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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man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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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君寶】超級教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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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2-15 00:38:33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1章 滅絕師太

     兒子的聲音聽起來更淡更絕望︰「不用了,我已經受夠了,他們都不是好東西,都是他們逼我的……」

    「誰?他們是誰?」此時此刻的邱大奇哪還有精神想到每周一星,心思全都飄到了很遠的萬隆大廈。

    「是我的老師。」

    邱大奇大吃一驚︰「啊!你的老師怎麼了?」

    兒子好像是哭︰「上課時我和他頂嘴,然後他就發火了,把我帶到操場去罰站,還掛了塊牌子,說我是壞蛋,同學們都在旁邊嘲笑,我已經活夠了……」

    忽然而然,邱大奇就好像不受慣性影響似的停住腳步︰「罰站?掛牌?」這是多麼熟悉的字眼,誰能想到竟然發生在他最疼愛的唯一的兒子頭上?事情來得非常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反應比平時強烈百倍。腦中隱隱冒出一個念頭︰「我這是報應嗎?」

    「爸,永別了!」

    「不!」

    手機聽筒里傳來呼嘯的風聲,然後啪啦一聲,變成嘟嘟嘟的盲音。似乎連人帶手機從高空墜落了。

    「利利!」邱大奇跪在走廊上仰天長嘯,痛哭失聲。

    不遠處掃地的阿姨有點奇怪︰「邱主任今天表演話劇嗎?」會議室在單獨一個樓層,同事們都在隔音效果很好的會議室里開會,沒太多看到他的精彩表演。

    中年喪子的老邱傻呆了一陣,手忙腳亂給警察局打電話,由于太過慌亂,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全都是在亂按。不料巨大的悲痛中手指一顫,手機滑到樓梯下,他跟著追出,腳下一扭,登時滾下十二級地台階。

    ……

    會議室里,廖學兵正準備陳述設立每周一星的種種弊端,剛回校上課不久。積極恢復狀態的戴灣也在旁聽,站起說道︰「董事會的各位先生女士,各位老師,我想發表一點個人意見,我堅決不贊同撤消每周一星。」

    廖學兵千算萬算,沒算到戴灣。

    「學生是學校的根本,沒有學生的話,校將不校。師將不師。所以,教育和紀律必須齊頭並進,教育學生的文化知識和道德水準,然後用紀律來約束他們,這兩樣缺一不可。就好像一個國家的政府和軍隊,少了哪一樣,社會都會崩塌。」戴灣看了廖學兵一眼,侃侃而言︰「當前社會風起雲湧,經濟飛速發展,開放度日高。信息交流習以為常,除了知識與道德之外,那些學生們什麼都懂,更加胡作非為。前幾天我在網上看到一段別地學校學生的錄象,幾個十三四歲的女生互相毆斗。場面十分激烈,動作極其出格,令人瞠目結舌。我相信在我們學校當中也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再不管教他們,成何體統?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建立類似于每周一星的威懾機制,讓他們知道觸犯校紀校規是會受到懲罰的,以後自然循規蹈矩。成為積極向上的好學生,我們當老師地也少了很多煩惱。」

    洋洋灑灑一大堆,有條有理,顯然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來的,其余老師紛紛凝重地點頭。覺得每周一星絕不能撤消,反而要繼續發揚光大下去。

    廖學兵還待要說。那名主持會議的董事會成員已經將此次爭論一錘定音︰「不用多說了,每周一星必須堅持下去,做為本校的紀律方針,也是本校的精神之所在。」

    廖學兵幾乎想跳起來大罵,終于忍住。每周一星堅持了那麼多年,要廢除的話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不光是老師,就連學生也早就習慣了它的存在。

    「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還有一條消息要通知大家,元旦就要到了,薰事會決定將籌備舉辦新年慶祝舞會,具體時間定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已經邀請了大部分家長參加屆時就由二年二班地學生負責會場布置,廖老師你看可以嗎?」

    「為什麼是我們班?」老廖大惑不解。

    「這是董事會抽簽決定的,並沒有針對哪個班級的意思,正好可以鍛煉你們班級的團結協作互助能力,如果布置得好,全班同學的操行分還有加分,老師也會得到相應地獎勵。」董事說。

    「那應該沒什麼問題。」廖學兵心想那些學生讀書不行,難道連玩都不會嗎?

    「會後宮雪琳部長會跟你詳談。」

    宮雪琳是教導部部長,負責學生事務,新年舞會自然也相應的由她負責。

    ……

    邱大奇剛向警察局報警,沉浸在無與倫比的悲痛當中,還不知道如何對妻子啟齒,電話居然又響了。

    「爸,我還活著,沒嚇到您吧?剛才是學校要求我們與父母親人體驗生死別布置的作業。我看這個創意不錯,正好讓自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真情,什麼叫做感動,爸,我愛你。」竟是剛從地獄歸來的兒子邱利。

    失而復得的巨大喜悅填滿胸臆,邱大奇沒感到憤怒,反而一陣慶幸,幸好是類似于惡作劇地家庭作業,否則他要真跳下萬隆大廈,我該怎麼過啊?

    心情太過紛亂,隔了很久仍沒能說出一句囫圇話︰「我……我……好,這樣……呃,很好……兒子,你在哪兒?我想去看看你。」

    「爸……」邱利原以為父親會怒不可遏,沒想到他一點都不生氣,這回可是真感到父子真情了︰「我真的在萬隆大廈,不過壓根就沒打算往下跳。」

    ……

    廖學兵妄圖廢除每周一星的陰謀被戴灣挫敗了!這令他感覺有些沮喪,因為世界上很多事情並不是由個人意志而轉移的。

    散會以後,在宮雪琳的部長辦公室里,秘書用個大號地白瓷杯沖了一杯速溶咖啡輕輕放在老廖面前。而滅絕師太手里拿的是一杯清茶。霧氣氤氳,色澤誘人,芳香彌散。

    媽地,居然用速溶咖啡招待老子,太小氣了。老廖不顧溫度燙嘴,忿忿地兩口三口喝干,將空杯遞給秘書︰「再給我弄一杯來。」

    宮雪琳笑道︰「關于廖老師在會議上的發言,我很驚訝。想不到你竟是一個如此尊重學生的好老師,實在讓人刮目相看。不過我要說的是,你的實際教學經驗還是太淺了,當老師不能一味的以德服人,有時候對待惡劣頑皮地學生,也需要鐵腕手段,我還擔心每周一星不夠威懾力呢。」

    「多謝宮部長教誨,我一定銘記于心。將這條原則當做本人執教的標準。新年舞會有什麼具體嗎?是否需要從現在就開始準備?」

    宮雪琳拿出一份文件看了看,說︰「學校貫徹的是寓教于樂的概念,讓學生們享受節日,在節日中發揮自主創造力。三十一日晚上在大會堂舉行舞會,屆時很多有頭有臉的家長和教育系統的領導都會參加,你們班的具體工作就是布置大會堂。一月一日呢,則是全校範圍的游園活動,每個班級都要準備節目。」

    這麼說來工作量就要大上一點。「那麼節目是什麼樣地節目?」

    「在校園內每班都會安排一塊區域,然後由他們負責裝點那塊區域,安排各式各樣的表演或者小活動。吸引別的學生、家長,也還會有別的學校前來參觀。如果到最後哪個班級區域的游客數量最多,不光是學生,班主任也會獲得很好的獎勵,甚至關系到年終獎的多少。」

    「這主意看起來不錯。看來學校也不是太死板嘛,尤其是從你這樣的老女人口中說出來,格外讓人感到驚喜。」

    宮雪琳的臉色又變了︰「什麼,你說我是老女人?」

    「呃,你的內分泌失調,不要說更年期已過。就連絕經期都已經來了,還說不老?人哪,最大地悲哀不是是否真的老了,而在于你肯不肯承認。」廖學兵剛好了一點,馬上又忍不住開始冷言冷語打擊宮雪琳的信心。

    宮雪琳橫眉倒豎︰「給我滾蛋!無論舞會布置需要什麼設備我都不會配合你的?」

    「啊?舞會布置還能需要什麼設備?不就是人手嗎?搞些燈具、彩帶不就完了?」

    「那些燈具也要從後勤部門領取。沒有我的條子,你以為你能領得到嗎?」

    廖學兵這才知道得罪滅絕師太不是一個很好地選擇。賠笑道︰「雪琳,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永遠都是那麼年輕漂亮……」他臉皮厚度可比城牆,不經思索,居然「雪琳」如此肉麻親昵的稱呼也用將出來,完全不考慮對方是比他年長將近一倍的五十歲老婦人。

    宮雪琳惱怒愈甚,臉色黑得像是快下暴雨的烏雲,眼中似有電光在閃,那秘書躲在旁邊吃吃偷笑。

    「雪琳小姐,請原諒我的冒昧,每次見到你我都情不自禁生出崇慕之心,您在學校的威信是那麼大,您地風度成熟優雅,每一個學生都崇拜您,將您視為偶像。前幾天我給班里學生布置了一道家庭作業,讓他們寫一篇作文,題目是《我最敬愛的人》,結果您猜怎麼著?四十五個同學有四十個寫您,令我極為動容,一個老師能夠被學生推崇到這個地步,將是個人之大幸,學校之大大幸,國家之大大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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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2-15 00:38:51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2章 有趣

    宮雪琳實在忍無可忍,恨不能將筆筒裡的筆全都戳進他那可惡的嘴裡,叫道:「舞會的事已經談完了你還留著幹什麼?快給我出去!」

    廖學兵將無恥這個詞語發揮到自從人類進化以來的最大地步,訕笑道:「不知今晚上雪琳小姐有沒有空,我知道有一家氣氛很不錯的咖啡店……」

    宮雪琳老都老了,居然還被一個年輕男子如此調戲,越想越是對廖學兵的為人不齒,這傢伙前倨後恭,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而出賣人格,而且還口出胡話,氣憤實在難以忍受,怒道:「滾!馬上給我滾!這點不歡迎你!」

    「哈哈,既然雪琳小姐沒時間,那我就不打擾了。」耍了滅絕師太一通,得意洋洋出門而去。

    宮雪琳仍是氣息不能平復,暗想:「如果他的語氣能再真誠一點,倒也算個大好青年。」

    ……

    日照時間越來越少,天氣也越來越冷,天已經濛濛亮了,廖學兵躲在溫暖的被窩裡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想起床。他有嚴重的失眠和神經衰弱症,睡覺時明明已經很睏了,可偏偏就是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胡思亂想,直到後半夜才勉強睡去。若是途中稍有一些動靜便會猛然驚醒,整個過程也是惡夢連連,睡得十分壓抑。

    「算了,還是去上課吧,也不知道邱大奇那小子被嚇死沒有。」

    驅車經過校門,只見邱大奇仍是倒背雙手來回巡查,威嚴十足。臉上如罩一團黑氣,眼神陰狠銳利如鷹,神色好比擇人而噬的猛獸。學生們遠遠看到他,沒有一個不繞路遠行的。

    「蒙軍!」邱大奇突然舌綻春雷,平地裡暴喝一聲,「給我過來!」

    叼著香煙優哉游哉的蒙軍懷裡藏著一本黃色漫畫,剛剛通過學校門口,一見到虎視眈眈地邱大奇。這還得了?立即撒腿就跑。

    「你跑什麼?」邱大奇喉嚨裡爆出晴天霹靂,扭動著肥胖的身體向他追去。

    蒙軍丟掉煙頭,將不良讀物夾在衣服裡的腋窩底下,施施然站住,笑道:「邱主任,一大清早的,有何指教啊?吃早餐了嗎?要不我請你到黃陶記吃烏骨雞湯和清水羊肉?」

    邱大奇一路提著教鞭走過來,氣勢洶洶。雙眼瞪得跟銅鈴似的,不知多少學生認為蒙軍即將橫遭不測。「我說過多少遍了,不准吸煙!你想得肺癆死嗎?你們這些孩子就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將來長大了會後悔的。」

