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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死翼耐薩里奧]黑權杖(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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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3 17:59: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如破繭成蝶

西塞林城,地牢。

陰暗潮濕,混雜著難聞的汗餿味道,腳下的土地滲透著幾百年來無數人撒下的鮮血,讓空氣中多了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

這里本是加爾德伯爵關押並折磨那些反對者的地方。

持不同政見者,妄圖造反起義者,試圖刺殺者,無一不在這里體會到了人間地獄的滋味墻壁上掛著的種種刑具反射著冰冷的金屬光澤,暗紅的顏色已經無法用水洗凈,無時無刻不在說明著它們曾經被使用得有多麼頻繁。

墨菲斯行走在地牢之中,身后只跟著康普頓,狹長的地牢只有一條算不得寬闊的主干道,兩旁是鑄鐵結構的堅固牢房,對于V級以下的職業者,就算不加以任何束縛也難以突破那堅固的牢門。

直直走到盡頭,五位被關押的大騎士處于倒數第二間牢房,幾人因為有著正常的食物供應而未受到過多虐待或刑罰,相對于整個牢房最后一間的待遇,他們的待遇已經算是極其人道。

墨菲斯在這偌大地牢的最后一道房門前停住腳步。

“一共多少人?”

“一百四十七人,加上這間屋子里的一個,一百四十八人。”

康普頓的回答依舊一絲不茍。

墨菲斯伸手理了下許久沒有打理過的頭發,抬起目光。

眼前的鐵門厚度驚人,上面有著超過三道巨大的鐵索,同時還有一個禁錮法陣的存在,當然,在桑德蘭將解除法陣的咒語脈點告訴墨菲斯以后,這些東西都不再是什麼障礙。

鐵鎖被鑰匙打開,墨菲斯的魔杖輕輕沿著魔法陣的中心處向下移動,連續沿著法陣軌跡的半軸逆時針轉動了三十七度后回歸原點,注入的晶絲能量帶起一道光芒,繼而整個法陣黯淡下來。

“哢。”

鐵門緩緩打開,昏暗的燭光下,虛弱不堪的加爾德伯爵緩緩抬起了頭。

曾經叱吒風云的領主此刻被鐐銬束縛,坐在一個滿是鐵鏈捆綁的純金屬座椅之上,聽到門打開的動靜,他試圖辨認走進來的認識誰,卻只感覺眼前模糊一片。

堂堂I級強者,殺人超過四位數的劍聖,此刻如同最下賤的奴隸般,在自己建造的地牢中茍延殘喘。

或許正是因為桑德蘭所探尋的“真理”被這位伯爵所霸占,這個狂妄的領主實力在整個巴利切帝國的領主中位列第一這絕非偶然事件,在冊封的公爵數量因為時間原因徹底在巴利切消亡之后,一位I級的伯爵的的確確是領主集團中實力最強勁的。

而整個帝國或許能夠正面贏過這位劍聖的人不會超過三位數其中九成以上都存在于布提嘉皇室,可即便如此,他也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眨眼間便輸在了一個女人受傷,甚至于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此時此刻實力被禁錮的領主如同普通人般無法動彈,冰冷的鐵鏈讓地牢中的領主生命力急劇降低,甚至到了勉強維持的地步如此憋屈的死法,或許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

墨菲斯不擅長從活人嘴里拷問秘密,康普頓同樣不會,所以他並沒有過多期望,只是站在這位眼睛睜開都有些勉強的家伙面前,出聲道:“你是貴族,有權力用贖自己一條命。”

加爾德伯爵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面對這句話根本沒有力氣回答,只是緩緩的咽了一口唾沫,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語。

“嘩”

康普頓很合事宜的將一桶涼水直接潑在了加爾德領主身上,后者因為猛地抽氣,睜大的雙眼,終于看清楚眼前墨菲斯的摸樣。

“殺殺了我。”

加爾德沒有別的想法,如果可以,他早已自殺將最驕傲的鷹折斷翅膀,它的選擇只有從自己畢生俯瞰的懸崖上跳下而絕不會茍活于世,血腥一生的加爾德雖然稱不上梟雄,卻也是一位心高氣傲的武夫。

“你的城堡下隱藏了一些桑德蘭感興趣的東西,有興趣就說出來,沒興趣就不說,坐在這里等待時間將你殺死就行了。”

墨菲斯根本不打算和這個領主說什麼多余廢話,加爾德遲早會死,他說不說有關于自己城堡下方秘密,並不影響墨菲斯探尋衣卒爾與薩弗拉斯權杖的腳步。

加爾德緩緩地抬起頭,卻是突然間笑了。

他的笑容似是嘲笑,聲音卻是如同漏洞的風箱一樣,更顯凄涼。

“我能不知道桑德蘭的那點算盤?”他的脖子處同樣有堅固的鐵拷,導致他無法挪動身體哪怕一寸,“真理是火炬,靠的太近,后果往往是被燒死,妄圖手持火炬的人,只是引火上身罷了。你想知道?我會告訴你的,這些東西在被你摧毀的塔樓下方。”

他猛烈地咳嗽了幾聲,繼而是哈哈大笑,喪心病狂。

墨菲斯瞇緊眼睛,再沒有說任何廢話,轉身離開。

冰冷的鐵門再一次關閉,留下加爾德伯爵最后的詛咒

“真理?那是地獄之門”

騎士讓娜站在塔樓前,陽光下蒼白的臉色和暗金色頭發顯眼異常,穿著皮甲的她見到墨菲斯和康普頓從地牢方向走來,行騎士禮,不發一語。

墨菲斯卻沒有如以往那般直接走過,而是伸手示意跟上,自己則拐彎走向了桑德蘭所在的塔樓他需要去和這幾個人商討一些事宜,但是誰也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于塔樓最高層只能仰望天空的阿什坎迪卻輕輕翻著那一頁頁書冊,卻毫無閱讀的興趣。

《巴利切通史》被她輕輕扔在一旁,轉過頭,從所在位置永遠看不到陸地的她似乎第一次對天空以外感到了好奇。

任誰沉寂了幾百年,也會有那麼一絲對陌生世界的好奇,這是本能,即便她壓制了許久,可是在墨菲斯幾次黯然離去之后,那句“跨出一步,世界就很小”的話語似乎久久回蕩在她的腦海之中。

她柔弱的胳膊撐起身體,想要去看那不遠處窗戶外的一片美景,卻因太過孱弱而無法起身。

蒼白的面龐多了一絲猶豫,繼而是又一次的嘗試。

這一次,她努力爬到了沙發的邊緣,伸手扶住那雕飾精美的木質把手,讓自己的視線微微抬高了幾寸。

視野中,窗外的藍天白云向遠處輻射開來,但她的努力似乎並沒有讓她看到任何其他的東西。

放棄麼?

幾百年來第一次鼓起勇氣的阿什坎迪有些氣餒,撐著把手的胳膊微微顫抖,終于在最后一刻讓視線再一次抬高了一分。

對于任何普通人來說可能都是無所謂的一厘米,卻讓阿什坎迪的視野中出現了遠處壯麗的平原、村莊、和地平線盡頭的那連綿山峰

阿什坎迪並非沒有見過這些東西,只是上一次從高處俯瞰遠景,似乎已經相隔太久,久遠到她已經無法想起自己曾經看到過的場景究竟是什麼摸樣。

所謂驚鴻一瞥,大抵就是如此。

可是在她尚未出現驚訝感嘆的表情時,那沒有什麼力氣的胳膊卻再也支撐不住身體

“咚。”

她側身狼狽的摔下了沙發,跌倒在了名貴柔軟的地毯之上。

黑發散開,綠色的眼眸望著面前高大的穹頂和裝飾畫,雙腿無力而扭曲地交疊在一起,卻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世界真的很小麼?”

她遲疑地抬起左臂,黑色袍袖垂下,“聖仆契約”的圖案在窗外灑進室內的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原諒我,我是一個連步子都邁不出去的人呢。”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那雙綠眸輕輕閉上,似乎在躲避陽光。

墨菲斯于桑德蘭所在的高塔之上與這位大魔導師交談片刻,將自己在地牢得到的答案毫無保留的告訴了眼前想要尋求真理的老者。

意料之外的,桑德蘭並沒有冒昧的要求墨菲斯去挖掘那座塔樓,而是主動提出自己來刻畫一個偵測魔法陣來確定這座塔樓廢墟之下是否真的有所謂的“秘密”。

對此墨菲斯欣然允許,隨后提及的事情則是之前已經和桑德蘭打好招呼的這位守夜人的領袖在幾天休息下來已經恢復了體力,但是面對越來越兇險的敵人,他要做的是盡快提升實力戰斗不是坐著就能等來的,所以墨菲斯叫上讓娜、康普頓和桑德蘭這幾位領地內職業不同的家伙,準備進行實戰演練。

桑德蘭已經在他所在的塔樓底層刻畫好了“能量阻隔法陣”,這個法陣一般出現在競技場或大型的法師訓練場所,用于吸收能量沖擊波和震動,此刻以他大魔導師之資刻畫的法陣盡最大努力進行了穩固強化,以至于可以抵擋內部三十級左右的單體魔法沖擊。

墨菲斯並未此刻就在場地內開始所謂的訓練,而是仔細察看了場地,進行一番安排后著手讓善于計算的康普頓去安排最合理的訓練計劃根據瑪索卡牌的原理,康普頓需要制定一份最短時間內讓墨菲斯應戰能力提升最快的作戰計劃。

安排完一切之后的墨菲斯返回了領主大廳,一進門便感覺氣氛不對。

快步走向沙發,他看到了躺在地毯上的阿什坎迪這一幕讓墨菲斯的心臟猛地突了一下,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沖了過去,伸手搭在阿什坎迪的脖子上便要確認她的生命狀態,不小的動靜讓阿什坎迪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墨菲斯緊皺的眉頭和他準備低伏在她胸口仔細聽心跳的動作。

“你在做什麼?”

這一聲淡淡的問候讓心弦緊繃的墨菲斯猛的松了口氣說實話他這一瞬間腦子幾乎是空白,即便明白阿什坎迪和自己有契約相連,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想到了最壞的可能,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讓他深深吸了口氣后直接朝后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眼睛瞪得直直的問道:“你在干什麼?!”

阿什坎迪被墨菲斯有些氣惱的問話嚇的有些懵,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墨菲斯的她怯生生的答道:“我不小心摔下來了。”

墨菲斯自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有些過分,見阿什坎迪楚楚可憐的摸樣,心里立刻愧疚異常,又看到她還躺在地毯上,趕緊跪下來不由分說地攬住這位從腰部以下都無法動彈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阿什坎迪身體一下子僵硬異常,像是條被凍僵的魚一樣。

直到墨菲斯松開手,和她重新離開半米以上的距離,她才像游泳換氣一樣大口的呼吸著滿臉紅暈的阿什坎迪有些手足無措了。

羞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臉紅。

墨菲斯才不管這個,睜大眼睛檢查著阿什坎迪的臉色,確認她沒有什麼事情后才坐下道:“是我的錯,走的時候忘了讓人守在你的身旁。”

他望了望四周,繼續問道:“為什麼會摔下來?為了拿什麼東西?”

阿什坎迪的心臟沒來由的跳得快了些,不過還是誠實的回答道:“為了看一眼窗外。”

或許是習慣性的悲觀,聯想到自己最后跌倒的摸樣,她的情緒又有些低落。

墨菲斯被她的話搞得有些發愣,仿佛看到了一個新的阿什坎迪一般,幾秒鐘后他便下了一個決定,起身推開了窗戶天色漸晚,地平線處還能看到晚霞的余暉,墨菲斯回頭望著情緒低落的阿什坎迪問道:“真的願意去看看?”

阿什坎迪不知作何回答,有些猶豫,卻最終輕輕點頭。

“那就做好心理準備,”墨菲斯望著沙發上柔弱的阿什坎迪,走近,躬身示意她爬上來,繼續道:“如果不出去看看,你便會以為這就是全世界。”

阿什坎迪被這個動作弄得一下子不知所措的阿什坎迪沒敢動彈,但心里的那點期待卻還是讓她打破了以往的那點消極。

她遲疑著,伸出手扶住墨菲斯的肩膀,還未來得及做別的動作,便被起身的墨菲斯嚇了一跳她原本以為墨菲斯要帶著她去窗臺邊看看,卻哪知墨菲斯竟直接兩步跨出,邁上了窗臺,隨即背著她一躍而出!

從封閉的空間內猛然沖出窗外,如破繭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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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照顧好自己

視野中倏然間無限寬廣的情景讓阿什坎迪的思維徹底停滯。

兩人懸浮在空中,繼而是無法避免的失重感。

從八十米高的巨大塔樓向下墜落,阿什坎迪卻不可抑制的睜大雙眼——她看到了那巨大的城堡城墻,那被摧毀的城門,倒塌的塔樓廢墟,甚至西塞林城繁華冗雜的街道——而在下一瞬間,四周掠過的景物倏然停止了上升。

墨菲斯仿佛站在半空之中,阿什坎迪的雙臂摟緊了墨菲斯的脖子,低頭卻看到他正站在一頭巨大魔獸的頭顱之上,那兩旁展開的雙翼猛然一振,迎面的氣流倏地將阿什坎迪的一頭黑發向后吹拂。

海德拉開始向上爬升。

墨菲斯抽出魔杖,以元素凝聚的透明護盾擋住了強風,耳旁劇烈的呼嘯聲一下子消失,安靜的環境讓剛剛回過神來的阿什坎迪得以認認真真去俯瞰自己從未看到過的世界。

海德拉在兩分鐘的時間內達到了三百米的高度,卻雙翼依舊拍打著向上飛去,綠眸阿什坎迪眼中的城墻漸漸成為了視野中的一個小小的圓圈,而西塞林城的繁華街道成為了夕陽余暉下的一條條方格

她緩緩抬起頭,望著穿過云層后的景象,倏然間感覺——仿佛世界就在自己腳下。

她被眼前的這一幕徹底震驚的無法說話,如此恐怖的高度帶來的是她無法想象的“俯瞰”——蘭帕德領地已經徹底消失在云霧的遮擋之中,穿越低空的云層之后,遠處原本即將消逝的夕陽卻在高空的云海中耀眼而奪目依舊,金色的光芒非但不刺眼,卻同時將墨菲斯和阿什坎迪的面龐染成了金色。

視野下方已經沒有了陸地,而是茫茫的云海。

仿佛天堂般的景象讓墨菲斯也有些出神——乘海德拉飛行的次數不少,卻從沒有飛行島如此的高度,此時此刻的他甚至忘記了一切瑣事。

“墨菲斯。”

阿什坎迪的聲音近在耳旁。

背著她的墨菲斯輕輕下跪,將背后的阿什坎迪放在了海德拉的腦袋上,轉過頭,等待著她的下文。

“從沒有人對我這樣過,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願意為我這樣?”

