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白】星河夢想《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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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章 爆發

    嗤嗤！

    陳飛揚的劍光一抖，在刀鋒螳螂的脊背上劃了兩道傷痕，滲出綠色汁液。刀鋒螳螂未曾料到他來得這麼快，前臂反折，放棄了斬殺謝浪，朝著陳飛揚腰間橫掃。

    石榴和張克農趁隙奔了過去，扶起謝浪，將他帶到安全的地方。

    「該殺！」

    陳飛揚腳尖一點，騰空而起，穩穩地站在刀鋒螳螂前肢的刀背上，目光冷冽，長劍刺向螳螂的複眼！

    刀鋒螳螂大聲吼叫，就地翻滾，避開攻擊，同時雙刀亂斬想要把這該死的敵人甩開。

    陳飛揚卻紋絲不動，他的雙腳好像粘在螳螂刀背之上一樣，劍光振動，時刻不離刀鋒螳螂的要害。

    「好厲害的步法！好厲害的劍法！」

    張克農佩服得五體投地。

    雖然瞧見同學的慘狀他心有慼慼，但是陳飛揚這精彩的劍招卻給了他別樣的感悟，只覺得對粒子振動劍波的使用理解又深了一層，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對，他恨不得奔過去向陳飛揚討教。

    「他真正爆發的時候，比平時的力量大了好幾倍！」

    石榴也是為之震動，這才發現，平時已經強得不像話的陳飛揚實力居然還沒有見底！

    嗤！

    王者刀鋒螳螂垂死掙紮了一陣，終於被陳飛揚一劍刺中複眼，頭顱爆裂，綠色血液四濺，倒地而死。

    陳飛揚猶自不解恨，一劍將刀鋒螳螂斬成兩截，這才收劍退到了謝浪身邊。

    謝浪已經昏迷了過去，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是古怪。

    「被陳學長救了，他心裡也是百感交集吧……」

    「也算是撈了條命，但是……」

    「如果他已經突破氣關，血脈貫通，那就好很多了。」

    看著謝浪的斷腿，張克農與石榴都嘆氣不已。

    那兩截斷腿已經找不到了，不知道是被刀鋒螳螂斬碎還是吃掉了。如果有完整的留下，憑藉現在的科技水平，或許還可以斷肢再接，但即使如此，比之原裝貨還是差了不少，至少武道前途肯定不能與以前相提並論。

    如果謝浪在斷肢之前已經突破氣關，那用新培植的人造假肢，也一樣不影響行動，但可惜他現在只是八九星而已。雙腿既斷，也就意味著腳上的經脈永遠無法打通，就算能夠勉強進入氣關，成就也是有限。

    「我們先把薑飛池和雷遠埋了吧……」

    陳飛揚嘆了口氣。

    在任務中無法保存和攜帶戰友的屍體，只能就地掩埋處理了。

    等之後教官們應該會想辦法找回來，將骨灰送給他們的家人。

    看著兩個死去的年輕生命，張克農與石榴更是默然。

    他們一聲不吭地挖了個坑，找到了雷遠的頭顱和姜飛池的兩半截身子，一起埋葬起來，蓋上沙土，又留下了明顯的標誌。

    接下來的回程之中，眾人都沉默了許多。

    「……真的，見識到了任務的殘酷啊……」

    良久，陳飛揚才反應過來。

    從憤怒、悲傷情緒之中，漸漸冷靜下來。

    在此之前，無論教官怎麼強調危險、死亡和殘酷，對於這些年輕人來說，都很難理解，因為畢竟生命的逝去離他們太遙遠了。

    「真正看到自己熟悉的人死去，原來是這種感覺。」

    陳飛揚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這三個人對他來說完全算不上朋友，他也不明白在當時為什麼會這麼憤怒。

    但他們，都是人類，都是戰友，都是……熟悉的人。

    張克農和石榴一直都低著頭。

    「這就是……必要的犧牲嗎？」

    陳飛揚仰頭瞧著混沌的天空。

    人類和妖族的戰鬥，已經持續了幾百年，為了在這宇宙之中生存下去，兩個種族都在拚命。為此，即使是犧牲一些年輕有大好前途的生命，都是值得的。

    甚至是在訓練中。

    「訓練尚且如此殘酷，那真正的戰爭，又會到什麼地步？」

    他狠狠捏緊了拳頭。

    ***

    「這次的傷亡報告已經開始了……」

    教官們面面相覷，氣氛也很沉默。

    幾乎是每過幾分鐘，就有一個新兵的生命訊號消失，也就意味著他在任務中失敗死去。

    短短兩個小時的任務，到現在已經死了二三十人。

    「比以往的傷亡率還要高一點。」

    「他們的訓練還不算完成啊。」

    教官們都是鐵錚錚的漢子，這時候卻也有不少人紅了眼眶，雖然他們表面都是凶神惡煞，但是對這些親手帶出來的孩子，又怎麼會沒有感情？

    「陳飛揚組怎樣？」

    林少校閉上了眼睛，咬了咬牙，他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冷漠，但其中的波動有心人都能聽得出來。

    霍教官嘆了口氣，「最新的報告是已經在返回的路途上，救了妖族擄掠的人質，還救了一支被刀鋒螳螂攻擊的小隊——這小隊兩死一重傷，好像剛好是陳飛揚以前的同學……」

    他有些哽咽。

    陳飛揚現在的感受，他感同身受。

    在這裡的每個人，誰沒有好朋友死在身邊的經歷？

    林少校的身軀僵了僵。

    「他始終是出色的。」

    他知道自己沒錯，陳飛揚是這群少年之中最出色的一個，他能夠遠遠超越其他人。即使是這種艱難而殘酷的任務，他依然能夠輕鬆的完成。

    其他人……只是必要的犧牲而已。

    ***

    「沒有什麼必要的犧牲！」

    陳飛揚捏緊了拳頭，前方運輸機的影子已經能夠看見，這時候時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但是看上去似乎還沒有任何隊伍能夠返回。

    還有半個小時，任務就會截止，這些運輸機應該會毫不猶豫地離去，將沒有完成任務的小隊丟在這危機四伏的荒野。

    他們……有極大的可能會死。

    或許過一陣子教官會再出發來救回一部分人，但絕對不是全部。

    誰也無法保證在這荒野之中，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

    「我……要儘可能多帶人回去！」

    陳飛揚下定了決心，他環顧四周，等待著完成任務回來的小隊。

    「陳飛揚，你看，集結點那邊，好像有點不對！」

    石榴揚起瞭望遠鏡，突然神色凝重地招呼。

    「哦？」

    陳飛揚一怔，接過望遠鏡朝集結點的方向觀看。

    十幾架運輸機安靜地停在平地上。

    靜悄悄的。

    在運輸機的周圍，沒有一個教官。

    「奇怪了。」

    陳飛揚放下瞭望遠鏡。

    教官負責帶隊，按照一般情況來說，每一位教官都應該等在運輸機的旁邊，迎接自己的中隊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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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熊貓妖

    「難道他們認為時間還太早，不可能有人回來，所以在機艙裡面休息？」

    陳飛揚看了看手錶。

    倒計時還剩三十多分鐘，他們中間耽擱了一會兒，並不算是完成任務最快的，應該有更早的小隊回來了。尤其是那些放棄任務的小隊——陳飛揚相信肯定有，他們只要運氣不像謝浪他們那麼差，應該早就回到了集結點。

    「陳飛揚！」

    遠遠地有人在草叢之中招呼，探出一張不情不願的臉來。

    「唐虞？」

    陳飛揚揚了揚眉毛。

    赤狂小隊已經在十分鐘之前抵達了集結點附近，不過他們也發現了異常，沒有莽撞前進。

    兩支小隊在草叢之中碰了面。

    「這是……謝浪？」赤狂皺了皺眉，瞧見滿身血跡斷腿的謝浪，臉上也不由得露出悲慼之色，「受了這麼重的傷，這是毀了。」

    「總比沒命好。」陳飛揚嘆了口氣。

    他將路上見聞告訴了赤狂，赤狂低下了頭，「我們在路上也瞧見一支小隊的屍體，一個都沒救到。」

    赤狂、冰女和唐虞三人配合默契，自保有餘，救人卻力有未逮。

    「這次的傷亡率應該很高，我本來還希望能夠讓教官們多等一會兒，沒想到這邊集結點也有問題。」

    陳飛揚繼續用望遠鏡瞧著運輸機附近，仍然是沒有看見一個教官。

    「我們觀察了很久了。」赤狂斟酌著開口，「唐虞用他的秘法刺探過，機艙裡面沒有人，卻有很濃厚的妖族氣息——我們懷疑，集結點可能被妖族襲擊了！」

    「什麼？」

    張克農嚇了一跳，「那麼多教官在……」

    教官都是氣關以上的高手，如果被一鍋端了，那對面的妖族，要多強大？

    「不一定。」

    赤狂搖頭，「我覺得教官並不一定在，機艙之中的妖族人數肯定不多，唐虞感應到的那個並不算太強。」

    他瞧了一眼陳飛揚。

    「我們本來就打算自己動手試試看，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就更有把握了！」

    「等等！」

    唐虞忽然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第一架運輸機的艙門打開，一個胖滾滾的妖族哼著小曲，從舷窗上走下來。

