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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然夢 第二卷風飄單騎 第22章 守護一生(下)
一出房門,我便有些心神不安,怕無夜會因爲昨天的事又生氣。不過萬般難得的,他竟然還是如平日般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
周身沒有冰冷的怒氣,問他問題,也會如常做答,只是眼神常常晃向別處,不願與我對上,估計……是還在生氣。
不過嘛,我已經很欣慰他今天的反應了,畢竟昨天晚上算是無理取鬧又不信任他們的人是我。
今天還是一樣平平淡淡的過去,分別見了顔靜和芊芊。
顔靜還送了副綴滿羽毛的漂亮手套給我,與小雨以前那種粗制濫造的手工簡直有天壤之別,我滿心歡喜地收下了。寒冷的冬天啊!剛好派上用場。
到了晚上,我沒吃晚飯,讓心慧把熱好的飯菜端進房中,依舊固執地要求一個人睡。
心慧把嘴巴嘟了半天高的心洛拽在懷裏抱走。我看了神色淡漠的無夜半晌,正待轉身進去,右手卻忽然被抓住。
“怎麽了,無夜?”我看著他牽住我的,溫暖乾燥又有些粗糙的大手,詫異地問道。
他的眼中閃過恍惚,慢慢放開,溫暖過後的冰寒緩緩襲來,只見他別過臉去,說:“沒事,主子早點休息吧。”
“哦。”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轉身關上門,回頭果然看到步殺已然安坐在餐盤前,只是低垂著眼,沒有動筷。
我盛了一碗酒釀圓子羹,正待細細品嘗,擡頭卻看到步殺緊皺著眉沈思,絲毫沒有想吃的意思。
可憐我只好無奈地起身,又爲他盛了一碗,沒好氣地道:“步大爺,你就是想餓死,拜托也別死在我房裏!”
步殺擡頭,深鎖地眉微微舒展,接過我手中的碗,胡亂吃了幾口。
我當然也懶得再管他,自管自吃起來。
“是……花蒸釀?”
我點頭,取笑道:“吃到現在才知道?”只是笑中卻在不知何時夾雜了淡淡的苦澀。
步殺放下空碗,平靜地道:“沒有祈弄的好吃。”
我真有拿起碗砸死天下第一殺手的衝動,他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步殺忽然臉色一白,捂著胸口佝僂起上身,連背脊都在抽搐。
“步殺,你怎麽了?”我的碗可是還沒砸呢!
屋外不遠處忽然傳來紛繁卻不淩亂的腳步聲,我心中一凜,全身劃過忽深忽淺的躁意,一種不詳的預感猛地襲上心頭。
門被推了開來,我面色蒼白地看著衛聆風一身紫衣華服,晶瑩白皙的手指在門上輕輕一搭,信步邁進房內。
門外,是密密麻麻的宮廷侍衛和禦林軍,將這裏重重包圍。
衛聆風的臉上還是如平日般掛著溫和寵溺的笑意,看著我的雙眸更是漾著淡淡地憐惜和如水柔情。
步殺慢慢地直起身子看著他,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溢出一點血絲。他的全身都在顫抖,雙手連握刀的力氣都沒有,可是一雙落在衛聆風身上的黑眸卻依舊冰冷清明如昔。
衛聆風似毫不意外地掃了步殺一眼,隨即含著溫情卻不帶一絲暖意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柔聲道:“冰依,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回朕身邊來吧。”
我渾身猛地一顫,只覺刺骨的冰寒直侵入體,讓我的四肢都痛的麻木。
我被……利用了?我竟然,被衛聆風……利用來害步殺?
我上下的牙關緊緊咬住,緊到齒間都溢出熱麻的溫度,聲音仿佛不是我的,卻聽在我耳中,平靜地一字一句問:“你……怎麽下的毒?”
“朕怎麽會知道。”衛聆風溫柔地笑著走到我身邊,晶瑩似有融光的手指帶著微微的和暖撫上我臉頰,“這裏的東西,不都是冰依……你的人准備的嗎?”
我渾身一顫,狠狠撇頭避開他的指尖,退後一步瞪著他,冷冷道:“衛聆風,算你狠!”