原本蒼白的面頰有金色的光輝,這一幕像是史詩中的女神一般,微微低頭的阿什坎迪伸手理了理之前被風吹亂的黑發,繼而輕輕扶著身旁那亞龍般的巨角。

她身前那同樣改為坐姿的墨菲斯背靠著海德拉的另一只角,面對這個問題沉默許久,最終回答道:“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而已,至于讓我這麼做的原因,只在于你是阿什坎迪。

墨菲斯左臂的袍袖被他輕拉下,那和阿什坎迪一模一樣的聖契印記讓這個無法站立的女孩兒微微張開了嘴巴。

她佛突然間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物。

“我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事實。”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臂,目光忽略了四周壯觀的金色云海,“它們竟然是…鏈接在一起的。”

在她的眼中,一條若隱若現的金色系帶此時此刻竟然將自己的手臂和墨菲斯的手臂緊密相連,這幅情景卻在她面對墨菲斯這麼久的時間內根本沒有顯現過哪怕一次。

“我和你因為它的存在而在一起,你能看出它會連結到什麼時候呢?”

墨菲斯輕輕將袍袖放下,輕聲嘆氣,望了望身下如夢幻般的云端世界。

而望著自己手臂的阿什坎迪突然間笑了。

她的笑容很釋然,如同烏云散開后那一抹刺透陰霾的陽光,那張永遠沉郁的美麗面龐第一次有了一分陽光的意味。

“看起來,它會永遠連結直到世界末日呢。”

日出,西塞林城。

城主府的維修工作已經進行大半,最近的人力全部集中在了那個被掩埋的塔樓上,經過連日的清理,這座從中下部斷掉的塔樓已經將殘渣清理干凈,而領地邊緣也再沒有任何附近領主敢去騷擾襲擊。

墨菲斯和阿什坎迪于午夜時分返回城堡,似乎從這時開始,原本一直有些郁郁寡歡的阿什坎迪倏然間開朗了不少——她開始願意將目光投向更多的事物,甚至同意墨菲斯為自己制作一個可以用來移動的輪椅。

因為她發現這個世界的魅力,遠比夢中想象的要大。

而墨菲斯無條件答應了她不多的要求,繼而便在空閑時間開始了自己的訓練——和騎士讓娜的劍術對拼,和桑德蘭的元素對戰,和康普頓的徒手搏斗,以及多組戰斗默契性訓練——這四樣訓練讓他每天都近乎精疲力竭,卻更讓他體會到了晉級門檻臨近的壓抑感受。

按照塔樓的挖掘進度,在三天之后,墨菲斯便要進入那個被加爾德領主稱為地獄之門的地方——因為挖掘隊伍已經在向塔樓下方確認這下面有著一個巨大的黑暗洞穴。

並且,它的入口曾經被人為封住了。

休息的時候,墨菲斯總會看到那位始終沒有再出現其他人格的綠眸阿什坎迪坐在窗前的輪椅前眺望領地,聊天不多,內容卻很積極,有時候甚至會主動提及到城堡的晚餐或遠處星星點點的某個店鋪作用,但這卻讓墨菲斯有些患得患失——紅眸女王連續兩天沒有出現,這讓他心里異常空擋,只是當綠眸阿什坎迪于臥室休息時,他也會輕輕將被子為她蓋好,這時的阿什坎迪總會有些羞赧的笑笑,卻不阻止。

而當她輕輕睡去之后,墨菲斯卻再也看不到有任何其他人格的蘇醒。

難道這位阿什坎迪輕而易舉的壓制住了另外兩個人格的出現?

墨菲斯有一種愧疚感,卻也覺得自己做的沒有錯,人生的糾結莫過于此——明明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卻發現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曾經的絕世強者阿什坎迪,此時此刻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虛弱的如同溫室里的花朵。

于是墨菲斯像一位最稱職的管家般照顧著阿什坎迪,兩人的關系緩慢升溫,隨后的幾天,阿什坎迪開始樂意于墨菲斯能推著輪椅帶她去看城堡的各處景色,讓不願意見到過多陌生人的她到風景最為優美的頂層平臺去見見陽光,俯瞰著藍天白云下的領地。

似乎這是阿什坎迪自出生以來心情最好的幾天,無憂無慮,每天都能在廣闊天地下去和一位願意和自己聊天的人交談,並且內心毫無防備。

只是這一切在那個被掩埋塔樓下的挖掘工作結束時被徹底打斷——因為這意味著墨菲斯要帶領著自己的隊伍到這個所謂的“地獄”,去探尋衣卒爾與薩弗拉斯權杖留下的秘密。

根據大魔導師桑德蘭在巴利切“鳳凰”查閱的文獻,西塞林城曾經的前身並非屬于巴利切領土,而是曾經繁榮一時的古西迦帝國領地,在拜占庭與加百列東西決裂之后,加百列國力衰敗被其他國家吞並蠶食殆盡,才有了如今的地圖板塊。

但是作為一個超級大國的前身,這里留下的遺跡遠遠比想象中要多得多,而古西迦名盛一時的“黑暗統治者”克雷芒家族所留存的堡壘,據稱便是在巴利切的西塞林城區域——換句話說,現在神聖加百列帝國最強血族克雷芒家族,在被異端裁決所追殺至躲入黑暗之前,其總部便應在此刻的墨菲斯腳下。

加爾德領主坐擁巴利切排名前五的兵力和本身具有的強大實力,卻仍舊對城堡下方的那個“秘密”忌憚異常,試問一位野心勃勃的領主怎麼可能放棄探尋一個可能是千年前強大勢力留下的遺跡?

墨菲斯不傻,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其中的兇險恐怕超乎想象,所以他做出了最大準備——康普頓、讓娜兩位高階戰力及大部分家族守衛被留下保護阿什坎迪和領地安全,而墨菲斯則帶領桑德蘭及自己家族內的五位II級法師和十名高階大劍師,以及對黑暗環境極其適應的斯芬克斯與海德拉一同前往這個未知的遺跡。

出發前,墨菲斯在衣卒爾的遺產中翻檢一夜,整理出了一個不小的皮質背包,而塔樓上的阿什坎迪望著準備妥當的墨菲斯,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問道:“要出去很久麼?”

“或許很久,或許很快就回來,”墨菲斯笑了笑,望著眼前坐在輪椅上的阿什坎迪,輕輕拿出兩封信件,一張放在了自己平時辦公的書桌書架最上方,一張輕輕遞給了眼前面露憂色的女人,繼續道:“如果你覺得我無法回來了,再打開它。”

這句話讓阿什坎迪猛地睜大眼睛,抬起頭,她看到的卻依舊是那張笑臉。

“讓娜和康普頓負責保護你的安全,除了他們不要相信任何人,照顧好自己。”

墨菲斯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厚重的木門,領主大廳內瞬間安靜異常。

“照顧好自己”

阿什坎迪有些失神的重復著墨菲斯離開前的最后一句話,蒼白的手指輕輕握緊了輪椅的扶手,那雙能看透靈魂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的左臂。

那里,聖仆契約的圖案有淡淡的光芒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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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二批來訪者

塔樓下究竟有什麼,沒有人知道。

根據桑德蘭的推斷,這里很可能是一座巨大地下城市的入口——克雷芒家族鼎盛一時所擁有的可不僅僅是血族,狼人這一物種最初就是克雷芒家族的豢養家仆,而數以百萬計的吸血蝙蝠、類似斯芬克斯和海德拉般的高階魔獸更是比比皆是,最為誇張的是這個強大血族將自己的根系繁衍覆蓋了近乎整個大陸,連流傳久遠的“信條”都有過一段與克雷芒家族由對抗轉變為合作的故事,其影響力和實力足見一斑。

只是這個繁榮到極致的血族似乎因為幾件接連發生的大事兒元氣大傷——用桑德蘭的話來推斷:其罪魁禍首與衣卒爾、薩弗拉斯權杖和那位許久沒有見面的阿什坎迪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墨菲斯明白這一趟自己不走不行——薩弗拉斯權杖的影響自己跟本無法忽略,那低語聲仍舊在夜晚困擾著他,即便自己不再去觸碰,它和自己“聯結”的事實已經無法忽略。

這樣有什麼好處?什麼壞處?

一行人即將用自己的行動去驗證——十七人的隊伍,一頭領主級一頭霸主級魔獸,整個隊伍甚至攜帶了足夠支撐超過一個月的壓縮糧食和清水。

確認準備充足后,墨菲斯回身望了望自己的“守夜人”,不由自主的碰了碰背后背著的那個皮質背包,在斯芬克斯躍到肩頭之上后,他輕聲道:“我的導師常說‘前路的未知,是我們前行的動力’,如今眼前兇險未知,各位能願與我前行,如果能活著走出這里,多余的話自不必說。”

站在墨菲斯兩旁全副武裝的劍士和魔法師們輕輕躬身,家族衛隊的身份已經無需多言。

“如果你拿到了你想要的——”

“我想,做一個終生制魔法顧問,對于達成畢生目標的魔法師來說並不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桑德蘭手持法杖行法師禮,回答沒有一絲廢話。

墨菲斯滿意點頭,微微抬起目光,仰望著那身后高聳主塔樓那扇永遠敞開的窗戶,微微笑了笑。

轉身,他的身影被那廢墟遮擋的陰影吞噬。

剩余十六人依次跟上隊伍,進入了被領地的苦力們挖開的塔底,入目看到的不是堅固而陰暗潮濕的地基,卻是一個巨大的環繞階梯,和仿佛通向深淵的漆黑坑洞。

五位魔法師統一施放了照明術,原本昏暗的狹窄空間頃刻亮如白晝,一行人沿著塔樓原本的臺階行走,直到地下十米處的時候便發現道路的盡頭出現了一個明顯斷層——而這個被挖開的斷層的下方則是直徑超過十米的圓形坑洞,四壁光滑整齊,人工鑿刻痕跡明顯。

“挖掘的工人掉下去兩個,再也沒有上來。”墨菲斯用魔杖指向了下方,隨即從身旁的大劍師護衛手中要來一柄火炬,點燃后直直扔了下去。

黑暗中,墜落的火炬起初在視野中還有著橘紅色的光芒,但是那飛速遠去的光亮很快成為了一抹光環,繼而是光點,最終漸漸隱沒于黑暗之中。

半晌,連墜地的回音都無法聽見。

等階最高的大魔導師桑德蘭雖然對于探尋這個地穴最為積極,卻沒有表現出一點浮躁,而是極端的謹慎。他念誦了一道咒語,身體四周的元素驟然開始震動,伴隨著魔杖抬起,空氣中瞬間凝結出了一個巨大的半透明圓柱體,繼而猛地填充到了這個深坑之內。

嚴絲合縫。

“站穩。”

桑德蘭對著四周的所有人說道——即刻五位法師施放了五道不同的空氣穩固結界,劍師們踏前一步站在法師前方,以長劍插入青石做好了準備。

墨菲斯半蹲身體,手中緊握住了那不勒魔鋼短劍,抬起頭,看到的卻是桑德蘭將魔杖豎劈而下的一幕。

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針管被推動般,形成圓柱體的元素朝著洞穴下方直直推去,而四周空氣被抽空一樣開始劇烈流動,一行人面前的結界開始晃動,氣壓的瞬間變化讓這群強者甚至出現了耳鳴的現象!

唯獨站在所有人前方的桑德蘭不動如山,手中的魔杖微微嗡鳴,望著眼前的深淵不發一語。

良久,墨菲斯終于聽到了這洞穴傳出了一聲仿佛瓶塞被拔開的巨大悶響。

“緩落術,三級,集體釋放。”

桑德蘭很明確的給出了方案,墨菲斯點頭,家族魔法師立刻開始準備咒語的釋放——當中一人從自己身背的魔法道具袋中拿出了一枚源自金翎鵰的羽毛,金黃色散發著淡淡微光的翅羽被元素控制著漂浮在了半空,六位法師集體開始了統一的咒語念誦,繼而那羽毛在桑德蘭咒語揮動法杖的瞬間崩散成了點點金光,凝而不散。

在桑德蘭的示意下,一行人邁步走上這個懸浮在洞穴正上方的“地毯”,隨后在他精湛的元素控制力下直直朝下落去。

墨菲斯望著頭頂的光芒漸漸消失,一行人在幽深的隧道中速度不慢的下降,卻在五六分鐘之后依舊沒有任何抵達盡頭的樣子。

桑德蘭沒有任何表情的手持魔杖低頭望著身下,所有的家族法師同樣如此,每個人都精神高度集中的處于備戰狀態,這讓墨菲斯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能微微放松心情的感覺——他們的實力並不比自己差,甚至可以說桑德蘭遠比自己強大,強大班底帶來的安心的確是墨菲斯在長久逃亡的路途上最需要的。

而此時此刻薩弗拉斯權杖在墨菲斯背后的背包中靜靜躺著,更有兩柄聖槍碎片橫置其中,威力強大而無堅不摧的聖器對付任何突發情況,都足以讓墨菲斯有一定底氣。

只是正在思考這些的墨菲斯卻發現光線猛然一暗——原本被四壁反射的光芒因為空間的猛然變化而發散開來。

他立刻反應過來,一行人已經穿越了隧道,到達了這個神秘地區的內部。

當五位法師的魔杖指向四周和下方時,整個隊伍靜默異常——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場景,抬頭只能看到頭頂那模糊的巨大穹頂和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轉頭俯瞰,在繼續下降近三四百米后,視野中竟是超乎想象的廣闊空間!