    蒙軍也算老油條一根了,嘿嘿笑道:「吸煙?誰吸煙了?到底誰這麼不遵守紀律呢?邱主任,我可是好學上進的好學生,從不做那種缺德事。」

    邱大奇歎道:「做過地事不承認還算男子漢麼?也不知道廖學兵那傢伙怎麼教育你們的,要學會敢作敢當。」向蒙軍伸過手去。

    周圍的學生都緊不住打了個寒戰,蒙軍一定會死得很難看的。

    沒想到邱大奇抓住他歪在裡面的衣領扶正,說:「這次就不為難你了。下次記得注意,你們年紀還輕,不是吸煙的時候。快去上課吧,不然要遲到了。」

    蒙軍不知所措,兀自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當處說:「我……我沒聽錯吧?」恐懼魔王如此不可思議,輕易放過犯在他手裡的學生,為十年來唯一一次,怎麼也會讓人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世界開始爆炸地前兆,外星人準備入侵地球的象徵。不可能。一定還有更慘絕人寰的後招在等著!蒙軍駭怕地看了邱大奇一眼,一步一步倒退,猛然轉身,跑得比兔子還快,哧溜一下。須臾不見人影。

    廖學兵的雪佛蘭滑過去,在邱大奇身邊停下。笑道:「多年的老屠戶今兒良心發現,改吃素了嗎?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佛祖會原諒你從前罪孽的。」

    「廖學兵不好好備課,在這裡嘰嘰歪歪什麼呢?你們班的人都已經無可救藥了,所以我懶得理會他們罷了。」

    廖學兵心道:「明明是昨天被兒子感動得一塌糊塗,現在暫時還心軟著,卻還要裝做嘴硬,死老邱倒也有趣得很。不過江山易改,脾性難移,我猜他過幾天又得回復老樣子了。」

    淡淡一笑,不再言語,停好車就直接去了辦公室。

    蒙軍到教室轉過一圈,仍然沒有見到關慕雲和李玉中,心想老師這次是怎麼搞的,連點小事都辦不好。急匆匆跑去辦公室,劈頭就問:「老師李玉中他們怎麼樣了?」

    「來來來,你別著急,先坐下我和你慢慢說。」廖學兵給他倒了杯水,翹著二郎腿道:「他們被梁慈整了,正在家裡休養,也不是什麼大事,關鍵是你現在想不想幫他們報仇?」

    蒙軍攤攤手:「我一個人能幹什麼呢?還是等他們回來再說好了。」

    「不要緊,有我在你怕什麼?梁慈在學校裡只是個小蝦米吧,輪得到你蒙大官人害怕嗎?第一節是語文課,上完課後你把那傢伙引出來,我們再教訓他。」

    蒙軍有點氣憤:「要說單挑,十個他都不是我的對手,就怕他太陰了,什麼時候搞死你都不知道。」

    「明白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鬼蜮伎倆都是沒有用地。」

    廖學兵收拾桌子,拿起頭天做好的講義和課文以及學生檔案、考勤表,和蒙軍一起向教室走去。「天氣很冷,我看這天都快要下雪了。你們這幫孩子冬天裡都有什麼娛樂沒?」

    「還不是晚上到夜總會喝酒,去溜冰,還有就是約幾個女孩子去泡溫泉,不過通常都約不到……」

    老廖淡淡一笑:「那你看上我們班哪個女孩了?」

    「范……呃,沒呢,我從不喜歡談戀愛,那玩意浪費時間,影響學習,是我所深惡痛絕的。」蒙軍的腦筋轉彎得倒也快。

    「是范雪穎對吧?那女孩不錯,就是性子辣了點,你一定罩不住她,所以怕說出來沒面子。」

    「誰說我罩不住了?我蒙軍看上的女人就沒一個能反抗地。你不要太小看我了。」

    上課鈴剛響過,走廊上已經沒多少學生,只剩下別的班級比較喜歡玩酷的男生還趴在欄桿上吸煙,抽的居然還是「精緻弗吉尼亞」,閉著眼睛一臉愜意,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紀能不能體會香煙中的味道。

    「同學,把煙給滅了。」廖學兵說。

    那學生不太情願,本來還打算反唇相譏,但看到老廖身後凶神惡煞的蒙軍,不得已在欄桿上按熄,哼了一聲,說:「多管什麼閒事呢,小心以後生孩子沒屁眼。」

    蒙軍挽起袖子要給那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子來點教訓,老廖制止了:「個性張揚是好事,不過他們以後會明白的。」

    推開門口,教室裡非常溫暖,不少同學都閒得伏在課桌上打瞌睡。葉玉虎等人還在商量精神病的事。

    夏惟穿了一件可笑的大棉祅,灰撲撲的顏色,又舊又肥,兩個手肘關節處打上布料不同地補丁,彷彿地主家的長工從電視裡蹦了出來,帶著無可奈何地神色接受同學們肆無忌憚目光的洗禮。他父親履行莫老五的話可真是履行得夠徹底的。

    周安每天只休息七個小時,除了上課就是練習禮儀、體型和舞蹈,早已疲憊不堪,眼眶黑得像是熊貓。廖老師的課上不敢睡覺,只好強自忍耐。

    丁柳靜捧著一本課外書看得津津有味,見廖老師來了,連忙收進抽屜裡。

    廖學兵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黑板上寫下本節課的內容就捧起書本開講,雙手撐在講台上笑瞇瞇地說:「今天我有一件事要宣佈,那就是改選班級幹部,大家有什麼意見嗎?」

    宛若一枚原子彈投將下來,學生們全都不說話了。崔政大聲道:「專門浪費時間來改選班幹部,太無聊了吧,學期都過了大半,還有什麼可選的?」他是班長,最害怕廖老師獨裁,一腳把自己踢開,那麼一來自然威信掃地,追求安純純更沒指望。

    「昨天的全體班主任會議上董事會已經再次強調紀律的重要性,沒有好的班幹部維持班集體是不行的,這次改選是完全民主的,全部由同學們投票,誰的票數最高誰就當選,我保證絕對沒有黑箱操作。」

    崔政的臉重新緩和下來,他原先以為老廖要一言而決班幹部的任命,那樣的話肯定沒自己的份了。既然要民主,嘿嘿,憑我崔政的能力,輕鬆拿個全票就好比探囊取物般簡單,只是這麼一來,又得花掉大筆銀子,剛看上的一款遊戲機又得等下個月零花錢到賬了。

    「班幹部主要是這麼幾個職位,班長、副班長、學習委員、勞動委員、生活委員、文藝委員、體育委員,各課代表由本課老師任命,不在此次改選範圍。今天星期二,給你們四天準備,有意競選的可以開展活動了,然後到星期五下午進行正式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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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2-15 00:39:09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3章 淫樂園

    崔政大大鬆了一口氣,兔崽子的,廖老師真是沒事找事,好端端的他要改選學生幹部,吃飽了撐著的話還不如去中央噴泉花架下看學生情侶接吻,幫助消化。

    「今天的課是《琵琶行》,嗯,最近有關古文和詩詞的課文較多,如果之前沒什麼基礎的同學學起來就會覺得相對要吃力些。」廖學兵早有準備,停了幾天課一定要想方設法讓學生們好好學習,爭取把落下的課程趕上來,打開黑板旁邊的小型音響。「大家來聽一聽琵琶的樂聲,感受一下古人用這種樂器來表達什麼樣一種情感。」

    同學們心道:「廖老師居然懂得創新教學方法,太不可思議了,我猜他一定經常和音樂老師呂凱去外頭喝酒,才激發出這樣的靈感。」

    音響裡傳來古典名曲《十面埋伏》,環繞在教室裡。

    開始是很平緩的序曲,聲音悠揚。潘海成大大打了個呵欠,響亮之極,那聲音十有八九是裝出來的,不少人都對他怒目而視,但更多的人不以為然。林小肯低聲說:「沒覺得琵琶有什麼好聽,還不如聽搖滾呢。」

    然後琵琶的聲音變得急切而愉悅,歡快,喜人,一聲連著一聲。音響質量極佳,聽得十分舒服。老廖沉著臉站在旁邊,誰要開小差便狠狠瞪過去,直到那人收起心神為止。

    很快的,樂曲音調一轉,突然滯澀悲哀起來,不久後再次轉高。變得雄壯激昂,鼓舞人心,十分悲壯,最後琵琶聲戛然而止。

    能夠聽懂的同學只覺驚心動魄,竟能憑一把樂曲奏出如此跌宕起伏的情感,令人驚歎流連,難以忘懷。至於大部分沒經過熏陶地則認為只不過比彈棉花好上那麼一點點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好。體會完了琵琶的樂聲,接下來我誦讀一下課文。」

    張樂馨的小手高高舉起:「老師,讓我來讀!」

    見她積極,也算對自己工作的肯定,老廖微笑道:「好吧,你來朗讀全文。」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有些細有些軟有些柔的聲音抑揚頓挫,高低起伏,聲情並茂,高潮處讓人慷慨激昂,熱血沸騰;低沉處讓人心神盡失,恍若一張枯葉飄啊飄的就這樣落到水面上只漾起一波漣漪;傷感處讓人悲從中來,直欲埋頭大哭;婉約處讓人久久駐足。自失而遺忘。

    聽張樂馨朗讀課文,竟不亞於聽慕容冰雨唱歌,竟是那般美妙。

    好厲害的小姑娘!老廖漸漸有了種自慚形穢地感覺,媽的,老子還站在講台上講個屁的課啊?不如讓她當老師算了。這幾名新轉學生沒一個簡單的。

    其他學生心思不如老廖敏感。除了覺得好聽之外,聽不出那麼多情感。

    悄悄抹一把冷汗,講述文章中的技法,也沒剛開始上課時那麼得意了。

    「大家從這幾個方面體會這篇長詩的精彩,一,博喻。多個比喻的使用,以聲寫聲,二,通感,以形、色、光、味覺、觸覺寫聲音。三,聯想、想像意境畫面。由零星的比喻發展到完整地音樂場景的描畫。」

    幸好老廖的古文還算過關,不再像上次《巴爾扎克的葬詞》那次出醜。戰戰兢兢,心裡總會認為如果讀錯一個字會被張樂馨毫不留情的指出來。一面既要防止學生說話、睡覺、玩手機、從後門逃走,又要把課講得很好,費了十二分的功夫,說話中規中矩,不再像以前那樣中間穿插一兩個小笑話,只是照本宣科,幸好,直到下課也沒被挑出什麼毛病。

    悄悄給蒙軍使個眼色便回辦公室去了,放好課本和講義,去車棚拿車,開到校門口外靜靜等候。

    蒙軍腰裡照例藏了一把小刀,到隔壁班門口叫梁慈出來。

    梁慈見關慕雲三個人還沒回校,心頭一塊大石落地,笑道:「找我什麼事呢?請中午請吃飯嗎?」他旁邊的兩三個跟班便跟著笑了起來。

    蒙軍神秘兮兮地說:「我拿了兩本《淫樂園》漫畫,你要不要?一百塊一本?」

    「操,你還不如去銀行搶錢來得快。」梁慈見看不是什麼事情,揉揉鼻子便走。

    蒙軍急忙把他拉住,懷裡的黃色漫畫稍微亮了一下。梁慈一見到那艷麗無比的封面,不由呼吸急促起來:「這麼好的貨色你上哪弄地?少點,五十一本如何?」

    蒙軍淫蕩的笑了:「我表哥從日本寄回來的,原裝貨,質量超好,你如果要的話,必須全部買下,我還有十本。」

    梁慈自以為搞倒關慕雲,當上老大,言談中有種傲人的氣勢,粗暴地拉開他地衣襟,將兩本漫畫搶過去,急匆匆翻了幾頁,眼中全是紅艷艷的光芒,急吞下幾口唾沫,問道:「還有十本通通拿過來,我全要了。」這可是極品漫畫啊,豐富的色彩,流暢自如的線條,標準養眼的人體比例,就連那紙質也都是上等銅版紙,又柔又韌,摸上去滑溜溜的,這種質量若在外面地小報亭裡出售,起碼一百五一本。

