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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藍牛]田園小當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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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11:34
第127章:鄉下土包子配不上

    王富興倒還沒有太大反應,在他看來,姚滿屯家以前不咋樣,可這幾年迅速發家,還跟於家交好,姚滿屯自己也是秀纔功名,是一村裡正,跟姚滿屯家結親也算是門當戶對的。只是人選讓他不同意了,「姚滿屯家的老三,是腿瘸的那個是吧?別的人選好說,那個瘸腿的不行。你身為……」

    「她的腿已經快好了,再治一年兩年,相信就能全好的了。」對此王元榮一直堅信,姚若溪的腿一定會好。

    王富興皺起眉,琢磨這個事兒。大兒子經常往槐樹村跑他也是知道的,倆孩子感情好,要是姚若溪的腿真的能治好,他也沒有必要拆散他們。

    杜氏卻不同意,「你好好的一個少年纔俊,以後是有大出息的人,哪能娶個鄉下土妞!?更何況還是瘸腿的,說能治好,那不還沒治好!孃不攔著你跟她一塊玩,但娶她進門,你就不要想了。好好的唸書,凖備參加秋闈吧!」

    「元培唸書不行吧?」王元榮臉色微沉,目光沉沉的看著王富興和杜氏。

    倆人不知道他突然問這個問題乾啥,不過卻都知道小兒子唸書不行,有大兒子在上面頂著,那麼的出色優秀,也就沒有太過要求小兒子也必須成纔。

    「讓我去參加秋闈可以,考功名也可以,我只有一個要求,讓我娶若溪。否則我情願做個鄉下小子,在家種地養豬。」王元榮是知道王富興和杜氏的唸頭,想讓他入士為官,改換門楣的。

    杜氏氣的面色發青,「那個小瘸子給你灌了迷魂湯了!?還敢威脅爹孃來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由你做主的!?」

    王富興是了解大兒子的,打小他說的事兒就沒有玩笑過過的,想勸他,「要不你秋闈之後,這個事兒咱們再談?」

    「若溪她爹也要參加這次秋闈,爹以為她們家改頭換面之後,又有段家珠玉在前,還會看得上咱們家嗎?」王元榮抿著嘴,冷聲問。雖然家裡日子過的小富,他也從來沒有覺得比別人高多少,都是用自己真本事說話。

    王富興畢竟是在外跑很多年的,想問題也更透徹。如果姚滿屯真的考中鄉試,他就算再有錢也跟姚滿屯不是一個等級了。況且他底下還有一大一小倆兒子,三個閨女。他的大兒子雖然俊朗纔高,但兒子撐門面跟老子撐門面可是不一樣的。

    「那也不行!她們家要考是她們家的事兒,不關咱家啥事兒!你也不要想了,咱家是不會娶個瘸子進門的!」杜氏可還想著兒子出人頭地後,娶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她自己就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底下的鄉下土包子哪裡配得上她兒子!

    「跟她們家結親,是咱們高攀。而且若溪的腿也這一兩年也一定會好。」王元榮見杜氏還是堅決反對,扛了鋤頭下地去了。

    杜氏氣的渾身發抖,頭上的步搖也顫顫巍巍的,「讓他去!我就不信他能撐得住!」

    王富興想勸說兩句,照兒子說的情況,還真是他們家高攀姚滿屯家了。媳婦兒從大戶人家出來的,規矩禮儀見識都好,就是眼界太高了。他們畢竟還是鄉下人的。

    可杜氏根本不聽他勸,氣的回了屋。

    王富興也不好說她以前還是下人怎樣怎樣,否則肯定大鬧。可大兒子脾氣更倔,發愁的出來找王元榮。

    王元榮正給地裡的玉米鋤草,乾的很是像模像樣,也並沒有像杜氏說的撐不住。

    到了晚上杜氏依舊沒有鬆口,王元榮書也不看,直接就睡了,次一天起來繼續下地乾活兒。

    王富興著急了,「這麼下去,他心裡堵著事兒,書也不看,別說考舉子功名,就算去參考了,也考不中的。姚滿屯家的三丫頭我也見過,長的水靈,人也巧慧,詩經子集人家也一直學著,琴棋書畫也會,再過兩年治好了腿,不比你差,你就同意了吧!」

    「啥叫不比我差?我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她算個啥!?一個鄉下土妞就算了,認識幾個字就了不起了!?還是個瘸子,我是絕對不同意她進門的!」杜氏聽比自己強,更是惱怒的。這些鄉下人土的要死,還跟她比!?

    「馬上就要秋闈了,你就看著他天天去鋤地?!」王富興知道自己娶的媳婦好處多,可這麼多年眼高於頂的毛病還是不改。

    杜氏堅信,王元榮堅持不了幾天,是一定會去參加秋闈的。

    只是一天天過去,王元榮沒有絲毫看書的意思,就連上茅房都隨便撕了書擦用,不鋤草,就把書撕的一頁一頁,折成小船,在小溪裡放著玩。毅然決然放棄科考,放棄讀書的樣子。

    杜氏見事情嚴重,開始好言好語的閧勸王元榮,想要先閧著他參加科考,之後再說。

    王元榮又哪裡不知道她的想法,完全不理會,背上弓弩,拿上打獵的傢伙,直接上山去了。

    「快去把他追回來,先答應了,等秋闈過後再說!」杜氏急忙催著王富興去追。小兒子不好學,指望小的還不知道什麼年月能考上。她就指望大兒子高中後翻身呢!

    王富興哪有王元榮的伸手,只眨眼功夫就不見人影了。回來對杜氏也有些埋怨了,「不就娶個媳婦,你就讓他娶不就是了!娶誰不是娶!?」在他看來,當初娶杜氏跟娶個鄉下的閨女也差不了多少,反而杜氏更嬌氣,還要人伺候著,捧著她。

    「娶大戶人家的閨秀跟一個鄉下土妞瘸子能一樣嗎?!相貌纔學,家世是絕對比不了的!那小瘸子能幫兒子多少?!」杜氏冷哼一聲,就是不同意。

    「那你去找兒子吧!」王富興氣的出了門。

    王元榮一連兩三天沒有回來,杜氏是真的害怕了,催著王富興到姚滿屯家找。

    姚滿屯卻沒有見,看王富興尷尬的樣子,他也不是笨人,略一想就猜到了咋回事兒。這個時候正是用功攻讀,凖備秋闈的時候,王元榮不是去同窗家討教學問,連家裡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這是跟家裡鬧翻了。能讓王元榮跟家裡鬧翻的事兒,也只有親事了吧!?

    想到這,姚滿屯對這門親事頓時有些鬆勁,意興闌珊起來。人家這樣堅決的反對,指不定說了多難聽的,就算現在答應,以後閨女進門,也是受欺負磋磨。

    再一個,於晉然這些天住在家裡,不論學識還是見解都極為出色,對三閨女更是另眼相待。他各人覺得王元榮更適合,也對閨女好。可他在這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裡還反對的跟啥一樣。難道他還領著閨女巴巴的貼上去!?

    姚若溪不知道他想那麼多,知道肯定說他操心太多。這會想著王元榮上山打獵,沒跟王軻王寶柱一塊,還幾天沒有回家,也沒有到她們家來,頓時擔心他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王富興看著一旁如月光華,俊逸出塵的於晉然,眸光閃了閃,暗躕,這姚家的丫頭還真是好本事,不光他兒子,連這於家的公子也走的那麼近。

    在看姚若溪,一身水藍撒花對襟襦裙,烏青的頭發利落的編著小辮子挽著,只簡單的戴一個鏤空玉雕蝴蝶,文靜的坐在一旁,氣質上也不比他見的那些閨秀們差,覺得兒子就算為這丫頭著迷,還是有幾分眼光的。只是現在事情鬧僵,他也不好多說,招呼過就回家去了。

    姚滿屯送他出門,再回來,心裡頓時燃起了鬥志。嫌棄她們家門第不好,他就去科考,努力考中功名。嫌棄他孩子不好,總有一天那些人會知道是她們有眼無珠!他的孩子不容別人欺辱!

    王富興走後,王元榮就背著半麻袋的野山雞野兔子過來。

    「你爹還以為你在山上有危險,以後打獵還是跟人一塊去吧。」姚若溪鬆了口氣,王元榮即使有武功在身,碰上狼群老虎等凶猛攻擊性強的猛獸,也是有危險的。

    「你在關心我嗎?」王元榮看著她,黑亮的眸子溢出星星點點的情意。

    姚若溪疑惑,她們一塊玩的幾個人都是一塊長大的,算是好朋友,關心也是應該的吧!

    王元榮想跟她說說話,看於晉然幾個都在一旁,心裡又隱隱擔憂。害怕自己表白,會得到他不想聽到的話。所以吃了飯,拾掇一番,就回家去了。

    杜氏見他回來,洗漱了就回屋睡覺,也不知道幾天他在山上是咋過的,一直等到他睡醒,正要閧他,王元榮背上弓弩,繼續出門。

    王富興叫住他,「元榮你回來,這親事爹同意了!」

    王元榮回身看向杜氏。

    杜氏氣惱的咬牙,深吸一口氣,「除非你能考中,不光是你,那姚滿屯要是考不中,這門親事你也別想!那姚若溪不治好腿,也別跟我說成親的事兒!」

    王元榮眉頭擰著,目光沉重的看著杜氏。是不是每個婆婆都看不慣兒媳婦!?若溪的腿他堅信一定會治好,可卻不敢肯定何時能好。而且姑父也是近期纔決定參加鄉試,若是到時候不中……

    王富興見杜氏同意下來,雖然提了條件,但答應了。給王元榮使眼色,先把親事定下。

    杜氏撇了他一眼,立馬道,「秋闈過後,那姚滿屯考中再定親!」

    王元榮回屋,把弓弩解下來,背上自己的書,牽了驢子出來騎上,「我去同窗家討教學問,過幾天回來。」

    杜氏見他去的方向是槐樹村,氣的扶著牆,心裡想著姚滿屯千萬不能考中。

    姚滿屯卻是下了全部的心力。

    家裡沒有房間,王元榮就跟王祖生擠在一個屋裡,天天督促姚滿屯,看他寫的策論和詩詞。

    鄉試有考一關對姚滿屯來說不簡單的,就是詩詞,他的策論寫的還算成熟,但詩詞不行。

    「姑父就把詩詞往農事上套,那些風花雪月的雖然看著花團錦簇,但沒有農事的更加貼實。而且這屆鄉試來的監考學政大人也是耕讀出身,相信也會沾些光的。」王元榮把自己的答題小技巧都教給姚滿屯。

    姚滿屯贊同的點點頭。

    「爹只管歌頌豐收,民風淳樸,國泰民安就是了。」姚若溪眸光閃了下,蕭恆墨給她的考題裡還有那監考學政大人的信息。要寫百姓辛勞艱苦的還是算了,那個梁學政不是會欣賞的人。

    於晉然微微揚起嘴角,笑看了姚若溪一眼,「師妹倒是揣摩到了那梁學政的喜好。」

    王元榮幽怨的看了眼,他沒有於晉然家的渠道,人脈,完全憑藉自己纔能,當然是全憑打聽來的皮毛,再自己琢磨的了。

    姚文昌就說四個人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答題風格和策略,然後製定好,又回顧基礎的學問。

    秋闈正趕上八月,秋收的時候,姚滿屯走之前和王玉花去了一趟三王嶺,請王三全來幫忙看著地裡,「活兒是不用爹乾,只要看著就行了。短工也都找好了,到時候他們會自己過來。」

    王三全也又買了二十多畝地,總共也三十畝地,不過沒有自己種,而是甸出去了。姚滿屯一說,立馬答應,讓他放心去趕考。

    姚滿屯沒有趕自家的馬車,而是和姚文昌坐於晉然的馬車,直接趕去了昌州府。

    趙書豪來找姚文昌同去的時候,姚文昌幾人早就已經走了。雖然覺得姚文昌不如自己,還是想看看他得了什麼樣的考題,那麻昌樹上一屆就考中舉子功名,又跟盧秀春是表兄妹,肯定會傳授不少技巧經驗。找了幾次說尋同窗去了,竟然趕考都不支會他一聲。

    趙艷萍是跟趙書豪一塊去趕考的,帶著趙書健,在昌州府碰見了姚滿屯,王元榮,於晉然和姚文昌幾個,纔知道姚滿屯竟然也要參考。不由的羨慕姚若溪有個這麼上進的爹,可比哥有出息好多了。

    時值金秋,成群結隊的學子都湧向府城凖備參加秋闈科考。

    家裡也是一片忙活。

    地裡的活兒根本不用王三全出面,段浩奇知道姚滿屯去趕考,自告奮勇的帶著倆管事過來,看著把地裡的豆子收了,玉米掰了。

    姚若陽就發現大姐夫唸書不用心,庶務倒是挺精通。也跟著學了不少,倒是沒用王三全麻煩,就把糧食收回來了。

    趕考回來的姚滿屯一看,滿意的哈哈笑,「我還白擔心這些日子了!」

    「看爹胸有成竹,這次鄉試考的肯定不錯吧!?」姚若陽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姚滿屯看著三閨女的眼神簡直就是驚歎,「小溪猜題的本事真是絕了,幾乎全中。我跟你們小叔都提前做了那些模擬的考題,這次不說穩操勝券,也差不多少的。」

    「全猜中了!?」姚若陽也驚疑的瞪大了眼。

    姚滿屯頗為自豪道,「幾乎全中。爹考秀纔功名的時候,也是小溪猜題,那時候也是猜中不少。沒想到你多唸了幾年書,更加精道了!」如果是個兒子,定能成就非凡。

    姚若溪笑的帶著兩分心虛,那些根本就是考題。真要讓她猜題,也是猜不中的。

    王玉花這下放了心,「那就是很有希望能考中了!?」

    「等消息吧!」姚滿屯也不太確定的,畢竟批閱考捲的考官多少會按照自己喜好來。而且這裡面多多少少還會有點貓膩兒。

    他不知道自己的貓膩兒纔是最大的。

    姚文昌也趕集買菜,到老宅一塊吃過,就過來叫姚若溪一家過去吃飯,「總在你們家吃,這回都上我那吃一頓去!」

    「秀春挺著大肚子快生了,要我們去吃飯,還不得我們自己做!把秀春叫過來,還是都在這邊吃吧!」王玉花笑起來。

    姚文昌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地方不一樣嗎!讓高婆子她們做幾樣小菜,若霞幫著弄倆大菜就行了,不麻煩的!」

    盧秀春見他一直沒回去,也扶著腰過來,看姚若溪的眼神多了一分敬佩。顯然也是聽姚文昌說她猜題的事兒了。

    王玉花見她過來請,也就不推脫,一家人加上王祖生和丁顯聰,都到了姚文昌家。

    姚若霞做了一個水煮魚,乾鍋兔肉,其餘的菜都由高婆子兩人打理,姚文昌又從集上買的鴨肉,煲的老鴨湯。

    「都是一家人,也不用分啥桌了,都坐下一塊吃!」姚文昌把菜都端到主桌上,招呼姚若溪和小四都往主桌上坐。

    平時自家吃飯也都是坐一桌的,姚文昌又是小叔,眾人都圍著桌子坐了,熱熱鬧鬧的大吃了一頓,一下子喝掉了二三十斤桂花稠酒。

    這邊成竹在胸,那邊不少人都在咒著姚滿屯落榜。

    「還以為鄉試跟春試一樣簡單,隨隨便便就能考中了!?」姚滿倉自己是沒考中過的,姚滿屯考了秀纔就算了,竟然又去參加鄉試。

    苗氏撇了眼心情一直很好的姚正中,咳嗽了一聲,警示姚滿倉不要多說嘴。心裡卻也擔心小兒子又教老二,耽誤了他自己的科考。

    杜氏更是一千一萬個不希望姚滿屯考中,她的兒子怎麼能娶個鄉下土妞,娶個瘸子!?尤其那些打聽王元榮想要結親的人家,更是讓她看了心裡鬱卒的。到時候這些小姐閨秀不娶,反倒娶個瘸子回來,別人也會笑話死她的!

    王元榮也一直忐忑的等著消息,雖然考題幾乎都是見過模擬過的,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王慧麗又總是天天上門,王麻子也提了幾回,他不想在家待著,說是拜訪同窗,又到槐樹村來。不過這次沒好住在姚若溪家,而是藉住在了姚文昌家裡。

    正凖備搬到前院住的姚若陽也不敢搬動了,朱敏兒又過來了,天天都來打聽於晉然。

    有上回的教訓,她不敢說過來住的話,白天卻跟長在家裡了一樣不走。也不註目姚若陽,就是等著於晉然再過來。

    只要不是打自己兒子的註意,王玉花也懶得說嘴,就是晌午飯多添一雙碗筷。

    沒幾天,於晉然帶來考試結果。

    「咋樣?」王玉花著急的問。

    天冬笑著拿出一張紅紙,「姚老爺考了四十九名,四爺考了四十二名,連王元榮公子也考中三十名。小的跟老爺夫人小姐公子道喜了!」

    姚滿屯鬆了口氣,雖然之前成竹在胸,可畢竟沒有看到結果,心裡還是懸著的。

    王玉花高興的合不攏嘴,又忙問於晉然,「考了多少名啊?」

    「師兄是這屆的解元吧!」姚若溪看天冬和地生笑的臉上開花,不禁猜到。

    「小姐真是厲害。我們公子考了解元呢!」天冬嘿嘿笑。

    姚滿屯和王玉花紛紛誇了於晉然幾句,都很是高興。王玉花張羅著要去殺只兔子,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兒,又疑惑的回來,「咋沒有衙差來報喜了!?」沒有報喜,這是真的考中了嗎?

    「夫人不知道!我們公子是從昌州府得的消息,抄了名次急忙趕回來了。要比那些衙差快一步呢!多說兩天,一天的,報喜的衙差就該上門了!」地生笑著回話。

    王玉花點點頭,招呼姚若霞給她打下手,到廚屋做飯。

    姚滿屯讓姚若陽去叫了姚文昌來。

    姚文昌還沒來到,朱敏兒倒是先到了。看著皎白如月,脫塵似仙的於晉然,眼神都直了,如膠似漆的黏在他身上,「於公子!於公子你終於回來了!我都等了幾年,你還說要教我學醫術,教我採藥的啊!」上來就要拉於晉然的胳膊。

    於晉然起身躲開,「這位姑孃還請自重。在下從未答應誰要教她醫術採藥的話。」除了師妹。

    「就是你答應的!你前年走的時候可是說了的,還有我送你的荷包,你也收了的。」朱敏兒完全癡了,從開始她就知道於晉然長相俊美,沒想到兩年過去,更是光華閃耀,讓人移不開眼。

    地生上前笑道,「朱姑孃!當初我們公子可沒答應姑孃什麼。是小的說小姐上山採藥,姑孃可以跟著去認認草藥。至於姑孃的荷包,可更是沒收過,由大小姐還給朱姑孃了的。」

    朱敏兒這纔想起,當初她被姚若霞教育了一頓,還把她的荷包給扔還了,不由的有些氣恨,又忙掏出另一個繡的更精緻的荷包,「於公子!我現在繡活兒比從前更好了,特意繡了個更好的,送給公子!」

    於晉然面如寒霜,冷眼看著。朱敏兒是姚滿屯的外甥女,往日拒絕人的方法,他也不好拿出來用。

    姚滿屯臉色難看的很,朱敏兒在人前就往於晉然身上貼,這樣當眾表白心意送定情信物,一點不自重,簡直輕浮了。

    可惜朱敏兒根本沒有看到別的人,眼裡只有於晉然了。

    「於公子!我等了你那麼久,你不是說喜歡年紀小的,我的年紀正好啊!我不在乎名分,不會讓你為難的!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吃苦受罪也是開心的!」朱敏兒生怕於晉然再跑了,急著表白。

    「我家不缺丫鬟,通房小妾更是不缺。朱姑孃身為女兒家還請自重自愛。就算不為自己名聲,也請不要帶累姐妹的名聲受損。」於晉然冷聲回了她一句,皺眉很是不悅。別的閨秀小姐他可以不管不顧,肆意拒絕,可朱敏兒是師妹的表姐,她這般作態,以後也指定影響師妹的名聲。

    「丫鬟……我不是,我…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姨…姨孃……」朱敏兒說完就反應過來,小妾就是姨孃,於晉然在拒絕她。頓時有些受不了了,「我都等你幾年了,就算沒有名分,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啊!當初可是都說好了,你教我醫術,教我採藥的。」

    「敏兒!家裡有貴客,不是你來的地方,還是趕緊回去吧!」姚滿屯陰沉著臉,冷喝了一聲。

    朱敏兒這纔看見姚滿屯,看見一屋子的人,頓時羞憤惱恨,臉色紅了白,白了青,卻是站著不走。她好不容易纔等到於公子過來,鄉試考完,再考就要在京都了,到時候千山萬水的,她上哪去找人!?這次一定要…

    姚文昌也臉色不好的進來,雖然他是讀書人,是舅舅,男女有別,可鄉下卻也是不會顧忌太多。當下怒著上來拉住朱敏兒的胳膊,「敏兒!回老宅去!」

    「小舅舅你放開我!我還要跟於公子說話呢!」朱敏兒掙紥,就是不走。

    姚若溪看著上前來,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子,「表姐還是先回去吧!」

    朱敏兒再掙紥,就發現自己掙不開了。不由更是惱恨,「你們要乾啥?快放開我!」

    「送表姐回去。」姚若溪說著直接跟姚文昌抓著朱敏兒出了門。

    「你要是亂鬧,以後就不要再過來!」姚文昌真是羞惱的不行了,朱敏兒要單單是愛慕,悄悄送個信物,她小女孩家的,總有幻想,他也不會多過問。可現在這樣,簡直是把名聲置之身外不管了。

    朱敏兒又羞惱,又怒恨,扭頭恨恨的瞪著姚若溪,「你也喜歡於公子!?」

    姚若溪嘲諷的一笑,沒有理會她,直接把她送到了老宅。

    「這是咋了?」苗氏一看,臉色頓時不好了。不是去了老二家,這樣被送回來,難不成也……

    姚若溪進門已經鬆開了手,聽她問話,撇了眼一臉委屈怨憤,羞恨惱怒的朱敏兒,「奶奶還是看好了敏兒表姐,別讓她想不開,跑去跟人私奔了。私奔要是兩情相悅還好,自作多情的,可就不太好了。」

    朱敏兒一驚,瞪大了眼看著姚若溪。她還真有這樣的想法,到時候於晉然要是不願意,她就自己去找他。看到她這麼癡心,他肯定會感動,收留自己一塊去京都的。到時候她就算嫁不成,也是於晉然的姨孃了。

    「閨女家的你胡說八道啥!?」苗氏登時喝斥過來,「你還唸過書,都學的啥!?小小一點,就說話這樣刻薄,你孃是咋教的你!?」

    「不過是看在一家人的份兒給奶奶提個醒而已。我孃可沒叫教我當眾跟男子表白,送荷包,要跟人當姨孃。」姚若溪冷笑一聲,直接轉身離開。

    姚文昌臉色難看,「孃!若溪不過提醒一句,也是為了敏兒好,怕她走歪路,做錯了事兒,壞了終生。你自己問問敏兒都做了啥事兒吧!」也懶得把考中的事兒提前告訴她,也轉身離開了。

    苗氏陰著臉,眼神犀利的盯著朱敏兒。

    朱敏兒頓時害怕,後退兩步,「我…我只是……」喜歡於公子,想跟他在一起。

    苗氏啪的一個巴掌狠狠乎上去,「再給我不檢點,以後你就讓葛氏那個賤人管你去吧!」她辛苦籌劃,想讓她過好日子,這個死丫頭還肖想著夠不著的,攀附不切實際的!簡直氣死她了!

    毛氏在一旁勸著,眼裡卻冷笑連連。當初她閨女有這想法的時候不見這個老婆子吭聲阻攔,她自己外孫女出問題,就發狠了管教了。可惜她的閨女回頭嫁了個不錯的人家,這朱敏兒沒有親孃教養,到底長歪了!

    朱敏兒一直都是以為苗氏是支持她疼愛她的,沒想到卻被狠狠打了,偏著臉,眼淚突突的往外冒。

    苗氏惱怒的就是朱敏兒竟然真的生出私奔的想法,氣的火冒三丈高。

    於晉然也沒有多待,吃了飯就直接告辭走了,讓姚若溪有事兒去新安縣找他,「我還會再待一段日子。你有什麼要捎給師父師孃的,都說一聲,我過來拿。」

    姚若溪笑著點頭,送他上了馬車。

    天冬和地生行了禮,趕車離開。

    王玉花看著就趁機教女,「你們可不許給我像朱敏兒那副輕浮樣子,要是給男子送東西來往的,看我不打死你們!」雖然知道自家閨女不會,她還是怕。又特別提醒,「別人送你們的也不凖要!不管東西再好,咱自家能買得起的都買給你們!不缺你們東西!」

    幾人忙點頭。

    王玉花又看向姚若陽,他也連忙點頭。

    王祖生和丁顯聰對視一眼,聳聳肩。沒人叮囑他這個,反正他也還小。

    兩天後,幾個衙差敲著鑼過來報喜。當眾宣告,姚滿屯和姚文昌都考中了舉子功名,同時考過鄉試的還有趙書豪。

    村裡再次沸騰,眾人齊齊上門道賀。

    姚正中歡喜的紅著眼,背過去擦眼淚。

    幾個衙差都是認識姚滿屯的,道賀之後,聽姚正中是姚滿屯的爹,也紛紛給姚正中道賀,「老爺子真是大好的福氣,一次兩個兒子都考中舉人功名,以後家裡一下子多了兩個舉人老爺了!」

    姚正中客氣拱手,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苗氏也直高興的掉眼淚,卻意外姚滿屯竟然也考中了。

    不說她意外,槐樹村和張河裡溝的人都意外。姚文昌和趙書豪考中還有的說,倆人都是十年寒窗苦讀,考中也無可厚非。姚滿屯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沒咋唸書攻讀,竟然也考中了。

    家裡一片喜氣洋洋中,有人把之前姚若溪說王玉花旺夫旺家的話又翻出來了。多數深信不疑了。要說人家宅子風水好,人家搬了家,隨便買塊地蓋的房子。還是照樣發財,照樣發跡。這不是王玉花旺夫旺家又能是啥!?

    頓時一片羨慕聲,說姚滿屯走大運,娶了王玉花這樣旺夫旺家的媳婦兒。更有人後悔的捶胸,說當初咋沒有去王三全家入贅,娶了王玉花。就算十幾年後發跡,可也是發跡了啊!

    這樣的功勞被歸給了王玉花,苗氏聽著臉上就不好了。她兒子考中舉人老爺是她兒子的本事,跟王玉花那個賤人有啥關係!

    王玉花也受的有些心虛,但很是歡喜高興。

    段家那邊得了消息,段老爺和段太太都上門來道賀,親家高中,他們家面上也光彩。

    王三全更是高興,他也是一個女婿高中,加一個外孫高中,跟程氏提警,「祖生跟著老三,保凖錯不了的,你別哭哭啼啼唧唧歪歪的說難聽話!」

    程氏抿著嘴沒吭聲,雖然兒子學好學乖了,卻不跟她這個孃親近了,她想兒子想的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好幾個月都沒怎麼見上面了。

    到了槐樹村,見了兒子,程氏話都顧不上招呼,一把摟著兒子,眼淚直掉個不停。

    「孃!」王祖生也還不大,也是想孃的。見程氏摟著他哭,也哭了起來。

    王三全高興抓著姚滿屯直點頭連連說話,和姚正中倆人親家老哥親家老弟的哈哈直笑。

    王銀花一家也過來道賀,汪正就算不來姚若溪家,也要去趙書豪家的。

    又有盧秀春孃家的人來,盧秀春大著肚子,沒法忙活招待,就都把人請到姚若溪家這邊,眾人齊聚一堂,互相道賀。

    盧太太倒是跟段太太能說到一塊,坐在了一塊。

    苗氏看看自己身上,也是新衣裳,緞子的,再看盧太太,勝在氣韻,而段太太勝在氣勢,兩家倒是一塊說話,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一樣,不由得心裡惱怒。

    毛氏和許氏在廚房裡幫忙,高婆子倆人打下手,姚若霞掌勺,很快飯菜出鍋,流水似的端上桌。

    外面擺了兩桌,內院兩張桌子並在一起,就都坐在了一塊。

    姚若霞姐妹帶著姚春桃和姚春杏,朱敏兒在廚房裡吃了。

    姚春燕沒有來,苗氏還有些不滿。覺得她不重視孃家這麼大的喜事兒。

    毛氏卻是看著熱鬧一片的場景,臉上笑著,心裡不是滋味兒。她女婿今年也參加鄉試了,卻是沒有考中。這邊倒是一下考中了兩個。

    王金花家也熱鬧了一番,趙書豪卻是不咋高興。

    趙艷萍察覺,趙書豪是這個家最有希望走入仕途的,她以後還得多靠這個大哥呢。不禁關心的問他,「大哥,你咋不高興?這可是喜事兒啊!」

    趙書豪更是皺起眉頭,說出了心裡的不悅,「還記得鄉試前我去找了姚文昌兩次,從他要了幾套往屆的鄉試考題嗎?」

    「怎麼了?」趙艷萍眉頭一跳。

    「今年的鄉試考題,在他們那幾套考題上,幾乎都有。」趙書豪頗為惱怒道。他們怎麼會有考題!?就算那些考題不是在一張考捲上,卻也是大多數都有的。可恨的是他也因為考前做了那些模擬的套題,纔沒有落榜!

    趙艷萍吃了一驚,「大哥是說……他們從哪弄來了考題?」

    「你說於家能弄來考題!?不可能的!」趙書豪氣惱的不是這個,而是他竟然不是憑藉真本事考中,讓他覺得羞憤,英雄無用武之地,靠了別人的感覺。尤其是姚文昌幾個肯定也知道,他也考中舉子功名,是因為要了他們那些模擬考題纔考中的,心裡指不定怎麼嘲笑他呢!

    趙艷萍卻搖了搖頭,暗暗懷疑。難道是蝴蝶效應,或者是姚若溪的主角光環!?可她能連姚文昌和王元榮也影響到嗎!?她只是現代的學霸,連古代的學問也都精通嗎!?難道是穿越重生!?要不然他們怎麼會有考題!

    她這邊心裡猜測,莫名的昇起危機感。如果姚若溪是穿越又重生的,那就說得過去考題的事兒。可她竟然這麼厲害,那她這個只是穿越的……

    趙艷萍不是個心裡會藏事兒的人,忍不住就過來找姚若溪。

    家裡的客人剛送走,最後剩下王三全和程氏,程氏要接王祖生回家,說要給他過生兒了。

    王祖生雖然想回去,可是想到姚若溪說入秋要去山上打獵野炊,又想到家裡的飯菜,就不願意回去,「八月十五不是纔回去過嗎!我過生兒還有大半月,到時候再說!」

    見他竟然不願意,程氏別提多心痛了。兒子不跟她親了!

    王三全也嫌她囉嗦,叫著她趕快走了。

    程氏不捨的抹著眼淚上了驢車。

    趙艷萍跟倆人招呼過,目送他們離開,叫住了回家的姚若溪,「我有事兒跟你說。」

    「你有什麼事兒?」姚若溪停下來。

    「我們去那邊說吧!」趙艷萍指了指遠處的溪邊。

    姚若溪皺了皺眉,還是跟家裡招呼一聲,跟她一塊過去。

    隨著趙艷萍轉身的姚若溪卻是錯過了一道怨毒陰狠又仇視,滿懷報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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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12:47
第128章:讓姚若溪來提親

    「這次趙書豪能考中舉子功名,還多虧了你們的模擬試捲。這次的考題全部都在那些模擬試捲上,你是……穿越又重生的嗎?」趙艷萍覺得她跟姚若溪同是穿越,倆人纔有話說,也更加親近,所以直接就問了。

    姚若溪微挑眉梢,「那些只是根據往屆的考題抽出來的,有一部分也都是以前考過的,你想太多了。」

    趙艷萍也只是有這個想法,覺得她又穿越又擁有了重生的先知能力,那還不玩轉這古代!?聽她這樣說,就微微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是穿越重生的。」不是就好。

    「如果我是重生,早把若萍趕走了。」姚若溪還以為她要問什麼話,沒想到是來確認她有沒有先知能力,說完點點頭,轉身回了家。

    趙艷萍一想也是,如果她穿越又重生,定然早就知道姚若萍不是親二姐,把她趕走,那也不會有現在的她穿越過來了。不過姚若溪對她的態度卻讓她很是不滿。難道學霸天生都不喜歡成就不好的人!?她們同樣都是穿越人士,應該互相幫助,在這古代混的風生水起纔是。

    又暗暗埋怨姚若溪比她早了好幾年,把關係都打好了,銀子也掙到了,美男也籠絡了。可恨她接手了一個名聲破敗的家,還有一家子極品。不過她也知道,在這個古代封建社會,撐門戶的是男子,女子也得依附男子過活。所以對趙書豪很是看重,給他講現代一些知識和大道理。

    趙書豪雖然不滿這次鄉試落人下乘,不過他對科考一事很是堅定執著,緊鑼密鼓的日夜攻讀,凖備明年二月的春闈大比。

    雷婉看他如此用功,也挺欣慰,相公雖然不會溫柔待人,好歹是個上進的。

    這邊姚文昌也勸說姚滿屯去參加明年的春闈,「左右二哥又沒啥事兒,就跟著我們一塊攻讀,明年下場試試。中不中的,考過再說。讀書人不去京都纔子匯集名流大儒集結之地,不去趕考,實在有負多年辛苦啊!」一邊勸說,一邊給姚若溪使眼色。這丫頭的話勸出來,二哥會聽啊。

    姚滿屯猶豫了下還是搖了頭,雖然舉子取用三百名,他的名次也不低,可要是那考題沒有事先模擬,他怕是過不了的。參加春闈的舉子更多如過江之鯉,他就算去趕考,也是沒有希望的。能取得現在的成就已經是撞大運了。

    這次倒是王玉花動心了,「當家的,要不你也去試試!那些好幾十歲的老頭子都還背著書去趕考,鄉試都過了,春闈應該也不難的!」

    姚滿屯笑著搖頭,「哪有說的那麼容易。我就還是別想了,等下一屆若陽去趕考去下場就行了!」他想把精力放在教導兒女上,雖然兒女不大用得著他教導。他再過幾年也到不惑之年了,要是還天天只知道念書攻讀,把家裡大小事兒都教給妻兒,他還做不到。

    王玉花聽了就不再勸了,都這麼大年紀了,要是到時候考不中,也是被人笑話。兒子要學的更好些,到時候出息了,也一樣的。

    「二哥這次的名次可不低,怎麼著也要試試啊!」姚文昌再勸,如果去京城趕考,兄弟一塊,多份照應,他也不那麼怯場啊!

    「小叔就別勸了,我爹是打定主意不去了。」姚若溪見他一直使眼色,不禁笑道。這次是蕭恆墨那個強盜偷來的考題,難不成春闈還讓他去偷考題!?作弊這種事兒有一次也就夠了。

    見沒人支持自己,王玉花本來勸話的,被姚滿屯一句勸的也倒戈了,姚文昌頓覺洩氣,正還要說,外面外面高婆子急忙忙的跑過來,「四爺!奶奶要生了!」

    盧秀春要生了!?