這不是想象中的地下洞穴,而是一個堪稱壯觀的地底世界。

仿佛是造物主在地底下硬生生挖出一個面積超過蘭帕德領的巨大空間,甚至于上方都預留出了近八百米的“天空”,這個讓墨菲斯都目瞪口呆的神秘世界,如同一個靜靜蟄伏的野獸般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而這也讓一行人感受到來自內心的壓抑——究竟是什麼人或什麼種族,能創下如此驚世奇觀,並且整個大陸鮮有人知曉?

地面平整,緩落術消失后黑暗中的一行人發現這里竟然還有著錯落有致的街道,只是廢墟的感覺太過明顯,當大魔導師桑德蘭撤去元素屏障的包裹時,寒冷的空氣讓眾人打了個寒噤。

沒有大聲的命令,墨菲斯對著身后的家族劍士和法師做出了戰術手勢,魔杖散發的光芒收斂許多——沒人知道這黑暗的死城之中到底隱藏著什麼,貿然使用明亮光束無異于給別人以攻擊指向的提示。

桑德蘭望著頭頂壓抑的“天空”許久,最終輕聲道:“看起來典籍之中講的都是真的,當初能讓身處拜占庭的衣卒爾跑來這麼遠,並收獲頗豐強勢回歸的,只可能是一個巨大勢力留下的‘遺產’。”

“衣卒爾來過這里?”

墨菲斯並不清楚詳細內容,即便自己是溫德索爾的直系傳人,他也並不清楚這位讓整個黃金羅盤議會的老家伙們都感到忌憚的人物具體生平。

“溫德索爾作為拜占庭的古老軍事貴族,在衣卒爾坐上家主位置之后經歷了一系列難以想象的震動,雖然他坐穩了家主的位子,卻因為年紀太過年輕而無法被那些所謂的上位貴族認同,于是他對外宣稱得了一場重病,消失了一段時間后,再一次出現在拜占庭上層貴族之中時,實力暴漲的他和整個家族將整個上層貴族都掀起軒然大波。”

桑德蘭對衣卒爾這位偶像般的人物研究頗深,每位法師雖然不會去信仰神祇,卻總會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精神圖騰去仰視,顯然衣卒爾對于桑德蘭來說就是這樣一個人物。

墨菲斯聯想到穆倫塔爾那個雕刻精致的衣卒爾石像,並未和桑德蘭坦承自己真正身份的他望了望腳底,按照桑德蘭的推斷,似乎這里就是衣卒爾曾經來到過的地方。

那麼他做了什麼?留下了什麼?帶走了什麼?

“這個地方沒有人敢去記載,它是屬于黑暗生物的最大根基,”桑德蘭用魔杖輕輕照亮了距離最近的一棟建筑,滿是灰塵的大門和土地上卻有著黯淡的古西迦字跡,“這里曾經地下秩序的最大主宰者,克雷芒家族的大本營——亞蘭蒂斯。”

被光芒照射的建筑看上去是一個式樣古老的酒館,古西迦樣式的門廊和石柱,處處透著唯美的氣息,卻因塵封而顯得蕭索異常。

“要小心了,如果歷史記載的沒有過多錯誤,那麼這里應當曾是一個常住人口超過五位數的巨大城市,並且它的主要居民還都是黑暗生物,統治者是高傲的血族。”桑德蘭揮手釋放了偵察術,頭也不回的望著遠處的黑暗道路輕聲道:“即便現在的血族式微而隱匿于黑暗,卻並不代表那些真正的強者會隨之消失。”

溫德索爾的家族衛隊沒有一個人多嘴,但是心中一樣有著異樣的感覺,畢竟這里曾是家族先主曾經探索過的地方,此刻跟隨繼承人去再一次闖蕩,仿佛宿命般的,讓人憑空生出一種榮耀感。

墨菲斯深吸一口氣,作為這支隊伍領導者的他輕輕揮手,做出了前進的指令。

一座被遺忘的城市就這樣迎來了它幾百年來的第二批客人。

而它的上一個來訪者,此刻在地牢中奄奄一息,等待死亡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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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日光恩賜,另有所圖的信條

西塞林城在平靜的表面下醞釀著一場危機。

身為情報機構執政官的依琳達爾突然消失了。

原本要將消息上報給她的血族斥候發現自己找不到頂頭上司,被任命地區情報收集官的米克斯家族斥候在領地內問詢一切有關于依琳達爾的消息,卻沒有得到任何線索。

在情報機構剛剛搭建一個月不到的今天,主要領頭人的消失直接導致了情報匯集與回報篩選的混亂,守夜人的不成熟立刻在這里體現,米克斯家族與霍利爾家族的吸血鬼們努力讓一切回歸正軌,但因為經驗欠缺,在半天時間之后,整個情報系統雖能運轉,卻遠未恢復之前的正常水平。

而導致這一切的依琳達爾,此時此刻卻出乎意料的身處西塞林城郊外的密林之中。

紅白相間的衣袍在森林中異常顯眼,身為日精靈的她動作迅捷異常,如一道虛影般在十多米高的茂密樹枝上越過。

直到密林深處,這位目前守夜人的情報執政官停住腳步,轉身望向了身后。

森林紛亂的雜色足以讓一個普通人無法分辨出那些隱匿氣息的獵食者到底身居何處,可是在依琳達爾眼中卻並不比城市規整的背景更難辨認——她的雙手微微背到身后,望著身前道:“如果你的目的是來殺我,大可以顯形說話,信條指派的所有任務中,只有一種不會給你目標的資料,我想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仍舊是寂靜的森林,蟲鳴鳥叫的噪音蓋過了枯葉之上的腳步聲。

“刺殺一個曾經的地區級情報長官會不會讓你心理產生愧疚?”

依琳達爾繼續朝著身前的空地說話,紫色的眼眸微微瞇起,沒有任何面具的她輕輕揚起手臂,手指尖的蝶刃沒有反光,卻煞氣凜然。

氣氛微微凝滯,繼而依琳達爾身前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身影。

白袍,紅紋,近乎和依琳達爾相同的服飾,陰鶩的目光,面孔被兜帽遮蓋,只能看到下巴上稀松的胡茬,中年男子摸樣的信條成員微微躬身,似乎在表達著自己的敬意。

“組織這麼重視我?”

依琳達爾眉毛揚了揚——信條的成員有資格穿上這身白紅相間衣物的,必須是地區級情報長官以上才行,這也就證明眼下這位刺客的職位甚至等階與依琳達爾不相上下。

“任務給的獎勵很多,我無法拒絕。”

回答她的中年人聲音沙啞,毫無感情,似乎在信條這種冷血情報機構呆久了,人都會變得如同石頭一樣生硬而冰冷。對此早已習慣的依琳達爾聳肩,隨即微微抬手,冷笑一聲,直接開始了進攻。.牛bb小說閱讀網

沒有任何廢話的前沖,蝶刃極小,幾乎隱藏在手掌之中,依琳達爾的動作如同徒手肉搏,卻憑空舞出了冷兵器特有的凜冽感,中年刺客不慌不忙的應戰,手中兩柄短匕同樣精悍,僅在大幅度動作中偶爾閃過一道反光,動作迅捷,毫無破綻。

“鏗!”

蝶刃與短匕的碰撞迸開火花,武器互指要害,卻被同時格擋擊開,依琳達爾動作看似柔弱實則迅若奔雷,而對方的招式大開大合,似有劍士般無畏剛猛,風格迥異的兩人在幾秒鐘的時間內三次攻防未果,同時向后退出一步,仿若提前商量好的一樣。

“看起來我們兩個人都沒想著直接殺死對方。”

中年人旋轉著手中的匕首,嘴角揚了揚,“你想從我嘴里知道什麼呢?精靈。”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問你,”依琳達爾手中的蝶刃隱匿于掌心,“你完成你的任務不就夠了?難道任務還注明要活口?”

對方聳聳肩,似乎並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真是可惜呢。”

依琳達爾的眼睛似乎閃爍了一下,再一次抬手時卻是雙手各執三枚碟刃!

同樣身為II級刺客的中年人迷緊雙眼,猛地朝后退了一步,身形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中——而與此同時,依琳達爾彎腰向上一躍,尚未等身體夠到頭頂的樹干之際便同樣匿蹤!

樹林間的兩人驟然消失,仿佛剛剛閃電般的戰斗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幾乎在下一瞬間,依琳達爾伸手揮擊的身形驟然出現在了距離她消失地點十五米外的空地上!

“哧!”

蝶刃濺起一道血花,躲閃不及的中年刺客做出了后仰的動作,卻依舊被鋒利的刃口劃在了右胸前方,傷口不深,卻足夠駭人——受到攻擊的他根本沒有任何遲疑的抬手回擊,依琳達爾身體閃過一道淡紫色的光芒,眼睜睜看著對方的短刃刺入自己的左胸,卻沒有絲毫表情變化。

“該死的!”

攻擊得逞的刺客一聲咒罵,抬手刺向了身旁空無一物的空地,而仿佛分身術一般重新出現的精靈則以一個高難度的板橋動作躲過他的刺擊,繼而抬手扔出兩枚蝶刃!

兩人的動作幾乎都在一瞬間做出,看似處于劣勢的中年刺客卻在眨眼間用另一只匕首劈開了飛向自己的兩枚蝶刃,另一枚匕首在依琳達爾的衣袍上同樣留下一道劃痕,卻沒能劃傷這位身材纖瘦的精靈!

但是他的攻擊顯然沒有那麼容易結束——

隨后抬起的一腳狠狠踢中了依琳達爾的腰部,讓她橫飛而出!

而他根本沒有轉身去追擊,卻朝身后的大樹奔跑而去,同時身形瞬間消失。

一擊不中,遠遁千里,身為刺客不會如其他物理職業般硬拼到底,迂回、跟蹤、步步為營,殺死一個獵物的方式多種多樣,既然正面抗衡成功率不高,那便改用其他方式,這就是信條的刺客。

這並非算是第一次刺殺的結束——只有被刺殺者或刺殺者的生命中介,才能被信條承認為一次完整刺殺。

依琳達爾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地位是獵物,但她絕不會對眼下的情況妥協——抬起頭,這位來自極北之地的日精靈向著頭頂的太陽猛然張開雙臂,下一刻她的雙瞳隱隱散發出了白金色的光芒。

日精靈的誕生源于巨人伊米爾之死,在他的屍體向陽一面誕生了日精靈,因而這種吸收天神身體精華而誕生的種族擁有普通人類無法想象的能力。

依琳達爾所穿的白袍獵獵作響,仿佛突然間有強風吹過般——而實際上樹林間僅有能將樹葉拂動的微風——伴隨著她輕輕低頭,那雙金色的眸子猛地盯向了身側。

轉身邁步,她原本輕盈的身形卻舉手投足見猛然間擁有了迥然之前的爆炸性力量!

邁步而出,她的身形劃出一道直線,如貼地飛行般以雷霆之勢跨越三十米的距離,身體即將落地之時以單手撐地,身形蓄勢翻轉,繼而一腳蹬在了空氣中尚未顯現的那位刺客身上!

這一手恐怖能力的爆發讓對方根本措手不及——高階刺客都有著短暫提升身體力量和敏捷程度的技能與能力,但是從未聽說過有提升到如此恐怖程度的存在,因為這一瞬間依琳達爾的能力竟然從II級躍升至I級!

這是一道巨大的鴻溝,阻隔了兩個境界的強者——但對于她來說卻極其輕松的邁過了。

法則的力量根本無法隨意改變,雖知道眼前的日精靈必將為自己的實力暴漲付出巨大代價,但是他此刻卻根本無法應對這狂暴的精靈。

剛來的及爬起身,抬手格擋的他便被一腳從地面生生踢地飛起來,尚未落地便被自上而下的一記劈腿狠狠鑿中后背!

“噗!”

依琳達爾手指飛舞,蝶刃如飛鏢般狠狠刺入了對方的四肢,絲毫不留情面!

勝局已定,可是依琳達爾卻沒有停手,看似柔弱的她殘忍異常的伸手捏住對方的脖子狠狠拽了起來,如同扔垃圾一樣摜向地面!

“呯!”

四肢無法動態的刺客徹底失去攻擊力,他被這位精靈再一次抬起,因為頭部的撞擊而意識開始模糊的他,視野中只看到了一雙閃爍著金色光芒的眼睛,繼而聽到的是一句冰冷的問話——

“我已經不再是‘信條’的情報官,如果任務並非要求殺死我,那信條想要利用我知道什麼?!”

