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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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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尋找失落的愛情]容華似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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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4 20:39: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章 惜別(二)

燭光下,許瑾瑜的俏臉紅撲撲的,眼波盈盈,顧盼流轉,宛如寶石般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彩,令人心醉神迷。

陳元昭眼底燃起了火苗,俯下頭。

許久,陳元昭才放過氣喘吁吁的許瑾瑜,額頭相抵,低聲說道:“阿瑜,我這次離開京城,順利的話要幾個月才能回來。若是不太順利,說不定還要待地更久些。”

一別就是幾個月。

還未分別,已經有了依依難舍的離別滋味。

許瑾瑜臉上紅暈未褪,輕聲道:“你要多保重,我會在京城等你回來。”

陳元昭嗯了一聲,情難自禁的又湊了過去。唇舌交纏間,兩顆心也靠的愈發緊密。

不知過了多久,許瑾瑜終於紅著臉推開了陳元昭,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不准再胡鬧了。大哥還在外面呢!”

陳元昭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接下來要分別幾個月之久。我總得預支些福利,留著日後做個念想。”

許瑾瑜大窘,羞紅著臉啐了陳元昭一口。

美人淺笑嫣然風情無限,薄嗔也別有動人的風韻。

陳元昭心中一蕩,又靠近了一步。

許瑾瑜不假思索的退開了兩步,警告地瞪著他:“別過來了。我們兩個就這麼說會兒話。你要是再敢毛手毛腳的,我就喊大哥進來。”

明知道許瑾瑜是在虛張聲勢,陳元昭還是偃旗息鼓了。免得許瑾瑜惱羞過度,真的張口叫許徵進來,到時候他可就真的沒臉見大舅兄了。

許瑾瑜見陳元昭老實了,暗暗鬆口氣。含笑問道;“上次我給你做的衣服鞋襪,你穿了沒有,還合身麼?”

陳元昭咳嗽一聲:“應該很合身。”

應該?

許瑾瑜一怔,試探著問道:“你不會從來沒穿過吧!”

陳元昭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許瑾瑜親手做的衣服鞋襪,不知花了多少的時間精力和心思,他哪裡捨得穿在身上。一直收在營帳中的木箱裡。

許瑾瑜哭笑不得地白了他一眼:“我特意為你做的。你怎麼不穿!”

陳元昭耐著性子解釋:“我每天要領兵訓練。衣服損壞的厲害。每套衣服最多洗個幾回就不能再穿了。你親手做的衣服,我打算留著日後再穿。”

頓了頓又道:“這次去山東我就帶上,正好可以睹物思人。”

這個陳元昭。有時沉默少言口舌笨拙,偶爾冒出一兩句窩心的話,卻又格外甜蜜。

許瑾瑜心裡的甜意濃膩的幾乎化不開,輕聲道:“你不必捨不得穿。我以後替你做幾身新衣。讓你替換著穿就是了。大哥身上的衣服就都是我做的呢!”

陳元昭一開始聽的頗為順耳,聽到最後一句。心裡卻不是滋味了。

許瑾瑜只做了一身新衣給他,給許徵可不知做了多少新衣了。

吃大舅兄的醋這種事實在不太光彩,陳元昭不動聲色的將這份酸意按捺下去,故作淡然地說道:“好。那我回去之後就將衣服穿上。等從山東回來,我再來拿你做的新衣。不過,整日做女紅太過傷眼了。你先替你兄長做新衣,有空了再替我做。”

喲。這酸味,都快飄出來了!

許瑾瑜忍住笑,故作柔順溫婉地應道:“好,我一切都聽你的。先替大哥做了新衣,再抽空為你做新衣。”

陳元昭:“...”

許瑾瑜看著陳元昭有些扭曲的俊臉,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陳元昭平日冷冰冰的,吃醋的時候可愛多了。

陳元昭冷峻的臉孔迅速閃過一絲暗紅。好在他皮膚不算白,此時光線又不明朗,倒也不太看得出來。

許瑾瑜也沒笑的太久,免得陳元昭惱羞成怒。很快收斂了笑意,正色道:“秦王心狠手辣陰險,你此去山東,一定要加倍小心。魏王也不是什麼善茬,你可得提防他一些。萬一他得知了你的身世,只怕會對你生出忌憚,日後未必容得下你。”

“他早就知道了!”陳元昭扔下輕飄飄的一句話。

許瑾瑜:“...”

什麼?魏王竟然早就知道了陳元昭的身世?

許瑾瑜一臉震驚:“他怎麼會知道這個秘密?此事如此隱秘,他怎麼可能打探得出來?”該不會是陳元昭主動告訴魏王的吧!

陳元昭的話印證了許瑾瑜的猜測:“是我告訴他的。”

“為什麼?”許瑾瑜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你就不怕魏王知道了此事之後,對你心生忌憚百般提防嗎?你可別忘了,前世就是因為你的身世,楚王才會對你下毒手。焉知魏王不會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來?”

雖然許瑾瑜反應激烈言辭犀利,陳元昭卻並不惱怒。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許瑾瑜也算是關心則亂了。

“阿瑜,你先別生氣。”陳元昭放軟了語氣:“我向魏王投誠,必須要先取信魏王。魏王因為腿疾的緣故,比普通人更多疑猜忌。我和太子是明面上的表兄弟,我撇開太子,向他投誠,他心裡肯定會生出疑心。”

“我將真實的身世告訴他,等於是將我最大的把柄送到他的手裡,由不得他不信我的誠意。”

許瑾瑜漸漸冷靜下來,細細一想,也知道陳元昭是不得已而為之,忍不住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這麼做是有苦衷的。可這樣真的太冒險了。我雖不瞭解魏王,可也知道魏王手段高超,不然,前世也不會暗中將秦王拉下馬了。總之,你要多加小心。”

話語中濃濃的關切,令陳元昭的心中湧起陣陣暖意。

陳元昭上前一步,握住許瑾瑜的手,低聲道:“阿瑜,你不用擔心,我心中自有算計謀劃。魏王不會是我的對手!”

許瑾瑜先是點點頭,再一想,又有些奇異微妙的不對勁來。

什麼叫魏王不是他的對手?

他向魏王投誠,利用魏王對付太子秦王楚王。他復仇雪恨後,登上皇位的唯有魏王而已。難不成...他還想對付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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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4 20:39: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一章 野心

許瑾瑜幾乎不敢再深想了,一張俏臉微微有些泛白。

她想張口問什麼,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

陳元昭深深的凝視著許瑾瑜,沒有錯過許瑾瑜臉上的神色變化,無聲地扯了扯唇角:“阿瑜,你是不是有話想問我?”

許瑾瑜深呼吸一口氣,用力地點了點頭:“是,我有些事想不通。太子已經死了,等魏王找到秦王刺殺太子的證據,秦王也完了。你再利用魏王對付楚王,楚王垮下後,魏王就會成為大燕的儲君,也是未來的天子。”

“為了日後的平安,你想的應該是如何打消魏王的顧慮才對。可你剛才的語氣,顯然並無此打算。”

許瑾瑜說到這兒,頓了一頓,聲音有些晦澀:“你...你心中到底還有什麼打算?”

陳元昭神色莫測,淡淡說道:“你心中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許瑾瑜:“...”

他竟然就這麼直言不諱的承認了!