衛聆風的眼中倏忽間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神色,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落到始終未置一詞的步殺身上,淡淡笑道:“步殺,天下第一殺手。”
步殺一手握刀一手撐在桌緣,冰冷的目光沒有一絲波動,停在衛聆風身上靜靜打量。
“朕想盡了辦法都抓不到你,反讓你殺了葉成宇。”衛聆風口氣淡定從容,仿佛在說著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沒想到,你會爲了……朕的妻子,自動送上門來。”
“她不是你妻子。”步殺冷冷地開口,緊接著身體猛得一震,一口血從喉間噴溢出來。
“步殺——!”我驚叫了一聲,扶住他,中食指自然而然切上他的脈搏,不由……一愣。
衛聆風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聲音轉冷:“看來再與你耗下去,只是讓你有時間把體內的毒都逼出來。朕居然,還是小看你了。”
衛聆風左手一揮,正待出聲,步殺卻先他一步開口:“我跟你走。”
衛聆風挑眉看了他一眼,收回舉起地手,嘴角噙著悠然冷酷的笑意看著他,就象看著到手的獵物。
“步殺!”我狠狠拽住他袖子,吼道,“你瘋了?趁現在毒逼出了一半能走就快走啊,留在這裏幹什麽,被人生吞活剝嗎?”
步殺望向我,冰冷的目光緩緩轉柔:“我正好……也有事要問他。”
衛聆風嘴角的笑容冷冷凝固,雙眼緊盯在我身上,吐出口的聲音淡淡卻漫布了殺意:“你就這麽篤定,他會相信你不會下毒害他?”
腦中忽然閃過祈然絕世的容顔,想象著他對步殺說那句話時,決絕卻孤寂的表情,心就痛到無法承受。
我緩緩回過頭,看著衛聆風,平靜冷然地道:“要他相信我背叛他,除非他死。”
祈然……原來,你就是這樣看待我們三個之間的感情嗎?沒有信與不信,沒有懷疑背叛,只有……永遠的守護、扶持和生死與共。
因爲我們三人,是——無遊組啊!
步殺的嘴角微微彎出一個弧度,丟下手中的黑刀,輕聲說:“我會回來的。”
“你別天真了!”我拽住他的袖子不放手,“你殺的是人家的宰相,他怎麽可能就這麽放你回來?步殺,你真當自己是超人,有不死之身……”
步殺神色漠然地伸起一指點上我的中府穴,我的全身馬上如觸電般渾然一麻,再不能動彈半分。
明明啞穴並沒有被制,可是我顫抖的雙唇就是發不出半點聲音,眼睜睜地看著他掰開我的五指,淡淡看了我一眼,走到衛聆風身邊。
門口馬上有兩個侍衛進來將本就虛弱不堪的他狠狠反手架住。
“步殺,你個王八蛋!”我嘶啞的聲音終于帶著無法抑制的哭腔吼出來,“爲
什麽你們倆都喜歡一個人擔下所有的事情?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不想連累我才束手就擒的嗎?”
步殺原本冰霜般的臉上慢慢閃現出複雜的神色,他擡起頭,黑眸中仿佛帶著沈積了千年的哀傷和濃濃地余悸,看著我,冷聲道:“一個人擔下所有的事情……冰依你……還不是一樣。”
我怔怔地楞在原地,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衛聆風仿佛還說了些什麽,只是我耳中除了那嗡嗡之聲,什麽也再聽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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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的侍衛仿佛在瞬息間散去,空曠冰冷的房中只余無法動彈的我一人,直到心慧她們匆匆趕來。
我抬起可以動彈的手,咬了一勺早已冰冷的酒釀圓子,毒……是被下在這裏嗎?
之所以步殺中毒而我沒事,是因爲那種毒只對剛剛受過內傷的人才會起作用。而步殺恰好在回來途中受了一點無關緊要的內傷,卻偏偏爲了幫我打通氣穴而傷勢加劇。
我回頭看向一臉擔憂的心慧,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的心洛和瞪著一雙黑琉璃般的眼睛蹭著我的小銀,最後的目光落在看不到任何表情的無夜身上。
我抬頭看著他,心一點一滴往下沈:“我一直在奇怪,明明食物是心慧親手烹饪的,除了我沒經過任何人的手。爲什麽還會有毒?”