依琳達爾腦子不慢,試圖脫離組織的人從來都是人間蒸發的結果,自幾十年前這個規定突然頒布以來,已經很少有人敢去觸犯條例,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下了數次決心才徹底放開手腳,她沒有利用墨菲斯的強大班底來做掩護抵擋刺殺,就是為了探尋“信條”的真實態度——而事實顯示眼下前來刺殺的人並非要終結自己性命。

那只說明信條這個龐然大物令有所圖。

被問及任務原因的中年刺客滿臉鮮血,眼睛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劇烈的沖擊讓他的頸骨受到了嚴重創傷,此時能留著一口氣已經是強悍實力所帶來的茍延殘喘。

“想從信條成員嘴里知道秘密你該知道怎麼做的。”

已經奄奄一息的他說出這句話,卻是嘴角扯了扯,略帶嘲諷的笑容讓依琳達爾手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繼續去問什麼,伸手從他的衣服內襯中取出了那枚已經染血的“阿爾法”徽記,她就這麼起身,繼而一腳踏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哢!”

實力達到II級的信條刺客頓時斃命。

將那枚染血的徽記收起,依琳達爾轉身離開了這片森林——她很清楚,無論自己使用任何能想象得到的刑罰去折磨這位信條的刺客,他一樣不會說出任何秘密,因為反拷問是信條這個古老組織招收成員的第一關卡,“讓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成為記憶中的碎片,永不會有第二人知道。”

徽記是一個人的身份標示,這也是信條成員對死去成員的一切唯一能追尋線索的地方,對方臨死前的話語絕非無的放矢,這說明他身份的背后有著一些無法訴說的秘密——只是他這麼說有何意圖?

下一個陷阱就在這枚徽記上?

依琳達爾身軀上散發的光芒逐漸消失,當那雙紫色眼眸的光芒黯淡之后,她便返回了西塞林城,重新接管了守夜人的情報系統。而使用日精靈天賦技能“日光恩賜”的代價嚴重,這意味著依琳達爾將連續十天實力降階,甚至三個月內無法再次使用這個技能。

“日光恩賜”作為壓箱底的技能救了自己一次,但是下一次呢?

輕輕捏緊那枚徽記,面對冷血機構的刺殺,只能讓自己更冷血的面對,依琳達爾轉頭望了望那個墨菲斯走進的塔樓,心中只能默默期盼這個年輕人類能帶回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誰能想到這個流淌著冰冷血液的信條前刺客,平生最大的願望除卻探尋自己族人消失的秘密,第二想要的,卻僅僅是能過上哪怕一天…真正寧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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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襲擊,黑暗中的利箭

亞蘭蒂斯。

暗無天日四個字來形容這個地下世界恰如其分,永恒的黑暗,抬頭望不到熟悉的星空,甚至不清楚外面是白天黑夜,根據桑德蘭的計算,這片地底世界的穹頂距離地表都有著超過千米的距離,而此刻一行人所處的地面更不用提。

行走在古老的石板路上,墨菲斯在魔杖暗淡的光芒中如同穿越到了幾百年前的古西迦帝國。

只是皺著眉頭前進的他卻發現一個讓他擔心的事實…薩弗拉斯權杖似乎在進入這里后突然間有了比以前更為強大的蠱惑力——那原本的低語漸漸成為了耳旁無法忽視的傾訴聲,讓他愈加困擾起來。這柄權杖讓墨菲斯足以號令近乎任何黑暗生物,可是它所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墨菲斯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

而此刻追尋“真理”而來的桑德蘭,卻不知他所探尋的最終目標就在自己身后,墨菲斯跟著這位大魔導師,掃視四周,每一步都謹慎異常。

隨行的法師們甚至于每三步都會釋放一次偵察術。

“亞蘭蒂斯作為一個巨大的地下城市,按照血族的生活狀況分為不同區域,如果衣卒爾曾經留下過痕跡,或許最大的可能應當是位于統治階級存在的血族長老區。”

桑德蘭從始至終都沒有將魔杖的光芒指向過天空或高于肩膀的高度,停下腳步的他首先釋放了一個“恒暗結界”,繼而用一手精湛的元素控制力在墨菲斯面前用冰晶構筑了目前所探尋區域的全部地圖,“我們所處的應當是‘平民’所在的居住區,克雷芒家族等級森嚴,鼎盛時期除了數量過千的家族成員外還為近萬其他黑暗種族提供了庇護,並豢養奴役了數量恐怖的黑暗生物。”

他在冰晶凝結的建筑物外圍畫出了幾個方向,繼續道:“這里應當是下等平民的住所區域,但沒有資料去確定長老區的方位,雖然我可以用最大范圍的照明術去尋找,但是謹慎起見還是一步一步探尋保險。”

墨菲斯沒有異議,點點頭,轉身問向家族魔法師道:“偵察術有什麼結果?”

“目前看來,這是一座死城,但我們下方似乎還有些——”

家族法師中為首的羅恩尚未回答完,整個地面便猛地發生了震動!

“轟!”

悶響聲回蕩在巨大的空間之內,震耳欲聾。

墨菲斯立刻低下身,回頭望向后方,跟在隊伍后方的海德拉瞪著微微發光的巨大蛇眼警戒著,卻沒有任何多余動作,斯芬克斯沒有叫,這代表它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哢!”

什麼東西裂開的炸響聲,繼而是重物墜地的轟鳴

古老的建筑本就落滿灰塵,在震動中頓時沙塵漫天,可是在持續了十秒鐘的連續震動后,一行人的四周便倏然恢復了平靜,那仿佛百年都沒有人挪動過一分一毫的店鋪竟然沒有一個出現倒塌現象,煙塵散去,已然做好戰斗準備的墨菲斯一行高度警戒,站在最外圍的劍士們瞇緊眼睛,卻是突然其中一人做出了戰術手勢!——

“即刻尋找掩護”的手勢,三遍。

這支隊伍的構成實力極為平均,也就造成了誰也不會忽視其他任何人警告的根本原則——所以下一刻,連帶著桑德蘭和墨菲斯,一行人在看到這個手勢過后立刻向旁邊的墻壁跑去,魔杖的光芒熄滅,十七人盡數摒住了呼吸!

因為他們同時感受到了來自天空那悉悉索索的聲音——無數墨菲斯並不陌生的吸血蝙蝠呼嘯而過,單單翅膀碰撞的聲音就讓人頭皮發麻,偌大蝙蝠群僅僅是從一行人上方飛行而過就用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

這說明吸血蝙蝠的數量超過十萬。

量變足以構成質變,雖然有這六位高階法師的存在,可是真正面對數量讓人窒息的黑暗生物時,變數依舊存在——現實永遠比理論上的要殘酷,歷史上死于低階職業者的魔導師數不勝數,等階壓制不意味著無敵,墨菲斯很明白這群蝙蝠似乎僅僅是這個陌生地下世界迎接自己的一道開胃菜罷了。

“繼續前進,隨時警戒,元素恒定結界重疊釋放,應急卷軸不用節省,劍士隊伍最大化防御力。”

墨菲斯連續幾道命令之后繼續讓小隊前進,高階劍師們不再使用長劍,而是換上了備用的金屬盾牌,但是躲過一劫的隊伍穿越平民區后進入的卻滿是高大建筑的另一區域。

看上去如同拜占庭貴族經常去的歌劇院和競技場,依舊是寂靜而空無一人的陰暗環境,尚未來得及搞清楚身處什麼區時,一直跟在隊伍后方的海德拉卻是突然間張開了雙翅,發出了讓人猝不及防的嘶鳴!

這種突發情況讓一行人無比詫異,無數元素凝聚,若不是墨菲斯伸手阻止,恐怕下一刻海德拉便要遭受超過五個二十五級以上的單體魔法攻擊——身為海德拉的主人,墨菲斯和海德拉有著一定的心靈感應般的交流方式,可是此時此刻墨菲斯卻無法判斷海德拉的情緒如何。

他只能看到這頭巨蛇似乎因為什麼東西而變得興奮異常,平時不會亂動的尾巴輕輕搖擺著,身軀蜷縮在一起,抬著頭望著四周,雙翼揚起了四周的塵土,看上去有些不受控制般的瘋癲。

這絕對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墨菲斯伸手,試圖控制這條突然間發瘋的巨蛇,卻是發現海德拉根本無法像以前那樣聽話,他的目光立刻掃向四周,做出了戰斗預備的手勢,繼而飛速奔跑向了海德拉!

他需要面對面控制住這頭巨獸,帶著它來不是來找麻煩的,墨菲斯可不希望因為什麼不該出現的失誤而引發嚴重后果。

可是剛沒跑出去幾步,地面再一次開始了震動!

“嘶——”

海德拉猛地挺起了巨大的蛇身,朝著天空扇動起了翅膀,劇烈的氣流因為雙翼所攜裹的元素氣浪而將奔跑來的墨菲斯生生抵住不能前進,隨后它竟然在墨菲斯的面前直直朝著天空飛去!

這頭跟隨墨菲斯許久的巨蛇徹底失去了控制,近乎瞬間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地面的震動仍然在繼續,墨菲斯低伏著身體,四周被海德拉揚起的沙塵導致他無法睜大眼睛去追尋巨蛇的身影,當煙塵消失,震動停止,他早已不知海德拉去了什麼地方。

“呸!”

墨菲斯吐了一口唾沫,吃了一嘴沙子的他心情極度郁悶,卻根本無處發泄——身后的魔法師們根本不敢將魔杖指向天空,而心靈感應徹底切斷的海德拉等于徹底和自己失去聯系。

薩弗拉斯權杖失效了?

墨菲斯的手掌不由自主的伸向了后背的包裹,可是卻在即將觸碰的瞬間猛然停住。他緩緩站直了身體,微微瞇眼,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繼而那距離背包開口只有幾厘米的手指緩緩放下,揉了揉眉心,他轉過頭對著桑德蘭道:“我們盡快離開這里,不知道它突然發瘋會引來什麼東西。”

桑德蘭在這種時候更顯沉穩,先是揮手釋放了一個大范圍的魔法偵查術,繼而是“清潔術”,將海德拉在這里留下的氣味與痕跡完全清除,繼而卻是在偵察術生效的同時猛地抬起魔杖指向了一旁的巨大建筑——“里面有人。”

聲音平穩,沒有絲毫激動或慌張,這位法師的偵察術范圍比起另外五位法師要大得多,幾乎立刻察覺到了附近的異樣,而話音剛落,身后十多號家族衛士瞬間組成的戰斗隊形則將墨菲斯圍了個嚴嚴實實。

這就是家族衛隊的威力——一切以墨菲斯的生命安全為中心,這是他們不可推卸的使命。

“前進。”

墨菲斯揮手做出戰術手勢,整支隊伍以高階劍師為先鋒,快速進入了視野中與拜占庭君士坦丁競技場體積相仿的巨大建筑,圓環狀的巨大結構讓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就是一個古西迦風格的競技場,因黑暗而視野受到限制的眾人在通道的盡頭看到了一片寬闊的沙土地,那似乎就是角斗士競技的地方,雕刻著花紋的護欄上多以血腥決斗的場景為題材,古樸而透著原始的野蠻。

而在穿過通道,剛剛看到開闊的競技場地時,一道火花打破了沉默。

“呯!”

在所有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時,一聲金屬碰撞聲讓前排的劍師猛地舉盾本能做出掩護,墨菲斯蹲下身體,手中的魔杖第一時間指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而比他更快的卻是桑德蘭和三位身經百戰的家族魔法師,他們身前凝聚完畢后的待發元素魔法閃爍著各式各樣的淡淡光芒,但是當看清楚聲音來源之后,一行人卻是心中一緊。

一位高階大劍師手中的純金屬盾牌上多了一支羽箭。

列裝在家族衛隊手上的盾牌可不是戰場上普通士兵使用的便宜貨,這種能抵擋大部分箭矢的精鐵塔盾極其沉重,只有在力量強大的劍士手中才能使用,而這支羽箭準頭雖然不怎麼樣,深深沒入盾牌的箭頭卻告訴眾人它的威力絕對不差!

看起來,這個看似沉睡的城市已經有人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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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神術師,寵兒貞德

“護盾,偽裝照明。”

學院派出身的桑德蘭從來不會多一個字廢話,十幾人的小隊立刻以劍士舉盾在外、法師持魔杖在內為基本戰斗姿態,三重“滑膩護盾”將隊伍正前方完全覆蓋,與此同時距離隊伍左側二十米開外出現了一個微弱亮點,繼而緩緩開始綻放幾道略顯朦朧的光束——那是火系魔法用來造成視覺誤差的“偽裝照明”,在黑暗環境中對付暗處的偷襲者,這種黯淡模糊的亮光很容易吸引距離遙遠而無法看清真實情況的襲擊者。

作戰經驗豐富的小隊反應極其迅速,在偽裝照明出現之后,法師們的魔杖照明集體消失,同時整個隊伍朝著另一方向快步移動而去,尚未走出幾步,剛剛身處的那片地域便“劈啪”響起了數支箭矢擊中石柱的碎裂聲——隨后敵人的攻擊方向意料之中的開始向偽裝照明的方向挪去。

如此正中桑德蘭下懷。

身為大魔導師的他對于遠程元素控制絕對超過另外所有法師,在五秒鐘內辨認清楚箭支來向后,他的魔杖僅僅是朝著遠處輕輕揮動三下,近百米外的競技場頂部看臺便響起了三聲尖叫!

桑德蘭釋放的並非只有三個法術,除卻三個“地之束縛”還有三道近乎同時綻放光華的“赤炎之光”,這種黑暗中足以讓人短暫致盲的強光一閃而逝,便讓偷襲者徹底無法睜開雙眼,墨菲斯即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都看到了那手持弓箭捂住臉的身影。

戰斗從劍師被攻擊到結束,僅僅一分鐘不到的時間。

不用在說什麼多余的話語,遠處被定住身形的襲擊者和停止的箭雨已經說明隊伍在這個黑暗空間內首場遭遇戰的勝利,劍師們立刻舉盾繞過圓形的競技場跑向敵人,法師們的魔杖光束集中掃視著附近一切可能出現敵人的地點,斯芬克斯被墨菲斯輕輕放了出去,這只悄無聲息的小貓不動聲色的爬上了競技場最高點的屋檐,瞇起眼睛俯瞰著整個競技場。

“精靈?”