許瑾瑜頭腦一片空白,怔怔的抬頭看著陳元昭。

誰都不會否認這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孔,帶著幾分咄咄逼人令人無法喘息的淩厲。和那雙如鷹隼般銳利如冰雪般冷凝的眼眸對視,真的需要很多勇氣。

自從表白了情意之後,這張臉孔在面對她的時候少了冷厲,多了幾分脈脈溫情。讓她在不知不覺中生出了一些錯覺。以為他所想的只是報仇雪恨。她竟然忘了,他的身上也流著皇家的血脈,對皇位也有蓬勃野心。

陳元昭沒有避開許瑾瑜的目光,眼中閃出前所未有的熾熱光芒:“阿瑜,你沒看錯。這才是真正的我。我不甘心居於人下,我不甘心此生被掌控在他人手中,我更不甘皇位落在他人手裡。”

“同樣都是皇子,我只比他們少了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罷了。憑什麼這皇位他們能爭搶,我就不能?”

“我不但要報仇雪恨,殺了楚王。還要搶過皇位,成為大燕的天子。我陳元昭可以做一個好皇帝。可以讓大燕百姓安居樂業。我善於領兵。在有生之年,還要將大燕的領土再擴充一些,我想要的太多,我想做的事情也很多。想做這些。除了爭奪皇位之外,再無別的辦法。”

“我知道,爭奪皇位是一條不死不休的不歸路。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若是失敗了。只有死路一條。可我不害怕,也不會後悔。重活一回,總要爭過一次才能甘心。”

“阿瑜,你還願意嫁給這樣的我嗎?”

陳元昭的眼中閃動著奪目的光芒,那抹光芒。點亮了他略顯冷凝的臉孔。這一剎那,英俊的令人屏息。

他就這樣毫無遮掩地,將自己所有的野心都展露在她的面前。

......

許瑾瑜頭腦裡依舊一片紛亂。驚惶不安的心卻奇跡似的平息了下來。

她聽到自己緩慢又清晰地答道:“我願意。”

直到此刻,陳元昭高高懸在胸膛的心才落了回去。眉頭也舒展開來,唇角上揚。

平日不苟言笑嚴肅冷厲的人,難得的笑容,著實令人驚豔。

許瑾瑜忽然眨眨眼,俏皮地笑了起來:“我和你已經定了親,只等著婚期定了嫁給你為妻。就是想悔婚也來不及了。不嫁給你,還有誰肯娶我。”

陳元昭:“...”

陳元昭手中用力,將面前的可人兒摟進懷中。用自己的方式狠狠的“懲罰”她的伶牙俐齒,懲罰的她滿臉緋紅唇瓣紅腫才放開她。

許瑾瑜急促的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熱騰騰的臉孔大概能將雞蛋都烘熟了。

待心緒稍稍平靜下來,許瑾瑜才張口說道:“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爭奪皇位這個打算的?”

陳元昭認真的思忖片刻答道:“大概是從臨死前的那一刻開始吧!”

許瑾瑜:“...”

開玩笑也不帶這樣的吧!

許瑾瑜瞪著陳元昭,可惜,水汪汪的眼眸非但沒什麼威脅,反而讓人心蕩神馳。

陳元昭的眼神柔和下來,低聲道:“我不是在騙你。當年我毫無防備之下,被楚王命人射殺。他在我耳邊說著那些話的時候,我既震驚又不甘。如果我早知道自己的身世,絕不會甘心被楚王利用。”

“閉上眼的時候,我心裡就在想。如果有來生,我不但要殺了楚王,還要坐上皇位。我的命運,絕不容任何人來掌控。只由我自己來主宰!”

“從重新睜開眼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暗中籌畫準備。我的身世見不得光,不代表我全無機會。”

許瑾瑜仔細地琢磨這些話,靈機一動,豁然開朗:“我知道你要做什麼了!”

陳元昭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哦?你猜到什麼了?”

許瑾瑜挑了挑眉,以同樣高深莫測的表情回應:“我猜到的,正是你打算要做的事。”

陳元昭啞然失笑。許瑾瑜冰雪聰明,顯然已經猜到了他的計畫。

私生子的身份確實不宜見光,就算日後被揭露出來,也比正經的皇子們低了一等。在一般情況下,皇上絕不會考慮立陳元昭為儲君。

當然也有例外!

太子死了,秦王的陰謀被揭露性命難保,那就只剩下魏王和楚王。如果魏王楚王兩敗俱傷,都出意外死了。

到那個時候,陳元昭就是皇上唯一的子嗣。

縱然皇室旁支血脈不少,皇上又豈會甘心將皇位傳給別人?

許瑾瑜收斂了笑意,正色說道:“你現在看似左右逢源,實則是在夾縫中左右逢源,一個不慎露出蛛絲馬跡,就會惹來殺身之禍。你一定要凡事謹慎小心。”

撇開秦王不談,魏王和楚王也絕不是簡單人物。

陳元昭點了點頭:“放心,我心中有數。”頓了頓又道:“此事你心中有數就好,絕不能對別人提起,哪怕是在許徵面前,你也絕不能說一個字。”

此事干係極大,風險更大,一定要謹慎行事。

許瑾瑜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了,這件事我絕不會告訴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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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4 20:39: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二章 軍令

許徵在院子裏等了許久,坐等右等卻不見陳元昭出來。

許徵按捺著上前敲門催促陳元昭離開的衝動,看在陳元昭即將離開京城數月此行十分危險的份上,就忍上一回好了。

就在許徵等的焦躁不耐時,陳元昭終於出了屋子。

不過,許瑾瑜卻未出來相送。

許徵心裏暗暗有些奇怪,卻也沒多問,送了陳元昭出府。

回了屋子,許瑾瑜猶有些紅腫的嘴唇和紅暈未褪的臉頰映入眼簾。許徵總算明白過來了。

這個混賬可惡的陳元昭!

還沒成親,就這般輕薄肆意!

怪不得許瑾瑜沒出來送陳元昭。這副模樣,哪里好意思出來見人。許徵的俊臉陡然沉了下來。對陳元昭稀薄的好感瞬間一掃而空。

許瑾瑜見許徵面色難看,也有些忸怩尷尬,下意識地垂下頭,低低地喊了聲大哥。一副犯了錯的羞愧自責模樣。

許徵的心立刻軟了,柔聲道:“我是在生陳元昭的氣。你們兩個是未婚夫妻,說說話也沒什麼。不過,到底還沒成親,總得避嫌一些。”

這種事,當然不能怪妹妹,肯定是陳元昭...哼!

想到陳元昭,許徵忍不住冷哼一聲。和對許瑾瑜的溫柔形成了強烈鮮明的對比。

許瑾瑜當然不會辯解什麼,繼續垂著頭。

許徵心裏再一軟,聲音更溫柔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你也別低著頭不好意思。都是陳元昭故意輕薄。又怪不得你。”

許瑾瑜嗯了一聲,總算抬起頭來。

為了避免許瑾瑜尷尬,許徵刻意抬高視線,避開許瑾瑜紅腫的嘴唇:“三天后,陳元昭就要領兵出京。你不便相送,我代你去送他一程。”

許瑾瑜感激又感動地看了許徵一眼:“謝謝大哥。”

“我們兄妹兩個,還說這樣的客氣話做什麼。”許徵隨口笑問:“對了。你和陳元昭獨處了這麼久。是不是說了什麼要緊事?”

她已經答應了陳元昭,絕不告訴任何人。

許瑾瑜暗暗歎口氣,面上卻半點不露:“也沒什麼。就是隨意閒聊了幾句。我擔心他此行兇險,特意叮囑他多加小心。”

許徵也沒生出疑心:“他久經戰場,身手過人,又領著三萬神衛軍。那些亂民匪徒絕不敢行刺他。你不用擔心。天色已經晚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許瑾瑜乖乖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

第二天,皇上依舊不能下龍塌,只召了兵部尚書戶部尚書進宮,親自下了聖旨。兵部立刻發公文。命陳元昭領神衛軍前往山東平定民亂。戶部要在三日之內籌集出糧餉。

兵部尚書立刻應下了。

戶部尚書心中雖然暗暗叫苦,口中卻半個字都不敢提:“臣遵旨!”