    肥壯的身軀，黑色的眼眶，黑色的耳朵，白色的大臉。

    「熊貓妖！」

    赤狂與陳飛揚對視一眼，面色微變。

    熊貓妖是妖族之中罕見的族類，他們擁有熊一樣的力量和貓一樣的敏捷，即使未曾化形成功也是可怕的對手。而一旦完全化形成功，他們往往擁有強大的實力。

    「好像是完全化形成功了。」

    「至少相當於十星圓滿武者……不，透露出來的恐怖氣息，不比你陳飛揚弱了。」

    十星圓滿武者當中也有強有弱，陳飛揚這種精擅多種絕學、真氣沖關的存在，在十星圓滿武者之中，也算得上是高手。

    「剛才我們探查的結果沒那麼強……」

    唐虞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只是完全化形的妖族，集合他們三人之力，或者還有機會一戰，但是實力已經逼近陳飛揚的妖族……他們貿然出手，只怕是送死！

    幸好陳飛揚來了。

    「只有他一個妖族嗎？」

    熊貓妖身後再無別人，陳飛揚皺了皺眉頭，覺得有些古怪。

    就憑這熊貓妖，絕對不可能幹掉所有的教官，那教官們到哪兒去了？

    「我們該怎麼辦？」

    這會兒又有幾支小隊返回，在眾人的招呼下，一起聚集在隱蔽的草叢中，低聲商量著。大部分人都眼巴巴瞧著陳飛揚，等待他拿主意。

    之前躲在一邊，沒敢出現的放棄任務的小隊也陸續出現，這讓他們的隊伍越發龐大。

    「現在看來，只有制服這個妖族，然後自行上運輸機了。」

    陳飛揚看了看手錶，倒計時已經只剩二十分鐘，但是因為教官的神秘失蹤，讓這第二項任務變得沒什麼意義。

    「我們是不是該再等等？」

    「或許這妖族是這兒的守衛，我們要不要溝通試試？」

    「聯繫不上教官嗎？」

    陳飛揚的主意雖然大部分人讚成，但還是有不少人提出了異議。

    他們只能向教官發送報告，在任務期間，教官卻不會有回覆給他們。

    「我贊成陳飛揚！」

    火傲城也加入了討論，他臉上有些悻悻然之色，但這種時候還是保持了明智。

    這傢伙就是新兵之中最強的，聽他的總沒錯。

    「我也贊成陳飛揚。」

    赤狂原本就有這主意，堅定地點了點頭。

    他們兩人是在新兵之中僅次於陳飛揚的強者，自身也有一群擁躉，連他們倆都開口了，其他那些有猶猶豫豫的人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麼。

    陳飛揚在遠處瞧著悠閒的熊貓妖，判斷著他的實力。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或者引起太大的麻煩，我們必須一下子將這熊貓妖制服……」陳飛揚摸著下巴琢磨著，「這就需要我們配合了。」

    正面作戰，陳飛揚對這熊貓妖也凜然不懼，但是想要一出手就將他制服，並不容易。

    「要不然……」

    石榴手指劃過白皙的咽喉，比了個「哢擦」的手勢。

    「不行。」

    陳飛揚搖了搖頭，「熊貓妖跟羊頭妖族不一樣，皮粗肉厚，我和你的躍遷飛刀水平，還不足以將他一擊必殺。」

    萬一這熊貓妖一擊不死，呼救召喚同伴，這就很麻煩。

    「讓冰女幫你吧！」

    赤狂想了一下，「剛才我就想讓冰女、唐虞限制他的行動，然後從背後偷襲他，現在你出手，更有把握一點。」

    陳飛揚的攻擊力遠遠超過赤狂，他應該能夠一擊將這熊貓妖放倒。

    「我們可以試試。」

    陳飛揚眯起眼睛，衡量著與熊貓妖的距離，「冰女，你的冰氣攻擊，這裡能夠的著他嗎？」

    冰女搖頭。

    「冰女的攻擊範圍大概在二十米左右，」赤狂為她補充，「我們得前進一大半才行。」

    「二十米。」

    陳飛揚瞧了瞧前面的地形。

    「這就很難隱蔽了。」

    再往前走，是光禿禿的沙地，雖然有風沙遮眼，但還是很容易被發現。

    「有了！」

    他轉頭瞧著火傲城，笑了起來。

    火傲城莫名其妙，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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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二章 歸化妖族？

    「我堂堂洪炎城少主，你居然要我扮成一棵樹！」

    火傲城七竅生煙，但還是無奈地頂著一頭樹枝，磨磨蹭蹭地在沙地上前行。

    冰女和陳飛揚跟在他身後。

    火傲城的赤焰神拳有一個好處，就是完全收斂生命的氣息，將呼吸變成熾熱的風火——這在別的世界大概沒辦法用來偽裝，但是在這風沙漫天的暴風星，卻有了用武之地。

    他的身軀夠胖，足以遮擋冰女和陳飛揚兩人。加上收斂氣息，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棵在風暴之中搖搖欲墜的樹。

    「熊貓妖往這邊看了一眼，也沒在意。」

    赤狂和唐虞目瞪口呆。

    陳飛揚完全利用了視覺的盲點。

    「這是不是訓練內容？」

    「好像是，不過那是偵查科目，因為不計分，所以很少有人關注……」唐虞木然回答。

    利用視覺盲點效應，用最簡單的偽裝，來造成最有效的效果，這是偵查科目訓練之中的一項高級技巧。

    ——對於每天的必須訓練項目都不能全額完成的新兵來說，誰會在意選修的偵查科目？

    只有陳飛揚這種怪胎了！

    他所有項目都是第一，所以在這種別人根本顧不上的偵查科目上也一樣下功夫！

    「真是能者無所不能……我遠遠比不上他。」

    赤狂這時候才心服口服。

    唐虞默然無言——他陡然覺得，小時候被陳飛揚毆打，似乎是一種很榮幸的事。

    就像剛奇少尉說的，「難道我年老的時候，也可以驕傲的跟孫子說我被陳飛揚用垃圾桶揍過？」

    唐虞猛然搖頭，試圖抹去這可怕的念頭。

    五十米。

    火傲城弓起了腰，呼吸有些急促。

    「放鬆一點，他不會發現的。」

    越是靠近，陳飛揚就越有信心。

    四十米。

    冰女的身軀也僵硬起來。

    三十米。

    越靠近，被發現的可能就越高，陳飛揚知道這裡是關鍵時刻。

    「加速！」

    他在火傲城的背上一推，火傲城身不由己的向前飛奔起來，陳飛揚拉著冰女，緊緊跟上！

    「咦！」

    熊貓妖這時候終於注意到了異常，轉頭瞧著這個方向，狐疑地瞧著一棵朝著自己飛奔而來的大樹。

    「這是……咋回事咧？」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二十米！

    熊貓妖的腳下，陡然出現藍色冰霜！冰女出手！

    他身子扭動，關節骨骼發出哢哢聲響，彷彿是在一剎那之間被凍結住了一樣。

    「不要！」

    熊貓妖剛剛來得及大喊一聲，就見一道黑影出現在他的面前，一晃就閃到了身後，一掌拍在他肥嘟嘟的後頸上。熊貓妖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地暈了過去。

