同樣也是痛苦不停。大帳中被一種悲傷的氣氛籠罩著……

    “混蛋!”我怒聲的大喝道,“你們沒有突破死亡天塹,這不是你們的責任!若是死亡天塹那樣容易就被突破,他就不會被稱為死亡天塹!當年的狼王曹玄是那樣好對付的?他率領五万大軍在這里大敗江南聯軍數十万的人馬,所依靠的就是我們眼前的死亡天塹!你們失敗了,朕不怪你們,這不是你們的原因,而是狼王的高明。但是你們卻在這里哭哭啼啼的做小儿女態,真是帝國的恥辱!朕對你們真的是很失望呀!”

    我話音未落,四人同時跪倒在我的面前,惶恐的說道:“臣知錯了,請聖上原諒!”

    我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地圖,輕聲的說道:“朕也是一個軍人,朕比任何人都想要突破死亡天塹。對朕來說,突破死亡天塹,才能夠真正的成為一個軍神。但是凡事都不能强來,如果我們糾集傾國之兵對死亡天塹狂攻,一定能夠打下這云霧四城。但是那要傷亡多少?我們五天的時間已經消耗了十万人馬,想來城中的傷亡也不會太小,十几万人馬在轉眼間失去了生命,朕不忍心呀!”

    大帳中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我回身向家兄弟和納蘭說道:“四位將軍,你們也去休息一下吧,多日以來你們也辛苦了,將麾下將士安頓好也早早的休息,明日再來見我!”

    我聲音輕柔,但是卻帶著無法回轉的堅決。四人互相看了一眼,躬身告退,走出了軍帳。大帳中只剩下了我和梁興,我們互視一眼,不由得同時苦笑了起來。該死的死亡天塹!我心中暗暗的罵道……

    和梁興站在地形圖前,我們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觀看著圖上的圈圈點點,腦中不斷的在思索著究竟應該如何才能找到死亡天塹的突破口。

    突然間,梁興好象想起了什麼,他轉過頭來對我說道:“阿陽,你還記得當日高飛和你所說過的事情嗎?”

    我一愣,頓時想起來高飛在臨行刑前曾經告訴過我,要破除死亡天塹,關鍵就在于劍閣和銅陵關!當時由于我從來沒有來過這死亡天塹,一直無法理解其中的含意,而且連日的戰報將我的大腦攪成了一鍋粥,早已經將他的話拋在了腦后,如今梁興重新提起,我似乎有所感悟……

    看看梁興,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我不禁也笑了。是呀,如今我們已經來到了云霧山,怎麼能夠不好好的探查一番這死亡天塹的真實面目?我笑著說道:“大哥,看來你我兄弟又想到了一起,呵呵!”

    梁興點點頭,他回過頭來看著地圖,輕聲的問道:“阿陽你認為什麼地方的視角最為清楚呢?”

    我的手指輕輕的划過地圖,最終我將手指放在了地圖上的一點。然后扭頭看著梁興,“大哥,你看此地如何?”

    順著我的手指看去,那一個點的下方清楚的寫著三個字:定天柱!梁興嘿聲說道:“傳說當年文聖梁秋曾在此峰圓寂。圓寂之時他引天雷狂擊峰頂,使得定天柱下降了百米之多。阿陽,此處乃是云霧山的最高峰,想來視覺已經十分的清晰!”

    我點點頭,輕聲說道:“定天柱在云霧山中,要到達這里,必須要不驚擾墨菲的守軍。所以我想還是你我兩人,再讓非儿跟著就可以了!”

    “那麼什麼時候動身?”梁興輕聲的說道。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前往觀看,大哥認為如何?”

    梁興點點頭,“我馬上通知非儿,不過非儿的功夫是否能夠到達定天柱呢?”

    “這個大哥還是放心。非儿的功力雖然尚無法與你我相比,但是卻已經跨入了超入了超一流的境界。此次也就當作你我對他的一次考驗吧!”我沉聲說道。

    “好吧,那麼我馬上安排,初更我們前往定天柱!對了你我探查地形,大營的事物交由誰來掌理?”

    “納蘭心思縝密,跟隨你我征戰多年,就交給他來做吧!”我思索了一下,輕聲說道。

    梁興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大帳。我轉回帥案之后,心中突然一陣輕松。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已經死去多年的高飛!高飛呀高飛,你若是晚生或者早生一些年,那麼炎黃大陸之上還有誰能夠是你的對手呢?我心里暗暗的說道。伸手去端起面前的茶杯,卻發現茶杯早已冰涼,我苦笑了一聲,閉上眼睛靜靜的調息著……

    二更時分,三條人影如同暗夜中的鬼魅一般在夜空中划過,留下了三道淡淡的殘影。我和梁興帶領著陸非避過了云霧四關關隘上的哨兵,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了云霧大山。

    云霧山終年云霧繚繞,在黑夜中淡淡的云霧籠罩著山中,更為幽靜的群山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我和梁興全力運轉心法,宛若一只大鳥一般在夜空中飛翔,足不點地的穿梭在群山之中。身后的陸非則顯得有些吃力,雖然他竭力跟在我們的身后,但是我卻可以清楚的聽到他沉重的呼吸聲。以他現在的身手能夠不落下,已經是不錯的表現了。我沒有理睬他,因為我知道此刻對于他來說也是一次重要的修行。非儿雖然天資聰慧,但是由于跟隨我的時間比較短暫,而且這些年來一直忙于軍務,所以練功的時間相對要少了許多。在几個月前非儿從我手中接過三密加持的心法之后,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好好的對他磨練一番,今晚正是一個好時機!

    在云霧山中足足行進了有一個時辰,我們終于到達了傳說中的雷神之歌的發源地-定天柱!傳說在一千五百年前,梁秋參透天地之間的武道至極,破碎虛空進入了神人之境。當時他就是在這定天柱上引來天雷應劫,雷電閃爍,歌聲裊裊,為炎黃大陸流傳下來了雷神之歌!我不知道這故事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實的,但是在我的內心之中,我卻對當年前輩的風采向往不已。梁秋,何等響亮的名字!千年來關于他的傳說始終沒有停息,我不知道自己能否達到他的境界,但是我知道也許數百年后我的名字早已經被世人淡忘,但是梁秋的名字,一定還會流傳下去……

    我扭頭看看身邊的梁興,他此刻的臉上也流出了向往的神色,對于他的那位本家的前輩,梁興從來沒有掩飾過對他的尊敬。我記得在他府邸的大殿正中,擺放的就是梁秋的神像,對于這位前輩,梁興有著比我更加虔誠的崇拜。

    此時陸非已經氣喘吁吁的從我的身后飛奔而來,他看到我們神色肅穆,于是竭力的秉住自己的呼吸,靜靜的看著我們……

    “非儿,你先好好的調息一下,然后我們准備登上定天柱!”我淡漠的說道。

    陸非的臉色通紅,除了勞累,更有一絲羞愧。他坐在我們的身邊,靜靜的調息著。我看著他的臉色逐漸的恢復常色,不由得暗暗的點頭。扭頭輕聲對梁興說道:“大哥,非儿現在的功力還無法等頂,看來你我還要助他一臂之力呀!”

    梁興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笑著點點頭,于是我們兩人同時的閉上眼睛。就在我雙眼合閉的一刻,我的六識再次進入了與天地相容的境界。六識擴展,方圓百里之內的任何輕微動靜都無法逃過。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不,應該是感受道眼前陸非的真氣運轉。他的真氣沿著体內的經脈運行,就在他的真氣流過任督二脈的交接點的時候,我突然出掌,輕輕的拍擊在他的膻中、神庭、降宮三穴,而就在我出手的同時梁興也閃電的擊出了三掌,准確的擊在他的泥丸,雙關和天柱三處。我與梁興龐大淳厚的真氣瞬間轉入了他的体內,陸非臉上露出了極為舒適的神色,臉上透出一種玄玉般的神光……

    我和梁興收手站在他的身邊,靜靜看著他。我們都知道在這時陸非的真氣每運行一個周天,那麼他的武功修為都會增加一分。在剛才的瞬間,我與梁興已經為他打通了全身的各處經脈,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陸非足足的調息了兩個更次,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眉宇之間紫氣蘊照。他站起身來躬身向我與梁興施禮,帶著無比的興奮語氣說道:“多謝師父與師伯的成全!”

    我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色,已經快要接近了五更時分。我沉聲說道:“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們還是趕快等頂吧!”話音未落,我身体虛空騰起,宛如大鵬展翅一般扶搖之上,身体在空中一個盤旋,足尖虛空一點,身体再升,在我第一次換氣的時候,我已經到達了數百丈的高空之中,輕輕一點山壁,我深吸一口氣,再次騰空而起,在兩個換氣之間我登上了定天柱……

    梁興也在我踏上定天柱的同時登上了峰頂,而陸非則是經過了九次換氣才跟上了我們。當他登上峰頂的時候,面孔已經是通紅。我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走到了山邊,放眼四望……

    站在這里,我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個云霧山的風景。云霧四城整個防備都清楚的映入了我的眼簾,我不禁暗自稱贊當年建造死亡天塹的人的高絕才智。這四城看去沒有任何的破綻,在我的角度看去渾然一体。我靜靜的看著四城的防御,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天際已經大亮,我站立在山邊呆呆的出神。曾祖曾說過:任何人為的防御都會有它的破綻,但是死亡天塹的破綻究竟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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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人性猶豫

    月朗星稀,黑色的天幕透出無比的神秘和深邃……

    我呆呆的站在山頂,看著遠處的云霧四城,心中茫然無比。我的腦海中不斷的重復著高飛的話,若破死亡天塹,以銅陵關和劍閣最為重要!那麼說整個死亡天塹的弱點就是在這兩關之上,究竟如何做呢?

    梁興站在我的身邊,呆呆的不說話,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目光盯在遠處的死亡天塹……

    一陣强烈的山風吹過,這股山風十分的奇怪,自東向西呼嘯而過,在穿過云霧山的峽谷之時,突然變成三股,中間的一股自峽谷穿過,但是還有兩股山風卻向兩邊卷去……

    我心中突然一動,似乎感到了一絲靈光閃過我的腦海……

    山風!兩股向兩邊襲卷的山風!我的腦海中升起了一種十分可怕的想法。我不由得向身邊的梁興看去,他也感到了什麼,此刻臉色有些發白,正向我看來!

    “大哥,我知道高飛的方法了!”我說話的語聲有些顫抖。

    梁興只是看著我,他默默的半天不語。過了一會,他突然大聲的喊道:“阿陽,這樣不行!不能這樣做呀……”

    陸非疑惑的看著我們兩人,他還沒有看出我們的想法,只是好奇的看著我和梁興。

    “大哥,如果按照高飛的意思,那麼就是這個樣子了!”我有些艱澀的說道,“除此之外,我沒有別的方法了!”

    梁興看著我,臉色十分難看,過了好半天,他才說道:“可是,阿陽你有沒有想過,這可是二百万人的性命呀!”

    “我不知道,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些痛苦的說道,“如果我們一直被困在這里,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才進行了五天的攻擊,已經有十万將士喪命在死亡天塹的前面,强攻絕不是一個好主意。但是如果我們不突破這道防線,那麼一統炎黃大陸就只是一個設想,大哥,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梁興也沉默了,他默默無語……

    “師父,你們再說什麼?”陸非看著我,奇怪的問道。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看著遠處的云霧四城,對身后陸非緩緩的解釋道:“非儿,你剛才看到了那股山風沒有?”

    “看到了呀!”

    “那山風在進入峽谷的時候分成了三股,一股直接穿堂而過,還有兩股向兩邊襲卷。按照這種風向來看,這兩股風正是向銅陵關和劍閣吹去。我們在這里已經有三天了,你有沒有注意到每到子時時分必然有這樣一股山風吹過!”我沉聲說道。

    陸非似乎明白了我話中的意思,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恐懼的神色,吃驚的看著我。

    我沒有理睬他,繼續說道:“若是我派遣血殺團一干高手在子時出動,趁這股山風起時,潛入銅陵關和劍閣之中,利用襲卷的山風放起來一把火,你說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陸非臉色蒼白,“這,這,這……”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焚城!非儿,是焚城!”梁興這個時候插口道:“只要使用我們特制的飛磷彈,可以瞬間讓銅陵關和劍閣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如此强大的風勢,火勢會越燒越旺,這兩座城市將不復存在!”

    “師父,是這樣嗎?”陸非緊張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輕聲說道:“不錯,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個辦法!只要銅陵關和劍閣一破,云霧四城再無半點障礙。風城和西靈府相距甚遠,彼此間再也沒有任何的呼應,死亡天塹不攻自破!”

    “師父-!”

    我擺手示意陸非不要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遠處的云霧四城。沉聲說道:“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云霧四城為什麼被稱為死亡天塹!突破這道防線就必須要付出無數的生命,不論是敵人的,還是我們的。總之這里將會是一個地獄屠場!”

    梁興也輕輕的點頭,他口中喃喃自語道:“好厲害的曹玄,好毒辣的曹玄!”

    我看到陸非對我剛才的話似乎沒有完全理解,輕聲嘆道:“非儿,難道你現在還沒有明白這死亡天塹的真諦嗎?焚城,是突破死亡天塹的唯一方法!所以若我們采用了這個辦法,那麼二百万人瞬間將失去性命,但是若我們不采用這種方法,或者退兵,任由墨菲帝國在西南消遙,或者强攻,那麼我們將會付出五十万,或者一百万將士的生命,所以無論怎樣,這里都將是一個屠場!”

    陸非緩緩的點點頭,表示他已經明白。

    我接著說道:“曹玄當日建立死亡天塹的時候,一定已經了解了這其中的奧妙,他不會不知道這股山風的奧秘。所以在他建立起死亡天塹的同時,還將西南的民眾遷移到了這里,足足有三百万人!為了什麼?就是要考驗,這是一種對人性的考驗!在這一千四百年來,不會沒有人發現其中的奧妙,但是卻無人敢這樣做,原因就是在于這三百万人的性命呀!非儿,死亡天塹,是一道用人命建立起來的防線……”

    陸非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云霧四城,低聲的呢喃道:“二百万,二百万……”

    “大哥,你說怎麼辦?”我扭頭看著梁興,緩緩的問道。

    梁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阿陽,難道真的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我搖了搖頭,低聲的說道:“大哥,沒有了。我們只有這一個辦法!”

    梁興默默的走到了我的身邊。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半天,他才說道,“阿陽,我也渴望勝利,我也希望能夠幫助你一統炎黃大陸。那是我們當年的誓言!但是,如果讓我踩著二百万人的性命去取得勝利,我做不到!”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阿陽,還記得當日我們在建康城外合兵一處,你率領修羅兵團襲擊三鹿山嗎?那一次你將十万降卒就地斬殺,我當時心里痛苦極了!我沒有想到我的兄弟竟然是這樣一個嗜殺的人。雖然后來我明白那是無奈中的辦法,但是我還是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沒有人比別人高貴多少,我們不能因為我們是强者就隨便的踐踏別人的生命!阿陽,我相信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對嗎?”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來說我此刻的心情,我沉默了……

    許久,我緩聲的說道:“大哥,我也不願去踐踏他人的生命,但是如果不這樣,我們又怎樣突破死亡天塹呢?”