太子遇刺身亡,皇上正在雷霆之怒。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此次山東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能平息皇上的怒氣。

短短三天就要籌集三萬士兵的糧餉。絕不是易事。不過,就算忙脫了一層皮,也不能不應下。免得被皇上遷怒就不妙了。

短短一夜間,皇上蒼老了許多,躺在龍塌上,面色晦暗。

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各自上前勸慰了一番。大多是“為了江山社稷皇上一定要保重龍體”云云。

這樣空泛的安慰,聽著不痛不癢。

皇上有氣無力地揮揮手:“兩位愛卿不必擔憂,朕老年喪子,心中著實悲痛。不過,朕知道輕重,不會過於哀痛傷了身體。你們暫且退下吧!朕休息幾日自會上朝。”

兩位尚書一起跪下,高呼萬歲。

待兩人退下後,魏王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碗褐色的藥汁:“太醫們商榷斟酌了一晚上開出藥方,藥是兒臣親自熬的,這就伺候父皇喝藥。”

皇上看著一臉殷切關懷的魏王,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好,你伺候朕喝藥吧!”

太子是嫡長子,自然得他器重。秦王性情溫和,說話行事最得他歡心。幼子楚王自小體弱,他不免會多幾分憐惜。唯有排行第二的魏王,因為腿疾走路不便,很少在他面前露面。他對二兒子的關注也是最少的。

沒想到,魏王竟這般孝順體貼。只可惜...

皇上的目光落在魏王的腿上,暗暗探口氣,迅速的收回目光。

一個有腿疾的皇子,豈能為天子?

楚王又小,思來想去,也只有秦王最合適了。

魏王似是沒察覺到皇上一閃而過的唏噓,細心周到的喂皇上喝了藥,然後為皇上擦拭嘴角。

做完這一切,魏王才恭敬地說道:“兒臣昨日就和五弟說好了,今天有他來陪伴父皇,兒臣先回府,明天再進宮探望父皇。”

話音剛落,楚王便進來了。

“五弟你來的正好。”魏王熬了一夜,精神尚佳,輕聲對楚王說道:“我正向父皇告退,今日就勞煩你伺候父皇了。”

楚王忙應道:“伺候父皇是我份內的事,何談勞煩。二哥熬了一夜,還是快些回去休息的好,明日再進宮來。”

一派兄友弟恭十分和睦。

皇上看在眼裏,心裏頗為欣慰。

......

陳元昭一大早便召集軍中的將領開會,宣佈了即將赴往山東平亂的事。將領們聽聞此事,一個個摩拳擦掌熱血沸騰,恨不得立刻飛到山東。

武將和文官不同,想晉升只有靠軍功。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殺敵立功保家衛國是武將的天職。更何況,此去山東還有更深一層的意義。要徹查太子被刺一事,這可是大功一件。

至於能不能完成任務的事,將領們幾乎都沒多想。

有將軍領著他們去山東,有誰堪做他們的對手?

會剛開完,兵部的公文便送到了軍營。

兵部尚書特意派了陳元白送來公文。陳元昭見了自家兄長,也不甚熱絡,甚至沒有寒暄,便接了公文。

陳元白深知他的脾氣,也不放在心上,只低聲提醒道:“二弟,此行兇險,你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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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4 20:39: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家人

陳元白拍了拍陳元昭的肩膀:“對了,你臨走前別忘了回府一趟,我們給你送行!”

陳元昭點點頭應下了。

此去山東,要數月才能回來。于情於理都該回府一趟,哪怕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想及此,陳元昭嘴角扯出譏諷的弧度。

陳元白分明看出了他眼底的譏諷,卻只當沒看見,寒暄數句才離開。

一直忙到傍晚,陳元昭才回了安國公府。

葉氏早已等候多時,一臉歡喜地迎了上來:“元昭,你可總算回來了。”

這兩個月,陳元昭幾乎沒回過府,葉氏已經許久沒見過兒子了。此時見面,分外的熱絡,一時忘情拉住了陳元昭的衣袖。

陳元昭反應極快,微微一閃,葉氏的手便落了空。

葉氏動作一頓,笑容僵在了臉上。

一旁的丫鬟立刻紛紛垂下頭,不敢看葉氏難堪的模樣,免得被遷怒。

僵持了片刻,葉氏終於退讓一步,故作若無其事地張口道:“你過兩天就要走,我替你收拾打點行李。”

“我只要帶些換洗的衣物,讓親兵打點就行了。”陳元昭聲音不高不低,甚至有些冷淡:“不用勞煩母親了。”

接連遭受拒絕,葉氏臉上的笑容終於撐不住了,咬牙道:“元昭,我是你的親娘,這世上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人唯有我。可你...為什麼一直待我這般冷淡,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微微有些哽咽。

對好強的葉氏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示弱了。

陳元昭卻沒怎麼動容,淡淡說道:“母親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前世母子離心。陳元昭和葉氏的關係幾乎降至冰點。重生之後,也沒多少改善。

陳元昭的冷淡,甚至比頂撞怒駡更令人受傷。

葉氏在看到陳元昭冷漠的目光時,心裡一顫,滿心怨懟和失望又咽了回去:“沒什麼,我只是隨口說說,你不必放在心上。家宴已經備好了。我們這就過去。免得大家等的久了。”

陳元昭嗯了一聲,率先去了飯廳。

葉氏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

安國公府裡的主子不多。加起來也不足十人,也不用分席,圍著一桌坐下了。

只可惜,氣氛並不熱絡。甚至有些冷清。

食不言寢不語,安國公默不出聲。葉氏心情不佳也沒說話。袁氏本是談笑風生長袖善舞的,不過,陳元昭冷冰冰的一張臉殺傷力實在不小,袁氏看著心裡也有些發怵。索性也住了嘴。

沉默的用完了飯之後,安國公才張口道:“元昭,你和元白一起隨我到書房來。”

兒子領兵出京數月之久。身為父親,若是隻字不問顯得太過無情。可安國公實在沒什麼心情過問。

以前安國公還勉強自己裝模作樣。自從陳元昭不顧他的意願堅持和許瑾瑜定親之後。安國公對陳元昭愈發冷漠。

好在陳元昭已經不是前世那個盼著父愛的兒子了,安國公待他的冷淡,他絲毫不在意。

進了書房後,安國公才張口道:“元昭,太子遇刺一事,大概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這句話雖然是猜測,安國公卻說的頗為肯定。

一開始聽聞這個噩耗,眾人都只顧著震驚去了。等過上一兩天,便慢慢回過勁來,開始察覺出不對勁了。

亂民都是些吃不飽的百姓,從未接受過任何軍事訓練。這麼一群烏合之眾裡,怎麼會忽然冒出一群武功高強悍不畏死的死士來?尤其是那個扔出長槍殺了太子的刺客,身手簡直駭人聽聞。

這些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為什麼要刺殺太子?

一連串的疑問,都指向一個明顯的事實。有人暗中設局對付太子!

陳元白身在兵部,見識也頗為不凡,接過話茬說道:“到底是誰在暗中設局搗鬼,到了山東總能找出蛛絲馬跡。皇上心中也肯定起了疑心,所以才會特地派二弟領神衛軍去山東。二弟此行確實風險極大,一定要多加小心。”

一臉的關切裡,到底有幾分是真?