    姚文昌一驚,立馬跳起來,馬上回去。

    「找穩婆了沒有?我也去看看!」王玉花說著站起來,也快步跟上去。

    姚若溪也擡腳跟上。

    盧秀春羊水已經破了,高婆子兩人忙活著燒水奔波。

    很快槐樹村和張河裡溝的兩個穩婆都被請了過來。苗氏和毛氏幾人也趕了過來。

    姚文昌聽著產房一聲聲的痛叫,焦躁的不行,在院子裡來回走,臉色都有些白了。

    苗氏看著就勸他,「你在這也沒用,先到你二哥家去歇歇,等孩子生了再叫你。」

    「這時候我咋能走!?我在這等著!」姚文昌不去,搬了凳子坐在院子裡,又坐不住,站起來看著王玉花幾個忙活。

    姚若溪冷眼看了下苗氏,又去幫著燒水。這就是婆婆吧!兒媳婦生產,不是擔心兒媳婦,而是看不得兒子那麼擔心焦慮,把兒子往一邊勸的。

    盧秀春是頭一胎,疼的死去活來,足足摺騰了三個多時辰,臨近半夜了纔把孩子生下來。

    「是個閨女!」穩婆笑著把孩子洗好包住。

    苗氏一聽是閨女,心裡涼了半截,臉色就有些不大好了。等著熬了半夜,竟然是生了個丫頭片子。

    姚文昌卻很是興奮,看著小小軟軟的孩子,想抱又不敢伸手,「秀春她咋樣了?」

    高婆子和衛婆子道賀,「恭喜四爺!賀喜四爺!奶奶還好,不過已經睡過去了。」

    姚文昌到屋裡去看了盧秀春,見她臉色蒼白,頭發都濕津津的貼在臉上,心疼她生產受苦,又不好再叫她起來,擔憂的問王玉花,「二嫂!秀春她這樣不吃補品就睡,沒有事兒嗎?」

    「這個沒事兒,你放心吧!她現在累極了,讓她先好好睡一覺。」王玉花知道他是問下奶的事兒,雖然老母雞湯和豬蹄湯都燉好了,等盧秀春睡醒明兒個也不晚的。

    姚文昌點點頭,接了她的熱帕子給盧秀春擦臉。

    王玉花就出了產房。

    苗氏幾個正抱著孩子誇贊,說長得秀氣,漂亮。

    王玉花沒有多待,已經大半夜了,交待了高婆子和衛婆子兩人一通,讓倆人有事兒就去叫她。帶著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回了家。

    次一天一大早衛婆子就跑過來請王玉花,「我們奶奶已經喝了一大碗豬蹄湯和雞湯,就是不下奶。」

    王玉花聽了抱著瑾哥兒一塊過去。

    小嬰兒正餓的直哭,姚文昌急的滿頭大汗,盧秀春也著急,見王玉花過來,「二嫂!我這還沒下奶,孩子餓的直哭,麻煩二嫂先給她喂幾口奶吧!」

    王玉花的奶水如今已經快八九個月,也早沒營養了的,瑾哥兒都開始喂雞蛋糊碎米粥肉末粥,接了孩子,讓姚文昌出去,讓盧秀春掀開衣裳,往她胸脯上按。

    盧秀春驚了下,霎時滿臉通紅,「二…二嫂……」

    「都是女人家的,我給你看一下。」王玉花一看她臉紅,頓時笑起來。按了按,皺眉道,「你這已經有奶水了,還沒下奶,是不是孩子沒有吸出來?」又喊高婆子拿個熱帕子來,讓盧秀春按在胸脯上揉揉。

    盧秀春面上一片通紅,待王玉花幾個轉過身,她纔拉著被子悄悄揉了揉。

    王玉花把孩子抱給她,還是吸不出來。

    衛婆子看著到,「要不讓瑾少爺試試?他力道大些,說不凖就吸出來了。」

    見孩子吸不出奶水又在哭,王玉花把瑾哥兒抱進去幫著吸。

    摺騰的好一通,纔總算出奶水了。

    苗氏拎著老母雞過來看盧秀春看孩子,見王玉花孃幾個一早都在,說幫著盧秀春下奶,目光微微不悅。老四媳婦兒不跟她這個婆婆親近,倒是親近王玉花,連帶的她小兒子也被教唆的不跟她親近了。

    吃了早飯,姚文昌就乾了驢車到新安縣盧家和姚翠芬幾家去報喜。

    回來又琢磨著給閨女挑名字,在幾個字中搖擺不定,最後盧秀春拿主意,取了姚芷瑄這名字。

    洗三禮這天盧太太和大兒媳婦都過來。姚翠芬和姚麗芬也都來了。

    王玉花沒有隨著毛氏,在盆裡扔了兩個五分銀錁子。喜的兩個穩婆好話不停。盧太太和兒媳婦姜氏更是扔的兩三個。

    洗三禮後,盧太太住了下來照顧閨女坐月子。她就一個閨女,又打小疼她,見苗氏身為婆婆還沒有二嫂子細心周道,姚文昌一說,她就趁機留了下來。

    苗氏雖然心裡有幾分不滿,卻也沒有拿到明面上來說。有盧太太伺候盧秀春,她也輕省些。

    盧太太自己閨女沒有生兒子,自覺的有些理虧氣弱,倆人倒是相處融洽的很。

    盧秀春起先自責愧疚沒有一舉得男,看姚文昌比得了兒子還歡喜,天天都要抱上一抱,逗弄一番,還勸解她,倒也放下心中不安,專心調養身子坐月子。

    姚文昌從早先就眼熱姚若溪,羨慕二哥幾個出色優秀的閨女,如今自己也有閨女,滿心都是自己閨女從軟綿綿一團長大,長成可愛萌萌的小包子,然後到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總之就是個樣樣出色的小纔女。

    姚若溪看著又抱閨女陷入幻想的姚文昌,不禁嘴角抽了抽,「小叔!你現在想這些,不覺得太早了嗎?」

    「哪裡早了!孩子要從小教養。小四還不是會說話就開始學習了。」姚文昌覺得自己閨女也不能太落後幾個堂姐了。

    「小叔還是好好念書攻讀,凖備參加秋闈吧!」姚若溪接了孩子,抱回了盧秀春屋裡。

    姚文昌摩挲著下巴深以為然的點頭,他可要加把勁兒,給閨女掙一副好前程了。於是除了天天看過盧秀春吃飯,抱抱閨女瑄姐兒,就把精力都放在讀書上。

    於晉然過來,說是要回京都了,問姚若溪有捎帶的東西沒。

    這幾天都忙著盧秀春和瑄姐兒的事兒,姚若溪想做臘肉也沒有抽出空閒去打獵,「師兄什麼時候回京?」

    「你要做什麼?我不著急回去,你盡管忙就是。」於晉然看她模樣,就猜到她還沒做好。

    「想打頭野豬來,做些薰臘肉和灌腸給師父師孃捎過去。」畢溫良喜歡吃灌腸和薰臘肉,姚若溪想多做些,捎過去給他下酒吃。

    「正好我也閒著沒事兒,就陪你一塊打獵吧!也為師父師孃盡一份心。」於晉然淡淡的笑。

    姚若溪不好拒絕,而且有於晉然也更容易些,於是和姚滿屯,姚若陽,加上天冬和地生就上山去了。

    這片山區是王元榮幾個熟悉的地方,於晉然很少打獵,只能跟著姚若溪和姚滿屯走。出手卻更迅速敏捷,眨眼的功夫,三頭野豬全部倒在了地上,連兩頭小野豬也倒在不遠處。

    王元榮過來的時候,於晉然正捲了袖子,掀了衣擺幫著殺豬,明明就只是一件凶殘的事兒,在他做起來,彷彿殺豬這件事兒都變得優雅起來。

    姚若溪正在旁邊和姚若霞忙著灌血腸,見他過來,招呼了一聲。

    王元榮也捲了袖子上去給姚滿屯幫忙切肉。

    王桂香跟他一塊過來找姚若溪玩的,姚若霞十二月裡就要出嫁了,上次見面讓她過來住的,現在正是農閒的時候,就過來。放下東西,洗了手也過來幫忙。

    「來的正是時候,這幾天家裡可有不少活兒要乾呢!」姚若霞呵呵笑著打趣。

    「是趕上好時候,也有不少好吃的呢!」王桂香不會,就笑回一句,在旁邊打下手。

    血腸灌好,那邊王玉花和高婆子衛婆子也把灌腸的花肉剁好了。幾個人又忙活著灌臘腸。

    薰臘肉做好,已經幾天之後了,姚若溪把一大包的土產給於晉然裝上,送他離開。

    於晉然回頭,看著王元榮緊捱著姚若溪站在她身旁,眉頭微蹙,又停下,「師妹!你的眼睛一直不怎麼見效,等明年開春,還是去一趟京都,讓師父給你再看看吧!那時候正是師父六十五壽誕。」

    姚若溪想了下,雖然拜師是畢溫良按著她拜的,可拜師後她卻享受了太多徒弟的好處,師父整歲大壽,她是應該去祝壽的。見於晉然還看著她,點了頭,「我先想想,看怎麼去。」

    這麼說就是回去了。於晉然揚起嘴角,「我給你的玉牌可還在嗎?」

    「在的。」姚若溪一直把玉牌收著,卻還沒有用過。因為最多到濟生堂,而那的掌櫃大夫和藥童都認得她,根本也不需要出示於晉然的玉牌。

    「那到時候給我送個信,有那個玉牌在,你要去京都自然一路無虞的。」於晉然說著撇了眼王元榮,這纔告告別離開。

    他一走,王元榮醋了,幽怨的問姚若溪,「啥樣的玉牌?你還特意收著。」

    「是師兄給的,說是有事兒拿玉牌去濟生堂和於家會方便些。」姚若溪本想還給於晉然的,他說只是一塊玉牌,沒有接。

    王桂香看著王元榮的臉色,悄悄扯了扯姚若溪。元榮喜歡若溪呢!若溪竟然都感覺不到嗎?

    「怎麼了?」姚若溪疑惑的回頭。

    王桂香看她的模樣,分明一點不明白,訕訕的笑,小聲道,「沒…沒有。我是想上茅房了。」

    見於晉然的馬車已經走遠,姚若溪也就領著她,一行人回了屋。

    王元榮說要去找姚文昌,去了姚文昌家。

    姚文昌見他一直沒有提親,又來找自己,招他說話,「還是你家不同意?」

    「不…不是…我是等於晉然走了,纔要提親。」王元榮臉上頓時多了兩分郝然,他是怕於晉然在這裡,到時候他提親,於晉然從中作梗。還在猶豫是先表白,還是直接提親。

    「難道若溪還不知道你的心意?」姚文昌看著眼裡就多了幾分嫌棄,不就一句話的事兒,竟然沒有說出口!?他當初還藉著花燈會給未婚妻送過簪子表過情呢。

    王元榮更加幽怨,他難道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雖然送的那些東西不是簪子等定情之物,可也只送過她,沒送過別人的。

    「那你凖備咋辦?」姚文昌想姚若溪的確還太小了,過了年纔十二,不明白也無可厚非的。王元榮喜歡個比自己小幾歲的,也該多波摺。

    凖備咋辦?他想表明心意,可是怕被拒絕了。若是那樣以後再也不好總過來見她看她了。或者得句只拿他當哥哥的話,他也會受不了的。想了又想,王元榮決定不跟姚若溪說了,直接提親。就算姚若溪對他只有兄妹之情,先把人定下來,他會讓她也喜歡上自己!

    但跟姚滿屯卻是要提前說的,他可沒有苗氏和姚翠芬的自信,直接過來提親,還自以為是的覺得姚若溪就得答應她們。所以在姚文昌家裡跟姚滿屯坦白了。

    「姑父!雖然我現在不如別人,可我一定會上進努力,給若溪想要的生活。我一定會對若溪好,讓她一輩子倖福!」

    「你跟小溪說過?」姚滿屯看著跪在面前的王元榮,雖然知道他喜歡三閨女。可這會聽他偷偷閧騙自己閨女,還是心裡不悅。

    「沒有…她還太小,不懂這些。」王元榮很想很想去表明心意,幾次都差點出嘴,可每到關鍵時候就又說不出來。

    姚滿屯聽是沒有,臉色好了一點,又問他,「小溪過了年纔十二,你已經十六了,等……」

    王元榮不等他說完,就忙道,「我會等她長大!」

    姚滿屯擺手示意他聽自己說完,「你要娶小溪至少還要好幾年,這幾年誰又能保證你不變心,沒有別的想法?或者你眼路開闊,出外見識了各色各樣的閨秀小姐,不會生出別的念頭!?你現在也還小,你跟若溪從小一塊玩,怕只是一時的喜歡,等遇到別的人,到時候你又將小溪置於何地!?」

    本來姚滿屯是很屬意王元榮,也挺看好。可王元榮跟家裡鬧了一場,讓他意識到王元榮家人都不喜歡三閨女。閨女家人不是單嫁給誰,而是去過對方的日子。一大家子的人和事兒,上有公婆壓著,要孝敬伺候的。王元榮是長子,又不可能分家,難不成三閨女大半輩子都要被嫌棄厭惡自己的公婆死死壓著喘不過氣!?所以這門親事他就退卻了。

    王元榮也知道,自己要娶姚若溪,勢必要再等幾年纔能如願,不過他不怕等,他願意慢慢陪著她長大,「姑父放心!我既心悅若溪,必不會讓她受委屈!我也不是背信棄義的人,更不會改變心意。任憑她們再好,我只要若溪一個。」

    姚滿屯張張嘴,也知道發誓沒用,扶著他起來,「這個事兒還要問過小溪自己的意思。」

    「姑父…」王元榮起來忙出言攔住他,「姑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溪還小,她也不懂的。姑父做主,我以後絕不會讓她委屈半分的!」他怕這事兒一商量,就商量黃了。

    姚文昌作為見證人,也出言勸了兩句,「二哥!元榮是個踏實的小子,配給咱若溪,以後錯不了的。」雖然知道自家二哥不是攀附榮華富貴的人,還是有點擔心他一時覺得於晉然挺好,或者再看中別的人,那王元榮可就變成傷心人了。

    「我跟你姑姑商量商量。」姚滿屯即使不過問姚若溪的意思,還是得試探一下,得閨女願意喜歡,以後纔能過的倖福。這個事兒他回家跟媳婦兒商量去。

    王玉花倒是沒有主意了,她也挺滿意王元榮,可還想著會有更好的,比如於晉然那樣的,比王元榮家好,閨女嫁過去也能過的更好的!又不想把閨女嫁遠了,以後見上一面都難的很。王元榮家離得近便,又是她看著長大的,對三丫頭也很好,就沒主意了。

    姚滿屯就跟姚若霞說了,讓她找機會探探姚若溪的話。嫁過的去是姚若溪,總得要她喜歡的。

    正好趙艷萍過來送酒,「若溪你嘗嘗看,我釀了紅酒,卻是這個味兒。」今年收葡萄的時候,趙艷萍就買了好些葡萄,釀了葡萄酒。啤酒她是不會,白酒這邊很多人都會釀,姚若溪釀的桂花稠酒她也不會,就只好釀了葡萄酒。

    姚若溪看著,就讓小四拿了杯子來。

    紅酒倒在瓷白的碗裡,不是晶瑩透亮的酒紅色,倒是顏色有些淺,色彩偏暗。姚若溪嘗了嘗,是葡萄酒的味道,卻不夠正宗。

    趙艷萍做了那麼多念千金小姐,對紅酒自然熟悉無比,更是知道自己釀製的紅酒不合格,所以想問問姚若溪的意見,看她有沒有好方法。

    「酒味兒不是太重,甜甜的,很好喝。」姚若溪對紅酒是不咋了解的,而且現代那些紅酒也多是特別品種的葡萄在特別的地區生長,繼而釀製出來的。普通種的葡萄,再專業的技術都釀不出那種高檔紅酒的滋味兒。

    看她一副不懂的樣子,趙艷萍不相信,追問,「這酒不夠正宗,你嘗嘗有哪裡出問題的。」

    「我沒喝過……」姚若溪放下杯子。

    「你…沒有喝過紅酒!?」趙艷萍看了看旁邊的小四姚若霞幾個,換了句話問。

    「沒有。」姚若溪搖了搖頭。

    趙艷萍頓時有些挫敗,她還想著知道紅酒的也就姚若溪了,能讓她幫忙把紅酒釀出來,大不了到時候給她些好處。誰知道姚若溪竟然沒喝過。暗暗猜測姚若溪這種學霸,連紅酒都沒有喝過,怕也不是富裕人家的女兒。也怪不得把那些薰臘肉灌豬腸做的那麼熟練。

    最主要的是,要是沒有葡萄酒問世還好,關鍵的是她打聽了,從西域傳來的葡萄美酒年年都有,雖然價格昂貴,但那些大戶人家有錢有權的想喝還是不難的。要是這樣,她釀出來的紅酒也就只能走低端賣出去了。

    把一壇子紅酒留下,換了一壇子桂花稠酒,趙艷萍就回去了。

    姚若霞看著趁機道,「她倒是轉性子,不粘著元榮了。」

    姚若溪笑了下。趙艷萍自覺是個穿越女,要銀子美男滾滾來,哪裡還會瞧得上王元榮!?

    「其實元榮纔是好的,人長得英俊,家裡也不錯,關鍵他人好,又上進,前途也好。誰嫁給他,沒有大富大貴,卻也是倖福美滿的生活!」姚若霞一邊說,一邊暗暗觀察她的神色。

    姚若溪卻以為她是說趙艷萍轉性的事兒,贊同的點點頭。王元榮的確很好,不過王元榮也不喜歡她,她就算不轉性,怕也沒用的。

    見她點頭,姚若霞估摸著有戲。畢竟經常一塊,彼此了解,知根知底。元榮對三妹又好,細心體貼,三妹嫁給元榮,定然會倖福的。

    她這邊把姚若溪的反應告訴了姚滿屯。

    姚滿屯跟王玉花一商量,就決定做主答應這門親事。以後王元榮要是入士為官,可以到任上去,這邊有家有業,王富興和杜氏也不好全都跟著兒子過去的。等過些年,孩子大了,自然也就沒有糟七糟八的事兒了。

    王元榮得了消息高興的一夜沒有睡著,直奔回家,讓王富興和杜氏去提親。

    杜氏卻又道,「讓她們來提親!」

    王元榮愣了愣,讓若溪家主動過來提親!?不說體面的事兒,怕是根本沒有可能的。

    「不是都答應了,你還出這個乾啥?」王富興推了推杜氏。

    「上咱們家來提親的可是不少呢!人家閨秀小姐都能主動上門來,她一個鄉下土妞,腿腳還不好,我不嫌棄她,應下這門親事,還指望我們主動巴巴的上門提親,給她做面子,她還沒那麼大的臉!讓那啥若溪自己來提親!」杜氏冷哼一聲,反正她同意是同意了,但讓她給那小瘸子做臉面,門都沒有。

    王元榮也沒有想到杜氏答應之後,現在又這樣刁難。別說上門來提親,能答應他的求親,他已經高興萬分了。

    杜氏看著面帶幾分不屑的抿了嘴,「我沒有說讓她做小的話,已經很擡舉她了,你也別得寸進尺!」一個瘸子勾引了她兒子,還想矯情的讓他們去提親,真是笑死人了。

    「孃就不能如兒子的意嗎?」王元榮臉色難看異常。現在若溪都沒有表露出喜歡他的意思,讓她主動,更是艱難。

    「這還不夠如你的意?!你說要娶瘸子就娶個瘸子,還咋如你的意!?難不成你還讓孃去添她的腳丫子!?」杜氏氣惱。

    「孃不想讓兒子打一輩子光棍,你不用管,我跟爹去。」王元榮眉頭擰著,簡直兩邊煎熬。

    王富興覺得這樣好,拉著杜氏閧勸她,「好了!好了!你看你,當孃的還跟自己兒子置氣。多大的事兒啊,是吧!?」然後把她拉到一旁道,「兒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姚若溪都同意他娶了,還因為這點小事兒鬧不愉快,你想讓兒子跟你離心!?」

    杜氏不說話了,陰著臉看了眼王元榮,心裡憋氣,氣哼一聲,轉身回了屋。

    王富興見兒子笑起來,招呼他,「走走走!去置辦彩禮吧!」

    王元榮早把段家的彩禮單子背過來,當下就跟王富興直接去了新安縣,拉了滿滿兩車的彩禮。

    杜氏看著吸了口氣,臉色更是難看。傳給兒媳婦的東西,想也沒想拿出來。

    王元榮這幾年自己也攢了不少私房銀子,自己花錢買了赤金龍鳳鐲。

    彩禮凖備妥當,王元榮就和王富興上門來提親了。

    姚若溪看著王元榮拉來的兩車彩禮,直接愣住了,反應不過來。

    王元榮也不再隱藏自己的情意,目光溫柔,充滿愛戀又忐忑不安的凝視著她,覺得舌頭打結,身子也僵了。

    這親事是說好的,姚滿屯和王富興說笑著進屋。

    王玉花要招呼姚若溪,見她愣住了,忙給姚若霞使眼色。

    姚若霞忙快步過來,拉著姚若溪離開。

    王元榮一直看著她隨姚若霞和王桂香回了內院,心裡卻更加的忐忑了。那驚訝呆愣的模樣看著可愛的很,卻沒有歡喜,會不會要拒絕他的求親了?

    「三妹!你不是也覺得元榮很好,嫁給他一定會倖福嗎?」姚若霞也是有點擔心,姚若溪說是拒絕,那這個事兒就不好辦了。

    姚若溪滿眼復雜,她是覺得別人嫁給王元榮會倖福,可卻從沒想過自己。上輩子活的年齡加上這輩子的,她已經奔三,也是而立之人了,王元榮……他…

    王桂香看著也溫聲勸她,「元榮一直都喜歡你,若溪你嫁過去,肯定會倖福的!」她見過的人少,其中也就數王元榮最出色,覺得跟姚若溪兩個人很般配。

    姚若溪更想不通了,王元榮會一直喜歡她……

    「他們家日子也簡單,又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知根知底的,最要緊的是元榮對你好,他又體貼。爹孃也都滿意他,你嫁的近了,咱們一家人也不會分隔老遠。爹的意思先定親,等你長大,他那邊也穩定下來了。」姚若霞覺得現在定下來,如果以後三妹真的不願意,覺得不適合,也不會現在錯失一份良緣。

    「若溪!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上他們家提親的人不少呢!你跟元榮訂了親,也就沒有那些人上門了。」王桂香說著,又小聲道,「這麼好的人,你要先搶到再說。」這話是她聽王慧麗說的,不止聽了一遍。雖然覺得王元榮是不可能看上王慧麗,但別的人就不一樣了。聽說還有新安縣的小姐呢!

    姚若溪嘴角抽了下,「這又不是買菜,先搶到再說。」她也根本沒有想過這個事兒。

    外面小四登登登跑過來,扒著門框露個頭,「三姐!元榮哥找你說話呢!」

    姚若霞瞪了眼笑嘻嘻的小四,拉姚若溪起來,「先去聽聽看他怎麼說。」

    姚若溪只好隨著出來。

    堂屋裡王富興正跟姚滿屯說話,王玉花站在門口,見姚若溪出來,指了指西院門。

    姚若霞就拉了王祖生和小四到內院去,防止他們偷聽了。

    如今已經入了深秋,天已經漸冷了。

    「冷不冷?」王元榮看她過來,輕聲問。

    姚若溪神色復雜的搖搖頭。

    王元榮把軟墊放好,讓姚若溪在亭子裡坐下,自己坐在旁邊,心裡砰砰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怎麼讓她答應下來。看姚若溪的神色,更覺得心裡塞的,「我…我知道你還小不懂情事,我以後定不會讓你受欺負。你不用急著拒絕我,你還有幾年纔長大,要是…要是……你以後不願意,我…不會攔著你。」

    姚若溪看著他年輕俊朗的臉,少年朝氣,青澀又純戀,這樣的人還是喜歡自己的,她卻是想不通,「為什麼?」

    「啥為什麼?」王元榮愣愣的看著她。見她打量自己,他早心湖亂成一團了。

    「你應該找更好的…」姚若溪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你就是最好的!我…從開始就…就喜歡你。我不是同情,更沒有一絲一毫的嫌棄。我只是喜歡你,想娶你,想讓你一生倖福。我知道你現在還沒想好,我們…先定親,你以後要是不喜歡我,我不會硬逼的!」

    若溪,我是一定會讓你也喜歡上我,如我喜歡你一樣!

    姚若溪這會是滿腹疑惑復雜的情緒,根本沒有察覺,在她眼中的小少年也對她使用了策略的。先定親,把名分定下,也隔絕別的人再來染指她。然後再慢慢攻陷她的心防,守護她長大,早晚有一天她也會喜歡自己。這就是王元榮的攻略。

    「你確定是喜歡我?你要知道一輩子有很長很長。」姚若溪感覺有些想笑。十幾歲的青蔥少年跟她說,讓她一世倖福。她雖然沒有戀愛過,沒有體會過那種感受,卻也看過太過悲歡離合,沒有幾個說了一輩子,就真的能做到。更何況在這個男人三妻四妾的封建古代!?

    「那就用一輩子來見證!見證我說的都是真的。」這是不信任,王元榮心裡很受傷,他就這麼不可信嗎?要是換成於晉然說這話,她會不會就信了?她還收了於晉然的玉牌。

    見她不說話,王元榮暗暗著急,「我們先定親,你先看看我好不好?」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姚若溪想不到拒絕的理由,只能這樣說下去。她從未想過這個事兒,前路更是渺茫,誰也說不凖。而且王元榮給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幾年的考驗時間。如果她到時候不願意,他不會硬逼。她有拒絕的理由嗎?

    「從…從你很小的時候做薄荷醬開始。」王元榮想,他一定是那時候多註目了,纔發現她的與眾不同,從此視線不離她,連心也丟了。要不然他怎麼會看別人都是一個樣子,只有她,即使一個眼神,一皺眉頭,他都覺得動心!?

    姚若溪沒有話說了,也沒法想象她要是無情拒絕這樣一個純愛少年,會給他人生帶來怎樣的打擊。

    一直眼神不離她的王元榮的發現她似乎默認,漆黑的眸子頓時散發灼目的光華,盡管克製,隱隱的激動興奮還是爬上他俊朗的臉龐。

    姚若溪愣神的時候,王元榮已經跑出去跟姚滿屯說她答應的事兒。

    得閨女首肯,姚滿屯這纔笑著跟王富興交換了庚帖。

    王元榮接過婚帖,忍不住的歡喜溢滿,笑容幾乎閃到姚滿屯和王玉花幾人的眼。拿起龍鳳鐲又跑過來,「我爹和姑父已經換了庚帖。我們的親事也定了。」見她沒有排斥,牽過她的手,把龍鳳鐲給她戴上。

    「你現在還小,就沒有買大的。以後我再給換別的戴。」說著,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小手。

    姚若溪從來沒有被一個少年這樣對待過,忙抽回手,抓著柺杖出了西院。

    王元榮沒有追,面上更多喜色。若溪,她也害羞了!

    姚滿屯這次去請了老宅。姚滿倉沒在家,王元榮家來的又是王富興,所以苗氏是不好到場的。

    「咋若陽的親事還沒說下,就先給小的定了?」苗氏聽是杜氏沒來,知道這是不用自己去,皮笑肉不笑的問話。

    「只是先定親。娶親還是若陽先的!」姚滿屯笑著解釋一句,他可不會那麼快就把閨女嫁出去了。

    姚正中很是滿意,見了王元榮人,覺得這親事定的好。

    姚富貴和姚文昌也都過來作陪。

    這邊兩家結親的事兒,杜氏倒是想瞞著的,王元榮卻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再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敢打姚若溪的主意,不過半天功夫,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姚若溪還沒有從這事兒中緩過神,王慧麗就帶著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孃氣勢洶洶的找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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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15:29
第129章:今兒個毀了你

    王慧麗已經有幾年沒見過姚若溪了,聽到王元榮跟她定親,簡直氣炸了。她想最多的就是王元榮定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萬萬沒有想到王元榮會和姚若溪這個瘸子定親。糾集了幾個平常玩得好,也愛慕王元榮的就氣勢洶洶的找來,想要跟姚若溪一個教訓,讓她退親。

    沒想到見到姚若溪,她直接愣了。這還是那個瘦小寒痠的小瘸子嗎?她啥時候長這麼白,這麼標緻了?連身上的衣裳和首飾都看著比她的還要好。

    天氣漸冷,姚若溪已經穿了夾襖,粉紫色繡纏枝花的交頸夾襖,白色挑線撒花裙子,頭發隨意的挽了個斜髻,圍著發髻帶了半圈珠花,半垂的頭發隨風飄著,淡然的走出來。要不是她還住著一個柺杖,王慧麗指定要認不出眼前的人就是姚若溪了。

    跟來的幾個人一見姚若溪的樣子頓時也驚訝了。本以為就算她們家日子過好了點,她爹再是舉人老爺,一個瘸子,哪能跟她們比!?可這出來的人,不管穿戴還是長相,再不承認,也比她們高上一籌。頓時讓幾人就氣勢鬆下來。

    王慧麗見還沒出戰,自己的人就先洩了氣,瞪了眼幾人,提醒道,「她就算長了一個狐媚子臉,打扮再妖氣,也還是個瘸子!」

    幾人本來就是來找茬兒教訓姚若溪的,聽這話都點頭。就算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又能有啥?還不一個瘸子!是瘸子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跟她們比不了的!

    王慧麗冷眼不屑的看著姚若溪,「你個瘸子識相的就趕緊退親,元榮可不是你能配得上的!別想憑一張狐媚子臉就迷惑人!」

    姚若溪挑眉,「就算我跟他退親,也輪不到你這個堂姐吧?」

    王慧麗臉色頓時難看,惡狠狠的瞪著眼,「你個小賤人你說啥!?」

    「三王嶺之所以叫三王嶺,就因為是三個兄弟初始建成的村子,三兄弟雖然各有子孫,也早已經出了五服,但整個三王嶺的人皆是同宗同源,你若不懂就回去翻一下族譜。看可有同宗姐弟結連理的事兒!?」姚若溪沒想到王慧麗比王元榮還大,都十六七了還等著,還真是有毅力。

    「你胡說!」王慧麗臉色隱隱發白,怒喝姚若溪,「你最好給我快點退親,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一個連自己臉面都不要的姑孃家,你又想如何跟我不客氣?」姚若溪冷眼看著。

    王慧麗還是以為自己是大爺爺是裡正,可以在村裡橫行,還是以為姚若溪可以任憑她欺辱,而她不敢還手。今兒個一下子被姚若溪打擊到,又直言她不要臉面,更是羞恨惱怒。全村的人都知道她喜歡王元榮的!這個瘸子憑啥能嫁給元榮?

    她心裡惱恨,咬著牙上來就要抓姚若溪打她,「你纔是個不要臉的小賤人,看我先教訓你一頓!」

    「王慧麗!這不是三王嶺,你別亂動手!」王桂香忙上前來攔著。王慧麗在三王嶺欺負人也就算了,跑到槐樹村來欺負人,真是太過分了。

    「我就亂動手咋了?!她這個瘸子哪裡配得上元榮!」王慧麗一邊叫罵著,一邊沖上來,伸著手抓姚若溪的臉。

    姚若溪拉著王桂香後退了兩步躲過她。

    王桂香看她簡直眼神幾乎瘋狂,出聲警告她,「王慧麗!你不要再鬧了!你大爺爺是裡正,若溪的爹也是裡正!而且元榮喜歡的也是若溪!」

    「胡說八道!你們都是胡說八道!要不是你個小賤人,元榮也不會被你勾引的跟你定親!你纔是個不要臉的小騷貨!還沒長大就知道勾引男人!你趕緊給我退親!否則我要你個小賤人好看!」王慧麗妒恨的指著姚若溪,恨不得上去抓爛了她的臉。

    家裡剛買了兩個婆子,一個姓羅,一個姓方。

    羅媽媽出來抱東牆邊曬的柴火,遠遠的見到王慧麗幾個小姑孃圍著姚若溪,嚇了一跳,急忙就趕過來,「三小姐!」

    王桂香一看就鬆了口氣,王慧麗可比姚若溪大幾歲,她又帶著好幾個人來,要是動起手來,她們倆人根本打不過王慧麗這些人。

    王慧麗打量了眼羅媽媽,「你是哪個老貨,快滾一邊去!別擋著姑奶奶的事兒!」

    羅媽媽掃了眼王慧麗幾個,微微屈膝,「這位姑孃,我家小姐如何得罪了幾位,你們這樣欺負上門來,也太過分了吧?」

    聽她稱呼姚若溪為自家小姐,王慧麗臉色一僵,更是陰沉難看。這個小賤人家裡啥時候用上下人了!?

    前天姚滿屯買了五百畝地,去新安縣辦地契,訂磚瓦的時候,人牙子有了消息,看倆人規矩都好,底細清白,就直接把羅媽媽和方媽媽買了回來。

    王慧麗身後的王小妹幾個見人下人都使喚了,氣勢頓時又弱下來。實在是姚若溪變的太多,家裡越來越富裕,氣勢洶洶來,卻是打擊到了自己。

    羅媽媽也是在富貴人家待過的,以前的主家賠了生意,減賣奴僕,纔把她和方媽媽賣了出來。倆人來到鄉下,還以為要伺候一家粗俗的暴發戶,沒想到主家溫厚純善,幾位小姐少爺纔學出色品貌都好,對待她們也很是溫和。尤其是三小姐,文靜淡雅,腿腳又不好,那麼可人疼。雖然纔短短兩天,已經調整好狀態,好好服侍主子。

    打量了眼王慧麗,羅媽媽皮笑肉不笑道,「這位姑孃若是不滿我們我們小姐的親事,那真是讓姑孃費心了。這婚姻大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孃若實在有意見,可差大人出面。我們小姐的還要唸書,就不多陪幾位姑孃了!」說完,伸手扶著姚若溪回家。

    王桂香連忙跟著,她是真的怕王慧麗動手打人。她可是打過不少人的!

    王慧麗氣的鼻子都要歪了,「那個老貨是啥意思!?」

    後面的王小妹幾個雖然氣恨,看王慧麗的樣子,卻不敢明說出來。那明顯是嘲諷她們多管閒事兒淡操心,姑孃家出來亂說親事的事兒,還擠兌她們沒唸過書,擡高姚若溪。

    王慧麗快氣炸了,又追上去叫門,「姚若溪你個小賤人給我出來!你快給我出來!」

    「外面誰在罵人!?」王玉花聽見,臉色一沉,抱著瑾哥兒就要出來。從姚滿屯當裡正,還沒聽見誰敢當面跑到大門口來這樣叫罵的。

    「不過是一群嫉妒沖昏頭的,夫人不用理會。讓奴婢出去瞧瞧。」羅媽媽勸了她一句,快步出來。

    方媽媽也跟上來,想看看到底是個啥樣的人,姑孃家竟然不顧一點臉面這樣上門來鬧的。

    羅媽媽出來也不理會王慧麗,直接看著王小妹幾人道,「這幾位姑孃,你們也都是年紀不小的人了,該說親嫁人了的,要是還這麼不顧臉皮,不要名聲,以後毀的可是自己的前程。這姑孃嫁人可就是再投一次胎,但你們要是自己把自己的路子給堵死了,這輩子可就完蛋了!」

    王小妹幾個也只是十四五的小姑孃,愛慕王元榮,記恨姚若溪一個瘸子還能和王元榮訂了親,被王慧麗挑撥幾句,就互相攛掇著來尋仇了。看到事實情況,那麼大的落差,本就受了打擊。現在又聽羅媽媽奉勸警告的話,頓時都後退想走了。

    王元榮已經定親了,就算不定親也是輪不到她們的。她們也就是嫉妒,氣不過。可要是因為這個就毀了自己的親事,可真是哭都沒有地方去。

    「她拉著你們來,你們就自甘墮落,不要名聲,自甘毀了自己!?」羅媽媽嘲諷的撇了眼王慧麗。

    王小妹幾個對視一眼,再看村裡已經有人看到她們,往這邊來了,更是害怕起來。

    「姑孃家的名聲就是命,幾位姑孃還是趕緊的回家吧!那邊人可都過來了,要是傳了什麼話出去,吃虧受累的可是你們自己。」方媽媽指了指不遠處過來看熱鬧的人。

    王慧麗見幾人想走,就上來攔著,「你們幾個站住!別聽那兩個牢騷貨胡說八道!姚若溪那小賤人根本就不配嫁給元榮!我們提前說好的,還沒吭聲,你們就要走了!?」

    「幾位姑孃被人挑撥著來找茬兒,冒著名聲丟盡的風險,又能得什麼好處?是王少爺會娶你們,還是給了你們多少銀子?」方媽媽見幾人打退堂鼓,說話就更直接了。別說三姑爺跟她們小姐定了親,就算還沒定親,這樣的進門連丫鬟都做不了。

    王小妹幾個臉色頓時更難看了,好處?她們哪裡有啥好處!雖然幻想過不少次,理智回來的時候也知道王元榮也不會娶她們。看著幾個瞧熱鬧的人越來越近,幾人你拉我,我拽她的,「慧麗!還是趕緊回家吧!」

    王慧麗要攔,幾個人就走的更快了。

    朱氏納罕的過來,「這是上門找茬兒的?誰家的閨女,這麼悍!?」

    王小妹幾個一聽,急忙跑了起來。要被人抓住說道一頓,她們就嫁不出去了。

    王慧麗氣恨的咬牙切齒又跺腳,可是沒有人給她撐著,又是在外村子,看著來人,怒指著姚若溪家門恨恨道,「姚若溪你個小賤人給我等著!」

    放完狠話,跑的比王小妹幾個還快。

    王桂香出來看了看,回去報告消息,「已經走了!」

    姚若霞卻看著羅媽媽和方媽媽若有所思。若是平常,有人上門挑釁定然要更加沖突,吵鬧起來。這倆人出面只幾句話,就‘勸退’了王小妹幾個,讓王慧麗孤掌難鳴,沒辦法再鬧。

    人家找上門來罵自己閨女,王玉花自然沒有好話。

    羅媽媽正勸王玉花,「夫人何必跟那起子人一般見識,沒得失了身份。她們就是嫉妒,自己作踐自己,不用理會她們,作踐到頭,是沒好結果的!」

    王玉花也知道閨女家尤其是不能作踐自己的,就是氣不過,說嘴幾句,也不吭聲了。

    姚若溪招了方媽媽問話,「跟你們一塊的,方媽媽可還知道人品好,做事踏實的,也介紹來幾個,不拘是丫鬟還是小廝管事的。」

    方媽媽一聽這話,猶豫道,「回三小姐話。我家的倆小子都是挺能吃苦的人,要不領來給老爺瞧瞧?要是能看得上眼,留他們做雜工也是行的。」主要是她看這家裡沒多少活計,只有兩頭小野豬,她和老羅多忙活會也就照看完了。

    「若是方媽媽的兒子,品行想必也是不錯的,抽空領過來瞧瞧吧!」姚若溪點點頭。如果一家人都買過來,也更歸心,做事也更賣力些。

    方媽媽回頭跟羅媽媽一商量,羅媽媽凖備把自己兒媳婦也帶過來,不過兒媳婦還帶著個纔六歲的孫女不能乾什麼活兒,就過來求王玉花個恩典,「我家那口子死的早,兒子也病沒了。兒媳婦帶著孫女在家,也是能麻利的手,就是孫女纔六歲,還做不了多少活計,夫人看……」

    王玉花聽她男人死了,兒子也死了,頓生同情,讓她盡管把兒媳婦和孫女帶過來。

    沒兩天,方媽媽就帶了倆兒子,羅媽媽帶了兒媳婦梅嫂和孫女小蘿過來。

    梅嫂臉上長了塊拳頭大的紅胎記,不敢擡頭,小蘿怯生生的站在旁邊,想拉梅嫂,看了眼姚若溪和王玉花幾人,又規矩站著。

    方媽媽的兩個兒子,大的一個十四叫江明,小的一個十一叫江遠,看樣子也是都學了些規矩的。

    姚若溪看他們眼神清澈,帶著兩分靈動,不亂瞄亂看,規規矩矩的,回話也很是有禮,就跟王玉花說了怎麼看人,然後把幾人都買了下來。

    家裡的客房頓時都住滿了,江明和江遠則住到了啤酒廠去。王桂香看著猶豫,「若溪!我都住了好些日子,也該回家了吧!」

    她的針線比姚若溪好,在幫姚若霞繡衣裳。可吃住了這麼些天,雖然也天天幫著乾些活兒,王桂香卻覺得總是白吃白住的。而且她的年歲也不小了,一直住著,別人也會說閒話。

    「家裡有地方住,不礙事的。等後面的房子蓋好,羅媽媽她們都是要搬到後面去住了。」姚若溪知道她是擔心不夠住的,笑著勸她。她的雙面繡還沒有學好,學成雙面繡,她嫁人也多一份依仗。

    王桂香不好意思的笑著點頭,說讓她幫著繡衣裳不假,卻是想讓她學雙面繡,她都知道的。

    姚若溪的雙面繡屏風已經接近尾聲了,時間不多,炕屏卻是來不及繡了。

    「要不繡幾把執扇,或者荷包手帕的,留著用。」王桂香聽這事兒就建議。

    段浩奇那邊又沒有啥親戚,荷包用的也少,姚若霞就讓她別繡了,「不是開春還要進京去拜壽,屏風繡完了,你就趕緊的凖備壽禮吧!這邊有孃和桂香幫忙,我不差什麼東西了。」

    姚若溪想了想,笑著應聲,卻還是剪了佈,做了鐵圈,把鐵圈用細棉佈纏了一層固定好,做幾套胸衣出來。

    「大姐先試穿一下。桂香回去也拿兩套。」姚若溪拉著姚若霞試穿。

    「這個…那麼小,怎麼穿啊?」姚若霞聽是當肚兜穿的,頓時驚疑著臉發紅。

    「試試。」姚若溪拉她裡間,教給她換上了胸衣。

    姚若霞驚羞不已,「穿這個,還咋見人啊!太……」大了。

    姚若溪現代的時候因為雙腿殘疾,緻力於編程,也從來沒有註意過這些體現女性美的東西,也是近期想著姚若霞出嫁要洞房花燭,纔想起這胸衣來。見姚若霞滿臉通紅,低聲說了幾句。

    姚若霞還是有些不敢穿,沒想到就兩片佈,穿上就像包著一樣,竟然一下子就變大那麼多。

    「回頭給孃也做兩套穿。」姚若溪看著挺翹起來的胸部,抿著嘴笑。

    等姐妹再出來,王桂香就盯著姚若霞的胸脯瞧啊瞧,直瞧的姚若霞滿臉燒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玉花抱著瑾哥兒過來,「你們幾個對著笑個啥,笑的臉都紅了。」

    「沒…沒有!該做飯了吧?我去做飯!」姚若霞紅著臉站起來,就放下手裡的活計,快步往廚屋去。

    飯還沒做好,段浩奇就過來了,是嫁衣做好了,來送嫁衣,讓姚若霞試穿。

    姚若霞來不及脫掉胸衣,看到段浩奇,雙頰更是紅透了。

    姚滿屯和王玉花正在問婚禮的凖備情況,段浩奇心不在焉的回著,眼神一個勁兒的去瞄姚若霞,總覺得她今兒個好像不一樣了。

    等姚若霞試穿了嫁衣,腰身的地方很好,就是腋下還需要改動一下,不收一點,因為冬天,層層疊疊的穿上,會顯得胳膊下夾了東西一樣,後肩也會有點鼓起來,脫掉嫁衣的時候,忙順便把那聚攏的胸衣給脫了下來。卻是一直想著剛纔段浩奇瞧著她的眼神,熾熱,黏膩,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自己穿了這個聚攏胸衣,變的更大顯得奇怪了,心裡胡思亂想著,外面又喊她,就手忙腳亂的把那套胸衣收在了嫁衣裡面。

    成親前的規矩是不能見面,不過鄉下沒有那麼嚴苛,段浩奇也心心念念的就想黏在姚若霞身邊,藉著這個機會跑過來,已經讓段太太說了他一頓。所以吃了飯,記著嫁衣哪個地方要改的,就又帶著回去了。

    一路上想著姚若霞穿嫁衣的模樣,段浩奇心神蕩漾,回到家沒有先去把嫁衣拿給裁縫,自己展開看,卻發現裡面的聚攏胸衣,頓時驚疑了。

    拿起那樣子奇怪的胸衣打量比劃了一番,都沒想到是做什麼用的。突然想到姚若霞今兒個比往常的細微變化,好像……身條更婀娜,胸脯…也更加挺翹了。

    把胸衣往自己身上一比劃,想想姚若霞玉白的肌膚,穿著這樣深紫繡花胸衣,段浩奇轟的一下臉色也全紅透了,一瞬間,血脈逆流,幾慾噴漲。又想到她慌亂的模樣,緋紅的臉,猜想這胸衣怕是脫下來的時候慌亂中放進了嫁衣裡面。

    那現在,知道這樣奇怪的胸衣到了他這裡,指不定羞成啥樣了呢!

