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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nixp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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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天下霸唱】鬼吹燈 第一部《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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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5 23:57:18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四卷 昆侖神宮 昆侖神宮 第二十九章 黑暗的枷鎖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感到,這里有著某種不尋常的存在,于是暫時停在白色隧道中間,借機活動一下發麻的手臂。此時,人人自危,都有些猶豫不決,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我開始懷疑這段通往祭壇的隧道,根本就是一個陷阱,里面的東西在不斷干擾視、听、觸、嗅、味等五感。始終保持固定姿態而產生的疲勞,使人的肢體酸麻,失去原本敏銳的感覺,咸魚般的腥臭,也使人心思紊亂。

    眼楮貼著膠帶,完全沒有方向感可言,一旦過于緊張,稍微離開隧道的牆壁,就很可能轉了向,失去前進的參照物,這非同兒戲。但又不敢輕易扯掉膠帶去看隧道中的事物,只好提醒走在前邊的眾人,第一,無論發生什麼,必須靠著左側的牆壁,不要離開;第二,誰也不準擅自扯掉眼楮上的膠帶,也不要自己嚇唬自己,自亂陣腳。

    我听到隊伍最前邊的胖子對我說︰「老胡,這洞里有蛇啊,你們听到了沒有?還他媽不少呢。再不摘掉膠帶就要出人命了,難道咱就干等著挨咬?我是肉厚,身先士卒雖然不打緊,但本司令渾身是鐵又能碾幾顆釘?根本架不住毒蛇咬上一口的。」

    如今五個人等于就是五個瞎子,要是這隧道里真有毒蛇,我們基本上等于是擺在案板上的肉,只有任其咬噬的分了。

    我把食指豎在唇邊,對胖子說︰「噓……別出聲,仔細听,先听听是不是當真有蛇。」連明叔等人也都屏住呼吸,靜靜地傾听四周的動靜。有人說瞽目之人,耳音強于常人數倍,因為一個身體機能的喪失,會使另一個機能加倍使用,所以變得更加發達。不過我們現在只是自行遮住眼楮,並非真的失明,所以不知是暫時將全部身心都集中在耳朵上,還是這條白色隧道中,有獨特結構能產生特殊攏音效果,總之就連一些細微的聲響,都似乎是被無形地放大了,听得格外清晰,益發使人心中不安。

    細听之下,前後都有不斷的聲音,還有「    」的毒蛇吐信聲,數量之多,難以想象。也許它們數量不多,但是聲音被這條隧道擴大了很多倍,給人一種如潮水般掩至的錯覺。听聲可知,蛇群似乎正在迅速地向我們靠近。不知前面的幾個人如何,離我最近的Shirley楊已經有些發抖了。蛇鱗有力的摩擦聲,以及蛇信吞吐時獨有的金屬銳音,都不同于任何其他種類的蛇,這聲音很熟悉只有那種精絕黑蛇才有。

    我們曾在沙漠中,見過一種身體短小,頭上長著一個肉瘤般怪眼的黑蛇,極具攻擊性,而且奇毒無比,咬到人的任何部位,都會在短短的數秒鐘之內毒發身亡。去新疆的考古隊員郝愛國,就死在這種罕見毒蛇的毒牙之下,當天在扎格拉瑪山谷中的殘酷情形,至今仍然歷歷在目,想忘也忘不掉。

    那時我們並不知道這種蛇的名稱種類,直到在惡羅海城的神殿中,才知道在古老的魔國,曾經存在著這種被稱做「淨見阿含」的黑蛇,是鬼洞的守護者。

    如果在這條通往祭壇的白色隧道中,遇到黑蛇淨見阿含,也當屬情理之中,但我們事先又怎會想到,在這條需要閉著眼才能安全通過的隧道里,竟然會有如此之多的毒蛇。

    我想起沙漠中的遭遇,微微一分神,就這麼個工夫,毒蛇似乎已經到了腳邊,人們的呼吸也跟著都變得粗重起來,緊張的心情可想而知。眾人都記得石門上的警告,絕不能睜眼,否則將會發生非常可怕的事情,那是惡羅海城祭師的規則,恐怕一定也是基于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現在只能冒險相信它了,不到最後時刻,絕不能輕易打破這一古老的禁忌。

    我突然想到如果有人沉不住氣扯掉眼楮上的膠帶,明叔肯定是第一個。阿香雖然膽子不大,但好在比較听話,于是扶著前邊Shirley楊和阿香的肩膀,摸到胖子身後的明叔身邊,用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他要萬一有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我盡可以提前制止。

    Shirley楊在後邊提醒我們說︰「倘若真是頭頂生有肉眼的黑蛇,以它們的攻擊性,早已撲過來咬人了,但听聲音,蛇群的移動速度並不快,這里面一定有問題,先不要摘掉眼楮上的膠帶。」

    我對Shirley楊說︰「世上沒有不咬人的毒蛇,也許是這些家伙剛吃過點心,暫時對咱們沒有什麼胃口……」說到毒蛇咬人,我忽然想到在精絕古城中所見到的一些壁畫,壁畫描繪了毒蛇咬噬奴隸的殘忍場面。奴隸們無助地瞪視著雙眼……對了,好像所有被蛇咬的奴隸,都是瞪著眼楮,死不瞑目,幾十幅壁畫都一樣,僅僅是一種巧合嗎?還是壁畫中有特殊的含義?或許是我記憶有誤,壁畫中奴隸的眼楮並非全是瞪視的……那些情景又突然在腦海中模糊起來,但我仍然隱隱約約感到,說不定正是因為我們沒有睜開眼楮,周圍的毒蛇才不來攻擊我們。可能黑蛇頭頂那肉瘤般的怪眼,感受到活人眼中的生物電,才會發現目標,所以在白色隧道中絕不可以睜開眼楮,這就是大黑天擊雷山的秘密?

    這個念頭只在腦中一閃而過,卻更加堅定了不能睜眼。我將明叔的右臂夾住,又把他的另一條胳膊塞給胖子,與胖子把他夾在中間。明叔大驚,以為我和胖子要把他當作抵御毒蛇的擋箭牌,忙問︰「做什麼?別別……別開玩笑,沒大沒小的,你們到底打算怎麼樣?」

    胖子不放過任何找便宜的機會,哪怕只是口頭的便宜,當下順口答道︰「打算當你爺爺娶你奶奶,生個兒子當你爸爸,呦……有條蛇爬到我腳面上來了……」黑暗中傳來胖子將蛇踢開的聲音。中間的明叔忽然身體發沉,如果不是我和胖子架住他,他此刻驚駭欲死,恐怕就要癱倒在地了。

    我也感覺到了腳邊蠕動著的蛇,這種情形,不由得人不從骨子里發怵。進入這條白色隧道,就如同面對一份全是選擇題的考卷,需要連續不斷地做出正確判斷,有時甚至連思考的余地都沒有,而且只能得全對,出現任何一個小小的選擇錯誤,都會得到生與死的即時評判,是不能挽回的。我們此刻所要立即做出選擇的是在群蛇的圍攻下,是否要揭掉眼楮上的膠帶,能不能冒險破壞那千年的禁忌?我有點按捺不住了,抬了抬手,卻終究沒有揭掉膠帶。

    這時只听得明叔聲音發顫︰「蛇啊,毒蛇……毒蛇爬到我脖子上了,救命啊胡老弟。」我也正心神恍惚,夾著明叔的胳膊稍稍松了,感到明叔突然抽出了他的右臂,大概是想用手撥開爬上他脖子的毒蛇。

    我不等明叔的胳膊完全抽出,便再次緊緊抓住他的手︰「沒關系,別管它,這他媽的都是幻覺,不是真的。毒蛇不可能憑空鑽出來,現在前後都是蛇,咱們一路過來的時候可沒感覺到有蛇……」話音未落,我的登山頭盔上啪的一聲響,由頭頂落下一物,冰涼滑膩,「 」的一聲,順著頭盔滑到了我的後肩。那種冰冷的恐懼,立刻蔓延至全身,這不可能是大黑天擊雷山讓人產生的錯覺,百分之二百是貨真價實的毒蛇。

    我顧不上再握住明叔的胳膊,趕緊用登山鎬撥掉後背的毒蛇,忽听胖子大罵︰「港農是不是你,老不死的你怎麼敢把蛇往我身上扔,身上的皮肉起綹了找練是不是?」可能明叔也趁機抽出手來,甩掉了身上的毒蛇,卻不料甩到了胖子身上。

    Shirley楊和阿香在不斷撥開身旁的毒蛇。我們最初是一列縱隊貼著隧道牆壁前進,後來改為前三後二,兩列橫隊推進,這會兒受到毒蛇的干擾,隊形一下子亂了套。

    也不知是誰撞了我一下,向邊上踉蹌了幾步,腳下踩到團軟乎乎的事物,不用看也知道是條蛇,我趕緊縮腳轉身,等站穩了才感覺到,已經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這時我听到胖子在附近喊道︰「受不了啦,老子當夠瞎子了,老子要睜眼看看!」我趕緊順著聲音摸過去,按住他的胳膊,叫道︰「千萬不能扯掉膠帶,那些蛇如果當真有意傷人,咱們恐怕早就死了多時了。你不看它們,它們就感覺不到咱們的存在,不會發動攻擊。」

    其余的人听到我和胖子的叫喊聲,也都循聲摸了過來,眾人重新聚攏,明叔驚魂未定,喘著粗氣說︰「胡老弟真不愧是摸金校尉中的頂尖高手,臨危不亂啊,料事如神。大伙萬萬不可睜眼,從現在開始你怎麼做,我們就跟著怎麼做。」

    Shirley楊低聲對我說︰「這隧道里危機四伏,而且人的自制力都有其極限,咱們的眼楮在這里反而成了累贅,多停留一分鐘,便多一分危險,必須盡快往前走。」

    要想繼續前進,就必須找對方向,但現在完全喪失了方向感。唯今之計,只有先找到一面牆壁作為依托。四周群蛇的游走聲響徹耳際,保守估計不下幾百條。我拉著眾人向一邊摸索,遇到地上有蛇,便輕輕踢在一旁,斜刺里摸到冰冷的隧道牆面。

    剛剛站定,便听隧道一端傳來一串腳步聲,距離非常之遠,我趕忙伸手摸了摸周圍的四個人,Shirley楊、阿香、明叔、胖子都在,那是什麼人跟在我們後邊?又或是迎頭趕來?

    腳步聲由遠而近,置身在白色隧道之中,听那聲音更是驚心動魄,帶著回聲的沉重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密,每一下都使人心里跟著一顫。我們此時跑也跑不掉,看也看不見,一時竟無計可施,五個人緊靠在一起。我把傘鍋刀握在手中,冷汗涔涔不斷。

    隧道中的群蛇,也被那腳步聲驚動,一陣游走,竟全然不知所蹤。我忙在牆壁上摸索,摸到在距離地面很近的位置,有一些拳頭大小的洞穴,里面似乎很深,手放在洞口,能感到一絲絲微弱的冷風,這些蛇八成都鑽進里面去了,我們想躲避卻也鑽不進去。

    我對Shirley楊說︰「當真是結晶石里……天然就存在的動靜嗎?我听著可不太對勁。」盲目地迷信科學原理,與盲目地迷信傳統迷信,本質上其實差不多,都會使人盲從,思維陷入一個僵化的模式。我並非不相信Shirley楊所說,但設身處地地來看,確實與她推測的可能相去甚遠。

    說話間,那聲音已經到了身畔,我還能听見胖子咬牙的聲音,可想而知,所有人都緊張到了極點。但那轟然而響的腳步落地之聲,卻忽然停了下來,由于白色隧道的地形特殊,加之又出人意料,我們竟沒听出那東西落腳在哪里。好像某個東西,正在附近一個角落里站定了,盯著我們看,不知道它究竟想做什麼。這一刻猛然間靜得出奇,遠比有什麼東西直接撲過來要恐怖得多。

    我們的神經緊繃,處于高度戒備狀態,過了好一陣都沒有動靜,側耳聆听,除了我們的心跳呼吸外,沒有別的什麼響動。大伙這才稍微有幾分放松,心想大概Shirley楊說得沒錯,別再疑心生暗鬼了,這陣突然傳來如傾盆暴雨般的腳步聲,至少嚇退了那些毒蛇。

    我摸索著再次清點了一遍人數,阿香哭哭啼啼地問我能不能把膠帶摘掉,眼淚都被封在里面,覺得好難過。

    我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的要求,想哭就等出了隧道再哭,便同胖子、Shirley楊研究往哪邊走。

    白色隧道雖然不寬闊,但它不是筆直的,人手總共才有多大面積,一點點地摸索,根本無法判斷哪些地方有轉彎。雖然這里可能沒有岔路,摸著一側的牆壁走,最起碼能回到起點,但我們都不想走回頭路。

    胖子說依本司令愚見,咱們得想個轍,得往高處走,因為從死火山里面進去的時候,石門是對著西邊開的,這等于就是從第二層地下湖底部,往高處的第一層地下湖底部走,祭壇肯定是在古城遺跡的正下方,越向西地勢越高,高的那邊就是西。

    我想了想,忽然有了計較,便對胖子說你知道是愚見就不用說了。向西邊走肯定沒錯,但是你們不要忘了,從龍頂冰川到這白色隧道,惡羅海城有一個最大的特點,這些人崇拜深淵,咱們始終是在不斷向下,越向深處也就越接近咱們的目標,所以我敢用腦袋擔保,這隧道雖然通向西面的第一層地下湖底,但卻是傾斜向下的,應該往下走。

    Shirley楊說︰「向下走這個前提是肯定的,但咱們不能用眼楮去看,而且即使白色隧道向下延伸,這坡度也是極小的,憑感覺很難察覺,咱們又怎麼能判斷出哪邊高哪邊低呢?」

    我說這也好辦,還是老辦法「遇水而得中道」,說著取出水壺,將里面的水緩緩倒向地面,摸摸水往哪邊流,就知道哪邊低了。

    片刻之間解決了方向問題,于是眾人重新整隊,和先前一樣,摸索著繼續向里走。在這里想快也快不起來,只能一步一蹭向前挪動,隧道中那串神秘的腳步聲時有時無,似乎是在緊緊跟著我們,我在心中暗地里罵了一通,卻對它毫無辦法。天知道那是什麼鬼東西,這時候只好發揚樂觀主義精神,往好的一面想,也許就是「聲動石」里的天然聲響在作怪。

    又走出三四百步,仍然沒有抵達盡頭,但至少說明我們前進的方向是正確的,否則百余步便又回到出口了。這條白色隧道很長,走得時間久了,仍然不能習慣其中的環境。長時間受到黑暗的壓抑,對任何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是考驗,何況附近還有個鬼魅般如影隨行的東西。

    走著走著,我忽然想到一件緊要的事情,忙對前邊的Shirley楊說︰「從進隧道開始,我就忽略了一個細節,石門上有這條隧道的禁忌,必須閉著眼楮才能進入,但我和明叔……早在咱們一同進來之前,就已經從石門後把腦袋探進去看過隧道了,那肯定是已經越過了門的界限,也就是在一開始,就已經破壞了這里的規矩。肯定沒錯,當然這都是明叔帶的頭。」

    Shirley楊聞言微微一怔,那麼說咱們所想的都偏離了方向,如果白色隧道中真有什麼邪靈,或者其他邪惡的東西,它早就被釋放出來了?為什麼咱們沒有受到真正的襲擊?