其實,陳元白巴不得他去了山東也遇到刺客,永遠回不了京城吧!或許,安國公也是這麼想的。

陳元昭淡淡道:“多謝大哥提醒,我自會留心提防。”

安國公也不痛不癢的叮囑了幾句。

陳元昭一一應下了。

說完了這件要緊事之後,也沒什麼可說的了。書房裡短暫的安靜,透著了幾分尷尬。陳元昭主動起身告退:“父親,我今晚還得回軍營,若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退了。”

安國公點點頭。

待陳元昭走後,安國公和陳元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神情也輕鬆自然了不少。

“父親,”陳元白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說,刺殺太子的主謀會是誰?”

安國公眸光一閃,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太子死後,誰是最大的贏家,這個主謀就是誰!”

陳元白先是一驚,然後皺起了眉頭:“太子一死,皇上必然要另立儲君。秦王魏王楚王三個皇子裡,秦王最得聖心,也是聲望最佳的,這麼看來,他被立為儲君的可能性最大...可是,秦王也受了重傷,現在生死未知。總不可能是秦王對太子動的手。”

“怎麼不可能!”安國公笑容更冷:“為了皇位,什麼事做不出來。”

陳元白聽出安國公的話意,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父親,你的意思是,這是秦王的苦肉計?”

安國公冷笑連連:“秦王自以為瞞天過海,卻不知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能猜到的事,別人難道就猜不出來?你就等著看吧,這大燕朝就快變天了!”

等皇上發現自己的兒子是死在另一個兒子手中的時候,會是何等反應?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礙於君臣之別,他沒有機會也沒能力報仇。不過,看到皇上遇到這等慘事,心中實在快意之極。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過去,要替他一雪心中的羞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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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籌謀

陳元昭大步走出書房。

剛走出沒幾步,便遇到了陳元青。

陳元青笑著說道:“二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我還以為大伯父有話要叮囑你,我要等很久。”

陳元昭眼中閃過一抹譏諷,沒有解釋什麼:“你在這兒等我有事嗎?”

“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想和你獨自說幾句話。”陳元青語氣中流露出些許抱怨:“你這兩個月到底在忙什麼,基本就沒回過府。現在又要離開京城,也不知這一去要多久。我們兄弟聚少離多,想和你說話都找不到機會。”

陳元昭沒吭聲,任由陳元青發牢騷。

陳元青嘮叨幾句,很快便說起了正題:“二哥,你此次領兵去山東可得多加小心。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記得先保全自己。”

陳元青的眼中滿是關切,語氣真摯。

這兩天之內,類似的話聽了許多,除了許瑾瑜之外,就屬陳元青的關懷最真誠了。

陳元昭心中一暖,低聲道:“放心,我一定會平安歸來。”頓了頓,忽的又說道:“三弟,如果有一天,發生了一些你難以理解或是難以接受的事,就算你和我疏遠了,我也不會介意。在我心裏,你永遠是我兄弟。”

陳元青沒有半點感動,反而用“你沒發燒說胡話吧”的眼神看著他:“我們是兄弟。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可能動搖我們之間的情誼。什麼疏遠,這種話說了有什麼意思!”

陳元昭沒再說什麼,只是目光變的複雜起來。

如果陳元青知道一直敬重愛戴的兄長其實不是陳家子孫,而是皇上的私生子。甚至有問鼎皇位的野心...到那個時候,他還會這麼想嗎?

陳元青被陳元昭陌生又奇異的目光看的渾身發毛,試探著問道:“二哥,你是不是因為要去山東,近來壓力太大所以寢食難安做了噩夢之類的?”

所以才說了這些不知所云的怪話?

陳元昭縱然是滿腹心事,也被陳元青逗樂了:“行了,別在這兒磨嘴皮了。快些回你的院子休息去把!我還得回軍營。只剩明後兩天整頓開拔。時間緊張,容不得耽擱浪費。”

陳元青咧嘴一笑,目送著陳元昭離開。然後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

陳元昭離開安國公府之後,卻並未回軍營,而是暗中去了魏王府。

魏王府的正門早已關緊,側門處有門房管事守著。裏外不知有多少侍衛守著。

陳元昭既未走正門。也未走側門,而是從後門悄悄進了王府。魏王和魏王妃感情平淡。平日大多宿在書房裏。

陳元昭到了書房外,那守門的小廝立刻跑了進去通稟。

魏王親自出來相迎:“子熙,你來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商議。”

陳元昭隨著魏王進了書房。

明亮的燭光下。魏王面色深沉:“子熙,我一直命人暗中盯著秦王的一舉一動,果然查出了一些線索來。”

陳元昭心中哂然冷笑。面上卻故意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殿下竟已有了秦王刺殺太子的證據?那可就太好了。不如現在就呈到皇上面前,定了秦王的罪名。”

“不行!”

魏王顯然早已深思熟慮過了。迅速的否定了這個提議:“我只查到一些線索,卻沒有人證。如果急著指正秦王,根本扳不倒秦王,還會打草驚蛇。”

“所以,我要你去山東之後,一定要抓到那些刺客。最好是抓到活口。有了人證,再有我手中的證據,秦王想狡辯也不可能。”

抓活口當然不是簡單的事!

陳元昭卻沒猶豫,很快點頭應下了:“殿下放心,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會找到這些死士。”

陳元昭答應的十分乾脆,毫不拖泥帶水。

魏王的臉色好看了不少,含笑道:“一切就有勞你了。有你出馬,必然馬到功成手到擒來。等捉到了活口,你就潛人暗暗送到京城來。我會找個最合適的時機再向父皇稟明一切。父皇再偏愛秦王,也容不下殺害自己兄長的兒子!”

“扳倒了秦王后,就只剩下楚王了。我雖然比楚王年長,可楚王勝在嫡出,有葉皇后為他撐腰,只怕我未必是他的對手。所以,我不得不行此險棋,令父皇對我另眼相看。也令文武百官對我刮目相看。只有這樣,我才有和楚王爭奪儲君的資格。”

魏王的計畫果然不錯。

不過,這個計畫裏,大放光彩的那個人註定會是魏王。和陳元昭沒什麼關係。

陳元昭似乎半點都不介意,又點了點頭。

魏王的目光掠過陳元昭沒什麼表情的臉孔,心中暗暗猜測著陳元昭此時的想法,口中不無歉然地說道:“這麼一來,就是委屈你了。奔赴山東出力最多的是你,冒著危險的人也是你。好處卻都被我占了,我這心裏著實過意不去...”

“殿下說這話,是沒拿我當自己人了。”陳元昭皺起了眉頭,語氣隱隱有些不悅:“還是殿下對我不放心,所以想敲打我一番?”

魏王非但沒被激怒,反而笑了起來:“子熙勿惱!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該對你存著猜疑,更不該試探你。”

說著,雙手抱拳,作勢賠禮。

陳元昭當然不能讓魏王彎腰賠禮,迅速的阻止了魏王的舉動:“殿下萬萬不可如此。殿下貴重之軀,豈能向我折腰賠禮。”

魏王順勢站了起來,溫和笑道:“也罷,我就不說這些客氣話了。他日等我登上皇位,絕不會虧待了你。”

換了別人,此時自是要慷慨激昂口沫橫飛地發誓表決心。

陳元昭的神色卻沒什麼變化:“多謝殿下。”

魏王不以為意地繼續說道:“對了,我想安排些人手給你。這些人不多,約莫百人左右,都是擅於隱藏蹤跡的高手。這些人武功高強,又忠心無二,你只管派他們做最危險的事,有什麼消息了,就命他們傳到京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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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親兵

陳元昭沒有遲疑,很快便應下了。

魏王對陳元昭的反應頗為滿意,又說道:“這些人的首領叫李山,我會讓李山暗中帶人去軍營找你。為了不惹人注目,你可以將這些人分散到各將領手下。只將李山帶在身邊就行了。你有什麼事,只要吩咐給李山就行了。”

說了半天,這才是魏王真正的意圖!