    「成了！」

    陳飛揚停下腳步，喘勻氣息。

    冰女這一剎那的凍結效果，讓熊貓妖無法反抗，只能任他宰割。渦輪增壓掌的掌力穿透，擊中腦後神經，就算是強壯的妖族，也要登時暈去。

    「把他先捆起來。」

    對付妖族，一般的束縛工具繩子之類是無效的，他們使用了專門的電擊束縛帶，將熊貓妖五花大綁。

    「任務顯示完成了！」

    從草叢中鑽出來，抵達集結點的小隊們查看自己的任務表，發現第二項任務已經變成了綠色，代表完成。

    「又是一百分的獎勵啊！」

    「冒險還是值得的……」

    「別說了！我們是運氣好，看看人家……」

    瞧著雙腿斷去的謝浪，還有其他受重傷的隊員，那些僥倖過關的傢伙只覺得後怕。

    「陳下士，我們之後該怎麼辦？請指示！」

    赤狂走到陳飛揚面前，認真地敬了個禮，請求指示。

    嚴格來說，陳飛揚小隊三人現在確實是在場軍銜最高之人，其他人還沒獲得正式的下士肩章，在教官不在的情況之下，作為小隊領袖的陳飛揚確實擁有指揮權。

    「倒計時還有十分鐘。」

    陳飛揚瞧著時間，「回來了多少人？」

    「還不到一半。」

    赤狂搖了搖頭。

    剩下的一半，只能期望他們自求多福，只是因為完成任務耽擱了時間，而不是遇上了什麼危險。

    「我們等吧。」

    陳飛揚搖了搖頭，做了決定。

    「反正抵達集結點已經是完成任務，我們儘量等人到齊了再起飛。」

    雖然沒有機組人員，但是這些新兵都受過飛行訓練，找出幾個出挑的把有自動導航的運輸機開回基地，難度不高。

    這樣的話，他們的時間就比較自由了。

    「儘量。」

    陳飛揚也知道不可能無休止地等下去。

    兩小時到期之時，所有的小隊包括受傷人員，回來的有六成左右。

    陳飛揚堅持又等了一個小時，回歸人數增加到了七成半，然後，就停止了增長。

    「剩下的兩成半……」

    赤狂等人都低下了頭。

    到這時候還沒回來，已經意味著比較明確的結果。

    「我們為他們默哀三分鐘，然後起飛吧。」

    陳飛揚深吸了一口氣，做了決定。

    ***

    運輸機翱翔天際，穿過茫茫的風沙，繞過大半塊大陸，回到了訓練基地的領空。

    在與塔台匯報了情況之後，他們被允許降落。

    教官們在機場上等著。

    「感覺，好像有點不對……」

    陳飛揚敏銳地發覺到教官們古怪的表情。

    果然霍教官一臉怒容地小跑奔到面前——現在誰都看得出來，這小子是新兵們的頭了，「陳飛揚！是誰讓你對我們負責接應的軍士長發動攻擊，誰讓你拖延運輸機的起飛時間？」

    「唔？」

    陳飛揚吃了一驚，轉頭看時，只見一群教官已經七手八腳地將熊貓妖從運輸機上抬了下來，解開了他身上的綁縛。

    「熊軍士長，你沒事吧！」

    教官們把肥胖的熊貓妖扶正，他身子搖搖晃晃的，似乎還有點後遺症。

    「俺……木事，那個打俺的小子呢？」

    熊貓妖鼻子裡面噴出惡狠狠的火氣，語氣凶惡。

    「這是……歸化妖族？」

    陳飛揚反應了過來。

    妖族並不是鐵板一塊，在妖族之中，當然有傾慕人族科技與文化的有識之士。他們背叛了自己的出身，與人類交好，甚至為人類的抗爭做貢獻。這一部分妖族，被稱為「歸化妖族」。在整個宇宙的尺度上，歸化妖族的數量極小，陳飛揚之前只在電視上見過。

    這個熊貓妖，就是歸化妖族，在戮神部隊之中擔任軍士長。

    「笨蛋！」

    霍教官敲了敲他的腦袋，「熊軍士長，這小子怎麼處置？」

    他粗糙的手捏住了陳飛揚的肩膀。

    「對，就是他！」

    熊貓妖撥開眾人，氣勢凌人地走了過來，碩大的眼珠可怕地瞪著陳飛揚的臉，似乎恨不得立刻將他撕碎一般。

    良久，他才突然哈哈大笑！

    「有膽色的小子，居然敢打俺？」

    「怎麼處置……給他升級！這批新兵蛋子，該有個中士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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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章 新夥伴，新任務

    熊貓妖的真名叫熊威，是戮神訓練基地的資深軍士長。

    他的提議得到了一致通過。

    在第一次外訓任務之後，陳飛揚的肩膀上多了一條銀槓，成為新兵之中第一個中士——這是破紀錄的速度。

    「在戮神部隊基地之中，除了死人，從來木有人在第一年就升級到中士，希望你不要讓俺失望！」

    熊威軍士長將肩章送到陳飛揚手中的時候，笑聲爽朗，雖然後腦還隱隱作痛，但並無絲毫芥蒂。

    其餘生還的新兵，都趕上了石榴與張克農，正式成為下士。

    這本來是他們早已盼望的喜事，但在25%左右的死亡率面前，所有人都高興不起來。

    「死去的新兵，全都授予中士軍銜，按照高一級標準撫卹。」

    「重傷者，授予下士軍銜，按照高一級標準撫卹，允許退伍，安排就業。」

    戮神部隊基地對於傷亡者很慷慨，但是再慷慨，也無法挽回那些逝去的鮮血和生命。

    謝浪離去之前，請求見陳飛揚一面，得到了批准。

    陳飛揚到病房去探望他，謝浪面色憔悴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整個人像是瘦了一圈，哪裡還有在飛星城上飛揚跋扈的氣勢。

    「謝學長……」

    陳飛揚坐在床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噹噹——

    謝浪自嘲地敲了敲下.體的假肢，這是鋼鐵製造的假腿，「從我進入神機學院開始，我就夢想著學習光速拳，成為一名光榮而強大的戰士，這是我曾祖父、祖父、父親……一代代傳下來的榮耀。」

    「現在才發現，我其實更應該去學機械金剛腿才對……」

    他當然是在開玩笑。

    人體改造是非常精密的藝術，其實即使執行改造的醫師，很多時候也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絕不是簡單粗暴地換假肢可以相比。謝浪這兩條鋼腿，以後能夠讓他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但武學之道，卻再難前進一步！

    陳飛揚沉默著。

    謝浪笑了。

    他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神采，「陳飛揚，對不起。」

    這是從九人擂台之後，謝浪第一次認真地向陳飛揚道歉，「我一直欠你一個道歉。」

    在神機學院之中，他或明或暗找過陳飛揚很多次麻煩，雖然後來因為陳飛揚的實力突飛猛進而嚇得屁滾尿流，在九人擂台之上也苦苦哀求陳飛揚救場，但他一直沒有道歉。

    「這些事……不用說了……」

    陳飛揚早就不把那些瑣屑小事放在心上，謝浪也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麼真的傷害，不過是些小孩子鬧脾氣而已。

    「不，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來說，卻可能是一生的回憶了。」謝浪有些唏噓，「我這兩天一直在想，明明在神機學院的時候，你就很優秀，為什麼我還要針對你。後來想明白了，其實我就是嫉妒。」

    「作為一個旁聽生，你的成績卻比我還好；雖然不能習武，卻有著出眾的天資，我心裡一直隱隱地害怕，害怕你會超過我。」

    謝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停頓了好一會兒，「後來才發現，你其實跟我相比，早就在九霄之上，我只能仰望你的背影——到那個時候，我反而放下心了。」

    人會嫉妒身邊的人，但對於遙不可及的目標，就只有欣羨。

    「陳飛揚，我雖然是個心胸狹窄的笨蛋，但我……也是有夢想的！」

    刷啦——

    謝浪掀開了被單，鋼鐵的假肢閃爍著如星輝一般的光芒。

    「我的夢想，是在星河之上，是用自己的雙拳，去成為強大的戰士。但是現在，我再也沒有辦法站在這個舞台上了！」

    他的眼淚止不住地傾洩而出，就像是水泉一樣，打濕了他的面頰和胸口，鼻涕流淌，一塌糊塗。

    一直注意儀表的謝浪，絕少有這種形象。

    「陳飛揚……承載我的夢想，去到我所不敢遙望的高處，站在整個星河之巔吧！」

    「等我年老的時候，我可以看著你的傳奇，回憶當初我曾與你有過的交集！」

    「輝煌吧！成為我永遠遙望的傳奇吧！」

    他激動地嘶吼著，聲音之中，帶著孩子氣的哭腔。

    護士急急忙忙地奔了進來，給謝浪打了一針鎮靜劑，他這才放鬆下來，閉上眼睛，沉入了睡眠。

    陳飛揚安靜地退了出去。

    眼角卻有一點濕潤。

    ***

    「謝浪回去了嗎？」

    「嗯，昨天晚上上飛船了。」

    「見過陳學長之後，就再也沒說什麼了。」

    「神機學院的人，除了沒來的鄭天一、方孝武和桑……桑學姐，就剩我們三個了……」

    張克農、石榴和陳飛揚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在閒談。在第一次外訓任務之後，他們得到了幾天的休整時間，但很快，就要進行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於無窮無盡的任務。