    “那麼就不要去突破!”梁興兩眼爍爍放光,他死死的盯著我。

    “如果我一定要那樣做呢?”我也緊緊的盯著他,緩緩的問道。

    梁興看著我,臉色肅穆庄嚴,他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你執意要這樣做,那麼在踐踏這二百万人的性命時,就先踏過我的屍体!”說著,他向后退了一步,沉聲說道:“當年我們一起走出奴隸營的時候,我曾經發過宏願,要幫助你一統天下,絕不背叛你。但是如果和這二百万人的性命相比,我可以違背我當日的誓言!”

    我沒有想到梁興會有這樣大的反應,聽完他的話,我沉默了。山頂之上的氣氛立刻緊張了起來。陸非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們兩人,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做才好……

    “大哥,你不是我的對手!”我的心中有些不快,本是隨意的一問,卻得到了這樣的一個回答,這讓我感到十分不高興。于是我神色陰沉的說道,“雖然你的觀止心決十分厲害,但是你絕不是我的對手!”

    “阿陽,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如果你要這樣做,那麼我不惜和你一戰!”梁興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的心中起伏不定。口中沒有說什麼,只是死死的盯著梁興,半天沒有發話。

    “師父……”陸非有些惶急的叫道。

    好半天,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難道我真的那麼嗜殺嗎?難道我在大哥的心中真的就是一個殺人魔王嗎?我已經有了孩子,我還要為我的孩子聚積些福氣。大哥,在我想到這個方法的時候,我已經否定了這個辦法。我也知道二百万人不是二百個人呀!”

    梁興的神色一松,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的愧意,走到我的身邊低聲說道:“阿陽,對不起!我真的是害怕!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阿陽,只要不焚城,你其他的注意我一定沒有意見!”

    我微微的笑了笑,沒有說話。雖然我知道梁興並沒有背叛我的意思,但是在這一刻我突然發現如果這個世界上能夠有人威脅到我的話,那麼一定就是梁興!

    “師父,師伯,你們剛才的樣子嚇死我了!”陸非走到我們的身邊,有些后怕的說道。

    我將他摟在懷中,笑了笑,“我們下山吧,我們已經來到這里三天了。再不回去,大營里面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了!”

    梁興點點頭,輕聲說道:“好吧,我們下山!”

    我抓住了陸非的手,又看了一眼遠處的云霧四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飛身躍下了定天柱……

    回到了大營,營中的事物依然是井井有條。這三天在納蘭德的領導下,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不過三天時間也著實讓他們感到有些心焦。看到我們回來,納蘭德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笑臉……

    我舉步向大帳中走去,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到一陣微微的眩暈。一個趔趄,我差點栽倒在地上。身邊的陸非連忙將我扶住,梁興關心的問道,“陛下,有什麼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心中卻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升起。我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只是感到什麼的不好。閉上眼睛,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梁興說道:“沒有事情,我們先進帳議事!”

    梁興關切的看了看我,跟在我的身后走進了大帳……

    又是忙碌的一夜,我感到頭昏腦脹。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升起,我們還是沒有討論出一個上好的方法。我知道這一時半會也出不來什麼結果,于是揮手示意大家退下休息,然后獨自回到了我自己的營帳之中。

    躺在帳中的床榻上,我感到無比的疲倦,腦中不斷的想著云霧四城的事情,還有就是梁興的事情。雖然我在定天柱上答應梁興不用這樣的方法,但是在我的內心之中,我很清楚除了這個辦法,再也沒有其他的方法。究竟要怎麼辦?

    漸漸的,我的神智有些迷糊……

    “夫君!夫君!”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在我心底響起,那聲音好熟悉,她在我的心中呼喊著:“夫君,快回來!夫君,快回來!”

    我的心中猛然升起一絲警兆,瞬間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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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靈之感

    我的額頭上滿是冷汗,坐在床上不停的喘息……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聽出那聲音是出自惜月的口中,為什麼我會聽到這樣的聲音?為什麼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惶急?難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好自己安慰自己道:這不過是一場噩夢!但是真的是噩夢嗎?我不敢確定。我和惜月已經結婚多年,但是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這究竟是代表著什麼樣的意義?

    “來人!”我將額頭的冷汗擦拭,高聲的喊道。

    門外的侍衛聽到了我的喊聲,連忙跑進大帳中,恭敬的回道:“皇上,有何吩咐?”

    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看眼前的侍衛,沉聲的說道:“馬上請天齊王前來,朕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侍衛應命走出了大帳。我站起來在帳中緩緩的踱步。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噩夢?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聲音就是發自于我的心底,是那樣的真切!突然間,我有了一種警兆,難道開元出事了?

    就在我惶急不安的時候,梁興匆匆的從帳外走進,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單衣,想來是已經要休息了,然后被匆匆的叫來。一進大帳,他就開口問道:“阿陽,發生什麼事情了?這麼著急的將我找來!”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緩緩的將我剛才的夢境向他重復了一邊。最后,我有些憂慮的問道:“大哥,這麼多年來,不論我發生怎樣的危險,卻從來沒有這樣的不安過,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呵,是不是想惜月了?”梁興聽完我的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坐在大椅上神色輕松的說道。

    “不,大哥,不是這樣!”我決絕的否定了他的話,“大哥,這不是什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事情!我雖然有些思念她們,但是卻絕不會有這樣的夢境。我清楚的感受到惜月的焦慮,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她在呼喚我!我在擔心,開元會不會……”我不敢再說下去,靜靜的看著梁興。

    梁興聽完我的話,他的神色也有些緊張了。仔細的想了一想,他緩緩的說道:“阿陽,如果按照你的說法,那麼開元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仔細想想,我們此次出兵的時機並不成熟,甚至是有些草率。我們的后方根基並不穩定,東有東贏對我帝國虎視眈眈,西有陀羅死而不僵,帝國中更有一股暗流涌動,我想我們是否要停止對死亡天塹的攻擊?”

    “不可能,陀羅自臣服我帝國之后,一直都不敢妄動。如果沒有强力的外因,他們決不敢對我有貳心!東贏自由水師總督,奮勇親王黃夢杰在青州鎮守,他們絕無法突破夢杰的防線。如今墨菲帝國忙于戰事,怎麼能夠對我造成威脅?不可能,不可能!”我連忙否定了梁興的話,但是心中卻在不覺間升起一絲恐懼。

    仔細的想了一想,梁興突然臉色大變,他沉聲說道:“阿陽,我突然想起來兩件事,一件就是清林秀風就無音信,這個女人心機深沉,絕非善與之輩!當年在東京她敗于你的手中,累得扎木合身亡之后,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這絕不是她的性格!此次突破西南防線,我們的計策並不難識破,但是為何鄭羊君那樣容易的就取得了墨菲朝廷的同意?清林秀風應該可以看出這些事情,所以我想她是否是不在西京?若她不在西京,那麼她如今會在哪里?”

    我額頭再次冒出冷汗,梁興的話讓我心中產生了驚悸的感覺。是呀,清林秀風這麼長的時間沒有動靜,難道她……

    “第二,阿陽,我們不要忘記了在帝國中還有一個大林寺的存在!大林寺與我們有著不小的過節,只是礙于你我强大的武力,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他們也很清楚,我們之所以一直沒有對他們有所動作的主要原因,是在于向叔父的存在!但是現在向叔父不在,他們是否會產生恐懼,而和我們的作對?不要小看他們,他們在帝國還是有很多的弟子,這股勢力不容小視呀!”

    “不會吧,難道大林寺區區千人,敢和我們作對?”我懷疑的問道。

    “阿陽,若是我們强攻死亡天塹,那麼死傷必然慘重,只要大林寺在這個時候和東贏。陀羅聯手,那麼帝國必然大亂!那個時候我們還有多少的精力來對付他們?”梁興的臉色越發的沉重,他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

    我點點頭,覺得梁興的話不無道理。我在大帳中來回的走動了兩圈,突然抬頭說道:“大哥,這樣吧,我們做好兩手准備!一方面我們在死亡天塹防線之前做好防御准備,另一方面,命令錢悅馬上派人打探開元的情況,然后讓巫馬和納蘭集結十万人馬,向蘭婆江集結!一旦消息確定,我們立刻率領他們向殺回開元!”

    “嗯,那也只有這樣了!”梁興緩緩的點頭,“那我立刻就去處理此事!阿陽,你也不要想的太多,先好好的休息吧!”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梁興起身走出大帳,我看著梁興走出了大帳,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頭沉甸甸的無法輕松下來。倒在床上,我腦海中思緒万千,方才的那陣話語在我腦海中不斷的盤旋,清林秀風、大林寺、東贏!這將是我今后的三大障礙……

    就在這種焦慮不安中,我的神智再次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淪!

    “夫君-!夫君-!”惜月的聲音再次在我心中不斷的響起。

    我這次沒有刻意的回避,而是集中精神,全力接收這種若有若無的信息……

    “夫君-,夫君-!你為何還不回來!”惜月聲音在我的心中響起。

    “惜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我可以聽到你的聲音?”我用我的心靈在表達著我內心的疑惑。

    “夫君-!”惜月的聲音有些疲憊,聲音很輕,但是卻還可以聽得清楚,“……這是我青衣樓的一種不傳之密,叫做心海回音!通過精神力進行的心靈交流……”

    惜月的聲音突然中斷,我心中連忙在呼喊,“惜月,惜月-!”

    過了好半天,惜月的聲音再次的響起,“夫君,這種密法極為消耗心力,妾身堅持不了多久,快回……開元危急!”她的聲音再次中斷。

    我將自己的心神完全的集中,捕捉著惜月那微弱的聲音,“惜月,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又是一陣沉默,惜月的聲音在沉默半晌之后又回響在我的心底,“夫君,東贏……突破狼胥……,大林……他們襄助……陀羅起兵……謀反!開元危急!”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我只聽清楚了她最后的一句話,開元危機!

    “東贏怎麼了?”我心中不斷的在呼喊著。

    但是惜月再也沒有半點的回音……

    “惜月,惜月!”我不停的在呼喊她,她的聲音似乎完全的消失了,我再也無法捕捉到她的氣息!

    我睜開眼睛,一陣頭暈目眩襲來,我險些倒在床上。這種以精神力進行心靈的溝通實在是耗費心神,只是這短短的時間,我已經感到了無比的疲憊,渾身的力量好象在瞬間都被抽空,我大口的喘著氣,緩緩的調息著。這樣的交流甚至比我和扎木合的一戰還有累,好久我才逐漸的恢復了狀態。

    我站起身來,走到大帳中的桌邊,端起桌上一杯涼茶一口喝下。冷冷的茶水讓我的神智再次的清醒。心海回音!這是什麼東西?我感到這似乎已經超出了我的理解!相隔千里,居然能夠將兩個人聯系,好詭異的密法!

    坐在大椅上,我仔細的整理著剛才和惜月的心靈對話,漸漸的我理出了一點頭緒!但是卻讓我出了一身冷汗……

    “來人-!”我大聲的喊道。

    有些睡眼朦朧的侍衛再次走進了大帳,疑惑的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命令!

    “通知天齊王,讓他趕快過來,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真象!”我有些焦慮的說道,“通知陸非殿下,讓他也來我大帳,召集各營的將軍,讓他們在一個更次后大帳中集合!同時命令血殺團給我馬上集合!”

    我一連串的命令讓侍衛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卻明白事情一定非常的嚴重,因為他從來沒有看到我如此的焦慮和憂急,躬身應命,他匆匆的離開了大帳……

    我馬上將衣服穿好,將掛在大帳牆壁上的兜囊背負于身上。自我與扎木合一戰之后,我的功力已經進入了一種通神的境界,一切的兵器都對我來說成為了一種負擔,于是我將誅神贈給了憐儿和秋雨,搏殺兩陣的時候,我一般只是拿著噬天做做樣子,因為有沒有兵器對我來說已經不再重要,我本身就是一件無人能夠阻擋的無敵神兵!

    只是那鏇月鍘是我當年苦心鍛煉出來的暗器,這麼多年來已經沒有剩下多少,我時時的放在身邊,不過是為了留有一個紀念。如今看來我要再次的使用它了!我心中此刻殺機狂涌,我迫不及待的想要馬上趕到開元……

    梁興匆匆的從帳外走了進來,他的身后還緊緊的跟著陸非,兩人一前一后的走進大帳。一進來,梁興就憂急的問道:“阿陽,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我聲音酷戾的說道,“馬上回兵,開元危急!”

    我的話音一落,梁興一愣,他看著我疑惑的說道,“阿陽,你怎麼知道的?我剛將探馬派出,你怎麼知道開元危急?你不要急,慢慢的說!”

    我努力將心中涌動的殺機壓下,陰冷的說道:“東贏繞開了青州,在狼胥山一線登陸!大林寺與東贏狼狽為奸,神妙老儿讓大林寺弟子協助東贏,放開城池,使得東贏一路突進,兵臨開元!陀羅趁機起兵,將我西線守軍吸引,無法援助開元……”我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大哥,你的顧慮成為了現實!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我想這一定是出自清林秀風的手筆!她恐怕早已經看破了我們的計策,只是我現在還沒有想到她為何不阻止鄭羊君的建議!”

    聞聽我的話,梁興的臉色一連數變,他也有些坐不住了,但是還是强行的壓住心頭的憂急,急急的問道,“那麼阿陽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惜月以心海回音的青衣樓密法告訴我的!”

    “心海回音?”梁興疑惑的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師伯,這個我好像知道!”一旁的陸非突然插口道,“我記得又一次看到師母在密室中焚香靜坐,好象在修煉什麼武功。當時我就問正在護法的憐儿,憐儿告訴我那是師母在修煉一種青衣樓的密法,好象就是叫做心海回音!”陸非神色有些緊張的說道,“憐儿告訴我這種密法好象是一種以修煉精神力為主的功夫,通過精神力來連接兩人之間的心靈,不過好象這種心法極為消耗心神,每一次施展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才能恢復精神,而且好象還會消耗施法之人的性命……”

    陸非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我和梁興還是清楚的聽到了,就在他那句消耗生命的話語還沒有結束,我們兩個人的臉色頓時大變,梁興率先無法坐住了,他騰然起身大聲的斥責道:“非儿,你既然知道有這種密法的存在,為何不早早的告訴我們?”然后他轉身對我說道,“阿陽,我們馬上回兵!”

    我臉色陰沉,心中極為沉重,看著他們兩人,我緩聲的說道,“我已經糾集血殺團集合,我馬上帶他們殺回開元!非儿和我同去。大哥,這撤退之事,就交給你來負責,安排向西行為主帥,緩緩后撤至大宛氏王都。你安排好之后,立刻率領納蘭、巫馬等人追趕我們。我會在蘭婆江糾集伯賞清源帶領閃族鐵騎先殺回開元!”

    梁興點點頭,他神色肅穆的說道,“阿陽,你就在蘭婆江等我,我最多十天趕到蘭婆江,你我一同殺回去!”