    蒙軍說:「為了保險起見,我都放在校外那個商店裡,你也知道,最近學校查得嚴。」

    「好,好,我跟你去。」梁慈大喜之下,讓兩個跟班留在教室裡,不能讓他們分走了自己的喜悅。

    剛出校門口,經過那輛有點眼熟的黑色雪佛蘭,忽聽背後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他來不及思索,便覺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不久後悠悠醒轉,感覺頭痛欲裂,身體微微晃動,頓時大惑不解,睜開眼睛四下一張望,竟是躺在一輛車的後座裡。摸摸腦袋,腫了個大包,不由哎喲連聲。

    前面地人左手拿起礦泉水,右手拿煙,微笑著回過頭來說:「神仙慈,黃色漫畫很好看嗎?」這人正是蒙軍。

    梁慈大駭而起,罵道:「蒙軍,你***敢暗算老子,活不耐煩了嗎?」轉頭一看窗外,兩邊景物飛快向後退去,建築物越來越稀少,已不是市區地那種繁華景象,「你們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蒙軍直接就是一巴掌過去:「垃圾,敢在我面前自稱老子,你***算老幾?」梁慈捂著臉正要反擊,突然看到車廂內後視鏡的反光,那個開車的司機不就是他們班的班主任廖學兵嗎?星期五那天耍威風可厲害了,真要動起手來,五個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於是便慢慢地縮了回去,問道:「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殺人滅口,還能幹什麼?你以為就你一身排骨,拉去屠宰場能買多少錢?」蒙軍開始滿口胡柴的恐嚇仇人。

    梁慈自然不信,不過料想他們千方百計把自己拉到這偏僻地方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手悄悄垂到下面一摸褲兜,不由心如死灰,原來連手機也被搜走了,想要找人求助基本上不太可能。

    蒙軍一指廖學兵:「知道他是誰嗎?表面上看是我們老師,其實他是城南骷髏團派到我們學校的臥底,號稱殺人不眨眼,手握三百條人命,生平最喜歡喝血挖心掏大腸的劇毒天使,骷髏團編號九五二八,接到團長的命令,準備在中海市掀起新的一番腥風血雨,而我,就是劇毒天使廖學兵的關門弟子,鬱金香白馬王子蒙軍大爺是也!」

    梁慈聽他吹得翻江倒海,不自覺的輕蔑一笑:「繼續忽悠,大爺聽著呢。」

    蒙軍立馬掣出尖利的小刀,手腕一翻,插進他的大腿,淡淡笑道:「你的反應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

    尖刀拔出,鮮血慢慢湧了出來,逐漸浸濕他的淡藍色休閒式牛仔褲。梁慈眼睛瞪得老圓,不能置信,過了三四秒鐘才啊的叫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摀住傷口,倒是越來越疼得不像話,額頭滲出大片汗珠。

    廖學兵目注前方,看也不看,說:「弄髒我的車了,多不方便,剛才用棍子敲的話會比較。而且你的手法也不利索,應該刺在大腿上方,那裡有大動脈,受傷後疼痛會非常劇烈,甚至可能導致休克和大失血,引起死亡。如果單純想讓對方痛苦的話,用木棍敲小腿的脛骨,保證他哭都哭不出來。」

    蒙軍興奮地問道:「老師,還有什麼地方在搏鬥中更實用?」

    「單就身體攻擊部位來說,太陽穴、眼睛、下顎、咽喉、腋窩、肋骨、下陰這些地方受到傷害都能讓敵人痛不欲生。其實最容易的是腋窩處,因為那個地方被手臂擋住,人的心理會感覺安全,實際上在搏擊中會有很大空檔,你只需要五根手指撮起來朝那個地方用力一戳,就能讓他產生可以令人昏厥的疼痛。當然要在眼疾手快的前提下才行,否則還沒來得及出手,別人已經一腳踹爆你的卵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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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
匿名  發表於 2024-2-15 00:39:28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4章 舅甥相見

    蒙軍點頭:「是應該好好練習。」冷冷地看著梁慈,意思明白得很,你小子要再囉嗦就拿你當練習對象。

    梁慈哪裡還敢做聲,雖然仍不相信他是骷髏團成員,但起碼也有了骷髏團的殘暴和嗜血。情急之中聯繫不上舅舅,這回可慘了。

    車子停在石蛇看守所門口,梁慈仍有些摸不著腦袋,好端端的拉老子來這裡幹什麼?又不是什麼旅遊勝地,有意思麼?

    「神仙慈同學,你的親戚在裡面等你。」廖學兵打開車門抓起梁慈的頭髮往外就拖,大腿上的傷口淌了一地。

    梁慈拚命掙扎不過,奮力叫嚷,期望那些一.劍站崗巡邏的獄警能聽得到。但獄警們嚴肅地目注前方,根本就沒看一眼。背脊開始發涼,星期六的時候舅舅跟自己說過已經幫忙把他的幾個仇人關進看守所,莫非就是這裡?莫非已經讓廖學兵知道來歷,他大怒之下把自己拉過來看看關慕雲的慘狀,以此譴責自己的良心?

    很快,梁慈便知道自己的錯了。

    廖學兵向所長要了鑰匙和通行證件,一路帶著他走到後面。蒙軍也有點驚慌,不過看見老師神色鎮靜,稍微放下心來。

    看守所二棟二樓,陰暗的走廊,潮濕的地面,漫天的血腥味,囚徒們的狂喊和哀叫,一切的一切,如地獄般恐怖,不禁讓人寒毛倒豎。

    梁慈的腿開始發抖,大著膽子說:「廖老師,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

    「原諒你什麼?你值得原諒麼?利用舅舅的關係把同學陷害到這裡來,起碼也要接受點教訓。」

    梁慈心道:「他果然知道我整蠱關慕雲的事!」兀自存了一線希望,說:「不是我干地,關慕雲他們打我,後來警察就突然來了,我也不知道啊。」

    蒙軍從後面踢了一腳他的屁股,罵道:「誰不知道你神仙慈從來不說真話?騙得了廖老師,騙得過我麼?」這一腳不像學校裡同學打鬧。輕輕一下就算,而是蓄滿力道,做足勢子,惡狠狠地踹過去。梁慈毫無防備,撲的摔倒,臉龐在粗糙的地面燈!上擦出大片破損。

    他捂著臉發起狠來:「蒙軍,你給我走著瞧,我舅舅是圓湖警局的副隊長。他不會放過你的。」

    老廖笑道:「是嗎?你居然還有舅舅是警察副隊長,太讓人吃驚了,怎麼不早說呢。」

    打開二零五號牢房的鐵門,牢裡的老大強哥登時驚喜地站起來叫道:「兵哥,您怎麼又來了?哎呀,還有鑰匙,莫非是要放我們出去的?」

    「別做夢了,昨天那新來的你招待得怎麼樣?」

    小強在上鋪一伸手,將上面一個睡大覺的活人連同被子一起拉下來。一米八的高空直摔而下,啪嗒一聲。周圍的囚犯都不禁打了個冷戰。

    那人摔得眼冒金星,渾身骨骼都快要散架了,強撐著抖掉被子站起身,青腫淤血的面容扭曲,滿帶憤怒的火焰。這人正是梁慈地舅舅的徐利。他剛進來不到一天,還沒體會到真正的恐懼,心裡還會想著反抗。

    一日之間由高高在上的刑警隊副隊長變成階下之囚,身份的轉換反差非常巨大,正常人都難以適應。徐利的身手雖然練過,但雙拳難敵多手。十名囚徒一齊對他圍攻,苦不堪言,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打了幾次,提心吊膽,還沒睡過好覺。就連想拉屎也得憋在大腸裡,睡覺時都要睜著眼睛。

    小強揚手給了他一記耳光。「看什麼看,沒見過壞人麼?當初你當警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呢?哈哈,有道是世界風雲變幻,今天由我當老大了。」不妨看見老廖還在身邊,又接了一句:「兵哥是老大中的老大。」

    徐利怎拉得下臉,撲上來要和小強對打,突然後腰一疼,回頭看去,另一名囚犯手拿牙刷柄嘿嘿而笑,背脊上已多了個血洞,那血漿不是流出來的,而是噴出來的。

    蒙軍把梁慈踢進二零五號監牢。

    梁慈一直還認為廖學兵是要帶他來參觀淪為囚徒地關慕雲,沒料到張眼便看見狼狽淒慘無以復加的徐利,被打得不成人形。舅甥相見,分外眼紅。

    梁慈當場愣住,猶如冷水淋頭,滿腔的希望全部澆熄,癡癡說不出話來。

    「小強,這孩子是那警察敗類的外甥,我特意讓他們見上一面,敘敘衷腸,表表情懷什麼的,你好好招待他們兩個,讓他們體會什麼叫做看守所地浪漫。」廖學兵早有準備,拿出一條好煙扔出去,笑道:「這點料子就留給你慢慢享用吧。」

    小強的眼睛瞪的如同牛眼,簡直不能置信,一整條的香煙啊!監獄裡為了爭奪半個煙頭鬧出人命的事時有發生,這一條就是十包,就是兩百根香煙,足足可以抵得上四百條人命了!

    他馬上忙不迭地抱在懷裡,好像那是一生最最珍貴的事物,想了一想,依依不捨在眾位獄友飢渴的慾望眼神中取出一包散發。

    這些人得了獎賞,如同打了興奮劑,幹勁十足,人人赤紅著雙眼,爭取要在強哥地面前好好表現,以期得到另眼相看。

    「那就這樣,我先出去吃個便飯,你們好好努力,下午我會回來驗收成果,千萬不可鬆懈大意啊,看守所的和平就全靠你們維護了。為了守護你們所珍惜的看守所而奮鬥吧。」

    待老廖和蒙軍一走,二零五號監牢的光線馬上暗淡下來。

    小強的激動不可抑制,點了一支香煙,將煙霧全部傳吸進肺裡,閉上眼睛好好體會那種快活似神仙地滋味。抽完一支又抽一支,消滅完五根香煙後,恍若禁慾十年的老光棍突然在漂亮處女地身上連開十炮,得到極度滿足,方才坐回下鋪的床沿,擺了個大馬金刀的姿勢,指著梁慈說:「小老弟,看守所有看守所的規矩,既然進來了就得遵守,兵哥那麼看重你,我也不好意思虧待你,你說是不是?」

    徐利忙叫道:「喂,不准動我外甥!」立即挨了一記手肘,擊打在軟肋骨處,滾倒在地。

    梁慈驚魂未定,冷汗涔涔而下,悄悄瞄一眼舅舅,說:「什麼規矩,我一定遵守……」

    話沒說完,有人在他的腿彎踹了一腳,頓時經不住那股力道,撲通跪倒。那人說:「回強哥的話要跪下回答,就是這個規矩。」

    「強……強哥……」

    這次又是只說了一半,立即被一腳蹬翻,那個專拍馬屁的狗腿子囚徒怒道:「強哥也是你能叫的麼?要叫強爺!強祖宗!這就是石蛇看守所的規矩!」

    小強連忙制止那人:「喂,先別踢,萬一踢壞了怎麼辦?」梁慈頓感欣慰,心道:「總算還知道我不經打,有點良心,比狗腿子強多了,很多時候老大並不壞,只是他手下的人才壞。」

    小強接著又對狗腿子瞪眼說道:「那麼好的衣服料子,還是阿迪達斯牌的,萬一踢髒踢破了你賠給我啊?先扒下來,老子整整三個月沒換新衣服了。」

    梁慈心若死灰。

    ……

    廖學兵和蒙軍在看守所職工餐廳得到所長的熱情招待,小王也敬陪末席,不停幫忙勸酒。

    席上八菜兩湯,標準的工作餐再加一倍,有雞有魚,還有啤酒。不過現在天氣冷了,喝啤酒已經缺少夏天時的爽快,反而讓身體更冷。所長自覺面子掛不住,悄悄拿出私房錢要了幾瓶紅葡萄酒。