十名全副武裝的劍師隊伍控制三個被魔法擊傷的偷襲者綽綽有余,只是這三個婀娜身影映入墨菲斯的視野中時,他卻愣住半晌——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精靈?

在魔杖瑩白色光芒下,三名穿著簡陋皮甲的女性精靈被雙手反絞著,嘴里塞滿了從衣服上撤下的布片,這群摸樣和依琳達爾極其相似的精靈如此出現在了墨菲斯面前,只是和依琳達爾蒼白的面頰不同,她們的皮膚微微偏紫色,雙眼也是反射著銀色的光芒。

三人的目光充滿仇恨和恐懼,看著墨菲斯的眼神似乎就是看著不共戴天的仇人般,而在桑德蘭點頭示意四周安全后,墨菲斯伸手扯掉了其中一人嘴里的布條,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便看到這個鵝蛋臉的精靈美女扯開嗓子就要呼喊——

“呯!”

旁邊的高階大劍師根本不給她機會,一拳擂在她的腹部,還沒來得及喊出口的聲音被生生悶在了喉嚨里,彎腰蜷縮的摸樣像是煮熟的蝦米。

“我不想惹來什麼麻煩,如果聽不懂我說的,盡管試試看。”

墨菲斯用弗丁語說道,可是這個精靈似乎根本沒聽懂自己說什麼,抬起頭又要喊,于是迎接她的又是不留情面的一拳頭。

“噗!”

喘不上氣的精靈艱難地吐了一口混雜著血液的唾沫,張嘴虛弱的說了什麼,可是墨菲斯卻發現她說的語言自己根本無法聽懂。

“是古西迦語,”研究無數古西迦文獻的桑德蘭對這個古老帝國的語言文字掌握純屬,可是他卻皺著眉頭將這個精靈說的話語翻譯了過來,“她說‘阿努布雷克家族誓死不降’。”

“找個地方說話,我需要弄明白一些東西。”

墨菲斯望著這三個或許是傳說中“夜精靈”的襲擊者,扭頭指了指競技場的“休息室”,伸手把手里的破布塞回了身前精靈的嘴中,面容冷峻的望了望競技場外,“我安排了守衛,如果有動靜,隨時做好戰斗準備。”

再大的秘密,再大的未知地區,總歸是能找到突破口的。

黑暗的競技場外,斯芬克斯靜靜的立于那寬闊的屋頂之上,如小貓般的它輕輕抬起頭,望向了黑暗中的遠方。

那里,一道黑色的影子輕輕落在了遠處的屋頂上。

拜占庭,君士坦丁。

自愛德華三世大帝下令將“鷹眼”的一部分贈予墨菲斯這個身居異國的“異端”之后,所有原本對溫德索爾家族幸災樂禍的貴族們集體噤聲了許久。

而親王殿下贈予的“聖殿騎士團”冷刃先鋒旗團更是讓人愈發看不出,那個許久沒有出現在君士坦丁的小子到底有什麼值得這麼看重的。

君士坦丁的貴族們缺少天才麼?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去往邊境服役的並非只有莉莉絲一人身份是權貴子女,此時此刻在君士坦丁舉辦的一場慶功宴上,超過兩位數的年輕貴族正佩戴著愛德華三世親自頒發的各式勛章,手中拿著酒杯和屋內的達官顯貴們交流著前線的驚險戰斗經歷。

“前線鍍金”這四個字或許是大多數人的想法,但是真正上過戰場的貴族們卻沒有幾個是過著舒服日子的——能在前三批沖入戰場並參與朗基努斯親王所指定的大規模軍事戰斗的貴族們,無一不是武藝絕佳的青年翹楚,這其中最為顯眼的當屬三位胸口佩戴“金葉草勛章”的年輕人。

曾經墨菲斯的室友,希丁克查爾斯、在墨菲斯莫名消失于君士坦丁時和他決斗的薩拉查士丁尼,而另一位則是君士坦丁西北方塔耶領地的主人——克倫侯爵之子德科。

說起來參與這次軍事戰爭塔耶領地因為距離前線不遠,算是被克倫侯爵撈著了大便宜,作為后勤運輸的最大樞紐,他從中賺了多少無須再言,更主要的是這麼一個會撈錢會投機的侯爵卻有著一個軍事狂一般的兒子,德科在先進整個拜占庭年輕梯隊的貴族中絕對是獨樹一幟的怪才。

希丁克借助一環扣一環的計謀和出其不意的策略,親自帶領一支純貴族騎兵隊偷襲並摧毀了弗丁和卡斯蘭迪的兩支后勤樞紐,薩拉查士丁尼憑借自己家族的榮譽衛隊在戰場側翼為帝隊建立巨大優勢,而相比之下的德科,則是作為一個最不起眼的普通騎兵,在一場拜占庭軍隊遭遇阻力最大的正面遭遇戰中生生將號稱大陸騎兵戰力第一的卡斯蘭迪騎兵隊長斬于馬下!

如果說偶像派英雄的樹立必然伴隨著一個被樹立起“強大”形象的敵人倒下,那麼德科絕對符合這個要求。

只是看起來,年紀二十三歲的他野心絕不比傲慢的薩拉差多少,正如佩戴著帝隊此次戰役不超過二十人才能擁有的“金葉草勛章”寵辱不驚的態度,這些在他眼里不過是應得的而已,絕非值得炫耀的資本。

作為實力派的信奉者,他和勛章的另一枚獲得者薩拉相談甚歡,兩位年輕人實力相仿,年紀也差不多,最主要的是從某項意見上有著高度共識——所以這兩位青年翹楚在面對希丁克時,那種看小偷一般的不屑眼中總是不經意間的透露出他們內心那隱藏很深的高傲。

“騎在馬背上,視野會比平時開闊不少吧?”

三人的碰面火藥味十足,薩拉連眼睛都沒有抬起的意思,話語卻直指希丁克個子不高的事實,即便面頰蒼白而身軀看似瘦弱的希丁克實際上已經在戰斗的磨練下達到了低階大騎士的等階,卻一樣要遭受白眼。

也是,薩拉已經榮升高階大騎士,而德科則有著同樣的駭人等階,這種大貴族內為數不多的鬼才絕非一般貴族子弟能媲美,也難怪會瞧不起實力低幾個檔次的希丁克能獲得和他一樣的勛章。

面色始終陰沉的希丁克微微聳肩,沒有應聲——他並非武夫,前線的所有戰事他所做的是用自己的頭腦做出最詳細的策劃,並帶著自己的死黨胖子布澤爾和大塊頭科文及一眾合得來的貴族子弟們以神出鬼沒的作戰方式取得了耀眼的戰功,論個體實力,他手下的騎兵隊加起來還遠比不上拜占庭前線尖刀營的那群冷血大騎士。

可是論執行效率,恐怕沒有幾個旗團能比。

胸前的勛章是愛德華三世執意要發給他的,希丁克的父親出面推辭都沒有用,如今招惹事端也是不可避免——只不過這個軍事理論家雖然比誰都能沉得住氣,卻不代表他沒有底線。

“怎麼,你的那群騎兵怎麼沒有出現在這里?是拿不出手上不了臺面麼?”

“他們不是我的騎兵,是帝國的騎士。”

希丁克轉身就要離開,對于無謂的口水仗他歷來沒興趣浪費時間,只是剛要走,便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句不陰不陽的話語——

“聽說你和那個異端走得很近?那個怕死的家伙怎麼沒死罷了,卻連回國的膽量都沒有?”

曾經和墨菲斯打過一架而“未分勝負”的薩拉嗤笑一聲,“果然是一窩貨色,他那種不著邊際的事情帝事部門還真會透露出來,真當有人會相信他能夷平異端裁決所?”

不得不說貴族語言中偷換概念是很容易讓人中招的一手技能。

希丁克緩緩停住腳步,扭過頭回道:“每個人的努力有不同的回報方式,你用自己的騎槍證明自己,我不會否認什麼,只是你牽扯到墨菲斯,有何意圖?”

“我只是警告你而已,別以為陛下會真的青睞一位被扣上異端帽子的叛國者,溫德索爾家族凋零是遲早的事,我很樂意看著所有和他走得近的家伙們一個個落馬。”

德科抱著肩膀沉聲回答,這幾個家伙都不是頭腦簡單之輩,他作為和薩拉站在一起的新貴,說出這句話,意義不光是在示威並宣布與溫德索爾對立——整個會場能聽到兩人對話的人絕對不少,上層站隊可是個技術活,如此不動聲色而又極其有把握的肯定溫德索爾家族處境不妙,帶來的效應可不僅僅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政治頭腦出眾的希丁克果不其然瞇緊眼睛,沒再有任何廢話的轉身離去,這幾句對話背后又隱藏著怎樣的棋局,此時的上層貴族們尚且沒有看清楚,但是接下來即將發生的變革,卻是讓一眾人始料未及的。

僅僅三天之后,從前線撤回的貴族們尚未來得及舉辦幾場宴會,便突然接到帝國新一輪征兵開始的消息,而這一次的目標並非北面哈迪斯親王坐鎮的拿勒,卻是西面溫德索爾公爵所對峙的弗丁!

更多的年輕貴族即將沖上戰場,連續不斷的戰事大捷讓帝國的上層貴族們躍躍欲試,但包括希丁克所在的查爾斯家族等一系與溫德索爾家族走的較近的家主們卻眉頭緊皺,揣摩不清陛下的真正意圖。

溫德索爾家族真的會受到皇室無形的打壓而最終凋零麼?

那位頭上頂著叛國、異端及瀆神罪名的公爵之子,是否真的為他的家族帶來了無法逃避的禍事?

布拉格教區,皮爾斯山山腳。

來到布拉格郊區的貞德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

艱苦、清貧,和君士坦丁的安靜祥和截然不同,這里氣溫寒冷,來這里的第一個冬天貞德甚至夜晚常常被凍醒,而到了夏季卻依舊需要穿著長衣——修道院距離最近的水源有超過五公里的距離,每天都由修士人工從遠處提水回來,如果半路不幸跌倒而將兩個水桶里的水灑掉,那就意味著自己需要原路返回去重新打水。

因為整個修道院的所有人每天需要的水源只有這麼多。

說是修道院,其實總共只有不到十個人,這座很久之前便被教區牧首“冷落”的教堂在卡斯特羅主教及隨行的神學院學生到來之前幾近荒廢,只有一個乞丐般的老人在每日打掃看守。

布拉格郊區廣闊而富饒,並非拿不出足以讓這位君士坦丁教區牧首派來的紅衣主教滿意的教堂或修道院,只是在隊伍途徑這座破敗教堂之后,漫天白雪中一身紅衣的主教便決定帶領身后年輕的牧羊人們在這里停下自己前行的腳步。

用主教的話說,他們“應于平靜中,聆聽上帝的聲音。”

一年的時間下來,貞德的個子長高些許,面頰清瘦不少,在這個食物供應不足的修道院,長期居住的后果就是所有從君士坦丁來的牧羊人們集體瘦了兩圈。

當然,那位原本就極瘦的紅衣主教卡斯特羅從始至終都是那副淡然摸樣。

身居高位,卻和這群年輕人一樣,按時提著水桶,步行十里地,提上兩桶水,不多一滴,不少一滴。

沉默,是這里所有人最大的特點,每日閑話不超過三句,除誦讀經文外便是研讀神學著作,只有禮拜日時所有的年輕牧羊人們才會聚在禮堂內,在卡斯特羅的安排下進行神學問題上的辯論。

稱不上上的苦修,得到的卻是精神上的寧靜與真正思想境界上的升華。所謂浮華世界,在這里仿佛被陳舊的修道院輕輕擋在了外面。

在一年后的春夏交接之際,也是貞德十五歲時,卡斯特羅主教開始教授這些學生們最基本的神術。和元素魔法不同,神術師的釋放並非靠“晶絲”這種存在于腦海中的能量體,卻是一個更加抽象的概念。

“虔誠”,這個詞匯用于形容神術師時,都要在后面加上一個“度”來加以理解,虔誠度越高,則能釋放的神術威力和次數越大,等級越高。

這種東西太過虛幻,也並非如元素法師般經過長久的訓練便一定有效果,或許因為某些原因,一位低階神術師可能在一夜之間虔誠度暴漲,直接跨升數個等級,也有的神術師一輩子修煉卻終無寸進。

而這一切都與“心”有關。

一位神術師的心臟是和魔法師的大腦等同重要的部位,是神術釋放的樞紐——以虔誠之心為源,祈求神祇之力,這便是神術師,大陸平民喜歡管神術師稱為“牧師”,實際上貞德即將成為的“神術師”和“牧師”有著本質區別。

神術包括的祛除疾病、愈合傷口、煥發生命活力等基本神術,但卻無法做到“起死回生”、“瞬間治愈”這種平民口中誇張的效果,說到底,神術的作用源于頭頂的神祇,其成就大小完全看本人的悟性和“命運”,而牧師大多數技能的根源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其最早竟脫胎自“巫毒”薩滿的“自然治愈術”。

但沒有哪個牧師會承認這一點,正如很多神術師不承認自己的虔誠度在幾十年內都無法存進的事實一般。

但是對于虔誠度的認識遠比常人深刻的紅衣主教卡斯特羅卻要在輕聲祈禱,因為他發現被聖帕米爾神學院譽為“寵兒”的貞德,絕非虛名——尋常神職者在經過“光明之種”儀式喚醒虔誠力量之后,身體會有一定的異象以證明其“神術師”這一職業力量源泉的喚醒,或是雙眼有淡金色光芒,或是腳下出現神聖圖案,而歷史上所有獲得成就的大神術師,所展現的異象都顯得驚世駭俗。