我面向著他舉起纖瘦白皙的手掌,昏暗的燭火中掌心還有淡淡的熒光閃爍,就是這些從無夜手上沾染的粉末落到碗中才成了穿腸毒藥嗎?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幾乎要將我的力氣全部用盡:“無夜,告訴我爲什麽?”
我的聲音虛弱卻決絕:“爲什麽要用這種方式陷害我?”
“我承認沒有告訴你們步殺的存在,是我的錯。你可以生氣,可以罵我,甚至可以……不認我這個朋友,可是,爲什麽要讓我去害步殺?”
“他是我的朋友啊!”我扶著牆沿顫抖地站立,聲音一點一滴地發洩嘶吼,“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比生命還重要的朋友,你怎麽可以讓我親手去害他?”
無夜靜靜地看著我吼,一語不發,只是眼中的光芒絕望而痛苦,仿佛害怕再沒有機會一般,貪婪地凝視著我蒼白如雪的容顔。
包裹在厚重鐵面具下的聲音,沈沈響起:“主子,他的存在遲早會威脅到你,就算對不起主子你,我也一定要除掉他……”
“住嘴——!”我猛地舉起左手狠捏成拳,全身的骨骼仿佛都在“喀喀”做響,真氣從四肢百骸凝聚到一處,隨著我揮起的手,噴薄欲出……
無夜的眼中閃過悲傷、留戀和欣慰,深深凝視了我一眼,默默地閉上眼睛。
“砰——”一聲轟然巨響回蕩在整個空曠的宮殿,大地都仿佛受到震蕩,輕輕搖晃。
“小姐——!!”心慧和心洛驚慌失措的聲音夾雜著小銀的一連串的尖叫聲緊隨而起,直衝撲到我身邊。
無夜茫茫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我鮮血淋漓的手背和被濺得猙獰帶血的臉龐。
他的眼中再無法保持任何清冷、淡漠,驚痛仿佛與生俱來般狂湧而出,只化爲一句無以爲繼的失聲大叫:“冰依——!”
我……我竟然打不下手。明知道這一拳打下去傷不了無夜分毫,可是我憤怒到想要殺人,卻偏偏打不下去。
那個明明活著比死更痛苦,卻渴望攀附著我生存的男子;那個我對著他說“不如……無夜”的男子……
這一拳打下去,就將我們之間所有的風風雨雨都否定了。
這一拳打下去,我們之間就真的再不是朋友,也再……回不到從前……
心慧臉帶淚痕,小心翼翼地緊抱著小銀讓他舔我的傷口,我垂著手,低順著沒有焦距地眼,任她們擺弄。
“主子。”無夜低沈、無力的聲音象是隔了千年響在耳側,“那天……在山洞中,皇上早已認出了我的身份。後來,主子你被水衝走,皇上給了我三個選擇……”
我恍惚中回過神來,慢慢擡起頭看著他:“什麽選擇?”
“一是跟他回來當‘飛鷹之主’,二是死在他手上……”
“那…….三呢?”
無夜抬起頭靜靜地凝視著我,眼中滿是痛苦和無奈:“第三個選擇,我可以跟在你身邊,但是……必須幫他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告訴他你進入藍家的經過,還有……你和鑰國太子傅君漠的關系,包括……心洛的事情。”
我猛得一震,顫聲道:“衛聆風知道心洛的身份?”
“小姐。”心洛冰涼的手牽住我沒有流血的左手,看看臉色蒼白的心慧又看看我,有些惶然地道,“小姐,心洛有什麽身份?心洛不要跟小姐分開。”
我緊緊捏住心洛的小手,聽無夜繼續說:“我也……不清楚,皇上的心思,我一點都猜不透。第二件事……就是幫他擒住步殺。”
我皺眉看著他唯一露在面具外的眼睛,閃過抑郁、悲傷和淡淡的恐懼:“雖然這是皇上的意思,可是……第二件事卻是我心甘情願的。”
“無夜——!”我心痛地低吼了一聲,他非要這麽說嗎?