    席間所長著意結納,加倍討好,氣氛十分熱烈,說著從前看守所裡的趣事,時不時一通歡笑,然後在友好的談話中碰杯,一飲而盡。

    蒙軍心道:「原來廖老師以前也在看守所呆過,他可真是個二混,除了女廁所之外,好像什麼地方都有份。」

    酒足飯飽,劉所長知道老廖跟總局長關係匪淺,暗暗透露許以重利,讓他幫忙在總局長跟前說好話的意思。老廖坐擁月神大莊園,每月又有莫老五的孝敬,貝氏集團的錢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豈會在乎這所謂的「重利」?笑道:「劉所長但請放心,WAP.BOOKWAP.NET賈局長也不是個沒見識的人,只要你工作做得好了,還怕沒遷升的機會嗎?如果在沒有實際成績之前,你貿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也只會讓他困擾而已,別著急,以後在關鍵時刻我會幫你說上一兩句好話,到時候水到渠成,你上去之後位子也坐得舒坦。」

    劉所長心想這話倒也說得在理,上頭的官場人事複雜,不是一句話就能說清的。自己沒幹出成績之前貿然上去了只會成為別人攻擊賈朝陽的借口,到時候他反而對自己不喜,那樣更劃不來。

    向老廖敬了一杯酒,說:「小廖,這事可勞煩你了,以後但有所命,莫敢推辭。」

    廖學兵剔著牙齒,拿幾個塑料袋將半邊白斬雞,一條松江糟溜魚,一盤過橋金牌肥牛,還剩下一半的草菇燜兔肉通通打包裝袋,順手揣了一瓶葡萄酒,笑道:「大家都有事要忙,我先上去看望那幾個兄弟,等下再回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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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2-15 00:39:44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5章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蒙軍這時對老廖可真是深有體會,想:「拿幾盤殘羹剩菜去給那幾個餓死鬼享受,既不費什麼本錢,又能贏得他們的忠誠,太強大了。錦上添花人人都會,雪中送炭可就沒那麼簡單了。日後等那幾個囚徒出來時,不對廖老師死心塌地才怪。」

    他這想法只有一半正確,對人仁義是沒錯,但更需要自己本身的強大,別人才會又敬又怕。

    二零五號監牢的囚徒幾乎以為今天是過年,小強打開塑料袋抓起白斬雞塊,撕下一條肉絲送入口中,味蕾差點要爆炸了。飽時喝蜜蜜不甜,饑時吃糠甜如蜜,這話再正確不過,雖然看守所餐廳的廚房手藝不怎麼樣,但還是足以讓他幸福得暈倒了再休克,然後瀕臨死亡。

    「兵哥,您就像天上的神仙。您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小強先吃了幾塊,再把骨頭比較多的部分分給眾人,大家的馬屁便源源而來。

    廖學兵看見身軀有一半插進馬桶裡的梁慈,問道:「讓他們兩個接受深刻教育了嗎?」

    徐利捲縮在地上,渾身浴血,沒一處完整,簡直像是海嘯掠過的印尼城市,慘不忍睹。做為他的親愛外甥,梁慈一身衣服被扒個精光,皮膚到處都是淤青,凍得面皮發紫,頭頂還被淋了糞尿,眼中滿是驚懼,看樣子要再多動幾下,就會被逼成精神病了。

    「我們慕容家『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把關慕雲陷進監牢裡,我自然也要讓你嘗一嘗滋味。以後整別人的時候先想清楚換作自己挨整,那又如何。」廖學兵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說。

    梁慈精神接近崩潰的地步,慘遭毒打一個小時以上,什麼監獄酷刑都受得七七八八了,聽到老廖說話,只懂點頭,不知所措。

    還是小強來得機靈,聽兵哥只想讓這小子嘗嘗滋味而已。等下還要提他出去的,拿著殘破地塑料小桶裝滿一桶水澆到梁慈身上。十二月的天氣,即使在中海這個南方城市,也只不過兩三度的氣溫,監獄室內溫度多高了幾度,照樣寒冷徹骨,凍到心肺裡。

    梁慈想叫救命的,一來旁邊沒人可救。叫了也沒用,二來凍得舌頭發麻,喊不出口。小強又澆了幾桶,直到把監牢裡本日的用水額度用完,才把那小子沖乾淨。

    開始時渾身如同萬針攢刺,幾桶水之後什麼都感覺不到,只剩下僵硬和麻木,顫抖的幅度好像每分鐘四萬次頻率的衝擊鑽,速度之快乃至產生幻影,牢友還道自己看花眼睛。

    小強一腳把他飛出馬桶。說:「這小子不會是抽風吧?要是死在我們牢裡可是不太吉利的事,都快過年了,可別讓我們連年都過不安穩啊。」

    「他好像冷得快不行了。」有個牢友說出實話。

    小強道:「那就給他熱熱身子,活動筋肉才不會害怕寒冷地侵襲,我一貫都是這麼鍛煉身體的!」抬腳用力踩向倒霉透頂的梁慈。

    廖學兵笑道:「行了。你這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嗎?今天這個心理扭曲的傢伙是例外,以後不能對未成年人和老人下手。」取下一條臭烘烘的床單丟在梁慈身上,說:「還能起來麼?能起來的話就和我一起出去,不能起來的話就在這裡休息幾天,過完年我再來接你。」

    梁慈痛得迷迷糊糊,這句話還是聽得進去的。屁都不敢放一個——也放不出,腦子一激靈,奮起最後地力量顫巍巍扶著床架鋼管站起,用那床薄得將近透明的毯子裹住身WAP.BOOKWAP.NET子,才稍微好手了一點。至於昏迷在血泊中的舅舅,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蒙軍已經在掩嘴偷笑。廖老師還真是牛逼人物。

    坐進帶有暖氣的車子裡,梁慈稍微緩過勁來,接過老廖遞來的礦泉水,心裡只有感激,完全不剩下怨恨。

    擦掉鼻血,咕嘟咕嘟灌下一大口水,只聽廖老師說道:「如果你認為自己的境遇世所罕有,無可匹敵的話,關慕雲、李玉中、張嘉偉和你的下場一樣,現在還在家裡養傷,他們連呆了兩天兩夜的看守所,只會比你更慘。」

    梁慈打了個寒戰。

    「你的舅舅瀆職、徇私枉法,所以需要在那裡呆上一段時間,而你比他幸運多了,因為你遇到地人是我。」

    梁慈不禁問道:「為,為什麼?」

    「因為我很仁慈,我很善良!你只需要往深層次想一想,我若不是只留你一個鐘頭,而是丟你在那裡幾天,你會怎麼樣?那幫性飢渴的傢伙會把你捅成肛裂,只怕一出看守所就得直接送精神病院成為專家的研究對象。」

    梁慈打了兩個寒戰。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以以後想做什麼壞事,先考慮一下換作是自己那又如何?聽說你是個心胸狹窄的傢伙,告訴我,怎麼樣才能寬大起來?」老廖拿了一包止血帶丟給他:「自己包紮包紮,別死在我車裡,快過年的不吉利。」

    小強那幫人打地都是皮外傷,只有蒙軍那一刀才叫厲害,戳進肉裡一寸左右,流了很多血,現在已經開始凝結,但痛得不能動彈,咬著牙說:「我不知道,請你教教我。」

    「哦,終於肯接受教育了。事情起因是這樣的吧,你喜歡上班裡某個女孩,但她看不上你,於是你找那女孩子的好朋友張嘉偉洩憤?這就是個很大的問題,追不上女孩子是自己的原因,別以為整個地球都繞著你轉,歸根結底,還是世界觀,人生觀的問題。」

    梁慈地腦子根本不能思考。聽不懂他說什麼內容,只能賠笑道:「廖老師說的對極了。」嗓子沙啞難聽,舌頭打結,一時兩自己都聽不清楚自己說地是什麼。

    車子朱雀街,停在路邊的一個小集市,老廖丟給他一百塊錢,說:「自己下去買件衣服,然後自己找車子回去。我們就不陪你了。」

    梁慈看看自己只裹著一條髒毯子的身體,為難道:「廖老師……我,這樣不太好吧?」

    蒙軍哈哈大笑:「沒什麼不好地,有人問你的話,你可以說是在體驗生活。」替他打開車門,說:「快點下去,不然我不會客氣地。」

    最後不知道梁慈是怎麼回到學校的,不過可想而知。他一定被當做了流浪漢和神經病患者,心靈遭受重大創傷。

    下午沒語文課,回到學校,寫了一會教案,實在按捺不住,跑到教室後門偷窺學生們的上課情況,可巧不巧,這會撞上了化學課了。

    戴灣講解地是檢驗氨氣是否已經充滿試管的方法。當然,過程很簡單,但化學課重在動手以及觀察思考。他將玻璃棒放在試管口。說:「這是一根蘸有濃鹽酸的玻璃棒,放到試管口,如果有白煙生成,就說明氨氣已經充滿試管了。大家請注意觀察。」

    丁柳靜舉手問道:「老師,會不會產生爆炸?」

    戴灣很自信地說:「當然不會。這位同學,請你盡量放心,在教室的空氣條件下,濃鹽酸與氨氣混合是不會產生爆炸的。」將玻璃棒湊過去,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戴灣手指一抖。試管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帶著刺激性氣味的氨氣充滿整個教室。戴灣神色有點不自然,自言自語道:「沒爆炸啊,怎麼會那麼響呢?」

    陳有年朝葉玉虎悄悄豎起大拇指。原來這傢伙剛才點燃了一隻鞭炮,教室空間不大。聲音激盪混合在一起,根本聽不出聲源來歷。戴灣被丁柳靜的友情提示產生心理作用,竟以為是自己手上地試管發出的巨響。

    掃去試管碎片,覺得應該換個更安全的方法,說:「把濕潤的紅色石蕊試紙放在試管口,如果發現試紙變藍,就說明氨氣充滿試管,這個辦法其實很方便。」說著小心翼翼打開裝滿濃氨水的瓶子,說:「我們再來製作一管氨氣,順便請大家溫習一下氨氣的製作過程。」

    四眼突然叫道:「哎喲,我肚子痛!痛死我了!」不由分說從位子裡跳起,衝出前門。戴灣跟著追出,在後面大叫道:「喂!讓醫務室開具證明,不然我記你早退!」

    忿忿然返回講台,兀自嘀咕道:「怎麼說痛就痛,太假了,一看就知道是找借口不上課,真是難得的敗類。」

    拿起氨水瓶,心道:「怎麼突然輕了這麼多?難道幾秒鐘全部揮發了?蓋子都還沒開呢。」又見旁邊的酒精已經點燃,跳出白白青青的火焰,不由罵道:「是哪位同學這麼無聊點的?不知道課堂紀律嗎?講台上地東西不能亂動,動壞了誰負責,你負責嗎?」

    因為手拿著氨水瓶,慣性思維之下沒有先熄滅酒精燈,而是選擇了先將氨氣瓶打開,只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彭!」瓶子裡噴出一團火焰,把戴灣的鬍子、鼻毛、睫毛、眉毛燒個精光透亮。

    「甲烷?」甲烷遇火即燃,如果濃度達到一定程度的話還會引起爆炸,是一種危險氣體,高中化學實驗課上為了強調安全,也很少用到,這節課內容性質不同,根本就不會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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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2-16 01:23:37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6章 幕後兇手

    戴灣手忙腳亂丟掉瓶子,熄滅酒精燈,幸好溫度不太高,臉上火辣辣的疼,沒受到太大損傷,但紅撲撲的就像烤熟的紅薯,有幾處地方還燎起了泡。

    他怒不可遏,顧不上跟隨四眼的腳步去醫務室檢查,跳著腳咆哮道:「是誰!是誰把我的氨水瓶掉包了?你們以為這樣很好玩是嗎?王龍,是你嗎?剛才就看你鬼鬼樂樂的不對勁,玩什麼花樣?」