    我不置可否,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說。招呼了陸非,我大步走出了大帳,帳外血殺團已經集結完畢,烈焰此刻就蹲在帳前,它看到我立刻衝到了我的面前,那樣子興奮極了!

    如果是在平日,我一定會和它逗上一番。但是此刻我已經沒有了半點心情,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它那碩大的腦袋,輕聲的說道,“儿子,這次要辛苦你了,跟著老子奔襲開元,殺他一個天翻地覆!”

    烈焰似乎感受到了我心中狂涌的殺機,它突然張口發出一聲震天的巨吼,頓時整個大營中戰馬嘶鳴不已!全營的將士都被它這一聲怒吼驚醒,紛紛走出了營帳觀望……

    我沒有理睬眾人的疑惑神情,翻身跨騎上烈焰。一旁的親兵將噬天抬到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噬天,一把抓起甩手扔給了站在原地的陸非,“非儿,接住噬天,從現在開始,它是你的了!槍可噬天,不要弱了它的威名!”

    “多謝聖上!”陸非神色狂喜,他一把將噬天抓在手中,翻身跨上親兵為他牽來的照夜火獅子。我掃了一眼已經集結帳前的血殺團成員,陰冷酷戾的喝道,“血殺團上馬,我們走!”

    說完,我一拍烈焰的腦袋,烈焰再次發出一聲巨吼,划過了一道紅色的閃電,向營外飛馳而去……

    陸非緊跟在我的身后,在他的后面,五千血殺團蕩起了陣陣的沉煙……

    惜月,小雨,小華,你們要支持住!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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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兵臨城下

    梅惜月神色不安的在坤寧宮中不停的走動。此刻她絲毫不見半點往日的雍容,而是一臉的憂急神色,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

    憐儿站在一旁,看著梅惜月焦急的在宮中走動,嘴巴動了几次,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噔噔噔—’一陣腳步聲響起,鐘離華從宮外急匆匆的走進來,她來到了梅惜月的面前,先是恭敬的施了一禮,然后急聲說道:“姐姐,小妹在皇宮中已經找遍了,但是沒有看到秋雨。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這個死丫頭,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八個月的身孕?怎麼還是閑不住!”梅惜月氣乎乎的說道,“天天蹦蹦跳跳的像個孩子,哪里象一個馬上要做母親的人!”

    鐘離華似乎對梅惜月有些害怕,她看了看梅惜月臉上並沒有生氣的神色,于是大膽的說道,“姐姐,秋雨就是這個樣子,她那心里根本沒有什麼事情放著。聖上不也是因為她這樣的個性對她寵愛有加嗎?”

    似乎想起來什麼可笑的事情,梅惜月突然展顏一笑,臉上那憂急神色一掃而光,“是呀,這個丫頭三十好几的人了,天天都是笑呵呵的,也不知道什麼是憂愁,想想倒是也真的有些羨慕她。”

    “是呀,呵呵。前兩天秋雨還鬧著要和小妹切磋武功,我看她那個樣子動一動都成了問題,怎麼交手!”

    聞聽鐘離華的話,梅惜月臉色驟然現出惶急的神色,她急急的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四月七日呀!”鐘離華有些不太理解的回答道。

    “哦,那今天不是仲玄將軍的小孫孫行及冠禮的日子?聽說仲老將軍要在朝中眾大臣面前考驗仲遠的功夫,合格了才算是過了及冠,否則就不許出家門一步!”一旁的憐儿突然插口道。

    “壞了!”梅惜月神色一變,俏臉的面龐上瞬間升起一種憂慮,“這個傻丫頭會不會……”

    “大姐,會不會什麼?”梅惜月話音未落,就聽從門外傳來一聲嬌媚的聲音,隨著聲音,高秋雨臉上帶著笑容從門外走進了大殿中。高秋雨已經年過三十,但是由于長時間的練功,依舊保持著健美的身材。只是如今大腹便便,行動已經較之從前緩慢了許多,她笑著走進了大殿,對梅惜月笑呵呵的說道。

    臉色一沉,梅惜月沉聲的問道:“秋雨,老實說剛才去了那里?”

    “那里也沒有去呀。”秋雨臉上露出一派迷茫的神情。

    若是他人看到高秋雨的那幅神情,定然會深信不疑。但是梅惜月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狡佶的笑容,她緩緩的走到了高秋雨的身前,探手輕輕一捋秋雨的發梢,輕聲的笑道:“秋雨妹子,這皇宮中的寢榻之上,似乎不會生有雜草吧。若是這樣,你的那些侍女就應該送丁銳那里好好的管教一番了!”說著,梅惜月手中捏著一根微小的草屑,在高秋雨眼前晃了一晃。

    秋雨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微紅,她看著梅惜月,突然跳腳說道:“惜月姐姐眼睛太尖,這麼小的東西都能看見,小妹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看到秋雨輕輕的蹦跳,梅惜月立刻神情緊張,連忙抓住了秋雨的手,口中連聲說道:“我的好妹妹,你不要跳!万一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回頭怎麼和夫君交代?”

    秋雨眼中閃過一抹狡佶神色,笑嘻嘻的說道:“那姐姐不許再說我,好不好?”

    嘆了一口氣,梅惜月無奈的搖搖頭,“秋雨呀,你也是三十歲的人了。說起來夫君最疼愛的人就是你。如今你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更要保重自己,不然夫君回來怪罪下來,你到時候可不要哭!”

    “他敢!”高秋雨呵呵的笑道,“他要是敢對我吹胡子瞪眼,我就到姐姐這里告狀!我知道他最害怕的就是姐姐了,呵呵!”

    一旁的鐘離華和憐儿聽到秋雨這嬌憨的話語,不由得都嗤嗤的偷笑了起來……

    梅惜月更是無奈的搖頭,對這個沒有心眼的丫頭,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姐姐今天這麼匆匆的把我們叫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看到已經沒有事情了,鐘離華這才開口輕聲的問道。

    聞聽鐘離華的問話,梅惜月頓時神色一肅,她將面上的笑容收起,正色的說道:“自夫君定天府大捷傳來,滿朝文武振奮不已,但是我卻感到有些不妙!”

    “姐姐此話何解?”高秋雨有些疑惑的問道,“夫君在前線打了勝仗,這有什麼不妙的?”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夫君火燒定天府,陳兵死亡天塹,同時也知道了我帝國此次乃是傾全國之兵攻打墨菲。如今在死亡天塹陳兵近百万,但是我都城守軍僅僅五六万禁軍,兵力十分的薄弱。若是有人趁機挑動,那麼王都將要面臨危險呀!”梅惜月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倒要看看有那個不長眼睛的家伙敢來我們這里討野火!”聞聽梅惜月的話,高秋雨柳眉倒豎,凶狠的說道。

    “秋雨!”梅惜月有些不悅的喊了一聲,高秋雨頓時老實的閉上了嘴巴。梅惜月又看了看鐘離華和憐儿,嘆了一口氣,低聲的說道,“今日在我這坤寧宮中的都是自己人,你和小華自然不用再說,憐儿跟隨夫君多年,對我來說就像親生女儿一樣。今日我已經密令丁銳,人一旦聚齊,立刻封鎖整個坤寧宮,今日你我的談話決不能讓外人知道!”

    聽到梅惜月如此一說,殿中的三女立刻意識到有事情發生,她們神色肅穆的看著梅惜月,等待著她往下說下去……

    “據我青衣樓來報,自夫君出兵開元以后,陀羅的余孽就開始蠢蠢欲動,聽說他們暗中招兵買馬,對我帝國虎視眈眈!”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鐘離華神色一變,她的臉上露出一層薄怒,大聲的說道:“姐姐,請交給小妹一支人馬,小妹立刻率兵討伐,踏平陀羅,殺盡那些該死的余孽!”

    輕輕的擺手示意鐘離華不要插口,梅惜月看看一直沒有出聲的高秋雨,此刻高秋雨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沉默不語。

    “秋雨小妹為何不開口?”梅惜月問道。

    “陀羅雖然蠢蠢欲動,但是夫君當年命向叔父千里追殺,將陀羅的皇室一舉剿滅,這些年來對陀羅更是施之以仁政,想來那些余孽即使想要有什麼舉動,憑楊將軍和伍將軍足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小妹認為陀羅並不能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姐姐今日找我們來,想來不止是陀羅這簡單的事情吧!”

    贊賞的點點頭,梅惜月輕聲的說道:“秋雨這些年跟隨夫君學習兵法,確實大有長進!不錯,陀羅並不能對我們造成什麼威脅,能對我們造成威脅的只有東贏!”

    “東贏?不可能呀!青州有我表哥鎮守,若金湯般堅固,他們想要突破青州,想來並不容易呀!”高秋雨也有些疑惑,她看看身邊的鐘離華,發現鐘離華也是一臉不解的神情。

    梅惜月起身走到風榻之前,掀開床榻的錦被,自榻上的一個秘洞中取出一份密折,又緩緩的走了回來,她看看三人,輕聲的說道:“青衣樓密報:狼胥山一線發現東贏戰艦不斷集結!”說著她將手中的密折遞給了高秋雨。

    “狼胥山?”高秋雨看完密折,失聲說道,“東贏的戰艦怎麼會跑到了狼胥山一線?”

    鐘離華默默的看完了密折,她也神情緊張的問道:“姐姐,此消息是否准確?”

    “這是三十天前我收到的狼胥山秘舵發來的消息!當時我也不太相信,所以就讓他們再次確認,但是三十天過去了,狼胥山秘舵再無半點音信。我這才相信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梅惜月沉聲說道,“按照我青衣樓的規矩,他們應該在十天前就發來密折,但是至今沒有消息,我相信狼胥山秘舵已經凶多吉少!”

    說道這里,她站起身來,在殿中走動了兩圈,接著說道:“那麼東贏在狼胥山集結的消息一定是真實的了!看來他們窺視我帝國之心一直未死呀!”

    “那……”高秋雨開口想要說什麼。

    梅惜月擺擺手,接著說道:“妹妹不要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那為何狼胥山自開元一線沒有什麼戰報?我開始也不明白,直到昨日晚我在審閱鐘離右丞相送上的官員資料才明白。自狼胥山一線共有柳城、德豐、海獅三鎮,但是鎮守都是出身于大林寺一系,若是東贏勾結大林寺,由神妙出面勸說,那麼三鎮形同虛設。若真是這樣,我開元當真是危險了!”

    “大林寺!又是大林寺!”高秋雨臉上露出憤恨之色,她低聲的喃喃自語。

    “所以,在昨夜我已經做了一些安排。我請納蘭王妃連夜前往通州,向子車侗求救;同時還讓鐘離丞相前往青州,向黃王爺求援,但是那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因為我們並不知道東贏敵軍何時會來到我開元城下,所以一切都還要依靠我們自己!”

    高秋雨和鐘離華兩人輕輕的點頭,她們看著梅惜月,等候梅惜月的發令……

    “夫君遠征墨菲,帝國的精兵强將大部分都已經帶走,如今開元防備空虛,戰將也是寥寥。所以我們要好好的計划一番,做好最壞的打算……”梅惜月想了一想,接著說道,“昨晚我秘密的召見了鐘、仲兩位老將軍和張丞相,將當前的形勢告訴了他們。我們商議之后,決定將開元的防線共划成三個部分,首先是外城,外城共有三個城門,鐘、仲兩位將軍各守一個城門,但是還有一個城門,我想請鐘離小妹把守,不知小妹意見如何?”

    “但憑姐姐吩咐!”鐘離華聞聲起身領命。

    “新城將是我們的第二道防線,由司馬府尹和內城知事陳可卿兩人鎮守,陳可卿曾跟隨夫君參加了東京的血色攻防,而司馬府尹也曾經經歷過通州攻防,所以對于戰事並不陌生!第三道防線是我們的皇城,當然這是我們最壞的打算,我想就交給秋雨小妹和憐儿兩人負責,同時我會命令丁銳不惜一切力量配合你們,總之我們要不惜一切等待援兵到達!”

    “為什麼要我呆在皇城?我要和鐘離小妹一同鎮守外城!”高秋雨一聽自己的安排,立刻有些不願意的抗議道。

    “秋雨,你如今身有身孕,不易前往外城。第二,你不要以為皇城的任務輕松,我和張丞相都將在這里指揮全局皇城將是我們整個攻防戰的心髒,你要保證我皇城無憂,方能讓鐘離小妹等人在外城全力防守!”梅惜月神色嚴肅,她看著高秋雨緩緩的說道,語氣嚴肅,不容別人有半點的回駁。

    高秋雨看到梅惜月扳起了面孔,頓時也不再多說。她不情願的點點頭,又坐了下來。

    “總之,從今天起,你我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不可有半點的松懈!”梅惜月重重的說道。

    正當她剛剛說完,殿外響起一個陰柔而又尖銳的聲音,“啟稟娘娘,張丞相殿外求見!”

    梅惜月一愣,連忙說道:“有請!”

    不一會,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只見張燕匆匆的從殿外走了進來。他來到梅惜月的面前,剛要施禮,梅惜月和聲說道:“丞相不要多禮,有什麼事情快快說來!”

    張燕抬起頭看了看坐在殿中的三女,神色嚴肅的說道:“啟稟娘娘,探馬來報,開元城東二百里發現東贏先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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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鐘離揚威

    梅惜月如同身遭雷擊一般,她坐在那里呆呆的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儿,梅惜月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她口中輕輕的自語道:“這麼快?來的這麼快!”她抬起頭來,看著張燕緩緩的問道,“敵人先鋒部隊有多少人?”

    “據探馬回報,敵人先鋒人馬大約在一万左右!”

    “一万?”梅惜月突然打了一個冷戰,她看了看坐在兩邊的鐘離華與高秋雨,突然站起身來,對張燕說道,“丞相,你我一同登城一探!”

    說著,她扭頭對身后的三女說道:“妹妹們和憐儿是否有興趣隨本宮前往?”

    三女連連點頭,梅惜月笑了笑,對張燕說道:“丞相請!”

    “三位娘娘請!”張燕躬身施禮。

    梅惜月等人沒有再客套,她率先向殿外走去,走到殿門時,梅惜月又對一直站在門口的丁銳說道:“丁總管,你立刻前去通知城內仲玄將軍,著他按昨日商定之意鎮守南門,鐘炎將軍鎮守北門,其他各將軍在城樓集合。”

    “遵娘娘詣旨!”丁銳躬身應命而去……

    梅惜月不再猶豫,她大步走到坤寧宮前,早有太監命令安排鸞駕,梅惜月和鐘離華、高秋雨三人登上鸞駕,張燕與憐儿跨上戰馬,飛速向開元南門疾駛而去……

    登上城樓,梅惜月手扶城垛向遠處眺望。此時遠處的曠野中一片寂靜,天地間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城頭上早有軍士集結待命,所有的人都是神情緊張……

    梅惜月看了看周圍的軍士,眉頭微微的一皺,她扭頭對張燕問道:“這些軍士好象都是剛入伍的新兵,如此的稚嫩,如何擔當這城防要務?”