而在卡斯特羅主教面前低頭虔誠接受“喚醒”的貞德,則不會知道她身后天空之上的出現了一道什麼樣的金色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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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6-23 18:00:4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圍堵,突圍

無所謂光明黑暗,無所謂正義邪惡。

歷史上所有標榜這些東西的人,無一例外都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勝利者”。

有時候人在追求正義的同時,卻不知自己已然踏上了邪惡的道路——墨菲斯作為一個在殘酷法則的淘汰下生存的強者,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些試圖殺死他的,最終都讓他變得更加強大,這就是生存,活到最后的才是勝利者。

世界的殘酷永遠超乎想象,正如此刻被法師桑德蘭審訊的三名夜精靈般,她們或許過的只是自己的正常生活,或許墨菲斯一行人對于她們來說是習慣性需要殺死的入侵者,可是在強大的敵人面前,所謂的“公平”、“正義”,和頭頂的黑暗並無二致。

“這里有一個夜精靈族群,應該是當初克雷芒家族管轄下的‘子民’。”

桑德蘭並沒有費多大功夫便讓幾個看似柔弱實則性格剛烈的夜精靈說出了所有秘密——魔法師可不是什麼慣用暴力手段的劍士騎士,他們對待並沒有強大精神力支撐的敵人只需要輕輕的從腦海深處進行一些“刺激”,那些自認為守口如瓶的人們便會發現自己並不如想象中那般堅強。

墨菲斯低頭望著因為“精神沖擊”而迷迷糊糊的夜精靈,對方的眼神恍惚,仿佛還未睡醒,對于桑德蘭的提問毫無抵抗的盡數回答,甚至比傀儡還要聽話。

他對此不禁心中有些疑慮,只是還未來得及說什麼,桑德蘭便繼續補充道:“精神沖擊的效果是會產生遞減效應的,接受的次數越多,抵抗效果越強,一個接受訓練的合格情報人員是不會害怕任何精神沖擊的,除非程度過激導致其直接死亡。”

“看來那些個古老組織的成員都是接受過訓練的人了。”

墨菲斯這才放下心來,舒了口氣,拿過一張羊皮紙,遞給了依舊恍惚的夜精靈,“讓她畫出一份地圖吧。”

“食糧?”

墨菲斯腦子不慢,壽命極長而以血液為食的血族可不需要什麼種植產物來果腹。

“或許有些秘辛是大陸絕少數人才會知道的,克雷芒家族是歷史上記載對物種進行人工改造最多的殘忍家族之一,並非培育,而是直接進行機體改造,有沒有聽說過歷史上的‘卡佩拉爆炸’事件?”

桑德蘭面色嚴肅的望著精靈手中逐漸畫出的簡易地圖,目光凝重的問道。

墨菲斯皺緊眉頭,思索片刻后回答:“我記得在一本有關于護盾結界的書上見過這個詞,‘卡佩拉’似乎最早是用來形容神話中一並無堅不摧的長矛?”

“沒想到你會有所聽聞,”桑德蘭點點頭,“這也是吉爾曼帝國那群學院派魔法師用來形容他們的最新成果的一個詞匯——‘即便是卡佩拉,亦無法穿過’,那是當時最強大的護盾結界,評定等級超過四十八級的存在。”

墨菲斯瞇了瞇眼睛,他突然想起黛拉當初以一個初級元素彈洞穿那個四十七級“帕加斯拉鏈接防御法陣”的一幕。

“但是護盾結界研制成功的當天,克雷芒家族成員出現,並用他們的‘實驗室產物’一舉擊潰了整個結界,造成了史無前例的結界崩塌破碎,隨后引起的爆炸讓吉爾曼的那批尖端學者折損過半,損失慘重,而克雷芒家族卻僅僅損失了一個據稱‘半成品’的傀儡。”

“駭人聽聞的實力。”

墨菲斯難以想象克雷芒家族曾經如此強力無匹,僅僅是研究的成果便如此高調而恐怖,也難怪會有人盯上這個碩大地下世界的龍頭——眼下的地底世界便是這個家族曾經的大本營,會不會有曾經那個駭人實驗室留下的產物?

精靈抬手遞出的羊皮紙讓墨菲斯不再去想這些東西,伸手接過,卻發現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桑德蘭指著上面解釋道:“這群夜精靈棲息在地下世界的角落洞穴之下,似乎這下方還有更深一步的存在,她只是畫出了我們所處的這一層的大概地形,這里”

大魔導師望著那個詞匯愣住半晌,繼而緩緩道:“這里還存在著血族‘布雷斯特’?這是克雷芒家族曾經的下屬,已經消失超過五百年了原來一直在這里。看起來這些夜精靈存在的目的就是成為布雷斯特家族的食物了。”

在一旁的墨菲斯默默聽著這些話語,腦海中卻勾勒出了一幅情景——這些夜精靈每時每刻都在和黑暗生物中的敵人抗爭,那無數難以想象的黑暗物種,以及將她們當做食物的血族舉目望去皆是敵人,唯有自己的同伴可以信賴。

這真是夠殘酷的。

但是腦海中突然傳來的信息讓他突然皺起了眉頭。

“這片區域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我們有客人要招待了。”

墨菲斯突然打斷了桑德蘭對地圖的推斷,轉身對著家族衛隊下了命令:“劍師保護法師,不留余地殺死一切沖過來的生物,必要時釋放禁咒,我們需要立刻從這里撤離。”

桑德蘭對這個命令詫異異常,扭頭,卻聽到這位年輕的守夜人大執政官指著另外兩個夜精靈對桑德蘭道:“我需要知道距離最近的退路,她們應該有答案,時間不多了。”

說罷,身處競技場內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嘈雜而悉悉索索的聲音——仿佛是獸群奔跑時帶起的悶響,又夾雜著難以形容的嘶鳴,總之任誰都能聽出對方的來者不善。

遠處的黑暗中,血紅色的瞳孔連成了一片海洋,天空中有身影劃過,蝠翼輕擺,蒼白的面頰有著桀驁不馴的傲氣,這個身影站在競技場外的一棟高大塔樓上,冷笑道:“似乎有一批意外的獵物呢。”

競技場的屋頂之上,斯芬克斯睜著幽綠色的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望著遠處的地面,對于墨菲斯召喚回去的指令充耳不聞,甚至于對天空上那個指揮獸群進攻這里的血族更是沒有任何興趣。

在四周地面上數量驚人的黑色生物席卷而來之際,它輕輕跳下了屋檐,幾乎瞬間便消失在了陰影之中。

“大范圍偵察術!”

墨菲斯沖著已經釋放“元素恒定結界”的法師們大聲喊道,一直顯得沉默而穩重的他聲音多了一絲焦急。

斯芬克斯失去聯系,並且還是它主動切斷的。

海德拉、斯芬克斯,這兩頭黑暗生物突然間失去控制絕非巧合,墨菲斯心里明白自己靠著一柄能號令黑暗生物的權杖將這兩頭魔獸降服並非毫無后患,卻怎麼也想不到接二連三的變故都在這種關鍵時刻發生!

沒有辦法,墨菲斯只能立刻尋找逃離的路線——競技場的圓形結構和拜占庭君士坦丁的競技場類似,所以一行人很快找到出口,而幾個被精神沖擊后說出逃離路線的精靈則被劍師們直接扛在身上,跟隨隊伍朝著遠處跑去。

墨菲斯需要這群精靈活下來,身處這個陌生區域,貿然殺死這些精靈而向未知勢力宣戰絕非理智行為,面對來勢洶洶的黑暗生物,他只能在有限的條件下退往夜精靈所指引出的聚集地,顯然如果一行人想要不受到精靈攻擊,這幾個昏迷的女精靈便是籌碼。

只是剛一出競技場,眼前的景象邊讓來不及思索出路的墨菲斯寒毛直豎。

放眼望去,復雜的街道前后左右徹底被密密麻麻的紅色眼睛所覆蓋,大小不一,卻統一散發著再明顯不過的兇殘氣息,布吉斯特犬、卡庫斯這種墨菲斯曾經見過的黑暗生物位列其中,更有著其他無數長相扭曲而奇怪的恐怖物種,地面在震動著,這群嗜血猛獸正兇殘的朝自己直沖而來。

鋪天蓋地,如呼嘯而來的海浪。

“劍師殿后,菱形陣,跟著我走!”

知道退路在何處桑德蘭手持那張精靈畫出的地圖對著隊伍下了命令,他伸手指向了競技場后方的一條大路,繼而魔杖猛揮,隊伍后方百米外的街道上頓時緩緩升起了無數道土墻,隨后跟上的是短暫而無法聽聞的咒語,讓地面閃過一道暗淡的黃色光芒。

下一刻,在無數黑暗生物爬過土墻繼續前進時,地面猛地向上刺出了無數兩米高的巨大尖刺,瞬間如堅固的石林一般穿死了試圖追蹤的大片布吉斯特犬和至少五只卡庫斯巨蛛!

墨菲斯很干脆的跟隨隊伍向遠處跑去,自己幫不上忙的地方絕對不去逞強,他很清楚四面八方涌來的黑暗生物數量已經超乎了自己的想象,這支隊伍就算實力再強勁,也很有可能被不斷涌上來的敵人活活淹死。

如同在森林中遭遇狼群,個體的實力強大也敵不過車輪戰,大魔導師戰略地位再高,晶絲能量一樣有干涸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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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被遺忘的“自由”

前方街道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可是尚未看清楚它們的具體長相,一道扭曲景物的半透明氣浪直直飛向了前方!

“轟!”

奔跑在最前方的桑德蘭對隊伍正前方施放了他的第一個爆破性攻擊咒語。

這個標定等級二十級的“颶風彈”在桑德蘭手中根本連咒語念誦的時間都沒有,甚至連魔法本身都沒有任何光亮,僅有強大的沖擊力和爆破力,一次攻擊,便讓街道對面圍堵過來的一大群凱爾德血狼瞬間騰起一波巨大的血浪!

從這里就能看出一個戰斗經驗豐富而理論知識扎實的法師對于整個戰局的影響——貿然使用帶有光亮的魔法,后果就是更快的為遠處原本無法捕捉自己身影的敵人提供目標,桑德蘭在如此緊急的情況下依舊沒有任何慌張的按照既定原則施放著法術,這也是墨菲斯學習戰斗施法的重要時刻,從始至終,他都在認真看著這位大魔導師如何在隊伍快速移動的同時盡最大效率進行著道路的開拓和反圍堵。

“土墻術”、“極寒之地”、“淤泥沼澤”、法術種類不多,同時也沒有驚世駭俗的施放等級,卻是每一個都將整整一條街或者小巷的黑暗生物都牢牢堵住至少一分鐘,而桑德蘭施放最多的則是耗能極低的基礎法術,七級的“火球術”、九級的“冰錐術”、十一級的“水幕屏障”甚至六級的“巨浪術”,這些對于大魔導師底蘊稱不上耗費魔法的技能一次次在合適的時機合適的地點釋放而出,達到的效果甚至讓墨菲斯身后的家族魔法師們發現自己根本無用武之地!

兩枚火球擊中了古舊建筑的一堵殘破墻壁,炸碎的卻是整整一棟破敗三層旅店的主承重墻,繼而整棟旅店坍塌,直接掩埋並阻礙了一大片來勢洶洶的布吉斯特犬!

淤泥沼澤讓一座地標式的塔樓地基塌陷,高達三十米的建筑朝著隊伍后方倒塌,水幕屏障配合巨浪術,將兩側涌來的那些矮個子生物活活淹死沖走,兩公里長的路途幾乎毫無阻礙的沖了過去,而所走的路線正好是距離目的地最近的直線!

墨菲斯不得不感嘆自己在這種實戰經驗上的巨大差距——如果換了他,定然是掏出一張大威力卷軸扔出去的結果,但是最終會不會導致其他不可控局面,那只能聽天由命。

將任何細節都掌控在自己手中,這才是一位真正戰場決定性人物的標志。墨菲斯距離這種境界尚且差些火候,他此刻轉頭望去,整個試圖圍堵自己的“部隊”竟然隱隱有被突圍而出的跡象!