    Shirley楊心念動得很快,剛說完心中的疑問,便已經自己給出了答案︰「咱們是……祭品。那些黑蛇不來襲擊,當然可能是與咱們閉著眼楮有關,更可能是由于咱們都被釘上了祭品的標記。」

    我嘆了口氣,身為一個魔鬼的祭品,自行走向邪神的祭壇,心中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我正心中暗自叫苦,前邊的胖子停了下來,只听他問道︰「胡司令,那個什麼祭壇是方的還是圓的?我這已經走到頭了,你過來摸摸,這些石頭很奇怪。」

    我過去摸到胖子,然後順勢摸了摸前方的石壁,那形狀像是絞在一起的麻花,憑兩只手根本無法辨認地形。我想摘掉膠帶看看,反正已經是祭品了,又已經探進頭來看過了,要死早死在隧道口了,但忽然心念一動,打起了明叔的主意。

    以我對明叔的了解,他是一個多疑、有幾分謀略、城府很深的商人,當然在險象環生的地方,他境界不夠的一面就暴露出來,顯得很做作,但他絕對是知道利害關系的。如果五個人中,先有一個人承受不住壓力扯掉膠帶,那絕對不會是明叔,但第二個就一定非他莫屬,這次要不捉弄捉弄他,胡某人也就不姓胡了。

    我悄悄取出未用的膠帶,暗中扯掉一截,輕輕貼在腦門子上,然後又把剛才對Shirley楊說的那番話,詳細地對眾人解釋了一遍。現在摘不摘膠帶,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至少我和明叔已經破壞了隧道中的禁忌,反正這里已經到了盡頭,我就先帶個頭,睜開眼楮看看有沒有什麼危險,說著靠近明叔,把腦門上的膠帶用力撕了下來,疼得我直咧嘴,當然這是故意讓明叔听得清清楚楚。

    明叔听到我扯下膠帶,卻沒什麼危險發生,便跟著效仿,我听到他扯膠帶揉眼楮的聲音,又隔了一會兒,大概他的眼楮已經從黑暗中恢復過來,只听他訝異地對我說︰「有沒有搞錯啊,你不是已經摘掉膠帶了嗎?胡八一呀胡八一,你個衰仔坑老拐幼啊,這損招連狐狸精都想不出來。」

    我心中偷樂,也跟著摘掉了膠帶,一時間眼楮看周圍的東西還有些朦朧,卻听明叔突然不再抱怨我,轉而驚聲說道︰「不對呀,楊小姐不是講那腳步聲是什麼聲動石里發出的嗎?那那那……那咱們身後的是什麼?」

    我的眼楮還看不太清楚,只覺得四周有淡淡的白色熒光,使勁睜著眼向我們後邊看去,數米開外,依稀看到有個黑色的影子。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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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5 23:57:39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四卷 昆侖神宮 昆侖神宮 第三十章 可以犧牲者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明叔腿腳利索,「噌」的一下躥到了我的身後︰「胡老弟,你……你看見沒有?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好像就是它在一直跟著咱們,一定不懷好意。」

    我對明叔一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話,跟著拔出槍來,對準了後邊那團黑色的影子。不遠處那團黑影在我眼中也逐漸清晰了起來,好像是一只黑色的手,比胖子的腦袋還要大上兩號。我感到持槍的手開始發抖了,自從進入隧道以來,便六神無主,不知為什麼,心里始終很虛。

    這時Shirley楊和胖子也分別扯下貼在眼楮上的膠帶。白色隧道中不需光源,便可以看清附近的事物,但在這種黯淡的熒光環境中,眼中所看到的東西,也都略顯朦朧。只見距離我們十余步開外,是個隧道弧,坡度傾斜得比較明顯。隧道在這里像是被什麼力量擰了一把,形成了一個「8」字形,就在「8」字形中間比較靠近頂上的部分,白色的牆壁上赫然呈現出一只巨大的黑手。

    不過這只手的形狀並不十分清晰,我沒敢貿然過去,只站在原地摸出狼眼手電筒,用強光去照。電筒的光束落在黑手之上,原來那只手並非是在隧道中,而是貼在牆面之內,與我們隔著一層牆。白色隧道只有一層很薄很晶瑩卻很堅固的外殼,至少頂端是這樣,在通壁潔白光潤的牆體上,那黑手的陰影分外扎眼。目力所及之處,全是白的,唯獨那手掌 黑一團,但那段隧道曲折,看不到還有什麼別的東西。

    難道隧道中時有時無、忽快忽慢的腳步聲,就是那只手發出來的嗎?不過人手不可能有如此巨大,難道是什麼野獸的腳掌?我記得從隧道一路經過的途中,會不時感到頭頂有涼風灌下,可能每隔一段,頂上便有缺口,再聯想到那地下蘑菇森林里的大群地觀音,這祭壇附近肯定存在著某種猛獸,寸步不離地守護著禁地,注視著每一個進入隧道的人。石門浮雕上所指的閉目通過,是給祭師的指示,而被無底鬼洞所詛咒的人們,在這里是不把你當人看待的,只不過是一群牛羊豬狗一樣的蛇骨犧牲品。

    明叔在後邊壓低嗓子悄聲問我怎麼辦,我對他說︰「還是別找不自在了,這東西就是跟著咱們,可能不往回跑它就不會有什麼舉動。我說的只是可能,不信您老就過去試試,過去練趟一十八路掃堂腿,看看它有沒有反應。」

    Shirley楊看見隧道轉彎處的外側,貼著只一動不動的黑色大手,自然也覺得驚奇。我把情況簡單地對大伙一說,幸虧咱們判斷對了高低方向,否則一旦走了回頭路,怕是已經橫尸在隧道里了,現在沒別的選擇,別管後邊有什麼,只能接著向前走。

    于是眾人懷著忐忑的心情,轉身向前,盡頭的石壁已在近前,但剛一挪步,就听整條隧道里「 」的一聲巨響,如悶雷一般。我心中也隨之一顫,急忙回頭去看,只見後方的隧道頂上,又多了一只黑色大手,我們一停住,它便不再有動靜,但顯然在剛才我們前行的一瞬間,它也跟著邁了一步。隧道非常攏音,聲音格外震撼人心,擊雷山可能就是由此得名。

    現在睜開了眼楮,反而覺得更為恐慌,眼上貼著膠帶的時候,至少還能自己安慰自己———那都是石頭里的聲音,可現在明知道後邊實實在在地跟著個什麼東西,卻還要故意熟視無睹,實在是有些勉為其難。

    胖子說,咱們現在有點像是南斯拉夫電影里,被押送刑場就義的游擊隊員,後邊跟著納粹黨衛軍的軍官。

    我說胖子你這比喻很不恰當,你這不是咒咱們有去無回嗎?要說咱們是上江州法場的宋江、戴宗還差不多,還能指望著黑道同伙,像什麼浪里白條之流的來劫法場。

    這時眾人的心情都十分壓抑,雖然我和胖子嘴上裝作不太在乎,但心里明白,這條路怕真是有去無回了。事到臨頭,反而心平氣和了下來。隧道確實已經到了盡頭,四周牆上都是一只只睜眼的符號。這里所有的結晶石,都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起來,雖然天然造化可以說是鬼斧神工,千姿百態,但這里的地形仍然是太特別了。

    一大塊麻花形狀的花白岩石,從地面兀突地冒出一米多高,無法形容它是個什麼形狀,似方似圓,有些地方又像是些復雜的幾何圖形。石體徹底地扭曲了,而且不是往一個方向,有的部分順時針,有的部分又逆時針,所以摸起來像是麻花。外邊有些又黑又碎的腐爛木屑,可能在以前有個木制結構圍繞著這塊怪石,可以蹬著爬到上邊。

    我攀住頂端向里一看,這原來是個斜井的井口,深處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底。井口里面有台階,但都快磨損成一條斜坡了,以前不知有多少奴隸俘虜,被當作祭品從這里驅趕下去。

    大伙一商量,走吧,里面就是十八層地獄也得下去,這一劫無論如何是混不過去了。于是胖子把登山頭盔和身上剩余的裝備緊了緊,又是由他打頭陣。我看他爬上去的姿勢別扭,但沒等來得及提醒他,他就已經大頭朝下,斜著扎了下去。

    然後是明叔和Shirley楊與阿香,他們陸續跟著下去。白色隧道里就剩下了我一個人,心中立刻覺得空落落孤零零的,于是趕緊再次爬上井口。在下去之前,我抬頭看了一眼隧道深處那黑色的手印,猛然間發現,不知在何時,兩手之間出現了一張臉的陰影,鼻子和嘴的輪廓都能看出來,但這張臉只有下半部分,唯獨沒有眼楮和額頭。

    黑色的面孔在結晶石中竟然越來越清晰,好像它根本就是在隧道中的石頭里。面孔的上部也在逐漸浮現,就在快看清它的眼楮之時,我的腳在石坎上一滑,一下子沒有站穩,趴在斜坡上滑進底部。

    井下的這條通道很寬敞,倒喇叭,口窄底大,像是一個極粗的地下天然晶洞。整體是圓弧形,斜度大約有四十五度,開始的地方有一些微微突起的台階,下斜面上則有無數人工開鑿的簡易石槽,用來蹬踩,又淺又滑,加之磨損得過于厲害,大部分都快平了,一旦滑下去就等于坐了滑梯,不到盡頭,便很難停住。我頭上腳下趴在地面順勢下滑,洞里的水晶石比鏡子面還光,四面八方全都是我自己的影子,加上下滑的速度很快,眼都快要花了。

    我擔心如果下方有比較突出的石階,會把胸前的肋骨挫斷,趕緊翻了個身,將後背半空的背囊墊底下,遇到過于光滑的地方,便用登山鎬減速。也不知滑落了多深,水晶斜坡終于**呂礎


    我剛從洞中滑出,便發現只有阿香和Shirley楊站在洞口,胖子與明叔不見了。

    前邊數米遠處,地形轉折為向下的直角,心里一沉,胖子和明叔別再掉到懸崖下面去了?顧不得身上撞得酸疼,剛一起來,便先看Shirley楊的臉色,希望能從她的目光中,得到那兩個人安然無恙的消息。但Shirley楊面有憂色,對我搖了搖頭。她在胖子和明叔之後下來,由于慣性的作用,也險些掉到下面去,多虧手疾眼快,用登山鎬掛住了附近的一塊大雲母,才沒直接摔下去,然後又攔住了跟著下來的阿香。

    我更是擔心,忙到地層的斷面處查看,只見我們身處之地,是一個大得驚人的水晶礦洞,高有數十米的穹廬上,不時滲下水滴,仿佛湖水懸在頭頂。水晶石脈縱橫交錯,頭頂上全是一叢叢向下戟張的晶體,人在下邊一動,上面就有無數影子跟著亂晃,像是進入了倒懸的鏡子迷宮。我們站在入口的一個平台上,腳下盡是白茫茫的雲氣。這些像白霧,又像水蒸氣般的雲氣,是造山運動導致結晶體異化而產生的石煙,比晶塵密度要低,無嗅無味,凝而不散,而且都保持著恆久的高度,將洞穴從中間一分為二,截為兩層,下邊如同是個白雲聚成的湖泊。由于看不見下面的情況,被石煙一遮,使得這洞窟顯得又扁又寬,不過卻並不怎麼覺得壓抑。

    在這片雲海中浮出一座黃玉般的山體,入口處的平台與玉山的頂端,有一條石徑凌空相連。那是一個半化石半植物般的粗藤,被修成了一段通行用的天梁,我踩了踩還很堅固,站在上面向下看,雲生足底,根本無法見到下面的地形,是深淵,是水潭?或者也如同頭頂,都是密集的結晶體?胖子和明叔肯定是沒停住,掉到下面去了。我問阿香能不能看見下面,卻見阿香的眼楮由于之前被膠帶貼住,淚水都把眼楮泡腫了,看人都模糊,更別說看別的東西了,現在什麼也指望不上她了。

    我和Shirley楊向下喊了幾聲,沒有回應,更是憂慮。我正尋思著從哪下去找人,卻忽听雲層底下傳來胖子的喊聲︰「胡司令,快點放繩子下來接我,**都摔成他媽的八瓣了。」

    我一听胖子這麼說,頓時放下心來,從聲音上可以判斷,下面沒有多深,我們離胖子頭頂不遠。我對胖子說︰「我上哪給你找繩子去?現找樹皮搓一條也不趕趟了。你能不能自己找地方爬上來?對了,明叔怎麼樣了?是不是也掉到下邊去了?」

    只听胖子在濃重的石煙下喊道︰「港農的登山頭盔掉了,一腦袋撞到了下邊的水晶上,誰知道他是死是活。這地方就中間有層雲氣,下邊這鬼地方都是鏡子似的石頭,我一動膀子,四面八方都跟著晃。我現在連北都找不著了,一動就撞牆,更別說能找著地方爬出去了。我說你們趕緊地找繩子,明叔掉下來的時候都快把這地方砸塌了,說不定一會兒我們就得沉湖里去喂王八了。」

    我一听明叔腦袋撞到了石頭上,而且下面還有崩塌的危險,知道情況不妙,但登山索都在途中丟失了,哪有繩索可用。

    Shirley楊突然想到可以用身上攜帶裝備的承重帶與武裝帶,每個人身上都有,可以拆開來連在一起,而且足夠結實,于是趕緊動手。把承重帶垂下去之後,先讓胖子把他和明叔的所有繩子帶子,反正是結實的都使上,跟我們的帶子連在一起,先把胖子的背包和步槍吊了上來,隨後把明叔捆住吊了上來。

    明叔滿臉是血,我伸手一摸不太像血液,不由得立刻叫苦︰「糟了,明叔歸位了,腦漿子都流出來了。」阿香一听她干爹腦漿子都流出來了,鼻子一酸又哭了起來。

    Shirley楊說︰「別亂說,這就是血,血紅素開始產生變化了。他還有心跳,可能只是撞暈過去了,還是先給他包扎上再說。」

    我邊給明叔包扎邊勸阿香說︰「別哭了,流這點血死不了人,最多落下個腦震蕩……輕微腦震蕩。」

    胖子在底下等得焦躁︰「我說你們還管不管我了?要給明叔號喪也先把我弄上去啊,咱們一起哭多好?」

    我這時才想起來,胖子非比明叔這身子骨,想把他吊上來可不那麼容易,于是垂下承重帶︰「我可拉扯不動你,只能起到協力的作用,你得發揮點主觀能動性。」

    胖子在下邊扯了扯繩子叫道︰「我雖然全身都是那什麼主觀能動性,但我也不是噴氣式飛機,不可能直接蹦上去。」

    我把承重帶扯向石徑天梁邊上的石壁上,胖子有了方向的指引,忽高忽底地在底下摸爬,從水晶迷宮里轉了出來,扒住石壁上凹陷突起的位置,加上我和Shirley楊在上邊用力拽他,總算爬了上來。他摔得不輕,雖是戴著護膝護肘,尾巴骨也疼得厲害,半天緩不過來。