    張燕聞聽一聲苦笑,他艱澀的說道:“娘娘,當日聖上執意出兵,而且將帝國的精兵强將盡數帶去。國內的兵力空虛,所以只有從新兵營中臨時調出了一些軍士前來擔任城防之務,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呀!”

    梅惜月嘆了一口氣,輕聲的說道:“此次皇上是有些任性了!”

    張燕沒有答話,他只是不停的苦笑……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只見從城下匆匆忙忙的走上一群將領。看到這些將領走上來,梅惜月再次的輕皺眉頭。

    張燕沒有等梅惜月發問,連忙解釋道:“娘娘,這些都是帝國將軍們的孩子,如今開元城能征善戰的沙場老將大部分都已經跟隨聖上出征,留下的就只有這些孩子!”

    梅惜月聞聽也不由得苦笑了兩聲,她輕聲的問道:“難道就沒有別人了嗎?”

    “娘娘,城中如今除了兩位老將軍和兩位娘娘以外,經歷過沙場征戰的恐怕就只有防守內城的司馬府尹和陳可卿了!”

    “也許過了此次劫難,帝國將會涌現出更多的優秀將領!”梅惜月無奈的說道。

    ……

    就在梅惜月和張燕兩人輕聲說話的時候,一群乳臭未干的年青將領紛紛走上了城頭,他們來到了梅惜月等人的面前,恭聲的說道:“臣等見過娘娘千歲和丞相大人!”

    梅惜月還沒有答話,一旁的高秋雨已經開始向她介紹了起來:“這是仲玄老將軍的小孫孫仲遠,他今天才行過及冠之禮;這是鐘炎老將軍的孫子鐘陽;這是……”高秋雨如數家珍的說著。

    梅惜月笑了笑,她看了看眼前的這些年青將領,沉聲說道:“好了,本宮就不多說什麼了。想來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如今的情形,我開元並不過十万,將不過几十,而敵軍來勢洶洶,先鋒部隊已經來到開元城外不足百里的地方。如今是我帝國生死攸關的時候,皇上遠在江南,無法回援,我們在一段時間內將沒有任何的援兵。你們都是帝國元勛功臣的后代,你們的父輩跟隨聖上征戰天下,有著無比的榮耀。如今是你們向帝國證明的時候了,如果我們勝利了,那麼你們的名字將會寫在帝國的史冊之上,同你們的父輩一樣,享有崇高的聲譽。但是如果我們失敗了,迎接我們的就只有被殺戮的命運!何去何從,本宮不想多說,本宮只想告訴你們,向帝國顯示你們的忠誠的時候到了!”

    她說完之后,扭頭向城外遠處的曠野看了兩眼,又接著說道:“去堅守你們的崗位,不要弱了你們父輩的名聲!”

    “我等必將誓死效忠帝國,保衛都城不受賊寇進犯!”眾人同聲高呼。

    梅惜月笑了,她又扭頭低聲對張燕說道:“丞相立刻通知城中百姓,怎麼做本宮想丞相一定明白!”

    “屬下這就去辦!”張燕躬身施禮,匆匆走下城樓。

    ……

    “看!”隨著一聲驚叫,眾人同時向遠處眺望,只見遠處的曠野中狼煙陣陣,耳邊響起了千軍万馬的奔騰之聲,聲若沉雷,由遠及近……

    梅惜月神色一動,臉色肅穆,沉聲的說道:“終于來了!”

    隨著她話音一落,只見大隊人馬自遠處從狼煙中狂奔而來,如一片黃云,踐沙揚塵而來。旌旗蔽野,劍戟如林,聲勢壯浩無比。

    行至關前里許之地,中軍號角長鳴。前軍人馬勒馬停步,往兩旁一分。弓弩手、排槍手、刀斧手、捆綁手,依次站定。正中央兩面大旗一分,一匹青鬃馬居中而出,潑喇喇跑至城下,馬上軍官趾高氣揚,揚鞭大叫:“城上守軍聽著,目下此城已被我大軍四下圍困,爾等還不開城納降,更待何時?”

    鐘離華冷笑一聲,戟指喝道:“無恥的東贏賊人,犯我天朝疆土,已是死罪!如今還敢在此揚威。快回去叫你的人前來送死吧!”她內功深厚,聲音洪亮,一句話送出老遠。城上城下,不少軍校都聽得清清楚楚。

    城下那軍官臉色微變,手中長槍一指城頭,高聲喝道:“你們的皇上無德,我家主公秉上天意旨前來救百姓于水火中。如今爾等已是甕中之鱉,若再執迷不悟,少時打破城池,俱叫爾等人頭落地。”

    鐘離華大怒,喝道:“狗頭,侮蔑我家聖上,万死不足以抵罪。向你東贏小國,多年來受我天朝恩寵,如今卻犯我疆土,當真是豬狗不如。本宮一介女流,爾等可敢與本宮一戰?”

    那軍官看了看鐘離華,突然笑了,他大聲的說道:“什麼天朝,想來你朝中無人,竟然讓一個女流之輩在這里指手畫腳,真是羞煞人也!來來來,某家就與你這小嬌娘斗上一斗,讓你好好的見識一下某家的功夫!”

    他語帶雙關,頓時身后的軍士一陣大聲的嘲笑。鐘離華雙頰飛紅,柳眉倒豎,向身邊的梅惜月躬身請命:“姐姐,請准小妹出戰,教訓那不知死活的狗頭!”

    梅惜月眉頭微微的一皺,她想了一想,看了看身后的高秋雨說道:“秋雨,你說若夫君在此,他會如何做呢?”

    高秋雨早已經被那軍官猖狂的話語氣的臉頰通紅,聞聽梅惜月向她問話,她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若是夫君在此,定然出城將這狂妄的家伙好好教訓,殺殺他們的銳氣!”

    “鐘離華聽命,著你出城一戰,此戰許勝不許敗!”梅惜月威嚴的對鐘離華說道。

    “小妹遵命!”說完鐘離華躬身退下城頭。只聽城中三聲炮響,鐘離華跨坐一匹血汗寶馬,率領一隊人馬衝出城中……

    那軍官看到鐘離華衝到兩軍陣前,斜著眼睛看了看,不由得發出一陣淫穢的笑聲,“小娘子,看來你真的是等得耐不住了!哈哈哈,好,今天本將軍就好好的和你親熱親熱!”

    鐘離華也不答話,臉上帶著濃郁的殺機,飛馬衝向那名軍官。手中的繡龍大刀刀身輕顫,發出陣陣奪人心魄的嗡鳴之聲,就連兩軍陣前那如雷的吶喊聲也無法掩飾分毫……

    就在鐘離華飛馬衝上的一刻,軍官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從那大刀奪人心魄的嗡鳴聲中,他知道眼前的女子絕不是一般的人物。突然間他覺得自己也當真是過于輕敵,原以為對方城中已經沒有什麼人物,卻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竟然有這等修為!自己突進過猛,是否有些輕率?但是形勢已經不容他再多做考慮,手中長槍一顫,丈二長槍陡然暴開,化作槍影憧憧,跨下坐騎迎著鐘離華衝去,如繁星彌漫的槍影頓時將鐘離華的來勢籠罩起來……

    鐘離華突然慢了下來,身体陡然離開了馬背,仿佛凝固在空中一般,緩緩的向那軍官飄去,戰馬奔騰……

    軍官的臉色變了,變得十分的難看。他知道如今看似凝立空中的鐘離華其實依然是向他飛速的衝來,那不過是一種視覺上的錯覺,讓人無法捉摸鐘離華這一刀究竟要在什麼時候劈出……

    陣前突然升起了塵霧,那塵沙仿佛也受到人的指揮一般在空中不斷的回旋,形成了一個斗大的漩渦!漩渦越來越大,如同龍卷的風暴一般向軍官席卷而來,而鐘離華此刻好象就踏在那風暴之上……

    鐘離華終于出刀了!一直藏于背后的繡龍大刀突然閃在身前,緩緩的向軍官劈去,此時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一丈……

    這看似緩慢的一刀,其實卻快如閃電,這種視覺的差異讓軍官感到心血一陣翻動,他突然產生了想要退卻的念頭!

    大刀在短短的距離中不斷的變化。

    這時鐘離華的戰馬已經衝到了軍官的馬前,而鐘離華卻似乎還在馬后五尺的距離……

    大刀陡然化作長虹劈出,只見寒光一閃,刀身的嗡鳴突然消失,但是一股强絕勁氣卻向軍官狂涌……

    軍官只感到森寒的刀氣已經迫至自己的身体,全身的汗毛在這一瞬間都乍了起來,而鐘離華卻好象距離自己還很遠!

    不敢有半點的懈怠,軍官手中長槍一橫,迎著迫人的刀氣向外一封……

    咯嚓-!一聲輕響過后,兩匹戰馬錯身而過。空中的氣流漩渦陡然消失,鐘離華奇詭無比的坐在馬背上,好象從頭到尾她都一直沒有離開一樣……

    戰場上一片安靜,數万雙眼睛都盯著陣前的兩人……

    軍官背對著鐘離華,半天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突然間,只聽‘噗-!’的一聲輕響,軍官的身体驟然間分成了兩半,血光衝天而起,那丈二長槍也折斷成了兩節!

    鐘離華手中大刀向前一揮,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身后跟隨鐘離華殺出城來的軍士們此刻如夢方醒,他們一聲大喊,卷起陣陣的濃煙向敵軍殺去……

    ……

    城頭一陣銅鑼聲響起,不停追殺東贏士卒的將士們緩緩的退回了城中。

    鐘離華大步走上城頭,當她出現在城頭的那一刻,整個開元城樓沸騰了!所有的人都高聲的歡呼著,他們在呼喊著:帝國万歲……

    梅惜月笑著迎上來,對鐘離華說道:“妹妹好樣的!”

    直到此時鐘離華臉上才露出了一抹笑容,她有些羞澀的說道:“姐姐過獎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也可以將那個笨蛋殺了!”一旁的高秋雨低聲的嘀咕道。

    “秋雨!”梅惜月大聲的呵斥。

    “姐姐放心,一定會有機會的,呵呵!”鐘離華毫不在意高秋雨的那番話,她知道高秋雨這樣說,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無法上陣殺敵。

    看著城頭的歡呼雀躍,梅惜月臉上的笑容只是一閃而逝,她拉著鐘離華的手,向城外遠眺,低聲說道:“妹妹,這第一戰我們勝了,但是后面的就要看你的了!”

    鐘離華和高秋雨臉上不由得同時露出了憂慮的神色,她們也隨著梅惜月的目光向遠處眺望!鐘離華喃喃自語道:“是呀,這只是第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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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皇宮夜襲

    回到了皇宮之中,梅惜月剛剛坐下。就聽門外有人高聲的喊喝:“王都府尹司馬子元求見!”

    梅惜月眉頭不禁又皺在了一起,怎麼司馬子元也來了?她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兩個太陽穴,沉聲說道:“宣-!”

    一陣高聲的呼喊聲過后,司馬子元大步走進了皇城,他向梅惜月躬身一禮,“司馬子元叩見皇后娘娘!”

    “子元不要多禮,有何時稟報?”

    “啟稟娘娘!”司馬子元低著頭,恭敬的說道:“昨日派出的信使都被攔截,求援信已經無法送出!”

    梅惜月一聽不覺心中一緊,她手扶大椅的扶手,急急的問道:“子元怎麼知道?”

    “信使戰馬方才空馬跑回,想來信使已經遭到不測!”

    梅惜月聞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這就說明對方已經將道路封死,想來並不是東贏的主力到達,而是另有高手在開元几條大路上伏擊信使,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大林寺!想到這里,梅惜月不由得就有些心中發冷。大林寺高手眾多,若是他們也來參戰,那麼……

    梅惜月不敢想下去,她搖搖頭,努力使自己鎮靜下來,和聲說道,“如此子元馬上准備內城城防,若外城被破,開元的安危就拜托子元了!”

    “臣誓死捍衛皇城!”司馬子元再次行禮,躬身退出了大殿。

    “姐姐!這怎麼辦?”一旁的高秋雨也不由得有些惶急,她急聲問道。

    梅惜月閉上眼睛,她仔細的想了想,一咬牙,對高秋雨說道:“秋雨,雖然我們無法向外送出消息,但是我還有一法,只是需要你來護衛!”

    “什麼辦法?”高秋雨急急的問道。

    “青衣樓中有一種精神修煉的密法,叫做心海回音!她是利用精神力與天地相融,捕捉想要聯系的人的信息。這是我青衣樓的不傳密法,非緊要關頭不會輕易使用,如今已經到了緊要的時候了!”

    “那姐姐趕快施法,小妹為姐姐護法!”

    “嗯,我會利用這種密法與正陽聯系,希望正陽能夠即使回來!”說著,她站起身來,對高秋雨說道:“我到后面的密室中施法,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打攪我。這開元防衛一事,就交給你和張丞相了!”

    高秋雨緩緩的點點頭,跟著梅惜月向后宮走去!

    ……

    “義母!義母!”憐儿匆匆衝進了后宮,她一邊走,一邊口中不斷的叫著。

    “噓-!”高秋雨突然從一旁閃身站出,她一把將憐儿拉住,用手捂住她的嘴巴,低聲在憐儿的耳邊說道:“憐儿不要吵,你義母正在用心靈和你義父聯系,万不可有半點的打攪!”

    “什麼!”憐儿掙脫秋雨的手,臉上露出焦慮的神色,“秋雨阿姨,万万不可呀!我就是聽說信使被攔截,害怕義母用那心海回音的密法,前來阻止!”

    “怎麼了?”秋雨疑惑的問道。

    “阿姨你有所不知,這心海回音大法最為耗費心力,這是一種以生命為代價的密法,施法者每一次施法都要減少五年的壽命呀!”

    “啊?”高秋雨吃驚的張大了嘴巴,她呆呆的看著憐儿,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義母已經進去多久了?”

    “大約有兩刻鐘左右!”秋雨機械的回答。

    “趕快阻止義母!”憐儿說著就衝向秋雨身后的密室。

    嘭-!仿佛有一層無形的氣牆擋在那里,將憐儿撞的向后倒飛而去。就在憐儿要摔倒之際,秋雨閃身來到她的身邊,伸手將她扶住。就在此時,天地間仿佛傳來了一陣裊裊的仙樂之聲,聲音若有若無,讓人無法捉摸。也就在仙樂響起之時,自密室鐘傳來一陣淡淡的檀香之味,縹緲無所尋覓……

    “還是沒有擋住!”憐儿絕望的說道,“義母已經開始施法了!”

    高秋雨猛然甩開憐儿,和聲就要向密室衝去,就在她身形剛動,憐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惶急的說道:“阿姨不要魯莽!”

    “憐儿放手,不能讓惜月姐用那勞什子密法!”

    “沒有用了!”憐儿眼圈發紅,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密法一旦開始施展,決不能有半點的打攪!而且這種密法是盜竊天地的靈氣,施展之時就會用一種先天的氣罩籠罩,阿姨你有身孕,不要輕易妄動呀!”