一行二十人的隊伍因為整體實力強大,加持了“輕身術”的法師絲毫不比體力強悍的劍士們慢,所以奔跑速度極快的一行人幾乎眨眼間便穿越了整個繁雜的街區,繼而卻是在一個十字路口拐上了一條小路。www..牛◇小說閱讀網

百米距離過后,桑德蘭停住腳步,揮動魔杖朝著四周釋放了數道反跟蹤屏障,繼而朝著四面八方扔出了至少十多道爆裂型法術,距離遠近各有不同,落地式炸開的巨大火光讓遠處追來的嗜血魔獸們發瘋一樣朝著光芒亮起的地方沖了過去。

瞬間,這支隊伍附近安靜異常。

“我們有大概三分鐘時間,去往第二層的通道就在這里,”桑德蘭先是對著墨菲斯說道,繼而轉頭用古西迦語問向了被劍師一路扛過來的三位精靈——“想死就繼續沉默,想活,就告訴我們出路,一起逃離。”

已經恢復神智卻被禁錮而無法動彈的夜精靈們早已被眼前大魔導師的實力嚇的愣住,呆住三秒鐘后才有一個精靈反應過來,她拼命點頭,繼而在被解除禁錮之后兩步躍到了屏障內部的一棟民居之上。

這個夜精靈轉頭望向了墨菲斯和那十多號人的隊伍,又看了看依舊被控制著的同伴,目光多了一絲猶豫。

“你看得出我們和你的敵人是什麼關系,所以你還有兩分鐘考慮該如何去做。”

桑德蘭只是扔下了這句話便不再多說什麼,仿佛四周那些數量驚人的魔獸只不過身旁的清風。

所謂高手真正的氣場,墨菲斯此刻算是有了深刻體會——所以他甘心做一個配角站在一旁。世界並非以自己為中心,這個道理他很早就明白,所以當那位精靈點頭願意帶領他們進入下一層地底世界時,墨菲斯沒有任何多余的嫉妒心理,和身后的家族衛隊一樣,一行人迅速沖進了這棟毫不起眼的民居,幾位家族法師回頭用數個“颶風術”連同氣味腳印等痕跡一並抹消,而在看到那個小屋內設立在二樓那個毫不起眼的洞口后,墨菲斯不得不感嘆這樣一個入口實在是太過隱蔽了。

隊伍分三批進入,每一批都有一名夜精靈在中間位置以作“保險”,一行人在桑德蘭將黑暗生物注意力轉移后的第三分鐘,倏然消失在了這偌大地底世界的首層。

而兩分鐘后,當屏障消失時,數頭憤怒而癲狂的黑翼亞龍呼嘯著從屋頂掠過,那位面色蒼白的布雷斯特血族疑惑的在這篇建筑上方盤旋而過,繼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而在墨菲斯一行人驚險躲過一劫的地下城正上方,那個仿佛鏈接兩個世界的洞穴外,安靜的西塞林城此刻正值黃昏。

領主的突然更換並沒有給這座城市帶來過多的影響,在政治局面重新趨于穩定的今天,已經無人去關心領主背后的那個家伙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可是領民們的冷漠,卻並不代表臨近領地的那群領主對此毫不在意。

依琳達爾在躲過第一次刺殺后面帶疲憊的帶領著這個由“鷹眼”部分成員所組成的情報機構——由自己失蹤后這群人的表現來看,雖然整個系統有大半因為“鷹眼”那幾個高階斥候領導的存在而沒有陷入癱瘓,但是這距離依琳達爾在“信條”的標準還相距甚遠,所以此時此刻她已經開始寫下一部分“應急備案”並開始培養自己的手下。

至于能不能有人合格,就看接下來他們的表現了。

但是似乎這個由墨菲斯強硬奪取的領地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尚未等依琳達爾能去自己的房間休息片刻,從領地邊緣傳過來的消息讓她皺起了眉頭。

黑格爾領主來了。

那位始終沒有出手過的強硬領主終于在其他五位領主鎩羽而歸的幾星期后露出了他猙獰的爪牙,可是此刻墨菲斯作為主心骨並不在領地內,依琳達爾沒有權利去讓那群實力駭人的騎士團出擊對戰,隸屬溫德索爾家族的衛隊更不會因為自己的廢話而有什麼動作。

他留下什麼應急預案了麼?

依琳達爾有些焦急的邁步走出了自己位于城堡角落的那個簡陋房間,望了望遠處最高的塔樓,輕聲嘆氣。

而在塔樓之上,阿什坎迪已經在窗邊俯瞰領地整整一天,她的姿勢近乎沒有任何變化,如同一個沉默的雕像。

讓娜從墨菲斯那里接到的命令是照顧這位雙腿無法動彈的阿什坎迪所有生活起居,永遠沒有多余表情的她和康普頓守護在阿什坎迪房間——也就是墨菲斯平時所在的領主塔樓外面,在固定的時刻,讓娜便會將仆人準備的食物拿到阿什坎迪面前,定時離開。

有些生硬,有些冰冷,這就是讓娜對世界的態度,即便這位綠眸阿什坎迪曾經通過某種未知手段讓她的靈魂被腐蝕程度恢復些許,可是並不代表她會改變自己的態度或心情。

傀儡,似乎這個詞匯從讓娜出現的那一天便是為她而造。

為異端裁決所清洗那些所謂的“污垢”,她的雙手早已沾染無數鮮血。

為墨菲斯當近身侍衛,她從頭到尾殺人沒有任何猶豫,即便是明知送死,卻也要策馬前行——因為她早已明白自己生命的唯一意義。

生,即為他人死。

和別人不同的是,她生命中“為自己而活”的時間早已被日復一日的冷酷訓練和殺戮擠壓干凈,讓娜已經忘記抬頭望向兒時曾經讓她露出笑臉的藍天白云,忘記低頭去輕嗅泥土花朵的芬芳。

她的眼中只有無盡的殺戮,和那常年揮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你有想過過上自由的生活麼?”

一句突兀的問話讓正在將晚餐擺放在餐桌上的讓娜動作出現了略微的遲疑。

問話的是阿什坎迪,坐在輪椅上的她目光從那遠處隱沒在黑暗中的塔樓廢墟上挪開,平靜的看著彎著腰面對餐桌的讓娜。

回答?不回答?

放在往日,讓娜不會搭理除了墨菲斯這個“主人”外任何其他人提出的問題,但是此時她卻在略微遲疑后,聲音沙啞的回道:“沒有。”

雙手放在膝蓋上的阿什坎迪微微歪著頭,那雙閃爍光芒的綠色眸子盯著讓娜看了半晌,卻是突然輕聲道:“靈魂被侵蝕的感覺,一定不好受吧。”

這句話就想是問一個盲人瞎了以后是否看不見東西般,似乎略帶嘲諷的意味。

可是阿什坎迪隨后的話語卻讓原本準備沉默以對的讓娜動作徹底停滯——“你有沒有想過,忍受這種痛苦幾百年時間是什麼感受?”

“嗒。”

餐刀輕輕擺放在了餐盤右側,讓娜的手背不斷浮動著淡藍色的痕跡,光芒倒映在她如墓地般死灰的瞳孔中,這位大騎士的動作略有遲疑。

阿什坎迪的話語,讓相距五米的兩人持續了十幾秒鐘沉默,隨后讓娜仿佛什麼都沒聽到般繼續默默地擺好餐具,繼而輕輕推著輪椅,讓阿什坎迪坐在了餐桌前。

“我們一樣卻又不一樣,我的靈魂永世遭受折磨,卻無法以死亡的方式解脫,而你的靈魂則像是一口井,當井水被無止境的使用過度之后,最終避免不了干涸。”阿什坎迪望著眼前的食物和餐具,沒有伸手去動,微微低著頭,輕聲問道:“有沒有想過真正的自由?”

讓娜靜靜的站在阿什坎迪對面,那身並不舒適的皮甲上還有著許些劃痕,身材修長的她明明強勢的站在那里,卻沒有一個高階職業者該有的“精神”,如同一棵蒼天巨樹,高度駭人,卻滿是枯枝敗葉。

“我已經忘記什麼叫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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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最后的使命,消逝的靈魂

讓娜的聲音依舊沙啞,木然的目光停留在眼前餐桌上那一小塊牛排上——甚至連食物都無法讓現在的她產生人類最基本的食欲,這位每天如行屍走肉一樣隨便塞一口干糧維持體能的騎士,早就忘了什麼是“正常人類”所擁有的一切。

“每一次看到你,我都像是看到了自己,”阿什坎迪輕輕拿起餐刀,纖細的手指一樣有著病態的蒼白,從不會主動和別人說話的她突然間對讓娜提起這些,足見有些事情已經到了不說不得的地步——“那些蟲子已經讓你的靈魂走到了盡頭,或許今天,或許下一刻。”

“哦。”

讓娜似乎對此根本不在乎。

阿什坎迪就這麼望著她,綠色的眸子閃爍著淡淡光芒,多愁善感是她的天性,而眼睜睜看著一個承受痛苦而即將靈魂消散的女人如此淡然面對永恒的死亡,內心的觸動遠遠比任何人都要大。

這世界上沒有幾個人會明白靈魂被無數魔蟲撕扯侵蝕的痛苦,但阿什坎迪能懂,她眼簾低垂著,似乎做了一個決定,抬起頭,望著這位永不多言的大騎士,她輕聲道:“如果我有辦法——”

沒等阿什坎迪說完,她接下來的話語卻被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所打斷。

讓娜目光在阿什坎迪身前掃過,起身,幾步走到門前,伸開了房門。

眼前出現的場景,讓這位大騎士瞬間做出了拔劍的決定。

前一秒鐘,映入眼簾的是依琳達爾一身白紅相間的衣袍,下一刻,一聲爆鳴夾雜著迎面而來的勁風頃刻間使讓娜的視野模糊一片!

“鏗!”

站在門口的依琳達爾表情驚駭的抬手格擋,她的動作近乎出于本能以至于連續格擋了空氣中那柄詭異出現的彎刀三次后才想起自己已經遭受了襲擊!

可是她卻在第四刀劈中手中蝶刃后因為吃不住力道而向后倒退四五步!

這讓她險些撞到站在門口旁像個木頭般的康普頓,這位子爵血族面對這種突發事故卻沒有立刻做出什麼反應——他和讓娜一樣,接到的任務僅僅是保護阿什坎迪,對于無法思考更多問題的兩個家伙來說,依琳達爾這種時候莫名其妙的被突然襲擊似乎並不在他們的責任范圍內。

突然出現的襲擊者不依不饒,連續攻擊著處于下風的依琳達爾,那柄彎刀的力度之大、角度之刁鉆超乎想象,甚至讓依琳達爾雙手不受控制的被彈開,若不是她即刻使用了刺客保命技能“消隱”,恐怕隨后跟上的一刀直接會將她當胸劈成兩半!

身穿黑衣的身影此刻顯現在空氣中,全身黑衣而身形傴僂,卻似乎根本不顧旁人的存在,那雙看不見瞳孔的白色眼睛緊盯依琳達爾,手中彎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和精度連續揮砍,在三秒鐘的時間內直接將因為“日光恩賜”而受懲降階的日精靈逼退到了死角——地面上多了三枚被劈成碎片的蝶刃,這位來勢洶洶的信條刺客已經用他的實力證明了一切。

依琳達爾不是傻蛋,更不會在這種時候逞能去表現個人英雄主義——為了保命,她二話不說翻滾到了康普頓身后,這個大塊頭提供的掩護足夠她做出下一步動作,而緊隨而至的彎刀根本就是不閃不避的劈向了那個木頭一樣的血族子爵。

按照等階,對方ii級巔峰的水平絕對超出身為子爵巔峰的康普頓一大截。

可是下一刻,這位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的子爵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身體緊緊側斜了二十度,那柄彎刀的刀鋒便以完全貼著他前胸衣服的角度豎劈而下,卻根本沒有碰到這位子爵的衣服哪怕一絲一毫!

刺客轉頭就要去追擊依琳達爾,卻發現對方已然躍進了領主大廳,而一柄騎士長劍已然擋在了自己面前。

讓娜握劍的手指出現了淡淡的瑩藍色光芒,不待這位弓著腰不似人類的家伙做出反應,她便揮劍橫斬而過,一道明晃晃的光芒綻放而出——大騎士巔峰氣勢爆發而出,繼而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便傾斜向了這名神秘出現的刺客!

同為ii級等階,刺客絕不會正面去和騎士硬碰硬,近身戰斗除非偷襲,短兵相接純屬自找晦氣,所以這名信條的高階刺客向后空翻,原本準備匿形以逃避的他卻發現身后那個實力並不出眾的大塊頭竟然不閃不避的直沖自己而來,並且手中沒有任何武器。

徒手就想阻攔?

每一位刺客對于自己在黃金區域——即臂展范圍內的正前方一百五十度——有著極端自信,手中彎刀如生長在手臂上一樣的他極其順暢的提手下撩,卻是刀尖再一次劃過對方的衣角,不過實力終究壓制對方的他還是用隨后跟上的一腳將抬臂康普頓踢的后退三四米,可是讓娜卻因此有了跟上他的機會。

刺客行動敏捷的優勢頓時被康普頓的干擾而消失,面對威勢無匹的長劍,這位高階刺客舉刀招架——

“鏗!”

一聲爆鳴,卻是讓娜那材質普通的長劍被刺客手中的彎刀嵌入大半,對方見此情況毫不猶豫的用盡全力擰轉麻木的手腕,生生靠著蠻力將劍刃崩碎!

讓娜頓時手無長兵。

對方並未乘勝追擊,卻是抬手做出了一系列奇怪的手勢,繼而在彎刀指向自己腳下的瞬間,于一道暴起的黑色煙霧中消失了身影。

讓娜返身就沖向了阿什坎迪所在的房間,可是房間內的一幕卻再一次讓她大腦有些轉不過來——依琳達爾竟然手持蝶刃站在了阿什坎迪的身后,那鋒利的刃口距離阿什坎迪只有幾個毫米的距離,看上去這位情報執政官似乎已經將那個曾經揮手間攻下西塞林城城堡的女人劫為人質。

可是當她將目光轉向另一邊,看到的卻是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依琳達爾——同樣手持蝶刃,同樣一身白紅相間的衣物,面容沒有一絲差別。

她望著眼前劫持阿什坎迪的“依琳達爾”,手中的蝶刃微微揚著,扭頭沖著讓娜喊道:“那個家伙會易容術!”

讓娜瞇緊了眼睛。

“別聽她的!”

對面將蝶刃放在阿什坎迪脖子上的依琳達爾立刻打斷了這句話,她目光絲毫沒有離開對面的“自己”,手中蝶刃同樣也沒有松開跡象的說道:“他的目的是活捉阿什坎迪,我只能這麼辦,快把她解決掉!我不確定四周還有幾個信條的人!”