    在殘酷的死亡之後，戮神部隊的新兵們編制終於漸漸穩定了下來。

    以前熟悉的朋友的同學，逐漸遠去；但在這裡，他們交往了更多新的朋友。

    「陳中士，這一次任務，還是要你多關照啊！」

    赤狂率領著唐虞、冰女兩人，端著餐盤坐到了陳飛揚身邊。在老相識當中，只有赤狂會這麼嚴肅地以軍銜稱呼陳飛揚，這是表示他的尊重。火傲城三人小隊尷尬地跟在他們身後，沒說話，但心裡已經服氣。

    「這次任務是營救村落吧，是集體行動。」

    張克農查詢著任務表。

    在第一次外訓之後，新兵們授銜，已經被認同為部隊的一部分。他們的訓練，其實與戰士們的任務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今天的任務就是聯合營救一個被妖族圍困攻擊的人類村落。

    「嗯，妖族的力量很強，所以我們更需要統一的指揮，我相信陳中士。」

    赤狂點了點頭。

    各個小隊各自為戰，當然也有殺傷力；但是擰成一股繩，能夠發揮出更強大的力量，尤其是在這種集體任務當中，一個可靠的領袖是必須的。

    「嗤，新兵們真是自以為是！」

    一個鼻孔朝天的老兵走了過來，不屑地瞧了瞧陳飛揚。

    「一個月就成為中士，你是教官的乾兒子吧？突破氣關沒有？有沒有真材實料？」

    這個老兵的肩膀上，同樣有兩條銀槓，他也是中士。

    「就是，新兵就是新兵，希望在這次集體行動之中，你們不要拖我們的後腿！」

    一個尖厲的女聲傳來，站在那老兵的身邊，兩人都是不屑地瞧著陳飛揚。

    這是戮神部隊訓練基地之中，進入第二年的老兵。

    他們……有一部分也跟新兵們一起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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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救援任務

    中士升級，一般在軍人突破氣關之後。

    陳飛揚是個例外。

    「小子，你還沒有突破氣官，就提升到了中士，真是個笑話！」

    有不少老兵不滿。

    即使是在二年級的訓練老兵之中，中士也並不多，這是突破氣關之後的戰士才能享有的榮耀。這小子卻莫名其妙一個月就火箭提拔為中士，當然有人不爽。

    「中士要氣關嗎？」

    「這不就是說，在戮神部隊基地訓練一年，就很有可能突破氣關？」

    石榴和張克農注意到二年級老兵之中肩上兩條銀槓的人雖然不多，但也為數不少，驚愕地面面相覷。

    在普通的軍隊之中，並沒有這麼嚴格的規定。

    因為軍種的不同，有指揮、憲兵、文職等等不同的陞遷渠道，即使是文職的將軍，實力也未必有多強。

    但戮神部隊不同，這是一支純粹的戰鬥部隊，軍銜與實力密切掛鉤，即使有所偏差，也差得不大。

    「你們在幹什麼？」

    教官們注意到了老兵不善的眼神，呵斥了兩句，讓他們散開。

    霍教官遠遠地眯著眼睛，並不著急。

    在戮神部隊之中，這種衝突並不算少見，尤其是陳飛揚這麼強勢的出風頭之後。

    「不知道是老兵們給他一點教訓，還是他繼續創造奇蹟呢？」

    「大概很難了，氣關的門檻太高。」

    霍教官搖了搖頭。

    想要震懾到老兵們，陳飛揚必須要提升到氣關，否則的話，他不可能是老兵中士的對手。或許憑著他多變的武學和隱藏的實力，他能夠與氣關武者打得有聲有色，但最後的勝利，不可能是屬於他的。

    這就是體關與氣關之間的鴻溝。

    「體關武者，說到底身體的力量還是來自於化學能的轉化，靠著肌肉和骨骼的爆發力量達到極限。」

    「這種力量即使發揮到最強，比之氣關的底限還差得很遠，在持久性上更是不能相比。」

    假設陳飛揚可以有一噸的力量極限，那麼氣關武者至少也有他三倍的力量——就算陳飛揚可以用精妙的武學拉平這力量的差距，在持久性上也遠遠不能與氣關武者相比。

    即使陳飛揚已經十星圓滿，真氣沖關，能夠全力以赴最大輸出的戰鬥也不會超過半個小時。

    而氣關武者，靠著流轉全身的真氣，能夠持續進行高強度的戰鬥，哪怕是打個一整天，都未必會力竭！

    「你覺得陳飛揚，有沒有可能在今年突破氣關？」

    林少校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霍教官身邊。他面無表情地瞧著老兵中的陳飛揚，眼中有精光閃爍。

    「今年？」

    霍教官摸了摸下巴，「一般來說，在我們這兒至少要沉澱個大半年，才有機會衝擊氣關。但他不同，底子太好，我估摸著，大概下半年九個月左右就有戲了。」

    要邁過體關與氣關這一條鴻溝，不但需要天分和努力，也需要機緣。

    正常自己修行，能夠三年之中從十星圓滿到沖關成功，已經算是了不起。即使在戮神部隊這種特殊的地方，一般也得一年。

    「下半年？」林少校皺了皺眉頭，「我覺得他六個月內應該有機會。」

    六個月內成為氣關高手，這就是奇蹟。

    「這……不太可能吧？」

    霍教官雖然對陳飛揚有信心，但還是不敢如此樂觀。

    凡是經歷過沖關的人，都知道這個過程是多麼的艱辛。這幾乎是等於超越人類極限，開始走上超凡的力量之路！

    「打賭嗎？」

    林少校笑了。

    ***

    「諸位前輩，我會努力的！必不辱中士的軍銜。」

    陳飛揚站得像標槍一樣筆直，對著老兵們認真許諾。

    他知道這些人在排斥他，但他並沒有生氣，反而是更激起了鬥志。

    「既然已經成了中士，那我就要盡快成為氣關武者，絕不能讓教官和戰友們失望！」

    他捏緊了拳頭，陡然覺得胸腹之間一股熱流湧動，辛辣的氣息穿過喉管，直衝頂門。

    「哼……」

    陳飛揚的身子搖了搖，鼻子一酸，腦中卻是一片清明！

    中丹田，衝破了！

    想不到吃個早飯，居然就順利地突破了真氣沖關的第二步，真氣從下腹一直往上，通過氣海，直衝眉心！

    「陳學長，沒事吧？」

    張克農心細，瞧出有些不對，扶住了陳飛揚。

    「沒事。」陳飛揚笑了笑，悄聲將自己突破的情況告訴了張克農與石榴，他們兩人又驚又喜。如果不是陳飛揚親口所說，簡直不敢相信！

    真氣沖關，共分三步，第一步是下丹田真氣充盈，開始沸動；第二步是衝擊中丹田；第三步則是打通眉心上丹田。一旦這一條主脈打通，真氣流轉，那也就成了真正的氣關武者。

    一般來說，真氣沖關第二步怎麼也得兩三個月，陳飛揚這才花了幾天？

    「雖然有養魄丹的作用，但是這天資……」

    石榴和張克農兩人目瞪口呆。

    他倆藉著養魄丹和艱苦的訓練，有望衝擊九星極限，覺得總算拉近了跟陳飛揚的距離——沒想到稍不注意，只是喝一杯早餐奶的時間，就又被遠遠拋離！

    「太好了！這樣在戰鬥之中，我就要注意不停引動真氣沖關，爭取盡快地打通上丹田，突破氣關！」

    陳飛揚自己也是欣喜。

    唧——唧——

    就在此時，長長的哨聲響起，今天的訓練任務開始了！

    年輕的士兵們將餐盤一推，跳出作為，迅捷而有序地衝出了食堂，幾乎不用三十秒的時間，就在操場上列好了方陣，秩序井然！

    這就是——高淘汰率訓練的成果。

    另一邊，老兵們的陣型略微鬆散，但更有一種凝而不發的氣勢。

    有不少人，遠遠地瞧著陳飛揚，仍然在冷笑。

    「準備出發！」

    教官們的聲音如雷霆。

    「這是一次長時間任務，救援位於北緯5.6度，西經42.3度的人類村落古井村，任務時間為七天！」

    「新兵先出發，二年級兵負責清理外圍，在三天之後投入戰場！」

    「我要提醒你們，」教官的臉上充滿了冷酷的神色，他轉頭跟新兵說話，「這一次的妖族，可是擁有類似軍隊的素質，你們這三天之中可要撐住了，不要在二年級兵抵達之前，就丟了性命！」

    他這個警告，非常認真。

    「嗤！」

    火傲城不服氣，他壓低了聲音，偷眼瞧著陳飛揚，「也許，我們三天就把任務完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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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五章 主動出擊！