    明叔那邊的血也止住了,我摸了摸他的脈搏還算平穩,但不盡快到祭壇里去解除身上的詛咒,恐怕他會第一個歸位。所謂同病相連,我也不能丟下他不管,于是眾人稍微喘了口氣,由胖子背上明叔,踩著懸在雲上的天梁走上了淡黃色的石峰。這里地形是個很工整的半圓形,頂上一線旗雲飄搖不定,給人一種山在虛無縹緲間的神秘感。頭頂的晶脈中,不時有鬼火般的亮光閃爍,忽生忽滅,多達數百,望之燦若星漢。

    淡黃色的山上,顏色略深的地方,隱隱似是一副蒼老的面孔,但不可能是人為修的,在近處也看不出石峰是什麼地質結構,像玉又像化石,偶爾還能听到深處流水的清脆響聲,尋龍訣中形容祖龍頂下有龍丹一說,看來並非虛言。這座地下的奇峰,可能就是風水術士眼中那枚生氣凝聚的龍丹。

    我不時回頭看看身後的情形,白色隧道中的手印,沒有跟著進來,但來路算是徹底斷了,但眼下顧不得再去想回去的時候怎麼對付它。最後在隧道中所見的那一幕,我沒有對眾人說,免得增加他們的壓力。

    天梁的盡頭直達山腹,內部空間不大,地上有兩個水池,壁上都刻著猙獰的惡鬼,兩側分列著數十尊蒼勁古舊的白色石人像,比常人身材略高,每人都捧著一只大海碗一樣的石盎。我記起人皮壁畫描繪的儀式中,剜出人的眼球,就裝在這樣的器具里,于是往那石盎里看了看,卻什麼也沒有。

    這時胖子把明叔放在地上休息,明叔醒了過來,但有點神智不清,糊里糊涂的,問什麼也不說就會搖頭,連他自己的干女兒也不認識了。

    祭壇中還有幾處略小的洞窟,宗教色彩極為濃重。我把獻王的人頭———那顆鳳凰膽掏了出來,問Shirley楊有沒有找到使用的辦法,夜長夢多,最好盡早了結掉這件生死攸關的大事。

    Shirley楊正在凝視前方,那里四周都是古怪離奇的雕刻,地面上有個人形的凹槽,是張開四肢的樣子,似乎是個行刑的地方,年深日久殺人太多,被積血所浸,石槽里已經變為了暗紅色,看看都覺得殘忍。

    我連問兩遍Shirley楊才回過神來,她臉色陰郁,深吸了好幾口氣也沒說出話來,指著那些石板,示意讓我自己看看。

    我雖然對于這些古老的神秘儀式不太熟悉,但這里的壁刻很直觀,竟連我也能看出個八九不離十,只看了幾眼,也覺得呼吸開始變得困難。我指著那黑紅色的人形石槽問Shirley楊︰「想舉行儀式,至少需要殺死一個活人作為犧牲品,沒有這個犧牲者,咱們誰都不可能活著離開,可誰又是能隨隨便便犧牲掉呢?難道要咱們抽生死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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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5 23:58:06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四卷 昆侖神宮 昆侖神宮 第三十一章 死亡倒計時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和Shirley楊在「人形行刑坑」邊觀看四周記載的儀式場景,越看越是觸目驚心,那些古老的雕刻圖案,雖然構圖簡單,但帶給人心理上的沖擊,卻絲毫不亞于親眼看到,有活生生的人在面前生剮活剝,壁畫中的一筆一劃都似是鮮血淋灕。

    但比殺人儀式壁畫更為殘酷無情的,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現實,鐵一般的規則沒有任何變通的余地,想要舉行鬼洞儀式,就至少需要一個人作為犧牲者,沒有犧牲者的靈魂,就像是沒有空氣,蠟燭不能燃燒。

    壁畫中線條簡單樸拙的人形,可以清楚的區別出「祭品」與「祭師」,整個祭祀「蛇骨」的過程,都由兩名祭師完成,他們身著異服,頭戴面罩,先將一個奴隸固定在牆壁上,用利器從頭頂開始剝下奴隸的皮,趁著奴隸還沒徹底死亡的時候,再將他放置于地面那個行刑的石槽中殺死,隨後一名「祭師」抱著已死的祭品,進入到祭壇有兩個水池的地方,那里才是祭祀蛇骨的最主要場所,不論要進行何種方式的儀式,都要將死者與「鳳凰膽」同時沉入分別對應的兩個水池里,這似乎是為了維持某種力量的平衡。

    殺人儀式的場面太過殘酷,我看了兩遍,就覺得全身不適,似乎在鼻子里聞到濃重的血腥惡臭,心里感到又惡心又恐怖,我問Shirley楊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途徑了嗎?如果說為了活命,同伙間自相殘殺,不管從道義上來講,還是從良心上來考慮,都是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同伙同伙,說白了就是一起吃飯的兄弟搭檔。都在一口鍋里盛飯吃,誰能對誰下得去黑手?把槍口對準自己的戰友,那即使僥幸活下來,也必將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能擺脫鬼洞的詛咒,卻永遠也擺脫不掉對自己良心的詛咒。

    Shirley楊顯然也產生了極重的心理負擔,我安慰她說︰「目前還不算死局,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一定能有辦法的。」我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其實心里完全沒底。只是暫時不想面對這個殘酷的問題,能拖延一刻也是好的。

    舉行剝皮殺人儀式的石槽和牆壁,都令人不忍多觀。我們回到了有兩個水池的大廳,只見阿香正坐在明叔身邊按著斷手輕輕抽泣,明叔雙目無神,垂著頭倚牆而坐,而胖子則蹲在地上,正在觀看一個古怪的水晶缽。他見我和Shirley楊回來,便招呼我們過去一起看。

    這透明的水晶缽我進來的時候已經見到了,但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此刻見似有古怪,到跟前一看,奇道︰「這有些像是個計時之類的器物。」

    水晶缽的缽體像是個小號水缸,上面與玉山的山體相連,不過渾然一體,看不出接口在哪里。不知從何時起,一縷細細的暗青色水晶沙從上面漏下,缽底已經積了滿滿一層,我順著流出「水晶沙」的地方向上看,與山體的接口處,有一個黑色的惡鬼壁畫,面目模糊不可辨認,但我卻覺得十分像是隧道中的「大黑天擊雷山」。這只正在不停注入流沙的水晶缽,是一個古老的計時器嗎?它莫名其妙的擺在這里又有什麼作用?我心里產生了一種不太好的念頭,但如那黑影般模糊朦朧,雖然腦子里很亂,但仍然感覺到這個計算時間的東西,並非善物。

    胖子對我們說︰「從一進來,我就發現這東西就開始流進水晶沙,以我的古物鑒賞和審美情趣來看,此物倒有幾分奇技yin巧,且能在潘家園要個好價錢,不如咱們……搬回去當做一件紀念品收藏收藏。」

    我心中疑惑正深,便對胖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置可否,Shirley楊這時突然開口說道︰「可能咱們進入祭壇後,無意中觸到了什麼機關,這水晶缽就開始倒計時了,如果在流沙注滿前咱們還沒有完成儀式,那麼……」說著把目光投向那一團黑影般的惡鬼壁畫。

    我頓時醒悟,是了,這地下祭壇是惡羅海人的聖域核心,自是不能隨便進出,如果到了某一時間還遲遲不舉行儀式,那隧道中的「大黑天擊雷山」介時就會被從白色隧道中放入祭壇,我們還不知道,那黑影般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它似乎是某種存在于水晶石中的邪惡物質,是祭壇的「監視者」,那麼我們究竟還剩下多少時間?

    以流沙注入的速度,及水晶巨缽的大小來判斷,我們剩下的時間不超過兩個半到三個小時,必須在這個時間以內,完成那殘忍的剝皮「殺人儀式」。

    面對這不斷流逝的死亡倒計時,我們的心跳都開始加快了,似乎那流出的不是「水晶沙」,而是靈魂在不斷涌出軀殼,Shirley楊說時間還富裕,但留在玉山內的祭壇里盯著這流沙看,只能陡然增添心中的壓力,咱們先退到外邊的石睫天梁上,商量商量怎麼應付這件事。

    我和胖子也都有此意,于是帶著阿香與明叔,眾人暫時離開了那座邪惡的祭壇山洞,坐在天梁附近的石人像下,各想著自己的心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最後還是我先開口,一路上不斷接觸有關「鬼洞」、「蛇骨」、「虛數空間」以及從未听聞的各種宗教傳說,使我對「無底鬼洞」逐漸有一個粗略的概念,我把我的概念對Shirley楊講了一遍。

    精絕的鬼洞族,管埋有蛇骨的無底洞叫做「鬼洞」,而「惡羅海人」中並沒有這個稱呼,它們直接稱其為「蛇骨」,那是一些來自虛數空間的尸骸,絕不應該存在于我們的現世之中,深淵般的洞穴,是那尸骸腦中的記憶,「惡羅海人」認為世界是一個生死住復的輪回循環。這個世界毀滅之後,會有另一個世界誕生,循環連綿不斷,所有的世界都是一體的,而「蛇骨」也將在那個世界中復活,它們通過不斷地犧牲生命供奉它,是期望惡羅海人也能在另一個世界中得以存留。

    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理解鬼洞的傳說,會發現這些傳說與中國古老的風水秘術,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風水之根本並非「龍砂穴水向」,歸根結底是對「天人合一」的追求。什麼是「天人合一」呢?「天」表示天地、世界,「人」表示人類、包括各種生靈、生命。在「天人合一」的理念中,它們都並非獨立存在的,而是一體的,是一個整體,按Shirley楊的話所說就是如同後世的「宇宙全息論」。

    「天人合一」的理論中,提出陰陽二氣,雖然分為兩極,但既然是一體的,便也有一個融合的點,這個區域就是祖龍地脈的「龍丹」,深埋昆侖山地下的「龍丹」,是生氣之總聚之所,抬頭就可以看到頭頂的晶脈,有的全變黑了,有的又光芒晶瑩,一條龍脈的壽命到了,另一條新的龍脈又開始出現,這是所謂的生死剝換。全世界,恐怕只有喀拉米爾的龍頂下有這種罕見的地質現象,這里是「陰」與「陽」的交融混合之所,所以惡羅海人才會把祭壇修在這鉉弧交叉的緊要位置。古人雖然原始愚昧,但也許他們對自然萬物的認識,遠比現代人更為深刻。

    鬼洞的詛咒,不論是通過眼楮感染的病毒,還是來自邪神的怨念,想消除它最直接有效的辦法,就是將一具被詛咒的祭品尸體,與「鳳凰膽」按相反的位置,投入龍丹內的兩個水池中,切斷其中的聯接,祭壇里的壁畫中有記載,這條通道不止一次的被關閉過,關閉了通道,鬼洞與影子惡羅海城,包括我們身上的印記雖然不會消失,但它們都變成了現實中的東西,也就沒有危害了,直到再舉行新的祭祀儀式,不過這祭壇卻不能進行毀壞,否則會對山川格局產生莫大的影響,那會造成什麼結果是難以估計的。

    我看了看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和Shirley楊商量了一個小時,想到了不少的可能性,但最終的結果,還是和先前的結論並無二致,沒有一個犧牲者,全部的人都得死在祭壇里。

    胖子在旁听了半天,也插不上嘴,雖然沒徹底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但至少明白了個大概,便說道︰「犧牲者還不簡單嗎?這不是現成的嗎,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說著就看了看明叔,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潛在的台詞不用說我也能明白︰要死人的話,沒人比老港農更合適了,反正是他自找的,說了八百六十遍不讓他跟著咱們,偏要跟來,而且現在腦袋也撞傻了,加上他歲數比咱們老很多,鬼洞的詛咒是誰歲數大誰先死,所以說他現在跟死人也沒多大區別,咱們就不用發揚革命人道主義精神了,按老胡的話說,那叫為救世人而舍身入地獄,成正果了,可喜可賀。

    阿香一听這話,嚇得臉都白了,竟然連哭都哭不出來,緊緊抱住Shirley楊哀求道︰「楊姐姐求求你們別殺我干爹,這個世界上只有干爹管我,我再也沒有別的親人了。」

    Shirley楊勸她不要擔心,然後對我說︰「這件事不能做,你知道我是信教的,我寧可自己死了,也不能做違反人道的事,雖然明叔很可能活不過明天這個時候,但咱們如果動手殺了他,又如何能面對自已的良心,主教導我們說……」

    我對Shirley楊說︰「你那位主盡說些個不疼不癢的廢話,我不願意听他的話,但你說的很對,我們迫于生活,是做了一些在道德上說不過去的事,別的不說,單是摸金校尉的行規,你數吧,能犯的咱們都犯了,可以說道德這層窗戶紙,早已捅破了,不過捅進去一個手指頭,跟整個人都從窗戶里鑽進去,還是有區別的,這種心黑手狠的事我還是做不出來,下不去手。」

    Shirley楊見我如此說,這才放心,說道︰「如果非死一個人不可,我……」

    我知道Shirley楊始終都覺得在去沙漠鬼洞的事件中,連累了許多人,心中有所愧疚,她是個很任性的人,這時候怕是打算死在祭壇里,以便讓我們能活下去。于是不等她說完,便趕緊打斷了她的話,大伙都看著我,以為我想出了什麼主意。我心亂如麻,看著明叔無神的表情,心中不免浮現出一絲殺機,但理智的一面又在強行克制自己這種念頭。各種矛盾的念頭,錯綜復雜的糾纏在一起,腦子里都開了鍋,感覺頭疼得像要裂開了,再看看手表,催命的死亡時間線在不斷縮短。看到胖子正把「鳳凰膽」一扔一扔的接在手中玩,便搶了過來︰「小心掉到天梁下頭去,下邊水深,這珠子如果沒了,咱們可就真的誰也活不成了,這是玩具嗎這個?」

    胖子不滿的說︰「你們今天怎麼突然變得心軟起來?其實我看明叔現在活著也是活受罪,痴傻呆蔫的,我看著就心里不落忍。咱今天趁這機會,趕緊把他發送了早成正果才是,阿香妹子你不要舍不得你干爹了,你不讓他死是拖你干爹的後腿耽誤了他啊,過這村沒這店了,要是明天死就不算是為救世人而死,那就成不得正果,還說不定下輩子托生個什麼呢。而且……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各位別忘了,明叔已經腦震蕩,傻了,就是什麼也不知道了,與其……」

    阿香被胖子的理論,說得無言以對,正要接著哭泣,卻忽听一直默坐在那里沒反應的明叔輕輕呻吟了一聲︰「唉呦……真疼啊,我這條老命還活著嗎?」

    阿香看明叔的意識恢復了,驚喜交加,明叔顯得十分虛弱,目光散亂,說剛才掉下雲層底部的水晶石上,把登山頭盔掛掉了,一頭撞在什麼硬東西上,就此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又問這是什麼地方?