這種混亂的時刻根本就是在考驗讓娜的大腦,可是魔蟲的吞噬早已讓她忘記了什麼叫“自我思考”,此刻她手中沒有武器,只得轉身拿下了一柄領主大廳墻壁上掛著的裝飾短劍,卻不知道該相信誰的。

康普頓走進了房間,望著眼前兩個一模一樣的依琳達爾,頓時眉毛揚了揚。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這個連任何人眉毛甚至瞳孔間距都能一眼看出區別的家伙露出這個表情,只能說明他同樣無法分辨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依琳達爾。

“讓娜。”

一直坐在輪椅上沒有說過話的阿什坎迪突然出聲道:“有些東西我來不及說完,但請原諒我的魯莽。”

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語使得屋內所有人包括兩個依琳達爾都不明所以。

可是當讓娜的目光望向阿什坎迪的綠眸時,卻是突然間松開了手,任由原本當做武器的短劍直直落在了地上。

“呯!”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讓娜的腦海里炸響。

阿什坎迪竟然在瞬間控制了所有正在吞噬她靈魂的魔蟲,繼而以一種未知的方式讓它們一一成為了碎片!

隨之而來的,是極端的痛苦,讓常人足以瞬間昏迷的痛苦。

可每時每刻在經受魔蟲侵襲靈魂痛苦的讓娜早已鍛煉出了堅韌甚至可以說麻木的神經,但劇痛仍舊讓她身體不受控制的開始了抽搐,甚至讓冷汗瞬間遍布全身!

繼而開始的,是劇烈的灼燒感。

再一次睜開眼睛時,讓娜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如異端裁決所的試驗品那般爆碎,而是渾身上下被淡藍色的煙霧狀物質所籠罩。

這是飄散開來的靈魂能量麼?

內心早已敞亮的她明白——因為吞噬自己靈魂而繁衍壯大的魔蟲在被阿什坎迪徹底殺死,即便現在自己沒有問題,可是終究過不了多久,整個靈魂便會因此而崩碎消失。

這算什麼?卑微生命結束前的最后一次綻放?

阿什坎迪的眼眸閃爍著光芒,可她的黑發卻被沁出的汗水沾濕,顯然同樣無法維持讓娜這種狀態多久。

就這麼走向結束麼?

讓娜閉上了眼睛,再一次睜開時,原本如枯萎樹干的雙瞳瞬間放大,並出現了一抹從未有過的淡藍色。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完成最后的使命吧。”

她緩緩彎腰,拾起了那柄質地並不算優良的裝飾短劍,而腳下昂貴的地毯卻伴隨著她身體周圍的無形能量而開始了無聲的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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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謝幕,黯淡的靈魂

提出“元素能量守恒”的衣卒爾曾經匿名發表過一篇論文,在魔法學術界掀起軒然大波,具體內容繁雜冗贅,但簡明而言,即指出世界上的能量既不會憑空出現,也不會憑空消失,只能從一個物體傳導至另一物體,或從一種狀態轉移為另一種狀態。

對于大部分魔法學者來說,這個嶄新的理論無法接受。

可是對于最尖端的幾位魔法界巨擘,卻出現了兩極分化的態勢,即便黃金羅盤議會不愛理會這位瘋狂的魔法師,但是對于他的理論卻展開了無數場辯論,時至今日也無人能用完善的理論去證明——而這其中有一個很獨特地現象,那便是堅持衣卒爾正確的魔法師們,無一例外都對“靈魂”這一課題做過深刻研究。

他們一致認為,當靈魂不受控制的從原本狀態轉變為廣義“能量”時,所產生的變化是劇烈而難以想象的。

而這個現象,此刻正發生在讓娜的身上。

在魔蟲的軀體因為阿什坎迪而崩碎后,逸散而出的能量讓她實力瞬間發生劇變!

一步踏出,讓娜手中的裝飾短劍緩緩冒出了淡藍色光霧,令人窒息的壓迫力倏然間爆發開來,遠遠超過她之前所擁有的高階大騎士實力!

聖杯騎士?

兩位“依琳達爾”同時感受到壓迫,卻沒有一人做出多余動作,可是下一刻讓娜已然出手,雙瞳呈現一片湛藍的她以一個最簡單的豎劈,讓試圖抵擋她的“依琳達爾”明白…眼前的騎士,已經超出了聖杯騎士的范疇!

“哈!!”

一聲從未有過的怒喝響起,短劍在空間中劃過一道如閃電般的弧線,攻擊的目標卻是那個站在阿什坎迪對面的依琳達爾——對方手中的蝶刃消失,詭異出現的彎刀試圖格擋,可是迎接這個易容刺客的,卻是挾裹著強烈靈魂能量的恐怖一擊。

無聲,無形,讓娜的一擊過后,整個領主大廳安靜了一瞬。

“叮。”

半截彎刀落地,繼而是頹然倒地的身體碎塊。

隨后是屋子內各式各樣被這一劍所攜裹的力量生生切成碎片的雜物——油畫框、金屬鎧甲、實木家具甚至兩扇窗戶的玻璃。

有塵土落下,代表厚厚青石壘砌的塔樓已被這一劍擊穿。

沒有鮮血,刺客被讓娜一劍劈成兩半,對方倒地之后如同灰燼般成為了一片片黑色的碎渣,連個屍體都沒留下。

“布徒的煉金傀儡?!”

真正的依琳達爾發出了一聲驚嘆,她手中的蝶刃已經從阿什坎迪脖子旁消失,可還沒等她繼續說話,空氣中竟然驟然顯現出了超過三柄式樣各不相同的武器,目標統一指向了坐在輪椅前的阿什坎迪!

依琳達爾處于阿什坎迪身后,無法救援,而讓娜卻是一步跨出,幾乎瞬間便出現在阿什坎迪的面前,手中短劍尚未揮舞,三柄武器便直直擊在了她的身前!

一柄長匕,一柄短劍,一柄棱刺,鋒利的刃尖反射著妖冶的冷光,可是在刺向擋在阿什坎迪面前的讓娜時,一道無形的屏障卻阻攔著它們的前進!

並非魔法元素凝結的魔法護盾,卻是以靈魂能量構筑的立場結界。

“靈魂領域結界”——這個以靈魂能量構筑的強大結界驟然綻放了耀眼的光明,同時抵擋了三名接近I級刺客的攻擊!

讓娜面色慘白,顯然這讓她受到的傷害不輕,怒喝一聲,她舉劍便砍,橫掃而過的劍氣讓巨大的落地窗轟然在爆破聲中碎裂,連帶著一個躲閃不及的刺客瞬間成為了灰燼!

完全就是一擊秒殺,絲毫沒有任何多余的對峙或周旋!

可是刺客的數量超乎想象,不待她做出下一次攻擊,另外三名同樣身穿黑衣弓著后背的刺客再一次出現,前后三批次的攻擊顯然證明對方已經使出全力!

康普頓這一次完全幫不上忙,被逼退在了門口無法支援,而遠處的溫德索爾衛隊因為沒有接到報警,這種沒有元素波動的暗殺根本沒能引起他們的注意,也只在那窗戶猛然碎裂時才有人注意到領主大廳的狀況,可是距離劍師沖到塔樓上至少需要兩三分鐘的時間。

看起來,這足以讓刺客得逞了。

讓娜身體四周的光芒逐漸開始黯淡,即便個人武力處于絕對上風,可是在以保護阿什坎迪為目的的前提下,她已然無法發揮自己大開大合劍術的優勢,被圍攻的她如困獸般守護在阿什坎迪身旁,瘋狂揮劍,不計一切代價的進攻,幾乎在十秒鐘的時間內,讓娜恐怖的爆發力便幾乎讓整個領主大廳因為墻壁的破裂而坍塌!

依琳達爾和康普頓早就躲到一旁,在超越聖杯騎士的存在面前,他們只能是累贅——刺客們幾乎在讓娜每一次揮劍時都會死亡一人,卻依舊拼命地攻擊著,絲毫沒有妥協的余地一般!

“這是死士?”

已經退到房間角落而矮身躲避著讓娜恐怖攻擊的依琳達爾認出了這群來自“信條”的刺客身份——“死士”,對于一般的貴族而言,是指可以為家主家族盡忠不惜搭上性命的忠誠衛士,但是在信條之中,“死士”二字可不單單代表著為“信條”賣命的成員。

它的存在是一個信號,大陸上已經超過三百年沒有出現過讓信條動用真正“死士”的目標了,如果說普通刺客刺殺三次便放棄任務是信條創始人的“仁慈”和“寬恕”,那麼“死士”的存在完全是為了根除那些對于信條有極度危險威脅的最終措施!

一旦動用“死士”,證明信條不會放棄任何能殺死目標的機會,沒有次數限制,直到目標死亡為止。

歷史上被“死士”所殺的人並不多,可是將他們的名單列出來之后,卻足以震懾任何小看信條者——弗丁曾經的國王查理六世、梵蒂岡教廷第十九任教皇馬爾蒂尼一世,古西迦帝國共治帝中最有名的希爾薩,甚至還有英格威曾經的查爾斯親王,雖然這些人的死亡對外宣稱的各有一套,但最終動手的卻都是眼下將阿什坎迪圍困的“死士”!

困獸猶斗。

讓娜的靈魂結界已經開始出現不穩定的閃爍,她如在黑暗中劇烈燃燒的火焰,雖然熾熱,卻終有燃燒殆盡的那一刻——當她的雙眼逐漸失去神采,那雙因握劍而沾染無數鮮血的手因滑膩而無法擋住僅剩的最后一位刺客的攻擊時這位靈魂能量幾近枯竭的女騎士松開了那柄短劍。

金屬落地的脆響,和利刃刺入身體的聲音同時響起。

這就是終點了麼?

低頭,這位騎士望著那柄刺入自己前胸的短刃,始終冷漠的面龐卻是突然間多了一絲嘲笑的表情。

伸手握住對方持有短刃的手臂,讓娜的嘴角牽起,蒼白面龐的笑容下,是從未有過的解脫。

淡淡的藍色光芒于她的手臂前閃爍著,瞬間凝聚,繼而猛地對著身前沖擊而出。

耀眼的光芒,震耳欲聾的巨響,難以抵擋的震動。

整個城堡外圍的平民們集體看到了那一道從城堡主塔樓向外爆裂而出的強光…以及那瞬間消失成為灰燼的半邊墻壁。

領主大廳上方七八米高的石質塔頂傾斜、向下垮塌,繼而在隨后的沖擊中四散開來,徹底迸飛…

月光灑下,坐在輪椅上的阿什坎迪毫發無傷。

可是她的面前,那位將最后一位刺客連帶著塔樓墻壁炸為灰燼的騎士,卻頹然向后跌倒。

暗金色的長發在夜空中輕輕飄起,無神的眼瞳中倒映著她很多年沒有仰視過的璀璨星空。

阿什坎迪再也不顧自己雙腿無法挪動的事實,猛然向前撲倒,繼而咬牙起身,努力爬到了這位為她而近乎將靈魂徹底燃燒殆盡的女人面前,已經被汗水打濕衣襟的她發現…讓娜的靈魂已經進入了最終的消散階段。

“我的任務…完成了麼?”

她的話語變成了輕聲呢喃,最終細不可聞。

殺戮一生的讓娜德弗朗索瓦茲,在這一刻輕輕嘆息,那雙永遠冰冷而麻木的眼眸輕輕閉上,如緩緩落下的幕布。

曾經的異端裁決所大騎士,如今的守夜人大執政官近身侍衛,最終在這場詭異襲來的刺殺中黯然謝幕。

而始終望著她的阿什坎迪,則輕輕握住了讓娜的手掌。

滿是老繭,粗糙而冰冷。

靈魂碎片黯淡的光茫在阿什坎迪掌心前匯聚,直至成為一個他人眼中無法觀察的光點。

“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呢。”

亞蘭蒂斯。

墨菲斯的心臟沒來由的劇烈跳動了幾下。

他伸手輕輕按了按前胸,腳步暫緩片刻——整個隊伍在無聲前進的過程中因為他的動作而同時停住。

“繼續前進。”

面對桑德蘭詢問的目光,墨菲斯做出了向前行進的手勢,可是目光卻多了分陰郁。

薩弗拉斯權杖幫助他獲得了米克斯家族的效忠,獲得了霍利爾家族的效忠,斯芬克斯、海德拉這樣的高階魔獸同樣臣服于自己腳下,甚至讓那位異端裁決所走出的高階大騎士一樣在自己面前單膝下跪。

可是接二連三的事件卻讓墨菲斯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危機——海德拉消失,斯芬克斯逃走,而就在剛剛,讓娜也失去了心靈上的聯系。

還會有下一個麼?

康普度、康納?霍利爾家族的斥候?

可是身處地底之下的墨菲斯卻覺得自己實在無能為力,與其說自己倒霉,不如說是自己后背的這柄權杖似乎在將自己無意中拖入某個無法逃避的陷阱。

穿越了一條隱蔽而錯綜復雜的迷宮暗道,墨菲斯一行人來到的地方屬于這個碩大地底世界的第二層,前方帶路的精靈沒有受到任何束縛,而后面兩名則被高階劍師左右圍堵,這已經是墨菲斯在目前條件下所能做出的最大限度的“友好”,對此走在最前方的那位精靈似乎也很識相,腳步不快不慢的帶領著隊伍向前走去。

穿過狹長的隧道后,眼前豁然開朗——不再是第一層地下世界的深邃漆黑,這個幾乎和上一層面積等大甚至更有過之的巨大空間竟然並非完全沒有任何光亮,而是在高高的穹頂上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那種感覺如同頭頂的墻壁上爬滿了無數螢火蟲一樣,點點星光如呼吸一般起伏閃爍,將這層氣候舒適的空間照亮,墨菲斯舉目遠眺,看到的是茂密的黑暗叢林,而這里看似封閉,卻仿佛有著專門的通風道,讓林間吹來的微風夾雜著熟悉的青草的氣味。

“難以想象。”

桑德蘭原本以為這里只會是一個城堡面積大小的隱匿之地罷了,卻未曾想這就如同冰山一般,表面只露出小小一角。

看起來,探尋薩弗拉斯權杖和衣卒爾的路途似乎愈發艱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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