百人不算多,不過,分散著安插在神衛軍裡,也足夠瞭解神衛軍的一舉一動了。這就相當於在自己的身邊放了百十個眼線了。

陳元昭不動聲色地應道:“殿下這麼信任這個李山,日後等我抓到了刺客,就將人交給李山。命他暗中送人回京城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不需要將話說透徹就能明白。

魏王笑了一笑,順水推舟地應道:“讓李山跑一趟也無妨。”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直到子時過後,陳元昭才告辭離開。

陳元昭離開侯,魏王臉上的笑意頓時隱沒,臉上的神色並未輕鬆釋然多少,反而更加陰沉了。

這個陳元昭,城府太深了,不管怎麼試探,都不露半點聲色。

如果陳元昭也有角逐皇位的資格,真是一個不能忽視的勁敵。好在陳元昭的身世見不得光,皇上絕不會讓一個沒上皇室宗譜的私生子做儲君,暫時不用憂心。

現在正是拉攏陳元昭的時候,顧不得計較這些。等日後坐穩了皇位,再動手除掉陳元昭也不遲。

......

隔日,神衛軍營裡多了一百個人。

這一百個人被巧妙的分到了不同的將領手下,三萬人中多出區區一百人。就像是一碗水倒進了河水裡,沒濺出半點水花。

陳元昭身邊也多了一個叫李山的親兵。

李山約莫三十歲,身材健壯,雙目有神,相貌卻十分普通。混在親兵裡,半點都不扎眼。

然而,對於突然多出一個人的事。陳元昭的親兵們都不太適應。

他們大多和周聰一樣。自小陪著陳元昭一起進軍營。親兵共有五百人,大多負責放哨警戒之類的,真正有資格待在陳元昭身邊的。絕不超過百人。現在無端端地冒出一張陌生臉孔來,怎麼看都覺得礙眼。

親兵們不敢到陳元昭面前吭聲,便私下找了周聰嘀咕:“周統領,那個李山到底是什麼來路?為什麼一來就到了將軍身邊?”

周聰自然清楚李山的來歷。不過,他絕不會告訴親兵們就是了。

“你們都沒事可幹了嗎?”周聰板起臉孔來。頗有些陳元昭式的冷厲:“將軍這麼安排,自然有將軍的道理。你們若是好奇,不妨親自去問一問將軍。”

問將軍?

親兵們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再也不敢吭聲了。

傍晚時分。軍營裡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

“啟稟將軍,楚王殿下親自來探望將軍了。”陳元昭正召集將領開會,親兵走了進來。低聲稟報。

陳元昭眸光一閃,似乎早有預料。並不意外:“你請楚王殿下稍後片刻,等我開完會了就過去。”

竟然讓楚王殿下在外等著!除了自家將軍之外,滿朝武將裡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將領們紛紛用欽佩的目光看向陳元昭。

陳元昭神色如常地開完了會,遣散了一眾將領之後,才去見了楚王。

“勞煩殿下等候多時了。”陳元昭拱手賠禮。

楚王毫不介懷地笑了一笑,應道:“大軍即將開拔,表哥正是最忙碌的時候。是我不該再這個時候來打擾表哥才是。”

頓了頓,楚王又低聲道:“表哥,今日我特意來,是有事想求你。”

堂堂皇子這般放下身段說話,換了別人只怕早就感激涕零了。

前世的他,也被楚王文弱善良的外表蒙蔽了多年,直到臨死的那一刻才認清楚王的真面目。

想到往事,壓在心底的憤怒和憎恨頓時湧上心頭。

陳元昭強忍住拔出斬月一刀殺了楚王的誘人念頭,張口說道:“有什麼事殿下只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楚王斂容說道:“表哥即將領兵去山東,我想求表哥查出刺殺大哥的真凶。若是能活捉住刺客最好。”

“這本來就是我分內的事。”陳元昭淡然應道:“就算殿下不說,我也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出真凶。”

楚王的來意肯定不止於此!

果然,楚王又低聲懇求道:“如果捉到了刺客,還請表哥不要聲張,暗中將人送到京城來。我先暗中審問清楚,再向父皇稟報。”

楚王和魏王不愧是親兄弟,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一起了。

陳元昭心中暗暗冷笑不已,故意流露出些許猶豫:“這樣做,只怕不太合規矩。若是皇上怪罪於我...”

“表哥放心。若是父皇怪罪,由我一力承擔!”楚王不假思索地應道,不用假裝,眼底也滿是怒焰:“不管這個主謀是誰,我都絕不會放過他!我要殺了他,以慰大哥在天之靈。”

沒說什麼誅滅九族,只說殺了他。

看來,楚王也已猜到了此事的幕後主謀是秦王了。

魏王和楚王都想利用此事一舉壓垮秦王,所以才竭力拉攏利用他。心中大概都打著卸磨殺驢的主意吧。

陳元昭遲疑片刻,終於點頭應了。

楚王松了口氣,激動地握住陳元昭的手:“多謝表哥了。”

陳元昭本就不慣和人有肢體接觸,看著楚王那張假惺惺的臉孔,心中愈發覺得厭惡,面上卻半點不露:“太子遇刺意外身亡,你和皇后娘娘都是悲痛交加,我心裡也很難過。出些力也是應該的。”

說著,很自然的將手抽了回來。

楚王也不以為意。陳元昭不喜和人親近,早就不是什麼稀奇事了:“此事必須要暗中進行,免得打草驚蛇。我知道表哥身邊不乏身手過人的親兵,不過,我既是有所請托,自然也要出一份力氣。我在暗中也有一些人手,這次就讓他們隨你一起去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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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勾心鬥角的兄弟四人一起來賣萌拉票啦?(^?^*)

魏王冷笑:老大死了,做儲君的人就該輪到我了!

秦王挑眉:我最得父皇歡心,朝野名聲最好,誰能爭得過我!

楚王輕哼:我是皇后嫡出,你們兩個憑什麼和我鬥!

陳元昭沉默不語,只定定地看著眾讀者:你們不投票,作者就不讓我做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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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4 20:40: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六章 拉攏

楚王唯恐陳元昭心中不快,立刻又解釋道:“表哥請勿多心,我絕不是想派人盯著,更沒有想著要在你身邊安插眼線的意思。只是軍中人多口雜,有些隱秘的事情不便派軍中將士去做。帶著他們就方便多了。表哥若是不願意,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你我是嫡親的表兄弟,我豈會對你生出疑心。”

陳元昭難得的笑了一笑,拍了拍楚王的肩膀:“不用再多解釋了,在明天日落前把人送來就行了。三萬大軍力,多上一兩百人誰也看不出來。”

楚王松了口氣,語氣也變的輕快起來:“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說完了正事,楚王卻沒有告辭的意思,隨口說道:“大哥一死,儲君之位空懸。二哥三哥兩人,不知父皇會更中意哪一個。”

陳元昭眸光微閃,眼中迅速的閃過一絲嘲諷,淡淡說道:“秦王魏王雖然比你年長,出身卻比不上你。你是皇后娘娘嫡出,子以母貴,是大燕朝歷來的傳統。皇上要立儲君,也該選你才對。”

這番話顯然說中了楚王的心思。

楚王扯了扯唇角,低聲道:“這裡沒有外人,只有我們兩個,我也不想瞞著表哥了。若是大哥還在,我是萬萬不會動這份心思的。這輩子做個富貴藩王足矣。如今大哥走了,我不能不替母后著想。”

“如果二哥三哥做了儲君,他們不是母后所出,對母后自是沒什麼情意,對我這個弟弟也不會有什麼憐惜之情。只怕父皇歸天后,我們母子兩個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這個儲君的位置,我是不得不爭!”