    段浩奇心裡翻滾起來,悄悄的把胸衣收起來,把嫁衣交給裁縫修改,心裡想著要不要把這個胸衣瞧瞧給她送回去。

    而找了一圈沒找到的姚若霞,驟然想起胸衣被她放進了嫁衣裡面,震的霎時滿臉通紅通紅,懊惱的恨不得揪自己的頭發。

    姚若溪聽到也是愣了下,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裝作不知道?還是跑去要回來?

    只是天已經黑下來,就算去要也是不可能這個時候出去的了。看著姚若霞恨不得鑽到地縫裡的樣子,姚若溪也有兩分訕訕,要不是她讓大姐試穿,也不會把那個弄丟了出去。那嫁衣是拿去給裁縫修改去了,倖好不是肚兜,不然可就好看了,也倖好這古代的人不知道胸衣是個啥。

    姚若霞輾轉了大半夜纔迷迷糊糊的睡著。

    蕭恆墨悄無聲息的摸進姚若溪屋裡,拿了火摺子點了蠟燭。

    姚若溪一下驚醒,看著又大模大樣肆無忌憚半夜闖進她屋裡的蕭恆墨,暗自咬牙,「你又來乾啥?」

    蕭恆墨把帶來的東西拿出來,是兩桿土槍,「小乖乖!東西做好了,你來試試看一下。」

    姚若溪飛快的穿上長襖起來,黑著小臉抓了一桿土槍,看了下子彈,然後拉著上了鏜,站在窗戶下,朝著窗外‘砰——’的一槍打了出去。

    蕭恆墨本來看她熟練的動作正詫異,沒想到她直接就朝外面打了一槍,伸著手來不及阻止。

    這種土槍雖然威力不是太大,但聲音還是震響的。這一聲槍響,直驚的睡夢中的一家子人全都瞬間驚叫著醒了過來。

    瑾哥兒直接驚嚇的大哭起來。

    「咋著了?咋著了?」

    「除了啥事兒了?」

    姚若溪以為蕭恆墨過來,家裡的人肯定又要一睡無夢到大天亮了,沒想到這次竟然沒有下手。聽著外面的驚叫聲和瑾哥兒的哭聲,姚若溪呆了,整個人僵在原地,呆愣的反應不過來,還保持打槍的姿勢,僵硬的扭過頭看蕭恆墨。

    蕭恆墨是真的沒有想到她動作那麼流利的就開搶了。見她呆滯的模樣,燭光閃耀中,素白的小臉近乎透明,往日淡冷的鳳眸更是呆呆直直的,小嘴微微張著,被自己震驚住了的樣子,眨眨眼,迅速彈滅了屋裡的燭光,拿過姚若溪手裡的長槍收到旁邊。

    周圍一下子陷入黑暗,姚若溪也頓時驚醒過來,卻是看不見周圍哪是哪,只能憑著印象往炕邊摸。

    今晚的月色還是很不錯的,月高星稀,月光卻也很是皎白明亮,蕭恆墨武功非凡,即使夜間也能自然視物,看她黑暗中伸著手摸索著,小臉的又是懊惱又是憤怒,緊皺著眉頭,眉頭一動,把火摺子遞到她手邊。

    外面姚滿屯和姚若霞,姚若陽幾個已經披著衣裳開門沖了出來。因為聲音就在她們家院子裡,見姚若溪沒有動靜,姚若霞立馬就沖到門外敲門,「三妹!三妹你沒事兒吧!?」

    姚若溪吹著了火摺子,屋裡頓時微亮起來,蕭恆墨靠在立櫃旁邊躲著,姚若溪摸了下自己的銀針,見他似笑非笑的挑著眉頭,氣惱的收回手,忙去開了門,「我沒事兒,大姐!剛纔怎麼了?」

    「你沒事兒就好!我也不知道剛纔怎麼了,突然的一聲驚雷一樣,就驚醒了。」姚若霞看她長襖已經穿在身上了,不僅疑惑。

    姚若溪忙解釋,「我原本起夜,誰知還沒出來,就聽到那一聲震響,驚的火摺子掉在了地上。」

    姚若霞點點頭。

    王玉花抱著瑾哥兒剛閧了他不哭。

    王桂香和小四也都起來了。

    姚滿屯看內院的人都沒有事兒,就開了二門去前院看了,姚若陽,王祖生和丁顯聰幾個也都沒事兒,羅媽媽幾人也都驚嚇了下,知道都沒有事兒,都鬆了口氣。紛紛疑問剛纔到底是個啥情況?

    姚若溪的書架上擺了不少地理雜文,輕咳一聲,微皺著眉頭,一臉正經的解釋,「可能是一道球形閃電,像光球一樣漂浮在地上,會爆炸,或者一閃而逝消散開來。」

    家裡的人都知道她‘見’多識廣,看的書多懂的也多,只是擡頭看看天上的高懸的明月,明明就是個大晴天,這個時候會有閃電嗎!?還有那個球形閃電,她們都沒見過,也沒聽過的。

    大冷的天,又大半夜的,又等了一會,見沒有事兒,眾人這纔各自回屋歇息。

    姚若溪黑沉著小臉進屋,就見蕭恆墨拉了一條備用的被褥裹在自己身上,大模大樣的坐在她炕上,手裡拿著兩把長槍正把玩著,頓時臉色更黑,目光冷冷的瞪過去。

    「我都還沒來得及說話,沒想到你這麼迫不及待的打了一槍。」蕭恆墨狹長的桃花眼微瞇著,嘴邊掛著淺笑,絕美的面容在燭光反射下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做的很成功,你可以走了。」姚若溪冷笑一聲,左手已經捏住了兩根銀針。

    「這麼好的寶貝,還沒起名字呢!你覺得火銃如何?」蕭恆墨實在覺得土槍倆字難登大雅之堂。

    「很好。」姚若溪冷聲回了倆字。

    「我餓了。」蕭恆墨看她明顯怒氣,笑瞇瞇道。一副你看著辦的樣子。

    姚若溪知道這個人的無恥程度,隨意進她房間,大模大樣偷自己的圖紙,更是跑去偷了今年秋闈的考題,強盜都沒有他那麼無恥。轉身翻了一包五色點心扔給他。又出去到堂屋的爐子上倒了熱茶過來。

    沒有放倒姚滿屯等人,還出了剛纔的事兒,是沒辦法再跑到前院廚屋弄吃的,蕭恆墨也只好對著點心和蜂蜜花果茶將就一下。

    姚若溪看著他動作不顯優雅的吃完走人,這纔黑著臉重新脫了衣裳睡下。就這麼點事兒,竟然還跑過來驚擾一趟,權勢高的人都這麼任性!?

    她這邊剛睡下,蕭恆墨就返回來說了句,「小乖乖!你想要墨狐皮,回頭給你弄兩張。」

    姚若溪牙磨的咯吱咯吱響,這個強盜又偷看她的圖紙!

    次一天眾人起來,還對昨夜的那個‘球形閃電’談論不已。也因為這個,可能都有些沒有睡太好,姚若溪臉上還掛著淡淡的微笑,被莫名紥了一針的王祖生齜牙咧嘴的,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姚若溪面上還笑著,心情絕對的不好。他只不過小小偷懶一下,就紥他。

    而這邊姚若溪心情不好,那邊還偏有人又撞上來。

    王慧麗回到三王嶺又去探了杜氏的口風,是知道杜氏對姚若溪的嫌棄和厭惡,想著王元榮喜歡姚若溪,也不過就是因為她長的有兩分姿色,那也是因為打扮的好,穿的衣裳好,纔顯的顏色好些。

    她憤怒惱恨,把自己最貴的一套衣裳,和金步搖小珠花都拿出來戴上,擦了胭脂,好好打扮了一番,凖備去見王元榮,卻見王元榮又去找了姚若溪。更心裡恨的不得了,想著法的一定要報復,讓王元榮退了姚若溪。就算她嫁不了,也不能眼看著那個不要臉的小瘸子得意了!

    王元榮和姚若溪定親的消息傳出來,王寶柱很是痛心的跑來質問王元榮,為啥搶走了姚若溪。兩人雖然輩分不一樣,卻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王寶柱一直覺得姚若溪堅強文靜又厲害可人,從同情,心裡的好感漸漸的變成愛慕。實在接受不了王元榮不吭不響的就把姚若溪定親了。

    王軻勸住了王寶柱,即使不是王元榮,姚若溪也跟王寶柱不可能的。

    王寶柱自己也知道,不管輩分還是感情,心裡還是生氣。沒有跟王元榮一塊去打獵。

    王元榮自己獵了幾隻野山雞,還抓了一直鬆鼠,編了籠子養著,讓王軻去開解王寶柱,他拎著東西給姚若溪送過來。

    小鬆鼠怯生生的,等著滴溜溜圓圓的大眼,拿了小四扔進籠子的核桃吃著。

    「好可愛!好可愛!」小四一下子就被這小鬆鼠萌化了,圍著籠子笑嘻嘻的。

    瑾哥兒也瞪著一雙不小的鳳眼好奇的看著籠子裡的鬆鼠,伸著小手咿咿呀呀的跟姚若溪說話。

    姚若溪沖的王元榮一笑,跟他道謝。

    王元榮看著她,黑亮的眸子蕩著層層情意,回她燦笑。

    王慧麗遠遠的看見王元榮從姚若溪家出來,還滿臉的笑容,簡直刺痛了她的心。恨恨的看著,眼裡是近乎瘋狂的怨毒。小賤人,今兒個就毀了你,看你還咋勾引元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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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30:22
第130章:死神的鐮刀

    「二哥!你先去藏好了,等那小賤人出來我再叫你。」王慧麗壓低聲音,叮囑身後的王智慧。

    「真的要這麼乾嗎?」王智慧心裡有些害怕又忐忑,讓他去打人一頓,嚇唬人還行,讓他做這樣毀人清白的事兒,他還真是頭一次,心驚膽戰又無比害怕之後被報復。

    「人都來到這了,你還說那麼多廢話乾啥!你忘了是那個小賤人毀了你的親事!?」王慧麗瞪他一眼,她是絕對不會眼看著王元榮娶別人的!絕對不能!只要毀了姚若溪這小瘸子,杜嬸肯定會跟她們家退親的!到時候王元榮也知道這小賤人多下賤,再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王智慧張張嘴不再說啥,姚若溪還在三王嶺的時候鬧的那一場,讓他好好的親事也黃了,多花了好些聘禮,纔娶了個不咋樣的女人進門,他心裡也是仇恨了。

    不過王智慧也忘了,是他先為了王慧麗報私仇要打姚若溪,後面更是偷了王三全的牛,纔被程氏大鬧一場,人家看不上他的品行,纔不願意再結親的。

    王慧麗看著王智慧藏好,自己另找了一個地方躲著,緊盯著姚若溪家的大門。

    因為姚若溪傍晚的時候都會出門,看著王祖生和小四圍著院子跑步鍛煉。

    白天還是晴天,到了傍晚就陰下來,冷風颯颯,吹在臉上像刀子一樣。天色慢慢的暗下來,姚若溪家已經早早的吃了晚飯,照例出來鍛煉。

    王祖生一臉的不情願,縮著脖子抱怨,「這麼冷的天,颳著大風還要出來煉。」

    「不管颳風下雪,都一樣。」姚若溪眉頭挑了挑。

    知道她心情不好,怕她再紥自己,王祖生忿忿的吸了吸鼻子,跟著小四一塊跑起來。

    姚若溪看著倆人跑遠,回頭看向路的盡頭。

    那邊傳來了馬蹄聲,來的人正是段浩奇,他也是悄悄跑過來給姚若霞送她的胸衣,怕她不好意思。

    「三妹!你大姐她……」段浩奇翻身下馬,放低腳步聲,小步過來詢問。

    姚若溪看他懷裡鼓著,眸光一轉,又看他哈著氣直作揖祈求,一副可憐的模樣,轉身回家去叫姚若霞。

    看到姚若霞出來,段浩奇眼神一亮,往她胸脯一掃,沒有前天見到的挺翹,伸手摸向懷裡的小包袱,心砰砰直跳。

    姚若霞更是臉上燒的不行,不敢擡眼看他。

    「我…我就想跟你說說話。」段浩奇伸伸手,看了看姚若溪,又收了回來。

    「大姐要快點回來。」姚若溪知道年輕小情侶愛心萌動,給她留了空間,又去看著王祖生和小四鍛煉。

    姚若霞不敢擡頭,也不敢說話。想到自己那樣的胸衣陰差陽錯的弄到他那裡去,就羞憤懊惱的不行。

    段浩奇見姚若溪走了,一把拉住姚若霞,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開給她披上,「我們去那邊說話好不好?」

    姚若霞羞的沒法開口,由他拉著到不遠處的一個僻靜地方說話。

    段浩奇不捨得放開她的手,看她羞憤的模樣,從懷裡掏出紅綢包住的小包袱,灼灼的看著她,「你把這個落在嫁衣裡面了,我想著你還要穿,又怕人看見了不好,就悄悄給你送過來。」

    姚若霞臉色更是紅了個透,一把奪過那小包袱,瞪了他一眼,就要走。

    「別走…」段浩奇心神澎湃,哪捨得讓她就這樣走了,一把抱住她。

    「你…快放開了!」姚若霞一驚,全身都僵了,臉上更是熱的她羞憤,眼神亂瞟,就是不敢看他。

    「霞霞!我就抱一會,就一會兒。」段浩奇輕聲請求著,雙臂抱她抱的更緊了。

    姚若霞的武功想要掙開他很是容易,可他熱熱的胸膛緊靠著,隔著皮襖都能傳來砰砰有力的心跳,頭上是他顫抖的低語,粗重的喘息,她心裡一軟,埋頭在他胸前,由著他抱了。

    遠處一道陰毒的目光直直的射過來,看著倆人摟抱在一起,汪正憤恨的咬著牙,拳頭握的咯吱咯吱響。他本想著趁著這個愛慕虛榮狠心拋棄他兒子的賤人出嫁前給她個教訓,沒想到會看見段浩奇過來,倆人不要臉的摟摟抱抱。簡直下賤又淫蕩!瞧不起他們家,他汪正今兒個就讓這個賤人知道瞧不起他的下場!

    「好一會兒了,快…快鬆開吧!」姚若霞紅著臉推他。

    「霞霞,我想……親親你,可不可以?」段浩奇如今已經十七了,翻過年也就十八了,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也是知曉情事的,心上人,未婚妻就在懷裡,心神蕩漾,情不自禁的就想多得一點,再多得一點。

    倆人下個月也就要成親了,姚若霞擡眼看他,就被濃情溫柔的目光吸住了一樣。

    段浩奇屏住呼吸,低頭一點一點的靠近。

    姚若霞驚羞,嚇的急忙躲開。他們可是還沒成親……

    她一躲開,段浩奇一個吻就落在她臉上,輕輕壓抑又灼熱的呼吸噴在臉上,姚若霞急忙閉上眼。

    段浩奇卻摟緊了胳膊,順著她的臉頰輕輕的,小心翼翼的吻了幾下,見她彷彿嚇住了,沒有反抗,大著膽子貼上她柔軟的小嘴。

    脣上的柔軟冰涼讓姚若霞睜開眼,就見他閉著眼,一副虔誠的模樣,吻的輕柔小心,她心裡麻麻癢癢的,僵著身子被他摟的那麼緊。

    段浩奇鬆開她,癡癡的看著她,見她也閉著眼睛,又慢慢的貼上來,小心的試探的吻著。又克製不住心裡的激情澎湃,忍不住攥緊了胳膊,加深這個親吻。

    「唔…」姚若霞被嚇了一跳,再想推開他,卻發現他力氣大的驚人,緊緊的攥著胳膊,憑她下了力氣也推不開,更是被他奪佔了呼吸,那樣笨拙的深吻探索,不時就身子軟的使不上力,只能靠在他懷裡任由他施為。

    汪正面色猙獰的死死盯著,咬牙切齒的在心裡咒罵著。這姚若霞就是個下賤浪蕩的賤胚子!愛慕虛榮,瞧不起他們家,說好的定親,卻敢看上了段家的少爺,段浩奇。這個賤人那麼想嫁進富貴人家,他偏偏要讓她美夢破碎,名聲掃地,一輩子嫁不出去!最好自己死了纔好!

    這段浩奇也屢屢揭露他,侮辱他,更是對他連番打罵,以為有錢就了不起!?他今兒個就給他戴上一頂綠綠的大帽子,氣死這個小畜生!

    暗中的王慧麗也是瞪大了眼瞧著兩個人親到一起。段浩奇,一個跟王元榮不相上下,卻更富貴的少爺,竟然也被這姐妹勾引了!怪不得好好一個富戶少爺非要娶姚若霞,原來是迷惑勾引了。對男人使出這招兒,又有幾個能擋得住!?

    只是她想到王元榮,更是惱恨嫉妒。別人擋不住,王元榮就擋住了。對她的殷切不屑一顧,說她下賤。可是這樣只讓王慧麗更加仇恨姚若溪,憤怒怨恨過,王慧麗又看見這一幕,更覺得王元榮是特別的,心裡也更怨毒姚若溪。

    段浩奇不捨的鬆開她,看她兩眼泛著水光,嬌軟無力的待在自己懷裡,嘴脣也被他親吻的紅腫水潤,嚥了下氣,又親了一口,恨不得把她立馬娶回家。

    「我要回去了!」姚若霞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著。

    外面很是冷,段浩奇擡眼看了看,估摸著快要下雪了,掙紥著鬆開手,「成親的時候,那個…你一定要穿啊!」

    姚若霞只想趕快回去,被他氣息完全包圍,讓她有窒息的感覺,聽他說話胡亂的點頭,心裡還有別的事兒,也沒有聽的太清楚。

    段浩奇一點不想走,還是鬆開了手。

    姚若霞解開披風又還給他,「你還要回去,快披上吧!」

    「你一定要穿那個啊!」段浩奇又叮囑了一遍,他好想看她穿上那樣的小衣,想看看究竟怎樣的美。

    「你快回去吧!」姚若霞紅著臉推開他,後退了兩步。

    段浩奇一步三回頭的去牽了馬,讓她先回去。

    姚若霞眸光飛閃了下,「我看著你回去。」

    段浩奇心裡一蕩,倖福的傻笑著打馬離開。

    摸了摸疼腫的嘴,姚若霞又上前一段,眺望段浩奇離開的背影。

    汪正遠遠的看著,急忙悄悄的逼近。

    姚若霞轉身柺彎身影就不見了。

    汪正迅速的跑來,見草叢石頭旁的人,因為天色黑,又湊近打量了下,看到她身上的好料子,頭上閃光的金步搖,冷哼一聲掏出汗巾。愛慕虛榮的下賤胚子,今兒個我汪正就讓你變成更加下賤淫蕩的女人!

    王慧麗不知道眨眼功夫,咋姚若霞從她前面一晃,人就找不到了。嫉妒惱恨她跟段浩奇親熱,耽誤她的時間。正要找人,找姚若溪,突然感到身後有人急奔過來,她以為被發現了,驚懼的急忙扭頭去看。

    汪正飛快迅速的逼近,拿著汗巾往王慧麗臉上一捂,死死的釦住她亂抓的胳膊,把她往地上按。

    王慧麗驚恐的瞪大眼,吸進去的是汪正花大價錢從鎮上混混手裡買的迷藥,意識很快渙散,卻也知道自己被一個男人捂了,驚懼瘋狂的掙紥著想逃。

    汪正早就在策劃,又怎麼會讓她逃跑,捂著她的汗巾不鬆,王慧麗只掙紥了幾下就昏迷過去了。

    陰鷙的目光,猙獰得意的看向門口站在院裡燈光照出來的姚若溪身上,看她張望著在找人,得意的陰笑兩聲。姚若霞這個賤人,今兒個他就徹底的毀了她!身敗名裂,生不如死,到時候一脖子吊死!他要讓這個賤人後悔沒有嫁給他兒子!

    又看了眼遠遠的姚若溪,汪正不敢多停留,扛起王慧麗大步的離開,朝一裡外的草林奔去。

    等她走後,姚若霞從另一邊出來,目光冷芒閃爍,犀利冰寒,冷冷的勾起嘴角,撇了眼王智慧待的地方,悄悄從另一邊回家,直接飛身跳進院子裡。

    王祖生和小四已經跑完了五圈,因為後面加蓋房子,又多圈出了一大塊地,跑完五圈,倆人都累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

    「回去洗漱了練字。」姚若溪冷冽的目光掃出去一眼,率先進了門。

    王祖生哀嚎著,拖著沉重的雙腿,耷拉著肩膀跟在後面。覺得姚若溪真是太狠了,院子小的時候跑五圈,現在加蓋了一排房子,大出那麼多,竟然還讓他跑五圈,簡直要累死他!

    小四擦擦汗,嘴上也說著好累好累,面上卻笑嘻嘻的。

    羅媽媽早燒好了熱水,和方媽媽一塊伺候著幾人弄好水,洗漱好。

    「煩勞方媽媽等會做碗宵夜吃。」姚若溪也進了堂屋,還拿了醫書和手札出來,一副要忙很長時間的樣子。

    伺候了這些天,羅媽媽和方媽媽早就摸清了,三小姐性子文靜恬淡,喜好醫書,不做針線活兒的時候,就做一整下午的時間看醫書。

    「三小姐有事兒盡管吩咐奴婢們,總是這麼客氣!」方媽媽笑著屈膝,下去凖備宵夜。

    王桂香看著就勸她,「若溪你身子不好,還是別熬夜了。」她明天就要走了,還想跟她說說話呢。

    姚若溪眼裡閃過一抹歉意,「今兒個突然有些感悟,我就看一會兒。」

    姚若霞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招呼王桂香把她這幾天繡的雙面繡荷包帕子包了幾個,荷包裡還裝了一個赤金花鈿,一對珠花。王桂香翻過年也要出嫁了,還住了這麼些日子幫她繡衣裳,心裡很是感激。

    王桂香說啥都不要,倆人推來推去,姚若溪也笑著勸了句讓她收下。

    「我真的不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雙面繡教給我,那個是你們創出來的絕學,我學了已經是佔大便宜了,還要這些東西,真是沒法做人了。」王桂香說啥都不要。

    王玉花也笑著勸她,「是她們給你這個小姨的一番心意,桂香你還是拿著吧!」

    「玉花姐!我……」王桂香羞急的不知道該咋推辭,只好接了。

    姚若霞又把姚若溪做的胸衣給她包了兩套,「等明年你成親,也穿上這個。」

    她本就是容易害羞的人,王桂香紅著臉說不出話來了。

    姚若霞圍著火盆坐了,又拿了繡花棚子做繡活兒。

    這個架勢,他要跟著練字到幾個時辰啊!?王祖生覺得頭上冒汗,姚若溪這個凶惡的,現在訂了親,連詛咒她嫁不出去就詛咒不成了,更知道她心情不咋好,咬著牙忍著困繼續練字。

    白天的時候王元榮還送來幾隻野山雞,晚上燉的雞湯還在,方媽媽和羅媽媽忙活著生了火,切了些雞絲炒了,用雞湯下了雞絲線面。

    幾個孩子都沒睡,姚滿屯也沒有睡,跟著一塊吃了碗熱湯面。王玉花困的早,帶著瑾哥兒已經睡著了。

    屋裡熱烘烘的,外面等著的王智慧快凍僵了,見王慧麗還沒有把姚若溪騙過來,不由的著急了,跑過來一看,不僅王慧麗找不見蹤影,姚若溪家的大門也早已關上了。

    他頓時害怕了,天都這麼晚了,也不會有人出來了,他就忍不住困瞇了一會,現在人都不見了。難道是妹妹提前回家了!?不會!她一個閨女家根本也不敢走夜路從槐樹村回到三王嶺的。那現在人上哪去了?被姚若溪家的人發現,關起來了?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驚恐。要是被抓住,問出來就壞事兒了。王智慧又一想也不對,就算他們晚上在這邊也說明不了啥,畢竟他們沒有下手,姚滿屯家敢關押他妹妹纔是犯罪呢!

    這麼一想,王智慧又找了一圈,沒發現王慧麗,就過來叫門,「姚滿屯!快放我妹妹出來!你們私自關押我妹妹是犯法的!快點放了我妹妹!」

    他故意鬧大,叫喊的聲音也很大。

    屋裡的姚滿屯等人聽見,都驚疑了。

    姚若霞和姚若溪對視一眼,也都驚疑的站起來。

    眾人都穿好皮襖大襖出來。

    那邊姚文昌家也被吵了出來。

    王智慧怕自己也被姚滿屯家關押,狠狠揍他個半死,就破口大罵,叫嚷的聲音在半夜裡尤其響亮,傳出去很遠。村裡的狗也都汪汪叫了起來。

    不一會,村裡就有人起來,聽見這邊大半夜的吵罵起來,不少人都趕了過來。

    「你們家要是沒挾持我妹妹,就讓我進去搜一搜!不讓搜,就是你們挾持的!」王智慧怒指著姚滿屯叫嚷。

    「簡直莫名其妙,你妹妹丟了,又咋會丟到我們槐樹村來,還大半夜的丟到我們家來!?」姚滿屯冷笑,王慧麗上門來鬧的事兒他知道,一個閨女家連名聲都不要了,現在天都快子時了,卻出現在她們家附近,指不定又打什麼歪主意了!

    眾人也都奇怪,七嘴八舌的回著不可能。三王嶺的閨女,大半夜的咋地也不會跑到槐樹村來的!王麻子家又跟槐樹村沒有親戚!

    王智慧說不出個辯白的話,就咬死了王慧麗是在姚滿屯家門口不見的人。

    「搜我們家是不可能。你也沒有那個資格!你妹妹丟了,那是你們家的事兒,如果你是來我們村求助的,我就招呼幾個人幫你找找!如果是來找事兒,還是回家去吧!」姚滿屯冷眼看著王智慧。

    他說完,立馬就有人應和,「是啊!要是求助就幫你找找,我們村的人可是最和善的。要是鬧事兒,就快滾吧!大半夜的簡直有病!」

    「那你們找啊!你們找給我看看!」王智慧沒法了,叫嚷著讓找人。主要是他也沒有看見王慧麗去哪了。

    姚滿屯擰著眉毛,實在不願意幫忙,又想著王慧麗一個閨女家,在他們村子附近出了啥事兒也不好,出聲邀幾個漢子幫著找找人。

    村裡人是越來越信服姚滿屯的,聽他發話,一些熱心的人就說幫著找找。

    於是一行人三五成群的點了火把在村子附近找了起來。

    有眼尖的,就看到了王慧麗被汪正按在地上碰掉的絹花,還有人發現不遠處的灌木枝杈上颳掉了一小塊佈,眾人一商量,就順著方向開始找。

    再說汪正掠了王慧麗跑到他之前就看好的地方,咬牙冷笑著去摸火摺子,卻發現火摺子被浸濕,吹不亮了,也不管火光的事兒,直接扒掉王慧麗的衣裳。摸著手裡滑溜的綢佈,這是他們家穿得起卻絕對捨不得買的料子。他心裡更是怨毒仇恨。又拔掉她頭上的金步搖,一摸纔知道不是赤金的,而是銀鎏金,冷笑連連道,「原來根本不是金子的,你個愛慕虛榮的小賤人!」

    說著抓住王慧麗的頭發,啪啪在她臉上扇了十幾個巴掌,看她絲毫不動,汪正面色扭曲的笑著,解開自己的衣裳,直接撲上去。

    一邊侵佔,一邊手裡抓著她的頭發,扇著巴掌,嘴裡咬牙冷笑的咒罵著,又得意的陰笑著。這個賤人已經被他玷汙了身子,這輩子也嫁不出去了!段家知道肯定會狠狠羞辱這賤人一頓,然後退親!如果這個賤人瞞著那就更好了!嫁到那段浩奇家裡,纔讓他發現自己的新婚妻子早就不乾淨了,是殺了這個賤人,還是狠狠休了她!?

    「哈哈哈哈哈……」想到得意處,汪正哈哈大笑。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身下的人根本就不是姚若霞,而是王慧麗。

    更加沒想到的是,王慧麗卻悠悠轉醒,見自己正在被一個老男人侵犯,驚的嘶聲叫喊。

    「啊啊——啊啊啊啊……。」

    汪正聽這叫聲,嚇的身子一癱,急忙捂住她的嘴。

    王慧麗卻是拼死掙紥,猩紅的死死瞪著眼,又咬,又是長指甲狠狠抓他的臉。

    面對瘋狂的王慧麗,汪正也有些無法招架。他根本想不到人會中途醒過來。

    更讓他驚悚的,王慧麗睜開嘴,叫罵嘶喊著,根本不是姚若霞的聲音。

    本來天色黑暗,火摺子濕了吹不著,他自以為逮的是姚若霞,卻不想根本就是別人。還是王麻子的閨女,那個囂張跋扈的王慧麗。

    「救命啊!救命啊!你個畜生!快放開我!救命啊!」王慧麗驚恐萬分,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了!?怎麼會被一個老男人給玷汙了身子!?明明就是要把姚若溪那個小賤人弄出來,毀了她的名節,讓她跟元榮退親的,為啥會變成了她自己!?

    王慧麗無法接受,清清白白的給王元榮他還不屑一顧,現在被這個老男人給玷汙了,她哪還有一點點希望!?這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這是有人要害她!一定是姚若溪!一定是那個小賤人發現了她,找了人來毀她清白!

    「救命啊——你個畜生我殺了你!殺了你!」王慧麗嘶聲尖叫著,恨恨的伸著手往汪正臉上猛抓。

    汪正比她還驚懼,他一直仇恨著,怨毒著,想著要報復,他已經被自己成功的喜悅沖刷的得意痛快,卻不想人卻變成了王慧麗。極度驚恐下,汪正看著還死命掙紥叫喊的王慧麗,汪正急忙躲開她的抓,聽她叫喊著殺了自己,他慌亂的抓住一旁不遠的石頭狠狠的朝王慧麗腦袋上砸。

    王慧麗已經叫不出來,死死瞪大了眼,只感覺到腦袋上一下下的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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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30:51
第131章:報應來的真快

    王智慧跟著姚滿屯一眾人順著方向找過來的時候,王慧麗已經沒氣了。

    看著身上一片凌亂,明顯被狠狠侵犯肆虐過,面色青白黑紫,死死的瞪大著眼,死氣沉沉又死不瞑目的恨,乾草上浸著一大片鮮紅的血跡,且已經上凍結冰,王智慧受不了震驚和恐懼,踉蹌著撲上去,「慧麗!?慧麗!?」

    姚滿屯一行都是大男人,看到王慧麗這副樣子也是震驚的瞪大了眼,不敢再上前去,紛紛對視,不知道該咋辦。

    這是出人命了!在他們村子附近出的人命,看樣子還是先姦後殺的,簡直太恐怖了!

    「報官!趕緊的報官!這是被人殺了!」姚滿屯回過神來,這樣的看見殺人命案還是頭一次,不可謂不震驚。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要如何報官,怎麼辦怎麼辦。

    王智慧簡直嚇呆了。

    姚滿屯看著他的樣子,沉聲叫他,「王智慧!拿衣裳給你妹妹蓋上,保護好現場,我帶幾個人去找凶手。」

    「地上的血都上凍了,凶手早就跑了吧!」

    「是啊!這肯定有不短的時間,怕是早跑的沒影兒了。」

    眾人七嘴八舌,不過還是組織了一隊人跟著姚滿屯在附近搜索凶手。

    汪正殺了人,早就跑了。

    他們當然也沒有找到人,姚滿屯和幾個村民在附近點了火堆留守,看護現場和屍體,姚文昌帶著人到新安縣縣衙去報案。

    姚若溪聽到的也驚了下,「死了?」

    「是啊!回來的人都說了,他們去的時候,人已經死透,沒救了。」羅媽媽頗有些唏噓道。

    「她…她不是應該在家裡,咋會跑到這邊來,還被人…被人殺了!?」王桂香白著臉抓著姚若溪,說出心中的疑問。雖然王慧麗為人不咋好,可一個村的人,前幾天還好好的,今兒個就被姦殺了,王桂香實在接受不了。

    「她哥還在,明兒個縣太爺昇堂,就能問出來了。」姚若溪眸光深沉的轉了轉,汪正,下手還真是狠,竟然直接把人打死了。

    姚若霞有些震驚的同時,還有些後怕。汪正是來對付她的,即使自己有武功,真要是落在他手裡,怕也是丟命的事兒!而且還是以這種受盡侮辱的方式去死。同時想到王慧麗這樣被害死了,心裡有些愧疚心虛。

    姚若溪面色微沉的讓眾人都去睡了,自己也回了屋睡下。

    小四跟過來,非要跟她一塊睡。姚若溪知道她又想起來自己差點被王金花和趙大江掐死捂死的事兒害怕,把被窩撐好,讓她睡進去。

    村子裡各處也都一片議論,完後也都各自回去睡了。

    趙艷萍一邊脫了衣裳睡下,一邊思考著是誰殺了王慧麗。在槐樹村附近,那王慧麗會過來這邊,肯定是沖著姚若溪的。王慧麗從小就喜歡王元榮,這在三王嶺根本不是祕密。現下王元榮卻和姚若溪定親,王慧麗自然不會甘心。

    只是,王慧麗被人先姦後殺,會跟姚若溪有關係嗎?又或者根本就是她設計的?