屋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我心中一凜,只聽門外響起一個陌生的男聲:“娘娘,皇上有旨,請娘娘即刻過去相見。”
我動了動傷到的手,好痛!我緊咬住發白的嘴唇,看來是傷了筋骨。我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我知道了。”
一走進風吟殿,就看到衛聆風低頭望著手中的一把匕首發呆,真的是發呆,而不象平常那般把玩。因爲他的臉色是我從未看過的凝重、深沈和……懷思。
“冰依,”衛聆風沒有抬頭,聲音沈沈地道,“如果,一年後朕不放你走……”
“皇上!”我狠狠打斷他。
衛聆風小心翼翼地將那把匕首揣進懷裏,抬起頭看著我,他俊秀的臉上不若平日那般張揚和尊貴非凡,反而有著淡淡的疲倦和憔悴,低聲道:“恨朕嗎?”
我冷冷一笑,回道:“恨?這麽費神的感情,我怎麽會浪費到你身上?”
衛聆風如遠山般清俊的眉微微一凝,緩緩站起身來,嘴角含著淡笑,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中間閃爍著危險的神光,一步步走到我面前。
他的笑容依舊高深莫測,他的眉間依舊鋒利飛揚,讓我幾乎以爲他剛剛的落寞不過是我的錯覺。
“你不會以爲,朕會一直這麽縱容你下去吧?”
“皇上把這個叫做縱容嗎?”我擡頭狠狠地瞪著他,“我還以爲,是得到一件稀奇寵物後的新鮮感呢!”
“冰依。”衛聆風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口氣中夾雜著一絲不確定,“你是在跟朕生氣嗎?”
我一怔,沒有一絲血色的唇微微顫抖,負在背後的手更是傳來一陣陣鑽心般的疼痛。
我……是在生氣嗎?氣他讓無夜陷害我,氣他利用我來害步殺,更氣自己竟然白癡到把這樣的人當朋友。
我有……什麽好生氣?”我撇過頭低垂了眼看著地上漂亮的石理紋路,淡淡道,“我只是……覺得自己象個白癡,竟然會天真到把你這種人當作朋友……”
“朋友?”衛聆風忽然滿臉嘲諷地冷笑起來,他伸出右手強硬地抓住我負在身後的手反轉扣住,眼中極具侵略性的目光一閃,猛一用力連著我的身體一起緊壓著靠入他懷中。
手腕處鑽心的痛楚幾乎要讓我暈眩,我原本就慘白的臉更加白了幾分,額頭冒出點點冷汗。我猛得咬緊牙關,讓迷離的眼能清明幾分,絕不肯發出半點呻吟之聲。
“你以爲朕會稀罕這兩個字嗎?”衛聆風狠狠地盯著我,握著我的手又緊了幾分,近在咫尺的呼吸全觸在我因疼痛而幾乎扭曲的臉上,“冰依,你是真的遲鈍還是假裝糊塗?朕想要的是怎樣的感情,怎樣的回應,你難道不清楚嗎?”
此話一出,我實實在在地楞住了,連手腕噬心刺骨的疼痛都在一時間忘了個幹淨。衛聆風他……在說什麽?什麽感情?什麽回應?
我忽然倉皇起來,低聲喊道:“你放開我!”
衛聆風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慌忙避過那眼中的鋒芒。他右手一松,一時忘卻的疼痛感猛地襲來,我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他懷裏,忙緊咬了牙關堪堪站住。
“衛聆風。”我退開一步,擡起頭看著他,目光中夾雜著惱怒,和從未有過的認真和鄭重,“我不可以愛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就算可以我也絕不會愛上一個利用我的人,所以,請你別強求我的回應,因爲那是永遠不會存在的東西。”
在我轉身的那個瞬間,衛聆風低沈的聲音響了起來:“是不可以而不是不會嗎?那麽說來,冰依果然還是有愛的人?”
“不若……”他略帶嘲諷的聲音頓了頓,“讓朕來猜猜會讓你愛上的人是誰吧?”