    這一次救援任務出動的新兵總數為三百二十七名，共分為一百零九支小隊。

    二年級兵則是三十六名，十二支小隊。

    陳飛揚注意到了在二年級兵當中，有三名中士。

    「也就是說，三個氣關武者。」

    從兵力配置上，陳飛揚大概就可以揣測出妖族的實力。

    戮神部隊的任務一定是追求極限，一般情況下不會給你輕鬆的任務，需要三名氣關武者對付的妖族軍隊，那就意味著這支部隊中一定有大妖的存在。

    「就算是我們一百零九支小隊，對上幾個大妖的話，基本上也只能保持防禦的態勢。除非……」

    陳飛揚搖了搖頭。

    短短幾分鐘之內，他在查看了任務的詳情之後，就已經分析清楚了具體情況。

    新兵的工作，主要就是協助人類村落防禦，撐過最初的三天，挫折妖族一鼓作氣的銳氣。

    而二年級兵，在清理了可能的隱患和援兵之後，將會像尖刀一樣從背後攻入妖族，一舉將其掃滅。

    「教官們設計的戰略，就是這樣了。」

    事實上新兵們也很難有更好的選擇。

    古井村處於一片平地之中，西面有密林，南面有一條大河流過。村子裡面只有簡單的柵欄，沒有什麼防禦設施，無險可守。新兵的人數雖然充足，但是要在儘量控制傷亡和保護村裡人口的前提之下，勉強抵擋來自妖族四面八方的衝擊，已經算是一個艱巨的任務。

    「如果選擇主動出擊呢？」

    陳飛揚坐在運輸機上，手指輕輕撫摸著地圖上的線路，陷入了沉思之中。

    理論上來說，新兵們並沒有提前完成任務的可能。

    這個救援任務，要麼是徹底將妖族的攻勢瓦解，要麼就是堅守七天。

    在妖族擁有複數的大妖情況下，新兵想要主動出擊將妖族軍隊擊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如果在三天的守禦中，我們實力保持得不錯，配合二年級兵的突擊，我們有一個將妖族徹底擊潰的機會……」

    陳飛揚明白，這就是教官們設計的最高等級任務完成標準了。

    這要求新兵們的守禦頑強，士氣不低；二年級兵採用正確的戰略，並且雙方有默契的配合。

    「先抵達任務地點，觀察妖族的情況，再決定具體戰術吧。」

    不能確切地判斷防禦工事狀況和妖族攻擊投入的力量，再多的猜測也無濟於事。

    ***

    古井村的情況，比陳飛揚預料的更糟。

    「村子被三面包圍了，雖然西面留下了一條撤退的山路，但我認為妖族肯定有埋伏。」張克農向陳飛揚匯報狀況。

    圍三闕一，這是非常常見的包圍追擊殲滅戰術。

    「我看過村子的防禦工事了，真的只有一些柵欄，有一座箭塔，但只有十五米高，覆蓋視野很低，而且年久失修……」赤狂搖了搖頭，對現在的情況也很無奈。靠著這種防禦工事死守，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存糧還夠，村裡也有水源，不怕污染。」

    可惜他們要做的只是短期據守，食水本身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妖族那邊，至少有兩個大妖。」

    火傲城垂頭喪氣，面色很不好看。他素來驕傲，但也很清楚跟等同於氣關武者的大妖相比，他根本只能靠邊站。如果沒有大妖駐守，他們這些新兵或許可以在陳飛揚的率領之下打一個漂亮的反擊戰，但現在……誰敢出村去送死？

    「這任務不好辦啊。」

    陳飛揚摸著下巴思索，「人員分成三組，第一組例行防禦姿態，巡邏和監視；第二組開始按照C級標準修繕防禦工事；第三組休息，四小時輪換一次。」

    這些基本的軍事訓練他們都接受過，陳飛揚一聲令下，新兵各小隊立刻緊鑼密鼓地開始工作起來。

    赤狂管理第一組，火傲城管理第二組。

    陳飛揚直接管理第三組。

    「我們先解散，找村裡的居民再瞭解些情況。」

    說是休息，陳飛揚可閒不下來，他帶著石榴和張克農，到村中跟幾個老人閒談。

    「妖怪也不是常來，我們村子窮，他們能有什麼好處？十年八年之中，會有鬧妖怪的傳聞，也有人走遠了進山裡，被妖怪吃了……」

    「每年被吃幾個，也就算了，只要自己小心些……」

    「上次擄走了我們村一批孩子，這次又這麼多妖怪，可真是要把咱們趕盡殺絕！」

    「幸虧有防衛軍同志來救我們！」

    村裡的居民很淳樸，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個貧瘠的星球上，對於妖族的壓迫其實已經有些麻木。只要還有一口飯吃，只要還能活得下去，就會默默忍受。他們耕耘著並不肥沃的土地，勉強養活自己，繁衍子孫，就像是堅韌的野草。

    「我以前不知道怎麼會有人能夠在妖族的地盤上活下去……現在有點明白了。」

    張克農一聲嘆息。

    在暴風行星上，還算有戮神部隊的訓練基地，這些人類還算有一線希望；而在廣袤的宇宙之中，妖族不知道佔據了多少行星，在那裡的人民，又過著何等水深火熱的日子？

    「所以人族和妖族的戰爭曠日持久，不死不休。」

    在太空城中過著悠閒的日子，無法理解戰爭的必要性，但真的看到受欺壓成為妖怪食物的同類，叫人怎麼能夠忍耐？

    「飛揚哥哥！」

    在村子裡面，陳飛揚還遇上了一個熟人。

    在第一次外訓任務之中，殲滅據點救出的那個叫小娟的姑娘，就是古井村的村民。她瞧見陳飛揚，激動地奔了過來，再一次抱著他的大腿不肯撒手。

    「你們已經回來了？」

    陳飛揚也吃了一驚。

    將小娟等人帶回基地之後，基地會派出運輸機，送這些被拯救的村民回到家鄉。

    可是這才隔了幾天？

    而且古井村本身就有滅頂之災，基地的後勤又為什麼要將她們送回來？

    「怎麼不在基地多待幾天？」

    石榴也為之動容，她拉住了小娟的手。

    「石榴姐姐！」

    小娟也親熱地抱住了她，「這裡是我們的家，我們總要回來的，防衛軍叔叔能夠救我們一次兩次，卻沒辦法一直救我們。這就是我們的命運。」

    小女孩稚嫩的語音說出如此無奈深沉的話語，讓陳飛揚幾個都是面色劇變。

    「可惡的妖族！」

    陳飛揚捏緊了拳頭。

    他蹲下身，捏了捏小娟的臉蛋，「小娟，妖族的殺戮，絕對不是你們的命運。你放心，只要哥哥還在，就絕不會讓妖族傷害你和你的親人一根毫毛！」

    陳飛揚的神情異常認真。

    他回過頭，看著石榴和張克農，眼中閃爍光芒。

    「我們，就轟轟烈烈地將妖族擊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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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三天破關？

    陳飛揚口中的擊潰，絕不僅僅是指這一次任務。

    石榴和張克農都能理解他話裡的意思。

    不僅僅是要救小娟一個人，不僅僅是要救她們一次兩次，而是要在整個宇宙的尺度上，將妖族橫掃擊潰，讓每一個人都能夠生活再陽光下，驅散他們頭頂死亡的陰影！

    「就從這一次任務開始！」

    陳飛揚下定了決心。

    「那麼說，你還是決定要主動出擊嘍？」

    石榴眨了眨眼睛，與陳飛揚相處的時間越長，對這個人就越瞭解。她以前不理解桑語兒為什麼會看上這個小白臉，但一段時間下來，她也開始感應到陳飛揚內在的人格魅力。

    他……不僅僅是藏著秘密底牌的天才，更重要的，是他雲淡風輕的外表之下，潛藏的少年熱血！

    「怪不得桑學姐會……」

    想起桑語兒，石榴的面色發白，捏了捏懷中的小冊子，低下了頭。

    「可是，陳學長，對方有兩名大妖！」

    張克農的心中也熱血沸騰，但是他還是冷靜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就算是精妙的奇襲，在實力的巨大差距之下，也很難有好的戰果。

    「如果……我一個人對付這兩名大妖呢？」

    陳飛揚微笑著抬頭。

    「什麼？」

    張克農和石榴同時驚呼。

    ***

    「你瘋了！」

    在破舊的茅屋之中舉行的小型軍事會議上，火傲城第一個跳起來大叫。

    赤狂皺緊了眉頭；冰女面無表情，眼眸之中卻也浮現擔憂之色；唐虞更是目瞪口呆。

    除開陳飛揚之外的六個人，即使是張克農和石榴，也不看好他能夠一個人對付兩個相當於氣關強者的大妖！

    「陳中士，我知道你已經達到真氣沖關的第二步，憑著你的劍法和神機九法秘傳，短時間內纏住一頭大妖問題不大，但是……」

    赤狂緩緩搖頭。

    兩頭大妖，實在太可怕了。

    「從任務難度和偵查消息來看，這兩頭大妖實力評價不可能超過十一星。」

    陳飛揚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們先不討論這個，先討論如果我能夠對付這兩頭大妖，你們能不能擊破其餘妖族的隊伍……」