    “姐姐!”秋雨悲痛的失聲哭出,但是她又旋即將聲音壓低,低聲的抽泣。

    “阿姨,現在我們只有保證義母施法不受任何的干擾了!”憐儿輕聲說道。

    秋雨無奈的看了看眼前只在咫尺的密室,不由得又一次失聲哭出……

    深夜降臨。開元城一片繁忙,高秋雨坐在大殿之上,和張燕兩人都顯得焦慮不安……

    ‘叨-!叨-!叨-!’,隨著三聲炮響,隱約間傳來了一陣喊殺之聲,丁銳閃身衝進大殿之中,“啟稟娘娘、丞相!東贏大軍到達開元城下,已經發動了第一輪攻擊!”

    “主攻在哪里?”

    “三個城門以南門最為吃緊!”

    高秋雨驟然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卻又頹然停止,痛苦的說道,“怎麼辦?姐姐不能離開,怎麼辦?”

    “娘娘放心,我想鐘離娘娘一定可以擊退來敵!”張燕輕聲安慰道。

    高秋雨無奈的點點頭,妹妹,就看你的了!想到這里,她對丁銳說道:“馬上命令司馬子元和陳可卿兩人,加快內城防務!速速查探外城戰況!”

    “是!”丁銳又匆匆的離去……

    ……

    鐘離華卓立于城頭之上,她身穿白色軟甲,神情顯得極為平和。她那鎮定的表情頓時讓有些惶恐不安的將士鎮靜下來,特別是早晨鐘離華城外一戰,更讓城頭眾將信心十足,他們不由得一起注視著鐘離華……

    城外的敵軍沒有休息,而是很快的排列出陣形,在燈火的照耀下,顯得井然有序!片刻后,敵軍陣中鼓聲驟響,中軍黃旗招動,一彪人馬齊聲吶喊,縱騎飛馳。轉眼間已衝至城下,數千步兵左手圓盾,右手鋼刀,隊列整齊,緩緩逼近城樓,軍中已經架起了云梯,只待搭上城樓,立即蜂擁而上。

    鐘離華雙目圓瞪,緊緊盯著城下敵軍,眼見敵軍前鋒進抵護城河,手中短刀猛地劈下,大喝一聲:“放箭。”

    眾軍蓄勢已久,聞令立即張弩齊射。一排羽箭飛出,密如驟雨。隨即城頭上的灰瓶、擂木、大石、磚瓦如雨而下,慘叫聲中,攻城的敵軍頓時倒下一大片,余下的敵軍又潮水般退了回去。

    城頭上,鐘離華柳眉緊皺,臉上毫無得色。一名將領興奮地道:“娘娘,敵軍退了。”

    鐘離華瞟了他一眼,見是個年紀甚輕的校尉,輕輕搖搖頭,道:“錯了,這僅是一次試探,他們馬上就會回來。”

    話音剛落,敵軍中鼓聲又響,又有一隊敵軍喊聲震天,向開元殺來。這一次來的人較上次明顯增多,猶如潮水般洶涌而至。馬軍緊隨在后,立馬城壕邊,張弩向上仰射,掩護步軍衝擊。數千軍兵肩抬云梯,手握大刀,吶喊著涉過護城河,架起云梯,后隊敵軍如蟻附緣,爭先而上。

    鐘離華沉著應戰,命眾軍亂箭回射。霎那間,空中箭矢如蝗,交錯來去。鼓聲隆隆,殺聲陣陣,城頭軍士或使長槍、或使大刀,拼命守住城頭,格殺冒著箭雨攀梯而上的敵兵。怎奈敵軍人多,倒下一批,又涌上一批。

    一些悍勇敵軍左手舞盾,右手揮刀,在槍林箭雨中已爬上了城頭。

    刀劍撞擊聲中,鐘離華閃身上前。手中尺二短刀閃爍,在嬌叱聲中,接連將五名名東贏將領,十几名士卒劈下城去,她目光四下一掃,已判明爬上城頭的敵軍約有百余人。當即揮手命手下的親兵侍衛上前接戰,自己則督率軍兵以强弓硬弩,滾木擂石,阻住后隊敵軍。

    一時之間,城上城下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兩軍殺得難解難分。東贏大軍沒料到孤軍守城,竟如此悍勇。箭石如雨,攻勢稍挫,鐘離華已乘機率隊反擊城上敵軍。不過小半個時辰,爬上城的數百余敵軍已盡數被殺,開元城又轉危為安,東贏主將大怒,親自驅兵來攻。

    雙方自深夜戰至天亮,都已疲累不堪。東贏軍馬連續十余次猛攻,終然無功,反而遺屍近万。東贏主將原以為開元不過一座孤城,守軍不超過三万,此次揮二十万大軍攻城直可唾手而下,一經交戰,才知全然不是一回事。眼見開元城頭防御嚴密,抵抗頑强。已方久攻不下,軍心已沮,再加上長途奔襲,十足本已勞累無比,當即傳令鳴鑼收兵。

    看到東贏人馬緩緩退去,鐘離華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氣。伸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對身側的親兵侍衛道:“傳令下去,各門守將清點傷亡,趕修城樓,准備再戰。”

    身邊的親兵侍衛一聲答應,鐘離華這才走下了城樓,上馬向皇城急急的趕去……

    回到皇城大殿之上,高秋雨和張燕連忙迎上前詢問戰況。鐘離華卸去盔甲,洗臉漱口,早有內侍奉上香茶。

    鐘離華喝了一口茶,將方才的戰況一一的稟報。

    張燕連聲道:“好險,好險。若不是娘娘親守,恐怕我軍當真要損失慘重!”

    鐘離華微微的笑了笑,剛要說話,只見鐘炎和仲玄兩員老將從殿外走了進來,兩人神色有些疲憊,但是眉飛色舞中卻都透出一種興奮。一進門,兩人先向鐘離華與高秋雨施禮,接著就說起了方才的大戰……

    眾人正在談論下一步的計划,便見丁銳匆匆走了進來,施了一禮,道:“娘娘,仲遠和鐘陽殿外求見,他們剛清點損失,特來向娘娘稟報!”

    高秋雨點點頭,看樣子對這兩員小將的印象相當不錯,笑著對兩員老將說道:“鐘老將軍,仲老將軍,看來你們這兩個小孫子做起事來,倒是雷厲風行的很呀!兩位老將軍后繼有人,實在可喜可賀!”說著,她對丁銳說道:“宣他們進來!”

    不一會,兩員小將走上大殿,恭敬的施禮道:“仲遠、鐘陽參見娘娘千歲,參見丞相,參見爺爺!”

    鐘離華也笑了笑,和聲問道:“說吧,我軍今日傷亡如何?”

    “啟稟娘娘,經初步查點,今日士卒戰死者一千六百百七十余人,傷約三千一百余人。各級將領死傷六十八人。”

    “殺敵三千,自損八百!我軍今日雖略有小勝,但是傷亡實在太大了!”高秋雨輕聲說道。不過她轉顏一笑,又接著說道:“不過如今開元還在我們手中,今日也算是一場小聲了!”

    鐘離華點點頭,神色有些凝重,她想了一想,對鐘仲兩員小將說道:“你們馬上回到城頭,將傷員送下城頭,著城中最好的醫師為他們治療,爭取能早日恢復!同時加强警戒,本宮想此次東贏輕敵,沒有想到我們會有如此頑强的抵抗。待他們扎下營寨,用不了多久,還會再次攻擊!你們提醒將士們不可有半點懈怠之心!”

    兩員小將躬身應命,退出了大殿。

    鐘離華有看了看大殿,有些奇怪的問道:“秋雨姐姐,為何不見惜月姐姐?”

    提起梅惜月,高秋雨臉上不覺露出黯然神色,她將梅惜月前往密室施法一事緩緩的說出,鐘離華臉上也不由得露出黯然神色。大殿中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沉默……

    過了一會儿,鐘離華突然站了起來,“既然惜月姐姐以命來換取我等勝利,那麼小妹也不在這里呆了。小妹立刻前往城頭督戰,我倒要看看那該死的東贏鬼子究竟能夠耍出怎樣的花招!”說著起身就向外行走。

    鐘炎和仲玄也連忙起身向高秋雨告辭。

    三人來到大殿門前,鐘離華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展顏笑道:“秋雨姐姐,惜月姐姐就交給你來護衛了!小妹將鎮守外城,城在人在!”說完頭也不會的向外走去……

    高秋雨張了兩下口,最終沒有說出話來,只是在這一瞬間,她的臉上露出決絕的神情!

    鐘離華站在城樓上,舉目遙望,只見敵營連綿,戰旗獵獵……

    東贏人馬在開元城外經過一天的修整,始終沒有向開元發動攻擊。鐘離華明白,這不過是大戰前的寂靜。接下來的將是一場更為慘烈的戰斗,城頭上的軍士和鐘離華都已經做好了迎接的准備!

    正午時分,只聽見敵營中號炮之聲響起。大隊人馬絡繹不絕,出營而來,鐵甲鏗鏘,怒馬騰躍。煙塵彌漫之中,人如蟻聚,鋪天蓋地,行至城前,前軍六隊人馬長槍硬弩,壓住陣腳,左軍、右軍也各有六隊人馬,衣分六色,一律長槍大戟,鐵甲駿騎,布成陣勢,內圓外方,緊密相聯。

    正中央,帥旗招展,上書了兩個斗大的字:鬼塚!

    鐘離華看到不由得有些心驚。前日深夜攻城,由于天色黑暗,鐘離華並沒有看清楚敵軍的主將是何人。但是如今看這帥旗所示,分明就是有東贏名將之花之稱的鬼塚熊男。

    說起這鬼塚熊男,鐘離華也曾聽祖父說過,聽說此人用兵狡詐,擅長海戰。在大海之上未曾逢得敵手。看來東贏此次對開元是志在必得,不過也正是如此,鐘離華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娘娘,為何發出冷笑?”站在鐘離華身邊的仲遠奇怪的問道。

    “看到那帥旗了沒有?”鐘離華用手一直遠處飄揚的大旗,冷聲說道:“看來此次東贏派出了他們的名將之花,此人在海上號稱是無敵勇將,不過此次本宮要讓他在這開元城下慘敗!鬼塚?嘿嘿,你在海上可以稱雄,難道還想在我炎黃大陸撒野不成?”

    仲遠點點頭,眼中也露出了興奮的光芒……

    正說話間,東贏陣中鼓聲響起,中軍黃旗招展,四下里敵軍左盤右旋,隊形變換。猛然間,万千敵軍齊聲大呼,殺聲震天。一彪彪人馬卷殺而來,勢如山倒,銳不可擋。

    開元城上,鐘離華大喝一聲,“放箭”。

    霎那間,箭如飛蝗,東贏軍士紛紛舉盾遮擋,同時陣中推出百余乘衝車,直抵城下。

    這是一種極簡單的攻城器械,但威力卻很驚人。只需數人就可操作。其原理是將碎石放在一張牛皮網上,再由車杆彈起,帶動機關,借拋射之力將碎石射入城中。每張牛皮上,均可放置百余斤碎石。如此一來,城上城下,亂石如雨。

    東贏馬軍弓手抵近彎弓,立馬城壕邊,拼命放箭。步軍則連番衝擊,前隊倒下一片,后隊竟毫無躊躇,踐踏著同伴的屍体爭相擁上……

    ……

    鐘離華督軍死戰。她已察覺,此番東贏軍士來勢又與昨日大不相同。除新添“衝車”等攻城利器外,攻城敵軍也大異尋常,蜂擁如潮,殺退一批,又涌上一批,全無畏縮懼戰之態。更有那些悍將梟卒,個個不顧性命地向上猛扑。

    鐘離華渾身浴血,手中的尺二短刃,早已砍得殘缺不全,但是她依舊揮舞短刀,不停的斬殺著涌上城頭的敵兵……

    血戰自正午一直殺到了接近深夜,自東贏大營中傳來一陣銅鑼鳴響,東贏士兵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

    鐘離華無力的癱坐在城樓,她感到自己全身沒有半點的力量,借著城頭的燈火,看看身邊的將士,他們也都是一個個精疲力竭!

    城上城下,死屍狼籍,几乎堆成了一座座小山,東贏官兵固然死傷慘重,但是開元的士卒的屍首,也是隨處可見……

    這才是第一天,就已經如此的慘烈!鐘離華感到全身都在顫栗,心中不停的在吶喊著:鐘離華,你一定要支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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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血戰皇宮

    高秋雨在大殿上神色不安的走動著……

    自東贏發動攻擊之后,到今日已經有三十日了。三十日來,一來依靠著將士們的浴血奮戰,二來依靠城中百姓的支持,三來更有賴各門主帥的調度,所以開元城歷經三十日戰火依舊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但是,高秋雨知道,如今外城的防守已經是强弩之末了!為了確保外城不失,高秋雨和張燕甚至將原本駐守在內城的一半兵力置于外城,內城只留下了大約兩千人來防守,甚至連皇城中的侍衛,也分出了半數去城頭協防。如今只要外城一破,憑借內城如此的兵力根本無法抵擋住東贏軍瘋狂的進擊!而且三十日來,己方的傷亡已經接近兩万,雖然東贏軍傷亡也十分的慘重,但是兵源不斷。而開元,已經沒有多少可用之兵了!高秋雨這些日子比誰都急,她看到鐘離華和鐘、仲兩員老將都已經疲憊不堪,特別是鐘離華,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嬌媚神態,如今的她已經是形神憔悴,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

    高秋雨几次都想要上外城幫助鐘離華防守,讓鐘離華好好的休息兩天。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因為她身上有著更重要的責任……

    梅惜月自開始施法以后,三十天來一共只出來了三次!但是每一次見到梅惜月,高秋雨都會感到無比的心驚。僅僅三十天,梅惜月的樣子好象已經蒼老了許多,原本烏黑的頭發已經略見花白,那張可以顛倒眾生的絕世面龐,如今也有了淡淡的皺紋,炯炯的雙目如今也黯淡無光!更讓高秋雨擔心的是梅惜月每次出現,所表現出來的那種疲憊,絕對是無法形容的!高秋雨曾經勸說梅惜月停止施法,但是梅惜月只是笑笑,她告訴秋雨:夫君已經率領五万閃族鐵騎和梁興向開元趕來,他們人不卸甲,馬不卸鞍,日夜兼程的向開元趕來!

    就在三天前,也就是梅惜月最后一次出現在高秋雨的面前的時候,她悄聲告訴高秋雨要小心提防,東贏久攻開元不破,那麼他們很有可能使出他們最后的招數!

    說完,梅惜月就飄然走進了密室!究竟是什麼樣的招數,梅惜月沒有說,也許她認為高秋雨能夠明白。但是高秋雨當時只是看著梅惜月那飄然的白發,呆呆的發楞……

    更讓高秋雨擔心的是她自己!這兩日來腹中的胎儿已經動了几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但是高秋雨不敢告訴任何人,她自己也明白,這是胎儿就要出世的預兆!但是她不能,如果胎儿一旦出世,那麼己方的陣營中將少了一個大將!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生產,于是她向太醫要來了安胎的藥物,她要挺過這一劫,至少要等到自己的夫君到來之后才能放下心來!