我緩緩頓住了身子,心裏有種強烈的不安在慢慢擴散。他的聲音已然恢複了平日的閑適和精明,仿佛在耍著手中的獵物:“朕原以爲是步殺,可惜……不是。”
“當年的無遊三人組,除了冰依你和冷情刀客,就只剩下一個。”
我慢慢轉身看著他,那邪魅俊逸的笑容此時竟如地獄惡魔般可怕。他看著我,嘴角含笑,眼中帶著點點溫情,柔聲道:“冰依愛的人是他吧?絕世神醫——蕭祈然。”
“或者說,冰依早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冰淩……少主!”
我顫抖地看著他,出口的聲音竟碎裂地無法成音:“你……爲什麽會知道?”
衛聆風嘴角的笑容更勝,那笑一如他淩厲的眼神燦爛卻冰冷:“你認爲,這麽隱秘的事,除了你們無遊三人,還有誰……會知道?”
是步殺告訴他的?不!這怎麽可能?我心中洶湧著千般巨浪直連我手腕的劇痛都淹沒,強逼著自己不去看他垂在身側握到骨節泛白的雙手,淡淡說:“皇上如果沒有其他事,那我先走了。”
就在邁出門口的那一瞬間,我仿佛聽到手垂擊柱子的聲音,壓抑而沈悶,讓我幾乎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衛聆風的聲音夾雜著太多複雜的情緒在身後響起:“朕已經把步殺放了回去,以後也不會……再動他。你的手,朕一會會詔太醫過去,好好治了,別再……弄傷自己。”
我拼命地跑回落影宮,跑進自己的房間,把門緊緊關住。
身體在無法遏止的顫抖,我順著門滑坐下來緊緊抱住雙膝。我的頭埋進身體裏,感覺到一雙手輕輕撫上頭髮,我說:“毒解了嗎?”
步殺輕輕地開口:“解了。”
我想問衛聆風爲什麽肯放你回來,想問他爲什麽會知道祈然的事情,想問他到底跟祈然有著怎樣的關系,才讓你願意告訴他我們的事……
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問,可是……卻問不出口。
好想……回家,好想現在就穿回去,再也不用理會這裏的是是非非……
我只怕,再多待一秒,我就會不顧一切讓步殺帶我去祈然身邊……
我只怕,再多一點思念,我就會忘了原來那個世界,永遠留在這裏……
“冰依,讓我守護你吧。”步殺淡淡地說,口氣仿佛與以前在一起時說——吃飯了一樣冷漠、淡然。
我擡起頭看著他,深深看進那雙漆黑如夜幕般的瞳仁,那裏又隱藏了多少不想讓人知道的孤寂、悲傷和擔憂呢?
我悶悶地說:“我不需要人守護。你還有很多事要做,找四聖石、殺尹子恆、
查秘密……”
“這些都是爲了祈。”步殺打斷我。
我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才讓你繼續去做啊,守著我能幹什麽?我既不是國家元首,也沒有身懷藏寶圖或者絕世武功,就算把我稱斤賣了也值不了幾個錢……”
步殺把我從地上抱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黑眸落在我血跡凝結的左手上,又默默移開,看向我的臉龐,冷冷道:“也爲了他,所以……才要守護你。”
“那些事,我還是會繼續去做。前提是,你們……都沒有危險。”
“除非你尋到回去的路,除非……你願意跟祈在一起,否則,就讓我……分別守護你們一輩子吧。”
一輩子?我抬眼看著步殺清冷漆黑的雙眸,那裏深不見底,那裏平靜無痕。可是那裏,到底掩藏了多少沈重的秘密,才讓冰冷如他,強大如他都說出這樣三個字?
我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握起他的一只手,手心朝下,捂住我的眼睛,粗糙冰冷的感覺磨搓在我的眼臉上。一陣酸澀湧上心頭,漸漸濕潤潮熱了我的眼,和他的手。
我哽咽地開口:“步殺,我想祈然了,好想好想。”
“爲什麽明知沒有可能,卻還要如此思念,如此……愛呢?”
步殺一語不發,靜靜地任由我握著他的手,低訴哭泣。只是貼在我眼臉上的手掌,微微和暖,仿佛冬日的陽光,漸漸溫暖了我畏懼冰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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