    「怎麼能不討論！」

    火傲城跳腳。

    「你這個前提根本不可能成立，除非你能突破到氣關！」

    儘管對陳飛揚這小子一點好感也欠奉，火傲城也不希望他去送死。再說那兩名大妖不除，就算他們能夠消滅大部分的其它妖族，也會被憤怒的大妖給撕碎，然後大妖仍然能夠招來更多的小妖，古井村被圍困的局面，沒有任何改變！

    「那麼，我就突破到氣關好了。」

    陳飛揚聳了聳肩膀，口氣輕鬆地彷彿是在說順便吃個晚飯。

    「就算是你突破到氣關……什麼？」

    火傲城話說到一半，這才領悟到陳飛揚口中的意思，霍然站起，目光發直，不敢置信地瞧著對面的傢伙。

    這傢伙……真的瘋了吧？

    他以為他在說什麼？

    突破氣關，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火傲城轉頭瞧著一直低頭不語的石榴和張克農，這時候才明白這兩個隊友為什麼沒有拉住陳飛揚來跟他們商量這個瘋狂的計畫。他們……一定是早就發現陳飛揚瘋了！

    「壓力……壓力太……太大了吧？」

    火傲城有點結結巴巴。

    赤狂卻是抿了抿嘴唇，兩道濃眉一挑。

    他親眼見過陳飛揚所創造的奇蹟。

    在九人擂台之上，那如神兵天降一般的黑龍戰甲，將他打得落花流水的陳飛揚英姿，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從他腦海之中抹去。

    這傢伙……是創造奇蹟之人！

    所以他並沒有急著質疑，而是沉聲詢問，「中士，你有把握嗎？我們頂多只有三天的時間。」

    陳飛揚這傢伙既然說了這句話，那他肯定有一定的把握，對此……赤狂深信不疑。

    「三天的時間足夠了。」

    陳飛揚深吸了一口氣，從狹窄的窗口望去，瞧著遠方天空密佈的烏雲，那是妖族的氣息浸染天地產生的污穢。

    「能早一天掃除陰影，村裡的老人和孩子，就能早一天安心。」

    「三天之內，我會突破到氣關，然後我們立刻發動突擊，擊破整個妖族的軍勢！」

    時不我待。

    只爭朝夕！

    看到人民所受的苦難，他沒有時間慢慢提高自己的實力，而是要……飛躍式的提升！

    「語兒，你也不想等我太久吧！」

    磨磨蹭蹭修煉幾十年的話，人也都老了！

    陳飛揚的腳步，只會越來越快！

    ***

    村莊外圍，西面一百公里處。

    一名中士二年級兵捏碎了一個妖族的頭顱，厭惡地吐了一口唾沫，拍了拍手。

    「這次的任務真無聊，讓我們守著小毛孩子！」

    新兵在他們眼中，跟毛孩子沒什麼區別。

    儘管只有十二個小隊，但二年級都相信只要他們投入戰場，就能將圍攻古井村的妖族完全擊潰，根本不需要浪費三天的時間。

    「霸石，算了，我們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總要給這些毛還沒長齊的小子一點表現的機會。」

    在那中士的身邊，有另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士，他譏嘲地搖了搖頭。

    「讓他們在村子裡嚇得屁滾尿流也好，看看妖族的可怕也好，以後，他們就更知道怎麼尊敬老人了！」

    「哼！」

    叫霸石的中士冷哼一聲，「鳩三，我們等任務時間一到，就直接摧枯拉朽殺進去吧，讓那些小子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力量！尤其是那個叫什麼……陳飛揚的！」

    提氣陳飛揚，兩個中士都是一肚子火。

    他們升級中士，誰不是累積了無數成功的任務，靠著苦練突破到了氣關，這才在一年訓練期滿的時候得到了升級——這小子倒好，居然進來才一個月，實力也不過爾爾，就跟他們平起平坐！

    「對！就是要給那小子一點教訓，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鳩三冷冷而笑，一指刺破了一個妖族的心口，舔吮著手指上的鮮血。

    「守三天，應該就是這幫傢伙的極限了！」

    「在他們哭爹叫娘，快要死的時候衝進去救他們，那小子就該知道尊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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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 出關

    古井村。

    妖族開始了零星的進攻，在村子裡空降了一群年輕的生力軍之後，他們似乎也想瞭解以下敵人的力量，進攻以試探為主。

    但即使如此，新兵們依舊陷入了苦戰。

    「三組輪換！給我頂住！」

    赤狂的額頭上流淌著獻血，雙臂有纍纍傷痕，但卻依舊如磐石一般站在村子正門後，抵擋著一波又一波的妖族衝擊。

    「妖族的力量……太可怕了……」

    「我們……我們以後就是要跟這樣的傢伙戰鬥嗎？」

    「別傻了！這些不過是妖族最底層的小妖，算得了什麼？」

    新兵們儘管已經接受了嚴格的訓練，在第一次外訓任務中也跟少數妖族交過手，但這種像江河一般洶湧的妖群，還是讓他們心驚膽顫。

    「這樣真的撐不了太久。」

    唐虞雙劍揮舞，臉色也頗為狼狽，「只有指望那小子來力挽狂瀾了！」

    他回頭，瞧著村子中央一間孤零零的木屋。

    陳飛揚在其中閉關。

    在戰場的中央閉關。

    如果他不是創造奇蹟的陳飛揚，如果他不是用神奇的表現征服了自己身邊的同伴，那當他說要在三天之內衝破氣關的時候，大概所有人都會覺得他瘋了。

    但他是陳飛揚。

    赤狂、唐虞、冰女、張克農、石榴，甚至包括火傲城，在最後居然真的被他說服。

    「如果是他的話……也許，真的可以做到吧？」

    他們為了這一份信任，願意用生命和熱血，來拖延兩三日的時光！

    「我……不會辜負你們的！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儘管在漆黑的木屋中，閉著雙眼，陳飛揚依然能夠聽得到殺戮聲，嗅得到血腥味。

    他的胸中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衝出去與戰友們一起拚殺；但他的心卻一片沉靜——他知道這是關鍵的時刻，他不能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只要他能早一秒中突破，就有可能多拯救一條性命！

    「無論如何……三天之內……不，要更快！」

    陳飛揚喃喃自語。

    他並非沒有把握。

    青衣老人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傾囊以授，古劍派的傳承他已經全部得到。原初武道的修行緩慢，與新武學相比有很多不足，但同樣的，也有種種秘傳法門。

    「就比如說，在真氣衝破中丹田之後，迅速打通任督二脈，直破上丹田的秘法！」

    上古時代的武者，並沒有像現在盛世之中那麼多的分析和研究，也就沒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他們一代一代人，用生命在摸索著武道前行的道路。

    衝擊上丹田，很有可能影響到腦部，最後造成不可挽回的精神損傷，變得行為乖張瘋瘋癲癲——這就是原初武道之中所謂的「走火入魔」。實際上在星際時代之前，即使是科技已經發展到一定地步，對於人體的研究卻一直停留在初步階段，仍然沒有對真氣沖關的理論有系統總結。

    那時候的武者，都是拼了命在突破。

    許多人，因此而隕落；但同樣的，也摸索出許多古怪、危險卻有效的法門！

    「化氣成劍，刺破血肉，直衝天頂！」

    「古劍派第七代掌門孤玄子的這個法子，真是乾脆直接！」

    陳飛揚自信地笑著。

    「我很喜歡！」

    從典籍中的記載來看，古劍派雖然不能說是邪魔外道，但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名門正派玄門正宗。

    事實上古劍派的高手統統都有點亦正亦邪的孤傲氣息。他們的腦洞也讓人匪夷所思，種種秘法神功在他們手中創製，而歷代走火入魔而死的前輩，也是數不勝數。

    他們為了武道之奧秘，前赴後繼，沒有一個人後悔過。

    「我……不光是為了武道之路，也是為了救人。我必須要有更強的力量！我必須成為傳奇！」

    「給我破啊！」

    沒有絲毫的猶豫，陳飛揚用盡渾身的力氣，收束著從下丹田產生的真氣，化為鋒利的針，化為劍，粗暴地穿過中丹田，一路上行，直刺眉心！

    每一次衝擊，都讓他痛得眼冒金星，淚水撲簌下落。

    然而他一點停頓都沒有。

    嘴角還帶著微笑。

    「凡極限之道，必有大破滅，大恐怖，大痛楚。」

    「承受大痛楚、大破滅、大恐怖之後，才能有海闊天空！」

    ***

    「攻進去！」

    「殺光他們！」

    村外妖族的進攻，已經持續了一日夜。

    完全沒有停止。

    妖族的體力遠超人類，在戰鬥和血腥之中，他們甚至可以不眠不休，進行瘋狂的攻擊；而人類，即使是高星級評價的體關武者，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持續耐力。