    阿香把剛才的情況對他一說,明叔撫摸著阿香的頭頂,長嘆一聲︰「唉,這苦命的孩子,胡老弟呢?我……我有話要對他說。」

    明叔請求Shirley楊和胖子先回避一下,他們知道明叔大概想說阿香婚姻的事,二人只好向後退開幾步,明叔老淚縱橫地對我說︰「其實自打听到這擊雷山的名字,我就已經有思想準備了,這次似乎撞傷了內髒,這是天意啊,一切都是天意,既然不死一個人,就誰也不能活著離開……那也就認命了……,不過阿香這孩子,我放心不下啊,你一定要答應我,以後照顧好她。」說著吃力的抓起阿香的手,想把她的手讓我握住。

    我見明叔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心中突然感到一陣酸楚,于是握住涪香的手,嘴中答應著︰「這些事您盡管放心,我雖然不一定娶她,但我會象對待我親妹子一樣永遠照顧她,我吃干的,就決不給她喝稀的。」

    明叔的目光中露出欣慰的神色,想握住我的另一只手,生離死別之際,我心中也頗為感動,剛想伸過另一只手去和他握在一起,神情恍惚中見到明叔眼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光芒,我猛然想到另一只手里正拿著「鳳凰膽」,腦中如同滑了一道閃電︰「操你女馬,這戲演的夠真,但想蒙胡爺還差點火候!」

    不過我畢竟還是反應稍稍慢了半拍,就這麼不到一秒鐘的時間,明叔一把奪過「鳳凰膽」,身子一翻從地上滾開,我還有一只手和阿香握在一起,我趕緊甩掉她的手,想撲到明叔的雙腿把他拽住,但這里距天梁邊緣不遠,下邊是鏡子迷宮般的水晶石,而且有些地方還有水,那枚事關全部人生死的「鳳凰膽」很可能在纏斗中掉落下去,我投鼠忌器,也不敢發力,竟沒撲住他。

    明叔就象是只老猴子,從地上彈起身子,踩著石人像身前的石盎,蹭蹭兩下就爬上了石人的頭頂,舉起「鳳凰膽」說︰「誰敢動我我就把珠子扔下去,大不了同歸于盡,胡仔肥仔,你們兩個衰命仔,自作聰明想讓我雷顯明替你們送命,簡直是在做夢,我什麼場面沒見過,還不是每次都活到最後,誰他媽的也別想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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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四卷 昆侖神宮 昆侖神宮 第三十二章 生死簽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石睫天梁是用一整株古老的化石樹改造而成,長有三十余米,寬約五米,工整堅固,下邊沒入白雲之中,它一端連接著「白色隧道」前的平台,另一端直達玉山祭壇山腹中的洞口,天梁上立著許多古老的白色石人,與「獻王墓」中的天乩圖何其相似。

    明叔就騎在了一尊石人的肩頭,舉著「鳳凰膽」的手抬起來,探出天梁之外,我和胖子不敢輕舉妄動,就算是沒人動他,明叔也有個老毛病,一緊張手就開始哆嗦,什麼東西也拿不穩,萬一落入下邊的鏡子迷宮中,那就不是一時三刻可以找回來的,我們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這一來明叔就如同捏著個極不穩定的炸彈,而且一旦出現狀況,五個人難免玉石俱焚。

    明叔頭上裹著繃帶,瞪著眼咬著牙,興奮、憤怒、憎恨等等情緒使他整個人都變得歇斯底里起來,這是最危險的時候,也許再給他增加一點壓力,他頭腦中的那根保險絲就會被燒斷,完全處于精神崩潰的懸崖邊緣。

    明叔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威脅眾人都向後退,誰敢不听,就把「鳳凰膽」遠遠地拋到下邊去,我萬般無奈,只好退開幾步,心中罵遍了明叔的祖宗八輩,這老港農心機果然夠深,滑落到下邊的水晶層中,腦袋雖然撞破了,流了不少血,但都是皮外傷,只是一時暈了過去,他至少在我們討論「殺人儀式」的時候,便已清醒如初,不過一听形勢不對,竟然裝做撞壞了腦子,然後在得知這枚「鳳凰膽」的重要性後,便使詐奪取,我們當時心情十分復雜,缺少防備,竟然就著了港農的道。

    無論如何,先得把明叔穩住,于是在背後對胖子和Shirley楊打了個手勢,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一旦出手,就務求必中,不能冒任何可能使「鳳凰膽」有所閃失的風險,然後對騎在石人上的明叔說︰「您老人家又何必這麼做?咱們都是一根繩上拴的螞蚱,走不了我,也飛不了你。我可從來沒打算要犧牲掉什麼人,胖子剛才那麼說,也只是建立于您老變成植物人的前提下,您既然身體沒大礙,我勸你還是趁早別折騰了,趕緊下來咱們再商量別的辦法。」

    明叔一陣冷笑,由于過度激動,臉上的肌肉都扭曲了。罵道︰「啊呸!你們這班衰仔自作聰明,事到如今還想騙你阿叔我,想我小諸葛雷顯明,十三歲就斬雞頭燒黃紙,十四歲就出海闖南洋,十五歲就親手宰過活人,路上見過攔路虎,水中遇過吃人魚,槍林箭雨大風大浪里闖蕩了半輩子,豈能被你們騙下去害了性命。」

    我對明叔說︰「您這話可就說反了,什麼叫我們自作聰明?當初要不是你自己多疑,不肯相信我的勸告,說什麼死了也不能分開走,便不會落到眼前這般窘迫境地,要不怎麼說忠言逆耳呢。可惜還連累上了阿香,你說她招誰惹誰了?現在爭論這些事已經沒用了,咱們必須同舟共濟,否則人人都將死無葬身之所。」

    胖子怒氣沖天,擺出擼胳膊挽袖子瞪眼宰活人的架式來︰「老胡你跟他廢他媽什麼話,他既然想要挾咱們,就說明他舍不得這條老命,我就不信老丫挺的敢把珠子扔下去,咱倆現在就過去給他來一大卸八塊,該祭的祭該扔的扔。」

    胖子這麼一嚇唬,明叔還就真害怕了,因為這些天以來,明叔已經很清楚胖子的為人了,屬于軟硬不吃那路,這種人最不好對付,犯了脾氣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就拿胖子自己的話講,高興起來天上七仙女的**也敢捏上一把。明叔這一緊張手就有點哆嗦,趕緊說︰「別別……別過來,有話好商量,也別以為我不敢,肥仔你要是敢逼我,我就做一個給你看看,大家一起死在這里也不錯。」

    我知道明叔雖然懼怕胖子,但狗急了跳牆,人急了做事就沒有底線,明叔當然不想死,即使注定活不過明天,眼下多活一刻那也是好的,這不能怪他自私卑鄙,人不為已天誅地滅,就連螻蟻也尚且偷生,敢于為了多數人犧牲掉自己,那樣的人是英雄,但都是血肉之軀的肉身凡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沒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的,就連那百分之一里邊,也有不少人是由于迫不得已才當的英雄,誰也沒有資格要求別人為自己死,更何況是那種殘忍的死法。

    另外還有一點,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其中有些變化甚至無法解釋,比如一個人知道自己得了絕癥,無藥可救,時日無多,那他心里邊的難受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不過假如在這時他突然得知全世界的人,都患上了和他相同的癥狀,那他一定會多幾分心理安慰,孤獨無助的失落感也不會那麼強了,這叫天踏下來大伙一塊頂著。

    只听明叔接著說︰「咱們都中了鬼咒,但我知道還有活路,只是必須要弄死一個人才行,我看……你們……你們把阿香殺死好了,我辛辛苦苦養了她這麼多年,該是她報恩的時候了。」

    這時我已揣摩出了明叔的底線,明叔心里比誰都清楚,這里總共就五個人,如果殺死我和胖子、Shirley楊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人,他也就別想活著離開了,想從這地底空間走回咯拉米爾,憑他自己是完全做不到的,而且明叔他決不甘心死在這,在這種情況下,只有犧牲他的干女兒阿香,再退一步,如果我們不答應這個條件,那麼明叔要死的話就拉上所有的人來墊背。

    自從祭壇中出來之後,便沒有回去看過那計時的水晶砂,不過料來那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我既然猜測出了明叔的底線,便有了辦法,知道港農還不想把事做絕,既然這樣,就有變通的余地。雖然沒機會搶回「塵珠」,但可以賭一賭運氣,于是對明叔說︰「虎毒不食子,你若是殺了阿香而活命,與禽獸又有什麼區別,你雖然舍得,我們卻不會做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不如這樣,你我還有胖子三個男人,抽上一回生死簽。听天由命好了。」

    明叔見這已經是唯一活命的機會了,但是這三分之一的死亡概率還是實在太大,咬牙切齒地說︰「我運氣一向不壞,最是命大,可以跟你們搏一搏。但要抽生死簽就五個人全抽,誰也別想坐享其成,否則大家一起死。」

    明叔不等我們答應,便已跟著開出條件。各人都必須發個毒誓,生死由命,誰抽到了死簽那是他的命運不濟,不可反悔,還要我們給他一只手槍,以免到時候有人反悔要殺他。

    我看了一眼Shirley楊,她對我點了點頭,我心想這手槍可以給他,因為他不敢隨便開槍。否則後果他也很清楚,于是將Shirley楊的MI911只留下一發子彈,打算過去給他,並想借機將他從石人上揪下來。但明叔不讓我靠近半步,讓我把手槍交給阿香,轉遞過去給他。

    明叔一接到槍,便一手舉著「鳳凰膽」,催促我們快發毒誓,時間不多了,萬一有人抽到了「死簽」,來不及舉行儀式,便一切都成空了。

    我心想,不就發個誓嗎,這誓咒有「活套」、「死套」之說,「活套」就說什麼天打雷劈,或者八輩子趕不上一回的死法,或者玩點口彩,說得雖然慷慨激昂信誓旦旦,但其實內容模糊不清,語意不詳,都是些白開水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死套」則是實打實的發毒誓,甚至涉及到全家全族,就算不信發誓賭咒這些事的人,也不敢隨便說出口。

    我卻並不在乎,但沒拜過把子,也沒發過什麼誓起過什麼盟,對那些說辭不太了解,于是舉起一只手說,準備著,時刻準備著……

    明叔叫道︰「不行不行,你這是蒙混過關,我先說,你們都按我的話自己說一遍。」隨即帶頭發了個「死套」的毒咒,我們無奈之余,只好也含含糊糊的跟著說了一遍。

    至于抽生死簽的道具,只有因地制宜,找出一個小型密封袋,再取剛才從MI911里卸下的五粒子彈,將其中一粒的彈頭用紅色記號筆劃了個標記,代表「死簽」,輪流伸手進密封袋里摸,誰摸出來「死簽」,就代替其余的四人死在這里,不可有半句怨言。

    明叔仍然覺得不妥,又要求大伙都必須用戴著手套的那只手去摸,我心中暗罵老港農奸滑,然後也提出一個要求,必須讓阿香和Shirley楊先抽簽,這一點絕不妥協,一共只有五只簽,越是先抽取,抽到「死簽」的可能性就越小,但這也和運氣有關,每抽出一只沒有記號的子彈,死亡的概率就會分別添加到剩余的子彈上,這有些像是利用分裝式彈藥的左輪手槍,只裝一發子彈輪流對著腦袋開槍的俄羅斯輪盤,區別是參與的人數不一樣而已。

    明叔咬了咬牙,答應了這個要求,畢竟有可能先抽簽的人,提前撞到槍口上了,時間一分一秒的不停流逝,不能再有所耽擱了,這種生死攸關的局勢下,沒辦法做弊,我只好硬著頭皮跟明叔進行一場死亡的豪賭,看看究竟是「摸金校尉」的命硬,還是他「背尸翻窨子」的造化大,于是Shirley楊讓阿香先抽簽,阿香自從听到明叔說可以殺了她,便始終處于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在Shirley楊的幫助下,機械的把手探進密封袋,摸出了一枚子彈,看也沒有看就扔在地上,那是一發沒有記號的子彈。

    明叔在石人上也看得清楚,使勁咽了口干唾沫,死亡的機率增加到了四分之一,在幾乎快要凝固了的氣氛下,Shirley楊很從容的從密封袋里摸出了第二發子彈,她似乎早就已經有了精神準備,生死置之度外,她將握住子彈的手緩緩張開,手套上托著一枚沒有記號的子彈,Shirley楊輕嘆了一口氣,卻沒有絲毫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接過密封袋,跟胖子對望了一眼,就剩下三個人了,可以犧牲的人,必將從咱們中間產生,如果明叔抽到死簽,那說不得了,殺了他也屬于名正言順,如果我和胖子抽到,我就先把鳳凰膽騙到手再說,然後見機行事,想到這我問明叔你要不要先抽?明叔權衡了半天,自問沒有膽子動手摸這三分之一,但不抽的話,如果下一個人再抽不中「死簽」,死亡的可能性就增加到了百分之五十,過了半天才沖我們搖了搖頭,讓我和胖子先抽。

    胖子罵了一句,揮手進去取出一粒子彈,他是捏出來的,一看彈頭就愣了︰「他媽的,出門沒看黃歷,逛廟忘了燒高香,怎麼就讓胖爺我給趕上了。」

    明叔見胖子抽到了死簽,並沒有得意忘形,突然面露殺機,舉槍對準胖子罵道︰「死肥仔,你比胡八一還要可惡,你去死吧。」扣下了扳機。

    胖子並沒持槍在手,剛剛抽到死簽,以為當真要死,不免心中慌亂,天梁上地形狹窄,而且並沒有想到明叔會突然開槍,因為要死人也得等到在祭壇里才能死,在這死又有什麼作用,可明叔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竟然不管不顧在這就要動手,胖子只好手忙腳亂的竄到石人後邊,這才發觀明叔手中的槍沒響。

    明叔見手槍不能擊發,立刻一愣,隨即破口大罵胡八一你個短命衰仔又使奸計,竟把子彈底火偷卸了,好啊,大伙一起死了算了。抬手就把「鳳凰膽」拋出,直墜入天梁下的雲湖之中。