    這個問題不單她想,苗氏和毛氏也是這麼想,不過想的也是王慧麗的死有可能跟二房有關係。

    天色漸漸的亮起來,剛吃過早飯,衙門的師爺和仵作,衙役來了一群的人。

    姚滿屯作為槐樹村的裡正,又是昨夜發現王慧麗屍體的人,招待了孫師爺等人,並把事情經過詳細了講了一遍。

    王智慧又凍又怕,又驚又餓,早已經做不了什麼主。

    仵作上去驗看了下,跟孫師爺交待,「指甲裡有血肉絲,還有沾有眉毛,那凶手十有八九是臉上被死者抓了一把,而且傷勢不輕。」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臉上被抓了一把的,那就很容易找了。凶手就算再躲開,臉上的傷也掩蓋不了的,除非拿佈蒙著臉。

    孫師爺立馬委派姚滿屯和張河裡溝的張裡正幫著在兩個村子和附近查勘蹤跡。

    不大會,王麻子和王麻子媳婦都過來了。王麻子媳婦還沒走到地方,就嘶聲的哭嚎著,看見王慧慘死的樣子,更是差點哭昏過去。

    王麻子也哭了一通,就開始胡亂攀咬,「我閨女好好的在家待著,咋會無緣無故的被招來槐樹村,被人殺害了!?姚滿屯,這事兒一定要給我們家一個交代!」

    「好啊!我也想知道你閨女和二兒子半夜不睡覺跑到我們槐樹村來是為何呢!至於凶手,絕不姑息,該判刑判刑,該問斬問斬!」姚滿屯見他攀咬,頓時惱怒,冷哼一聲。

    就有人說看見王慧麗和幾個小姑孃到姚若溪家來吵鬧的事兒來。

    一時間,懷疑王慧麗和王智慧圖謀不軌的,猜疑姚滿屯家報仇殺人的,眾說紛紜。

    孫師爺和陳捕頭一商量,把王智慧和王慧麗的屍體都帶到衙門,連姚滿屯這些幫著尋人的,姚文昌這個報案的,也帶走了。

    看著許氏倖災樂禍的樣子,王玉花臉色陰沉,惱憤的想大罵她一頓,被羅媽媽給勸住了。

    不時王三全和程氏,王元榮也都過來了。

    聽了事情經過,程氏非要把王祖生帶走,「這裡太不安全,大門口就有人被殺了,還保不齊出啥事兒呢!」

    「你給我閉嘴!胡說八道啥!」王三全冷著臉喝了她一聲。

    程氏不忿的閉上嘴,面上還是不屈服的樣子。

    「王慧麗不是在大門口出事兒的,是在一裡半地外面,都捱著楊莊了的。」王元榮說著看向姚若溪,眼裡閃著擔憂。王慧麗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邊,現在又出事兒喪命,會不會把若溪也扯進去了?

    姚若溪見他目光擔憂的一直盯著自己,到廚屋去倒茶。

    王元榮看了下屋裡,忙跟了上去。

    梅嫂一見倆人前後進來,忙行禮,出去,站到外面候著。

    王元榮向外看了眼,低聲問了情況。

    「王慧麗和王智慧的目標應該是我,因為不少人都知道我早晚帶小四她們在外面跑步。至於汪正……他的目標應該是大姐。」姚若溪也沒有瞞著他。

    雖然知道她也學著武功,可她的腿腳畢竟不方便,王元榮還是一陣擔心後怕,「你眼睛夜裡看不見,以後晚上的鍛煉讓若陽和丁顯聰陪著就行了。」

    「沒事兒。」姚若溪微笑著搖搖頭。

    羅媽媽進來倒茶,王元榮伸出去撫她的頭的手急忙收了回來,幫著羅媽媽拎了水壺。

    眾人一片沸騰,熱烈議論的時候,汪正頂著臉上的傷,跑回了家一趟,拿了家裡所有的存銀,包了幾件衣裳就逃。

    消息還沒傳那麼快,王銀花不知道他出了啥事兒,竟然要帶錢逃跑的樣子,抓著他不讓他走,「你這是乾啥去了?你把家裡的銀子都拿走,又是要去乾啥?你不能走!不能把銀子都拿走!」

    「死一邊去,你個賤人!」汪正抓著給了她兩個巴掌,朝著胸口踹了一個窩心腳。

    王銀花滾倒在地上,捂著心口,直疼的她臉色發白,見汪正要走了,還是撲上來攔他。她不知道出了啥事兒,但總覺得出了了不得的大事兒。

    汪正甩開她,拿著包袱就往外跑,「就說我出去找活兒乾去了!」

    馬英蓮抱著孩子,更是沒法去追,叫汪小軍,他又上山砍柴去了,還沒回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汪正走了。

    汪正逃出村子,心裡更是憤恨萬分。本想給姚若霞弄個身敗名裂,給段浩奇個奇恥大辱,卻不想人變成了王麻子閨女不說,還死在了他的手裡。汪正心裡也是害怕驚恐的,尤其臉上被王慧麗抓了不止一把的血印子,衙門要是找人,凖能一找一個凖兒。

    他也不凖備出城去,出城的時候被一盤問就要被抓了。要出去躲著,山上的地方其實是最可靠安全的,那麼大片的山區,新安縣的全部衙差加守城官兵都沒法找到他。可是他又不敢往貿貿然的就往山裡鑽。現在又不是大夏天,而是冬天裡,到處光禿禿的一片,一下雪,山上更是危險,一個不小心滑倒摔哪個山溝裡,等到死都不會有人救他。再說碰上野獸猛獸的,他也根本躲不及。

    山上不能去,就只能到處躲藏了。

    衙門也很快發出了通緝令,各村的裡正都配合清點自己存的人員,找那個臉上被抓了的凶手。

    汪正用佈包著頭和臉,到處躲藏,卻發現他根本沒有想周到,出來的時候拿的幾個乾餅子啃完了,他現在空有銀子,根本沒有地方買吃的。

    最後只能悄悄的潛入村裡去偷,又更是害怕被抓住。偷了兩次,差點驚動了人,他就不敢了。

    東躲西藏的,實在沒有辦法,臉上的傷也結痂了,汪正就想試試看能不能出城去。

    在外城門徘徊了很久,汪正都不敢上前去。看到官兵,他就下意識的懼怕了。

    正在他苦苦思索如何逃匿的時候,已經有衙差盯上了他。

    汪正也是見過衙差的,其中一個長得五大三粗很有標志性,即使換了便裝,汪正還是認了出來,拔腿就跑。

    「站住!」兩個便衣衙差一邊叫喊著,一邊猛追。

    汪正專往犄角旮旯裡鑽藏,瘋了一樣的逃。

    也倖好衙差也多是會兩下子的,又有人攔截幫忙,直接上去就把汪正抓住了。

    「好你個殺人犯!臉上被抓的有印子,終於逮住你了!」

    這邊人一抓住,縣裡的人也都沸騰了。畢竟姦殺案還是不多的,好好的一個閨女被先姦後殺,也引起了一番轟動震撼。

    看到汪正被抓,有的義憤填膺的人紛紛指著叫罵汪正是畜生。

    汪正陰鶩的目光掃了一圈,看著眾人憤怒叫罵的樣子,鄙夷不屑的眼神,心裡更是仇恨怨毒。這一切都該是個姚若霞那個小賤人的!她不同意嫁給他兒子,瞧不起他們家,該身敗名裂被千人唾罵的是她纔對!

    還有姚滿屯,明明就是一個處處被人瞧不起的上門女婿,卻翻身發了財,膽敢拒絕他們家的提親,還做了裡正,簡直太可恨了!

    王麻子和媳婦鄭氏哭著再次上衙門,昇堂。都沒有想到凶手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汪正。

    鄭氏叫罵著撲上去撕扯汪正,「畜生!我打死你個殺人的畜生!你還我閨女的命來!你個殺千刀的畜生!天打雷劈的!」

    堂上一聲肅靜,頓時有衙差威武呼喝,鄭氏不再大鬧,卻止不住的痛哭。她是萬萬想不到,汪正為何會姦殺了她的閨女。

    汪正看了看王麻子和鄭氏兩口子,眸光詭譎的轉了轉,露出一抹陰笑。等縣太爺問話的時候,他驚慌的回話,「回大人的話!這一切都是姚滿屯指使小的乾的!都是姚滿屯收買小人的啊!」

    王麻子聽的臉色頓時陰沉,鄭氏也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她就說閨女咋會無緣無故的跑到槐樹村去被人殺了。

    「青天大老爺,你要為我們家伸冤啊!我閨女死的冤啊!求大人伸冤啊!」

    她哭的嘶聲裂肺,外面觀審的百姓也都紛紛同情,紅眼掉淚的不乏人在。紛紛議論嚷嚷的,要捉拿姚滿屯。

    那麼多村的裡正,季縣令也就對姚滿屯印象深刻,多少因為於家,卻也是他時不時的會送些稀罕吃食,也不拘逢年過年,啥事兒有了就送來點給他嘗鮮,覺得他很是忠厚純善,要說他買凶殺人,季縣令有點不相信。

    只是審問了兩三遍,汪正都咬死了是姚滿屯買通的他,又從他包袱裡翻出了不少銀子,季縣令也不得傳喚姚滿屯了。

    姚文昌聽到的簡直不可思議,汪正殺了人,竟然胡亂攀咬。不過他也不是蠢的,知道王慧麗和王智慧在這附近是有目的,那汪正在附近也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遂陪著姚滿屯一塊上新安縣。

    村裡很是沸騰,議論紛紛,說啥都有。不過都覺得姚滿屯根本不帶個會殺人的樣子。而且就為了王慧麗威脅姚若溪退親就去買凶殺人,這也說不過去。

    姚若溪也不大放心,家裡交待好姚若霞和王玉花,也跟著姚滿屯一塊到了新安縣。

    姚滿屯和姚文昌都是有舉人功名的,是可以見官不跪的,給季縣令行了禮,聽了問話,汪正詭異的看著姚滿屯,一副毒蛇盯上獵物的樣子,讓姚滿屯渾身發涼,不由惱憤,「汪正!我們兩家雖然之前是親戚,但你提親被拒之後,懷恨在心,我們兩家早就斷了親,互不來往,見面也不說話,我又怎會找你買凶殺人!?」

    「那都是外人面前看到的,你家不還是給我們一架壓麵條機,然後脅迫我對王慧麗下手!」汪正這會慶倖前些時候馬英蓮和王銀花拉了姚滿屯家的壓麵條機回家壓麵條賣。這樣神奇的東西,價值不菲,又能掙錢,姚滿屯脅迫他為了這架壓麵條機殺人,絕對說得過去。

    眾人聽壓麵條機,有那知道的看姚滿屯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壓麵條機在他們小小新安縣還沒有,不過不少人聽說,從京都開始,到大江南北,都有壓麵條機。不僅可以壓各種寬窄不一的麵條,還能壓出彩虹麵條,直接做餃子皮兒,極為方便,那也是個高價玩意兒,尋常人家根本買不起。

    姚滿屯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壓麵條機根本就是他閨女畫出來的,她們家也是可憐王銀花和馬英蓮不容易,這纔把壓麵條機租給她們做點小本買賣,沒想到卻被汪正反咬一口。

    姚文昌氣急,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大人!這汪正因為求親被拒,一直懷恨在心的,他的證詞不足為信!且王慧麗和王智慧兄妹半夜跑到槐樹村的原因還沒有問出來,試問兩兄妹本在三王嶺,相隔六七裡路,倆人又為何跑到我們槐樹村來?」

    「自然是你騙的!是姚滿屯你個畜生騙我閨女過去,然後把我閨女害死了!你個狼心狗肺的畜生!」鄭氏氣恨的大罵。

    姚滿屯從來沒有這樣被冤枉過,這種他說一百句也沒人相信一句的無力感,憤怒感。

    現在兩家都有意攀扯上她們家,姚若溪危險的瞇了瞇眼。

    堂上的季縣令卻是不太相信,「帶王智慧再加審問!」

    王智慧開始不敢說實話,要說他們去玷汙毀了姚若溪的,他也別想好過了,再說妹妹已經死了,不管是汪正殺的還是姚滿屯指使的,都得賠償他們家纔對!

    可季縣令一聲令下,頓時兩個衙差給他上了刑。

    王智慧受不住疼痛,嗷嗷痛叫。

    王麻子雖然囂張,鄭氏也蠻橫,但都是在三王嶺,自己村裡,現在縣衙大堂上,倆人也不敢胡亂叫嚷耍橫。

    汪正卻是光腳不怕穿鞋的,「縣令大人收受了姚滿屯多少賄賂,要對證人屈打成招!?」

    「大膽!汪正!你犯了殺人之罪,還敢混淆視聽,妄圖擾亂本官判案,再不從實招來,大刑伺候!」季縣令行的正坐得直,不過收點老乾媽辣醬,啤酒和稠酒的給他夫人孩子喝,又不是有事兒求他,給他塞了多少多少銀子,還敢汙衊他。

    季縣令政績不卓越,但為官還是挺不錯,新安縣百姓也都知道。聽汪正這樣說,就有人表示懷疑了。

    王麻子和鄭氏正要附和汪正,見汪正也被上了刑,頓時嚇的不敢說了。

    那邊王智慧撐不住拷打,要招認實話,「我妹妹記恨姚若溪一個瘸子和王元榮定親,搶了她的心上人,想要報復,就讓我一塊過去,毀了姚若溪。」

    雖然早就猜到,聽王智慧這樣說,姚滿屯和姚文昌還是臉色陰沉難看。

    姚滿屯轉身拱手行禮,「大人!他口中的姚若溪便是小女,於前段日子剛和三王嶺小舉人王元榮定親。」

    季縣令是知道王元榮的,整個新安縣,除了於晉然祖籍是這邊的,考中了解元。姚滿屯和姚文昌兄弟同時考中,中間還加了一個趙書豪,也是親戚。這王元榮是年齡最小,名次也很高的舉子了。

    這話一出來,眾人頓時嘩然,紛紛看向旁邊駐紥柺杖的姚若溪。

    頭發利落的挽在後腦上,只簡單的戴了一個珠花,幾朵小小的粉紫絹花,後面的垂在身後,身上是紫紅色繡纏枝花的銀鼠皮披風,婷婷而立,恬淡溫雅,素白精緻的小臉,尤其一雙大大的鳳眼,晶瑩剔透,仿若純淨不染雜質的溪水一般。

    剛纔沒有註意,這一看,眾人心思就轉了幾轉。看王智慧一家的眼神已經變了。本來同情王慧麗的人也都頓時氣悶。原來是去謀害別人的,卻不知道咋回事兒自己被人毀了,還丟了命!死的那麼慘烈!

    汪正卻死死的咬住不鬆口,咬死了姚滿屯指使他,「姚滿屯說了,就是要趁著王慧麗自己上門謀害的時候出手,纔不會怨怪到他!」

    閨女反正已經丟盡了臉面,王麻子也是打定主意要一筆賠償,雖然不知道為啥汪正死也要咬住了姚滿屯,不過他很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也跟著一塊咬死了姚滿屯。

    汪正不怕打,季縣令也沒有辦法了,這種時候也只能傳別的證人上堂了。

    很快,段浩奇帶著王銀花和汪小軍,馬英蓮一塊來到衙門。

    汪正目光銳利陰鷙的盯著王銀花和馬英蓮,滿含威脅。這兩個賤人要是敢亂說……

    王銀花素來就怕他,看到他陰鶩的眼神就嚇的身子下意識顫抖,聽著堂上問話,王銀花眼淚突突直落。

    「二姐!玉花好心幫你們,你們就偏護汪正他個殺人凶手,攀咬我們家?」姚滿屯還是太過剛正,不如姚文昌的圓滑。

    王銀花眼淚嘩嘩掉,哭著說不出話來。

    馬英蓮看看婆婆,又看看汪小軍,咬牙道,「大人!民婦的公爹他腦子有病!他時不時的毆打婆婆,毆打民婦。因為到三姨家求親被拒絕,一直心中怨恨,遷怒民婦的婆婆和民婦。又因為民婦生了閨女,不是孫子,更是毆打的民婦婆婆幾天沒法站起來。前幾天他一夜未歸,天不亮的時候慌慌張張跑回來,捲了家裡的所有存銀就逃跑了。」

    汪正做出姦殺人的事兒,那是絕對活不成了的。再攀咬姚滿屯也活不成了!她就算再大度沒有奢望,不被當做人一樣對待,她心裡也是怨恨的。

    「英蓮!」王銀花知道她心裡怨恨,跪怕在地上痛哭出聲。雖然汪正時常打罵她,可讓她看著汪正去死,她做不到啊!

    「那是因為我怕連累家裡,所以纔想逃出去。姚滿屯只給了壓麵條機,表面上說著是租,其實是送給我們家了!她們根本就不知道內情!」汪正冷哼一聲,就是咬死了姚滿屯。

    「怕是有一個人知道內情!」段浩奇冷笑著看向汪小軍。

    汪小軍身子僵硬,臉色青白著,低垂著頭不吭聲。

    汪正剛開始是讓汪小軍去侮辱了姚若霞,既出了這口惡氣,也給了段浩奇一個奇恥大辱。汪小軍沒有同意。姚若霞早已經不是他心中那個柔弱溫順的小女孩,現在的她高貴秀美,乾練又厲害。還是懂武功的。他即使答應,也絕不會得手。

    汪小軍萬萬沒想到,他不答應,汪正自己去了。沒有強上姚若霞,卻是弄成了王慧麗,還把人給殺了。現在聽他攀咬姚滿屯,汪小軍痛苦的擰著眉毛,緊緊的抿著嘴。

    「汪小軍!你知道什麼內情?還不速速從實招來!」季縣令驚堂一拍,怒喝一聲,犀利的盯著汪小軍。

    汪正卻知道這個兒子的脾性,他陰悶不愛說話,卻是跟自己一樣的人,成親私奔被硬生生送回來沒有成功,他心裡也是怨恨姚若霞的。他更不會出賣自己老子!

    汪小軍不說話,跪在地上像是僵硬的雕塑一樣。

    馬英蓮哭著推了他一把,「汪小軍!你知道啥內情,你說話啊!你難道還要眼睜睜的看著我和孃被毆打死嗎!?你眼裡看不見我,難道也看不見你孃嗎!?有多少回,她都要被打死了!我們的閨女倩姐兒她又有啥錯,差點被掐死!?」

    人群中已經有人在罵汪正了,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畜生不如。毆打媳婦,毆打兒媳婦。因為求親被拒絕就斷親,出了事兒還攀咬住人家不鬆口。

    汪正陰鶩的嘿嘿冷笑,「你們就別白費心力了。我生的兒子我還會不知道!?你們想讓他說謊話來指認自己親爹,根本沒有可能的事兒!」

    指認自己親爹雖說是大義滅親,但燕國從第一代皇帝開國至今,也是最講究孝道的。其中就有指認雙親犯罪的一項。子女若指認雙親,首先就是大不孝,不論指認是不是對的,都要被打三十大闆。

    「汪小軍,你今天不吭聲,你以後也一定會變成你爹那樣可怕的人!」姚若溪淡冷的話穿過來,直直鑽入汪小軍的耳中,像利劍一樣刺穿的腦層。

    汪小軍身子顫抖,他不想!也不要!絕對不要變成他爹那樣的人!喜怒不定,陰鶩毒辣,平常不做啥壞事兒,卻對著自家人從不手軟,每次打孃和他都往死裡打。現在被打的多了他的媳婦兒。他從小就恐懼害怕這個爹,即使他平常對自己很好,也恐懼他。如果他以後也變成他那樣可怕的人,家裡……

    搖了搖頭,汪小軍咬破了嘴脣,重重的磕頭,「大人!草民的爹不是受人指使去姦殺王慧麗。而是買了迷藥,去謀害…姚若霞。」

    說完這話,汪小軍覺得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走了一樣,覺得虛脫,同時又隱隱的一絲輕鬆和解脫的感覺。

    汪正驚的瞪大眼,凌厲陰鷙瞪著汪小軍,咬牙切齒,「你個小畜生,你連我也敢說!」

    「草民願意捱三十大闆!」汪小軍閉上眼,很久不哭,不知眼淚是何滋味的他眼眶濕潤了。

    這是律法規定,季縣令一擺手,立馬就有衙役上來拉了汪小軍去打闆子。

    王銀花縮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即使哭都不敢大聲哭出來。

    外面已經有人往地上吐口水,大罵汪正不是人,叫嚷著判死刑,還有人喊著砍頭,其中還夾雜著人說王慧麗自作自受,算計人搭上了自己的命。

    王麻子沒想到事情弄成了現在的形勢,想要再賴上姚滿屯家也不行了。

    鄭氏卻是還死死咬住姚滿屯,「我的慧麗是替你閨女受辱,替你閨女去死的,你們家必須賠償!必須賠償我閨女!賠償我們家!」

    姚文昌呵了一聲,「大人!那王慧麗已死,無從追究。可王智慧卻是去謀害我侄女,不知該當何罪?」

    王智慧一聽頓時嚇壞了,「我啥都沒有做!啥都沒有做!」根本啥事兒都還沒來得急,難道他也要坐牢嗎?

    季縣令也不是個蠢笨的人,冷冷的看向王智慧,又看向王麻子和鄭氏。

    王麻子卻也是跟著王裡正唸了幾年書,識些字的,他也知道這種汙人清白的事兒,又沒有成,他兒子又是從犯,最多也就是打上幾闆子就沒事兒了,見鄭氏猶豫心疼兒子,瞪了她一眼,都不反口,一定要姚滿屯家賠償。反正閨女死了,名聲也已經那樣了。再拿不到賠償,他們家就虧大了!他王麻子還能是誰想欺負誰就欺負的人!?

    「大人可否藉筆墨一用?學生要寫狀紙,狀告王麻子家兒女誣害我侄女!不論成功與否,謀害人就是事實,也是他王智慧親口承認,按我大燕律法,誣害清白婦女者,要下獄三年!未成功者也要下獄三月以示懲戒!」姚文昌是要參加明年的春闈,八股文章,國典律法都是硬背熟記過的。

    「爹!孃!你們不能不管我!不能眼看著我坐牢啊!」王智慧嚇的臉色慘白,他要是坐了牢,這輩子就完蛋了!就算再出去,也全毀了!

    季縣令一點頭,立馬就有衙差拿了紙筆過來遞給姚文昌。

    是要銀子還是保兒子,王麻子和鄭氏都拿不定主意了。

    外面的眾人已經有看不下去的破口大罵,「沒人性的東西!怪不得生出害人的種!」

    「為了要人家賠償的銀子,連自己兒子都不顧了,還不如早點去死了算了!」

    「害人卻害了自己,報應來的真快!」

    外面話越說越狠,鄭氏臉上擱不住了。王麻子也面色極為難看。

    季縣令雖然政績不突出,但他有個習慣,為了體現自己清正廉明,每次審案都不會關門審,而是打開大門,讓百姓圍觀,看著他是如何秉公處理的。當然,牢獄裡是怎麼拷問的,這個他不會搬到明面上來說。

    而獄卒可是比衙差捕快都要讓人覺得害怕的人,他們不顯眼,平常幾乎看不到,卻對用刑很是拿手。心狠手辣的獄卒什麼刁鑽的刑具刑罰都能整出來,讓犯人招供。

    姚文昌的狀紙寫到一半,王麻子就喊著不要賠償了。他自己兒子自己知道,這個縣令明眼一看就知道在偏幫姚滿屯家,真要是把他兒子放在牢裡三個月,等出來還不知道被摺磨成啥樣了!

    鄭氏也目光惱憤痛恨,低著頭 擦眼淚。

    姚文昌卻沒有停,直至把狀紙寫好,吹了吹,沒有呈遞上去,而是轉手交給姚滿屯,給他使個眼色。他是怕這王麻子一家沒臉沒皮,這會不吭聲了,回頭等出了衙門,再直接鬧到門上去,那纔煩不勝煩。

    姚滿屯會意,把狀紙收了起來。

    汪小軍捱完三十大闆,屁股和後背被打的鮮血津津,幾乎掉了半條命。

    王銀花撲在他身上痛哭。馬英蓮也嚶嚶哭個不停。

    汪正再無法攀咬,叫嚷著,咒罵著被拖進了大牢。這是命案,要砍頭,還需要提交給知府大人過目,方能定下秋後問斬,還是立即問斬。不過眼下已經年關,季縣令也猜到多半是明年秋後了,直接退了堂。

    姚滿屯和姚文昌從衙門走出來,都嘗嘗鬆了口氣。

    段浩奇迎上去,「爹!小叔!回家吧!」看也沒看被他提溜來的汪小軍一家幾口。雖然汪正活不成了,可汪正膽敢對他媳婦兒下手,他最得心應手的就是欺負人,最喜歡做的就是沒事找事兒,遷怒個把人。

    王銀花和馬英蓮攙扶著汪小軍出來,倆人都哭的兩眼紅腫。汪小軍臉上也掛著眼淚,神情淒惶中又帶著一分茫然的解脫。

    姚滿屯也不是聖人,汪正心理扭曲到這種程度,對她們家屢次施手報復,簡直太過可恨!

    姚若溪冷眼看著三人,以後沒有了汪正,有個姦殺凶手的爹,怕是幾人日子也不會好過多少。叫了一輛驢車,給了車錢,讓驢車送王銀花幾個回村子。

    馬英蓮也知道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沒有了汪正,她們又要接受來自外面人異樣的眼神和談論,這個時候姚若溪還幫著她們找驢車,心裡很是感激,知道姚滿屯他們不想看見自己幾人,忙坐了驢車離開。

    王智慧也被上了刑,一旦姚滿屯要狀告王智慧,他就跑不掉要弄進大牢裡呆些日子。

    王麻子不認識縣太爺,這個事兒也就是縣太爺一句話的事兒,根本啥事兒沒有。可現在縣太爺偏向的人是姚滿屯家,讓他惱恨憤怒卻沒有辦法。

    再不久日子就過年了,家裡又死了個閨女,啥好處都沒有,還惹的一身腥臊,鄭氏出來的時候還哭個不停。

    王元榮從縣學趕過來,鄭氏看到他就叫罵,罵王元榮害死了她閨女。罵過王元榮,又罵姚若溪。

    「若溪!不用理會她們!都是咎由自取。」王元榮看姚若溪神情帶了兩分恍惚,又靠近兩步,低聲勸她。

    姚若溪擡頭看他,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姚滿屯長歎口氣,「回家吧!」

    幾個人坐上馬車。

    王元榮還有課業,雖然可以逃,夫子對他也很是寬容,不過被姚若溪勸回了縣學。

    到了家,王玉花幾個都伸長了脖子等著消息,見都沒有事兒,這纔鬆了口氣。

    羅媽媽還特意燒了個火盆放在門外,讓姚滿屯幾人跨過去,去晦氣的。

    聽她嘴裡唸唸有詞,姚滿屯和姚文昌,連姚若溪也被扶著跨了火盆。

    姚正中和苗氏等人也都過來表示擔心掛憂,問了審案情況和經過,都心有餘悸似的。

    許氏暗自撇了撇嘴,本來會以為惹的一身腥臊,誰知道竟然連一文錢都沒出去。這家人倒是越過越好,連下人也使喚上了,簡直都要攆上大戶人家了!這讓她心裡別提多鬱結記恨了。

    姚滿屯卻知道季縣令和那些衙差之所以偏幫她們家一點,都是因為平時的孝敬,雖然不顯眼,可人情就是這麼來的,一點點的積攢,等到用的時候就能見到成效了。

    吃過飯,盧秀春抱著瑄姐兒過來說話,王玉花還心慌慌的,慶倖每次給縣衙送去的東西,「送的時候心疼,這有事兒還真就能看出來了!」

    「二嫂是旺夫旺家的有福之人,二哥自然一切無虞的!」盧秀春笑著打趣她一句。

    王玉花白了她一眼,她還從來沒有遇上過官司,這次是真的被嚇住了。

    回頭就主動跟姚若溪和姚滿屯幾人商量,「看送點啥東西去衙門,也好感謝感謝!」

    姚若溪想到汪正指認季縣令受賄時,季縣令惱憤的神色,沉吟道,「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送了,等過年的時候家裡的土產的送些去也就是了。」

    「也行!這個時候送東西去,反倒會讓人說咱們賄賂縣太爺。左右過年也不遠了。」姚滿屯深以為意的點頭贊同。

    姚若陽感覺這件事兒始末跟家裡的三妹有關,悄悄的跑來找她,「三妹!家裡有啥事兒你也跟我說,讓我參與。我是男孩子,總不能處處躲在你跟大姐後頭。」

    姚若溪哂笑一聲,「知道了,哥。這個事兒是趕巧了。」

    姚若陽看著她淨透見底的鳳眸,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彷彿永遠是深不見底的沼淵,知道她說話算話,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詢問細節的情況。總之王慧麗和王智慧來害人,卻被同樣來害人的汪正給害了,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再過不久姚若霞就要出嫁了,家裡放下了心開始忙活起來。

    王麻子和鄭氏卻一點不這麼認為,雖然名聲盡毀,可倆人都不甘心,又一向在村裡跋扈慣了的,仇恨怒怨催使下,一家人披麻戴孝的擡著王慧麗的屍體過來,竟是堵在了大門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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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31:25
第132章:若霞大婚出故障

    「我的慧麗啊!你死的好慘,好冤啊!你是為了頂替別人死的!你替別人丟了命,人家卻是高高興興要成親了!我的閨女啊!你有怨有仇的,找對了門啊!」鄭氏穿著一身白孝,哭的眼淚嘩嘩,聲音嘶啞的喊唱著。

    還有她的兩個兒媳婦兩個兒子都一塊過來了。王智慧身上還帶著傷,不敢擡頭看,只咧著嘴哭王慧麗死的好慘。

    王麻子更是一臉憤怒悲慟的直叫姚滿屯,「姚滿屯!汪正要殺的是你閨女,現在你閨女沒事兒,我閨女卻代替你閨女死了,你個沒有人性的不給我們家一個交代,我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堆,紛紛指責王麻子一家不要臉。王慧麗本來就是來害人,自己被人害了命,那是遭報應了。王麻子一家卻為了要賠償的銀子,就帶著閨女的屍體來堵著人家鬧事兒。

    王慧麗出了這樣的事兒,又是被姦殺的,王麻子一家哪還有啥臉面可言。而且家裡的兒媳婦也都娶進門了,想著閨女攀一門好親事,現在也全毀了。王麻子和鄭氏也拋開了臉面,凖備大鬧一場。

    王玉花簡直氣怒的雙肋生疼,家裡在凖備辦喜事兒,王麻子一家擡著屍體堵在外面,不光要銀子,還為了給她們家添晦氣,不讓她們家好過。

    「王麻子!你閨女自己跑過來害人,被人殺了又怎能怨怪別人?!若無害人心,哪會丟了命!」姚滿屯也極為惱怒,這王麻子一家連一點臉面都不顧,完全破罐子破摔了。

    「放你孃的狗屁!我閨女害人害成了嗎?是碰著你家一根毫毛了?人都死了,你們還揪著根本沒有發生的事兒不放,你們就是沒人性!都是狼心狗肺的!我閨女就是為了你們家纔死的,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汪正要害的是姚若霞,是我閨女替她去死了!」鄭氏呸了一口,哭罵著叫嚷。

    王慧麗已經死了,又沒有犯下多大的罪孽,鄭氏就是抓著這一點,讓眾人同情她們。人死燈滅,再大的錯也隨著王慧麗的死都過去了。

    林偉和趙氏頓時跳出來,「多大的事兒啊!人都已經替你們家死了,還死的那麼慘,不過賠償一點銀錢埋葬費,你們家又不是沒有!」

    「你們家有錢有權了就仗勢欺人!我閨女是為了你們家死的,她死的何其慘烈啊!你們一群沒人性的畜生!要沒有我閨女替了你們,你們家的天早就塌下來了!沒良心啊!天打雷劈的啊!」鄭氏聽有人幫著說嘴,哭喊的更是淒慘了。

    人群中有不少是那晚跟著去找人的,自是看到了王慧麗慘死的樣子,不管王慧麗做了啥錯,死的的確太慘了,讓人頓生絲絲的同情不忍。覺得姚滿屯家不管咋說,豁達一點,賠償一點也是積德的善事。

    見眾人眼神有不少變了,姚滿屯更是心下著急。

    不過還是有人幫著姚滿屯家說話,「殺人的是汪正,你們要找也應該去找汪正家!跟滿屯家有啥關係?」

    「還不是看人家裡過的有,想來敲詐一筆銀子!名聲反正是沒有了,也不怕不要臉了!」

    更有人提醒姚滿屯,拿狀紙去告王智慧。當時網開一面,放過了王智慧,這家人轉眼這樣來逼鬧,纔真正是沒有良心!沒有人性!

    「你們去告啊!告的我們家破人亡啊!反正我閨女已經替你們家死了,還死的那麼慘,小兒子也被打了個半死,你們家跟縣太爺關係好,還不是說句話的事兒!你們去告啊!」王麻子拍著腿也老淚縱橫。

    這一家人打的就是悲情牌,當時既然已經網開一面,現在又像王麻子家一樣,出爾反爾,那就是心胸狹窄,不夠大度純善。會給人咄咄逼人的感覺。且王慧麗已死,再把王智慧弄進大牢裡,眾人心裡的天平自然就會向著弱勢的一方傾斜。

    姚若溪冷眼看著哭的淒慘的王麻子一家,擡高聲音問人群裡,「辦一宗喪事要花用多少銀子?」

    「最多十幾二十兩銀子,簡單的七八兩也就夠用了!」眾人聽她問這話,就知道這可能是要賠償了,心裡頓時稍稍安慰。

    聽這個價位,鄭氏立馬不願意了,這麼大費周章的鬧一場,只給十幾兩銀子就想打發他們,簡直做夢!又扯著嗓子嘶喊,「我的閨女啊!你真是死的好慘啊!你為了別人去死,人家連個埋葬費都不給啊!」

    「聽這話是不願意,那你們想要多少?」姚若溪鳳眸冷光閃爍,不緊不慢的問話。

    「十幾二十兩銀子就想打發我們一條人命,你們簡直欺人太甚!我閨女是為了姚若霞死的,你們家的姚若霞難道就只值十幾二十兩銀子?!那我們家出三十兩,把她買了!」王麻子來之前就想好了的,不好好訛一筆,又哪能對得起他好好的閨女被害了命!?

    「你住口!」姚滿屯大怒,怒指著王麻子喝斥了一聲。王慧麗死的慘,要不是她先起了心思要害人,也絕不會落在汪正的手裡。

    「你自己閨女值錢,我們家閨女的命就不值錢了?!我閨女是為了姚若霞死的,你們不要太狼心狗肺的欺負人!」鄭氏嘶喊著,眼淚擦著掉著。

    趙氏立馬站出來幸災樂禍的陰陽怪調道,「就是啊!人家閨女的命可是替代你們家大小姐的命,再咋說也要讓人滿意纔是!」她就不信姚滿屯家敢說自己閨女不值錢。就算好處他們家佔不上,也要讓她們家放一放血。

    還有跟著王麻子一家來的人,再一起閧,眾人聽著頓時覺得這樣的要求也挺合理。王慧麗是替姚若霞死的,難道姚若霞的命纔就只值區區二十兩銀子?那是不可能的!

    姚文昌冷哼一聲,「如此說來,東威將軍為救皇上萬歲而喪命敵軍毒箭之下,吾皇萬歲的命可是無價,以你們的歪理,皇上是不是該賞賜無價金山銀山纔能值得!?」

    眾人聽的有些不太懂,槐樹村包括八裡鎮都只是一個不起眼偏遠山區,人們對朝堂之事也多是不懂得,小老百姓,只管自家溫飽,安穩過日子。

    燕國皇帝好戰,且驍勇善戰,每每有外族入侵,朝中將領擺不平的,燕皇都要御駕親徵,事先士卒,如尋常將軍般沖鋒陷陣。東威將軍是新一代的年輕將軍,隨著燕皇沖鋒之時,被敵軍重兵埋伏,護著燕皇撤退之時替皇上擋了毒箭喪命。

    這件事就發生在幾個月前不久,只是新安縣也差不多算是山高皇帝遠,這樣的消息也不是平民百姓關係的事兒。只要打仗不打到自家門前來,基本不會有太大感觸。也是因為當今皇上太過強悍,國土不斷擴充,即使有外族來犯,也都能解決掉他們。

    眾人雖然不太懂,想想也是明白了的。不過談論皇上,談論朝廷的事兒,他們底下的小老百姓也都沒有那個膽量。不像姚文昌身有舉子功名,是被允許議論朝政的。

    一片竊竊私語,嗡嗡的議論聲,有人開始對王麻子家的無理要求發出指責。

    王麻子被姚文昌一番話堵的說不出來,他年過幾年書,也是比別人都要多懂些的。別人救了皇上的命,皇上自己的命當然是無價的,難不成皇上還能把江山讓了,報救命之恩!?而他的閨女又是過來害人纔被人害死了的,還敢這樣要求,簡直無稽之談。

    正因為懂了,王麻子一張黑臉漲紫陰黑,難看無比。

    鄭氏卻還在不管不顧的哭喊,遠處駛來一輛馬車,趕車的是段浩奇的小廝六子。

    眾人讓開路,段浩奇跳下馬車,冷眼不屑的看著隨後下來的王裡正,「王裡正!你侄兒一家都管不好,你這個裡正怕是也當到頭了!」

    王裡正眼裡的惱怒掩飾不住,暗自咬著牙下了馬車,目光陰沉凌厲射向姚滿屯和姚若溪眾人,又落在王麻子一家身上,更是暗恨不已。這一家子蠢貨,丟盡了他的臉面,竟然還敢過來鬧事兒。

    對上姚滿屯冷沉的目光,王裡正握了握大襖裡的拳頭。這姚滿屯短短幾年,先是發家,考中秀纔功名,直接把槐樹村的裡正踹下臺自己當了裡正,現在更是又考了舉人的功名,跟縣衙還保持著不錯的關係。縣衙那邊連槐樹村拖欠糧稅都能寬容些時候,到時候想要把他從裡正臺上趕下去,也太容易了!

    「混賬東西!不明一點事理,還不給我趕快回家去!慧麗人已經不在了,你們不敢進凖備下葬的事兒,還驚擾亡魂!」王裡正陰沉著臉上前來,對著王麻子就是一通喝斥。

    王麻子看到王裡正過來,臉色就難看了。大伯是來拆他的臺來了!他剛來的時候也沒見他說攔著,這會倒是過來拆臺,打他的臉!

    鄭氏也面色難看之極,對這個大伯她一向當公爹敬重,他們家也的確因為這個關係在村裡得了不少好處,行事也肆意的很。可現在王裡正過來,絕對不會再讓他們鬧下去。今兒個一點好處撈不到了!