    憐儿看著高秋雨來回走動的身体,有些感到頭暈。她强作笑容,對高秋雨說道:“阿姨,你不要這樣來回走動,這樣走動,走的憐儿的頭都暈了!”

    高秋雨停下了腳步,她看了看憐儿,也微微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阿姨,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何如此的焦慮不安?”

    高秋雨沉默了一會,走到了椅上坐下,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那柄誅神寶刀,將長刀抽出,用自己潔白的手帕輕輕的擦拭!誅神已經有些微微的變形,那是當日夫君與蒼云于東京一戰留下來的痕跡。雖然已經經過能工巧匠修飾,但是卻始終無法回到原來的樣子……

    “阿姨,你怎麼不說話?”憐儿看到秋雨如此的動作,更加奇怪的問道。

    “憐儿,當日你義父將誅神分送你我,我們曾有誓言,那就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誅神自從跟隨你我已經沉默了許久,當真是委屈了它……”

    憐儿輕輕的點頭,但是她卻無法理解高秋雨為何說出這些話來。

    依舊輕輕的擦拭刀身,高秋雨臉上露出一種寧和的禪韻!她似乎從誅神中感到了夫君的存在,也從誅神中獲取了無比的力量!緩緩的,她抬起頭,柔聲對憐儿說道:“憐儿,今日阿姨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或者說是一種警兆!一會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你立刻前往密室外,不能讓任何人驚擾你義母……”

    “那……”

    “憐儿不要說話,聽阿姨說完。前殿的事情你不要多管,你只要保護你義母和你那几個弟弟就可以了。你不要以為這個事情簡單,要知道你義母手無縛雞之力,而你的几個弟弟更是年紀尚幼小,也不能擔當大任!除了傲儿,其他几個根本還是不懂事的孩子,他們是你義父的希望,你除非死,否則不能讓他們受到半點傷害!”高秋雨語氣嚴厲。

    憐儿神色庄重的點點頭。

    “至于前殿,就交給阿姨和丁總管來處理,不論有任何變故,你不可離開密室一步,明白嗎?”高秋雨說著手執誅神,站立殿中,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滿足的笑容,神色極為平和,就在這一刻,憐儿感受到了從秋雨身上發出一種誓死的決絕!

    梆—!梆-!梆-!一陣梆子輕響。

    已經是三更時分了!皇城中被一片寂靜籠罩著,一直處于極度緊張中的人們,此刻都進入了甜蜜的夢鄉!除了遠處外城城樓上通明的燈火,整個皇城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就在這片寂靜的黑暗中,几十條人影飛掠而過,不帶半點的聲息,仿佛是肆虐在黑暗中的幽靈!

    高秋雨穩坐在大殿上,雙目緊閉。丁銳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后,神色肅穆!在殿中還有二十多個侍衛神情嚴肅的分列在兩旁……

    突然間,高秋雨的雙目睜開,雙眼精光閃爍,她口中輕輕的呢喃道:“真的是來了!”說著,她扭過頭來向身后的丁銳看去。

    丁銳此刻依舊是一副神態恭敬的模樣,他看到高秋雨向他看來,身体微微的一躬,低聲說道:“娘娘他們來了!”

    “丁銳,你可害怕?”

    “娘娘,丁銳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雛儿,嘿嘿,從上次和皇上大鬧東京之后,這些年也過的忒平淡了些!”

    高秋雨點點頭,她和聲說道:“丁銳,你可知道本宮一直不喜歡你?”

    “都是丁銳不懂事,總是惹娘娘生氣!”

    “不,丁銳,你這些年跟隨皇上,忠心耿耿,能力過人!皇城在你的管理下,確實讓我們省卻了不少的心。本宮不喜歡你,是因為你身上總是有一種很陰騭的氣息,那種陰騭讓本宮有些害怕!”

    “娘娘……”

    “不過本宮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在這皇城之中,本就是天下最險惡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就會有殺頭大罪來臨。若是我們能夠過了這一劫,本宮一定要好好的補償以前對你的怠慢!”

    “娘娘……”丁銳的聲音有些哽咽。

    “今日是考驗你我的時候,本宮有一件事情托付于你!”

    “娘娘輕說!”

    “若發現形勢不好,你立刻前往后宮密室,將几個小王子帶走,他們都是皇上的血脈,你要保證他們不受半點的傷害!”

    “娘娘……”丁銳似乎也感到了高秋雨的絕死之心,他叫了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丁銳,不要做如此小儿女態。不要擔心本宮,本宮一定會活著,因為本宮還沒有和你比試過武功呢!”高秋雨臉上突然顯出明快的笑容,“難道你以為本宮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嗎?”

    “丁銳不敢!”丁銳哽咽著說道,“娘娘的武功卓絕,丁銳難敵万一!請娘娘放心,丁銳就是死了,也不會讓小主受到半點的傷害!”

    高秋雨笑了,她站起身來,臃腫的腹部絲毫無法影響她半點的行動,她高聲對殿中的侍衛說道:“小子們,你們已經准備好了嗎?”

    “我等誓死捍衛娘娘!”

    就在眾侍衛聲音剛落,高秋雨身形突然化成一道詭異的輕煙,翩然出現在殿門前,身后還緊緊的跟著丁銳和一干侍衛。

    “爾等鼠輩,不用躲躲藏藏了!本宮知道你們已經來了!”高秋雨對著空曠的皇城中高聲的喝道。

    “唉,修羅麾下皆死士!就連一個女子都有如此的風采,老衲當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一個蒼老的聲音回蕩在夜空中,飄忽不定,別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高秋雨神色一緊,單憑這一手圓覺回音的功夫,就表示出來人的武功不凡,看來今日當真是凶多吉少!秋雨臉上絲毫沒有流露不安的神情,冷聲的笑道:“神妙大師,你不必躲藏,天下間能有如此修為的圓覺回音,恐怕也只有你一個人,出來吧!”

    “高家子孫果然見識不凡,區區女子竟然有這樣的見識,老衲佩服!”隨著話音一落,一道人影自黑暗的角落中閃身來到大殿之前,在他的身后飄然落下了無數個人……

    借著大殿中的燈光,當先一人一身灰色的僧袍,年齡在七旬左右,神色安詳,脖中掛著一串念珠,每一顆念珠猶如小儿拳頭大小,烏黑發亮……

    “阿彌陀佛!”老僧高聲宣了一聲佛號,和聲說道:“看來娘娘已經早有准備,老衲失算了!”

    “不知大師今日來我皇城有何見教?”高秋雨臉上帶著一絲冷笑,冷冷的問道。

    “娘娘既然已經嚴陣以待,何必再問?其實老衲只是想請娘娘命令開元守將打開城門,若娘娘能夠如此,你我當少了一番刀兵之災,一切豈不美哉?”

    “嘿嘿,老和尚當真是在說笑話,你可知道城外是何人攻城?”

    “老衲當然知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幫助東贏賊子?自我皇登基以來可以說從未虧待你大林寺一脈,以往的種種恩怨絲毫不計較,對大林寺也是十分的尊敬。沒有想到你們非但不念我皇厚恩,反而私通敵國!老和尚,你可知道你已經為你大林寺撅好了墳墓?”高秋雨冷聲說道。

    “這……”神妙一時間無話可說。

    “老和尚,你沒有話說了?”

    “娘娘,你我何必逞這口舌之利?老衲為何幫助外人,這其中原因恐怕娘娘心中清楚,今日若娘娘和老衲合作,這少了這血光之災,老衲可以保證娘娘不會有任何的傷害。否則,休要怪老衲無禮!”神妙的語氣漸漸的强硬。

    “禿驢大膽!”身后的丁銳早已經無法忍受,口中暴喝一聲,飛身向神妙扑去,只在瞬間,自丁銳的身上發出一種凍徹天地森冷寒氣。

    “舐陰決!”神妙失聲喊出。沒有等他動手,自他的身后飛出兩道人影,兩道寒光閃過,帶著無與倫比的龐大勁氣,擊向半空中的丁銳。

    丁銳口中發出一聲冷笑,攏于大袖中的雙拳在劍氣迫近自己的時候,閃電般的擊出,兩拳毫無花巧,至大古拙,那森寒的勁氣瞬間化成兩道利劍,迎向兩道寒光……

    “啵-!”的兩聲輕響,丁銳的拳頭絲毫不差的擊打在劍脊之上,勁氣相交,暗然無聲,只是在空野中流動著一股可以詭異的寒流。

    三人在空中身形一頓,向兩邊飛閃而去。丁銳落在高秋雨的身邊,陰騭的面孔有些鐵青。

    “丁銳,你沒有事情?”高秋雨急急的問道。

    “謝娘娘關心!”丁銳面無表情,低聲說道:“娘娘小心,這兩人不是中土高手,勁氣極為詭異,稍時娘娘万不可輕敵!”

    高秋雨點點頭,看著神妙身后的兩人,冷笑道:“大林寺徒有虛名,自家沒有高手,卻讓別人來冒充,嘿嘿,看來自神樹和神秀兩位大師圓寂之后,大林寺再無能人了!”

    神妙老臉一紅,但是隨之變得極為猙獰,他冷聲說道:“娘娘如此侮辱我大林寺,老衲少不得要向娘娘領教一番了!”說著,他拔腳上前。

    早在神妙向前邁步之時,他身后的一群高手突然一起飛扑高秋雨。丁銳也毫不猶豫,閃身迎上,大袖一揮,頓時將六名高手攔下。而身后的侍衛也跟隨丁銳飛扑而上,一對二,或一對三的拼殺起來。一時間皇城中彌漫著一股濃郁殺氣,兵器碰撞之聲不絕于耳……

    高秋雨絲毫沒有理會他人的拼斗,她只是牢牢的盯著眼前的神妙,兩人卓立于大殿之前,凝神靜立!

    “娘娘,神妙領教高招!”兩人對立半晌,突然間神妙身形陡然一幻,極為奇奧的邁出一步,三丈多的距離在瞬間化成一步,他轉眼出現在高秋雨的面前,緩慢的擊出一拳。

    秋雨嘴角帶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左手將誅神倒背身后,右手輕飄飄的擊出,飄然間好象不帶半點的勁氣……

    神妙眼睛一亮,大聲的叫了一聲好,緩慢的一拳突然發出奔雷之聲,疾如閃電般向秋雨擊去。秋雨身体隨著神妙那勢若奔雷的一拳翩然浮起,恰似飛花一般在空中飄起,掌勢依舊輕飄無力,卻又如千絲万縷般的纏繞著神妙那一拳!

    兩人的身形都是飛快,似乎已經超越了速度的極限,穿梭飛掠中,卻沒有一次實質性的接觸。這看似輕松万分的搏擊,卻更加的凶險,兩人都在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嘭-!”一聲巨響,高秋雨的右掌和神妙的左拳接觸,就在這第一次接觸之間,一股龐大的氣流自兩人雙手接觸之間向外擠迫而出,磅礡氣勁四溢,在瞬間激起濃重的塵煙!

    姿勢不變,高秋雨藏于背后的誅神在這時閃電般的擊出,在一個極小的空間中划出詭異的弧線,將神妙籠罩。就在秋雨一刀劈出之時,神妙絲毫不敢懈怠,他右手呈拈花之狀,食指與中指相接,三指微曲,飄然迎向秋雨的一刀……

    ‘啵-!’的一聲輕響,暗流涌動,飛騰于四周的塵煙恰如被一種奇異的力量控制,在空中打著旋轉,高秋雨和神妙兩人向兩邊飛射。秋雨在空中一個微小的盤旋,輕聲笑道:“神妙禿驢,只有這種本事嗎?”說話間在一個几乎不可思議的時間身体橫移,誅神飛閃,一聲悠長的慘叫,在距離她最近的殺手身体突然被龐大勁氣劈成了兩半……

    “潑婦找死!”神妙此時再無半點安詳的神色,他大吼一聲脖中的念珠驟然飛起,在空中詭異的回旋,發出一陣陣多人心魄的怪異歷嘯。秋雨神色微微一變,誅神陡然劈出,長虹一閃,恰如閃電!刀勢古拙,將神妙牢牢的籠罩其中。

    面對著至剛至大的一刀,神妙的臉色也變了,飛身空中,一拳擊向念珠,那念珠回旋速度突然加快,歷嘯聲愈發的凄厲,向秋雨飛去。

    “嘭-!”的再次發出震天的巨響,皇城的地面微微的顫動,三丈之內的人被磅礡勁氣推得東倒西歪。誅神和念珠相交于一起,神妙身体向后飛落,口中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而秋雨的身体飄然輕落,喉頭輕抖兩下,硬生生的將那口逆血咽回。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神妙神色猙獰的說道:“你居然練成了佛門至剛至大的大羅漢伏魔刀法,老衲真的是小看你了!”

    “嘿嘿,禿驢你沒有想到的還多著呢!“秋雨將沸騰的心血壓下,手中誅神說話間就要再次劈出。就在這時,秋雨臉上陡然一變,臉色微微一變,渾然天成的氣機陡然一亂。

    神妙何等人物,他准確的捕捉到了這一點,大喝一聲,雙手輕輕晃動,剎那間有千万只手現出,飛擊高秋雨。

    高秋雨强忍腹中的疼痛,誅神接連劈斬,只聽一陣雨打琵琶般急促的勁氣相交聲后,秋雨的身体飛落塵埃,她臉色煞白,單膝跪地,手中誅神咯嚓一聲斷成兩截,一口鮮血噴出……

    只在這瞬間,她腹中久無動靜的胎儿突然有了動靜,秋雨心中暗暗的叫苦,這個家伙怎麼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了動靜!劇烈的疼痛讓秋雨氣機散亂,在剛才的交擊之中被神妙一掌擊中,此時她全身再無力氣,羊水破裂,雪白的勁裝頓時被染紅!

    神妙怎能放過如此的機會,他臉上帶著欣喜之色,一拳向秋雨擊去,秋雨大喝一聲,手中斷裂的誅神飛閃而出,准確的刺在神妙的手臂之上。但是身体卻被神妙那勢大力沉的一拳擊飛……

    神妙雙目通紅,他万万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几近生產的女人刺傷,大喝一聲,將手臂的誅神拔出,不理狂涌的鮮血,他大跨一步,一刀向秋雨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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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論劍清流

    秋雨閉上了眼睛,她已經沒有半點的反抗之力,就在那犀利刀鋒將她的頭發吹得散亂的一刻,秋雨臉上一片平和,甚至露出了一絲微笑……

    “娘娘!”正在搏斗中的丁銳也瘋狂了,他身体陡然飛起,在半空中一轉,雙手合十做老僧拜佛之狀向攔在他身前的兩人扑擊而去,絲毫不理會身后斬來的刀劍……

    “嗆-!”的一聲清脆響聲,神妙只覺握刀之手一震,一股奇絕的大力傳來,一股連著一股,前力未曾消失,后力已經跟上,宛如海潮一般洶涌澎湃!神妙心中一顫,身体向后倒飛而去!

    就在神妙后退之時,又傳來一陣雨打琵琶的刀劍交鳴之聲,斬向丁銳的刀劍被一道寒光擋住,絕猛的真氣將扑擊向丁銳的眾人逼得向后連連退卻……

    一個稚嫩而又柔和的聲音響起:“傷我丁叔者,死!”