    我雖然提前做了手腳,但卻完全沒料到明叔會在這時候開槍,此刻見失了先機,便想沖過去阻止他,但畢竟離了六七步的距離,我把明叔從石人上楸下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天梁之上亂做一團,混亂中我看到Shirley楊沖到天梁邊上,準備跟著跳下去找到「鳳凰膽」,但卻突然停住腳步︰「不好,時間沒有了。」說話的同時,頭頂晶脈的光芒突然迅速暗淡了下來,黑暗開始籠罩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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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5 23:58:56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四卷 昆侖神宮 昆侖神宮 第三十三章 祭品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鳳凰膽」被明叔隨手扔進了天梁下的雲湖之中,我氣急敗壞地將他從石人像上拽了下來,舉起拳頭想打,但還沒等動手,便听到Shirley楊叫道︰「不好,時間沒有了。」說完抬頭注視著頭頂的晶脈,坐在地上的阿香與剛剛為了躲槍避在另一尊石人後的胖子,包括被我壓在下邊的明叔,也都抬起頭來,看著上面。

    這時洞中的光線產生了變化,原本由上邊礦石中發出的熒光,這時也突然轉暗,四周跟著黑了下來,雖然並未黑得不可見物,但近在咫尺的人影已經顯得朦朧模糊了,我見他們的舉動,知道頭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于是按住明叔,抬眼觀看,從冰壁般的晶脈中,延伸出無數四散擴張的水晶,都是以扭曲的角度向下戟生,一叢叢的有如鋒利冰錐,在這些離奇怪異的晶體中,一個巨大的黑色人影,在深處飄忽蠕動,發出陣陣悶雷般的動靜,在晶壁上反復回蕩,散發出不祥的聲音,黑影的出現,把絕大多數冷淡的熒光都稀釋掉了,洞中環境變得越來越暗。

    黑雲壓城一般的情景,使這本就顯得十分扁窄的祭壇空間,變得更加壓抑,听著上邊隆隆之聲,在白色隧道中那種莫名其妙的恐慌感再次出現在心中,我不禁奇道︰「那他媽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原本是自言自語,沒想到被我按住的明叔突然接口道︰「胡老弟,這是……是被封在石頭里的邪靈啊,它要從石頭里出來了,這次怕是真的完了,咱們都活不了。」

    我這才想起明叔的事,听他竟然還有臉跟我說話,頓時心頭火起,心想這老港農都他媽奸到家了。本來我正和Shirley楊、胖子商量祭壇的事情,雖然形勢逼人,但還有一些時間可以想辦法,殺人的儀式雖然非常神秘古老,但歸根結底,無非是在這弦與弧的交叉點,改變陰與陽之間的平衡,如果沒有發生意外,在剩下的一個多小時里,也許還有機會找出其中的秘密,並非注定就是有死無生的局面。這次進藏,不論面臨什麼樣的困境,我始終都沒有放棄努力,因為張贏川的機數所指,遇水方能得中道,此次西行往必有事,必可利涉大川,一次次的嚴正神術所指,我對此沒有半點懷疑。但在這儀式中如何才能「遇水而得中道」,然而在這種情況下水中又會有什麼生路呢?一時參悟不透。

    可我已經沒機會去領悟其中的真義了,就因為這港農竟然自作聰明,為了保住老命,竟然使詐搶了「鳳凰膽」要挾眾人,把我們本就不多的寶貴時間都給浪費光了,實在是太他媽可惡了,還留著他做什麼,于是舉起拳頭就要揍他。

    明叔見我說動手就動手,頓時驚得體如篩糠,我對待敵人,尤其是內鬼一貫都是冬天般殘酷,絲毫不為所動,但我的拳頭還沒等落下,明叔的表情卻突然變了,滿臉的茫然,看著我說︰「哎……我這是在哪?胡老弟……剛才發生什麼事了?我有個老毛病,有時候會人格分裂,便是剛剛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也都半點不記得,剛才是不是有失態的地方?」

    我冷哼一聲,停下手來不再打他,心中也不免有些佩服明叔,老油條見機很快,裝傻充愣的本事比我和胖子可要強得多,不去演電影真是可惜了,我不可能真宰了他,一頓胖揍也于事無補,而且這時候也沒空再理會他了,我又抬頭看了看上邊的情況,黑色的人影在水晶中愈發清晰,那個影子在微微抖動,空氣中傳出的悶雷聲也更為刺耳,果真象是某種被困在石頭中的惡魔,似乎正在掙扎著從里面爬將出來。

    我當下不在理會明叔裝瘋賣傻,招呼胖子過來︰「交給你了,不過教育教育就得了,別搞出人命來……還有,他要是再接近鳳凰膽半步,不用說話,直接開槍干掉他。」

    胖子咬牙瞪眼的一**坐到明叔身上,將他壓在身下,一邊用手指戳明叔的肋骨一邊罵道︰「歷史的經驗,以往的教訓,一次又一次的告訴我們,誰他媽的敢自絕于人民,誰他媽就是死路一條。」罵一句就在他肋條上刮一下。

    我听到明叔由于又疼又癢而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這才覺得出了一口惡氣,不給他點教訓,以後還免不了要添亂,于是不再管胖子怎麼挽救明叔的錯誤立場,趕緊跑到Shirley楊跟前說︰「咱們雖然不知道那大黑天擊雷山究竟是什麼,但上面那東西一旦真的從晶石中脫離出來,就絕不是以咱們現在的能力可以應付的,不過看上邊的動靜,咱們可能還有最後的一丁點時間,我先下去把鳳凰膽找回來再說。」

    我話雖如此說,但這茫茫雲海般的石煙下是什麼樣的,只听胖子說過,不過可以得知,下邊的地形之復雜難以想象,都是鏡子般的多稜結晶體,根本無法分辨前後左右,一枚龍眼般的珠子掉下去,結果可想而知,絕不是片刻之間就能找回來的,甚至就連還能否再找到的可能性都很低,而且時間實在是太緊迫了,但不去找的話就連百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了。

    Shirley楊剛剛看到頭頂晶脈產生了異變,立刻奔回玉山的山腹中,看了看水晶沙的情況,然後跑回天梁將坐在地上哭的阿香扶了起來,听了我說的話後,便立刻攔住我說道︰「來不及的,時間已經到盡頭了,太晚了,水晶缽已經被細沙注滿,而且找回來了又怎麼樣?當真要殺掉明叔嗎?」

    我現在只想盡快找回「鳳凰膽」,不顧Shirley楊的勸阻,執意要從天梁上跳下去,但突然在我眼中出觀了不可思議的一幕,我忙對Shirley楊說︰「快看下邊的石煙,好象有變化了。」

    朦朧恍惚的熒光下,那些僅次于晶塵的白色煙霧,正在一點點的降低高度,好象是頭頂的黑色人影變大一分,這些石煙就變薄一層。我們沒注意到這個變化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但現在的雲湖厚度,已經比先前低了半米,並且還在不斷減少,變得逐漸稀埂。

    就在這厚度逐漸降低的雲霧中,半個幽黑的圓形物體浮現在其中,那正是剛剛「鳳凰膽」掉落下去的位置,而且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事關大局的「鳳凰膽」,這有點太讓人難以相信了,難道當真就有這麼巧?剛好明叔扔下去的地方,有塊水晶石,而「鳳凰膽」竟然就落在上面沒有滾到深處?我不敢相信我們有這麼好的運氣,可事實又擺在面前,不由得人不信。

    我在自己腿上狠狠掐了一把,不是在做夢,Shirley楊也看了個一清二楚。不過這時雲層繼續下降了極薄的一層,我們看到雲下的東西,不禁心中一陣狂跳,只見一只干枯發黑的手臂,正一動不動地托舉著那枚「鳳凰膽」,從雲中露出的半截手臂,已經徹底失去了水份,就剩下干癟的皮包裹著骨頭架子,皮膚呈現黑紫色。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攜行袋里摸黑驢蹄子,這才想起那些東西早在路上遺失沒了,不過隨即看到雲霧下所顯露出的觸目驚心之物越來越多,有些地方露出個人頭,有的地方冒出條胳膊大腿,無一例外都是赤身**,干枯黑紫,密密麻麻的數不出究竟有多少。白茫茫的石煙越往下越濃,變薄地速度開始變得慢了下來,我和Shirley楊看到這里,心中已然明白了,這些干尸都是當年祭祀儀式後被拋在玉山周圍的,逐年累月,尸體太多,竟然堆成了山,而且死者也許是由于經過特殊的脫水處理,或是由于地理環境的作用,千古不腐,雲層變薄後這才逐漸顯露了出來,胖子與明叔他們掉下去的地方,靠近隧道入口,但他們只見到無數光怪陸離的水晶,很顯然被當做祭品的干尸都被拋在玉山的兩側。

    我見那「鳳凰膽」就落在高處一只干尸的手上,真是驚喜交加,立刻就從天梁上跳下,打算踩著尸山將珠子取回,天梁下不到一米深的地方,已經堆滿了干尸,一踩一陷,下邊被架空的尸體,被我踩得紛紛向低處滑落,我根本顧不上去看那些干尸,眼中緊緊盯著「鳳凰膽」,惟恐它就此從尸山頂上滾落下去,萬一掉進尸堆的縫里,那可要比落入結晶石中還要難找百倍。

    踩著露出雲層的大量干尸,我心中也有些緊張,而且沒注意腳下的情況,一腳踩到一具干尸的腦殼,竟然將那顆人頭踩了下來,干尸的腦殼又干又硬還非常滑,腳蹬在上面一滑,頓時失去重心,就地摔倒,撲在了一具女子干尸身上。

    女尸干癟的臉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窩顯得極大,我心下吃了一驚,暗罵晦氣,按住雜亂堆積的干尸想要爬起來繼續去拿「鳳凰膽」,但我的眼楮卻離不開那具女尸了,因為我突然想到,不對!這些干尸不是祭品,它們的皮並沒有被剝去,剛才只盯著「鳳凰膽」,眼里沒別的東西了,由于摔了這一下,稍微一分神,這才留意到這個細節,而且這堆積如山的干尸,它們每一具不論男女老少,都有個共同的特點,當然不是沒穿衣服,衣服大概都已經腐朽成灰了,全部的干尸都被剜去了眼晴。

    頭頂上的雷聲漸緊,象是一陣陣催命的符咒,我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幸虧在水晶沙流盡之後,「大黑天擊雷山」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全現形,這相當于死神還給我們留下了一線生機,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與死亡賽跑。

    見到女尸臉上那兩個深黑色的大窟窿,我雖然也覺得納悶,這麼多干尸與祭壇又有著什麼樣的關系?雖然是隱約覺得這里邊的事有些不對,但是趕緊爬過去把「鳳凰膽」拿回來的想法,此刻已經完全佔據了我的大部分心思,根本沒空去仔細想這些干尸有什麼名堂,也顧不得在尸山中摸爬的惡心,腦子里只有「鳳凰膽」,這是一種在心理壓力超滿負荷情況下,產生的極端情緒。已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舉動了。

    但是我越著急,就越是爬不起來,不管是胳膊還是腿,怎麼撐也使不上勁,手腳都陷入層層疊壓的干尸中間,急得全身是汗,也許與頭頂的黑影有關,一看到它就會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發慌,或許它真是某種存在于礦石中的邪靈。腦中胡思亂想,而手腳則被支支楞楞的一具具干尸陷住,正焦急之間,Shirley楊從天梁上跳下,將我扶了起來,我對她說︰「這許多干尸,都不是祭品,沒有被剝過皮。」

    Shirley楊說︰「不,它們都被割掉了眼皮,剜出一雙人眼,就可以完成祭祀鬼洞的儀式。」

    Shirley楊的這一句話,如同一個重要的提示,我立刻又看了一眼腳下的干尸,果然是從眉骨開始都被割去了眼皮,我頓時醒悟過來,不需細說,我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刻畫有殺人儀式的壁畫,在腦海中如同過電影一般一幕幕迅速閃現。其中第一幅「剝皮」,祭師按住祭品的頭,用利器割開是從額前行刑,由于我以前听說剝人皮也都是用利刀從頭上動手,所以難免先入為主,加上那行刑坑處實在太過血腥,多看幾眼就想嘔吐,所以匆忙之中,誤以為那壁畫中的動作是剝掉整張人皮。其實從這些堆成山丘的干尸來看,那壁畫中的動作是指的剝下眼皮,有了這個前提,以後的內容自然是迎刃而解,在人形石槽里要做的,是完整的取出祭品的「眼楮」,而祭師捧起尸體放入祭壇的壁畫,其中的尸體被畫的很模糊,被我們誤以為是全身流血的尸體,但現在想來,那形體模糊不清的尸體,應該是用來表示付著在眼球上的生命,而被剜去雙眼的祭品,在被殘忍的殺害後,棄之于祭壇附近,多少年下來,已經形成了現在驚人的規模。

    只要犧牲一雙被鬼洞同化的人眼,就可以解除身上的詛咒,但我們從白色隧道進來的時候,一路都是蒙住了眼楮,在黑暗中摸索而來,深知那失去視力,陷入無邊黑暗中的恐慌與無助,要是剜掉眼楮,還不如就此死了來得好過些,除了Shirley楊以外,誰又舍得自己的雙眼,不過我當然是不能讓她這麼做,大不了讓明叔戴罪立功,可這麼做的話Shirley楊又肯定不答應,不過剜出眼楮與剝皮宰人相比,已經屬于半價優惠了,想到這里精神也為之一振。

    這些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而身體並未因為這些紛亂的想法停止行動,終于接近了落在一具干尸手中的「鳳凰膽」,但操之過急,犯了「欲速則不達」的大忌,最後一個箭步躥出,想要一把抓住「鳳凰膽」,不料這干尸堆成的山丘,由于大量干尸都是從天梁上扔下來的,並非有意堆砌,尸山內部很多地方都是空的,一有外力施加,干尸壘成的山丘便散了架,就如同山體崩塌滑坡一樣,稀里嘩啦的在邊緣位置塌掉了一大塊,眼看那干尸手中的「鳳凰膽」搖搖欲墜,就要與附近幾具尸體一同滾落下去。

    我發一聲喊,直接撲了上去,在抓到「鳳凰膽」的同時,我同那些失去支撐的干尸一同滾下了尸山崩塌的邊緣,這里距離下方的水晶礦層並不算高,翻滾下五六米的深度,便已止住勢頭,我不等從地上爬起來,便先看了看手中的「鳳凰膽」,實實在在的握在手里,這才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拿回來了。

    這時身邊的白色石煙已變得極為稀埂了,剩下的也如同亂雲飄散,身邊的晶脈熒光慘然,地形差不多與頭頂完全對稱,如同是鏡子里照出來的一般,由于附近散落著無數掉下來的干尸,把地面都佔滿了,所以並不容易受到冰壁般晶面的影響,我抬頭向頭頂望了望,真是乾坤顛覆,風雲變色,漆黑的巨影正在扭曲拉長,整個都伸展了開來,而且已看不出是人的形狀,如同一面殘破的黑色風馬旗,在晶體中慢慢轉動,看那形狀,竟然又象極了黑色的眼窩,其中鼓蕩不止,像是要對著玉山滴出水來。

    Shirley楊站在尸山的邊緣,正在拼命招呼天梁上的阿香等人趕快離開,胖子拉著阿香和明叔從天梁上跳落到下邊的尸堆上,跌跌撞撞的邊跑邊喊︰「祭壇不能呆了,趕緊跑啊同志們……」

    我還看不太清楚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麼,但心中感到一陣寒意,雖然找回了「鳳凰膽」,但畢竟晚了一步,可能已經沒辦法再回祭壇了,我突然產生了一種沖動,打算冒險沖回去,但是眼楮怎麼辦?用誰的?剜掉明叔的還是用我自己的?