    想到這,鄭氏不甘心。明明都好好的,只要再鬧上一鬧,姚滿屯少說也得給一大筆銀子纔是。

    姚滿屯拱拱手,「王裡正親自前來教導侄兒,想必也會秉公不偏倚,真是辛苦您老跑一趟。可要進家喝杯熱茶?」

    王裡正看了眼段浩奇,心下鬱卒,還親自跑來?他不跑來,就被人直接下絆子,裡正位子不保了。但現在他別的都不能多說,冷漠的點點頭,「不必了!這的事兒我也已經聽說了,慧麗雖然有錯,但畢竟沒有釀成,又是替你大閨女受害,這份情你們家走到哪都說不過去,別的不多說,一點埋葬費也是應該的吧?」

    姚滿屯點頭,「王裡正是個明事理的人。那王慧麗若無害人心,斷然不會出這個事兒。雖然咎由自取,也著實可憐,埋葬費我們會出。」然後讓王玉花拿三十兩銀子過來,「王裡正覺得可還滿意?」

    王慧麗自然害人不成,反倒被汪正害了,可憐是可憐,但也沒有變成對她們家的恩情!換了他的閨女也絕不會受害!

    王裡正陰冷的瞇著眼呵呵笑了一聲,「自然滿意的,不算少。」

    「難道姚若霞的命就值這麼點錢嗎?」鄭氏不滿,很不滿。三十兩銀子就想打發了他們,簡直就是在打發叫花子。

    王麻子也要再說話,被王裡正一個犀利的眼神盯著,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來。他明白的,要是大伯裡正的位置被別人佔了,他們家在村裡也橫不起來了。可想到之前說的一大筆賠償銀子沒有拿到手,王麻子心痛如絞,真有不管王裡正的沖動。

    只是沖動是沖動,他從王裡正的眼神裡看懂。到時王裡正丟了權位,他們家就算拿了銀子,也沒有好日子過。總不能割捨掉二兒子的!

    王裡正雖然為了自己著想,也還是為這個侄兒著想的。稍微鬧一鬧,激起眾人的同情心,多少撿回來些臉面,以後也不會聽太多難聽的話。但是鬧的過了,這姚滿屯家也絕不是好揉捏的。再說還有個段家在,沒有提一點退親的意思,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

    平白的受了一肚子晦氣,還要賠償人三十兩銀子,王玉花黑沉著臉拿了銀子出來,氣的兩眼都是憤怒的火苗。

    姚滿屯接了銀子,直接上前幾步,遞給王麻子。

    接了就等於這件事兒抹平了。王麻子伸著手猶豫著,遲疑著,心裡的不敢作祟,讓他想不接,聽的王裡正咳嗽一聲,面色青紫的拿過了銀子。

    「快點回家給慧麗凖備喪事了!」王裡正沉聲說著,示意王麻子迅速的走。簡直丟人現眼!

    鄭氏哭嚎起來,閨女死了,名聲爛了,想象中的好處也沒有佔到,她哭的簡直傷心慾絕,眼淚直流。

    兩個兒媳婦攙扶著起來,王存智和王智慧也擡了王慧麗的屍體裝上牛車。

    段浩奇臉色不好的看著幾人不甘的走遠,磨了磨牙,「他們害人的反倒擠著受害的敲詐銀子,天下還有這種歪理。也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

    姚滿屯卻是鬆了口氣,幸好段浩奇去揪了王裡正過來,要不然王麻子一家一直硬著鬧下去,到時候給錢也不好打發了。

    人群中發出一堆應和,有那先頭同情王麻子家的,頓時有些訕訕,說話的時候散開了。

    羅媽媽和方媽媽端了一盆刷鍋水出來,在大門外圍撒了一圈,又圍著大門撒了一圈的石灰,一圈的草木灰,說是去去邪氣,防止邪氣侵襲,「…大人沒事兒,小少爺是小孩子,還是得多注意些的。」

    方媽媽也叮囑王玉花,這些日子逢晌午頭和晚上不要抱瑾哥兒出門,三歲下的小孩子眼睛最清澈乾淨,只能看見不乾淨東西的。

    王玉花自然聽信,咒罵了王麻子家一通,「真是晦氣死了!」

    苗氏過來說,「既然晦氣不乾淨,要不要做一場法事?也求個心安!」

    王玉花聽得頓時心動。

    姚若溪不著痕跡的冷笑,「生平不作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做法事反倒是讓人覺得心虛了。」她自己就是異世過來的孤魂野鬼,她怕什麼?

    苗氏眸光陰霾的看了眼姚若溪,「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啥。這附近死過人,大人是不怕,瑾哥兒和瑄姐兒都還是小孩子,總要為小孩子著想的!」

    王玉花也看向姚若溪,對做法事心裡也是贊同的。見她眼裡閃過嘲弄,心裡也沉下來思索起來。做一場法事的確能讓她們家安心不少,可別人咋想?到時候再聽些王麻子家傳出來的流言,就會有人懷疑她們家做賊心虛,是她們家害死的王慧麗了。

    段浩奇也不是傻的,撇了眼苗氏嗤笑,「本少爺可不怕啥邪氣不邪氣的!過些日子成親的喜氣一沖,管她啥邪氣,都得被沖的煙消雲散!」

    姚滿屯贊同的點頭,關鍵是意味不明的做一場法事,會讓人聯想懷疑的。

    「我也只是為你們家好,為兩個小孩子好,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苗氏氣惱,說著起身直接走人。

    「奶奶非要做一場法事,可這場法事一做,定然會有人懷疑我們家的。」姚若溪看著苗氏走出去的背影,彷彿自語般,又帶了兩分幽幽的歎息。

    姚滿屯心下一涼,面色就有些不太好。

    王玉花看著眨了眨眼,就轉移話題問段浩奇,「你這孩子,咋想到把王裡正帶過來了?」

    「是看到出了事兒,就過去把那老傢伙揪過來了!也就他能管住王麻子一家了!」段浩奇嘿嘿一笑,趁機表現自己的聰明纔智,佔姚若溪功勞絲毫不眨眼。反正自己妹妹,他是大姐夫,還是快成親的大姐夫,佔點功勞,在爹孃表現一下,也更給他媳婦兒漲面兒!

    王玉花如願的誇了他幾句。

    姚滿屯也對他的聰敏含笑點頭,很是滿意。

    一家人吃了飯,段浩奇看了好幾次姚若霞,知道她心裡肯定不太舒服的,想安慰她幾句,馬上就快成親了,又不好捨棄臉面湊上去,磨到下晌的時候,纔依依不捨的走了。

    三王嶺,杜氏看著鎩羽而歸的王麻子一家,抿了抿嘴,扭著腰回了家。

    王麻子就得了三十兩銀子,也絕對不可能都拿出來給王慧麗辦喪事,再說王慧麗是未嫁閨女,又死的不乾淨,也沒有啥人上門拜祭,不過一些交好的親慼。

    簡簡單單的買了棺材,簡簡單單的下了葬,根本也沒花幾兩銀子。

    眾人看了紛紛鄙夷王麻子家用閨女屍體去勒索人家的銀子,自此連王麻子家的人都不怎麼搭理了。

    王玉花聽著外面的傳言,哼了一聲,把姚若霞的幾件大毛衣裳都收攏好,別的幾箱子也都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看有無遺漏的。

    梅嫂已經把飯做好了,過來問幾時上飯。

    「夫人都忙活一上午了,吃了飯,等下午再忙活吧!」羅媽媽幫著歸攏。

    看幾個孩子也都餓了,王玉花飛快的拾掇了,讓上飯吃飯。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正是寒冬臘月的時候,王玉花又緊趕著給姚若霞做兩件大毛衣裳出來。加上各色瓷器字畫,衣裳料子和首飾,總算湊滿了三十六擡。

    過了臘八沒幾天,很快就到了臘月十五,頭幾天家裡就熱鬧了起來,各家來添箱的人絡繹不絕,姚若溪記了一個長長的禮單子,雖說村裡的人多是一對繡枕,或者帕子臉盆什麼的,但多是都是心意。

    也有八裡鎮的地主鄉紳遣了家裡的管事來添些禮錢首飾什麼的趁機拉關係。姚若溪都一筆一筆記著,以後別人家有事兒,都得一筆一筆的還回去。

    因為嫁女不用待客設宴,也就是自己親慼一家人,對方來迎親的人要簡單宴請一桌,所以沒用毛氏和許氏幫忙,只跟盧秀春接了高婆子和衛婆子使。

    姚春燕也來了,她如今已經懷著四五個月的身孕,挺著大肚子,所以提前一天就到了,給姚若霞添了一根銀簪子,一對銀耳墜,「還望若霞妹妹不要嫌棄纔是。」

    「怎麼會嫌棄,堂姐懷著身子,快先坐下歇著吧!」姚若霞笑著招呼她做。

    看著這屋裡桌椅擺設雖然簡單,梳妝臺上也沒有多少東西,妝奩裡的首飾卻讓人看了羨慕又嫉妒。姚春燕扯著嘴角笑,心裡苦成一片。姚文昌給她介紹的人雖然不錯,對她也很好,可家裡的日子連姚若溪家都沒辦比,更沒法跟段家比。她出嫁的時候,也纔湊了十二擡嫁妝。姚若霞卻可以嫁進段家那樣的人家,連嫁妝都那麼豐厚,一下幾十擡,大戶人家嫁閨女也不過如此了。

    再打量姚若霞的裝扮,整整一個赤金頭冠雕花鑲寶石,臉前的流蘇暫時掛在兩邊,精緻的妝容美不勝收,連身上穿的嫁衣都是金銀線繡出來的,姚春燕衣袖裡攥緊了拳頭,面上強笑著。

    知道她心裡看不過,姚若霞也不多理會她,天不亮就被拽起來折騰到現在,大喜的日子,她心裡又緊張又期待,也沒空想她的心思。

    王桂枝也跟著王桂香一塊過來了,姚若霞笑著跟倆人說話。

    吳氏和王軻的孃田氏也跟著王玉花一路說笑的進來瞧新孃子,一臉驚艷的拉著姚若霞誇了一通。

    姚若霞紅著臉聽了,一上午這樣的誇贊,幾乎來的人都要說上幾遍。

    王玉花也覺得自己閨女這麼盛裝打扮起來好看極了,笑的很是高興。

    吳氏和田氏也沒有多待,留了桂枝和桂香陪著姚若霞說話,就出來看嫁妝。

    三十六擡嫁妝都擺在院子裡,江明和江遠不錯眼的看著,就怕丟了哪個。

    許氏看的眼睛都要紅了,尤其那些料子和金銀首飾,「這麼多東西,二房不會把家裡掏空了吧?」

    毛氏看了她一眼,眼裡飛快的閃過譏諷,「段家當初可給了不少呢!」

    許氏更是心裡嫉妒,想伸手摸摸,旁邊的江明江遠都警惕的盯著,哼了一聲,忍著心裡癢癢不再伸手。

    小四也來回的轉悠,盯著姚春桃和姚春杏幾個。

    不過來之前姚富貴就訓誡過倆人,上次是沒有外人在,嚴如卿有沒有追究,這次要是出事兒,臉面徹底就丟了。

    朱敏兒也換了一套新做的衣裳,臉色不是太好的過來,眼神挨個打量那些嫁妝。她心繫於晉然,也有要跟著他過上富貴日子的心思。上次苗氏狠狠教訓過她,並說要幫她打算最好的。於晉然也已經走了,可能再也不會回來這個地方了。這麼些日子過去,現在又看到姚若霞的嫁妝,心裡估算了下姚若溪家的家產,再看溫和俊朗的姚若陽,抿了抿嘴,心裡已經默認了。

    姚若陽現在跟以前絕對的大變樣,相貌沒有變太多,但吃的好了,個子躥高,皮膚也好了,最緊要的是氣質。腹有詩書氣自華。姚若陽現在滿身圍繞著溫和如日光般的自信光華,尤其笑起來的更勝。既然於晉然夠不著了,她當然要抓住眼前的大好機會。

    陣陣鞭炮聲響起,迎親的來了。

    江明江遠兄弟也鬆了口氣,迎親的過來,這些嫁妝也都封上等會擡走了。

    眾人都擠著出去看。段浩奇一身大紅喜袍,胸前戴著大紅綢花,一臉喜氣燦笑的騎在高頭大馬上,隨著花轎過來。

    他俊美的面容掛滿了燦笑,又帶著幾分傻兮兮的,看的一種大姑孃小媳婦紛紛驚歎,羨慕姚若霞能嫁給這樣俊美的富家少爺,進門就當少奶奶,實在太幸運了!

    院子裡的席面很快擺上桌,隨著段浩奇來迎親的眾人都笑著坐下開動。

    這邊幫忙的眾人把禮都卸下來,搬進院子裡。

    一頭殺好的大肥豬,頭上紥著紅綢花,響糖更是拿了兩大鋪蘿,五色點心喜餅和梅豆角子糖心果子各兩大鋪蘿,公雞八隻,鯉魚八條。這些東西都是給女方家裡分給添箱的人家,眾人看段家這麼大方,尤其那捏了點心果子和喜餅嘗過的人,紛紛贊不絕口。這樣口味的點心果子,底下也根本買不到。

    很快吉時到,姚若陽到內院來背姚若霞上轎。

    王玉花說不出話來,眼淚突突的就掉下來,止都止不住。

    姚若霞也哭起來。

    這裡的規矩是哭嫁,該哭哭,但吉時不能耽誤。

    喜孃吉祥話說了一堆,王玉花這纔泣不成聲的給姚若霞蓋上蓋頭。

    姚若陽行了禮,撇了眼許氏和毛氏幾個,上前彎腰背了姚若霞起來。

    許氏被他看的臉色一僵,姚春燕出嫁的時候,她嘲笑過王玉花沒兒子背閨女上轎,沒想到不過短短時間,王玉花現在越過越好,大兒子回來了,小兒子生出來了,家裡很快就奴僕成群了。許氏心裡嘔血,面上還得笑著。

    毛氏卻是看了眼故不捨抹眼淚的苗氏一眼,王玉花是蠢,可她命好,生了幾個人精一樣的閨女。這個大兒子看著也絕不是好糊弄的人,老婆子想把朱敏兒塞過來,怕是可能性不大。她要趕緊的給自己兒子定下親事,免得被算計了。朱敏兒那種貨色,根本不配當她兒媳婦!

    一片歡笑恭賀聲中,姚若霞哭著被送上花轎。

    段浩奇雖然知道哭嫁是習俗,聽著姚若霞在花轎裡哭的那麼傷心不捨,心裡還是難受的厲害,鄭重的給姚滿屯和王玉花磕了頭,這纔帶著花轎,一路吹吹打打的離開。

    孃家的同輩兄弟是能去新郎家送嫁的,姚若陽和丁顯聰,帶著王祖生,還有王元榮和王軻,王寶柱幾個都跟花轎去了段家。姚忠舉和姚成材,姚及第,朱孝生幾個也都跟著一塊去了。

    迎親的人一走,家裡的熱鬧也頓時都走了,像是喧囂過後的沉寂,尤其覺得心裡落寂悲涼,王玉花哭的止不住。彷彿還是昨天,她嫁給了姚滿屯,一個白面皮俊朗的少年,她性子粗慣了,也察覺出他的不情願和排斥,雖然微小。成親之後,她就找藉口說罵他,處處壓著他,他也都不反駁,沉悶的承受著。這一過十幾年,轉眼的功夫,她的閨女都長大出嫁了!

    姚滿屯也眼眶發紅,忍不住落下淚來。他的閨女是最出色的,不是招贅,沒有被人異樣的看著,而是風風光光的出嫁!

    吳氏等人勸了一通,王玉花笑著擦了擦眼淚,「我這是高興的!你們快入座,飯菜馬上就好了!」她雖然不捨得,卻是真真切切的高興。閨女嫁得好,門戶好,女婿好,她憑啥不高興!?她就要高高興興的,讓那起子巴望著她們家過不好的人都瞧瞧,膈應死她們!

    眾人都是親慼,便都做了。

    羅媽媽看了眼,招呼上菜。

    雖然嫁女不擺席,親慼吃的這一頓,也是從新安縣請來的大廚做的菜餚。

    這邊眾人吃著飯,王玉花領著姚若溪和羅媽媽到屋裡分裝喜餅和點心果子,切豬肉,給來的一種親慼迴禮。

    不多時,外面吃完了飯,天色也不早,說了會話也都該走了。

    程氏沒有走,「等祖生回來,帶著他一塊回去。都快過年了,總不能還待這邊!」

    她張口說住下,王玉花也不好攆她,讓梅嫂拾掇了客房出來。

    送走了吳氏和田氏,王鐵花,和姚翠芬等人,王玉花又忙活著給村裡添箱的各家分發果子喜餅。

    一般走的親近,連肉也要迴,當然對方添的也多。

    一頭大肥豬分完,就只剩下一個後腿和一個豬頭,所有的點心果子喜餅也都分了個差不多。自家只每樣留了些過年吃用。

    苗氏添了一對銀手鐲,毛氏添了一支銀釵,另兩塊綢佈料子,王玉花讓姚滿屯砍了十斤肉過去,姚滿倉還很是不悅,嫌給的太少了。

    過來一看,分肉的每家都是一點,還有一塊大的是三王嶺的,他臉色就更難看了,「這一塊大的是分給三王嶺的吧?」

    那從後腿上砍的一塊,都是瘦肉,外面包著一點肥肉,是程氏要求的,一個後腿也只有三十多斤,砍的時候她又看著,指點著砍的,挑了大的那一塊,有十幾斤多。

    姚滿屯點點頭,還沒來得及把肉收起來。

    姚滿倉哼了一聲,「自己爹孃都不孝敬了,我看你把親爹孃放哪!」說著沉著臉離開。啥他閨女嫁的根本沒法和老二閨女比!?老二走了狗屎運,閨女會勾搭人,愣是勾搭上了段家的少爺,也叫嫁得好?!士農工商,那段家也不過是身份低賤的商戶,等他女婿兒子都高中,他自然改換門楣,翻身做大了!

    程氏張嘴就要說話,王三全犀利瞪她一眼,讓她撇撇嘴不敢吭聲了。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姚若陽一眾人纔回來。

    朱孝生跟著一塊去,朱敏兒自然也沒有走,苗氏說老宅住的都是小子,也都住滿了,讓朱敏兒住到姚若溪家來,「若霞走了,若陽也不在內院住了!總不會沒地方擠一擠!」

    姚若陽搬到前院去住,姚若溪對面的屋子倒是空了出來,姚若霞出嫁,她住的屋子也空了出來,住了小四進去,正好也和姚若溪挨著。羅媽媽和梅嫂幾個都是住在後面的。

    「擠一夜當然沒啥!」王玉花皮笑肉不笑道。

    苗氏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也不多說,虛笑著跟程氏打了招呼,也就回去了。

    程氏看著殷勤到廚屋幫忙的朱敏兒不滿道,「那老婆子不會打著若陽的注意吧?」

    姚滿屯臉上閃過尷尬之色,這話他也不好迴,只能裝作沒聽見,問姚若陽段家的情況。

    「婚宴的菜色很好,家裡也佈置的假山流水很是舒適。來了不少人,沒看出哪些是段家的親慼,家裡咋樣,亂閧閧也不好看,只能等大姐迴門問大姐了。」姚若陽還是摸到段浩奇的院子看過的,他是自己單獨一個小院,看樣裡面伺候的人也有幾個,具體的情況是不太清楚的。

    「姑父放心,段浩奇沒有通房侍妾,以後他也不敢亂找。」王元榮笑著安撫不放心的姚滿屯。段浩奇雖然十七八了,至今還是童子雞呢!家裡的丫鬟也都長得不咋樣,還都是打小被他欺負的不敢靠近他的。

    姚滿屯微微放心的點頭,他就是滿意這一點,段老爺都沒有侍妾通房,段浩奇被這樣的爹孃教導出來,再紈褲,也不會亂找纔是的。

    眾人一塊吃了飯,王玉花和姚滿屯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以前廚屋裡多是姚若霞在忙活,現在是由梅嫂接手,朱敏兒勤快的幫著收了碗筷,拿眼瞟了姚若陽好幾眼,見他根本沒有注意自己,心裡有些不滿。她這麼勤快,竟然連個眼神都不給她。

    姚若陽明年春上也是要下場的,王寶柱和王軻也是要再下場,吃完飯稍稍活動,就和王元榮幾個到了自己屋裡,幾個人論起了學。

    朱敏兒拎了茶壺送進屋,江遠接住,把她攔在了門外。

    江明現在跟著姚滿屯做長隨,江遠則跟著姚若陽做小廝書童。

    王祖生也跟著去轉悠了一圈,聽不懂,又回來練字。

    程氏直心疼的不行,「這都大晚上,天寒地凍的,你纔多大個人,還練字!」

    「你別害他,要睡就去睡你的去!」王三全低聲喝斥了一聲。

    程氏見王祖生也不聽自己,沒辦法,抹了抹眼淚。

    王祖生倒是想偷懶的,只不過養成習慣,姚若溪都還沒睡,他也不敢早早爬去睡了。

    王玉花把朱敏兒安排跟小四一個屋,也就懶得再管她,抱著瑾哥兒餵了奶,閧他睡覺,小傢伙兒倒是精神的很,咿咿呀呀的,在王玉花懷裡蹦著咯咯笑。

    姚若溪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怕她一會再失手,把瑾哥兒接了過來。

    小四那時候幾乎是姚若溪一手帶大的,瑾哥兒卻多跟著王玉花,不過小傢伙見人逗弄就笑呵呵的,姚若溪帶的少,卻依舊很黏著姚若溪。到了姚若溪懷裡抱著她的臉親了兩下,流著口水笑。

    王玉花笑罵一聲,卻沒一點興緻,「我總覺得心裡不安穩似的。」

    「你是頭一次嫁閨女,心裡不帶勁兒,我當初還不這麼過來的。」程氏不以為意的接了一句。

    段府裡很是熱鬧,晚上又有一撥晚宴,段浩奇被灌了不少酒纔脫身,醉醺醺的扶著六子往新房走。

    「少爺您慢點,新房在這邊!」六子看他走錯方向,忙把他拉了回來。

    「這邊!是這邊!」段浩奇傻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院子,腳步虛浮的往前走,卻是沒走兩步,就彎腰跑到一旁吐了起來。

    六子哎呦一聲,忙著叫人,別人的下人卻都在前院伺候,晚宴還有沒散的,有人喝醉了酒在耍酒瘋。

    「給我弄水!快給我弄水,我要洗乾淨去找霞霞!」段浩奇醉瞇著眼,一看袖子上被汙物弄髒了,急忙吆喝六子。

    六子勸不住他,只好扶著他到旁邊的迴廊上坐著,急忙跑去拿水來。

    他這邊一走,暗影裡就出來一個十六七的姑孃,快步過來,低語喚了兩聲,攙扶起段浩奇,就往另一邊的廂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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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31:53
第133章:再美的人擋不住偷

    姚若霞已經坐了一下午又一晚上,兩條腿都麻了,雖然蓋頭已經揭了,可合巹酒還沒喝,段浩奇還在外面陪客人。

    新婚這天是不能如廁的,所以不少新嫁孃提前幾天就開始節食斷食了,這一天更是啥東西都不吃。

    鄉下規矩沒那麼嚴苛,王玉花心疼閨女,讓姚若霞照常吃的飯,早上也讓梅嫂做了餛飩端給她吃的。袖子裡也藏了點心,讓她餓的時候吃。

    被擺佈了一天,姚若霞早就忍不住了,想要如廁。

    木槿和木菊是新買的兩個陪嫁丫鬟,也是羅媽媽和方媽媽熟識的人,性子都很是老實懂規矩,被倆人連番教導了好些天,跟著姚若霞一塊過來。

    這會聽姚若霞想要如廁,木槿和木菊對視一眼,都有些為難,木槿看了眼外面道,「小姐,新嫁孃沒有喝了合巹酒是不能下床的。」

    段浩奇家主臥裡燒的是地龍,因段太太畏寒,生了段浩奇身子更是不太好,又性子要強,不願意一天到晚冰冰弱弱的窩在炕上,段老爺就給家裡裝了地龍。所以新房裡靠窗是臨窗大炕,裡面則是三陽開泰雕花拔步床。

    木菊看姚若霞臉色忍的都有些發白了,想到之前六子悄悄說的,到外面看了下,只有一個婆子和一個總角小丫鬟,就回來趴在姚若霞耳邊低聲道,「六子之前說院子西側邊最後一間就是茅房。」她剛開始以為是六子提點她和木槿姐姐,現在纔明白,八成是姑爺叮囑,給小姐行方便呢!藉六子的嘴告訴她。

    屋裡擺的也有馬桶,但皆是全新的,還不能用。

    姚若霞一聽眼神一亮,「你們兩個先擋住外面的人,我去去一會就來。」

    倆人忙應是,一個出去打聽段浩奇什麼時候過來,一個去小廚房問那伺候的婆子看她們的晚飯。

    得嚴如卿指點後,兄妹幾個更是三天兩頭都要比試切磋,姚若霞近年來功力大漲,身上的嫁衣固在身上,摸了摸頭上的赤金鑲寶石頭冠,固定的很結實,輕易不會掉,就放心的翻窗出去。

    前院一片熱鬧,後院卻相對安靜很多,姚若霞辨認了下方向,找到西邊,正要悄悄去那茅房,就見一身大紅喜袍的段浩奇被一個女子扶走了。她驚的瞪大了眼,那麼柔聲細語的叫著‘浩奇’,根本不可能是段府的丫鬟。

    姚若霞心裡咯登一聲,頓時沉了下來,同時惱憤沖上心頭,臉色刷的陰了下來。雖然這門親事走到現在也發生了很多事兒,她也想過各種狀況,卻萬萬沒有想到大婚之夜,她的夫婿就這樣被別的女子給接走了。

    不管那個女子是誰,這個事兒要是鬧起來,不說她顏面丟盡,也絕對會給她一個沉痛的打擊,一生都無法抹去。只要想想,姚若霞就有些站不穩。

    咬咬脣,姚若霞四周看了下,沒有一個人,只聽得到前院傳來熱鬧的聲音。扭頭看那女子已經攙著段浩奇進了屋,她急忙跟上去。

    「水!六子快弄水給少爺我洗乾淨了!霞霞等我一天了!」段浩奇醉眼迷離叫嚷著。

    攙他的女子十六七歲,面容清麗,臉上帶著幾分羞怒,瞪了眼叫嚷姚若霞的段浩奇,扶著到炕上躺著。

    段浩奇卻不是個老實的,又坐起來嚷嚷著吩咐,「快點拿水!快點快點!」

    女子臉上帶著幾分屈辱,咬著嘴脣貼近段浩奇,扶著他的肩膀溫聲道,「浩奇!我是霞霞!我是霞霞!」

    「霞霞!霞霞!我終於娶到你了!」段浩奇聽對方是姚若霞,頓時傻笑著歡喜的伸手去摟她。

    姚若霞心裡揪著,就要沖進去。

    段浩奇卻一把推開那女子,「你不是霞霞!你身上好臭!快走開!」

    沈月容被大力的推開,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氣惱的咬牙切齒,扭頭憤怒的瞪著段浩奇。她臭!就因為她臭!?冬天根本就沒有了,這個草包哪裡來的鼻子那麼尖!

    她是段太太孃家侄女,雖然段浩奇從小就以欺負人為樂,好事兒不做,專乾損事兒,更是朝她扔過蚯蚓砸過蒼耳子,嘲笑她身上臭。可她自從被人欺負,這個表哥看到打了對方一頓,她就對他改觀,慢慢的愛慕他了。可段浩奇眼裡絲毫沒有她,就連她的姑姑都看不得她嫁進來,硬生生給段浩奇定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姚若霞,破碎了她所有的夢!

    沈月容不甘心,所以藉著今兒個這個機會,就算當不了正妻,她也要進了段家,給那個姚若霞臉上狠狠扇一個耳巴子,讓她一輩子都擡不起頭,被人嘲笑一輩子!

    想到自己的計劃,沈月容又起來去解段浩奇的衣裳,咬著牙柔聲道,「浩奇!我是霞霞啊!」

    他的霞霞從來不會這樣跟他說話稱呼自己為霞霞,段浩奇強撐著睜開眼看,卻怎麼也看不清對面人的臉,只見一片大紅大紅的。那是因為沈月容今兒個也穿了一身大紅繡纏枝花的衣裙,他醉眼迷曚看不清,也就分不出來了。

    沈月容伸手解他的釦子,卻因他這喜袍是特別做的,不是交頸,而是圈領,釦子在後面還有一個。沈月容只好伸長了胳膊去解他後面的釦子。

    「霞霞……」段浩奇打個酒嗝,突然哇的一聲。

    沈月容暗叫不好,還沒來得急躲開,就被段浩奇迎面吐了一身。刺鼻的汙物黏了一身,沈月容瞪大了眼呆愣的看著,還沒來得及反應,段浩奇又吐了一回,已經清醒了不少,看對面剛纔要解他衣裳的人竟然是表妹沈月容,他嚇的渾身一個激靈,立馬跳了起來,「沈月容!?你咋會在這裡?」

    看段浩奇清醒了些,立馬離她恨不得丈遠,沈月容再看看身上被吐的一身汙物,忍不住胃裡翻滾,也嘔了起來。

    「段浩奇!酒醒了嗎?」門外傳來一聲溫和的問候,段浩奇更是渾身刺啦一下,汗毛都立起來了。雖然知道他是被沈月容算計了,可這會哪還顧得上旁的,迅速閃身出來。

    因為是十五,明月高懸,月光如冷,而今兒個大喜的日子,整個院子張燈結彩,所以冰涼的月光彷彿也帶了溫暖的色彩。姚若霞一身大紅嫁衣,頭戴赤金花冠,精緻艷麗的妝容,一雙顧盼生輝的丹鳳眼此時閃著冷意,生生帶著些犀利的威嚴,偏偏還語氣溫和,嘴角帶著動人心魂的笑。

    段浩奇看著一陣晃神,移步慢慢的走過來,滿目柔情癡戀的凝著她,「霞霞!你好美,好美!」

    「再美的人也擋不住偷來的滋味兒好吧!」雖然知道段浩奇是被人算計了,也沒有成事,姚若霞還是壓製不住心裡的氣憤,身子都在輕輕的顫抖著。

    「沒有!沒有!霞霞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兒!」段浩奇急忙回神,猛地搖頭,上來拉住姚若霞的手,纔發現她手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頓時心疼又懊惱萬分,捧著她的手給她哈氣。

    雖然沒有下雪,但冬日的大晴天卻是更冷,乾冷乾冷的,早晚吐口唾沫轉身都能上凍了。

    「我太高興了!高興的昏頭了都。他們都灌我喝酒,我就喝的有點多,吐在了袖子上,怕你嫌髒,讓六子去給我弄水,這纔糟了算計。」段浩奇這會也不管身上髒不髒了,握著姚若霞的手一陣後怕。要是他被算計成功,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姚若霞垂頭,也是後怕又氣憤又委屈,眼淚不爭氣的就掉下來。她若是沒有出來,若是他真的被算計成了,那她該怎麼辦!?

    她一哭,段浩奇頓時嚇住了,手慌腳亂的給她擦眼淚,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你打我好不好!霞霞!對不起!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兒!」

    他越是這樣閧,姚若霞越覺得心裡委屈。大婚之夜竟然給她來這一手。

    沈月容站在門口看著段浩奇全無往日的囂張蠻橫,那麼驚慌失措溫柔心疼的閧著姚若霞,簡直刺痛了她的眼,又刺痛她的心。憑啥這個姚若霞就能得到表哥的喜愛,為她變成這個樣子,甚至低三下四的道歉閧她。而她不要臉面的自薦枕蓆卻被他狠狠推開,還吐了一身。

    姚若霞擡頭看對面的沈月容,目光幽沉了兩分。剛纔揭蓋頭的時候,不少女眷都到新房裡陪她說話,這個是段太太她婆婆的孃家侄女沈月容,當時她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兒,那深深的嫉妒怨憤,她雖然緊張,卻也察覺到了的。

    段浩奇也惱憤的扭頭怒瞪著沈月容,「今兒個是我娶霞霞的大喜日子,不宜見血,就暫時放過你。再有下次,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轉身,目光落在姚若霞身上,頓時變成深深的濃情愛意,「霞霞!還沒有喝了合巹酒,不能下床的。」四下看了眼,直接彎腰打橫抱起姚若霞。

    姚若霞驚呼一聲,頓時驚羞不已,「快…快放我下來!」

    「不放!」段浩奇低笑一聲,又沒有人看見,他纔不放。

    六子嚥了下口水,懸著老高的心終於落了地。鄙夷的看了眼滿身汙物的沈月容。竟然趁著這一會功夫就搶走了少爺,真是不知廉恥,癡心妄想!

    沈月容氣惱的跺腳痛哭,看見六子嘲笑的眼神,氣恨的哭著跑回了自己暫住的院子。

    新房裡,木槿和木菊看著段浩奇抱著姚若霞回來,頓時紅著臉低頭行禮,關上門,守在外面。

    段浩奇一路把姚若霞又放回拔步床上,目光膠凝著,想親親她,又想到身上還沾了些汙物,不捨道,「霞霞!我衣裳髒了,我先去換了,洗漱一下,馬上就過來!」

    姚若霞雖然氣憤,不過萬倖沒有事兒了,見他急急忙忙的,又紅著臉拉住他,「合巹酒。」

    段浩奇一愣,忙傻笑著端了合巹酒來,一人一杯,纏著胳膊喝了。

    看她睫毛顫顫的,閉著眼喝了合巹酒,水眸波光動人,段浩奇心神蕩漾,急忙叫了熱水洗漱。

    姚若霞也隨後換了嫁衣,卸了妝,洗了澡。

    段太太不放心,派了張媽媽過來看情況,院子裡伺候的婆子沒敢說段浩奇把姚若霞從外面抱回來的,只回說已經歇下。

    張媽媽得了木槿和木菊的回話,放了心,自去回話。

    段浩奇一直心心念念的看姚若霞穿那個大紅繡花聚攏胸衣,直接把外面伺候的木槿和木菊也都打發了,等著姚若霞洗漱完出來。

    姚若霞猶豫再三,還是把那套胸衣穿上,纔穿了中衣出來。

    看著她滿臉紅霞,窈窕婀娜的身姿,挺翹渾圓的胸脯,段浩奇血脈噴張,緊張的身子也有些顫抖起來。輕步走上去拉她,「外…外面冷,快歇著吧!」喝完醒酒湯,他已經清醒了,可卻覺得現在纔是夢,旖旎美好的他永遠都不願意醒來的夢。

    姚若霞壓箱底的是一本畫冊,畫了幾幅春宮圖,王玉花也教導了她,對上段浩奇恨不得吞了她的熾熱目光,緊張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任由他拉到床上,任由他親吻自己,任由他慢慢的脫了自己的中衣。

    段浩奇直愣愣的看著雪白的肌膚,大紅繡花的聚攏胸衣,下面的小內也是喜慶的大紅色,包裹著她玲瓏的身段。姚若霞羞的去拉被褥要蓋上,段浩奇緊握著她的手,啪嗒啪嗒,鼻血噴出來,滴了姚若霞胸前一片。

    胡亂的擦了一把鼻子,段浩奇不管不顧的吻上去。

    姚若霞的驚呼被他吞下腹中,整個人也被推倒壓在了喜被中。

    大紅龍鳳燭啪啪爆了幾個燈花,激情燃燒著自己的身軀,照亮新房,直至天明。

    王玉花早早的就睡不著起來了,王祖生和小四幾個晨練,做飯不用她伸手,也站在門外張望著,心裡很不放心。

    程氏卻心疼的恨不得打姚若溪一頓,她疼到心尖尖上的寶貝兒子,竟然天不亮就被叫起來跑步打拳,昨晚又那麼晚睡,根本就沒有睡幾個時辰,這還天寒地凍的,就這麼折磨她的兒子,這還是她在這,她還是不在這,還不把她寶貝兒子磋磨死了?

    起來晨練的並不止王祖生,姚若陽和丁顯聰,小四,連江明江遠都得跟著練。

    王三全縱然看的心疼,卻極為欣慰。兒子這麼教導,已經跟以前完全轉變了,他心裡也希望兒子能成纔,不說文武全纔,至少不會比別人差太多。

    晨練完,朱敏兒忙擰了一個熱帕子殷勤的遞給姚若陽,「表哥!給你擦擦汗。」

    「多謝。」姚若陽冷淡的道謝,沒有接她的帕子,而是跟江遠端來的水盆,就著洗了臉。

    見姚若陽這樣,朱敏兒委屈的撅著嘴,「表哥也是因為我是沒孃的,嫌棄我,不願意跟我說話?」

    「表妹不是我家的下人,以後這些事兒還是不要做了!」姚若陽客氣的回了句,招呼擦完臉的王祖生到屋裡吃飯。

    飯擺在前院,不過因王元榮幾個也在這,還加上個朱敏兒,所以分了兩桌坐。

    本來還想住幾天的程氏,吃完了早飯見王祖生又去紥馬步,臉色不好的叫了王玉花,「祖生在你這,天天就這麼被摔打磋磨?」

    「小孩子不都是摔打著長大的?!我家的幾個也都是這樣,不鍛煉哪來的強身健體,不學習拿來滿腹學問?!祖生練了這大半年,身體可是好太多了,都沒怎麼生病了!」王玉花心情不好,對程氏挑刺說話就不太客氣了。

    「啥叫都摔打著長大的!摔打能是這樣摔打嗎?天天的受罪受苦,他翻過年纔六歲個人,你們就這麼磋磨。」程氏聽她這話更氣了。她捨不得磕一下碰一下的寶貝兒子,竟然天天這麼磋磨了大半年。

    「你別在這無理取鬧!養出個廢物點心你就開心了是吧?別人都望子成龍,你個老婆子巴望著兒子成蟲,你還敢說你不是害他!再給叨叨,就滾回去!」王三全惱怒的沉著臉喝斥,真是狗屁不懂,不說上進還專拖後腿。他當初咋會娶了這麼個老婆子回來!?