    眾人只覺眼前突然一片刺眼的奇光閃爍,一道人影在半空中飛旋掠過,手中一把青旺旺閃爍逼人寒光的長劍發出刺耳的呼嘯,七道劍光在同一時間飛出,將丁銳身后四人牢牢的鎖住……

    四人慌亂間連忙舉起手中的刀劍迎向那七道劍光,但是卻只是捕捉到一抹殘影,劍光瞬間消失,而后無邊的劍影漫天而來,無法分辨出到底那一道才是真正的劍光!就在漫天的劍影之中,再次閃出七道別樣的劍氣,這七道劍氣分別按照北斗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和破軍七星的排列之序呼嘯而來!如果說那漫天的劍影是點點的繁星,那麼這七道劍影就是決定人間生死的北斗七星……

    一陣凄厲而悠長的慘叫聲響起,四人無力的向后倒飛而去。他們仿佛一段朽木一般無力的摔倒在地,眉心之中,各出現了一個紅點!

    那稚嫩的聲音冷厲的說道:“七星主死,劍下無生!”

    在丁銳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年齡在十四五歲的少年,他那稚氣未消的臉龐上籠罩著一層寒霜!烏黑的發髻,深邃的目光,白皙的皮膚下流轉著一抹神光。

    “正陽!”感到情況有變的秋雨睜開眼睛,恰好看到少年手刃七人,不由得失聲的喊道。眼前的少年,簡直就是夫君的一個翻版,只是看上去自少年的身上,更有一種別樣的飄逸……

    所有人都驚呆了,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每一人都吃驚不小,就連神妙的那張老臉之上也露出了一抹驚懼之色。

    丁銳回身向少年望去,先是微微一愣,但在轉眼間又露出了狂喜之色,他失聲的喊道:“思陽!”

    少年還沒有回答,只聽在空中傳來一個十分清雅,不帶有半點人間俗氣的聲音,“神妙大師,你塵心未絕,枉費者許多年的修為!大林寺將因你今日之舉沉淪,而你將是大林寺的千古罪人!”聲音縹緲無蹤,好象傳自于九天之外……

    “誰?誰在說話!”神妙在驚慌之間再無法保持心靈的那份平和,他舉目四望,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大師利令智昏,眼中皆是名利二字,如何能看到他人?貧道在此稽首了!”淡雅聲音再次響起,那悅耳的聲音讓在場所有的人感到心中平和,再無半點爭斗之心……

    皇宮大殿的飛檐之上,一個身穿白衣的道姑于月下卓立,那潔白的道衣隨風輕飄,飄飄然似要乘風而去,那孤絕高傲的氣質令所有人感到自卑!道姑飄然而下,如踏月而來,看似緩慢,卻在眨眼之間閃身在秋雨身邊。

    “你是誰?”神妙厲聲的喝問。雖然尚未動手,只是這飄然的輕身功夫,已經讓神妙感到無比的心驚。

    道姑沒有理睬神妙,她彎腰輕撫秋雨脈門,神色微微一緊……

    “你可是小月姐姐?”高秋雨突然明白了來人的身份,她驚喜的叫道。南宮月,自當年東京一戰之后,名滿天下!其獨創的觀星論劍決被稱為天下第一劍法,世間除當年文聖梁秋的破殺七法外,再也沒有任何一種劍法能夠超出她的境界!

    破殺七法,僅有七劍,是融合天下劍法的總決而成,以七情為根本,每一式劍法都是為了破除情欲……

    觀星論劍決,劍法繁多,南宮月根據天上星宿排列,創出一百零八路劍式,每一路劍式都根據天上星宿移動的規律而成,渾然與天地相合!

    這一繁一簡兩套截然不同的劍法,卻已經讓天下所有的劍法都黯然失色。破殺七法已經失傳多年,而觀星論劍決雖然出現僅數年的時間,已經使得天下的劍术大師再也無顏論劍……

    道姑臉上帶著平和笑容,微微點頭。她招手對站在丁銳身邊的少年說道:“思陽過來,見過你阿娘!”

    少年走到了秋雨身邊,此時秋雨臉色蠟黃,沒有半點的喜色,看到少年走來,她的臉上竟有了一抹紅潤!“你就是思陽?”秋雨驚喜的說道,她知道這個自幼離開父母的孩子,她更知道他也是自己夫君日夜思念的親生骨肉,如今看到少年,她激動不已。

    許思陽輕輕的點頭,他有些羞澀的喊道:“阿娘!”

    秋雨沒有骨肉,許傲等人雖然對她十分尊敬,但是卻從來沒有叫過她阿娘,只是叫二娘。如今有人這樣叫她,她不禁高興不已。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思陽的手,但是腹中的胎儿似乎不太高興,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秋雨的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南宮月神色大變,她看了看場中的眾人,此時大家都已經恢復的神智,相互緊張的戒備著……

    不能拖下去,必須要速戰速決!南宮月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對思陽說道:“思陽,看護好你阿娘,不要讓她受到半點的傷害!”

    思陽點頭應命。南宮月又對丁銳說道:“丁總管,今日勢不利我,看來你要搏命而為了!”

    丁銳從東京和南宮月一別之后,已經有數年未曾見過,但是對于南宮月,他十分的尊敬。聞聽南宮月說話,他激動的說道:“仙長放心,今日就是豁出雜家這條性命,也不會讓這些賊子逃走!”

    南宮月點點頭,轉身對著一直在戒備中的神妙說道:“大師,我們開始吧!”

    “道友何人?”神妙還沒有清楚對方的身份。

    南宮月冷冷的一笑,“貧道就是貧道,大師何須知道在下的名字,只要大師今日能夠留得性命,自然知道貧道是何人!”

    神妙聞聽南宮月那輕蔑的話語,頓時勃然大怒。單手虛空一抓,將散落于地面的念珠抓在手中。真氣流轉之處,念珠發出刺耳的歷嘯。神妙狠狠的說道:“道友好大的口氣,老衲倒要看看道友有何等的道行!”

    說著,他向前大踏一步,龐大的氣場自他的身体發出,頓時將南宮月籠罩在其中……

    南宮月冷冷的一笑,身后的長劍驟然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劍鳴。身体微微一側,將神妙那磅礡之氣化為一片無有!

    那一聲劍鳴讓神妙氣機一亂,更讓他難受的是南宮月那輕輕的一讓,几乎在瞬間失去了她的氣息。發出去的氣場頓時落空,那空蕩蕩的感覺險些讓神妙吐出鮮血……

    就在神妙氣機一亂之時,南宮月背后長劍激射而出,發出悠然的龍吟之聲。在場眾人頓時感到處身于一片無盡的虛空之中,縹緲間充斥著無窮的劍氣!

    神妙的臉色大變,由于南宮月的主攻目標是他,所以他此刻的感受更加的深刻。南宮月似乎在瞬間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與整個天地合而為一,天地間只有一把劍,一把無所不能的長劍……

    大喝一聲,神妙不敢輕視眼前這個年青的女子,他知道這個道姑的功力遠遠超過了方才的秋雨,一個不小心,恐怕自己今日難以脫身……

    雙手將念珠捧起,柔軟的念珠頓時化作了一條鋼鞭,神妙不敢有半點的懈怠,運足了全身的功力感受著南宮月的存在。于虛空中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大師,請先接貧道這地煞劍式!”

    頓時虛空之中繁星點點,閃爍無蹤,此起彼伏。于點點的繁星中突然閃出一片劍雨星光,速度奇快無比,眨眼間將神妙籠罩其中……

    “觀星論劍決!”神妙失聲喊道。他頓時知道對方的身份!雖然這些年來他未曾走動江湖,但是對著觀星論劍決還是聽到了不少。他知道南宮月,更了解當年南宮月和許正陽兩人在東京合斗扎木合師徒,對于這個傳說中的女人,他當真是心有忌憚。

    竭力的揮舞手中的念珠鋼鞭,神妙准確的擊打在飛射過來的點點繁星之上!每一次的接觸神妙都感到那繁星之中蘊涵的奇奧真氣直撼自己的心脈。一陣急促的金鐵交鳴聲后,神妙的身体向后飛射,落于三丈之外,他臉色有些蒼白,只覺得右手發麻,几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大師好身手,能夠將貧道這地煞劍訣破除,不愧有天下第二高手的稱號!”南宮月的身形幻現出來,她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但是氣機悠長,絲毫不亂。

    “南宮月,你為何要幫許正陽?難道你不知道許正陽乃是你的殺父仇人嗎?”神妙氣急敗壞的說道。

    “我父是軍人,他死在戰場上這是他的宿命,怎能說是死于正陽手中?”南宮月聞聽神妙的話語,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你這個貪戀奸情的女人,忘記了自己的父兄之仇,還有臉在這里出現,當真是無恥到了極點!”神妙大聲的罵道。

    南宮月臉色難看,她看著神妙久久不語。半晌之后,她恢復了平和的神色,柔聲的說道:“大師,我念你是一代高僧,多年修為得來不易,所以方才手下留情!地煞劍式雖然繁瑣,卻是我觀星劍訣中威力最小的一式。沒有想到你如此不知好歹,那麼就接我北斗劍訣再說!”話音一落,南宮月的身形再次幻滅,虛空再現,神妙頓時感到心中一片的空虛……

    一聲凄厲的劍嘯,點點的繁星再現,將神妙牢牢的鎖在漫天的劍雨之中。于劍雨中暴射出七道劍光,劍氣發出轟鳴,虛空中雷聲陣陣。七道劍光由小變大,如同烈陽一般,神妙只感到從那七道劍光上傳來的真氣几乎將自己淹沒!

    嘶聲大吼,神妙不敢再有半點猶豫,他將手中念珠扔在地面之上,雙手合盤,使出自己尚未修成的般若合盤掌,身体頓時幻成七道身影,迎向劍光……

    “北斗主死,劍下無生!”南宮月那冷冷的聲音響起,仿佛來自九天之外的神靈。同樣的劍式,在南宮月手中和許思陽手中使出,宛如天地之別……

    “轟-!”的一聲巨響,仿佛一個焦雷回響眾人的耳邊,狂涌的氣勁暴射而出,看似沒有任何規律的氣勁卻又玄之又玄的奔向正在打斗中的東贏武士。

    兩聲凄厲慘叫,兩道人影飛出,落在地面蕩起了無邊的灰塵。兩個身穿黑衣的東贏武士全身的骨節似乎都已經粉碎,口鼻中鮮血狂涌,瞬間失去了聲息……

    神妙全身的僧衣濕透,他口中粗氣狂喘,臉色煞白,几乎已經沒有了顏色,一溜鮮血自他的口中流出,神妙在這一擊中被南宮月强絕的劍式擊傷!

    “好功夫,北斗之下,大師尚能活命,看來確實有些本事,那麼在看看貧道這絕强一劍!”話音剛落,南宮月顯身于半空之中。仿佛掌控漫天的繁星一般,南宮月的身后顯得深邃無比……

    劍嘯聲起,南宮月身体與長劍融為一体,飛嘯而出。劍氣呼嘯中一道滾筒粗細的長龍幻化而出,强烈的劍光讓所有人都無法睜開眼睛!

    “帝星真武,万物俱滅!”隨著南宮月的聲音響起,几個衝上來救援神妙的高手頓時被淹沒在悠長的劍光之中,沒有任何聲息,半空中彌漫著無盡的血肉,只在轉眼之間,几個高手頓時化成了一片肉糜……

    神妙心神俱裂,他知道自己完全無法對抗這絕天的一劍,全身功力運轉之處,他想要做絕死的一擊!

    就在這時,一個嬌柔的聲音響起:“神妙老賊,還我小弟名來!”自后宮中飛出一道人影,口中絕望的喊道……

    南宮月劍式微微一頓,就在這一頓之間,神妙看出了一線生機。他飛身躍起,口中喊道:“快撤!”身体在空中一閃而逝!

    南宮月沒有想到神妙居然逃走,她心中大怒,口中嬌叱道:“侍衛們給我讓開!”話音一落,那長龍空中盤旋,回轉中將一干想要逃走的高手籠罩其中……

    凄厲慘叫聲不絕于耳,空中血雨彌漫……

    飛奔出來的憐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長龍一逝,南宮月全身沾滿了血跡,四周堆滿了殘碎的肢体,那樣子恐怖至極。她氣息有些微亂,閃身于憐儿面前,急急的問道:“你小弟如何了?”

    憐儿清醒了過來,她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道姑是什麼人,但是她知道這絕不是敵人。喘了一口氣,她急急的說道:“方才后宮中潛入了大約三十多名高手,我和小弟許傲與眾侍衛和他們搏斗,小弟在失神之間被擊成重傷,眾侍衛死傷慘重!”

    “那你為何離開后宮?”

    “天一師祖和天火師祖兩人云游回來,恰巧碰上,兩人在后宮將來犯之敵殲滅,正在指揮眾侍衛打掃戰場……”

    “馬上去找太醫,你娘已經身受重傷,而且臨產在即!”說罷,南宮月身形一閃,向后宮逸去……

    此時憐儿才看到已經昏迷在許思陽懷中的高秋雨,看高秋雨那氣息微弱的模樣,憐儿頓時驚慌了起來,連忙飛身向皇宮外逸去!

    “阿娘!阿娘!”許思陽高聲的喊道……

    “快,快將娘娘抬到宮中……”丁銳憂急的喊道。

    皇宮中一片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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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18 19:03:03
第一百七十九章 秋雨歸天

   開元外城……

    鐘離華站在城樓上,滿臉的疲憊之色。全身的甲胄似乎都是被血水浸泡過一樣,從上到下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她的手中已經換成了一把雪亮的斬馬刀,刀口已經微微的打卷……

    三十天來,她日夜在城樓上指揮著廝殺,在她的身体力行下,城樓上的將士們將東贏的士兵一次一次的擊退。城下,堆滿了屍体!天氣已經漸漸的炎熱,城樓上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

    微微的喘息著,鐘離華疲憊的用斬馬刀支撐著自己的身体,剛才的一場防御戰中,對手甚至衝上了城樓!足足有近千人在城頭和己方的軍士們搏斗、廝殺!她一邊吶喊著,一邊指揮著將士們奮力的廝殺,同時自己也揮舞著斬馬刀不停的劈斬……

    這許多天來,鐘離華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殺了多少人。只知道手中的斬馬刀換了十几把!從小到大,雖然跟隨著祖父征戰沙場,但是她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殘酷的殺戮,她感到自己真的成長了許多,在血水的浸泡中,她的心已經變得如同鐵石一般的堅硬!

    在剛才的搏斗中,鐘離華自己也受到了一些微傷,雖然並不礙事,但是也讓她暗暗的心驚!她心驚的不是自己身上的傷,而是對手那頑强的戰斗。東贏的將士似乎完全泯滅了人性,在后援斷絕之后,他們依舊是拼死搏殺,沒有一個人投降,攻上城樓的千人全部戰死,這種視死如歸的精神讓鐘離華感到有些害怕!