    儘管輪換休息，但這個時候，新兵們都達到了自己體能的極限。

    「該死！」

    赤狂雙手握住刀柄，奮力地揮出一刀，逼開正面衝擊的妖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他金色的頭髮散亂，小腿上中了一箭，卻根本沒有時間包紮，鮮血汩汩流出，消耗著他的生命和力量。

    唐虞和冰女一左一右，守在他的兩側，也都是面色蒼白。

    張克農奮力擋在石榴的身前，身上已經不知有多少傷口，只靠著胸中一口氣在勉力支撐。

    「難道說……別說三天，就連兩天都支撐不到？」

    妖族的恐怖，超出了他們的意料之外。

    已經開始出現了傷亡。

    這個時候新兵們仍然保持著鬥志，但這鬥志，還能夠持續多久，沒有人敢打包票。

    「摧垮他們！」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坐鎮在妖族大軍最後的大妖站起身來。

    他有著猙獰可怕的黑狼頭，雙目之中射出血紅色的凶光，尖厲的牙齒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慘白和鋒利。

    「殺光他們！吃掉他們！把他們的腸子都拉出來喂狗！」

    「竟然敢抵擋我們妖族的大軍，影響到王子的計畫！統統該殺！」

    黑狼妖的咆哮帶起了一陣颶風，本來就已經所剩無幾的木柵欄，被憑空捲起。在村中婦孺與可怕的吃人妖怪之間，只剩下了一道由新兵血肉組成的防禦牆！

    轟！

    黑狼妖急撲而出，碩大的身形化為一道閃電，巨爪拍出。轟然聲中，首當其衝的幾個小隊新兵被撕成粉碎，血肉飛濺！

    地面之上，留下了長長的血色爪印！

    「不好！」

    「打開缺口了！攻進去！殺光他們！」

    新兵們和妖族同時大叫，只見妖族黑色的洪流在那血肉的缺口之中直湧而入，朝著手無寸鐵的老人和孩子直撲過去！

    「媽媽！」

    小娟站在人群的外圍，眼睜睜地瞧著一頭兇猛的狼妖撲來，驚呼一聲，閉目待死！

    嚓！

    有溫熱的液體濺到她的臉上，帶著濃重的腥氣，她卻並沒有感到痛楚。

    小娟驚奇地睜開眼睛，看見那狼妖已經沒了頭顱，轟然倒地。

    在他身後，站著持劍的少年——

    ——陳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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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章 秒殺！

    「飛揚哥哥！」

    「陳飛揚！」

    「陳中士！」

    「防衛軍同志！」

    村民和新兵全都發出了驚天動地歡呼，士氣陡然之間大振，剛才被衝開的缺口居然在瞬時堵上了，衝在最前的妖族，被一一絞殺！

    「嗯？」

    黑狼妖皺緊了眉頭。

    他想要一蹴而就挫折人類的氣勢，在剛才可怕的衝擊之下，已經成功了一半，很有可能就此打破防禦，結束這一場攻擊；但是在那個少年出現之後，所有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

    「中士……嗎？」

    黑狼妖注意到了陳飛揚肩膀上的肩章。

    「氣關？」

    作為大妖，智慧和實力都遠超同儕，他知道戮神部隊的中士意味著什麼。

    「不……不對，如果他們有氣關武者的話，早就該發動攻擊，不應該死守！」

    在黑狼妖身邊，一頭青狼妖冷冷開口，他是妖族隊伍中另一頭大妖，已經出手過好幾次。

    他們對戮神部隊的攻擊節奏也很瞭解，如果這支隊伍中有△￠氣關，那麼他們的任務絕對不會只是防禦。

    「不是氣關還敢這麼耀武揚威？」

    「青狼，去殺了他！」

    黑狼妖爪子一揮，獰笑開口。

    他看得出來，現在陳飛揚是人類的士氣源頭，只要將他擊殺，這些負隅頑抗的傢伙只怕全都不會再有鬥志。

    「好！」

    青狼舔了舔爪子，嘿然一聲，從妖族的後排縱躍而出，在半空中翻了個觔斗，風馳電掣一般朝著陳飛揚急衝，身周帶起呼呼風塵！

    陳飛揚長笑，他出劍斬殺幾個妖族之後，也是不避不讓，衝著青狼妖的方向飛奔！

    出關，就是為了主動攻擊，殺大妖！

    「陳飛揚……」

    「學長！」

    眾人屏住了呼吸，儘管還在激烈的戰鬥之中，目光卻不可避免地被陳飛揚所吸引。

    他到底有沒有衝破氣關？

    他能不能抗衡大妖？

    這是他們守衛村莊的任務能否成功的關鍵，也是他們能不能活下來的關鍵！

    陳飛揚的腳步很穩。

    踏、踏、踏！

    每踏一步，都彷彿有一種奇妙的韻律，振動與天地相合，他的劍雖然凝而不發，但他整個人，卻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

    當者披靡！

    「這傢伙……」

    黑狼妖眯起了眼睛。

    青狼妖與陳飛揚的距離在飛速的縮短，幾個呼吸之間，一人一妖已經從幾十丈遠拉近到不足十丈，大約一秒鐘之後，就將交鋒！

    陳飛揚的劍鋒，突然亮了亮。

    他的步子也變得特別大，一步跨出，竟是硬生生貼到了青狼妖面前！

    「笨蛋！快閃開！」

    黑狼妖瞳孔收縮，驚怒大吼出聲！

    嚓。

    劍起。

    血濺！

    青狼妖斗大的頭顱，滴溜溜滾落在地，雙目圓睜，猶自帶著不敢置信的目光。他的前爪在空中徒勞揮舞，良久才轟然一聲倒落塵埃之中，手腳抽搐一陣，徹底不動。

    秒殺！

    一劍秒殺。

    「怎麼……可能？」

    火傲城抱住了腦袋，一臉的不敢置信；而即使是對陳飛揚充滿信心的張克農、赤狂等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妖族之中，一片鴉雀無聲，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大妖隕落，心膽俱喪。過了一陣子，最膽小的妖族發一聲喊，掉頭就跑，如果不是黑狼妖還在，只怕這一劍就足以奠定這一場任務的勝利！

    陳飛揚站在原地，面白如紙，緩緩調勻氣息。

    黑狼妖從最初的震駭之中反應過來，他目光凶狠，雙手分開瑟瑟發抖的妖群，走到陣前。

    「果然是氣關武者，青狼這白痴看不出這一點，死了也是活該。」

    妄自揣測，自視過高，輕視對手，這全都是強者的大忌。

    青狼被一劍斷頭，並不冤枉。

    「你這劍法很不錯，」黑狼妖點了點頭，「不過，應該也很難使用吧？用高速的步法和詭異的劍招相結合，在瞬間形成壓制性的速度和破壞力。在我看來，以你現在剛剛突破氣關的實力，最多只能使用一次。」

    陳飛揚猛然抬頭。

    黑狼妖身上傳來的氣息，比剛才的青狼妖還要更強。

    而且……他明顯比青狼妖要聰明許多。

    「你說的沒錯……」

    陳飛揚聳了聳肩膀。

    他輕輕抖動著長劍，劍鋒在乾燥的大氣之中折射絢麗的流光。

    在突破氣關的同時，他也靈光閃現，領悟了一門新的武學——或許不能說是新的，是因為他一直都在研究的道路上。

    神機秘傳，九法合一！

    以陳飛揚現在的能力，當然無法將九種武學融為一爐，但融合那麼一種兩種，還是有機會的。

    他最熟悉的三步歸元法與粒子振動劍波！

    「兩種武學融合，以前之一步，與變幻無方的劍之振動融合，形成了一往無前殺氣凜然的劍招——」

    「——剛剛斬殺青狼妖的這一招，可以命名為！」

    有去無往，有進無退，必殺的一劍！

    「這一劍，我確實大概只能使用一次。」

    陳飛揚誠實地點了點頭。

    黑狼妖哈哈大笑，甚為得意自己的眼光和分析，「小子，你的底牌都用了，殺了青狼那沒用的廢物也罷，要不要跟隨我？憑你的功夫，妖王也會另眼相看，日後榮華富貴，少不了你的！」