    躲在後面通過門縫偷窺的老廖暗中搖頭:「這幫學生忒強悍了,我念高中的時候要有他們的十分之一,也不會落到如此田地。」

    王龍格外無辜的搖頭:「我一直認真聽課,沒在做什麼啊?老師您備課不認真,拿錯危險的化學實驗品可別賴在我身上了。」

    「就是嘛,自己神經錯過還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太可恥了,這種人怎麼有資格當老師呢?」

    「太危險了,學校居然讓一個神經病來當老師,他下次不知道會不會扛炸藥包來做實驗呢?我好害怕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話中連譏帶諷含刺,把戴灣的紅臉說成慘青的可怕顏色。

    「別在我面前囂張!以為我查不出來幕後兇手是誰嗎?氨水瓶就在教室裡,只要全面搜查,兇手肯定無所遁形!快自動承認錯誤,不然我可不客氣了!」戴灣忍無可忍,猛拍講台,桌子上的實驗儀器一陣亂跳。

    丁柳靜吐吐舌頭:「好威猛的霸氣呀!不過身為老師,向學生耍威風算什麼呢?有本事去董事會拍桌子啊。」

    戴灣越發惱怒。若不是頭頂禿了不少,只怕頭髮也要豎起來。

    一個箭步跳下講台,不等分辨,拉開丁柳靜的抽屜,叫道:「我看你陰陽怪氣地,肯定不是什麼好學生!」果然,氨水瓶就在抽屜裡面靜靜躺著!透明的玻璃瓶,上面還貼著標籤。印刷了兩個藍色字體:「氨水」。

    證據確鑿!戴灣欣喜若狂,高高舉起瓶子,幾乎像孩子一樣雀躍,「氨水是有毒物質,你們以為很好玩嗎?丁柳靜,你WAP.BOOKWAP.NET死定了!等著被學校開除吧!」

    丁柳靜小手撐著腮幫,無聊地看著他,淡淡地說:「老師。千萬別大驚小怪,那是我從家裡帶來的,書上介紹說這東西可以幫助美容,我就打算試一試,沒妨礙您吧?」

    彷彿變魔術似的,陳有年也拿出個一模一樣的瓶子,舉在手裡說:「昨天晚上中海台健康欄目主持人特別介紹說氨水可以提神醒神,所以我也帶來了。」

    林小肯也拿出一瓶:「我媽交代過的,氨水減肥,一天瘦一天。而且還不反彈,讓我沒事就多喝。」

    何煉手裡也有,樂滋滋的說:「喝氨水是一種經過科學驗證的強化骨胳,促進生理發育地好方法,事實證明。喝氨水,他好,我也好。」

    戴灣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或是這個世界已經瘋了,「你們以為這樣做很有意思嗎?一點都不好笑!把上課當成耍猴戲?現在不好好學習,將來出社會找不到工作。被人歧視的時候你們就會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陳璇寧怯怯地說:「老師,我爸讓我讀完大學後去他的公司上班,所以不用找工作了。」

    「你們的學習這麼糟,考得上大學才怪!陳璇寧,告訴我。你的理想是哪一所大學?」

    陳璇寧說:「是中海大學。」

    戴灣嘿嘿冷笑:「中海大學?憑你那塊料也想考?做夢去吧!考中海東亞那種三流大學還差不多。」躲在門後的廖學兵聽了這話抹去冷汗,心道:「老戴。我沒得罪你吧,為什麼誹謗我的母校是三流大學?這麼大地人,說話太不經腦了,怪不得學生整你。」

    陳璇寧說:「我爸幫我安排好了,無論考什麼分數都能讀上的,所以不用擔心。」

    戴灣無法可想,重重哼了一聲,說:「父母安排下的路子終究不適合自己,誰沒個生老病死,你就打算一輩子靠著父母過活嗎?萬一他們故去之後你又如何?我看到時候只能淪落街頭成為乞丐了吧。」

    陳璇寧也哼道:「怕什麼,他們把遺產留給我。我可以把錢放到投資公司,讓他們幫我理財,然後我每天逛逛美容院,服裝專賣店,咖啡館,就可以悠閒的過一天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看你再不趕緊治療神經病,搞不好被學校辭退,以後找不到工作,就真成了乞丐。放心,本小姐以後會打賞你的。」

    全班哄堂大笑。

    戴灣啞口無言,氣得七竅生煙,過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哼,朽木不可雕也!」

    索性課也不上了,氣呼呼的收拾實驗儀器,大步邁出教室,重重摔上門口,拂袖而去。

    學生們亂做一團,到處都是得意的勝利的笑聲。

    廖學兵走進後門,咳嗽一聲,說:「作弄老師很好玩嗎?崔政同學,凡事都要適可而止,我不希望在課堂上看到這樣的情況。」

    嗯?廖老師他怎麼來了?歡笑頓時一掃而空,大家紛紛把氨水瓶收進抽屜裡,丁柳靜低垂著腦袋不敢說話。

    慕容藍落暗中慶幸:「好彩剛才沒怎麼樣,被老師看見地話我就慘了,下次應該安排人手放風才行,不然老是出現紕漏。」

    「在教室就應該有教室的樣子,好好學習這種廢話就不多說了。不喜歡戴老師,看不慣他的言行舉止,可以,但必須燈火認真聽課,課後隨你們怎麼玩都行。現在我要點名批評葉玉虎同學。如果甲烷氣體濃度超標,引起爆炸怎麼辦?人身傷害等於蓄意謀殺,你這麼做可是要下少管所的,別怪我不提醒你,即使要玩,也要有個限度,不能過分。話就說這麼說,接下來自習。不准逃跑到外面去玩,***,天這麼冷誰出去玩誰是神經病!」

    葉玉虎不服,質問道:「關慕雲都沒來,肯定是曠課去瀟灑了,你怎麼不抓他?」

    「阿虎,關慕雲和李玉中車禍,還在住院呢。」蒙軍主動替老廖解釋。

    「車禍有什麼了不起?」葉玉虎還是不服:「去年我從六樓跳下來。第二天照常上課!」

    廖學兵驚得呆了:「你說地可是真的?」

    崔政證實了葉玉虎所言非虛:「沒錯,他確實從實驗樓的六樓跳下來,只不過掉到了五樓的陽台,只有三米多高,所以沒什麼事。」

    回到辦公室,越想起這幫無法無天的學生,就越是頭疼,索性不再去想,伸個懶腰,打開電腦瀏覽網頁。關注他一直很感興趣的「超級教師」評選活動。

    論壇上學生留言、爭論不休,各班罵戰,精彩紛呈。莫永泰地支持者攻擊廖學兵,廖學兵的支持者攻擊邱大奇,邱大奇地支持者誰都攻擊。

    一匹黑馬上來了。票數直線上升,那是教務部部長司徒默然,最近兩天,他的人氣突然變得很高,已經超過戴灣,緊隨廖學兵其後。在他名下的留言鮮有髒話。大都是些祝福、祝願之語,看起來很是溫馨。

    廖學兵隨便點了一條:「司徒老師,在漫漫人生路途中,您一直是我地指路明燈,新年將至。祝您身體健康,心情愉快!」

    「思念將我絲絲思念化作殷殷祝福捎給遠方的您……曾經給我陽光、雨露、春風地老師。永遠不會忘記那次考試失敗後您對我的鼓勵與支持。陳。敬上。

    老廖歎道:「果然不愧是教務部長,我猜一定是老師們為了拍他馬屁才讓學生搞上去。」

    再翻開自己名下的留言,字字觸目驚心,句句帶上切齒痛恨:「廖學兵!竟敢玷污我心愛地校花李星華,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姓廖的,有種今天下午放學後體育館裡單挑,我先讓你三招。」

    「廖學兵,廁所裡那麼多屎你怎麼不去吃?」

    有的還利用電腦技術做成現實中子虛烏有的圖片,掛牌待決的死刑犯上的牌子名字是廖學兵,穿著女性服裝妖裡妖氣的人的頭像換成廖學兵,一隻小狗嘴裡叼著張紙片,上面寫:「我叫廖學兵。」……

    老廖汗顏,原來被李星華搞下水了,觸犯學生眾怒,論壇便成了他們的發洩場所。

    同時又有點不服,司徒默然得到那麼多人地愛戴,為什麼我就不能呢?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哪。

    回過頭叫了一聲:「老薑,今天帶了什麼好煙?過來聊聊如何?媽的,以前我總是烘火炭,這空調呆著不習慣,不如關了吧?」

    「大冬天的,上哪找火炭?中海裡這東西可希罕了,除非到鄉下去買。」

    老廖打了個響指,「我有主意!」披上有些皺的「八條狗」小收腰暗紅色夾克男裝,叼一支精裝特醇珍品版的河水牌捲煙,推了推黑框樹脂近視眼鏡,施施然出門而去。

    悄悄溜到辦公二樓地校長辦公室,看看左右無人,推門而入,校長也不在裡面,不知幹什麼去了,八成又在尋找機會向史密斯夫人獻慇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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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2-16 01:23:55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7章 狗肉火鍋

    在檔案櫃裡找到一隻很大的牛皮紙袋,倒掉裡面的文件,用手試試牢固程度,覺得還行,於是便在只有學校高層領導辦公室才有的壁爐裡掏了一堆火炭裝滿,在牆角拿洗臉盆裝了半盆炭灰,一路優哉游哉返回班主任辦公室。

    姜鋒見他片刻之間弄到木炭,不禁大為佩服:「小廖,你真乃神人也。」

    宋玉浩連心湊過來叫道:「人火可烤,太好了,快關了空調。」

    陸誠達想要抱怨,被他眼睛一瞪,頓時不敢說話。

    開了半邊窗戶讓空氣流通,把其中一張辦公桌搬走,洗臉盆放置於中間,拿幾本空白作業本引燃火種,架上木炭,留出縫隙,炭火很快燃燒得很旺,四周圍暖洋洋的一片,坐在旁邊十分舒服愜意。

    宋玉浩的臉龐映得通紅,搓了搓手,罵道:「操他娘的,真是舒服!只有校長,部長和董事會成員的辦公室才有壁爐,太不公平了!」

    「今天好像是冬至節,俗話說冬至大如年,學校不放假,也不加薪水,太虐待員工。」

    姜鋒眼珠一轉:「反正沒什麼課,不如我們自己慶祝慶祝?」

    「怎麼慶祝?」余定樓剛向部長匯報完工作,回到辦公室,看見火盆便直奔而來,淫賤四大天王,算是正式聚集。

    姜鋒除了泡妞,想到的便是吃。「在這裡搞個火鍋怎麼樣?」

    余定樓老成持重,不敢馬上答應:「萬一被董事會地見到,我們就算完了,要搞到二樓餐廳去,還不用自己動手,再說,在這裡搞火鍋,既沒有工具,又沒料子。多麻煩啊。」

    姜鋒笑道:「就因為今天是冬至節,自己動手才有意思,喂,聽我說……」低聲對他們說了幾句,大家大驚復大喜,齊聲問道:「真有此事?」

    姜鋒得意洋洋:「我還能騙你不成?」大家這就開工,小廖你和我一起去,小陸和老余去二樓餐廳借個火鍋菜刀砧板,順便買點蘿蔔,甘蔗和調味料。

    「好。沒問題。」大家滿口答應,臨走前向陸誠達丟下一句話:「幫忙把火盆看好,別讓人給踹了。」

    姜鋒到門角落拿了一根掃帚,老廖笑道:「你老小子一定策劃好幾天了吧,怎麼不提前通知,幹這個我最拿手了。」

    扛起掃帚,找到個乾淨的大塑料口袋,手裡裝模作樣的拿了一本講義,若無其事向教師宿舍樓走去,兩人不時高聲談笑,說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顯得十分自然。