一臉無奈的表情,看的令人作嘔。

陳元昭對楚王的來意了然於心。楚王這些年來並未涉及朝堂,暗中結交拉攏的官員遠不及秦王魏王。想爭奪皇位,楚王唯一的優勢便是皇后嫡出。

楚王年紀雖輕,卻擅於做戲,今天到軍營來。顯然是打著拉攏他的主意。連說的話都和前世一樣。

想來。葉皇后也將他的身世秘密告訴了楚王吧。

陳元昭心中冷笑連連,臉上卻顯出了動容的神色:“殿下一片孝心,令人感動。”

楚王苦笑一聲:“表哥。不瞞你說,我今天到軍營來,不止是想請你查清刺殺大哥的兇手。更重要的就是向你坦誠心意,希望你日後肯全力助我。等我登上皇位的那一天。我絕不會虧待了表哥。”

陳元昭神色一斂,鄭重地應道:“殿下說這樣的話實在太見外了。皇后娘娘是我的親姨母。這麼多年來,娘娘對我示若己出。我們兩個也親如兄弟。太子身亡,這儲君的位置本就應該是你的。”

“殿下放心,日後只要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我一定肝腦塗地絕不推辭!”

楚王大喜,激動地再次握住陳元昭的手:“有表哥這些話,我今日實在不虛此行。”

......

於是。當天晚上,軍營裡又多出了一百多個人。

周聰悄悄將人手安排下去。然後向陳元昭回稟:“楚王殿下送來的人已經都安排好了。和魏王殿下派來的人手安置在不同的將領手下。我已經暗中命人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絕不會讓他們在軍中惹出亂子來。還請將軍放心。”

陳元昭淡淡地嗯了一聲:“他們想打探什麼消息,隨他們去打探。”

周聰皺起了眉頭:“可是,這麼一來,他們若是打聽到了什麼消息傳回京城,魏王楚王察覺到了軍營裡有彼此的眼線怎麼辦?到時候豈不是會怪罪將軍?”

“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陳元昭扯了扯唇角,聲音裡透著絲絲涼意:“他們現在都急著拉攏我,在儲君未定之前,他們兩個肯定要爭個你死我活。誰有閒空來對付我。至於以後的事,我心中也早有安排,你不必多慮。”

周聰滿肚子的疑惑,只得又咽了回去。

先暗中和魏王眉來眼去,今天又接受了楚王的招攬。

將軍到底要做什麼?

陳元昭看出了周聰眼底的不解,卻也沒打算多解釋。有些隱秘只能放在心裡,哪怕是再親近再信任的人,也不能告訴。

陳元昭不肯多說,周聰也頗為識趣,很快便扯開了話題:“這回去山東,來回至少也得幾個月。等將軍回來之後,正好就可以開始籌備親事,娶許小姐過門了。”

提起許瑾瑜,陳元昭冷漠的臉孔如寒冰解凍,頓時柔和了許多:“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回來就定下婚期,籌備親事。”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孑然一人,心中所想的唯有報仇兩個字。而現在,他的心裡多了牽掛,想到許瑾瑜,心中幾乎軟成了一池春水。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此話果然不假。

陳元昭心情不錯,難得有興致關心周聰的終身大事:“說起來,你還比我大了一歲。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周聰咳嗽一聲,神色頗有些不自然:“我暫時還不想成親。”

陳元昭挑了挑眉:“你還不想成親,打算把芸香拖到什麼時候。她也老大不小了,再不嫁人就要成老姑娘了!”

周聰:“...”

周聰想辯解幾句,諸如他和芸香根本沒什麼之類的,陳元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些有用沒用的就不用在我面前絮叨了。我們兩個自小一起長大,相處的時間比誰都長,你心裡想的也瞞不過我。你就是端著侍衛統領的架子,唯恐別人說你假公濟私。”

之前剛以同樣的理由訓斥過周勇,周聰哪裡拉得下這個臉。

周聰的臉上浮起暗紅,在陳元昭揶揄的目光下,終於老實承認了:“我是打算著,等將軍成親之後,芸香不用暴露暗衛的身份,可以做陪嫁丫鬟隨許小姐一起到陳家。到時候再求娶芸香。”

這還差不多。

陳元昭扯了扯唇角:“也好,等我成親了,就給你們兩個舉辦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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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4 20:40: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七章 送別

陳元昭領著三万大軍離開京城,前往山東。

魏王在宮中伺疾,只有楚王領著官員來送行超級兵王。和陳元昭交好的武將們一一上前道別送行。礙于人數眾多,每個人只能說上一兩句話而已。

陳元白陳元青兄弟兩人也都來了。

陳元青看著楚王握住陳元昭的手殷切道別依依不舍的情景,心里那種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

雖說楚王和陳元昭是表兄弟,可感情遠遠沒好到這一步吧!

陳元青心里暗暗嘀咕著,臉上不免流露出了一些不以為然。

等楚王道別完后,陳元青立刻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拉起自家二哥的手——剛才楚王這個舉動,讓陳元青滿心的不痛快。沒人比他更清楚二哥不喜人碰觸自己的怪癖了,楚王可以握二哥的手,他當然不能輸給楚王!

陳元昭對陳元青略顯幼稚的舉動無可奈何,也沒當眾抽回手,免得陳元青難堪:“三弟,你在京城要多保重。”

陳元青失笑:“我在京城待的好好的,有什麼需要保重的。倒是二哥,此行可要多留心,一定要順利歸來。”

陳元昭挑了挑眉,自信又理所當然地應道:“放心,我一定會平安歸來。”

這樣的神采和風采,迷倒所有閨中少女。

陳元青心中贊嘆一聲,忽的眼尖地留意到了陳元昭的異樣:“二哥,你今天身上穿的衣服似乎和平時不一樣。是誰替你做的?”

陳元昭從不關心穿戴這種小事。身上平日穿的衣服都是同一種顏色同一種款式,一次做十几身,換來換去都是一樣。

可今天,陳元昭穿的衣服卻和平日不太一樣。依舊是深沉的玄色。衣料卻更柔軟光滑,衣襟上繡著暗色的雄鷹栩栩如生,令陳元昭更添了几分霸氣和神采飛揚。

陳元昭的眉眼柔和了許多:“是你二嫂做的。”

陳元青:“...”

還沒成親,應該是未來二嫂好嗎?

陳元青心里默默吐槽,卻不敢說出口,立刻將衣服贊的天上有地下無。陳元昭聽著順耳,難得沒嫌他聒噪。

穿著許瑾瑜做的新衣。就像她也陪伴在自己身邊。胸膛里滿是暖意。

許徵等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陳元青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有些歉然地笑了笑:“徵表哥。讓你久等了。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

說著,很自覺地讓了開來。

許徵走上前,簡單的道了珍重,然后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香囊來:“這是妹妹熬夜給你做的香囊。里面放了驅蚊蟲的藥草,你隨身帶著吧!”

陳元昭接過香囊。一顆心被愉悅塞的滿滿的。這種被重視被在意被人全心全意放在心上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陳元昭做了一件和他冷厲霸氣的武將氣質半點都不符的事。

他低下頭,將香囊系在了腰際。

眾人:“...”

許徵差點失笑出聲,勉强忍住了:“陳將軍。希望你安然歸來,不要辜負了妹妹的日夜期盼。”

陳元昭點點頭應了,心中涌起陣陣豪情。

阿瑜。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娶你!

......