    他見獵心喜，竟是當場勸降起來。

    在這茫茫宇宙之中，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背叛人族加入妖族的「人奸」當然也存在。

    ——數量還不少。

    這些人因為熟悉情況，給人類帶來的苦難和傷害，比之野蠻的妖族有過之而無不及。

    「開什麼玩笑？」

    陳飛揚怒斥一聲，「人類與妖族纍纍血仇，勢不兩立！」

    「不識抬舉！」

    黑狼妖臉上露出狠戾之色。

    「本來想給你一條生路，你既然自己要找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我會將你撕成碎片，活活吞下！」

    他仰天呼嘯，上半身陡然間膨脹起來，肌肉鼓起，比之之前魁梧的身軀更壯大了一圈！

    「妖氣化身！」

    火傲城發出一聲驚呼，這是大妖的拿手絕技，妖氣聚集加強肉身，比之尋常狀態，力量還能增強一倍！

    黑狼妖口中凶惡，卻也是全力以赴，沒有絲毫小覷陳飛揚的意思。

    「小子，你已經沒了底牌！那麼，做好被我吃掉的覺悟了嗎？」

    他猖狂大笑，巨爪襲來。

    陳飛揚微微一笑，足尖一點，輕飄飄地向後滑退。

    「黑狼妖，我剛才那一劍，確實短時間之內不能再用了。但是——」

    他伸出兩根手指。

    「——這一套武學，總共三招，同樣威力的劍法，我還有兩招！」

    話音未落，劍風呼嘯！

    黑狼妖臉上得意的神情，就像是吃了一口屎一樣陡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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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 跌破眼鏡的二年級

    陳飛揚退了三步之後，佇立不動。手中的長劍卻像是托著一塊沉重的石頭，左一指，右一劃，看上去十分吃力。

    「不動劍！」

    劍勢如山，不動不搖。

    任你千軍萬馬，我自巋然不動！

    這是三步歸元法中之一步與粒子振動劍波結合的產物，防禦如同銅牆鐵壁，雖曰不動，卻在不動之中蘊含巨力，所有攻擊到他面前，自然灰飛煙滅。

    嗤嗤嗤嗤！

    黑狼妖搶攻太急，衝入陳飛揚的劍勢範圍之中，手忙腳亂左支右絀，身上像是被鞭子抽打一般，瞬間爆出幾十條血痕！

    「哇呀！」

    他大叫一聲，翻身後退。

    在黑狼妖渾身的傷痕之中，傾洩出煙霧一般的黑氣，這是妖氣化身被擊破之後的異像，妖氣洩漏，苦不堪言。

    「可……惡……」

    黑狼妖咬牙切齒。

    剛才青狼妖被陳飛揚一劍斬殺，他雖然心驚膽顫，但是自忖實力比青狼妖更強，而陳飛揚這無往劍一用之後，已經是強弩之末。所以他倨傲自信，不把陳飛揚放在眼裡。

    「沒想到還有兩招？」

    新兵之中，歡聲雷動。

    陳飛揚出關不過剎那間事，陣斬青狼妖，輕挫黑狼妖，妖族大軍兩個大妖都在他手上吃了癟。人類氣勢大振，妖族驚惶失措，幾乎是把整個戰局都翻了過來！

    「這小子……也太強了吧！」

    火傲城撅著嘴，卻也只能心服口服。

    現在已經不用質疑，陳飛揚已經是氣關高手。他說自己要在三天之內突破氣官，火傲城幾乎認為他是在說笑話——但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

    「學長！」

    「陳飛揚！」

    張克農和石榴眼中閃著激動的光芒。

    氣關！

    在他們眼皮底下，陳飛揚再度創造了奇蹟。

    在十六歲十星圓滿，在九人擂台上可以使用戰甲，再到現在短短一日之內衝破氣關！

    他是傳奇！他是前所未有的天才！

    「反攻！」

    赤狂熱血沸騰，高舉大刀，吼聲如雷！

    「別給陳中士丟臉！」

    妖族氣勢已衰，趁著陳飛揚壓制住黑狼妖，他們當然要趁機反攻，將妖族掃蕩一空！

    「衝啊！」

    看著陳飛揚的表現，一眾新兵也是激動不已，一個個揮舞刀劍，悍不畏死地衝了出去！

    少年人，誰不渴望戰場上的勝利和榮耀，誰不想燃燒熱血？

    與陳飛揚站在一起，就是勝利的代名詞！

    「頂住，給我頂住！我還沒有輸呢！」

    黑狼妖狼狽不堪，怒吼連連，卻也止不住妖族的敗勢！他怒不可遏，不顧一切地朝著陳飛揚衝了過來。

    「就是你這個小子！」

    「我一定要把你碎屍萬段，把你一口口活吃了！」

    「我要用你的血當調味料，每天都嘗上一口！」

    在奔行的過程之中，黑狼妖身週四散的黑氣竟是詭異地重新被他吸納入體內，剛剛縮回去的身軀，重新又開始膨脹，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大了一圈！

    「你以為你會兩招花拳繡腿的劍法就有用了麼？在我絕對的力量面前，你……就是螻蟻！」

    黑狼妖的咆哮震天！

    「不好！」

    唐虞敏銳地感覺到黑狼妖身上散發出來的可怕氣勢，「這是妖氣攻心秘法，這黑狼妖竟然不惜犧牲壽元來跟陳飛揚你拚命，不能硬擋！」

    他所修雙蛇化生秘法，對敵人的氣息感應最為敏感，黑狼妖此時的力量比之前又強了一倍！

    就算陳飛揚已經是氣關高手，也不能硬接！

    陳飛揚微微一笑，長劍一擺，忽然掉頭就跑。

    「啊？」

    唐虞呆了呆。

    雖然在理性上他認為確實不該正面迎擊黑狼妖的攻勢，但是……陳飛揚居然這麼果斷地逃走，也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喂喂……這跟你剛才威風凜凜的氣勢不合啊！」

    唐虞一劍刺死面前的一名小妖，哇哇大叫。

    黑狼妖哈哈大笑，巨爪亂舞，緊追著陳飛揚不放。

    他的速度奇快，腳步邁得又大，幾乎是兩三步之間，就衝到陳飛揚的背後。鋒利的爪子眼看就要刺入陳飛揚的後心，將他撕成碎片！

    就在此時！

    陳飛揚陡然頓住，右腳後腿一步，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避開黑狼妖的致命攻擊，撞入黑狼妖的雙爪空隙之中。他以左腳的腳尖為圓心，上半身就像是陀螺一般在空中急速旋轉半圈，反手一劍！

    嗤！

    血光飛濺！

    陳飛揚的長劍，刺入黑狼妖的咽喉，直沒至柄！

    劍尖帶著血光，在日光之下，閃耀著輝煌的光芒！

    「回馬劍！」

    退之一步結合極限快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黑狼妖，我這一劍，你可滿意否？」

    陳飛揚朗聲長笑。

    黑狼妖瞪大了眼珠，死不瞑目——他已經無法再回答陳飛揚的問題。

    妖族潰散！

    小妖們發一聲喊，四散奔逃！

    ***

    一天半之後。

    在古井村外的山谷。

    十二個小隊的二年級兵集合起來，三位中士湊在一處，從望遠鏡裡遙望著村落，臉上都帶著疑惑之色。

    「妖族的軍隊呢？」

    「怎麼都不見了？」

    「村子裡也靜悄悄的，難道說，那群無能的新兵，已經被滅了嗎？」

    「真有可能！」

    霸石中士猛地一拍大腿，叫苦不迭。

    「這幫新兵，害死我們了，這不是連累我們任務都完不成嗎？」

    原以為這群新兵再怎麼慘，擋個三天攻勢總是勉強可以做到，就算死個一部分人，那至少應該守得住村子。

    誰知道現在這樣？

    「妖族現在應該在村子裡吧？」

    「要是我們進去滅了妖族，能不能算完成任務？」

    「這種情況之下，應該看村子裡還有沒有人生存……」

    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言語之中都是對今年新兵的不滿和憐憫——看來這次是團滅了，不知道能活下來幾個，這種事在戮神部隊訓練基地的歷史上也不是沒發生過，只能說他們真是無能加運氣不好。

    「等等！你們看……」

    陡然之間，村中突然有了動靜。

    騰！騰！

    五彩煙花沖上天際，在空中綻開一朵燦爛的鮮花。

    歡呼聲和小孩子的尖叫聲響起，原本安靜的村中，燃起了炫目的篝火！

    「這是……」

    三名中士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起大眼瞪小眼。

    「妖族……不會玩煙花吧？」

    「那些小孩子……」

    這……更像是人類在慶祝勝利！

    「中士！我們的任務直接完成了！」

    從他們背後，傳來幾個二年級兵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