    三十天的戰斗,開元守軍已經損失慘重,如今在城頭上的,大部分都是自願加入的百姓。他們和城樓上的士兵一起奮勇殺敵,但是畢竟是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的百姓,所以死傷之慘重,讓鐘離華感到心驚!雖然有百姓的支持,但是城樓上如今能戰的士兵已經不足三千人,而且大部分人的身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痕。從內城調來的一千軍士也已經投入了戰斗,這是開元最后的一點兵力,鐘離華明白,如今的內城沒有一兵一卒,甚至連皇城內的侍衛也大部分加入了攻防戰!

    如果對方派遣高手進入皇城,那麼……

    鐘離華不敢想下去。她看著遠處正在整頓軍馬的東贏陣營,不由得心中一陣擔憂!

    “娘娘,喝口水吧!”鐘離華的身后遞過來了有個碗,碗中還漂著一層血絲,令人看上去就覺得有些惡心。鐘離華接過碗,一口飲盡,扭頭看看身后的仲遠。經過三十天歷練的仲遠和鐘陽已經完全的成熟了!他們的臉上再也看不到半點的稚氣,雖然形容憔悴,但是卻有一種干練的精明透出。鐘離華欣慰的笑了……

    “娘娘,看樣子賊人馬上就要開始進攻了!”仲遠低聲說道。

    鐘離華點點頭,輕聲的說道:“是呀,馬上就要開始了!”

    “娘娘,我們已經沒有箭支了!”仲遠艱難的說道,“城上的灰瓶、滾木檑石都消耗殆盡,桐油也沒有了……”

    鐘離華神色微微的一動,她扭頭示意離自己較遠的鐘陽過來。鐘陽緩緩的走到了鐘離華的身邊,鐘離華將手搭在兩人的肩頭,低聲的說道:“小遠,小陽,告訴本宮你們害怕嗎?”

    搖搖頭,又點點頭,兩個年青人沒有說話。

    鐘離華看了看遠處已經整頓好隊形的東贏大營,低聲說道:“你們一會如果見到事情不妙,就立刻離開!”

    “娘娘……”

    “不要打岔,聽本宮說!”鐘離華制止兩人的話語,“如果我們真的支持不住,你們立刻前往皇城,保護梅皇后、高娘娘和眾位皇子離開!他們是皇上最為寶貴的財富,千万不要讓她們受到半點的傷害!”

    “那娘娘你呢?”

    鐘離華的臉上露出決絕的神色,她看了一樣四周疲憊的將士,低聲的說道:“本宮要在這里堅守到最后一刻!看看這些勇士們,他們雖然已經疲憊不堪了,但是卻還保持著旺盛的斗志,他們是帝國的驕傲,本宮不能將他們拋棄!”

    “可是……”

    “不要可是,也沒有可是!如果你們真的效忠帝國,效忠皇上,那麼就聽從本宮的吩咐!本宮還有五十名侍衛,我已經交代了他們,他們將跟隨你們……”鐘離華話音還沒有落下,突然間城外的東贏大營中號角連天,整頓好的人馬再次向城樓狂涌而來……

    “記住本宮的話!”鐘離華握緊手中的斬馬刀,大步走到了城頭前,一刀將城頭上的一塊大理石劈下,大聲的說道:“將士們,將城頭的石頭取下,我們和賊人拼死一戰,為帝國效忠的時候到了!”

    隨著鐘離華的話音響起,城頭上的將士們同時高聲的喊喝著:“帝國万歲!”

    身后的仲遠和鐘陽眼角濕潤了……

    東贏的士兵瘋狂的再次發動了攻擊,他們衝過了早已經填平的護城河,瞬間衝到了城下……

    從城頭上如同雨點般的砸下石頭,但是密集的石頭並不能阻擋東贏士兵瘋狂的扑擊,他們將城下丟棄的云梯再次搭起,冒著雨點般的石頭向城頭扑來!

    鐘離華毫不畏懼,手中的斬馬刀帶著呼嘯的勁氣,如同割草一般將衝上城樓的東贏士兵砍下城去,城頭的屍体砸了下去,發出沉悶的聲音,但是敵人已經如潮水般的涌來……

    “娘娘,西門城破,鐘炎將軍戰死于城西!”

    “娘娘,南門被攻破了,仲遠將軍自刎殉國!”

    ……

    一連串的噩耗傳到了鐘離華的耳中,但她已經沒有空暇來理會這些消息了!她的身邊已經倒下了數百具東贏的屍体,手中斬馬刀已經殘缺……

    “將士們,讓我們為我們的帝國戰到最后一刻!”鐘離華高聲呼叫道,她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城樓……

    “帝國万歲!”士兵們似乎瘋狂了,他們絲毫不去理會砍向自己的戰刀,他們瞪著通紅的眼睛,手中揮舞著兵刃,向衝上城頭是東贏士兵扑去……

    更有已經受傷的士兵,他們用盡自己最后的一點力量,將身邊的敵人扑到,用他們的牙齒咬斷了對手的喉嚨……

    鐘離華一刀將一個千戶模樣的軍官砍下城樓,馬刀駐地,她從身邊取出一把短劍。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力量再戰下去了,與其被敵人抓去侮辱,不如自己了解!

    夫君,皇上,妾身不能再陪你了!鐘離華在這一刻,腦海中突然閃現出當日與許正陽結識的情形,臉上露出了一種幸福的笑容……

    她閉上眼睛,短劍揚起,向腹部就要刺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悠長的歷嘯自東贏后軍傳來,那嘯聲中充滿了憤怒,帶著無盡的殺氣,似乎要將天地毀滅!

    就在這嘯聲響起之時,另一個嘯聲也隨之響起,兩種嘯聲,同樣帶著無窮的殺機,彌漫在蒼穹之中……

    鐘離華笑了,她聽出這嘯聲是發自于何人的口中,神色激動,她大聲喊道:“將士們,我們的援兵到了!我們的皇上回來了!”

    一聲高呼,帶起了一片的歡呼,已經無力阻止敵軍攻擊的士兵們頓時生出了無窮的力量,他們叫喊著,瘋狂的將一個個衝上城樓的敵人逼下城牆……

    鐘離華看到最后一個敵人被砍殺之后,全身再也沒有半點的力量。多日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頓時松弛了下來,她身体一晃,一頭栽倒……

    我和梁興在蘭婆江會合之后,連夜兼程,帶著血殺團和五千閃族鐵騎,瘋狂的向開元趕去,一路上,我不時的可以感受到惜月心靈的召喚,她在向我求援,她在向我報告戰況!我知道開元依舊在我們的手中……

    于是我更加的著急,不敢有半點的懈怠,我和梁興跨坐烈火獅飛馳在欲望平原,衝過了天京,開元就在我們的眼前……

    可是我失去了惜月的感應,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升起!看著遠處的東贏大營,我眼中噴出了怒火,回頭看看梁興,他此刻臉上也沒有半點的感情,但是我卻可以感受到他心中那强烈的殺機!

    和我對視了一眼,我們彼此都了解了對方的想法,互相點了點頭!身后的陸非帶著血殺團和閃族鐵騎趕了上來,雖然千里狂奔,但是沒有一個將士落隊……

    再次看了一眼眼前密密麻麻的東贏大營,我回頭向身后的將士們說道:“將士們,前面是東贏的大軍,他們人數眾多,而我們只有一万人馬!但是我們的兄弟還在開元浴血,告訴朕,你們怎麼想?”

    “殺回開元!”身后的將士們同時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呼聲……

    “那我們還等什麼!”我發出一聲長嘯,多日壓在我心頭的郁悶在這一刻宣泄而出,我的心中只有殺戮,我在為戰斗而感到快樂!

    一馬當先,我跨坐烈焰衝入了東贏的大營,梁興緊緊跟隨。在我們的身后,還跟著血殺團和無敵閃族鐵騎!

    劈手將一名衝到我面前的東贏敵將手中的長槍奪取過來,然后我隨手一拳將那員給我送兵器的敵將連人帶馬整個轟飛起來,他們在空中化成了一團血雨飄散……

    我和梁興兩人同時口中發出一聲怒吼:“殺-!”就好象平地焦雷響起一般,整個東贏的大陣都騷動了!

    人驚了,馬驚了!這是修羅發出的絕殺,這是夜叉吼出的咆哮……

    身后的血殺團和閃族鐵騎也在動,他們是在飛掠,跟隨著我和梁興飛掠!帶著死亡和血腥……

    梁興手中的飛翼發出尖銳的歷嘯,如同魔音貫耳一般,凄厲的鳴響!這是死神的召喚,飛翼大戟,大開大合,劈砍刺削,如戰神的狂斧,破開一切敢于阻路的事物。不管是人,是馬,或是……天!

    我手中的長槍幻化成了無邊的槍影,奔騰的勁氣令每一個接近我的敵人都被我簡單的一刺,身上爆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然后被挑起的身体在人群中爆裂!

    陸非雖然功夫尚未到家,但是那只是與我和梁興相比較。從某種程度上將,他的身手已經可以和天榜中前十位的高手抗衡!他手中的噬天化成了漫天的風雪……

    風花雪月雖然美麗,但是要真正的和陸非面對的時候,卻成了一件人世中最為可怖的事情……

    在我們的身后,還有著如同魔鬼一般的血殺團和龍卷風一般的閃族鐵騎……

    血殺團,他們的骨干成員乃是當年從亢龍山下來的弟子,雖然擴充到了五千人,但是在天一等人的教導之下,已經成為了江湖中難見的好手!而閃族鐵騎,更是臉上紋著可怖的圖案,雪亮的斬馬刀,雨點般的利箭飛射……

    雖然只有一万人,但是卻有著百万人的氣勢!

    連日征戰的東贏大軍早已經疲憊不堪,如今被這樣一群如同殺神一般的人馬衝殺,頓時整個大陣亂了起來。雖然有將領不斷的督促,但是已經沒有士氣的隊伍是無法抗拒我們如此犀利的衝殺……

    我有些厭煩了,眼前的這些東贏士兵在我眼中顯得是那樣的討厭,他們擋在了我的面前,他們使我無法和我的妻儿相見,我真的生氣了!

    探手從兜囊中取出了僅有的十柄鏇月鍘,我抖手發出!鏇月鍘帶著凄厲的呼嘯聲在人群中肆虐,它們在空中不斷的碰撞,每一次的碰撞力道就更加的强橫,帶著無數的人頭,激起一股股衝天的血柱,它們就是我修羅的招牌!

    “修羅-!”

    “還有那個夜叉-!”東贏的士兵驚呼著四散逃竄……

    眨眼間,我們衝過了東贏的大營,眨眼間,我們來到東贏的后陣,再一次眨眼間,我們已經衝到了東贏的陣前!

    東贏大軍開始后退了,他們被我們的恐怖殺戮震撼了!矗立在中軍的大旗緩緩的后退,我跨坐烈焰于城外,看著漸漸向后退去的東贏大軍,嘴邊升起了一抹冷笑……

    在他們的身后,還有五万閃族鐵騎在納蘭和巫馬的帶領下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陸非和伯賞清源兩人指揮著眾人迅速的衝進了城中,將已經衝入城中,還沒有來得及退去的東贏士兵團團的包圍。看著城中跪在地面上企求投降的東贏士兵,我突然笑了,扭頭看看梁興,他的眼中閃爍著無窮的殺機!顯然開元的慘狀讓他已經怒火中燒……

    “殺!”我嘴里崩出了冰冷的一個字。

    慘號聲響起,執行殺戮的都是參加城防戰的士兵,他們手中的兵器已經鈍了,所以無法一刀將對方斬殺,但是如此才使得那些俘虜更加的痛苦……

    沒有人憐憫對方,所有的人都瘋狂了,他們的雙眼痛苦,咬牙切齒的扑向跪在地面的東贏士兵們!

    “皇上!”兩個年青的將領抬著一個渾身血污的女子來到了我的面前,他們跪下來向我行禮!

    這些都是我帝國的勇士!我跳下了烈焰,伸手將他們扶起,就在那一剎那,我認出了那滿身血污的女子正是我的妻子-鐘離華!

    我連忙將她摟住,一股祥和的真氣緩緩的輸入了她的身体。我聽到梁興向那兩個將領問道:“娘娘怎麼會在這里?”

    “啟稟王爺!娘娘三十天來一直指揮我們作戰,她剛才在擊退敵人之后,昏了過去!”

    我抬起頭,看著眼前同樣憔悴的將領,沉聲的說道:“你們做的好,你們將敵人擊退,保住了我們的王都,也救了娘娘,說吧,你們要什麼樣的獎賞,朕都可以答應你們!”

    兩員小將同時跪在我的面前,他們痛哭失聲,“皇上,我等不要獎賞,只請皇上發兵東贏,為末將的爺爺報仇!”

    “你們的爺爺?”我疑惑的問道。

    “末將的爺爺就是振武將軍鐘炎、奮武將軍仲玄!”

    我聞聽已經,連忙問道:“鐘炎和仲玄兩位將軍怎樣了?”

    “爺爺已經戰死殉國了!”

    我聞聽一陣眩暈!鐘炎和仲玄兩人自從跟隨我之后,立下了汗馬功勞。兩位老將軍對我忠心耿耿,卻沒有想到……

    “放心,朕不會繞過東贏賊子,今日血仇,必然要用血來償還!”我咬牙切齒道。

    “謝皇上!”兩員小將痛哭流涕,拜倒在地。

    我剛要開口,懷中的鐘離華身体一動,緩緩的醒了過來,看到在我懷中,鐘離華的臉上閃過一抹羞紅,她嘴張了張,剛要說話,我連忙阻攔,“小華,不要說話,都是為夫不好,累得你也如此……”

    “皇上,妾身無礙。請皇上速往皇城。今日夜里,皇城傳來喊殺。但是外城吃緊,妾身一直沒有去探查。皇上趕快去,不要讓兩位姐姐和孩儿們有任何的傷害!”

    我聞聽身体一顫,但是看著鐘離華虛弱的模樣,我又不能忍心將她放下……

    “皇上,皇妃就由我來照顧,你速往皇城吧!”梁興這時開口,他的身后,早有士兵做成了擔架緊跟。

    我將鐘離華抱起,放在擔架之上,在她的耳邊低聲說道:“小華,不要擔心,我馬上就去。你好好的休息,從現在起,開元將固若金湯!”

    鐘離華臉上露出笑容,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我跨上烈焰,向皇城飛馳而去。午門外,大門洞開,門前的侍衛顯得疲憊不堪。他們看到我來到,連忙施禮。我已經無暇回禮,徑直衝進了皇城之中……

    皇城內空無一人,我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跳下烈焰,我大步走向后宮,才走到了坤寧宮前,我碰到了匆匆走出來的丁銳。他一看到我,不由得眼淚橫流,普通跪倒在我的面前,失聲痛哭……

    我心里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一把將丁銳抓起,我急聲的問道:“丁銳,秋雨和惜月如何了?”

    “皇上!”丁銳說了兩個字,再次哭出聲來。

    “快說,不然朕殺了你!”我厲聲吼道。

    “娘娘她,高娘娘她,她歸天了!”

    我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頭朝地面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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