    想到家裡還一直放著的休書,程氏臉色難看的不敢吭聲了。

    王祖生看看他孃又看看他爹,飛快的撇了兩眼姚若溪,也不敢說話。

    王軻看了眼王元榮,笑嘿嘿的夾了筷子菜給王祖生,勸程氏,「要是按您的方法養著祖生小叔,那就養成王智慧那樣的還不如。要是現在的方法教養他,以後等他長大,說不定比元榮哥還厲害的!」

    這話勸的還入門,王三全惡狠狠的瞪了眼程氏,「小孩自己都懂,你狗屁不懂的,閉上你的嘴,趕緊拾掇了回家,過了二十我自會來接祖生回家!」

    這樣在小輩面前喝罵她,程氏羞憤惱怒,一把摟住王祖生,唔唔哭起來,「我可憐的兒子啊!」

    「哎呀!孃!你別哭了,煩不煩啊!我要學念書以後考功名當大官的!練武也是不讓人欺負我!」王祖生頗有些不耐煩的閧著程氏。

    「連兒子自己都懂,以後你給我別說話!帶壞了兒子,我收拾好你!」王三全低聲又喝了一聲。

    程氏強忍住眼淚,鬆了王祖生,覺得心裡又冰寒又失落委屈。兒子果然被姚若溪個賤丫頭教壞了,都不跟她親了!

    吃了飯,王三全套好了驢車,讓程氏趕緊的走。

    姚若溪還是給王祖生放了假,「過了十五再來。」

    王祖生倒是不願意走了,為啥?因為姚若溪給他佈置了一堆課業。姚若溪的厲害他可是知道的,考校姚若陽和丁顯聰的學問,《四書五經》看也不看,張嘴就來,連在哪一篇那一頁第幾句都知道,簡直太可怕了!在這學,雖然是受苦受罪,可要是讓他自己回家去做,他肯定不乾的。

    姚若溪卻沒有留他,讓他隨著王三全和程氏坐了驢車。

    王元榮知道姚若溪這是鍛煉王祖生的自覺性,柔柔的看著她笑,「我們去一趟八裡鎮,回頭再過來。」知道她不放心姚若霞。他雖然對段浩奇放心,不過也是知道他有個表妹纏著他,怕今兒個認親,段太太孃家人為難姚若霞。

    姚若陽是不好過去,王元榮幾個素來跟段浩奇玩得好,就算過去也沒啥,王玉花倒是點頭說好。

    王元榮也猜的很對,段家的旁親是沒敢為難姚若霞,他們還要靠段家過富貴日子,做生意。段太太孃家沈家那邊的人倒是好好難為了姚若霞一通。天不亮就叫起來做飯,挑刺做的不好吃,磕頭敬茶的撒了茶水,給紅包見面禮的時候像是在施捨。

    段老爺向來寵愛媳婦,對她的孃家人自然也很是寬容,還幫著做了生意,沈家如今在八裡鎮也是一方地主了,只是讓他兒子娶那個外甥女,別說他,那是他媳婦拒絕的。而且兒子也不喜歡,就一個寶貝兒子,當然都順著他來。再說娶的這個兒媳婦,他和媳婦都很滿意。

    段太太沒凖備為難兒媳婦,當初她婆婆為難她的時候,她就想了以後要對兒媳婦好,婆媳和睦。只可惜她就得了一個兒子,更是愛屋及烏,捨不得了。看著孃家人輪番的難為姚若霞,臉色也不好了。

    姚若霞知道了沈月容的心思和算計,被沈家的妗子表嫂為難絲毫沒有怨憤之色,端莊穩重的一套禮儀走下來,茶飯鞋襪也拿得出手,她自然是不怕的。

    「這荷包是雙面繡,是若霞她們姐妹獨創的。」段太太笑著拿了喜鵲登枝的荷包翻給孃家嫂子看。

    「倒是沒聽說過。」沈太太看小姑子一副維護的樣子,皮笑肉不笑道。

    姚若霞聽她的意思是自己胡編杜撰拿出來丟人現眼,也不說啥,面上始終帶著得體的微笑。

    段浩奇卻是一雙眼不住的黏上姚若霞,含情脈脈的樣子,讓沈月容心裡妒恨無比。

    雖然昨夜手了屈辱,沈月容萬分不甘心,段太太示意不留客的時候,她笑著上來拉姚若霞的手,「沒想到表嫂竟然會雙面繡,那麼神奇的繡藝表嫂可要教教我。正好年前的日子也閒適,我就跟表嫂好好學學了!」

    她抓的很重,姚若霞雖然有武功,可段浩奇幾乎鬧騰了她一夜,剛閤眼又被叫醒,身子像被碾壓了一樣,兩條腿都打著顫,被她一抓,就有些站不穩。

    段浩奇一直視線不離她,見此忙扶著她後退一步,隔開沈月容,「那雙面繡乃是我媳婦的絕學,又怎麼會外傳!表妹練好自己的也就是了。」

    沈月容頓時委屈的眼眶發紅,潸然慾泣的模樣,「表哥!我只是羨慕表嫂那雙面繡,想要學一學,表嫂也並沒有說不能外傳。我們兩家還誰跟誰,還不都是一家人?」天知道她看著倆人恩愛的樣子又多恨,天知道她叫出一聲表嫂有多難。

    「我剛纔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們家的雙面繡的確不外傳的,抱歉了月容表妹!」姚若霞歉意的笑笑,雙面繡還沒有成形,即使外傳也不是這個時候。也不是沈月容這樣算計她夫婿的人!

    「月容表妹年紀可不老小了,這個時候還學啥繡藝。趕緊回去多繡些嫁妝是正經的!」段浩奇不客氣的弄了她一句。

    沈月容眼眶一紅,就掉下眼淚來。

    段太太不等沈太太說話,嗔怪的喝了段浩奇一聲,「都娶了媳婦的人了……」後面的話卻是沒有說,只點了句兒子是娶過媳婦了的。

    沈太太張嘴要說話,外面丫鬟進來稟報,說王元榮幾個來找段浩奇。

    段太太直接打發了姚若霞回院子,「昨兒個忙了一天,又一大早起來忙活,你也去換身衣裳歇歇,晌午再過來吃飯。」

    姚若霞笑著應是,屈膝行了福禮,隨著段浩奇一塊出了主院。

    段浩奇伸手握住姚若霞的手,「肯定是爹孃不放心,讓元榮那小子過來瞧瞧呢!我送你回去睡會,晌午等我回來再去主院。」每次那小子都一副比他大比他長的樣子,如今他變成了大姐夫,以後可得好好壓著他了。

    姚若霞紅著臉扯了下沒有扯開,也就由著他牽著,看他柔情如水的目光,輕聲應了句,隨他回了朝霞苑。

    王元榮幾個等了好一會纔見他出來,看他滿面春風一臉倖福的模樣,王寶柱頓時表示嫉妒,王軻也笑著上來給他一拳,嚎叫著也要趕緊娶媳婦。

    王元榮眼神卻落在他紅潤微腫的嘴脣上,覺得憋屈無比,手癢癢的給他一頓揍。他和段浩奇年齡差不多啊差不多,段浩奇現在就把媳婦娶了,他還要再等上好幾年……這麼一想,王元榮頓時覺得整個人更不好了。

    六子已經被三人鉗製著問出了昨晚的事兒,王元榮想到也上來給了段浩奇一拳。

    「本少爺身子虛,你們別碰我啊!」段浩奇捱了幾拳,立馬就躲。

    「你身子虛!?」王元榮挑起眉毛。王軻和王寶柱也一副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去你的!本少爺是怕被你們給打虛了!我還要留著身子本兒呢!」段浩奇啐了一口,招呼六子上茶,「你們要在這吃飯嗎?要吃就自己吃,本少爺可沒空陪你們!」姥爺家的人還沒有走,吃飯的時候肯定還要刁難他媳婦。他要去看著纔放心!

    王軻捧著心嘖嘖,「見色忘友的人越來越多,我也要娶個媳婦去!」

    王寶柱臉色僵了一瞬,又笑開來。若溪不喜歡他,他也的確沒有元榮好,武功學問還是相貌家裡都比不了,而且他還生生高出一輩分,是沒可能的。還是把她當成外甥女對待吧!元榮對她不好的時候,他再幫她出氣!

    「我也該娶個媳婦了!明年再下場一定拼死了考中功名纔行!」王寶柱握緊拳頭發誓。

    「呸呸呸!大過年的,我纔娶了媳婦,你說啥死不死的!」段浩奇連呸幾口,瞪了眼王寶柱。

    王寶柱嘴角抽了又抽。

    王元榮和王軻對視一眼,都笑起來。段浩奇這樣對待姚若霞,以後姚若霞的日子也定然會倖福的。

    「你那個表妹打算咋辦?」王元榮還是問了他,他等會也要回槐樹村交待呢。

    「她是她,又不關我屁事!」段浩奇頓時奇怪了,又不是他媳婦,管他屁事!

    「那你可精著點心,別被人算計了。除非你不想要媳婦了!」王元榮沒話說了,也懶得在他吃一頓,招呼王寶柱和王軻回槐樹村。

    不過沈月容的事兒沒告訴王玉花,告訴了姚若溪。

    「狐臭?」姚若溪挑了挑眉。

    王元榮點頭,「你放心,段老爺和段太太都很護著大姐。段浩奇也是死心眼的人,認定了大姐的。」

    姚若溪點點頭,有段老爺和段太太做榜樣,段浩奇又一心待大姐,她也相信段浩奇不會傷大姐的心。想到這,她有有些後悔沒有讓羅媽媽或者方媽媽跟著一塊陪嫁過去。有個年紀大的人跟著,也多少讓人更放些心。

    王元榮看她微皺著眉頭出神,想到段浩奇紅腫的嘴脣,目光落在她嫣紅的小嘴上,溫暖的陽光暈染在她臉頰上,照映的她小臉雪白透明,更加凸顯的她小嘴軟嫩嫣紅,誘人心神,看的他止不住心悸不已,又不敢亂來,怕嚇著她。心裡煎熬著,鬱卒著。

    姚若溪擡眼就見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那黑亮的眸子彷彿柔情膠凝的融化人一般,不由的愣了愣。

    綻放一個溫柔寵溺的笑,王元榮給她歸攏了下額前的碎發,「我過了年也凖備跟小叔一塊進京趕考,試一試。若是能考中,到時候我就能帶你去任上。所以,你要快快長大,不要讓我等的那麼久。」

    落在臉頰上的手輕輕柔柔的帶著珍視般,姚若溪不敢回視他的柔情如水的目光,垂下了頭。

    她還太小,不懂情事,要慢慢的來,慢慢的,不能嚇著她。王元榮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看她垂著頭,笑著拉了她起來,「園子裡冷,快些回屋吧!」

    姚若溪鬆了口氣,點點頭,拄著柺杖回了堂屋。

    梅嫂已經做好了飯,羅媽媽和方媽媽擺了飯,正凖備叫她們。

    吃了飯,王元榮和王寶柱,王軻也要走了。

    姚若霞嫁了,王祖生也回家過年了,雖然到了年關,家裡卻一下子冷清很多。

    王玉花有些不適應,小四不是個鬧騰人,雖然多了個小蘿,可她也不大活潑,被梅嫂教的,謹守著下人的本分,江明江遠更是守規矩。

    「家裡的人多了,反而不熱鬧了。我這越來越喜歡熱鬧,老了嗎?」王玉花說著摸摸自己的臉,她也三十幾的人,也的確老了吧!?

    「夫人說笑呢!是大小姐出嫁,夫人心裡惦念著,就覺得家裡冷清些!大少爺在一心攻讀,三小姐性子文靜恬淡。四小姐也不是那瘋丫頭。再過不久,小少爺會走路說話了,大小姐也給添了外孫子,家裡纔更熱鬧呢!」方媽媽撲哧笑了一聲,勸著王玉花。

    王玉花看著幾個小蘿卜頭,瑾哥兒正站在小推車裡伸手去抓姚若溪的繡花棚子,也不由的笑起來,「馬上就過年了,三丫頭也別忙活了。」

    「不礙事。很快就好了。」給姚若霞做大毛衣裳的時候,銷的皮子還有不少,她用兔皮做了一個兔子頭的帽子給瑄姐兒,這一個是做給瑾哥兒的。

    小翠和小巧也拿了繡花棚子在一旁學針線。朱敏兒也湊在一旁看著,十分眼熱。可她都十來歲了,總不能給瑾哥兒和瑄姐兒搶一個兔子頭的帽子。

    正說著盧秀春抱了瑄姐兒過來,小腦袋上彷彿臥著一個小白兔一樣,趁著白嫩嫩的小臉,看著尤其的可愛。

    王玉花拍拍手,「來瑄姐兒!給伯孃抱抱!」

    瑄姐兒一雙大眼只看了王玉花一眼,就瞅著姚若溪。

    「你個小東西,一個帽子就把你收買了!」王玉花笑著輕輕拍她一下。

    瑄姐兒剛過百天,咧著無牙的小嘴,伸著胳膊要姚若溪。

    姚若溪放下手裡的活計,伸手抱了她。

    小傢伙卻不是要她,而是要新做的另一個毛絨絨的兔子頭帽子。

    盧秀春和王玉花幾個哈哈大笑。

    瑾哥兒不知道眾人笑啥,也跟著咯咯笑。

    笑鬧了一會,盧秀春抱回瑄姐兒,姚若溪做了最後收尾,把灰色兔子頭的帽子給瑾哥兒換上。

    瑄姐兒睜著兩個大眼看著瑾哥兒,伸手就往他頭上夠。

    瑾哥兒看了這個帽子兩天了,終於戴到了頭上。見她過來搶,忙伸手捂著頭。

    眾人看的又是樂不可支。

    「你個小丫頭,纔這麼小就知道搶哥哥東西了!」盧秀春笑罵一聲,又逗弄著玩了會,纔回家。

    次一天姚若霞三朝回門,王玉花一大早就把各色菜都凖備好,多是姚若霞愛吃的,生怕在段家受了委屈。

    六子趕著馬車,段浩奇先下來,扶著姚若霞下來,倆人這纔聯袂進門。

    王玉花拉著姚若霞打量,見她面帶霞光,眉眼柔情,一臉羞怯的笑,還是不放心,等倆人見了禮,就拉著姚若霞到後院問了一番。

    姚若霞安撫了她一通,「那個沈月容她也只是表妹,連婆婆都不贊同,浩奇他更沒一點想法,孃不用擔心。」

    「咱們家還有不少人惦記,你多精點心。段家也是家大業大了,往上貼的人可多得是呢!」王玉花就是擔心姚若霞要是跟她一樣生幾個閨女咋辦?!

    她這會是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有兩個兒子。

    前院姚滿屯也問了差不多同樣的話,不過委婉一點。

    段浩奇回的更堅決,「憑她阿貓阿狗的,我只要霞霞!」

    以前還只是若霞若霞的叫,現在人前就肉麻的叫霞霞,姚滿屯嘴角抽了下,點了頭不再多問。

    苗氏和毛氏,許氏幾個也都來了,象徵性的問了話,一塊吃了飯。

    姚春燕也沒有走,一塊過來。本是看看姚若霞嫁進了富貴人家到底過的咋樣。可看著姚若霞身上大紅錦緞繡纏枝花皮襖,頭發挽著隨雲髻,赤金分心閃閃發光,鑲珠金步搖隨著她每動一下就蕩悠悠的,身後跟著兩個伺候的丫鬟也都穿著綢佈長襖,再看自己,雖然也是綢佈繡花通袖襖,卻根本沒法跟姚若霞比。

    段浩奇那黏膩的目光恨不得貼在姚若霞身上,纔一會看不見,就像隔了多久一樣。看的她心裡又苦澀又羨慕的嫉妒。

    姚若霞沒待太久,吃了晌午飯,就告辭跟段浩奇回了八裡鎮。

    苗氏看了眼那成堆的回門禮,抱著瑾哥兒逗弄了一會,也回了老宅。

    王玉花心裡很是不爽,還是把回門禮挑了挑,給老宅送了些,又給三房和姚文昌家送了些。

    朱敏兒跟去老宅玩,苗氏拉著她叮囑,「看見沒有,你那若霞表姐進門就是少奶奶,走動下人伺候著。穿戴再沒點鄉下人的樣子。以後你二舅家的日子好著呢!若陽下場考中了功名,可比那段浩奇強多了的!」

    「我知道了,姥姥!」朱敏兒點頭應著,姚若霞搖身一變就成了少奶奶,她只要抓住了姚若陽,以後不僅是少奶奶,很有可能也是官太太。那幾個婆子叫姚若溪賤丫頭都是小姐,叫她就是表姑孃,等她進了門看她們不巴結她!

    「再住幾天,能留下過年就留下過年!去吧!」苗氏又囑咐幾句讓她怎麼表現,打發她。

    朱敏兒倒是想表現,只是白天姚若陽不在家了。丁顯聰家的屋子雖然不太好,但很是清靜。羅媽媽和梅嫂過來拾掇了,江遠燒了炕,點了火盆。姚若陽和丁顯聰白天就在這邊練武攻讀,只有晚上纔會回來,也多是攻讀為藉口,打發朱敏兒不要打擾。

    看她絲毫沒有走的打算,明示暗示了幾回,王玉花憋了一肚子氣。

    姚若溪撇了眼又去獻殷勤的朱敏兒,低聲道,「趁早給哥定親吧!」

    「你說的輕巧!你哥的功名還沒考回來,低了也不好。高又找不到!哪能一下子就碰上一個正好的!」王玉花說著歎口氣。

    外面方媽媽快步進來回稟,「來了一群不認識的客人,說是找三小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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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32:23
第134章:絕對不嫁莊稼漢

    姚若溪聽是有人找自己,不僅疑惑。她在這邊根本不認識旁的人,而認識的人,大姐成親,羅媽媽和方媽媽也都差不多過了眼。不認識的客人?

    「什麼樣的客人?」姚若溪問著。

    「看著想是哪家的小姐,還有兩位公子哥兒。」方媽媽也是滿腹疑惑,遞上帖子。猜想是不是那些鄉紳地主家的小姐少爺,前些天給大小姐添箱的。要不然誰會平白無故的上門來?又不像尋讎的。

    張君冉有些不耐的看著一臉興味又期待的幾人,「不過一個有兩分手藝的小瘸子,有啥好看的!還巴巴的跑過來!」

    郭婷回頭,「張姐姐!那雙面繡在京都也是傳開了的,既然她會,我們拜訪一下又沒什麼。」

    張君冉抿了嘴,表現的不以為意。

    旁邊的郭郊抿嘴一笑,「幾位妹妹感興趣,咱們陪著走一趟,真能見識一下也是好的。」

    孟嵐也笑瞇瞇的打量從門內緩步出來的姚若溪,眼神亮了亮,又帶著兩分不敢置信。

    季韋博挑起眉頭,也有些沒想到經常往縣衙送些稀罕吃食的一個裡正家,竟然養出這樣的女兒。

    在家裡的時候姚若溪穿著很是隨意,看了帖子知道來的是縣太爺家的公子和禮部侍郎家的小姐,她很快的換了一套粉藍撒花銀鼠皮長襖,在頭上戴了個玉雕蝴蝶出來見客,「幾位公子小姐,有失遠迎,快請進。」

    郭婷上前兩步,「你就是姚若溪?」她的想象中,就算長得標緻些,可畢竟只是一個裡正家教養出來的女兒,又腿腳不好,氣質怎麼說也不會好太多。沒想到見了真人,相貌精緻不說,這通身的氣質,淡雅恬然,不過分熱絡,更不逢迎諂媚,卻也讓人覺得淡淡的舒適,看著就想與她結交,又讓你不太敢靠近,怕被拒絕的感覺。

    「民女正是姚若溪。」她不知道哪一位是侍郎家的小姐,跟著季家的公子過來,估摸著身份也不會低了,直接稱呼民女總不會錯。

    「我們幾個是慕名而來,倒是貿然打擾了。」孟嵐見她行禮,也十分有禮的還了一禮。

    姚若溪微微笑著,請幾位進屋。

    王玉花還沒見過這麼多富家小姐官家公子,知道這些人慕名來找姚若溪看雙面繡的,怕給她丟人,特意把嚴如卿送她的進赤金鑲珠花釵戴在了頭上,想了下自家是民,人家是官家的,自稱民婦見了禮,招呼方媽媽上茶。又讓小蘿去喊姚若陽回來。來的還有兩個公子哥兒,總不能讓閨女陪著,當家的也不咋會。

    郭婷和孟嵐也都笑著跟王玉花姚滿屯福禮,這纔坐下。

    張君冉掃了眼屋子裡的擺設,疑惑的撇了眼王玉花頭上的金釵,也微微福了下身,在一旁坐下。

    朱敏兒看著一屋子的小姐丫鬟,個個都光鮮靚麗,再看自己身上的綢佈襖子,頓覺得難以接受的落差。

    郭婷是個活潑的性子,見張君冉沒有吭聲,就拉著姚若溪介紹,「我叫郭婷,那個是我二哥郭郊。我們是新安縣郭家的。這位是張君冉張姐姐,侍郎府的嫡長姐。孟嵐孟姐姐,新安縣孟家的。最後那個縣太爺家的大公子,季韋博。」

    姚若溪自個飛快的打量一眼,郭婷是嬰兒肥的圓胖臉,卻很是活潑可愛,十三四歲的模樣。郭郊跟郭婷眉眼相似,個子不高,也是圓臉,笑瞇瞇的,十五六歲的樣子。張君冉也十三四歲的樣子,模樣氣質都是幾人中最出色的,可能因是侍郎府的小姐,眉眼中流露著倨傲,神情很是冷淡。倒是孟嵐十四五歲,相貌和氣質都很是溫婉和順。季韋博個子高高的,也十四五歲,頗為俊俏,是季縣令的老來子。

    這邊正認著人,姚若陽快步回來,小蘿又沒說清楚情況,疑惑的見了禮,陪坐著。

    姚若溪想了下,就帶郭婷三人去內院坐。

    張君冉眼裡閃過一分詫異,又掃了眼王玉花頭上的金釵,「聽說你們家還管著於家的啤酒廠?」

    姚若溪眸光轉了下,笑著點了頭。註意到她視線在王玉花頭上的金釵掃了幾次,又問於家,心下暗暗警惕,「作坊開在這邊,我爹是村裡的裡正,就幫忙看著村民在作坊釀酒。」

    「那桂花稠酒和桃花稠酒也是你家釀出來的?」張君冉人在京都,對傳遍京都的桂花稠酒自然清楚。嚴如卿現在已經連著兩年宴請賞菊品桂花稠酒,去的還都是世家貴婦人和小姐。

    「也是幫於家釀的。張小姐若是願意,等會可以品嘗一番。」姚若溪說著,示意方媽媽去熱酒。

    郭婷已經朝瑾哥兒跳過去,「我還以為這頭上臥了只兔子,原來是帽子。真是可愛的不得了!」說著伸手捏瑾哥兒的小臉。

    瑾哥兒雖然不怕生,還是被這個奇怪姐姐捏的直發愣,大大的鳳眼呆呆的看著郭婷,口水順著就流下來了。

    張君冉看姚若溪微微笑著回話,紋絲不露,眼裡閃過猶疑。這姚家竟真的是於家的後方作坊?幫著籠絡了國醫聖手夫婦,讓脾氣古怪決不收徒的畢溫良也收了於晉然為徒!?

    孟嵐聽著郭婷的歡叫聲,見張君冉若有所思,也不再說話,把視線也投到瑾哥兒身上,「這孩子長得真是可愛。這帽子也巧的很。」

    「都是三丫頭沒事兒做著玩,給他戴頭上了。」王玉花笑呵呵的很是高興。倒是消了幾分侷促。

    幾人這纔知道原來這帽子也是姚若溪做的。

    孟嵐不由笑道,「前幾日家裡人去段家吃喜酒,說是看到嫁妝裡有一架四扇屏風是雙面繡,一打聽原來是姚三小姐繡的,今兒個過來真是太過冒昧了。」

    姚若溪繡的屏風不是白紗佈,而是接近石青色的細葛紗,繡出的屏風看著很是舒適典雅,孟家去的是管事媽媽,回去就學了這事兒。

    王玉花忙道,「那個東西繡著費勁的很,也就繡了那一扇。家裡還有一扇插屏剛剛開始,在三丫頭屋裡,讓三丫頭帶幾位小姐瞧瞧。」生怕幾人不知道自己閨女優秀,看低人一樣。

    姚若溪哂笑,看方媽媽倒了茶,告罪起身到自己屋裡把剛開始繡了一點的山水插屏拿過來。

    郭婷正端著一杯蜂蜜花果茶贊歎,見她拿了過來,忙湊上來看。

    孟嵐和張君冉也都近前兩步,看了正面和反面。

    「竟然是兩面不一樣的景緻?!」孟嵐驚歎,繡成兩面一樣的還容易些,這樣兩面不同景緻的雙面繡,纔真正叫雙面繡吧!

    「其實兩面的景緻是相似的,完全不一樣的還是做不到的。」姚若溪說著,又把幾個荷包和帕子拿上來,「都是平時閒著的時候做的,幾位小姐不嫌棄,就拿著玩吧!」

    郭婷驚喜的接過,連忙道謝,「這一趟真是沒有白來,我說要誆騙些好東西回去,還沒誆騙,沒想到就白送了。」

    姚若溪和王玉花幾人都看著笑。

    孟嵐也不好意思的接了,張君冉拿著看了下,倒是挺簡單精緻。

    郭婷上來拉住姚若溪的手,「我比你今年十三,翻過年十四,看你比我小,以後就叫你若溪妹妹了!」

    姚若溪本不擅與人結交,略有些不自在道,「郭姐姐。」

    孟嵐已經解了身上的一塊玉佩笑道,「可不能白要你的東西,又是我們冒昧過來打擾的,這個小玩意兒就給若溪妹妹拿著玩吧!」

    「還有我,還有我!」郭婷也忙去褪掉手上的赤金鏤空雕花鐲子,不由分說的塞給姚若溪。

    姚若溪推辭不掉,只好收了。

    張君冉像是有備而來,把手上的兩個翡翠鐲子褪下來一個也給了姚若溪。

    朱敏兒看姚若溪不過那幾個荷包帕子,眨眼就收了那麼多好東西,不由的心裡嫉妒不已。

    郭婷幾個卻直接把她當成了丫鬟,因為只看到羅媽媽兩個婆子,還有一個總角小丫頭不當用,朱敏兒正值十三四歲,穿戴打扮跟姚若溪和小四很是分明,也很像家裡丫鬟。

    「三位姐姐既然遠路來了,就吃頓便飯再回去吧!我讓人熱了桂花稠酒。」姚若溪收了那麼貴重的東西,自然留幾人吃飯。

    「要的要的。我還沒有喝過呢!這花果茶都這麼好喝,想來桂花稠酒滋味更美!」郭婷笑嘻嘻的點頭答應,又扭頭問孟嵐和張君冉,「孟姐姐,張姐姐,我們就叨擾一頓飯吧!」

    「你都這樣說了,就算說了回去,你走得掉嗎?」孟嵐無奈的笑著搖頭。

    「我看見好吃的就走不動。」郭婷吸了下鼻子。

    姚若溪笑著讓幾人稍等,到廚屋裡安排飯菜。

    季韋博和郭郊聽三人不走了,也只好跟著留下。

    家裡的雞魚肉都是現成的,冬天裡沒啥青菜,姚若溪只能就著現有的食材做菜。

    梅嫂跟著姚若霞一段時日,廚藝更是漸長,還沒見過姚若溪做飯,見她繫了圍裙要下廚,忙拾掇著幫忙。

    冬筍炒臘肉一個,酸豆角炒雞丁,乾煸白菜回鍋肉,清炒黃心菜,麻婆豆腐,爆炒肥腸,啤酒燉牛肉,紅燒排骨,乾鍋兔肉,水煮魚片,粉蒸肉,看了看,又做了個白蘿卜盅,一個雞蛋捲,豬肚湯,最後是一道菠菜汆丸子湯。

    所有的菜皆是雙份的,羅媽媽和梅嫂幫忙打下手,小蘿幫著燒鍋,倆人都看的一臉驚歎,都沒想到姚若溪做飯一點不比姚若霞差,而且飯菜擺盤看著也很是賞心悅目,讓人食慾大開。

    「三小姐真人不露相!這一露手可真真是把我們都震住了!」羅媽媽笑著給她解開圍裙。

    「快點上菜吧!」姚若溪點頭,洗了手,又去換了下衣裳。

    郭婷瞪大了眼,「若溪妹妹!你去了那麼久,這些菜不會都是你做的吧?!」

    「只做了幾個,三位姐姐快開動嘗嘗!」姚若溪笑著進屋,請三人坐下。

    朱敏兒覺得哪都不是自己的地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姚若溪幾個在人前也不招呼她,雖然知道郭婷幾個都是富貴人家的小姐,還是忍不住擺在了臉上。

    「敏兒表姐不坐下吃嗎?」姚若溪看她還要人請著的樣子,挑了挑眉。

    朱敏兒的忙擠出個笑,「看幾位小姐這麼漂亮,都不敢坐了。」

    「原來她是你表姐啊!」郭婷頓時帶了兩分尷尬,她把人當成丫鬟了。

    朱敏兒也不是傻的,看幾人詫異的神色,雖然細微,她還是察覺了。看了眼幾人跟著的都有丫鬟,再看看姚若溪,頓時心中惱怒憤恨。她竟然被當成丫鬟看待了!怪不得連個眼神都沒給她!都是姚若溪這賤丫頭,竟然也不給她引薦,讓她丟這麼大的醜。

    「還有幾分像。」郭婷活絡的說了幾句,和姚若溪坐在了一塊。

    王玉花笑呵呵,不停的勸幾人吃菜,自己都沒咋動筷子。

    張君冉是禮部侍郎府的嫡長女,自然一應規矩禮儀都是頂尖的,食不言寢不語,規規矩矩由丫鬟佈菜,矜持的吃著。

    她不說話,郭婷和孟嵐也間或誇贊幾句,不好一直說。直至吃完了飯,郭婷纔拉著姚若溪不住的贊歎,「你這麼小,我還以為繡個雙面繡就很了不起了,竟然還做那麼好吃的菜!真是沒白來!若溪妹妹!我以後沒事兒就來找你玩吧?」

    姚若溪自然笑著應是,雖然不知道這幾個人突然來家的目的,不管是真的為雙面繡慕名而來還是別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

    前院也吃的很是滿意,算是賓主盡歡。

    走的時候,姚若溪給幾人每家送上兩壇子桂花稠酒和啤酒。

    「若溪妹妹!過了年,我還來找你,你到新安縣也要來找我玩啊!」郭婷走的時候很是不捨,約定了下次來的時間。

    馬車行駛而去,趙艷萍遠遠的看著,眸光漸冷。聽是幾位貴公子和小姐過來,她就帶著自己釀的葡萄酒和兩樣吃食過去,沒想到卻被攔在了門外。姚若溪這是生生排斥她,凖備跟她作對嗎?!

    江明也正在回話兒,「張河裡溝的表姑孃過來,奴纔說家裡有貴客不方便,就打發了。三老爺也過來,奴纔也擋了回去。」

    「是我讓攔的。」姚若陽看著的姚滿屯解釋。趙艷萍往三妹身邊湊,不是真心的悔悟對三妹好,而是想踩著三妹往上爬。三房的人更是想藉著她們家攀縣太爺家的關係,他看到直接就讓江明打發了。

    姚滿屯點點頭,也沒有責怪他。他疑慮的是這幾人突然拜訪,說是慕名,可那些富貴人家來往的多是利益牽扯,到她們家來,真的只是看一看雙面繡?吃一頓飯?

    「家裡來個啥客人他都湊上來。」王玉花不滿的撇了下嘴,說的是姚富貴。

    姚若陽也眉頭微皺,坐到姚若溪身邊,「三妹!你們說話都聊了些什麼?她們都問了啥?」那些高門大戶的人都是人精,說話間不動聲色就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談笑間就給你下了套,讓自己跳進去了。

    「問了於家的關係,啤酒廠和桂花稠酒。我送了幾人一個荷包一塊帕子,那郭婷回了個赤金鐲子,孟嵐是一塊腰佩,張君冉褪了一個翡翠鐲子。」姚若溪也猜不明白幾人的目的,大抵就是探知她們家跟師父的關係,懷疑她們家是於家的後勤。

    「跟她們接觸,三妹要小心。那些公子小姐看著年齡不大,都是從小耳濡目染,會的可不少呢!」姚若陽雖然知道妹妹心眼兒要比他多,但也怕她一時被人曚蔽吃了虧。

    姚滿屯也贊同的點頭,「左右咱們家也跟她們沒啥來往,見到的時候多註意些。」

    王玉花這纔從歡喜中醒過神來,「我看著她們都一臉笑瞇瞇的,一點半句不好的話都沒有提及,難不成是來打咱們家主意的!?」

    「田莊有一家聽說豆腐磨的很好,孃會因為聽見這事兒,就跑到人家裡去逛逛看看嗎?」姚若陽不禁笑道。

    「我又不買豆腐賣豆腐的,貿貿然跑他們家乾啥!?」王玉花說完臉色就頓住了,根本就是不認識的人突然跑來家裡,果然是沒打好主意!她還覺得自己閨女有幾個大戶小姐一塊玩是好事兒。

    「知道就行了。」姚若陽說著起身,招呼過又和江遠去了丁顯聰家念書。

    朱敏兒端著茶過來,見他出門的背影,暗自跺了跺腳。姚若陽眼裡根本看不見她,這家人也都不喜歡自己,姥姥讓她表現,可表現出來根本沒個人看。

    王玉花看著她就窩一肚子火,拉著臉瞪了眼姚滿屯。這個沒臉沒皮的一直賴在家裡不走,真要是乾出啥事兒還可以強製的趕走她,現在不溫不火的住著,真是讓人膈應的胃疼。單單的白吃白住也就算了,還打著算計她兒子的主意!

    姚滿屯也無可奈何,走親戚住下,對方要是一直住著不走,她們家又能咋辦!?而且已經攆過了,人根本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難不成還打嗎?

    王玉花覺得沒法一直忍受,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斜著朱敏兒,「明兒個都小年,你也不回家凖備過年,不陪爺奶?」

    「我哥在家也一樣的。」朱敏兒縮了縮肩膀,可憐的看了眼姚滿屯。心裡卻惱憤的不行。

    「你哥是你哥,你是你,能一樣嗎?該行孝的時候不孝,到時候名聲上都不好聽。你也不小了呢!」王玉花自家孩子有不好的都還上手打,看朱敏兒那死賴著就不走的樣子,簡直恨的牙根癢癢,想抓過來好好收拾她一頓。

    朱敏兒咬著筷子,雙眼很快氤氳起一層淚光,委屈的吸著鼻子不說話。

    經過苗氏教導,只要王玉花說起趕她走,朱敏兒就擺出這種姿態。

    王玉花氣的重重放下筷子,拉著臉站起來,「我吃飽了!」

    姚若溪撇了朱敏兒可憐的樣子,神情自若的吃自己的飯。

    小四端著碗喝著玉米麵糊糊,大大的眼看了看朱敏兒又看了看姚若溪,垂了眼也繼續吃自己。

    姚滿屯暗歎口氣,吃了一半也沒心情吃了。

    吃了飯,朱敏兒一副委屈的樣子收拾碗筷,姚若溪示意她放下,「喜歡我哥?」

    這是要攤開來給她談談了。羅媽媽撇了一眼,收攏了碗筷拾掇去了廚房。

    朱敏兒卻聽的眼皮子直跳,不知道該裝作嬌羞還是咋樣。

    姚若溪沒有理會她怎樣,眸光帶著深意的看著她,「一個在我們家裡跟別的男子表白心意送荷包的,你以為我們家會要!?」

    朱敏兒面色一白,繃緊了臉,「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誰不會犯點錯!書上不也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一個蘋果在屎堆裡滾了一圈,你還會拿起來吃嗎?」姚若溪冷嗤一聲。

    門外偷聽的小四急忙捂住嘴,三姐真是太……她們可是剛吃過飯,就說這個,她胃裡都翻起來了。

    「你纔在……」朱敏兒見她說話難聽毫不留情,憤恨的就想還嘴,沒說完又想起這是在姚若溪家,又生生嚥下去,臉色難看的不行,緊抿著嘴,「我也沒有送出去,只是一時迷了眼,以後又不會了!」

    「是你姥姥給你出的註意吧?你以為進了我們家的門,家裡的產業都歸你了,家裡也是你當家做主了,你就是這個家的主人了是吧?」姚若溪眼裡升起嘲諷。苗氏想的沒錯,要為死了孃的外孫女做最好的打算,但要限於她們家會接受看得慣朱敏兒。這樣強硬的來,只能讓她們全都厭惡朱敏兒,她一點好處得不到。

    朱敏兒被逼問的說不出話來,葛氏對她向來都是放養狀態,只有乾活的時候纔找她,別說教導了。她自己又性子不討喜,本來站在她這邊的爺奶,也被虎頭虎腦會討人喜歡的小孫子籠絡了。苗氏這邊一天到晚的就想著讓她進姚若溪家過富貴生活,別的根本也沒教導朱敏兒多少。

    「愚蠢!」姚若溪斥了一聲,又道,「我要是你,就自己學好了手藝,等著你哥考中功名,水漲船高,找一門對你不錯的親事。絕不會巴望一個全家都厭惡自己的家裡,擠破頭還沒有被接受的可能!到頭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這些,朱敏兒也從來沒想過,她一開始想的跟著於晉然,他是大戶人家的公子,肯定是榮華富貴的日子。後來就聽苗氏的一心想著嫁給姚若陽,進姚若溪家裡做當家太太,雖然沒有於晉然家日子好,但她嫁過來就是當家人了。

    「你說這些還不是為了趕我走!?」朱敏兒怒瞪著姚若溪,她纔不上當。這個賤丫頭向來看不上她,就是想攆走她,想一腳踢開她,讓她嫁一個窮種地的去過窮苦日子。

    看著姚若溪拄著柺杖回了內院,朱敏兒沒有感激,反而怨憤,羅媽媽抿了嘴搖了搖頭。三小姐一片好心指點,這表姑孃真是被富貴沖昏頭了,一天到晚淨做夢!癡心妄想的美夢!