    這時忽听有水流拍打石壁之聲,我連忙回頭一看,見在不遠處的一叢晶脈中,有片不小的地下水洞,里面的水都被鮮血染紅了,那條我們曾在風蝕湖中見過的白胡子老魚,我們與它一同落入地下湖中,這地底水脈雖然縱橫交錯如網,卻真沒想到在這里會再次見到它。

    白胡子老魚奄奄一息的擱淺在水邊,雖然還活著,但死亡只是遲早的事了,它全身都是被嘶咬撞擊造成的傷口,魚口一張一合,不停的吐出血泡,隨著一口鮮血涌出,竟然從嘴中吐出兩粒珠子般的事物,滴溜溜落在地上。

    雖然那兩粒珠子上蒙有血跡,但我還是看出來了,那東西是鬼母「冰川水晶尸」的眼珠子,沒有比它更合適的祭品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我立即起身,想去取地上的眼球,但腳下的水晶層比冰面都滑,四仰八叉的再次滑倒,鬼母那兩只水晶眼珠子,也正在滑向水中,我雖然離它們僅有一步之遙,但來不及站起來了,在原地伸手又夠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它們滾向水邊,一旦掉進去就什麼都完了。

    情急之下只能行險,我隨手拽出登山鎬,平放在水晶層上推向眼球滾動方向的前端,這一下雖是鋌而走險卻不差毫厘,終于在那對眼珠子滾進水中之前,將它們擋了下來,我懸著的心還沒落地,就見那兩枚水晶眼,竟然慢慢向坡度較高的一側滾動起來,對面兩道水晶礦石的夾縫中,一頭黑白花紋的「斑紋蛟」,從中擠出一副血盆大口,正在瞪著貪婪血紅的雙眼,用力吸氣,吞吸氣流的腥臭之氣中,將這對眼珠吸入了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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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四卷 昆侖神宮 昆侖神宮 第三十四章 看不見的故人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斑紋蛟」大概是從另外的哪個水洞爬進祭壇洞窟的,冰壁般的水晶,阻擋了它撲過來的道路,而且它體形笨重,也難以從數米高的冰壁上躍過來,只是將它的大嘴,從兩大塊水晶的縫隙中伸了過來,顎骨尚且卡在外邊,短粗的四肢在後頭不斷蹬撓,恨不得把攔路的水晶擠碎。

    凡是生長年頭多了的動物,都喜「內丹」,尤其是水族,蛟、魚、鱉、蚌之屬,光滑溜圓的珠子是它們最喜歡在月下吞吐的「內丹」,有很多古籍中記載的觀點,都認為這是屬于一種日久通靈,采補精華之氣的表現,實則皆是天性使然。

    我使出渾身解數,才勉強用登山鎬擋住了即將滾入水中的兩枚水晶眼珠,但天地雖寬,冤家路窄,完全沒想到「斑紋蛟」趁這功夫伸出嘴來橫插了一杠子,大嘴一吸,腥氣哄哄的氣流,裹著水晶眼球,就此卷進了它的口中,我看了個滿眼,雖然急得心中火燒火燎,進入容易出來難,那兩條窺視風蝕湖寶珠的「斑紋蛟」,不知已經為了這個東西,與這白胡子老魚斗了多少年月,一旦吞下去,外人就別想再取出來了,兩頭惡蛟雖然已在古城遺跡中,被千鈞石眼砸死了一只,但單是面對這一頭「斑紋蛟」,我們眼下也沒有辦法對付,這家伙皮糙肉厚怪力無窮,子彈根本就不會把它怎麼樣,我在溜滑的水晶層上動彈不得,只有眼睜睜看著,心中絕望到了極點。

    就在「斑紋蛟」將水晶眼珠吸入口中的一剎那,我听到身後一陣混亂,好象是明叔和胖子帶著阿香從天梁上逃了下來,把堆積的干尸又踩踏了不少,連人帶干尸翻滾著塌落下來,不等我回頭去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就被什麼東西從後邊猛的推撞了一下,也不知是滾下來的胖子等人,還是被他們踩塌下來的干尸,總之力量奇大,頓時便將我撞得從水晶層上向前滑行過去。

    我趴在地上被向前一推便順勢滑出,已經失去了對自身慣性的控制,剛好是把腦袋送向「斑紋蛟」的血盆大口之中,一瞬間就已經到了面對面的距離,而且去勢未止,腦袋已經到了它的口邊。「斑紋蛟」那腥臭的口氣燻得我腦門子一陣陣發疼,森森利齒看得我通體冰涼,卻在這時突然看到兩粒圓溜溜的事物,正慢慢在「斑紋蛟」的口中向後滾動,眼瞅著就要沒入喉嚨。而「斑紋蛟」擁有巨大無比咬合力的大嘴,原本是用力往里吸氣,開合的角度並不算大,但見我送上門來,這貪婪成性的家伙自然不會放過,反又完全張開了大口,準備把我的腦袋咬下來,連同那對眼珠子一並吞了。

    我沒敢去想後果,只仗著一時血勇,身體向前滑行的同時,順手抓起身旁的登山鎬,迅速向前一送,將登山鎬當做支架。豎著掖進了「斑紋蛟」的大口之中,頓時把它的嘴撐做了大字形,再也閉合不上,隨後我一頭撞到了「斑紋蛟」的牙床上,登山頭盔上被撞得鏗鏹有聲。我用一只手拖住它的上齶,另一只手整個探進它的口中,硬從里邊把兩枚水晶眼珠給掏了出來,縮回手的一瞬間,「斑紋蛟」的巨口猛然合攏,斜撐住它上下牙膛的登山鎬被它吐出來,遠遠的落入水中。

    我這才感到一陣後怕,慢上半秒這條胳膊就沒了,張開手掌一看,兩枚圓形物體,雖然被黏呼呼的胃液、口水與血跡遮蓋,但掩不住里面暗紅色的微光,不是別的東西,正是被「輪回宗」放入「風蝕湖」里祭拜惡羅海城的水晶尸眼球,先前我們已經基本上推測出有可能鬼母的腦子被埋在影之城地下,而雙眼被放在了古城遺址的水下神殿,或是湖底某處,為了爭奪這對水族眼中的「內丹」,才導致「斑紋蛟」會不斷襲擊「風蝕湖」里的魚群,但卻沒想到被白胡子魚重傷之下,竟在這洞窟里吐了出來,剛剛險到了極點,差點失而復得,但命運顯然還沒有拋棄我們,兩種祭品此刻已經都在我手中了。

    我尚且沒來得及仔細回味,剛才伸手入惡蛟口中摸珠的驚險,就發現那條在石縫後的「斑紋蛟」正在發狂般的暴怒,它顯然不能容忍我的所作所為,向後退了幾步,惡狠狠地一頭猛撞向擋住它來路的兩大塊水晶礦石,不過這些鏡子般的礦石都與晶脈地層連為一體,還算是堅固結實,加上地上的晶層也光滑異常,它也難以使足力量,但這縫隙是倒三角形,下邊窄,上邊略寬,「斑紋蛟」竟然躥進了上邊較寬的間隙,粗壯的軀體連扭帶擠,竟然有要爬過來的可能。

    我心道不妙,得趕緊從那些堆積如山的干尸上爬回去,立刻把祭品塞進攜行袋里,這時我發覺到不知在什麼時候,頭頂那隆隆做響的悶雷聲已經止歇,洞窟中只有人和猛獸粗重的喘息聲,突然傳出一陣步槍的射擊聲,在尸山上的胖子見情況危險,在開槍射擊支援,但子彈擊中「斑紋蛟」的頭部,根本沒傷到它,只是更增加了幾分它的狂暴。

    我趁著它還沒從縫隙中掙脫出來,趕緊用腳蹬住結晶岩借力後退,身體撞到後邊堆積的干尸之時,才發現原來剛才撞我的人是明叔,他從干尸堆上滾到我身邊,表情一臉的狼狽不堪,被那凶猛的惡蛟駭得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我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拼命向干尸堆上爬去。

    我看到上邊的胖子不斷開槍,而Shirley楊則想下來接應,但人在干尸的山丘上實在難以行動,越是用力越是動不了地方,只听Shirley楊焦急的喊道︰「小心後邊……」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大事不好,肯定是「斑紋蛟」已經躥過來了,一旦與它接觸,不管是被咬還是被撞,都是必死無疑,但尸山難以攀登,只好放棄繼續向上的努力,拽住明叔從干尸堆的半山腰滾向側面,那個方向有很多凹凸不平的晶洞和稜形結晶體,地形比較復雜,也許暫時能稍微擋一擋那條窮追不舍的「斑紋蛟」。

    這祭壇洞窟里的熒光轉暗,似乎不僅僅是由于頭頂的那個黑影,濃厚的石煙散去之後,底層的光線也逐漸變得格外暗淡,看什麼都已經開始朦朧模糊起來,似乎洞中所有的光線都被「大黑天擊雷山」所吸收了,不過這種情況對我們來講,暫時也有它有利的一面。水晶石中的倒影朦朧,不再影響到我們對方向的判斷。只是四周影影綽綽,稍稍使人有些眼花,所以在數米開外看這里地形比較復雜,但到得近前,才知其實只有一片冰壁般的結晶岩可以暫避。

    明叔這時也緩過神來了,與我一同躲到了這塊大水晶石後邊。立足未穩,「斑紋蛟」就狠狠撞在了我們身後的結晶石上,這一下跟撞千斤銅鐘似的,一聲巨響之後嗡嗡回響不絕,感覺身心都被徹底震酥了,頭腦發暈,眼前地視線跟著模糊了一下,足足過了數秒鐘,這才恢復正常。

    我們後背的水晶石遭到猛烈撞擊,而導致失神的那一刻,「斑紋蛟」又發動了第二次沖擊,這次我吸取了教訓,趕快使身體離開結晶石,轉身一看,身後那一大塊透徹的水晶,已經被撞得裂開了數道裂縫,再來一下,最多兩下,「斑紋蛟」就能破牆而入。

    我見已面臨絕境,身處位置的四周,兩面都是橫生倒長的晶脈,右手邊是成堆的干尸,下來容易,上去難,急切間根本難以爬上去,右手邊,是距那將死之魚不遠的水洞,不過在「斑紋蛟」的追擊下,跳進水里豈不是自尋死路。

    而這時候明叔偏又慌了神︰「胡老弟,擋不住了,快逃命……」今天這一連串的事件可能造成了他精神不太穩定,我看他的舉動,這次可真不是演戲了,他竟然頭朝前腳朝後,鑽進一個很淺的晶洞之中,說是晶脈上的蝕孔,其實粗細和水桶差不多,而且根本不深,明叔只鑽進去一半,就已經到了底,兩條腿和**還露在外邊,只听明叔還在洞中自言自語︰「這里夠安全,動動腦子當然就一切OK了。」不過隨即他自己也發現到下半身還露在外邊,也不知他是糊涂還是明白,竟然自己安慰自己說︰「大不了腿不要了。」

    這時候Shirley楊帶著阿香,和胖子一同,從尸堆里爬下來與我匯合,看她們神色不安的樣子,恐怕是天梁和祭壇附近已經不能呆下去了,我始終沒顧得上看頭頂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不過既然眾人合在一處,進退之間便多少能有個照應。

    我們看明叔說話已經有些顛三倒四了,正要將他從洞中扯出來,但身後的晶體突然倒塌,「斑紋蛟」終于在第三次撞擊後,將不到半米厚的晶層撞倒了,眾人急忙俯身躲避,「斑紋蛟」借著躍起沖擊的慣性,從我們頭上躥過,一頭撞在了對面的另一片晶層上,又是 地一聲巨響,散碎的晶塵四散落下,「斑紋蛟」的怪軀重重摔在地上,但它力量使得過了頭,又向側面滾了兩滾方才停住。

    我們身後便是水潭,挨著干尸堆的方向,被「斑紋蛟」完全擋住。我見已經插翅難逃了,只有橫下心來死拼,掏出MI911正要擊發,但見那頭「斑紋蛟」忽然猛地里一翻個,在它身體中穿來一陣骨骼寸寸碎裂的聲音,口鼻和眼中都噴出一股股的鮮血,凶惡無比的猛獸就如一堆軟塌塌的肉餅,竟然就此死在了地上。

    一瞬間我們都愣在了當場,誰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是真的,「斑紋蛟」的內髒和骨骼都碎成了爛泥,外部雖然沒有傷痕,但已經不成形了,那只是一兩秒鐘之內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快,而且太難以置信了,而且它只是自己撲過去摔到那里,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倘若是受到某種襲擊,為什麼我們沒有看到?想到這里,心底不禁產生極度寒意,難道是肉眼看不見的敵人?莫非當真是礦石中的邪靈「大黑天擊雷山」?連「斑紋蛟」都能被它在一瞬間解決掉。要弄死幾個人還不跟玩似的。

    眾人心里打了個愣,但是隨即就發現,在「斑紋蛟」爛泥般的尸體下,地表的晶層變成了黑色,那種漆黑的顏色,即使在光線暗淡的環境中,也顯得格外突出,是一種沒有什麼存在感,十分虛無的漆黑,又象是在水晶石里流動著的黑色墨汁,正在晶層中慢慢向我們移動。

    整個洞窟中的晶層,已有大半變為了黑色,沒有被侵蝕的晶層已經所剩不多。能見度越來越低,「大黑天擊雷山」果然已經出來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不清楚它究竟是怎麼把「斑紋蛟」弄死的,但誰都清楚,一旦踫到那種變黑的晶層。肯定也同那只不走運的「斑紋蛟」一樣,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藏在洞里,只露出兩條腿的明叔,距離那些逐漸變黑的結晶體最近,我和胖子見狀不好,分別扯住明叔的一條大腿,把他從洞里拽了出來,Shirley楊也拉上阿香,五個人急向後退避。但見四面八方全是潑墨一般,已是身陷重圍,哪里還有路可走。

    我們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余地了,只得跳入白胡子老魚所在的水洞,這是一個位于晶層中不大的水潭,直徑雖小,但非常深,在沒有氧氣瓶的情況下,人不可能從下面游出去,而且即使有氧氣瓶,下邊的水路不明,也很有可能迷失在其中找不到出口,最後耗盡氧氣而亡,一時間進退無路,只好踩著水浮在其中,在跳進水里的一刻,整個洞窟里,已經全被晶層中那潑墨般的物質吞沒了。

    我們慌不擇路地跳進水里,但誤打誤撞,似乎那東西只能在結晶體或岩石中存在,無法進入水中,這里還算暫時安全,但從比較宏觀的角度來看,我們一無糧食,二無退路,困在這里又能撐多久,多活那一時三刻,又有什麼意義。

    黑暗的洞窟中,籠罩著死一樣的沉寂,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們將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打亮,射燈光束陷入漆黑的汪洋之中,雖然如同螢火蟲般微弱,還是能讓人在絕望中稍稍感到幾分安心。

    我看了看四周,確認那晶層里的東西不會入水,這才苦笑一聲,這回可好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鳳凰膽和水晶眼都找齊了,眼瞅著就能卸掉這個大包袱了,可還是晚了一步,現在黃花菜都涼了,咱們就跟著泡著吧,不到明天就得泡發了變成死漂。

    胖子抱怨道,這要怪也都怪明叔,耽誤了大伙求生的時間,不是咱們非要搞什麼階級清算,而是不能輕饒了他,欠咱們的精神損失費,到陰曹地府他也得還啊,老胡你說這筆帳得怎麼辦?