    宿舍管理員的職責只是防止學生進去,見到他們兩個老師,還打了聲招呼。「姜老師,今天冬至,學校飯堂會不會加菜?」

    「大概會吧,具體要問後勤部長。我們這些窮苦出身的哪有身份去參與學校的頂級決策呢?」

    一路上了五樓,左右四看,沒有別人,頓時放下心來。

    走廊盡頭處是一條毛茸茸的大黃狗,約莫一二十斤重,脖子上繫著繩索,聽到聲音便豎起耳朵,警惕地望著兩個人。

    「俗話說一黑二黃三花四白,這條黃狗也算數一數二地美味了,不知你從哪裡打探這到這消息的?」

    姜鋒自得一笑:「身為美食家,自然有義務多觀察,勤思考,我前幾天,無意中上五樓,看見有這麼條好貨色,也不知道是誰養的,要養寵物至少也得養哈士壓搾器,貝靈頓梗,博美,巴吉度獵犬那些血統純正的名犬嘛,這條純粹就是肉狗,與其留給他,不如讓我們飽口福,當時我就動了念頭,這不,大家都贊成嗎?」

    敢情這倆傢伙打起了狗肉火鍋的主意。

    「老人家說,『塞冬至,狗肉肥』,又有言道,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這冬天夠冷,正是吃狗肉的好時節,不禁肉味鮮美,營養豐富,還能防寒抗凍,壯陽補腎,老薑,下次多到宿舍來溜溜,看到好的貨色就下手。」廖學兵說著說著,口水橫流,彷彿眼前已經出現一道熱氣騰騰地火鍋。

    姜鋒饞涎欲滴,笑道:「別引經據典地廢話了,快動手吧,不然有人來就錯過機會了。」

    「那是自然,你去樓梯口望望風,別讓人抓住痛腳,這肉是好吃,就是不太見得上檯面。」

    老廖揉揉手指關節,提起找掃帚向美餐緩步走去。

    黃狗似乎感覺危險臨近,用力掙扎繩索,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吠叫。姜鋒連忙低聲喊道:「不好,別讓它叫得太大聲。」

    說時盡那時快,廖學兵一掃帚柄直抽了過去,啪一地一聲輕響,正中頭顱,掃帚柄斷成兩截,黃狗直挺挺地倒下,雙眼翻白,不知是昏是死,下身流了一堆便溺。

    姜鋒讚道:「好身手!」

    城市裡為了美化環境,大多數地方禁止養寵物,常有執法隊伍巡邏,看見有什麼無主的野貓野狗在街上溜躂,立即上前處決,這幫人熟能生巧,不需要什麼特別的工具,只用一根細細長長的竹片,看準地方一鞭子抽下去,那狗無論任它長得多壯多威猛,馬上就迎風而倒,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廖學兵與他們相比,還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趕過去解下繩索,將黃狗裝進大號塑料袋裡,忍不住問道:「這狗的主人是誰?」

    姜鋒不以為意:「管他是誰,反正有吃的就行。為我們的冬至伙食做貢獻,也算大功一件,這條狗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兩人神色坦然地經過宿舍管理員身邊,表情自如,好像剛剛辦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管理員笑著打趣:「廖老師,提個大口袋,莫非是節日禮物嗎?分我一份如何?」

    「呵呵,你真有眼光,確實是禮物,是別人送給我們的貴重禮物,如果沒有它,我的人生將會失去意義,不能轉送給別人的,下次吧。」

    扛到狗肉大餐來到二樓餐廳廚房,宋玉浩還在那裡跟肥大廚討價還價,斤斤計較地買調料,老廖把狗往地上一扔,說:「先幫我把這貨地毛燒乾淨,再開膛破肚,用鹽和料酒醃了。」

    肥大廚打開袋子伸手一摸,驚喜不已:「好傢伙,這東西可是上乘的肉料啊,上哪弄地?」當前社會風起雲湧,動物保護協會的呼聲日高,市場上鮮有狗肉出售,即使有,價錢也比牛羊肉貴好幾倍,昔日家家可食的桌上菜餚,竟淪為難得一見的奢侈品,是以大廚有些一問。

    「別問那麼多,快處理乾淨,我還等著過冬至呢。」幾人害怕人多眼雜,把這事宣揚出去,立即催促他速速辦理。

    廖學兵也不客氣,在廚房裡拿了小茴香、桂皮、丁香、蔥、姜、蒜、醬油、料酒、白糖、蜂蜜,讓他們先把火鍋,碗筷扛回辦公室,自己一個人留著監督。

    「小廖,你們當老師的可真懂得享受。」肥廚邊說著,將處理乾淨的大黃狗移上砧板,一手按住燒得白裡透黃的軀體,揮舞斬骨大刀,上下飛快,眼睛手腳利索,剁成小塊,同時神不知鬼不覺將一大塊後腿肉藏進自己懷裡。

    老廖看得一清二楚,苦笑道:「好你小子,竟敢坑起大爺來了,也罷,這狗除去內臟起碼還有十五斤肉,我們吃不了那麼多,後腿就送給你了。」

    「哈,這狗腿子可真不錯。」肥廚也就不再客套,從懷裡拎出狗腿仔細端詳,嘖嘖讚歎,愛不釋手,流連忘返,陶醉其中,不能忘懷,好像那是他生死與共的情人。

    在班主任辦公室裡,辦公桌裡的位子全部空著,大多數老師都在上課,剩下的幾個人頭湊在一塊,圍著火爐烘火,火爐上架著個大火鍋,裡面的水撲騰撲騰,沖得鍋蓋微微震顫,擊打火鍋邊緣發出得得得的聲音,香味已經漸漸瀰散,盈滿整個空間。

    狗肉又被稱為香肉,香氣極其濃郁,不停沖蕩著眾人鼻端,吊人胃口。簡直透煞人也。

    陸誠達早已不能安心工作,在講義寫上幾個字,又朝火鍋看了一眼,香味飄來飄去,本來中午已經吃過一頓飽飯,這時早感到飢腸轆轆,最後終於眼巴巴望著老廖,期望這傢伙能偶爾客氣幾句,邀請自己分享,那他就會立即撲上去,大快朵頤。

    但淫賤四大天王各聊各的,一點也沒的邀請的意思。

    廖學兵突然咦了一聲:「不是是忘了東西?吃狗肉沒有狗肉醬蘸著吃起碼要遜色幾分,不如再去二樓餐廳弄點過來如何?」

    圍大火盆旁邊暖烘烘的,而且狗肉將熟,生怕稍微離開片刻,這幫饕餮之徒便會將美餐吃個精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願起身。

    陸誠達忍無可忍,大聲道:「我去!」

    姜鋒給老廖使了眼色,他雖然在學校資歷尚淺,但淫賤四人組當中吃喝玩樂的事向來以他馬首是瞻,老廖笑道:「好,那就麻煩陸老師跑一趟了。」

    陸誠達如蒙赦令,一躍而起,火燒屁股一般衝出辦公室直奔餐廳廚房而去。

    待飢渴難耐的老陸返回時,手裡不光有調味醬,還多了幾瓶燒酒,眾人大喜,都誇陸誠達識趣。

    火候已夠,終於開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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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2-16 01:24:10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8章 蘇冰雲的狗

        蒸汽騰起,香氣撲鼻而來,廖學兵搶先夾了一筷,送入口中嚼了幾嚼,頓時兩眼瞪直,不再說話,又夾了幾塊肉放進自己的碗裡。

        姜鋒期待無比,依樣啃了一塊肉,叫道:「我的媽呀!極品!不腥不膻,肥嫩不膩,香辣可口,回味無窮!真正是神仙站不穩的美味哪!」幾人笑逐顏開,陸誠達給幾位老大倒了酒,自己也就毫不客氣坐在旁邊動起手來。

        「老薑,你的點子不錯,這是我幾十年來過的最有意義的冬至了。」余定樓讚不絕口。

        宋玉浩喝了幾口燒酒,肚子暖洋洋的,笑道:「聞見狗肉香,菩薩也跳牆,這大概就是佛跳牆的來歷了。」正談得開心,門口開了,伸進一個腦袋,四處打量,看到他們,登時板起面孔罵道:「我說怎麼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怪味呢,原來是你們在搞鬼!在辦公室裡開伙,還有沒有紀律了?」大家都驚呆了,面面相覷,筷子停在半空,說不出話,這人正是董事會成員任鐵林。

        廖學兵招招手笑道:「大過節的,說這話多掃興,快過來大夥一起湊個熱鬧。」不由分說上前把他拉了過來。

        陸誠達倒是個合格的跑腿,馬上搬來椅子請他坐下,遞上乾淨的碗筷,又倒了一杯酒。任鐵林連連擺手:「這成什麼話呢。我不吃狗肉地,你們要吃的話趕緊換個地方,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老廖說:「既然來了就是客人,怎麼也得給個面子你說是不是?」慇勤地夾了一塊狗肉送到他碗裡。

        任鐵林推托不過,硬著頭皮吃了。

        大家都笑嘻嘻地看著他。

        不出所料,道貌岸然的董事會成員露出不可相信的神色,叫道:「太好吃了!我原來想不到,狗肉竟是如此美味」看看左右更沒有外人,立即放下架子和他們打得火熱。

        吃得盡興,過不多時。門口居然又伸出一顆腦袋,這次是數學老師厲雷天,兩眼放出熱烈的光芒,什麼話也不說,直接進來自己扛了張椅子坐在旁邊,加入飲食行列。姜鋒笑道:「厲老師。這狗肉可比你的三角形多邊形函數有趣多了,大家說是不是?」

        「香味實在太濃。我出門上廁所就順著味道過來了,果然有好事,以後記得常叫我。」厲雷天一改往日的嚴肅,跟他們有說有笑,接過燒酒喝了一口,皺皺眉頭。說:「宴是好宴,酒非好酒。」放下杯子出去了。

        大家都奇道:「這老厲古里古怪的到底要幹什麼?」宋玉浩說:「別管他,少一人我們就能多吃幾塊。僧多粥少,分都不夠分,他來湊什麼熱鬧。」這兩人平時不太和睦,其實十五斤狗肉滿滿一大鍋。直到現在才只吃了一點點而已。

        老廖笑道:「我們梨花鎮也有句俗語,叫做『狗多屎少』。」「吃東西別說煞風景的話!」吃了一陣,厲雷天又回來了,手裡還提著兩瓶青花瓷裝的汾酒,比陸誠達在廚房裡弄來地燒酒要高檔得多。

        任鐵林笑了:「老厲。你可真是一個妙人。」

        厲雷天擰開瓶蓋,酒香肉香混合在一起。更是極為濃郁,不喝也醉了。倒滿杯子幾人一起碰杯,陸誠達純粹嘴讒,不勝酒力,只喝得幾杯便憨態可掬,抱著根骨頭坐在旁邊嘻嘻傻笑。

        辦公室的門口再一次被推開,這回是美術組長孫平海,鬼鬼樂樂地瞄了一眼,眼色中意味正濃,老廖一叫,頓時飛也似的過來。更不多話,當下運箸如飛,顧不上滾燙的溫度,一筷接著一筷,猶如密集的縫韌機落針。

        宋玉浩再也忍耐不住,叫道:「我去把門反鎖了,誰也不讓進來。」

        走過去剛關好門,敲門聲隨後響起,無可奈何地打開,只見一臉古怪的電腦課老師羅家豪和外語老師屈文站在門外,既然來了,總不能不讓進吧。人是越來越多,碗也不夠了,拿著飲水機地一次性水杯將就著用了。大家高聲談笑,都誇讚老廖大方。

    這平時不上席的狗肉確實做得肉香不膩,瘦而不柴,湯鮮爽口,人人讚不絕口,尤其是在這個寒冷地冬天,越吃越是舒爽愜意,身子暖烘烘的,寒意盡去。孫平海意猶未盡,說:「光吃狗肉有點單調。校外不是有家烤鴨店嗎?現在聖誕節快到了,改行賣烤鵝,味道可真不錯,我去弄一隻來嘗嘗。」人數增加,酒卻不夠了。