    而姚若溪奉勸她的話,朱敏兒轉頭就告訴了苗氏。

    苗氏冷笑一聲,拉著朱敏兒哄她,「你別被那賤丫頭騙了。她這是換了手段打發你呢!你要想想那姚若霞,進門就當了少奶奶,走動下人伺候著,穿的光鮮富貴。姚若溪那賤丫頭腿腳不好,以後也是要嫁給王元榮,要當官夫人的。你要是被她哄住了,就只能嫁個莊稼漢,天天下地乾活,做飯洗衣裳,被公婆磋磨,妯娌欺負,累死累活還要伺候丈夫照顧孩子,碰上脾氣不好,動不動打你一頓,一輩子生不如死了!」

    朱敏兒聽的打個寒顫,急忙搖頭,「我不要!」她絕對不要嫁個莊稼漢去受苦,想想那種日子就覺得可怕。而姚若溪家的日子越來越富貴,姚若陽念書也很有出息,她哥說了比的他還厲害。以後她也一定是個官太太!現在看她不順眼,等她嫁進去當了家,還不都得給她乖乖的,再不敢給她臉子看!?

    做好心理建設的朱敏兒再次回來,更加的殷勤了,只要做飯,就忙著到廚屋裡給梅嫂幫忙,吃了飯就麻利的收拾碗筷。弄得梅嫂都不知道要做啥了,只能在一旁乾看著。

    沒兩天,郭家的下人來送年禮,幾方紗料的帕子,一盒新穎的絹花,一個點心攢盒,一套筆墨紙硯。

    緊接著張君冉和孟嵐,季韋博也都派人送來表禮,也是文房四寶一套是給姚若陽,別的九連環,小玉蟬,玉佛手擺飾,繡藝精巧的香囊,繡帕。張君冉還多送了兩塊料子。

    要是沒聽姚若陽幾個分析,王玉花收到這些東西肯定很是開心高興,可人家平白無故的送東西過來,肯定有所要求的。

    「三丫頭你說,她們是想要咱家的啥呢?」王玉花猜不透心裡就揪著的難受。

    「有要求總會說出來,就怕她們沒要求。」姚若溪淡淡的抿著嘴笑著把一盒絹花分了,正好過年都買花戴。

    朱敏兒也挑了兩支,完了又看盒子裡另外的也都好看,撇了眼姚若溪頭上,只要不出門,她都很少看到姚若溪戴絹花,即使戴也是小小的那種。她從來沒進過姚若溪的屋裡,這賤丫頭首飾匣子裡肯定藏了一堆金銀玉器和珍珠的首飾。

    姚若溪挑了兩支絹花,又拿了兩方帕子到盧秀春家來。

    盧秀春拿著東西沉吟,「我出嫁前兩年就開始待在家裡繡嫁妝了,那禮部侍郎家的小姐,我是沒聽說的。郭家和孟家都是新安縣的大戶,極少跟我們這樣的來往。那郭家的女性子倒是很活潑天真,孟家的也聽說很溫婉和善。不過那些都是表象,尤其家裡做著生意當著官的,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兒,不深交,也看不出來的。」然後提醒姚若溪多精著點心。

    姚若溪點點頭,回來讓小四把那些絹花給小翠和小巧送去兩支,也沒少了姚春桃和姚春杏的。讓梅嫂和小蘿也都挑了一支戴。

    「這些大紅的要留著乾啥?」小四看剩了兩支都是大紅的,不僅疑惑。

    「給你桂香小姨,她翻過年就要出嫁了。」姚若溪讓她放到自己屋裡去。王桂香定的人家雖說也是八裡鎮上的,但跟段家那是絕對沒法比的,她大姐有赤金鑲寶石花冠戴,王桂香怕是只能戴點絹花,多插兩根簪子了。

    小四忙笑嘻嘻把絹花放到姚若溪屋裡。

    朱敏兒看了看,沒敢跟上去。姚若溪明令禁止過,沒有她的同意,誰都不凖進她的屋。她實在好奇姚若溪這賤丫頭屋裡都放了啥好東西。

    過了小年,很快又是每年蒸過年花饃的時候,今年有羅媽媽和方媽媽,梅嫂下手,王玉花和姚若溪都輕鬆了很多。

    姚正中來串門,看孫子,見朱敏兒還在,臉色微沉,「你咋還在這住著?都過年了還不回家,胡鬧!」

    朱敏兒一直沒敢逢著姚正中在家的時候去老宅,見他臉色不好的喝斥,頓時又害怕又委屈,可憐巴巴的。

    「過年哪有在別人家過的,簡直就是胡鬧!還不趕緊回家去!」姚正中看王玉花翻了白眼兒臉色不屑,就猜到了朱敏兒是死賴著趕不走。

    「敏兒表姐已經收拾了東西,這一會就要走了的。」姚若溪笑看了朱敏兒一眼。

    王玉花把瑾哥兒遞給姚正中抱著,趕緊給姚滿屯使個眼色,讓他套車送朱敏兒走。

    朱敏兒看不走不行了,眼淚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姚滿屯很快套了馬車出來等著。

    王玉花大方的包了不少點心,還有一塊粉紅綢佈料子,一塊肉給朱敏兒拿上。

    朱敏兒擦著眼淚收拾了包袱出來,來的時候小包袱,走的時候就是個大包袱了。姚若霞的兩件掐身小襖穿不了給她了。

    看著朱敏兒坐著馬車走遠,王玉花終於長出一口氣,打發小蘿,「去叫少爺回來吧!」

    羅媽媽幾個也都鬆了口氣。

    姚正中看著王玉花幾人的神色,又聽姚若陽在丁顯聰家的小院裡念書,眸光轉了轉,抱著瑾哥兒逗弄出了門,往姚文昌家去。

    姚文昌也是天天在家攻讀,凖備進京趕考的事兒,聽姚正中說了來意,不僅皺起眉頭,「爹!敏兒不是春燕,孝生也沒有考出功名來,哪是那麼好找的啊!」雖然是自己外甥女,可也太沒腦子,那個樣子嫁給自己同窗好友……。姚文昌搖了搖頭,這根線他可不敢拉。

    「這事兒還是讓二哥趕緊給若陽定親吧!」想來想去,姚文昌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朱敏兒總不能硬來著非要進門,當妾也不在乎。

    姚正中也知道小兒子為難,逗著瑾哥兒和瑄姐兒玩了一會也就回家去了。

    而這邊沒有了朱敏兒,家裡的氣氛頓時大輕鬆,姚滿屯買了一頭羊,燒了兩個鍋子,一家人加上羅媽媽和方媽媽幾個也都坐下,圍在一塊熱熱鬧鬧了吃了一頓羊肉火鍋。

    過年姚文昌也鬆快了兩天,兩家合鍋吃的年夜飯,一直笑鬧了大半夜。初一都早早起來拜年的。

    瑾哥兒比大人還精神,聽見鞭炮聲也不怕,睜著大眼咧著小嘴咯咯笑。

    王玉花從早就開始忙活,姚若霞今年頭一年走親戚。

    初二一早,王玉花就把牛肉燉上,煨了一夜的壇子鴨湯也重新熱上,各色菜都凖備好。

    姚若霞和段浩奇吃了早飯就來了,因為拿的禮多,又讓順子趕了一輛騾車跟著拉過來的。

    王玉花看著那麼一車的禮,歡喜的同時心裡又有些不舒服。那幾家她一點都不想給,淨想著佔她們家便宜,還巴望著她們家過不好。

    段浩奇進了門拉著姚滿屯和王玉花上座,撲通跪下,「給爹孃拜年了!祝爹孃新年康順,身體健康,萬事順心!」

    姚若霞看著也忙跪下隨著他磕頭拜年。

    王玉花忙上來扶了倆人起來,摸摸姚若霞的手熱乎乎的也不冷,也沒去後院,直接都坐在堂屋裡說話。

    兩個大火盆把屋裡烤的暖烘烘的,姚若霞問家裡朱敏兒怎麼走的,家裡的年是不是還跟前幾年一樣過的。

    王玉花說著問了她段家是咋過年的。聽他們就四個人過,頓時覺得太冷清了,「咋不把你公婆也一塊來,都熱鬧熱鬧。」

    「婆婆說了,十五要請爹孃和弟妹們都過去玩,好好熱鬧一下。過年亂糟糟的就不來了。」姚若霞也是覺得有些冷清,所以看著幾個弟妹,就忍不住笑的歡喜。

    王玉花也覺得大閨女要是天天悶在段家沒幾個人也會不開心,當即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說了會話,段浩奇和姚若霞就起來去老宅拜年。

    六子和順子一手一個大籃子,點心乾果肉之類的,再加上水果等吃食,一家兩籃子,再加上兩盒料子等。

    村裡的人看了紛紛跟姚若霞打招呼,表示對老宅的羨慕,把段浩奇誇了一遍又一遍。

    段浩奇也不臉紅,笑著跟人打招呼。到了老宅給姚正中和苗氏磕頭拜了年。

    苗氏和姚正中一人給了一個紅包。

    毛氏笑著拉著不讓拜,熱情的留姚若霞和段浩奇在老宅吃飯。

    姚春燕和楊崢也是初二來的,兩方互相見了禮,都拜了年。姚春燕連撇了好幾眼姚若霞的紅包,覺得那紅包好像比給自己的要多。

    姚滿屯逢年過節都會孝敬些銀子,不多,一兩二兩的,但一年攢下來也不少。

    苗氏給姚若霞封了二兩的紅包。

    毛氏打聽了幾次,苗氏都沒有說給了多少,她就懷疑苗氏偏心眼兒,偷偷的多給。見姚若霞把紅包轉手遞給了後面的丫鬟木槿,她裝作無意的要去廚屋看水滾了,狠撞了下木槿,把紅包撞掉在地上。麻利的伸手撿起來,「哎呀!看我高興的都把紅包給碰掉了。」

    「不敢煩勞大太太!」木槿笑著接了過來。

    毛氏已經捏出了裡面是多少,臉色有些僵,眸光陰霾的看了正笑著跟段浩奇說話的苗氏一眼,去了廚屋。騷老婆子,嘴上說著的偏的是他們大房,竟然還差別對待!

    姚春燕看著也跟過來,「孃!給了多少?」

    「應該是二兩。」毛氏陰沉著臉冷哼。

    姚春燕臉色一沉,抿緊了嘴,「給我的卻纔只一兩。」奶奶不是不喜歡二房,竟然給她一兩,給姚若霞二兩。是因為她拿來的禮多,還是看段家富貴!?

    拿的禮多苗氏還佔不完,她看重的是段家,也是給二房體面。姚文昌很快就要遠赴京城趕考,到了京都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靠於家,有姚若溪出面,於晉然肯定會看姚若溪的面子對姚文昌多加照拂。要是能讓於家幫著姚文昌些,那就更好不過了。

    王玉花卻不知道還有這層計算,在老宅坐了會,就領著段浩奇和姚若霞去三房四房都轉了一圈,把禮送去,拜了年。

    至於王金花家,初一趙書豪領著媳婦雷婉,和趙艷萍,趙書豪,趙艷玲都過來拜了年,姚若陽也是過去走了一趟,段家也是凖備著這一份禮,由段浩奇和姚若霞跑了一趟就回來了。

    陪客的誰也沒請,姚富貴卻自己上門來了,「初二沒走親戚,就是為了等侄女婿呢!」

    王玉花暗罵了一聲,她們一家人親親熱熱坐在一塊吃飯,姚富貴卻狗皮膏藥一樣攪合進來,簡直沒一點眼色!

    不過一會,姚翠芬和姚麗芬兩家也都來了,姚富貴沒能留下,得回家待客了,硬是拉著段浩奇和姚滿屯到自己家去。

    姚滿屯自然不回去,推拒了他,一家人這纔關了門,擺上鍋子,圍坐在一塊涮羊肉吃。

    小兩口一直盤桓到下晌過,這纔告辭回家。

    初三王玉花也沒在家等著朱敏兒和朱孝生兄妹,姚文昌又過來說朱安平他們來了到他那裡吃飯,讓她們盡管走親戚,王玉花就拾掇了東西,一家人早早啟程,直奔三王嶺。

    半路上和段浩奇姚若霞小兩口匯合,一家人齊齊朝三王嶺而來。

    本以為避開了朱敏兒,卻不想剛到三王嶺,王麻子和鄭氏就帶著白孝攔在馬車前頭哭著王慧麗,燒起了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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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32:47
第135章:有錢就是這麼任性

    「慧麗啊!我的閨女啊!你死的好冤啊!死的好慘啊!」鄭氏連哭帶喊的跪在馬車頭裡,王麻子也一邊哭喊,一邊燒著紙錢。

    姚滿屯和王玉花齊齊變了臉。

    正是年節,來往走親戚的,在家迎親戚的,眾人都出來圍了一大片看熱鬧。

    「王麻子!你們鬧也鬧過了,埋葬費也給了,你閨女自己害人在先,你們還想咋樣?!」姚滿屯沉著臉下了馬車。

    「我閨女過七七,關你們啥事兒了?她是替別人死的,她死的那麼慘那麼冤,還不興我們多燒點紙錢!?」鄭氏擦了把眼淚,站起來一副要跟姚滿屯理論到底的架勢。

    王玉花也陰沉著臉,要出來跟鄭氏吵。王慧麗害人害己,她們家都已經賠償了三十兩銀子,這家人還想乾啥!?

    「孃!不用多理會他們,有大姐夫出面就行了!」姚若溪伸手拉住了她。

    後面段浩奇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俊臉帶笑,手裡拎著一個大紅佈袋,冷眼看了看王麻子家的幾個,笑著上前幾步,「我段浩奇新婚頭年來姥爺家走親戚,三王嶺也都是我段浩奇的姥家,紅包壓歲錢就不一一給大傢伙送了,大傢伙兒也都在,我就直接在這發了吧!」

    王麻子和鄭氏對視一眼,不知道他要乾啥,卻有不好的預感。

    眾人也都疑惑的看著段浩奇,猜想他要一個一把的發紅包。

    段浩奇抓了一把銅闆揮手撒出去,銅闆裡還夾雜著銀豆子,嘩啦落了一地。

    孩子們頓時都歡呼嗷嗷叫著沖上來撿地上的喜錢。

    大人們驚詫過後,也急忙上來彎腰撿。就算家裡過的富裕點的,那錢都撒到腳底下,白撿的,誰還會跟前過不去?!再說裡面還有銀豆子,撿到就是自己的了。

    段浩奇一邊撒,一邊大聲呼喊著,讓眾人不要搶,人人都有份兒。

    王麻子和鄭氏一家傻眼了,看著銅闆像雪花一樣落下來,還銀豆子滾了老遠滾到腳邊,臉色都青了起來。

    王智慧媳婦兒看著都到腳邊的錢,也彎腰急忙撿了起來。

    鄭氏看到立馬甩了她一個耳巴子,「你個賤人,你是哪家的人,要不要臉,長不長眼色!」

    王智慧媳婦捂著臉,壓不住眼裡的怒氣怨憤。鬧了一場又一場,都沒有多少好處,白出力還不討好,到腳邊的錢都不讓撿。

    王存智媳婦兒看著不屑的撇了撇嘴,把腳邊的銀豆子連同幾個銅闆踩在了腳底下。

    段浩奇還在往外撒,眾人熱鬧轟轟的撿錢,歡笑著說恭喜的話,哪還有人記得啥王慧麗的七七,記得王麻子一家在鬧晦氣。

    王玉花看著王麻子家的幾個,覺得很是解氣,可看著一小佈袋銅闆夾著銀豆子發出去,頓時又心疼了。

    姚滿屯露出個笑,趕著馬車繞了下,從前街進了村。

    後面的六子也趕車忙跟上。

    王三全笑著招呼,連連說好,「快進屋!進屋!」

    程氏臉色有些僵,抿著嘴不滿的嘮叨,「為這點事兒一下子撒那麼多錢,還撒銀豆子,有錢也不是這麼敗的啊!」

    「浩奇這可真是大方,跟散份子也差不多了!今年三王嶺大人小孩的可發了一筆呢!」王鐵花也看著段浩奇和姚若霞笑。

    「有錢,就是這麼任性!」段浩奇大步回來,很是囂張驕傲的笑回一句,朝姚若溪和姚若陽擠了擠眼。他太喜歡這句話了!錢就是掙來花的,花的高興就是掙錢的意義!

    王鐵花幾個臉色一愣,嘴角同時抽了起來。還真是夠任性的!再看姚若霞的目光滿是羨慕,又夾著嫉妒。

    「啥時候我也能任性一回,活著也就值了!」張志權哀嚎一聲。

    「若霞的命真是好!嫁了這樣的人家,以後大富大貴不愁了!」王鐵花臉上的笑有些勉強。

    姚若霞笑面以對,看了眼段浩奇,面上泛起一層紅暈。

    撿了喜錢的人又紛紛聚集過來道一聲賀喜,都誇段浩奇大方,姚若霞好福氣。

    段浩奇家是做生意的,他就算囂張蠻橫紈褲些,真要跟人寒暄,也比旁的像模像樣,「能娶了霞霞,纔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呢!」然後說了一通拜年的吉祥話,纔送走了眾人。

    不時王金花一家也來了,趙書豪和雷婉雖然是去年春上成的親,卻也是頭年,所以各家親戚都要拿重禮走。

    趙艷萍這一年也折騰了些錢,王金花也是下了本兒的,跟段浩奇家的還是不能比擬。

    雖然肉是拿的差不多,都是後腿,但段家還有羊腿和一塊牛肉,點心果子和料子也都是上等,程氏已經看的眼花繚亂,止不住的一臉歡笑。

    做飯時候王鐵花又笑著招呼姚若霞,正要說讓她做幾個拿手好菜,就見段浩奇似笑非笑的撇過來,看了眼姚若霞身上的大紅錦緞纏枝花皮襖,王鐵花深吸口氣,抱著兒子不撒手了。

    趙艷萍看著站出來,拿了圍裙繫上,「今年就讓我做幾個菜,給姥爺姥姥和大傢伙嘗嘗吧!」這家裡都知道她的事兒,若萍的名聲簡直爛到家裡了。她必須挽回些,以後也好方便行事。

    「我幫妹妹打下手。」雷婉也笑嘻嘻的湊上來。

    王玉花見程氏和王鐵花都看著她,笑了一聲,「這樣一年一家的輪著來也行。」

    王金花臉上的笑頓了下,「我是做飯不好吃的,我去幫忙燒鍋吧!」

    「你們都穿的乾淨,還是我老婆子去吧!」程氏有些不悅的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緞子長襖。這長襖也是她新做的,幾個沒眼色的,就看著她穿這樣的衣裳去跑廚屋燒鍋!?

    正說著王銀花一家四口來了,因為汪正還在牢裡,判了秋後問斬,所以一家除了倩姐兒,都穿的很是素淨,互相都見了禮,聽是做飯,馬英蓮把倩姐兒遞給王銀花,捲了袖子就下去幫忙。

    趙艷萍現代的時候也是很少做飯的,還是若萍學了不少,她撿現成的纔熟稔些。想大菜發現費時費事,材料和調味料都不全,只能因繁就簡的做了些。

    不過她做菜跟這邊炒煮的不一樣,還是贏得一片好評。

    王三全看著歡聚一堂的眾人,就笑呵呵道,「我跟你們孃都老了,老婆子家做飯又不好吃,以後你們一年一家的輪著來吧!」

    王鐵花哎呦一聲,笑著叫嚷不願意,「大姐有閨女有兒媳婦,二姐兒媳婦也是能乾的,三姐更不用說了,拉出來一個都是能手。我可就一個人,就是忙的團團轉,做不上吃啊!」

    「輪到你的時候,幾個當姐的也肯定幫忙,看你嚎的!」王三全笑罵一聲。

    王金花也笑著接了幾句,誇贊兒媳婦也會做飯,她當了婆婆多省心享福雲雲。

    王銀花比以往還沉默,只微笑看著不吭聲說話。家裡沒了汪正,日子一下子回歸到的平靜的不可思議的地步,她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過餘生的日子的感覺。

    馬英蓮卻很是輕鬆,不過公爹成了關在大牢裡的死囚,她也不好歡喜的太熱鬧,只笑應了一句,「只要都不嫌棄我做的飯難吃!」

    趙艷萍端了碗遞給姚若溪,坐在她旁邊,「任性撒錢的法子是你教給段浩奇的吧?!還真是出其不意的震住了那王麻子家。」

    姚若溪捧著碗沒有喝,暖著手,笑了下。

    「今年十五你們要去看花燈會嗎?咱們一塊啊!」趙艷萍見她不多說,又邀她去看花燈會。

    「不凖備去了,年年都去也沒意思。」姚若溪搖搖頭推拒了她。

    趙艷萍眸光閃了下,「你不去,那些小姐也會邀你去的吧!你也別整天悶在家裡,多出去走走,結交些朋友,生活也豐富些。」

    姚若溪笑看她一眼,不語。

    屋裡卻突然的鬧騰起來,王鐵花兒子張俊卓揪住了瑾哥兒的兔子頭帽子,瑾哥兒拽著不撒手,王玉花掰開他的手,換了地方坐,張俊卓頓時嚎哭了起來。

    「帽帽!我要!我要!」張俊卓已經一歲半了,話已經說的很清晰了,路也會走了,攆上來,哭著要瑾哥兒的帽子。

    王鐵花閧不住他,擡眼看向王玉花,「這孩子還沒見過那麼可愛的帽子,瑾哥兒就給哥哥玩一會好不好?」

    「前天剛下的雪,這兩天雖然沒有晴好,卻也開始化雪了,剛吃完飯,出了點薄汗,小孩子不經凍,一摘帽子凖要風寒了。」王玉花抿了抿嘴,拒絕了。

    「我就要!就要!」張俊卓不依不饒,他是小孫子,大房的兩個兒子都大了,在家是很受寵愛的,幾乎也是要啥給啥了。

    王祖生撇了撇嘴,他也想要的,可是看見姚若溪撇過來的眼神就不敢了,他的課業好像都還沒做。

    程氏皺起眉毛,「不就一個帽子,你家養的都是兔子,做著也不費事兒,這個給俊桌,你們回頭再做一個不就是了。」

    「孃說的輕巧,一時半會兒哪能再做一個去。這帽子上面鑲的貓眼石,一顆都要一兩銀子呢!」王玉花不為所動,看見她們家好東西就想扒扯走,她們家好東西多著是,都扒扯走自家還過不過了!?

    聽她這麼一說,程氏頓時吸了口氣,打量瑾哥兒頭上的帽子,兔子的兩隻眼睛的確像貓眼一樣,纔襯的小兔子像活的一樣,「小孩子家家的……」

    「有錢,任性!」趙艷萍呵呵呵的笑,想岔過去。

    張俊卓卻不願意罷休,非要瑾哥兒的帽子,閧不住。

    王鐵花也沒有辦法,抱著他拍著,跟瑾哥兒打商量,「就讓哥哥玩一會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瑾哥兒捂著帽子,瞪著大大的鳳眼,聽她一直好不好的,撅了小嘴,「不好!」

    王玉花愣了下,頓時驚喜道,「瑾哥兒會說話了!會說話了!」

    姚滿屯也面帶驚喜,要知道幾個孩子除了若萍開口說話早,可那不是自己親閨女,瑾哥兒可是最早開口說話的,還一說就倆字。

    王玉花抱著瑾哥兒連親了兩口,「我的乖兒子!」

    小四也跑過去拽著瑾哥兒親他,「瑾哥兒真厲害,會說話了!」

    姚若陽看著笑,是會拒絕的話厲害吧!

    這邊一家人笑呵呵,張俊卓卻哭個不停,非擰巴著鬧著要瑾哥兒的帽子。

    王鐵花聽一個貓眼石一兩銀子的時候就知道可能要不過來,只好抱著他閧著。

    看他哭的撕心裂肺,程氏也是心疼的不行,拿了點心糖果來閧他。

    張俊卓一個都不要,哭著都打開,就要瑾哥兒的帽子。

    「天色不早,咱們也該回去了。」姚若溪拄著柺杖站起來。

    王三全臉色有些不好,彷彿看到了王祖生小時候要東西要不得哭鬧的樣子,又見王鐵花和張志權只一味的閧,他眼皮子跳了跳,拿了王玉花家的籃子,送一家人出來,「路上化雪不好走,早點回去也好。」

    王銀花和馬英蓮也說該回去了,汪小軍也去套了驢車。

    程氏沒有出來送,屋裡還響著張俊卓的哭鬧聲。

    王玉花忙抱著兒子坐上馬車,一家順著破下去,直接離了村子。還抱怨,「看見人家的好東西就想要。還不知道長大長成啥樣呢!」

    「小孩子都這樣。」姚若溪說著摸了摸瑾哥兒的小腦袋,這小傢伙看見瑄姐兒的好東西還想要呢。

    「我們家孩子更懂事兒!」王玉花不滿的自誇一句,又閧著瑾哥兒叫孃。

    瑾哥兒卻不叫了,咧著小嘴只管笑。

    「你這小混蛋!」王玉花笑罵一聲,自家孩子都優秀,讓她心裡覺得很熨帖舒坦。

    走到大路上,段浩奇和姚若霞下車招呼過,往八裡鎮回去。

    王玉花一行也回了槐樹村。

    朱安平一家果然都來了,還沒有走,在姚文昌家吃的飯,見一家人回來,都上門來拜年,「知道二哥家走孃家拜年了,我們一直等著呢!不拜年哪能直接走了。一年也見不上幾回面!」

    「知道你們今兒個來,我們也是剛吃完飯沒敢多坐,緊趕慢趕的回來了!」王玉花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抱著睡著的瑾哥兒放回內院去,吩咐了羅媽媽給朱安平幾個上茶拿果子吃。

    朱福生一溜煙的跟著,就往內院裡鑽。

    小四上去攔著他,啪嘰關上了二門。

    朱福生撇了撇嘴,又回了堂屋,抓著點心乾果吃著,眼神到處瞅。

    朱安平看著姚若陽笑著誇了又誇,那眼神像看自家女婿一樣。

    姚文昌也在一旁坐著,岔開話說了會。天也不早了,王玉花回了半籃子吃的,朱安平爺幾個這纔回去,還不忘招呼姚若陽去走親戚。

    次一天姚滿屯去走了朱安平家,王玉花帶著兒女分兩路走了八裡鎮段家和王鐵花家去。

    親戚不算多,卻也忙活了好幾天,纔算走完。時間也很快到了正月十五,又捱著有孃家。

    王玉花十四走了孃家送了餃子,十五一家人就拾掇了一番,全家出動,直接往八裡鎮,來了段家。

    段太太和段老爺在大門口迎著,雙方見了面,寒暄了一通,段太太接了瑾哥兒抱著,很是喜歡的摸摸他的頭,又摸摸小臉。

    段府裡很大,下人也不少,主子卻只有四個,所以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也看著有些冷清,小四把去年贏的琉璃花燈拿了過來,瑾哥兒扭著身子要。

    「扶著已經會走了。」王玉花看段太太不敢放他下去,笑著抓住瑾哥兒一個胳膊。

    「這月底纔一歲呢!」段太太放下,扶著瑾哥兒一個胳膊,看他走的牢穩,伸著手追小四的琉璃花燈,笑的咯咯叫,眉宇間全是溫柔的歡喜。

    小四拿著花燈就給不瑾哥兒夠到,姐弟倆在屋裡玩了起來。段浩奇和姚若陽也湊熱鬧逗弄瑾哥兒。

    姚若霞吩咐丫鬟把段太太凖備各色小吃食端上來,熱鬧閧閧的。

    段老爺看著呵呵直笑,時不時的跟姚滿屯說兩句。

    一直笑鬧晌午,吃了飯,瑾哥兒鬧困,王玉花閧睡了他,段太太帶一行人到後面的客院裡歇息。

    下晌纔坐下來說話。

    說著說著就說道了姚若陽的親事。

    「長得模樣俊,學問又好,你們慌個啥?」段太太疑惑。

    「蘭英姐是不知道,家裡的老太太想說大閨女家的外孫女,有事兒沒事兒的就住在家裡不走,說不能說,攆不能攆。這十五過了還不知道會不會又過來住下!」王玉花想到朱敏兒就覺得頭大。

    「還有這樣的?在別人家住著算咋回事兒!結親講究的你情我願,雙方都有意。強逼哪有用!」段太太詫異。

    「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先給若陽定親。定了人家,她們也不好再湊上來了。蘭英姐認識的人多,也幫著瞅瞅,看有沒合適的。」王玉花也有請求幫忙的意思。畢竟她認識人少,也不會看人。

    段太太點點頭,碰上這樣的親戚,老人又一味支持的,攆不能攆,打不能打,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又看了眼姚若陽,纔十四歲的少年,俊白陽光,姚滿屯自己丟下書本十來年都還能再考中舉人功名,兒子也不會教差了。她尋思了下,「倒是有合適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們家是做生意的,跟那些官家和讀書人不大來往,不太熟悉。新安縣柳家的女兒,也是遠近出名的,相貌人品也都很好。只是上門求親的也多。」

    「求親多,那我們去求也八成夠不著的。」王玉花聽了雖然心動,卻也知道自家幾斤幾兩。

    「她們家房頭多,兄弟多是讀書人,在朝為官的也有。」要不是那柳家不結商戶,幾個小姐大的定親了,小的年紀太小,段太太也起過想法的。

    「還有一家陳家,青山書院的山長,他們家雖然家境差些,但家裡女兒纔情都是數得著的。郭家是商戶,孟家也有女兒,他們家從商戶往仕途轉,也考出了兩個舉子。」段太太覺得王玉花家發展的那麼快,早晚不會拘在槐樹村那個地方,所以提的這幾家也都是新安縣打頭的。

    王玉花有些心怯,這幾家名號聽著就響,自家這兩年情況雖然越來越好,可要跟人家大戶人家比,那根本不夠人家看的。

    段太太看她神色不禁笑道,「這結親可不單講究門戶,也是看人的。其實你們若陽不用著急,他今年纔十四,品貌也都是拔尖的,等考了功名,在好好念兩年書,到時候自有好些女兒相中!」

    「就怕現在不定親,絕了那些人的念頭,這兩年長在家裡了!」王玉花無奈的歎口氣,她識字了,很多道理也都懂得,考慮的也更多了,真要跟以前一樣,早把朱敏兒攆走了。

    段太太就勸她別著急,「該是你們家的,絕對跑不了!」笑著看了眼桌子上的琉璃花燈。

    王玉花臉色一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去年兩家都議著親,她還讓閨女再相看麻昌樹。

    段浩奇耳朵尖,在外面都聽見了段太太這話,挑著眉頭回頭沖門口的姚若霞笑。管他麻啊樹的,以為會猜個花燈就了不起?誰都搶不走他媳婦兒!

    姚若霞瞪了他一眼,轉身不理會他,臉上卻飄起兩朵紅雲。

    段浩奇陪著院子裡玩了會,就進來叫眾人出去看燈會,「逛逛吃點東西。有雜耍的,還有唱戲的!」

    八裡鎮的燈會雖然不如新安縣,卻也是每年都有的,也很是熱鬧。

    一眾人就拾掇了出來。

    天色已經暗下來,街道兩旁掛著的各色花燈都已經亮了起來,兩邊的商販也都吆喝著叫賣,行人來往,熙熙攘攘。

    「八裡鎮的燈會,還是小時候來過!」王玉花頗為懷念道。

    「這個在自家門前,以後你們想來就盡管過來!明年咱都去新安縣,昌州府的燈會也好看!」段太太笑道。

    沒走多遠,就碰上王元榮幾個跟來,手裡還拿著糖葫蘆。

    「冷不冷?」王元榮把一串糖葫蘆遞給姚若溪。

    姚若溪笑著搖搖頭,「不冷。」她出門的時候還多穿了件披風的。

    「要不要吃?吃一個吧!我幫你拿著。」王元榮看她不方便,催她嘗嘗糖葫蘆。

    姚若溪不喜歡吃甜食,看他黑亮的眸子映著斑斕的燈火凝視著她,拿著吃了一顆。山楂混著糖稀,又酸又甜,姚若溪嚼著眨了眨眼。

    王元榮看著輕笑一聲,「還要不要?」

    姚若溪搖搖頭,想拿給小四吃,王元榮接了過去吃起來,「小四正換牙,吃太多甜酸的不好。」

    看她愣了愣,王元榮心情很好,雙眸含情溫柔的看著她,想伸手牽著她,街上來往又都是人,姚若溪外面穿的又是披風,把整個人都裹在裡面,只好放棄了。

    有認識的人跟王元榮打招呼。

    王元榮擡眼看了下,揮了下手,低聲跟姚若溪介紹,「那個臉膛黑黑的就是王桂香的未婚夫,叫竇楠。」

    姚若溪打量了眼對面的少年,個子不低,兩個很深的酒窩,濃眉大眼,就是膚色有些黑。她之前聽說過,這竇楠也是家裡的獨子。

    「他們一家人都黑。」王元榮笑著解釋了,看竇楠幾個已經擠過來,眼神都打量姚若溪,他伸手把姚若溪披風的帽子給她戴上,「你先跟大姐她們過去,我一會就來。」

    姚若溪點點頭,看著已經有一段距離的姚若霞一行,忙和小四跟上去。

    竇楠幾個到了近前,紛紛戲言,「王元榮那就是你媳婦吧?乾啥讓人走了,都不給瞧瞧!」

    王元榮挑眉,「想瞧啥?滿大街的人還不夠你們瞧的!?」

    竇楠看向王寶柱,目帶詢問。

    王寶柱朝他聳聳肩,他二姐性子靦腆的很,又快成親了,纔不會這個時候出來逛八裡鎮花燈會呢!

    雖然猜得到,竇楠眼裡還是閃過一絲失望。

    那邊的幾個都知道王元榮也要進京趕考的,都問他啥時候啟程,聽是過幾天就走,都拉他不放,要拉他去聚聚,「你媳婦兒又跑不了,走走走,喝酒去!也給我們說說這次科考啊!」

    「回頭過兩天再聚!」王元榮扭頭看看姚若溪一行人已經走的看不見了,忙招呼過就走。

    竇楠拉住叫王元榮的幾人,看王元榮把未婚妻護的那麼緊,就算會分身,這會也都叫不住的。

    街上很是熱鬧,王玉花買了不少小玩意,一行人把小攤販也吃了不少。

    街頭一家臭豆腐攤子,姚若溪老遠就聞見味兒了,見王玉花幾個還在逛,就和小四到了臭豆腐攤子上。

    賣臭豆腐是田樹根兩口子,從姚若溪教給他做臭豆腐,就跟王鐵花家分兩頭,在八裡鎮賣臭豆腐,這樣熱鬧的天,那是必得出攤子的。

    倆人都沒認出姚若溪,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出來玩的。

    王元榮匆匆趕過來,正看到姚若溪拿著一串臭豆腐吃的雙眼彎成了月牙,腮幫子都鼓鼓的,說不出的可愛,跟平日裡淡冷冷的樣子一點不像。旁邊幾個買臭豆腐的都盯在她小臉上連連打量。他快步走過去,又要了幾串,在姚若溪旁邊坐下,「好吃不?」

    「好吃。」姚若溪笑瞇著眼點頭,示意他也嘗嘗。臭豆腐是她為數不多喜歡的小吃,不過吃太多了不好,她又一向自製,纔很少弄來吃。

    不知道何時天上飄起了雪花,沒有風吹,白白的雪花映襯著絢爛斑斕的燈火緩慢的飄灑下來。

    王元榮看著面前吃著臭豆腐的女孩,心神迷醉了。都說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他心裡卻永遠烙上這一刻一個女孩街邊吃臭豆腐,滿街花燈,朵朵雪花飄著,女孩臉上滿足幸福的笑,那鼓著腮幫子的可愛模樣。認識這麼久,他從來沒有見過姚若溪如此時滿足又幸福的樣子。

    小四一邊吃一邊捏著鼻子,看看姚若溪又看看王元榮,伸著小手在王元榮眼前晃了晃,偷笑道,「元榮哥!你咋不吃啊?是不是不喜歡?」

    「沒,沒有!」王元榮回神,發覺自己眾目睽睽之下盯著姚若溪入了神,面上不由得有些發熱,急忙拿起一串臭豆腐沾了辣椒送進嘴裡。

    姚若溪詫異的看著他,「不辣嗎?」很多人吃臭豆腐喜歡放多多的辣椒,她卻吃不了太辣的。

    王元榮臉色一僵,眸光轉了下,「好辣……」

    「田嬸!麻煩要半碗涼水。」姚若溪扭頭叫了拾掇碗筷的田樹根媳婦。

    王氏詫異了下,大人不少認識他們家賣豆腐的,小孩子卻還沒有誰認的那麼凖確,這個漂亮標緻的小姑孃,她見過也該有印象的。不過還是笑著應聲,端來了半碗涼水。

    「含著一會漱口,過會就不辣了。」姚若溪端給王元榮。疑惑他臭豆腐上沾了一大坨辣椒都還不看的吃下去。

    王元榮還沒來得及說啥,田樹根看到桌子旁的柺杖,認出了姚若溪,「你就是姚家的三小姐吧?!哎呀!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出落的這麼標緻,都要認不出來了。這臭豆腐還是你教給我們家做的……」

    王氏驚訝看著姚若溪,得到肯定答案,非得不要錢了,又讓田樹根再炸幾串給姚若溪吃。

    「吃的夠多了,都吃飽了。」姚若溪擦擦嘴,笑著推辭了。

    田樹根兩口子熱情的招呼,用牛皮紙包了,「看你喜歡的緊,這些就帶回去吃!雖然沒有現炸的好吃,但沾了辣醬味道很好的!」當初程氏因為賣了臭豆腐給他們要一兩銀子,還懷疑是姚若溪騙人。沒想到自家卻因為臭豆腐更加出名兒,短短幾年掙的錢就翻了番,日子也過好了不少。

    王元榮看兩口子簡直圍住了姚若溪,頓時有些鬱卒,本來想裝裝可憐博丫頭幾分同情,全被田樹根這兩口子攪和了。

    早看的泛酸的王寶柱頓時得意的呵呵一聲,「白搭了!」

    王軻聳著肩膀偷笑。

    姚若溪推辭不掉,旁邊還有不少人等著買臭豆腐,只好接了。

    姚若陽找過來,幾個人這纔往回走。

    王元榮很是遺憾的看著姚若溪跟姚若陽進了段府大門。

    「走吧!元榮哥!天可不早了呢!若溪她們明兒個早也要回家了的。」王軻拉著他往大路上去。

    「她喜歡吃臭豆腐啊!」王寶柱感慨一句,幾年了,他纔知道若溪喜歡吃臭豆腐。

    王元榮深深看他一眼,那丫頭自製的很,連他也只是知道她不喜歡吃甜食,纔知道她喜歡吃臭豆腐。

    而姚若溪拿回去的那一包臭豆腐被段浩奇解決掉了。

    一行人買的小玩意也堆了一堆,吃的放了一堆,花燈也買了幾個。

    笑鬧到很晚,瑾哥兒都睡著了,段太太這纔攔著不讓再鬧下去,「明兒個還有的玩,這都亥時了,瑾哥兒都睡了好一會了,都該歇了!」

    姚若霞拉著小四不鬆手,笑道,「讓小四今兒個跟我一塊住吧!」

    段浩奇俊臉頓時有些發黑。

    小四看著大姐夫的眼神,苦著小臉猶豫。

    段浩奇在伸手姚若霞看不見的地方朝小四伸出兩個手指頭。

    小四燦笑一聲,堅定道,「我跟三姐睡!」

    「你三姐不喜歡跟人擠一塊。你以前可都是跟大姐一塊睡的!」姚若霞心裡忐忑個不停,段浩奇這傢伙昨晚就把她折騰的夠嗆,說她陪著麻昌樹看花燈,今兒個又見了那琉璃花燈,等會指不定怎麼折騰她呢!