此時此刻,陳元昭應該已經領兵離開了吧!

許瑾瑜手中拿著針線。卻半天都沒動一下,怔怔地看著窗外。遙想著陳元昭,一顆芳心如飄浮在云端,起伏不定。

初夏和芸香待在一旁,看著許瑾瑜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由得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底的笑意。

“小姐,”初夏到底性子活潑,憋不了太久,語氣輕快地說道:“姑爺去山東是奉了聖旨去辦差,几個月就會回來了。你也不用太難過了。”

芸香笑著接過話茬:“是啊,那些亂民刺客絕不可能是將軍的對手。小姐只管放寬了心,只要安心等著將軍回來就是了。”

許瑾瑜回過神來,看見兩張殷切關懷的臉孔,心里涌起暖意,輕輕嗯了一聲。

此行的凶險之處,不在明面上的差事,而是諸皇子之間的爭斗。陳元昭游走在其中,看似左右逢迎,實則是在空中踩鋼絲,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復的深淵。

更何況,陳元昭還有爭奪皇位的野心。

這才剛開始,她已經有種提心吊膽無法喘息的緊張了。想也知道,日后這樣的緊張壓迫感會越來越大吧!

其實,她並沒有嫁給皇子的野心,更沒有做一朝之后的奢望。然而,這是陳元昭的心願。他要追求這一切,她也別無選擇,只能陪著他並肩同行。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一定是許徵回來了!

許瑾瑜立刻放了手中的繡活,起身迎了出去。

果然是許徵回來了。許徵衝許瑾瑜眨眨眼:“幸不辱命,你讓我帶的東西和帶的話,我都帶到了。”

許瑾瑜抿唇一笑:“今天勞煩大哥了。”

許徵笑道:“和我還客氣什麼。”

初夏大著膽子湊過來問道:“大少爺,你將小姐做的香囊給了陳將軍嗎?他看到香囊是不是很高興?”

那個香囊可是小姐熬了一天一夜才趕著做出來的呢!

許瑾瑜故作淡定,實則耳朵豎得老長。

許徵瞄了許瑾瑜一眼,眼里有了笑意,慢條斯理地說道:“陳元昭見了香囊,倒也沒特別激動高興,也沒什麼...”

故意停頓了片刻,又慢悠悠的說了下去:“不過,他當著眾人的面,就將香囊系在了腰際。當時那麼多人看著,我都替他覺得臉紅了。”

這樣情意綿綿的小儿女舉動,別人做來還不稀奇,放在陳元昭的身上,效果實在驚人。眾人當時的臉色別提多精彩了!

許徵繪聲繪色的描述起當時的情景,初夏聽的津津有味雙目放光。芸香則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許徵口中說的,還是那個英明神武不苟言笑性情冷肅的陳將軍嗎?

許瑾瑜沒說話,唇角卻彎了起來。

因離別而生出的惆悵和傷感,也在此刻悄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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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風雨(一)

時間不經意地溜走,很快就到了盛夏。

一轉眼,陳元昭離開京城也有月余了。以大軍行軍的速度,大概正好到了山東。

太子的屍體被燒成了骨灰,放在棺木里運回京城下了葬。

這一個多月里,京城的情勢愈發緊張微妙。

后宮中,葉皇后一病不起,紀賢妃也病怏怏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人心浮動。安寧公主只得暫時幫著打理宮務。

皇上龍體也時好時壞,除了定奪朝堂大事外,每天例行的小朝會便交給了魏王和楚王。魏王很快嶄露出了過人的才干,將繁瑣的朝事處理的井井有條,令眾人刮目相看,也大大博了皇上的歡心。

楚王年輕,從未接觸過朝事,論才干顯然不及魏王。不過,楚王性情溫和,待人如沐春風,又是葉皇后的嫡子。原本擁護太子的官員們,漸漸向楚王靠攏。

魏王和楚王暗地里小動作不斷,明面上暫時還未撕破臉皮,一派融洽和睦。

山東那邊也頻頻傳來消息。

秦王的胸膛受了劍傷,幸好未曾傷及心肺,一直臥床養傷,沒什麼大礙。不過,短期內不宜長途跋涉,只有等傷勢養好了才能回京城了。

秦王不能提筆寫字,命身邊的人代寫了一份奏折回京。奏折上句句懊惱自責,將太子遇刺的原因大半都歸咎到了自己的身上,立誓不抓到這些膽大包天的刺客,絕不會回京城。

皇上看了奏折后,頗為動容,吩咐魏王在朝會時宣讀這份奏折。

魏王聲情並茂地讀了奏折,還在眾臣子面前動情地誇贊了秦王:“大哥遇刺時。三弟為大哥擋了一劍,又為大哥的身亡這般自責愧疚,這份兄弟情義,實在令人感動。”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皇上是在為秦王造勢。魏王身為兄長,非但不介懷,還有這份氣度,也實在難得了。

魏王在朝會上的表現。很快就傳到了皇上的耳中。

皇上聽聞之后。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如果魏王沒患腿疾就好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魏王再好,那條瘸了的右腿卻是他的致命傷。皇上從未想過要立魏王為儲君。

至于楚王,雖然是皇后嫡出。到底年幼體弱,又未接觸過朝堂之事。皇上心中真正屬意的人是秦王!

秦王傷勢沒有大礙,這個消息令皇上真正松了口氣,也下定了決心。讓魏王在朝會傷宣讀秦王的奏折。就是一個再鮮明不過的信號。

“你父皇也太偏心了!”

延福宮的寢室里,躺在床榻上的葉皇后面色陰沉。語氣中滿是憤怒:“竟讓魏王將秦王那封奏折在朝會上讀出來,擺明了是想為秦王造勢。”

楚王反而平靜多了:“母后不必氣惱。此事我早有預料。父皇本來就最偏愛三哥,現在這樣的情況下,立三哥為儲君在父皇看來。也是最好的選擇。”

魏王生母位分不高,又去世的早。秦王可就不一樣了。

母親紀賢妃出身威寧侯府,舅舅威寧侯是大燕朝第一武將。在出身上,只比楚王稍低一點罷了。

更何況。秦王一直頗有賢名,又拉攏了許多黨羽,在朝中頗有勢力。這些都成了秦王爭奪儲君的有利條件。

相較之下,楚王比起秦王,實在沒什麼優勢可言。

葉皇后冷哼一聲,聲音里有一絲怨毒:“我倒要看看,等你父皇知道秦王暗中謀害太子的事之后,還會不會一心向著秦王!”

說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楚王忙為葉皇后拍后背順氣,待葉皇后咳嗽平息了才低聲道:“母后放心,陳元昭出發離京前,我已經暗中找過他了,又派了人手隨他一起去山東。只要抓到了刺客,就會暗中押送到京城來。到時候,我會在父皇面前親自呈上證據。務必要讓秦王永遠翻不了身!”

說到最后一句,聲音陰沉狠辣。

葉皇后遲疑片刻,才低低地說道:“萬一此事的主謀是另有其人,根本不是秦王怎麼辦?”

楚王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等人到了我手里,主謀不是秦王也會變成秦王。”

葉皇后先是一驚,再細細一想,也覺得這個好主意,點點頭道:“此計甚好。不過,你也得小心提防魏王會暗中搗鬼。”

頓了頓,又恨恨地說道:“我以前真是看走了眼,以為這個瘸子還算老實安分,由著他平安長大成人。沒想到他竟也有問鼎皇位的野心,現在整日圍在你父皇身邊獻媚。你父皇也是個耳根軟的,這才多久,就被魏王哄了過去。主持朝會的事竟然都讓魏王拿主意。”

楚王名義上和魏王一起主持朝會,實則就是跟著跑腿湊熱鬧的,真正的好處都讓魏王得了去。

這怎能不讓葉皇后心中懊惱。

楚王眼中閃過一絲寒意,聲音還算平靜:“我也沒料到魏王如此有心計有手段。不過,現在不是和他較勁的時候,先暫且忍上一忍。等解決了秦王之后,再對付他也不遲。”

母子兩個正低聲說著話,寢室外響起了敲門聲。

楚王揚聲問道:“是誰?”