    明叔算是怕極了我和胖子二人,無奈之下只好找Shirley楊求助,Shirley楊對我們說︰「好了,你們別嚇唬明叔了,他怎麼一把年紀,也是不容易,快想想有什麼脫身的辦法,總不能真像老胡說的,一直在水里泡到明天。」

    我正要說話,這時阿香忽然「哎呀」一聲驚叫,原來剛才混亂之中,不知是誰將一條干尸的胳膊踢到了水中,漂到阿香身邊,把她嚇了一跳。

    我從水中撈起那只漂浮的干尸手臂對阿香說,阿香妹子,這可是個好東西,你看這只干尸的胳膊雖然干枯了,皮肉卻並沒有腐爛消解,說明這是僵尸啊,你拿回香港把它煮煮吃了,對你大有好處。

    Shirley楊和阿香等人都搖頭不信,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胡說八道,胖子說老胡現在我算真服了你了,以前我總覺得咱倆膽色差不多,可都這場合了你還侃呢?你這種渾不吝的態度還真不是誰都能具備的,但你侃歸侃,說胡話可就不好了,你是不是餓暈了頭,連僵尸都想吃?

    我對他們說,你們這些人真是沒什麼見識,僵尸肉可入藥,這在古書上都有明確的記載,尤其可以治療肢體殘缺的傷患,當年劉豫手下的河南淘沙官,倒了宋朝哲宗皇帝的斗,見那皇帝老兒已變做僵尸,皮肉潔白晶瑩得像是要滴出水來,于是眾人一人割了他一塊肉去,以備將來受了刀傷箭創之時服用,連外國人也承認木乃伊有很高的藥用價值,這怎麼是我胡說呢?

    我本是無心而言,為了說說話讓眾人放松緊繃的神經,但Shirley楊卻想到了什麼,從我手中接過干尸的胳膊說︰「有了,也許咱們還有機會可以返回上邊的祭壇。」

    Shirley楊說,古代傳說中「大黑天擊雷山」,是一種可以控制礦石的邪靈,但阿香卻看不到這洞中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聯想到那頭惡蛟的死狀,像是被「次聲」或者「晶顫」一類的共振殺死的,既然名為擊雷山,一定是可以利用某種我們听不到的聲音來殺人,最可能的就是「晶顫」,如果能夠把干尸堆積成一定的厚度,踩著干尸到祭壇,而不與洞窟里的礦石接觸,就可以將「晶顫」抵消到無傷害的程度,當時我們在上邊看到晶層,包括天梁中到處都變為黑色,便從干尸堆上跑下來,現在回想一下,也許那尸堆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Shirley楊說完後,我和胖子商量了一番,與其留在水里慢慢等死,不如冒險試一試,或許能有活路,但我們距離干尸堆積之處有些距離,只好用先前的辦法,將承重帶連接起來,頭上掛著登山鎬,拋過去把遠處的尸體勾過來,把那些被剜去眼楮的干尸當做路磚,口中不停念叨著得罪勿怪,但後來一想語言未必相通,也就豁出去不管了,將干尸一層層厚厚的鋪將過去,這招竟然十分可行,只是格外的要出力氣,而且不能有一絲閃失,否則摔下去掉在晶層上就完了。

    我們正在忙碌的搬挪那一具具干尸,就听到原本平靜的頭頂,發出一陣陣喀啦啦的碎裂之聲,眾人不由得都停下手來,頭上黑洞洞的什麼也瞧不清楚,但听那聲響,似乎頂上的叢叢晶戟,正在開裂,馬上就要砸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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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5 23:59:42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四卷 昆侖神宮 昆侖神宮 第三十五章 血祭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為了避開「大雷天擊雷山」中殺人于無形的「晶顫」,我推開堆積在天梁下的無數干尸,當作踏腳石,一層層碼向通向祭壇的道路,開始的時候眾人還有點放不開手腳,一來是那些臉上有兩個大黑窟窿的干尸,實在是過于面目猙獰,失去了生命的空虛軀殼中,也曾經都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大活人,他們大多數還保留這生前面對死亡降臨之時,那幅掙扎嚎哭的慘狀;二是擔心干尸的厚度不足以抵消「晶顫」,又怕那些干尸堆砌的不結實,禁不住人從上邊經過,會踩上去塌掉。

    但是到了後來,求生的欲望就壓倒了一切,根本沒這麼多的講究顧忌了,除了阿香體力不行,又少了一只右手,其余的人全甩開膀子玩命搬運尸體,就連明叔也顧不上耍聰明了,真賣了力氣,因為眾人心知肚明,這條用干尸鋪就的道路,就是從地獄返回人間的唯一通道,眾多的干尸可能都在死後經過惡羅海城祭師的特殊處理,完全脫了水,所以並不沉重,縱然是這樣,我們四個人仍然累得大汗淋灕。

    沒用多上時間,干尸就已經堆到距離祭壇洞口不遠的地方,眼看著再搬幾十具尸體,就可以鋪就最後的一段道路了,我心中一陣高興,要不是這些剜去眼楮做祭品的干尸都剛好被丟在天梁下邊,又有如此之多的數量,我們要想從水中脫身真是談何容易,那不是被活活困死在水里,也得讓這礦石里的鬼東西震的粉身碎骨。

    但是正所謂禍不單行,胖子和明叔在天梁下用登山鎬勾住尸體往上面傳。我和Shirley楊將他們遞上來的干尸堆到前方,眾人正自忙個不停,忽然听到頭頂傳來一陣陣奇怪的動靜,眾人聞聲都是一怔,听起來象是結晶體中有某種力量擠壓造成的,但黑暗中看不到上面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況,只听頭上晶脈中密集的擠壓碎裂之聲,宛如一條有聲無形的巨龍,由西至東,鏹然滑過,震的四周晶石嗡嗡顫抖。

    洞窟中的結晶體,如果站在旁邊看也不覺得有什麼,但在上邊橫生倒長出來的晶柱,非錐既稜。那無數水晶礦脈,就如同一叢叢倒懸在頭頂的鋒利劍戟,一旦掉下來,加上它的自重,無異于凌空斬下的重劍巨矛,听到頭頂上晶脈的巨大開裂聲,不禁人人自危。

    剛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眾人眼前一花,只見十幾米外如一道流星墜下,掉下來的一根天然晶柱,在從穹頂脫離砸落的一瞬間,恢復了它的晶瑩的光澤。鋒利的水晶錐帶著刺開空氣的嗚咽聲,筆直墜落插入了地面,一聲巨響之後,晶體的夜光隨即又被黑暗吞噬。

    晶錐墜落地面的聲音,讓我們從震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大黑天擊雷山」先前不斷發出的悶雷聲,是在積累晶體中的晶顫能量,此時祭壇洞窟中的水晶層已經不堪重負。開始破碎龜裂,密密麻麻的晶錐將會不斷落下,除了躲進那玉山的山腹之中,外邊沒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但如果沒有干尸墊在下面,一踏足在外就會死于非命。

    這時候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出于人的本能,肯定是想跑著躲避,但那些掉下來的冰錐毫無規則可言,不跑則可,一跑也話就撞到槍口上了,而且也不可能看清楚了再躲,鋒利的晶體如同流星閃電,速度實在是太快。

    在第一根晶錐從上方晶脈中脫離之後,緊接著頭頂的黑暗中,又是寒光閃爍,落下數道星墜般的冰冷光芒,有些離我們甚遠,但其中一道剛好出現在胖子頭頂,我剛好看到,但還不等喊他躲避,那道白光就「嗚」的一聲呼嘯。落在胖子面前,胖子腳下的干尸堆,根本承接不住那半張桌面大小,又薄又利好像鍘刀一似的一塊水晶,稜角鋒利的水晶石,落在尸堆上連停都沒停,就無聲無息的穿尸而下,沒入干尸堆中不見了。

    但我在對面見胖子臉上好象少了點什麼,笑得怎麼這麼變扭,但一時沒看出來,見他沒事,正要回身招呼shirley楊躲避,才突然發現不對,胖子的鼻尖上突然變的殷紅,滲出了一些鮮血,隨即血如泉涌,越流越多,鼻頭被齊刷刷切掉了一大塊肉去,幸虧那尸堆是傾斜的,他為了保持平衡身體也向前傾斜,若在平地按這個角度,肚子也得切掉一部分,這時候怕是已開膛破肚了,他根本沒感覺到疼,直到發現鮮血涌出,才知道鼻子傷了,大喊大叫著滾到較低處的干尸堆里,把身後的明叔也給砸了下去。

    我想沖過去相助,剛邁出半步,便又有一根多稜晶體墜在面前不到半米遠的地方,天梁上鋪了四層的干尸被它釘成了冰糖葫蘆,後半四五米長的錐尾擋住了去了,頭頂的震雷聲越來越緊,晶墜也在不斷增加,好在這洞窟寬廣,縱深極大,晶墜也不局限與某一特定區域,從東到西散布在各處,沒有任何的規則,雖然險象環生,但我發現其先兆都是集中在即將落下晶墜的那一處,那里的晶脈會喀啦喀啦連續作響,只要穩住了神,還不至于無處躲閃,不過我清楚這才僅僅是剛開始的零星熱身,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稍後會出現一種如萬箭攢射般的情況,地面上將無立足之地。

    我見掉到下層尸堆上的胖子滿臉是血的爬了起來,用手捂住骨子罵不絕口,抱怨破了將來能發達的福相,我趕緊喊明叔和阿香,讓他們從胖子背包里找些龜殼幫他涂上,那東西止血的效果很好,明叔不敢再自作聰明,拉著阿香同胖子一起躲進了天梁下的死角里,給胖子裹傷。

    我見他們躲的那個地方相當不錯,便想招呼Shirley楊也過去暫時避一避,Shirley楊看到洞窟里的晶簇驟緊。一旦有更大的晶層塌落,別說是天梁下的干尸堆了,就連那玉山里面也不安全,只有馬上將「鳳凰膽」與帶有鬼母記憶的「水晶眼」放去祭壇,阻止「大黑天擊雷山」繼續崩塌。

    這時來不及仔細分說,Shirley楊的位置距離祭壇水池已經很近了,只有讓她冒險一試。我將裝著祭器的攜行袋拋過去,Shirley楊接住後,把附近的幾具干尸推到前邊,那里距離兩個眼窩般的水池只有十米了,我以為她就想直接在那里將眼球扔進祭壇,但兩個水池的面積很小,都是天然形成的,風水中的所講的龍髓也就是那些水了,各個支干龍脈地生死剝換,也都自其中而來,雖然相信Shirley楊不會冒無謂的風險,這麼做一定有把握,但畢竟功與一役,不得不為她捏了一把汗。

    Shirley楊卻並沒有在這麼遠的距離直接動手,顯然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先是用狼眼手電筒照明了水池的方位,又將幾具干尸倒向前邊,就在這時候頭上掉下來的一塊水晶落下,將離她近在咫尺的一尊石人砸中,晶塵碎屑飛濺。水晶石落下了天梁,而那石人搖搖晃晃的轟然倒塌在地,擋住了Shirley楊繼續前進的去路。

    我在後邊完全忘了身邊晶墜的危險,無比緊張地注視著Shirley楊的一舉一動。只見她隔了石人凝視了一下水池,後背一起一伏,像是做了幾次深呼吸,在洞窟頂上那如同瓢潑大雨般密集的雷聲中,Shirley楊也是全神貫注,把「鳳凰膽」和「水晶眼」按照與壁畫儀式中提示的對應位置,扔入了水池,「鳳凰膽」與「鬼眼」分別代表了鬼洞那個世界的兩種能量,而龍丹中的兩個眼窩形水池,則是「天人一體」中陰陽生死之說的交匯之處,也就是所謂的「宇宙全息論」中與鉉與弧的交叉點,龍脈盡頭的陰陽生死之氣都像兩個漩渦一樣聚集在這里,相反的能量可以將鬼洞中的物質現實化,使它真實地停留在我們這個世界,也就等于切斷了與鬼洞所在的虛數空間的通道,背後的詛咒也就算是中止了,不會再被鬼洞逐漸吸去血紅素,但作為鬼洞祭品的烙印卻不會消失,到死為止。

    這些古老宗教的機密,大多數很難理解,再加上憑空的推測,是否真的能起作用?事到臨頭都竟然沒有半分把握,我目睹Shirley楊終于將「鳳凰膽」與「鬼眼」投入了水池,卻並沒有感到任何的解脫和輕松,心中有種難以形容的失落感,我們為了這一刻,已經付出太大的代價了,Shirley楊回頭看了看我,大概是由于剛才過于緊張,身體有些發抖,這時洞窟晶層中涌動著的黑氣也在逐漸消退,附近開始恢復了冷漠的熒光,晶層不再震動,但仍有不少有可能會掉下來的晶錐,顫微微的懸在高處。

    從密集的聲響中突然轉為安靜,我還有點不太適應,抹了抹額頭上淌下的冷汗,對Shirley楊說︰「總算是結束了?咱們終于堅持到了最後,熬過了黎明前的黑暗,倒了半輩子的霉,可算看見一回勝利的曙光了。」

    Shirley楊臉始終憂郁的神色,這時也像是晶層中的黑氣一樣在消散,雖然閃爍的淚光在眼眶里打轉,但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淚水︰「嗯,終于熬過來了,感謝上帝讓我認識了你,不然我真不敢想像如何面對這一切,現在咱們該考慮回家的事了……」

    話說了一半,就被天梁下的槍聲打斷,步槍的射擊聲中,還傳來了胖子和明叔的叫喊聲,我心中暗叫一聲苦也,卻不知又出了什麼事端。Shirley楊的臉色也變了,不好,難道是祭祀的方式搞錯了?又有什麼變故?