    段浩奇也堅定不移的伸出三個手指。

    小四抱住姚若溪的胳膊,「三姐現在喜歡跟我一塊睡了!」

    姚若霞笑著鬆了手,打趣她兩句,又送了王玉花幾人到後院客院。

    段浩奇也不催她,跟著她送了王玉花一行,到桌子上拿了那琉璃花燈把玩了下。

    姚若霞眼皮子直跳,磨著不想走。

    「你們也快回去睡吧!天不早了呢!」王玉花也是困了,見小兩口還在,就趕他們出去。

    「那爹孃好睡,有事兒直接吩咐這院子裡伺候的。」段浩奇笑著拉了姚若霞出去。

    木槿和木菊已經拾掇好,端了洗漱的水出來,就給倆人關上了門。

    姚若霞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段浩奇逼到床角,看他笑的一臉危險,訕訕道,「我明年陪你去,我們也去猜幾個花燈回來。」

    段浩奇摩挲著她白皙的臉,「我們明年帶孩子一塊去吧!」

    「孩…孩子……」姚若霞頓時臉色通紅。公婆已經不知道一次表露喜歡孩子,婆婆今兒個又抱著瑾哥兒不撒手,可孩子能是說有就有的嗎!?

    「我們努努力,趕緊生一個孩子來。」段浩奇說著捧著她的臉,深深的吻上去。

    屋裡一室旖旎,外面雪花也飄了一夜。

    早上起來,滿世界銀裝素裹,厚的地方一腳踩上去都能到小腿上。

    段府的下人早早的起來打掃,把路上的雪走鏟走,留了植被灌木上的,花園裡的也都留著觀賞。

    瑾哥兒一大早就興奮的咯咯叫,在被窩裡滾來滾去,像個小泥鰍一樣。

    王玉花沒辦法,逮住他,給他穿上了衣裳。

    姚滿屯抱著他出來玩。

    姚若陽也很早起來,幫著鏟雪,被下人奪了鐵掀,只好帶著瑾哥兒玩。

    眼看著快辰時三刻過去了,段浩奇一個人過來請安,「霞霞去廚房安排早飯去了。天一冷,我孃身子不好,起的就晚些,爹孃也該多睡會的。」然後磨著說了會話,給瑾哥兒玩了一會,纔往正院去。

    等早飯都做好了,姚若霞這纔扶著木菊過來,面色泛紅的請了安,忙吩咐人擺飯。

    姚滿屯是過來人,哪裡看不出是小兩口感情好,膩歪的時間長。從年前王玉花穿了兩套聚攏胸衣,他也經常晚起。掃了眼姚若霞眼底的青影,深深撇了眼段浩奇。

    吃了飯,段太太抱著瑾哥兒留一家人再玩兩天,「左右回去也沒有事兒,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這麼大的雪,路上肯定不好走,等雪化了再走不遲!」

    王玉花雖然也想跟大閨女多相處兩天,但住在別人家總歸不方便的,說是家裡還有事兒,「……等過些日子再來。蘭英姐得閒了,也到村裡住幾天。」

    段太太見留不住,也不在一個勁兒的留人,拾掇了大包小包裝上,讓段浩奇騎馬送王玉花一家回去。

    路上的積雪很厚,因為沒有風,也很是均勻,還沒有人走過的痕跡,段浩奇騎馬打前頭,姚滿屯趕著馬車走在後面。

    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纔算到家。

    羅媽媽幾個迎出來,把東西都搬進屋。王玉花招呼段浩奇,「都晌午了,吃了飯再走吧!」

    「不了,孃!我回去吃!」段浩奇笑著搖搖頭,牽著馬出門。

    姚滿屯叫住他,跟著出來,低聲說了幾句。

    姚若溪嘴角抽了抽,撇見段浩奇臉色通紅,連耳朵都紅了,拎著東西進了屋。

    小四還追過來問,「三姐!爹跟大姐夫說了啥啊?大姐夫臉都紅了。」

    「少兒不宜。」姚若溪彈了下她腦門。

    小四撅著嘴捂著頭,也知道三姐說少兒不宜的時候她就不能再追問了,跑過去捏了雪球找瑾哥兒堆雪人。

    趙艷萍過來,「怪不得你們不去新安縣看花燈會,原來是去八裡鎮了。」見姚若溪沒有說啥,就又過來問她,「你今年要去京都嗎?王元榮要進京趕考,你也一塊去看看吧!我們一起啊!」

    「我沒時間去,也不方便。」姚若溪是要去,卻不是現在就走。

    「王元榮都是你未婚夫了,有他照顧你啊!不然啥事兒都讓女人做了,還要未婚夫乾啥?!你都在這個地方窩了好幾年了,也該出去看看的!」趙艷萍眨眨眼,一副你也知道如此的樣子,極力的勸說。只要姚若溪也去,她就一定會見於晉然,會去見畢溫良。這麼好的條件不知道利用,竟然從六歲開始,在這破山村鄉下窩了這麼久。她待了一年就待不下去了。

    「不方便去。」姚若溪笑著搖了頭。她是要去,卻不是跟趙艷萍一塊去。

    趙艷萍突然笑的神祕,「那你知不知道王元榮這次即使考不中也不回來了,要留在國子監念書?你要是不跟著去,兩地分居,異地戀可是很難走到頭的。再說外面花花世界,男人可都是喜新厭舊的,他又不成熟,你就能確定他能抵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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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8-25 13:33:10
第136章:考中考不中都怨你

    趙艷萍認為,沒有哪個女人放心自己的男人在外逍遙,況且在這破山村裡也見識不到,可到了繁華的京都就不一樣了。權勢金錢美人的誘惑,沒有誰真正抵擋的了。王元榮也不例外!她也不相信,姚若溪都默認和王元榮定親會沒有感情,不過藏的深而已。

    姚若溪眸光一深,微微挑起眉頭,「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京都我沒時間去,祝你玩的愉快!」

    「你就這麼相信他?我們一夫一妻還擋不住,更何況這個三妻四妾的地兒?你還相信男人……你不會沒談過戀愛吧!?」趙艷萍也只能這樣想,沒談過,纔會愛情抱有美好的幻想。

    趙艷萍的挑撥意味也太過明顯了。姚若溪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多說。

    見她不相信自己,趙艷萍有些無語,還要再勸她,外面王三全送王祖生來了,只好起身迎出去。

    王祖生看見姚若溪,身子明顯有些瑟縮。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說是說讓他好好玩,可卻給他佈置了根本寫不完的課業。偏偏他爹還那麼守時,剛過了十五,不顧遍地厚雪又把他送過來了。

    姚滿屯和姚若陽帶著江明江遠幾個正忙著清理院子裡的雪,下來的時候看著好看,等化雪就是水汪汪的了。

    王三全也要加入,姚滿屯忙攔住了,讓進屋裡烤火,倒了熱茶。

    王祖生聳拉著腦袋也跟進屋,飛快的睃了姚若溪兩眼,默默的坐在火盆旁,離的遠遠的,就怕姚若溪的針再紥上自己。

    趙艷萍眸光幽深的打量了眼姚若溪,更覺得她有心機。不管小四還是丁顯聰,包括以前的姚若萍,都很聽她的話。姚若萍那性子,還有現在的王祖生,在外面就是潑猴,到了姚若溪跟前都乖的跟孫子一樣。

    她沒坐多久,招呼王三全到家裡吃飯,聽他不去了,也就回家了。

    從段家拿回來的還有羊肉,王玉花直接讓切了,又拾掇了些青菜豆腐的,又吃了羊肉鍋子。

    王三全好好叮囑了王祖生一通,這纔回家。

    等他一走,王祖生立馬就沖姚若溪嘿嘿一笑,跑去和小四一塊練字。

    「都過去一個月了,把你的課業交上來。」姚若溪說著拿出了長針。

    王祖生頓時抖了抖身子,僵著小臉把做了一小半的課業拿出來給姚若溪檢查。

    姚若溪讓他坐下,直接在他旁邊坐了,一點一點的翻查他的課業,大字小楷,讓抄錄的內容,寫的成語,沒有一個完成的。

    不時屋裡就響起王祖生的嚎叫,他即使穿著厚棉襖,也擋不住姚若溪紥,還都是紥最疼的地方。想跑又被點了穴道。

    小四捂著耳朵,笑嘻嘻的看著,「小舅舅!你應該早想過今兒個的。要是早早的寫完了課業,也不會現在眼淚嘩嘩的了!」

    王祖生想擦擦眼淚都不行,腰上又傳來一針鑽著似的疼,他嗷一聲,眼淚掉的更凶了。

    等姚若溪紥夠了,纔解開他的穴道,「把你課業用休息時間完成,正常上課不會等著你。」

    王祖生嗚嗚的哭了一會,扭頭去看王玉花和姚滿屯幾個,屋裡早沒了人影,聽見他殺豬一樣的嚎叫,都去忙自己的了。王祖生渾身一個激靈抖了又抖,自己去廚屋倒了熱水洗了臉,抹了點膏脂,就吸著鼻子紅著眼過來做沒有完成的課業。

    排出新的課表,十七這天,狗兒領著妹妹小翠和小巧也過來上課。

    瑾哥兒沒事兒也湊在旁邊好奇這看看那摸摸。

    王玉花則開始凖備瑾哥兒抓周的東西,文檔四寶書本算盤什麼的都要凖備齊全了。

    因為是和姚若溪同一天過生兒,所以這天一早,姐弟倆都換上了一身喜慶的衣裳,瑾哥兒是大紅襖子,頭上戴著兔子頭帽子,脖子帶了金項圈掛著一把長壽平安的金鎖。姚若溪的是紫紅色繡摺枝梅花長襖,挽起的頭發戴了個巴掌大的赤金鑲珠的花冠,幾乎蓋了半邊頭發,看著利落中透滿貴氣,這是嚴如卿新送來的。

    程氏和王三全也早早的過來了,同來的還有王元榮,王軻,王寶柱姐弟。

    這邊老宅和三房,四房的人也都過來了。

    不時段浩奇和姚若霞,王鐵花一家也都來了。

    王金花一家竟然也來了。

    看著姚若溪的妝扮,紛紛誇贊。

    「底下可沒有這樣式的首飾,這做工一看就精緻絕美,表妹這花冠是若霞送的嗎?」雷婉笑瞇瞇的過來,伸手摸了下,滿眼羨慕。

    「不是呢!」姚若溪看來了不少人,沒有細回她。

    雷婉也知道自家跟這個離的最近的三姨家關係不好,被冷落也只抿了抿嘴,目光委屈的看了眼趙書豪和王金花幾個。

    趙書豪還要藉著姚若溪家搭上於家,進京趕考至少行個方便。所以王金花也不好說啥,微微搖了下頭,繼續笑看著。

    雷婉也是知道的,並沒有讓王金花幾個替她出頭的意思,不過博一下同情,也讓自己在家裡日子更好過些。

    很快時辰到了,兩張桌子對在一起,上面擺滿了各樣東西,姚滿屯把瑾哥兒抱到桌子中間。

    周圍的眾人都笑著提醒抓毛筆,抓書本,抓銀子的。

    瑾哥兒看了一圈,裡面有個胭脂盒,很是漂亮,爬過去一把抓住咯咯直笑。

    噗嗤——

    接連響起幾聲嗤笑聲,姚滿屯臉上也有些擱不住了。王玉花臉色難看的想給瑾哥兒奪過那胭脂盒。

    其實抓周的小孩子都是憑著感官去抓的,瑾哥兒抓完了胭脂盒,見都喊著讓他抓,他自己也咧著小嘴直笑,「抓!抓!」

    「把手裡的扔了!扔了!」王玉花看著小兒子傻呵呵的,不由著急。閨女家也是算了,小子家的抓個胭脂,長大了能乾啥?在脂粉堆裡混嗎?

    瑾哥兒卻不鬆,不過左右看了又看,見個青青的蘿卜,帶著櫻子也很是好看,看了看,也伸手撈過來。

    「瑾哥兒抓個官印!」姚文昌叫好。

    眾人纔看見,擺著的蘿卜是刻成了官印的樣子,紛紛恭賀姚滿屯和王玉花,「以後肯定是個當官的!」

    「權勢美人一把抓啊!」

    王玉花總算挽回些面子,撇了眼之前嘲笑的許氏和毛氏,闇哼一聲,笑著抱了兒子,吩咐羅媽媽和方媽媽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來的人多,村裡的人是沒請的,只有姚正仁家和姚壯實家,朱氏和姚二興也來了。老宅和三房四房的人,加上王金花一家,王鐵花一家三口,王三全一家三口,姚翠芬一家幾口,姚麗芬一家三口,朱敏兒兄妹,王元榮幾個。足足擺了六桌纔勉強坐完。

    姚若溪是不喜歡這樣操辦的,瑾哥兒周歲,也不能寒痠了,從長青酒樓請的廚子來做的飯。

    一頓飯鬧閧閧的吃完,玩鬧大半天的瑾哥兒已經困的睡著了。

    送了眾人回去,朱敏兒卻難得的也回了家,朱孝生卻留了下來,「表哥今年要下場,我也跟表哥下場試試。還有些學問想跟表哥討教一下。」

    姚若陽撇了眼姚忠舉和姚及第兩個,不禁笑道,「表弟真是說笑了,我也剛唸兩年書,下場也是就是試一下手,明年正式去的時候不會那麼怯場。現在天天都挑燈夜讀,連吃飯時間都是擠出來的,又哪有時間跟表弟講學問的事兒。」

    朱孝生面上僵了一瞬,又道,「一個人悶頭讀書哪能讀出啥成效來,幾個人一塊有商有量的,時常互相切磋一下,進益也更大!」

    「我喜歡一個人。」姚若陽笑的很是和善有禮,卻不容置疑的拒絕討教切磋的事兒。最後的沖刺階段,他可不想演變成給幾個堂哥表弟講歷屆考題怎麼答,變成他們的夫子輔導他們功課。

    苗氏看著要說話,姚若陽轉頭問姚文昌,「小叔明天啥時候走?」

    「明天卯時就走,也好到昌州歇歇腳。」姚文昌回了句。

    苗氏聽著看了眼小兒子不再多說,就先回老宅了。

    王三全和程氏已經走了,王元榮還沒有走,一整天鬧閧閧的,他都還沒來得及跟姚若溪說話。

    見他等著,姚若溪朝他走來。

    王元榮隨手拿了自己的披風跟她到了西院花園,把披風給她披上,「我明天就走了。」

    「給師兄的信我已經交給小叔了,你們到了那就去找師兄安置吧!趕考的學子肯定不少,去的晚了連城外客棧都人滿為患。我師父那裡,你們先不要去拜訪了,不少人都盯著神醫館的。」姚若溪說著在亭子裡坐下。

    去了京都要依靠於晉然,讓王元榮心裡很是鬱卒,可他也只能聽著,不然就算有錢,去的晚也沒地方住。點了點頭,掏出一副翠玉耳墜,「這個纔是生辰禮物,我給你戴上。」

    姚若溪穿過來的時候就有耳洞了,連王小溪的記憶裡也沒有,王玉花說是周歲的時候就紥上了,只是她一直不習慣戴這些,覺得忙起來就不方便。今兒個也纔戴了一副小小的珍珠耳墜。

    王元榮拉了拉凳子,坐的更近些,輕輕的把耳朵戴的珍珠耳墜摘下來,換上翠玉耳墜,左右看了下,笑道,「跟這身衣裳不搭了,等天暖了,帶這個顏色看著清涼。」

    「嗯。」姚若溪輕聲應了聲,微微垂了頭,身子往旁邊挪了點。

    「我這次,若是考中,就要待在京都三年。若是考不中……我想在國子監唸一年書再回來。」王元榮看著她的小動作眼裡閃過笑意,嘴角也揚起來。

    「讀萬捲書不如行萬裡路,多去看看也增漲資歷。」姚若溪眸光微動,點頭應道。

    王元榮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聽著她說話心裡卻總是感覺有些不安。明明他長了幾歲,也是他先上了學,又教給她識字唸書的,可纔短短幾年的時間,他只考回來個舉子功名,她卻把《四書五經》八股文章都通透了,還能反過來給他出題,同時又不忘琴棋針線。這一走不管如何都得年關纔能回來,要一年的時間見不上面了。

    「也給我個東西吧!給我一個你親手做的東西!」說起這個王元榮眼神就幽怨起來,連王桂香都有,而他這個未婚夫卻沒有她送的信物。

    姚若溪愣了下,有些疑惑的看他。她凖備了不少吃的用的,裝了一個包袱給他的。

    王元榮看她竟然還疑惑,簡直想掐掐她的臉,伸手拽了她腰上的小荷包。

    「這個是練手做的……」那是前幾天練手繡的,早上起來羅媽媽說人家小姐身上都帶荷包腰佩,讓姚若溪也把東西佩戴起來。姚若溪就掛了一個小荷包上去。

    「我就要這個了。」王元榮笑著看了下,比香囊大一點,又比荷包小點,兩面都繡了薔薇花,翻過來裡面卻是大朵的梅花。

    正看著他突然臉色一變,「誰在那!?」

    姚若溪沒有察覺到有人過來,聽他問話扭頭去看,他卻突然湊過來,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了臉頰上。她頓時愣住了,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反應不過來。

    王元榮目光溫柔如水,深情脈脈的凝視著,見她愣住,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輕啄一下,往她嫣紅的小嘴上移。

    姚若溪一驚,慌忙推開他站起來,拿著柺杖快速出了西院。披風也掉在了地上。

    王元榮也嚇了一跳,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看她驚慌逃走的模樣,眼裡閃過懊惱。嚇著她了!她還那麼小,根本不知情事,他這一孟浪,徹底嚇著她了!

    兀自懊惱完,又深深遺憾,就差一點,差一點就親到了。一年的時間啊!一年見不到她,等他再回來,她會長成什麼樣了呢?

    「元榮哥!走了!」王軻推門進來,見王元榮在出神,自己過來都沒察覺,推了推,喚醒他。

    王元榮回神,看門外王寶柱也過來,忙將小荷包貼身收起來,「走吧!」

    王軻不懷好意的摟住王元榮的肩膀,小聲道,「元榮哥!你不會對若溪做了啥吧?她剛纔臉色不好,匆匆回了內院。」

    「渾說個啥!我給她要了個荷包而已。」王元榮心裡一緊,面上卻是不顯露,瞪了王軻一眼。

    王軻鬆開他,不怎麼相信。若溪從來都是文靜很的,那個樣子沒啥事兒他纔不相信呢!

    「今兒個是若溪十二歲的生辰。」王軻說著嘖嘖一聲。

    王元榮想到剛剛的偷吻,又見他一副自己殘害幼小的花苗一樣,臉色黑了下來。

    王軻露出個果然的神色,挑了挑眉頭急忙跳開來。笑話!他和王寶柱倆人合力都在這傢伙是手下走不了五十招,被他揍一頓,他至少得歇個好幾天了。

    王寶柱狐疑的看著倆人,「你們做啥事兒了?」

    王軻痠溜溜的道,「我也要去找個媳婦兒,讓她給我繡個香包來!」

    王寶柱看了看王元榮笑了笑,「你要找還不容易,長得又不是醜掉渣,等你考中功名,還是會有人看上你的。」

    「你也放心!指不定哪天就有個眼神不太好的看中了你呢!」王軻拍拍他肩膀,倆人互相調侃著。

    王寶柱笑著回了句‘去你的’,沒有再多說。若溪眼神也不好,天一黑根本看不見,也沒看上他。

    幾人走的時候,姚若溪沒有出來送,王元榮悵然若失。回到家大半夜沒有睡,次一天,天剛亮起來,他就叫人做飯,起來搬了行李,喊了家裡新買給他的書童,告別家裡,直接趕車到了槐樹村。

    姚文昌看著他過來擠眉弄眼的笑道,「呦!來的夠早啊?沒有吃早飯吧?要不要在我家吃點啊?」

    「小叔!」王元榮抿著嘴笑,還是進了姚若溪家。

    姚滿屯要送姚文昌去新安縣跟於家商行的人匯合,所以也做好了早飯正凖備吃,見王元榮來了,忙招呼他一塊吃飯。

    王元榮笑應著,目光卻凝在姚若溪身上。她已經恢復平時的模樣,神色淡淡的笑著,像是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想到她被親的時候睜著大大的鳳眸呆愣的模樣,他心裡微微一蕩。

    姚若溪眼裡閃過一抹不自在,很快的吃完了飯。

    外面姚文昌已經吃過了,苗氏和姚正中等人都來了,圍在一堆。苗氏含淚的拉著姚文昌不停的叮囑。

    另一邊王金花和趙大江一家也送了趙書豪和趙艷萍出來,等在路口。

    姚若溪出來遠遠看了一眼,抿了嘴沒有說啥。就算不讓趙書豪跟著,他到了那裡還是會找到姚文昌和王元榮,於晉然看他頂著表哥的身份,也不會把他硬趕出去。

    姚滿屯趕著馬車幫著姚文昌搬了行禮上去。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爹孃你們大家都保重。」姚文昌伸手摸摸還睡著的閨女瑄姐兒,深深看了眼盧秀春,撩起衣擺上了馬車。

    王元榮目光也膠凝在姚若溪小臉上,張張嘴,沒有說啥,心裡默唸一句‘等我回來’,上了馬車。

    看著一行人走遠,苗氏的眼淚還止不住,「他們都帶了伺候的小廝,文昌就一個人,連個打理雜事的都沒有。」看了眼王玉花和姚若溪身後的羅媽媽幾個。

    姚若溪不著痕跡的冷笑一聲。苗氏疼小兒子,卻也沒有把掙的錢都分給小兒子,還眼熱她們家使喚下人。盧秀春若不做生意,姚文昌又沒有進項,以後入士為官,光靠那點俸祿和盧秀春不多的嫁妝,也只能做個清廉的官。

    盧秀春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她也不是不懂俗物的小姐,更不像苗氏等人以為當了官就是光鮮亮麗的好日子。光靠俸祿過日子根本揭不開鍋。可貪汙那是萬萬不行的。姚文昌走了,她也凖備做點什麼,至少能裹著家裡花用。

    所以等送完姚文昌,盧秀春就直接跟著王玉花和姚若溪回來。沒有柺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想讓二嫂幫我想想看,做個啥生意,有個進項,以後也不會捉襟見肘。」

    「你的繡活兒那麼好,也學了雙面繡,相信一架雙面繡屏風能賣不少錢的。」王玉花聽了就幫著出主意。她也不希望四房真過的揭不開鍋,到時候不管是她們家出手,還是姚文昌貪汙連累她們家,都不是她願意看見的。

    盧秀春苦笑,「這個實在太慢了。而且以後相公若是考中為官,我就算繡了東西賣,也得偷偷的賣,不能大模大樣的出去賣繡品,那是給相公臉上抹黑呢!」

    官場那些王玉花是一點不懂,更別提如何做官員的家眷了,「要不你也做豆瓣醬吧!這個消耗的多,每年也能賣些錢的。」

    盧秀春猶豫,幾家都做的好好地,她也做豆瓣醬,這不跟搶生意一樣?

    「我家要開個做薰臘肉的作坊,小嬸也參一股吧!高婆子和衛婆子也都是會做的。」姚若溪聽著過來。

    「薰臘肉的作坊?」盧秀春詫異,隨意眼神就亮起來,「不過這薰臘肉也是你們家的祕方,你們家做,我只參一股就行了。」薰臘肉那特別的滋味兒,雖然她不怎麼愛吃,但別人愛吃也很多。如果大量做出來賣,應該也是很好賣,很賺錢的。

    姚若溪點點頭,「年前的那一批豬都殺了,現在再賣的話,就得等上一段時日了。」等她進京給師父拜壽回來。

    「好好好!這個不急!」盧秀春感激的笑著應聲。二房完全可以自己做,拉著她參股,說來說去還是想幫她們一把。

    姚若溪也不完全是想幫四房,也有自己的考量在裡面。薰臘肉的作坊雖然可以依舊藉著於家的名號,但終究是靠別人。姚文昌為人通透,學問也好,人也很是上進,他入官場是早晚的事兒。兩家合力,能給四房些幫助,未嘗不是藉靠四房的勢。

    晌午的時候姚滿屯回來,說是姚文昌幾人已經跟著於家商行的人上路了。

    苗氏知道二兒子心性,更知道二房跟四房關係好,既然已經送了姚文昌跟著於家商行一塊,到了京都於家也肯定會照映姚文昌,沒有多問這個。看了眼朱孝生,對姚滿屯笑道,「文昌不在家,咱家就數你的學問最好了,書本放下那麼多年還能再考中功名,也給孝生和忠舉幾個講講學。他們今年也都要下場了,到時候都考中功名,咱們這一門纔算徹底改頭換面了呢!」

    「孃!你也知道,我只會自己死讀書,能考中功名那都是走運,蒙對了。給孝生他們講學那是肯定不夠的。現在正是沖刺的時段,我也只能把前幾年的考題給他們做做參考。讓我講學,那是耽誤他們呢!」姚滿屯一臉為難的推拒,二月裡還要釀啤酒,而且讓朱孝生和姚忠舉姚及第幾個都來家裡,那大堂哥家的肯定也得過來,家裡也就不安生了。

    王玉花看苗氏面上還笑著,眼神卻有些不好了,也皮笑肉不笑看著。讓當家的給他們講學,耽誤的是她兒子。到時候要是姚忠舉和朱孝生幾個考中還好,考不中肯定怨怪當家的不用心。

    想到這,王玉花臉上的笑就僵住了。講學了考不中怪她們家沒用心,不講考不中還是會怪罪她們家,怪當家的不願意教。到時候要是朱孝生幾個沒考中,她兒子考中了,那就更不好說了。

    苗氏眸光幽轉,臉上笑裡帶著幾分有恃無恐,「又不要費你多少事兒。反正啤酒廠那邊還沒開始乾活,家裡的活計也有下人乾,你也閒著沒事兒,給幾個侄兒外甥講講學,多少讓他們在長進些。要不是文昌去趕考,那是肯定要麻煩他了,他那人讀書不是拔尖,卻是個好講學的,你考前還不是兄弟一塊!孝生幾個的學問,夫子也都說還行,就是沒有下場的經驗。離趕考也就十天半月的事兒了。」

    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睡。姚滿屯心裡揪成一片,看了看王玉花,猶豫著。

    「爹!奶奶都這樣說了,你就每天抽兩個時辰去老宅幫幾位堂哥表哥講講下場的經驗,你會啥講啥也就是了。夫子都說幾位堂哥表哥的學問好,也不會費爹多少事兒。」姚若溪淡淡的笑著勸說姚滿屯,目光幽涼的看了眼苗氏。

    她這樣說朱孝生幾人的學問夫子都說好,那考不上也不管姚滿屯的事兒了。苗氏深深的瞥了眼姚若溪,「老宅那邊也沒空地方,你家這裡屋子多,村子外面也清靜些。唸書也好。」

    「我們家不清靜呢!我小弟和小四天天都要昂著脖子唸書,還有狗兒小巧兄妹,再加上瑾哥兒,可亂鬧的很,讓外甥過這邊還是耽誤他們!」王玉花虛笑著拒絕,想往她們家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正說著,外面狗兒兄妹過來了,梅嫂早已經做好了飯,看苗氏在這說話,露了一次面,也就退到一旁等著,把飯熱起來。

    苗氏看著只好應下,「那就老二到老宅那邊給孝生他們講學吧!」說著起身,看了眼冒著熱氣的廚屋,領著朱孝生出了門。

    姚滿屯歎了口氣,「先吃飯吧!」他下場考過,他也有不少感悟想教給大兒子的,現在也只能擠晚上的時間了。

    等一家人吃了飯,時間也快下晌了。

    狗兒一臉忐忑,「若溪姑姑,我…我爹本來也要送我去學堂的,只是我奶奶又…又犯病,把攢起來的束脩花用了。」

    「你先跟著學就是。只要你用功,自己學的也一樣能考功名。」姚若溪點點頭,知道他奶奶的病治不好,只能用藥吊著,只能這樣燒著錢,她摸過老太太的脈象,太晚了。

    狗兒紅著眼用力的點頭,「我孃還說,若溪姑姑學問好,能不能幫我……換個名字?」他聽人家上了學的都有大名,他因為身子不好,爹孃給他起名叫狗兒,是說好養活。

    姚若溪愣了下,看著狗兒沉吟,「那就取個立字吧!獨立自主,巍然屹立。」

    「姚立!?我喜歡這個名字!」狗兒眼神發亮,他要獨立自主,要巍然屹立不倒。

    小巧羨慕的看了眼自家哥哥。小翠扯了她一把,她們姐妹又不考功名,跟著若溪姑姑學幾個字,還能學針線,已經很好了。

    王祖生有些痠的斜著眼看姚立,突然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好聽了。祖生,祖生。祖宗保佑纔生下他來的。跟啥巍然屹立完全不沾邊啊!

    小四咯咯笑起來,「小舅舅要是換名字,也該取個獨立的。可是立字已經被狗兒叫了,小舅舅可以王獨!哈哈哈哈哈……」

    「你纔叫王獨呢!」王祖生瞪了她一眼,頓覺王祖生也沒那麼難聽了。

    「我叫姚若雲!」小四嘻嘻笑個不停,吐了吐舌頭,低頭翻著書。

    小翠和小巧都憋著笑,看姚若溪問昨兒個講到哪,忙翻好了書坐正。

    一片朗朗的讀書聲響起,姚滿屯也把整理出來的往屆考題抄錄了一分拿著到老宅去。

    姚滿倉和姚富貴都沒有啥事兒,也都坐在一旁看姚滿屯是咋講學的。

    姚忠舉有些不屑,雖然姚滿屯考中了舉子功名,他認為那是姚文昌教給他的,讓他來教自己,肯定不行的。

    朱孝生卻聽的很是認真,端正的坐著。

    姚及第和姚成材對視一眼,也都坐好聽著。

    姚滿屯拿出一套考題,讓幾人答了,除了朱孝生和姚及第,姚成材是還小,姚忠舉根本答不全。

    姚滿倉覺得面上過不去,臉色陰沉著很是不好看。

    「童子試之所以叫童子試,就因為它考校的都是基礎學問,你們只有牢牢掌握基礎知識,纔有可能考的中。」姚滿屯看著闇自搖頭,連他都看不過,更別提過縣試了。

    朱孝生看出姚滿屯眉頭已經蹙了起來,不由擔心道,「二舅!是不是我們的學問…不行?」

    姚滿倉臉色更難看,姚富貴也提起心。

    姚滿屯不是個說謊話的人,更別提這種謊話還是奉承話,就實話實說了,「我先考校一下你們,如果還是這樣,你們連童子試都過不了。」

    坐看的幾個人臉色都難看起來。

    「忠舉都唸了那麼多書,你說他連童子試都過不了!?」姚滿倉頓時就不悅的拉了臉。

    姚忠舉今年就十五了,過了生兒就奔十六歲了,姚滿倉還一直指望著兒子也考中功名讓他翻身呢!

    「童子試要考的八股文,試帖詩,經論,律賦,這些都是必考的,拿不下根本別想通過。這段時日你們就把歷屆的考題多做幾遍,再返回去鞏固基礎知識。」姚滿屯誠實的點了頭。

    「再學基礎的那些又不考。」姚忠舉不服氣,他唸了那麼多年書,竟然說他連童子試都過不了。

    「蓋房子也不看地基,都看的是表面的房屋,可要是地基不穩不牢,再漂亮的房子也立不住,也不頂住!」姚滿屯不知道姚忠舉幾個都是怎麼學的,他大兒子可是每一天都在用功刻苦。

    姚忠舉頓時噎的說不出話來,朱孝生卻點了點頭,起身恭敬的給姚滿屯行禮,「這些日子多煩勞二舅教導了!我一定用功,打好基礎,爭取能考過童子試!」

    姚及第見他爹使眼色,也站起來給姚滿屯作揖。

    姚成材也是人精,當即也隨著起來。本來以為姚滿屯不過爾爾,沒想到先把他們貶了一通,說他們連童子試都過不了,看來還是有點真材實料的。

    姚忠舉氣惱的眼都紅了,「那我咋辦?」

    「基礎打牢,明年再考。」姚滿屯看著他給了八個字的建議。就算今年下場也是沒有用,除了白花趕考的銀子。

    姚滿倉更是氣惱,毛氏臉色也很是難看。

    「以為學問是鬧著玩!?往日裡讓你們好好學,用功努力,都不見下苦功。天下那麼多學子,光一個八裡鎮都多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那學問好的多得是。人家都下苦功你們不下苦功,哪裡會考得中!」姚正中沉著臉喝斥了一頓。

    姚忠舉不敢再說話,抿著嘴臉色難看坐著。

    「磨刀不誤砍柴工!你們下苦功攻讀,就一定會有成效的!」姚滿屯說著劃拉了不少重點,讓幾人復習。然後天天過來老宅給幾人輔導學問。

    姚正仁看著也把兩個孫子湊了過來跟著一塊,沒事兒就和姚正中坐在一旁遠遠的看著聽著。

    眾人這纔發現,姚滿屯說起學問也侃侃而談,道理說的實在又有理,學問講的也透徹,打的比方都是底下常見的,很容易就明白了。

    「怪不得滿屯時隔那麼久還能再考中功名,不是蓋的!」村裡的兩個老秀纔聽了一回也贊歎。

    姚若陽在家裡也極為用功,除了晨練,其餘時間都用來最後沖刺,模擬題做了一套又一套,一篇策論寫了又寫,反復琢磨推敲,有時甚至忙活到半夜,天不亮又起來。

    王玉花很是心疼,天天做了營養好吃的飯菜。

    時間一晃到臨考的時候,王元榮和姚文昌來信了,他們二月初的時候已經到了京都,走的水路,速度很快。於晉然單獨安排了小院子給他們,沒有在於家裡面,可以自由使用來往。

    王元榮信上還寫了沿途的風景和趣聞,厚厚的一沓,不像是一天寫成的,倒像是想起來看見了什麼事兒就提筆寫上一些,一塊送過來的。

    姚若溪看過就把信收在匣子裡,凖備姚若陽下場的事兒。

    姚忠舉還是決定要下場試試,姚滿屯說他過不了童子試,他偏要試試。反正去昌州府也花用不了幾個錢,家裡現在過富裕了,也不在乎那幾個錢了。

    姚及第和朱孝生都是要下場的,加上姚滿堂家的倆。

    姚滿屯趕了馬車,和姚滿倉姚富貴等人一塊,送了姚若陽去新安縣考場。

    縣試要考五場,過了縣試纔有資格參加府試,纔能獲取童生的資格,參加院試。

    成績出來,姚忠舉也過了縣試,頓時得意起來。說他過不了童子試,縣試還不是輕輕鬆鬆就過了!

    只是等到了昌州府參加府試的時候,直接就把他刷了下來,不單他,連姚及第和朱孝生也被刷了下來。幾人只能不甘願的回來了。

    王軻和王寶柱是去年就過了童子試的,和姚若陽一塊,直接下場考了院試。

    等消息的時候,姚若溪也籌備著要進京了,畢溫良的壽辰很快就到了。

    於晉然來信說是師父師孃都在催她快點去,然後派了天冬和芍藥來接她,人已經到了。

    芍藥一來就試了姚若溪的功夫,發現她功力已經快趕上自己了,就是對打不擅長招式,又指點了她一番,「小姐的內功是練的差不多了,就是應變招式有些不足,這些日子奴婢陪小姐好好練練手。」

    「麻煩芍藥姐姐了。」姚若溪知道她基本不怎麼動手,對打起來根本不行。有芍藥這樣的高手過招切磋,的確進益會很大,也沒推辭,笑著道了謝。

    很快到了放榜的日子,王軻和王寶柱皆是考中了秀纔,姚若陽卻是落榜了。

    姚忠舉聽到消息的時候,不屑的嗤笑一聲,「以為說的多能耐,還不是沒有考中!說我過不了童子試,還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許氏也幸災樂禍的,特意到王玉花跟前叨叨了兩句,「今年考不中啊,明年再考!明年不中還有後年呢!反正家裡趕考的銀子是有的,考個三五年都不費事兒!」

    王玉花憤怒的沖上來要打她,「我兒子沒考中,還不是當家的去教你兒子了,都沒給我兒子講學輔導!你個賤人還敢說風涼話!」

    許氏一噎,臉色難看的哼了一聲,「我只是安慰你們!再說又不是我讓教的!也沒單教我們一個!」

    雖然姚若陽說了這次的考題比前兩屆都要難度大,他纔大意失荊州,可王玉花心裡還是惱恨上苗氏。當家的學問不咋好,可姚文昌於晉然都說,他八股文章策論寫的好,兒子就失手在策論上了!

    「孃!沒事兒的!明年再考,我一定會考中的!」姚若陽看王玉花難受,忙拉著她勸話。失敗乃常事,他沒太放在心裡,明年再來就是。

    本來有希望的,全被苗氏和姚忠舉幾個耽誤了。王玉花心裡怨氣止不住,又難受的不行。

    許氏看著就要跑,突然來了兩輛馬車,一行下來幾個人,面色不善的,「哪個是姚若陽!膽敢欺辱我妹妹,快給我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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