門外想起了一個小太監的聲音:“啟稟皇后娘娘和楚王殿下,奴才有事要稟報。”

這個小太監,是延福宮的人。平日特意和皇上身邊的太監們交好,時常打探些有用的消息回來。

現在急著來稟報,自是有要緊的消息。

楚王親自去開了門,那小太監進來之后,利索的磕頭,然后低語了幾句。

楚王聽完之后,眉頭皺了起來。

皇上召威寧侯進宮覲見。還特意恩準威寧侯去長樂宮探望紀賢妃。皇上和威寧侯說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樣敏感關鍵的時候,皇上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關乎著朝風所向

葉皇后氣的咬牙切齒:“太子屍骨未寒,你父皇不思找出真兇為太子報仇,倒是急著另立儲君。我這就去見你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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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4 20:41: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九章 風雨(二)

葉皇后說的是一時氣話,楚王自然不會任由葉皇后折騰,好言好語的將葉皇后哄住了。然后又命人去長樂宮打探消息。

長樂宮里。

號稱“病重不起”的紀賢妃,此時一臉激動歡喜,喊了聲“大哥”,便潸然淚下。

兄妹兩個一別數年。威寧侯此次回京住下,還是第一次進宮見紀賢妃。別說紀賢妃心情激動,就連威寧侯也是滿心感慨。

紀賢妃摒退了所有太監宮女,和威寧侯獨自說話。

兩人俱是心事重重,無心說什麼寒暄的客套話,很快便扯入正題。

“娘娘,秦王殿下身體沒有大礙,等養好了傷就能回京。”威寧侯肅容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沒有儲君,也會引起朝臣百姓們心慌動蕩不安。皇上很快就會提起立儲的事,娘娘心里可有什麼打算?”

紀賢妃在自己兄長面前也沒了遮掩的心思:“皇上最器重阿曄,這儲君自然是阿曄的。”

頓了頓,又譏諷地冷笑一聲:“近來魏王一個勁兒地在皇上面前表現,博皇上歡心。可惜,他再蹦跶也沒用,就憑著他那條右腿,這儲君立誰也輪不到他。”

“倒是楚王,雖然年輕不擅朝務,到底是葉皇后嫡出。占著嫡出的名分,再有葉皇后為他撐腰謀劃,肯定會是阿曄的對手。”

威寧侯眸光一閃,沉聲道:“娘娘也別小覷了魏王。魏王此人,善于隱忍,這麼多年來從不顯山露水。現在一出手,就讓人刮目相看。我倒是覺得,他才是秦王的勁敵。”

紀賢妃卻沒將威寧侯的話聽進心里。不屑的撇了撇唇角:“他再厲害再精明又能如何。就沖著他那條腿,這輩子他也休想做儲君。”

此時做官,都要求五官端正相貌堂堂。身為一國儲君,豈能是個不良于行的瘸子?

威寧侯見紀賢妃信心滿滿,微微皺了皺眉,也不便再多說什麼。轉而問道:“陳元昭現在應該已經領軍到了山東,開始追查刺殺太子的兇手了。也不知是何人這麼大的膽子。竟敢做出這種誅滅九族的事。”

紀賢妃的神色有些微妙:“事情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這些兇徒還不知躲到哪兒去了。就算陳元昭領兵去追查,只怕也未必能查到真兇吧!”

威寧侯心里一動,看向紀賢妃:“娘娘莫非已經猜到了幕后真兇是誰?”

“我身在宮中。怎麼可能知道這些。”紀賢妃應答地十分迅速。

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緊張。

威寧侯心中隱隱有了些不妙的預感。此事該不會和秦王有關吧!然而,此事實在重大,縱然是兄妹。也不便直接問出口。

兩人各懷所思,相對沉默了片刻。

紀賢妃張口打破了沉默:“大哥。這些日子我聽聞了一些你和玉堂的消息。你和玉堂是不是生出了什麼誤會,所以相處的不和睦?”

說不和睦還算是委婉客氣了。

事實上,父子兩個不和的傳聞早已悄然傳開了。

朝廷正在用人之際,紀澤卻一直告假待在府里。所有的應酬一律都推了。整日待在府里。相反,威寧侯倒是頗為高調,時常出府參加酒席應酬。父子兩個幾乎從未一起出現在人前。時間一久,便有人暗中猜測起了其中的緣由。

再加上之前小鄒氏的意外身亡。威寧侯緊接著又納了一個丫鬟為妾室,總之,處處都透著不同尋常。

紀賢妃雖然身在宮里,卻一直關注著威寧侯府里的事,心里早就疑惑不已了。

威寧侯神色微微一僵,旋即若無其事地應道:“娘娘多慮了。我多年不回京城,和玉堂有些生疏,外人看著免不了要說三道四。”

紀賢妃聽著只覺得不對勁,正想追問,威寧侯又將話題扯到了秦王身上。

紀賢妃見威寧侯不肯多說,只得作罷。

皇上體恤紀賢妃多年不見兄長,特意恩準威寧侯在宮中留了晚飯。

直至天黑了,威寧侯才出了宮。

......

此時正值盛夏,天氣燥熱,威寧侯在宮中飲了幾杯酒,稍稍有了酒意。不疾不徐地騎著馬,侍衛們或前或后圍在威寧侯身邊,警戒地留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

街道上幾乎沒了行人,只聽到馬蹄嘚嘚聲,十分安靜。

威寧侯淡淡笑道:“天子腳下,還能冒出什麼刺客不成。你們都放輕松些...”

話還沒說完,異變突起!

嗖地一聲,一支箭不知從何方迅疾飛來,直直的飛向威寧侯的胸口。

“侯爺!”

“侯爺小心!”

威寧侯完全憑著本能側過身子,避開了要害。那支箭掠過威寧侯的胳膊,帶起了一片血花。

暗夜里,忽然冒出了許多黑色的身影,一個個以黑巾蒙面,手中的利刃閃著寒光。一聲不吭的撲上前來。

竟是一伙刺客!而且,下手十分狠辣。剛一碰面交手,就已經死傷了幾個。

這些人對死傷的同伴視若無睹,前赴后繼地沖上前,很明顯就是沖著威寧侯來的。

威寧侯面色鐵青,眼中閃著駭人的寒光,猛地抽出寶刀。

親兵們將威寧侯圍在中間,里外圍成了兩圈。外圈的死傷,立刻便有人補上。威寧侯雖然暫時無恙,可這些刺客人數眾多,悍不畏死,再這麼下去只怕抵擋不住。

更令人可疑的是,這麼大的動靜,竟沒有引來任何巡邏的士兵。

天子腳下,蓄意刺殺朝廷重臣。到底是誰和他有這樣的深仇大恨,而且有這樣的膽量和實力

短短片刻間,威寧侯腦海中掠過一連串的念頭。

“侯爺!”一個親兵在他耳邊急促地說道:“這里太危險了,還請侯爺先走。我們在這里擋著。”

再這麼下去,只怕威寧侯想走也走不了了。

威寧侯也是心思堅毅果決之輩,略一思忖便下了決心,在眾親兵的掩護下,策馬突圍。

那些刺客本就是沖著他來的,當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逃走,立刻又圍攏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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