        任鐵林身份尊貴,與大夥兒圍在火盆邊敞開胸懷,挽起袖子大吃大喝,談的是一些酒席葷話百無禁忌,什麼身份面子通通拋開,這還是生平頭一遭,覺得十分過癮,自告奮勇道:「上次有人送了我幾瓶茅台,我平時不愛喝酒,還沒動過,一直丟在辦公室裡,這就去拿來給大家分享。」

        人人都有貢獻,後來的羅家豪坐不住了,笑道:「我去跟餐廳師傅買一副牛雜碎,下火鍋正好合適。」

        屈文則說:「剛在課堂上收繳了學生的一袋鹽水花生,正是佐酒好菜,大家稍等片刻,我這便捐獻出來,聊表寸心。」大夥兒轟然叫好。好端端的辦公室一時間烏煙瘴氣,批改作業,書寫教案,討論學習地地方變成了鄉間酒肆。

        一大鍋狗肉好比風吹雞蛋殼,秋風掃落葉,被眾人掃蕩得乾乾淨淨。喝得醉醺醺的任鐵林輕輕走了,正如他他輕輕的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根骨頭。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和死,而是孫平海站在火鍋前,卻沒能吃到那塊香噴噴的狗腿。問世間,狗肉為何物,直教陸誠達生死相許。這開滿月光的夜,為狗肉無眠,不是因為思念地痛苦,只是,偶爾間,憶起了狗肉的香。

        ……茅台的酒精度度高,任鐵林人挺大方,拿來八大瓶供眾人享用。連同前面的酒,老廖足足有兩斤酒下肚,一時醉眼迷濛,連話也說不清楚了。杯碗狼藉,只剩下空火鍋還在冒著煙,一群人喝得七葷八素,興致勃勃,誰也不肯離去,都聚在一起吹牛。

        幾名下了課的女教師進來看他們這樣,都不禁搖頭。「楊老師,過來喝一杯如何?」余定樓見到高等數學地楊老師,平時兩人從不搭話,這時興致特高,忍不住問了一句。

        楊老師搖搖頭:「把辦公室搞得亂七八糟還這麼得意,太不像話了,對了,美術組蘇老師養的小黃不見了,你們有沒有看到,我見她急得不得了。」「什麼小黃?不知道,沒聽說過。」說曹操,曹操到,蘇冰雲抹著額頭汗水氣喘吁吁地走進辦公室,見了他們便問:「任董事,余老師、宋老師、孫組長,你們有沒有見我地小黃啊?」每個人都點頭打過招呼了,就是偏偏沒問廖學兵。

        任鐵林不顧儀態地賴在椅子上剔牙齒,問:「小黃是誰?」

        蘇冰雲看起來很焦急:「我上個月在宿舍養了一隻小狗狗,我給它取名叫做小黃,很可愛的,但是現在不見了!找遍全校都看不到。」

        狗?大家的臉色變了,隱隱猜到剛吃進肚子裡的就是小黃,偷偷看了看老廖,一時拿不定主意,誰也不敢做聲。

        正主找上門來,姜鋒有點後悔,當時本來是要換個地方,但人越來越多,怎能提出這個掃興的建議,只好悶在心頭,後面吃得高興,三杯酒下肚,也就渾然忘了此事。老廖心中早在大罵:「***,老薑這壞東西居然騙我去偷蘇冰雲的狗,這回跳下黃河都洗不掉黑鍋了。」嘴上自然是若無其事的否認:「黃狗?哈哈,沒見過,學校裡不能養寵物,我們都不知道。」

        蘇冰雲白了他一眼,轉向任鐵林道:「任董事,小黃真的很可愛,我一時忍不住才養的,可是剛才回宿舍看到繩索斷了,地上還很髒,不知是它自己掙脫還是被人抓走……」用力吸了吸鼻子,說:「這味道很香,你們在吃什麼呢?在辦公室裡聚餐會不會太影響了?」醉得一塌糊塗的陸誠達烘著火,打了個酒嗝,頭也不回的說:「我們吃的狗肉!」

        滿座皆驚!大家紛紛垂下腦袋不敢看驚疑不定的蘇大美女一眼。廖學兵輕輕踢了陸誠達一腳,笑道:「誰吃狗肉了?我們都是動物保護人士,愛護還來不及,誰會忍心向那麼可愛的動物下手?陸老師你喝醉了盡說胡話,我們吃的都是羊肉沒看到地上都是羊骨頭嗎?」

        蘇冰雲伸脖子望了一望,奇道:「但是味道聞起來怎麼那麼怪?」

        老廖摸出香煙派了一圈,連從不吸煙的任鐵林等人也接了,方才懶洋洋地說:「我們吃的是肥羊,二三十斤一隻的肥羊,膻腥有點重了,這有什麼奇怪的,老薑你說是不是?」蘇冰雲見任鐵林也在場,他這麼身份的人斷不可能陪一幫渾人吃狗肉,不好再繼續追問,疑惑地走出門口,自言自語道:「小黃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見了呢?我再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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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2-16 01:24:25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29章 八部天狗

    陸誠達突然大聲說:「廖老師,我們明明吃的是狗肉,你怎麼信口雌黃說是羊肉呢?那麼好吃的一條大黃狗,我還想多吃幾塊呢!」

    蘇冰雲停住腳步。

    眾人的一顆心直沉了下去,都恨不得把陸誠達按進火鍋裡燙熟。

    「狗肉?陸老師,你們吃的真是狗肉嗎?」蘇冰雲問道。

    這時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陸誠達笑瞇瞇的說:「當然了,剛才廖老師說的,他在宿舍五樓偷了一隻黃狗,呵呵,一黑二黃三花四白呀,回味無窮……」

    「宿舍五樓?黃狗?」蘇冰雲看著滿地的骨頭和火鍋裡殘餘的油星,簡直不能置信,多麼可愛的小黃啊,居然被這幫兇惡殘忍的劊子手吃了!

    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顫抖:「任董事,你們吃的是我的小黃嗎?」

    任鐵林烤了一會兒火,酒醒大半,無法否認,但又不敢直承其事,心裡罵死廖學兵了,只能裝做沒聽見,蹲在火盆邊上悶頭抽煙。試問他薰事會成員,辦事說一不二,幾時被人這般質問得連話都不敢應了?

    就連老成穩重,威信頗高的厲雷天吃人嘴軟,同樣不敢做聲,一時間人人都在悔恨自己為什麼要貪圖這口腹之慾,沒想過那竟是贓物。

    屈文終於按捺不住良心,低聲道:「對不起。蘇老師,我們吃地是狗肉,但不知道是你的狗。」

    「天啊!你們於心何忍?對一隻那麼可愛的小狗狗也下得了毒手?」蘇冰雲雖是怒極,總算平時冷淡的性子練出了好涵養,不便當場發作,冷冷看著他們。

    姜鋒兀自死鴨子嘴硬,悶聲道:「二十多斤的狗了還小嗎?留著不吃太可惜了。」

    「你們……」蘇冰雲強忍著淚花,不知該說什麼好。小黃是當初在街上沒人要的流浪狗,當時看見可憐,母性心理發作。抱回宿舍養著,兩三個月下來倒也有了不少感情,一直不忍心遺棄,誰知道這些壞男人盡幹些煮鶴焚琴煞風景的惡俗事情,趁自己不在,宰了來吃。

    廖學兵覺得連累一干同事過意不去——大家都在看著他呢。這罪名是背定了。站起來說:「蘇老師,狗是我殺的。肉是我吃的,既然狗是你養的,當初我也並不知情,不過我一定會賠還給你,請放心好了。」頗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地氣概。

    若是別人幹的,蘇冰雲絕不會如此生氣。老廖不說還好。一說出口,大美女竟怔怔落下眼淚,瞬也不眨地看著他,說:「廖學兵,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眾人以為挨上一頓臭罵,改天再陪上一條好狗也就算了。沒想到她居然當眾流淚,悲痛欲絕,眼神哀傷到了極點,不禁慌了手腳,忙說:「蘇老師別難過。狗死不能復生,還是節哀順便吧。」

    陸誠達還在發神經:「在我們的超度下。小黃已經往生西天極樂了,應該高興才是,說不定它被如來佛祖封個八部天狗,享受世人香火供奉,連我們也能沾光。哎喲,誰打我?」

    廖學兵似乎讀懂了她的眼神,但又不完全懂,被酒精麻醉過的腦部神經比往常要遲鈍許多。那眼波裡,不光有怒,還有哀怨與憂愁;不只是譴責,還有無奈與傷感。

    這無疑是最讓人震撼的眼神。

    「蘇老師……」廖學兵一把推開陸誠達走過去,深深看進蘇冰雲地眼睛裡,用蓄滿情感、微微顫抖的雙手抓住她地胳膊。——若不是喝多了,斷不會如此失態。有些平時彬彬有禮的人酪酊大醉後往往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舉止,事實上也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也正是這個道理。

    不知哪個促狹鬼叫了一聲:「大家快看啊,小廖要向蘇老師表白了。」廖學兵從前在辦公室裡誇下海口要追求蘇大美女乃是人盡皆知的笑話,時過境遷,沒有看到任何行動,大家也就只把他當做又一個失敗者。

    蘇冰雲的呼吸開始急促。陰天地下午,光線不甚明亮,但連瞎子也能看見她的胸脯急劇起伏。

    「蘇老師,對不起……」

    當所有人都以為廖學兵緊接著「對不起」下一句將是「我愛你」時,老廖說:「我從沒想過人類和動物能建立那麼深厚的感情,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我不應該傷害你的朋友,請接受我最真誠的道歉。」

    傻瓜!「我恨死你了!」蘇冰雲用力掙開他,轉身就跑。在那清冷地空氣中,帶出一串晶瑩的淚珠。飄在空中好似鑽石,光線一折射出來,竟發出灼傷心臟的熱度。廖

    學兵好像感覺到自己的心痛了,走廊盡頭樓梯口的身影,突然變得很朦朧。

    陸誠達踉踉蹌蹌爬起,指著他哈哈大笑:「小廖,傻了吧?別以為自己喝醉了就能隨便占蘇美女地便宜。」

    平時對待同事十分謙和的姜鋒一腳蹬倒他,怒道:「兔崽子地,我受不了了!我要扁你!」

    任鐵林裝做沒有看見,和厲雷天從後門溜走了。大家一看不太對勁,也都慌忙告辭,各走各路。

    宋玉浩看看余定樓,苦笑道:「狗肉還真不好吃。」

    把清潔工叫來打掃衛生,若有所失的廖學兵也幫忙清理,順便看一下電腦,刷新瀏覽器,網頁上跳出幾個大字令他大吃一驚:「本次超級教師活動已經結束,謝謝您的關注。」

    將光標移到下面,截止之前票數最高的人……完全是廖學兵想像不到的。

    那是一個普通的的名字,已經很老很舊了。

    學生自發組織的評選組委會寫道:「的確,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冠軍得主既不是嚴厲古板的訓導主任邱大奇,也不是迷人帥氣的體育老師莫永泰,更不是變態古怪的語文老師廖學兵、發誓挑戰全校學生的化學老師戴灣。但此刻這個名字浮現於我們眼前,他就是教務部部長司徒默然。從上一周開始,司徒部長的票數突然激增十倍以上,我們一度以為論壇存在暗箱操作,但自從看了那一篇篇充滿感激熱情的留言,發自內心的祝福,我們終於知道不光是全校十八個班級的學生參與投票,還有司徒部長從前的學生,他們都趕來為自己最敬愛的老師投下神聖的一票。這些票是完全有效的。司徒部長當了三十年老師,其中為鬱金香高中付出了十七年的歲月,他胸懷廣闊,桃李遍天下,無疑也贏得了我們的尊重,他是本次評選活動當之無愧的超級教師。……」

    悠長悅耳的放學鈴響起,廖學兵關掉電腦,走出辦公樓,來到車棚。

    慕容藍落和謝如霜姐妹倆盈盈站在車子邊等他,北風吹拂中小臉兒凍得通紅。

    「你的酒氣好重。」如霜皺著眉頭說。她很少開口稱呼廖學兵為爸爸,但又不知道叫什麼,一直都是你來你去的。

    「今天冬至,我和同事喝了幾杯。藍落,你們都有沒有過傳統節日的習慣吧?」

    小藍落點點頭:「我只知道過幾天就是聖誕節,可以好好玩了,芷卉姐姐約我去教堂。」

    廖學兵嗤笑一聲:「你們這幫孩子只懂玩樂,去教堂無非就是看神甫做彌撒,感受一下氣氛而已,根本不知道聖誕節在西方宗教中的含義。」

    「反正大家都覺得好玩,到時候我帶妹妹一起去。」小藍落才不管什麼宗教不宗教的。

    鑽進車裡,廖學兵在中央噴泉下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大約三十五歲左右,衣著襤褸,手肘和臀部打著可笑的補丁,腳下是一雙沾滿泥塵似乎經年未洗的布鞋,手裡提著一個大塑料袋,正在向辦公樓處張望。

    那男人的旁邊還有一個人,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微微露出的手腕處是一隻鑲鑽的黑色瑞士梅花表,看來身份非富則貴。他們似乎並不相識,眼睛卻盼著同一個方向。

    答案很快揭曉,司徒默然從對面走來,圍巾緊緊包住脖子,花白的頭髮在風中飄動。

    那兩人連忙迎上去,穿布鞋的中年人叫道:「老師,快到年底了,特地從鄉下趕來看看您。」西裝男說:「老師,又是一年了,我剛從希臘回來的,一路上很想念您呢!」

    原來年關將至,司徒默然從前的學生都趕回來看望恩師。廖學兵所認識的大多數學生自從畢業後就不再踏足母校,甚至永遠與自己的老師失去聯絡也不覺得可惜,在他們的生命中,學校就像不願回首的生命片刻,巴不得離越遠越好。司徒默然的這兩名學生一個從鄉下,一個從希臘趕來,聽言下之意,似乎是每年一次,感情之深,實在令人意外。

    司徒默然還是板著老臉,不露一絲笑意:「曹子峽,我不是說過很多次工作太忙的話就不要來了嗎?看你大老遠的又把工作拋開,成何體統?」

    西裝男曹子峽有點惶恐,賠笑道:「學生思念老師,所以迫不及待……當年我只是一個絕望的窮學生,是您讓我懂得了生命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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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2-16 01:24:41
第六卷 廟會秀色 第430章 回憶中的老師

    「好吧,這麼囉嗦,看你也挺累的,等下去我家坐坐。」轉頭對穿布鞋的中年人說:「今年地裡收成怎麼樣?生活過得好不好?」

    那人將手裡的袋子遞出去,「老師,這是臘肉,特地孝敬您老人家嘗鮮的。今年可真是後悔沒聽老師的話,老師叫我養豬我沒養,反而養了幾十隻羊,剛賺回本。他們今年沒來看您嗎?」

    「昨天郝美方他們來過了。唉,你們這幫人真是的,明知道我不喜歡禮物,偏偏還要送那麼多東西來。你兒子怎麼樣?快讀中學了吧?我有個同事在木槿中學當校長,到時候通知我一聲,可以免費入學不收一分錢的。」

    廖學兵停住方向盤,呆在車裡靜靜的看著他們。

    這就是超級教師麼?他或許教學水平還不夠好,沒能教出世界頂尖人才,或許能力不足,沒能讓陷入貧困的學生生活有所起色,或許腦筋僵化,思想跟不上潮流,但他卻是學生最敬愛的老師。每一個學生都視他為父親般崇慕愛戴,發自內心的尊重。他一定給過學生最深刻的教誨,以至於這些人畢生不忘,幾十年如一日,無論什麼條件,每到年底就自發從世界各地趕來看望,渴望再次聆視他的音容笑貌。

    所以在無意中得知母校校友舉辦「超級教師「的評選,才會給他投票。在最終時刻超過所有人。

    所以連以惡搞為主要目地的「評選委員會」也會對司徒默然這般敬重。

    「你怎麼了?」謝如霜在身後輕輕的問。

    「沒什麼,我們回家過節吧。」

    ……

    其實在他心目中,也有過這麼個令人愛戴的老師,只是往事已如雲煙。

    十三年前廖學兵在梨花鎮高中讀高一,那年冬天非常寒冷,室外氣溫在零度以下,不敢說能把人的鼻子凍掉,但如果光著膀子到外面溜一圈回來,全身上下肯定沒一處地方是不硬的。學校條件不是太好,教室裡沒有暖氣和空調。也和外面的溫度差不了多少。

    小廖同學的家裡窮,父親是鎮子裡攬零星活幹的油漆匠,偶爾兼賣無人問津的字畫,母親體弱多病不能幹活,又養了三個正在發育中地孩子,不像別家的孩子時常都有新衣服穿。裡面一件母親買的襯衣。當時只穿了兩年,看起來還很新。中間是妹妹織就的毛衣。小女孩兒手藝不夠熟練,針腳有點歪亂,毛線的大小顏色並不統一,有的粗有地細,有的紅有地綠,因為這件衣服曾受過不少嘲笑。外面套著哥哥穿小的舊校服。腋下開了個洞,是妹妹幫忙補上去。

    生活上的貧困導致被班級的主流集團所排擠,在那個年月他很少得到真正的友誼。

    那天在學校上完課後,一幫無聊人士說校園後面的池塘有水怪,轟動全體同學,騙得廖學兵也跑去圍觀。在人群裡擠著。不知被誰推了一下,頓時掉入寒冷徹骨地池塘當中。零度的水塘沒有結冰,但是溫度可以凍死人。廖學兵費盡力氣爬上岸,渾身濕透,冷入骨髓。分不清東南西北,差點緩不過氣。同學們都在朝他笑。沒有人同情。

    廖學兵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怕母親擔心,不敢回家。這時一隻潔白細嫩的手向他伸出,那是他的班主任羅老師。

    羅老師把他帶回家裡,燒了熱水洗澡,拿出乾淨衣服給他換上,還煮了薑湯驅寒。雖然兩人不說什麼話,但羅老師清澈的眼神深深照進了廖學兵的心裡。那眼神不是憐惜,不是同情,而是鼓勵和支持。

    雪中送炭地恩遇極為難得,足可讓人惦記一輩子。從此以後他看向羅老師,便多了一層敬意和愛慕。試想在你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有人不計回報,不求報答,伸手拉了你一把,你會感激嗎?何況那時候只是廖學兵心智還未成熟,不夠堅強的高中時代。

    他每天上課都期望著羅老師的課,只要聽到那個溫柔的聲音,便覺得心靈一片寧靜。兩人再也沒有說過多餘地話,心地善良的羅老師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學生地奇妙心思。

    天有不測風雲,半個月後,羅老師在自家的房間裡上吊自盡,是因為遭受了四名歹徒的侮辱。據說兇手是她的男朋友和男朋友的酒肉朋友。

    唯一給予自己幫助的老師就這麼香消玉殞。

    案發現場廖學兵沒有去看過,因為沒有勇氣。那個所謂的男朋友他見過一次,長得很高大英俊,相貌可與莫大公子相提並論。

    當天廖學兵去集市裡買了兩把鋒利的菜刀,揣進腰間,課也不上,家也不回,在梨花鎮逛了整整三天,當時他想只要碰到那個男人,就會毫不猶豫衝過去將那人剁成肉醬。但是始終沒有找到,事後有人說他早就聞風而逃,不知躲到哪個角落裡去了。

    清冷的梨花大道,寒風凜冽。年僅十五歲,身子單薄的廖學兵站在街口,任憑淚水在臉上肆虐。

    在他的心裡,時刻想要那個男人的命,不為別的,只為唯一敬愛的老師。後來調動了很多人手,始終找不到人,十三年的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過了。

    ……

    廖學兵怔怔地看著司徒默然,點了支香煙。

    謝如霜說:「車裡不能抽煙,很難受的。」

    廖學兵哦了一聲,麻木地在漂亮的花梨木材質前盤按熄煙頭,小藍落連叫他幾聲都沒反應。

    當老師就得有當老師的樣,不能再吊兒郎當下去了,起碼要像司徒部長那樣獲得學生毫無保留的尊重,或是羅老師,至少在十三年後還有個學生想念著她,以她為榮。

    老廖默默下了決心。

    第二天酒醒,來到學校,想起平白吃了蘇冰雲的愛犬,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慚愧。那對傷心失望的眼睛刺激了老廖,暗罵姜鋒出的餿主意,害自己背上殘害動物的罪名,決定去向蘇冰雲正式道歉,並給她相應的賠償。

    為了讓道歉顯得更真誠一些,老廖打扮得很體面,有點人模狗樣的味道。

    穿著燙得筆挺的路易*威登西裝,這是中秋節廟會那夜柏幽城給他買的貨色,老廖自己沒有買衣服的習慣。往身上一套,剪裁得體,肩寬腰細,身材更是挺拔,精神抖擻,上下都是男人味。

    一條真絲的傑尼亞領帶,暗紅底色,格子紋路,繫在脖子上既美觀大方,又莊重典雅。

    鱷魚牌皮帶,雖然沒有鑲上鑽石,但那閃亮光澤的皮帶頭賣相也還不錯。華倫天奴牌狹長的平頭皮鞋,中間有一道修飾過的邊紋,顯得很氣派。

    整體看起來俊逸不凡,要風度有風度,要氣質有氣質,憑著多年的裝逼經驗,只需板上面孔,眼睛看天,便儼然一副公子派頭,若在街頭靠著他那輛賓利一站,誰都不會懷疑他是世界首富的唯一財產繼承人。

    當然,老廖是去給小蘇妹妹道歉的,而不是去耍帥扮酷的。

    在花店裡買了八枝黃玫瑰。據店裡小妹說,黃玫瑰的花語是真摯的道歉。多年積習難改,毫無儒雅之氣地夾在腋下,點了支煙,雙手插進褲兜裡,朝美術館走去。

    早上沒有美術課的時候,美術館總是很冷清,這裡光線充足,環境優雅寧靜,在明亮的窗子下捧一本耐看的小說,可以不知不覺度過一整天。

    美術課和音樂課的老師是學校裡最悠閒的老師,不過在李星華獲得金葵花獎之後,美術科有所改觀。孫平海正在策劃一個興趣學習班,專門培養那些有志於美術學習及創作的學生。

    蘇冰雲獨自坐在畫室的角落裡發呆,眼睛落在窗外樹木的枯葉殘枝,不知想些什麼。孫平海試圖向她講解興趣班的計劃,但始終得不到回應。因為孫平海也是昨天狗肉宴席上的一名食客。另一名美術老師張秋生在無所事事的看報紙。美術組就這三個人。

    廖學兵站在門口朝孫平海努努嘴。孫平海見了他手裡的鮮花,登時會意,心想眼下自己沒什麼事,年輕人表達愛慕之意,不宜在旁邊騷擾阻礙,拖起張秋生走到樓下。

    閒雜人等全部走開,諾大的畫室裡只剩下孤男寡女。

    「蘇老師。」老廖居然有了一絲緊張,深吸一口氣,走到她身邊輕輕說道:「呃,今天天氣真不錯,鳥語花香,艷陽高照,風和日麗,萬里無雲……」

    蘇冰雲靜靜地坐著,沒有回頭,就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

    廖學兵只好站在她面前,擠出有生以來最真誠最和善最迷人同時也是最虛偽的笑臉,把夾得皺巴巴的黃玫瑰遞過去,說:「蘇老師,我錯了,我不該非法侵佔你的私人財產用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小黃是一個多麼可愛的生靈,它機智、勇敢,可以把人類賜給它看家護院的職責完成得如此出色,它熱情、善良,忠於職守,是萬千寵物的化身,它吃的是屎,幹的是重活累活,卻毫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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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6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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