    我們顧不上再想,拔槍在手,這時已不用再刻意踏尸而行,尋聲向天梁下的尸堆沖去,就在奔至尸堆旁邊之時,冷不丁覺得有些不對,有團冰屑般透明的東西在黑紫色的尸堆上迅速躥了過來,像是透徹的水晶突然間有了生命,還以為是眼楮發花,但仔細一看,確實是有個透明的東西,在以很快的速度向我們接近,究竟是個什麼形狀根本看不清楚。只能看見大約是又扁又長那麼個輪廓,移動的速度很快,我隨即舉起M1911對著它開了一槍,但槍聲過後,干尸堆上什麼也沒留下,那如鬼似魅的東西眨眼間就沒了。

    我和Shirley楊異口同聲地問對方︰「剛才眼前出現的是什麼東西?」這時我忽然覺得背後有輕微的響聲,來不及回頭去看,便撲倒在地。只覺得後肩膀被一堆刀片同時劃了一下,衣服被掛掉了一塊,眼前又是一花,一團模糊透明的東西,從後向前疾馳而過,在干尸上還能看到它,但它一旦進入水晶附近,便蒸發消失了,而且沒有任何聲音。

    那種模糊透明的東西,移動的非常之快,而且不只一個,在側面也出現了兩三個,由于看不清楚,很難瞄準,子彈也有限,沒有把握不能輕易開槍,只好現在退向後面。在地形狹窄的天梁上也許可以捕捉到目標。

    我和shirley楊原路退回石睫盡頭的祭壇洞口,這時胖子和明叔那邊的槍聲停了下來,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閃失,但這里偏偏無法脫身,心中越來越是焦急,shirley楊忽然對我說快向頭頂開槍。

    原來這時候已經有十數團透明模糊的物體,跟著我們爬上了天梁,看那形狀既像是蛇,又像是魚,我立記得明白了shirley楊讓我向上開槍的意圖,不敢怠慢,抬槍向空中的晶脈射擊,子彈的撞擊使已經松脫的幾根六稜晶柱砸落了下來,啪啪幾聲沉重的晶體撞擊,地面上只流下幾大片污血,仍然看不出是什麼東西,而且這幾槍不要緊,引起了連鎖反應,通道心頭處落下了大量的水晶石,將回去的路堵了個嚴實。

    不過眼下顧不上這些了,听到胖子在下邊招呼我,我答應了一聲,看看左右沒什麼動靜,于是我們找路繞到下邊,見胖子鼻子上帖了膠帶,臉上大片的血跡尚且未干,明叔和阿香也都在。

    胖子等人和我遇到的情況差不多,不過由于阿香提前看到,才得以提前發覺,想不到他們這一開槍,倒把我和shirley楊的命給救了,因為我們當時毫無防備,剛才事出突然,也沒覺得怎樣,現在想想著實逄是僥幸,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差點就在陰溝里翻船,不過那些究竟是什麼東西?

    胖子牌子被帖住,說起話來嗡聲嗡氣,指著一上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他槍鏟並施,拍死幾條,象是什麼……魚,說著踢了踢那東西︰「可又他媽又有幾分象人,你們瞧瞧這是人還是魚?」

    我听得奇怪,「象人又象魚?不是怪魚就是怪人,要不然就是人魚,這東西的體型怎麼看上去十分模糊透明?」帶著不少疑問,我蹲下身子翻看胖子拍死的那一團事物,由于全身是血,已經可以看出它的體型了,那東西一米多長,腦袋扁平,也不知是被胖子拍的還是生來就是那樣,它身體中間粗,尾巴細長,全身都是冰晶般的透明細鱗,也能發出暗淡的夜光,若非全身是血,在這光線怪異地洞窟中,根本就看不清它的樣子,用手一摸那些冰鱗,手指就立刻被割了個口子,比刀片還要鋒利,它沒有腿,兩個類似魚鰭的東西,長得卻好象是兩條人的胳膊,還有手,生得與人手別無兩樣,但比例太小了,連胳膊的長度都算上,只有正常人地手掌那麼大。

    我仔仔細細看了數遍,對眾人說︰「這東西的樣子有些象是娃娃魚,難不成是那種兩棲的滅燈銀娃娃,傳說那種東西確是有滅燈之異,非常稀有,大小與普通嬰兒相仿,專吃小蛇小蝦,當年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往往喜歡在碧玉琉璃盆中養上一只活的,晚上把府里的燈都滅了,方見稀罕之處,著實能顯擺一通,比擺顆夜明珠還要闊氣,不過養不長久,捉住後最多能活幾十天,而且死後怨氣很足,如果沒有鎮宅的東西,一般人也不敢在家里養,但就沒听過說那種東西會直接傷人。」

    Shirley楊搖頭說不太像,用「傘鍋刀」撬開那東西的大嘴,我們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家伙嘴里沒舌頭,滿嘴都是帶倒色的骨剌,還有數百個密密麻麻的肉吸盤,看來這東西是靠吸精血為生的。

    Shirley楊說可能那些被當做祭品的奴隸,被割去眼楮後,尸體都是被這些家伙吸干的,不知道這種血祭,是否也發球祭祀鬼洞儀式的一部分……

    這時明叔插嘴道︰「這東西確實像極了滅燈銀娃娃,我前幾年倒騰過兩只,不過都是做成標本的,後來被一個印度人買了去,嘴里是什麼樣的還真沒看過。」

    我把關對明叔說︰「明叔剛才你竟然沒自顧著逃命,看來我們沒白幫助你,你覺悟有所提高了,我看到在那一刻你的靈魂從黑暗走向了光明。」畢竟大事已了,我不由得放松起來,正想挖苦明叔幾句,但話未說完,就發現周圍只剩下胖子、還有shirley楊,少了一個人,唯獨不見了阿香的蹤影,我趕緊站起來往周圍一看,這一帶的干尸都被我們搬到了天梁上,很多地方已經露出了下邊的晶層,地面上有一長串帶血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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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00:00:05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四卷 昆侖神宮 昆侖神宮 第三十六章 西北偏北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們只顧著翻看地上的死魚,竟然不知道阿香是在什麼時候失蹤的,但她肯定沒有發出任何掙扎求救的動靜,否則不會沒人發覺,大伙心中擔心,都覺得這回真實凶多吉少了,怕是讓那些在祭祀之後來吸死人血的東西擄了去。

    但隨即一看那串腳印,血跡新鮮,而且只有一個人的足跡,從血腳印的形狀來看那應該就是阿香的,大約有十幾步,到堆積干尸的地方就不明顯了。

    如果她是被什麼東西捉了去,時間也覺得不會太長,現在追上去也許還有機會能救回來,我們一刻也沒敢耽擱,急忙沿著腳印的方向越過堆積的干尸,尸堆下邊又出現了血足印,看去向繞進了祭壇後邊,我們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過去,繞過玉山,只見山後的晶層間有個洞口,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一個縴弱的身影一閃進了洞。

    雖然只看到人影閃了一下,但看身形服色,十有八九就是阿香,她周圍似乎沒有別的東西,她一個人流著這麼多血,走到這來想做什麼?我心中起疑,腳步稍緩,而Shirley楊卻加快了步子,急匆匆從後趕上去想追上阿香,明叔也在大聲招呼阿香的名字。

    這處祭壇的洞窟開始的時候中間被雲霧分開,擊雷山的異動使石煙徹底消散,但我們一直疲于奔命,沒注意到祭壇後邊竟然還有個洞口,而這時又慢慢在晶層上升起淡淡的薄霧,石煙霏霏朦朦,到處充滿了寂靜與迷離的氣氛,令周圍的一切看上去都顯得不太真實,洞窟邊緣的山隙之中更是深邃莫測,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山洞不是一般的去處。洞內晶脈漸少,熒光昏暗,隱隱有種危險的氣息,但我看到Shirley楊已經快步跑了進去,于是也不再多考慮了,稍一猶豫,舉起「狼眼」手電筒跟著她進了山洞。

    眾人一進山洞,沒追幾步,便已趕上先前見到的人影,正是阿香。不過她似乎是患了夢游癥一般,失神的雙眼直勾勾盯著前方,她的鼻子里不停的滴出血來,而她對此毫無察覺,對我們的到來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步步的向洞穴深處走著。

    我伸手要將她拉住,明叔急忙阻攔︰「別驚動她,胡老弟,阿香好想是得了離魂癥啊,離魂癥必須讓她自己醒過來,一踫她她的魂魄就回不來了,她以前可沒有這種癥狀,怕是中了邪了?」

    我一時不敢妄動,但阿香的鼻子不斷滴血,由于失血過多,臉上已沒有半點人色,再不管她的話,就是流血也能把人流死。Shirley楊說︰「硝磺等刺激性氣味的東西可以讓 癥者恢復知覺。」說罷拿出「北地玄珠」,剛要動手,發現阿香的手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塊尖銳的水晶石碎片,正在向她自己的眼中緩緩刺去。

    Shirley楊急忙將「北地玄珠」在阿香鼻端一抹,阿香猛的咳嗽一聲,身子一軟立刻倒在了地上,我和Shirley楊趕緊扶她坐住,仰起她的頭按住上邊的耳骨止血,多虧發現的及時,不過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走進這個山洞?她為什麼想要刺瞎自己的眼楮?莫非是洞中有什麼東西使她的心智迷失了?

    Shirley楊對我說阿香肯定是不能再走下去了,最好先讓她在這休息一會兒。我點頭同意,先休息半個小時,走不了沒關系,我和胖子就是抬也得把她抬回去。阿香還算走運,我找胖子要了幾塊褪殼龜的龜殼用石頭碾碎了,讓Shirley楊喂她服下。這價值連城的靈龜殼是補血養神都有奇效的靈丹妙藥,胖子免不了有些心疼,本來總共也沒多少,全便宜阿香了,現在就剩下巴掌大小的一塊了,想來想去,這筆帳自然是要算到明叔頭上,讓他寫欠條,回去就得還錢,甭想賴賬,隨後出去拖進來兩條死掉的怪魚,餓紅了眼就饑不擇食,想那殺人的儀式荒廢了多少年了,這東西可能也不像它祖宗似的當真吸過人的血,用刀刮掉鱗胡亂點火烤烤,足能充饑。

    我用手電筒四處照著看了看地形,山洞很狹窄,也並不深,我們追到阿香的地方,已經快到了盡頭了,舉起「狼眼」就可以在光束中看到盡頭的情況了,那里是一道用巨石砌成的牆,牆下有三個很矮的門洞,而厚重的牆上,刻著一只滴血眼球的圖騰,眼中透著十足的邪惡。

    眾人看到那只血眼,都面面相覷,半晌作聲不得,就連葡萄牙神父從輪回廟里偷繪的聖經地圖里,也沒有這麼個地方,而且所有的傳說記載,「惡羅海城」的地下祭壇,都是只有唯一的一條通道,而這牆後是哪里?那滴血的眼楮又在暗示著什麼?

    Shirley楊說這只流血的眼楮,應該是與白色隧道前那閉合的眼楮相對應的,惡羅海城中的很多地方,都可以見到各種不同眼球圖騰,據我看,所有在牆壁石門上的眼球,都起著一種劃分區域或警示的作用,不過閉目容易理解,滴血卻有很多種可能,可能性比較大的是起警告作用,表明這牆後是禁地,比祭支還要重要的一處秘密禁區。

    我到洞穴盡頭的石牆前看了看,下邊那三個低矮的門洞中傳來一陣陣腥味,用手抹了一下,還有黏滑的液體,石上掛著一些魚鱗般的晶片,那些在祭祀活動後就去吸血的東西,就是從牆後爬進去的,那麼說這堵牆後也許有水,石牆上的紋理並不協調,看來是曾經被打破過,然後又被修復起來的,或者最早不是牆而是石門。被出于某種原因封堵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阿香恢復了幾分神智,臉色白得嚇人,而且身體十分虛弱,說話都有些吃力,Shirley楊問她剛才是怎麼回事︰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阿香先是搖了搖頭,然後說在天梁下的時候,突然感到很害怕,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想盡快離開,永遠都不要再看那些干尸了,迷迷糊糊的就自己走到了這里,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

    明叔說︰「我干女兒看到了陰氣重的東西,鼻子就會滴血,這次又是這樣,她畢竟年紀太輕。有些事她是不懂好歹的,但咱們都是風里浪里走過多少回的,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看來這里不宜久留,你們听我的沒錯,咱們原路回去才是最穩妥的。」

    我考慮了一下,原路回去的話,最多轉回到湖心的火山島。那里雖然有幾條地下河,但基本上算是處絕境,而且地下河水流湍急,帶著傷者根本不可能找到路,而這牆後雖然可能有危險,但也有一定的機會找到路徑。另外阿香神智恍惚的走到這里,說明這地下一定還隱藏著什麼秘密,放任不管始終是個隱患。既然在祭壇後的山洞里藏著這麼個地方,說不定會與鬼洞有關,斬草需除根,不徹底有個了結,恐怕回去之後永無寧日。

    我看了看手表上的指南針,石牆並非與自東向西的白色隧道看齊,位于西北偏北,有了這個防衛,我便立刻下了決心。不過我還是要先征求其余成員的同意。

    Shirley楊說道,來路被不少落下來的水晶阻住了,想走回頭路也不容易,拉火式雷管還剩下兩枚,炸是炸不開的,另外還有一個選擇,是攀到洞窟的頂上,用雷管破頂,使上面的湖水倒灌下來,注滿洞窟後,就可以游回地下湖了,不過咱們不少人都掛了彩,泡在水里時間長了,就有生命危險。

    明叔這時又猶豫起來了,極力主張要從地下湖回去,他本是個迷信過度的人,當然是不肯往陰氣重的地方去,對我說︰「有沒有搞錯啊,胡老弟你師兄不是講過咱們這次遇水而得中道嗎?我覺得這一點實在是太正確了,可這道牆壁後面有沒有水咱們都不知道,對高人的指點又怎麼能置若罔聞?」

    我心里暗罵老港農又要拖後腿了,但能拿他怎麼辦?要依了我就扔下他不管,但shirley楊那種信上帝的人肯定是不會同意這麼做,要是帶著明叔,他雖然現在精神狀態恢復了幾分,但難保他地疑心病什麼時候又犯了,我心念一動,心想明叔這樣的人也有弱點,就是過度迷信,我何不利用他這一點,讓他堅信這是條生路呢?

    想到這里我對明叔說,遇水而得中道,當然是沒錯的,咱們一路上過來,沒逢絕境,無不尋水解困,但易經五行八卦里的水,並不一定是指湖里流動的水,它也暗指方位,在五行里北方就代表水,水生數一,成數六,北就是水。

    但這顯然說服不了明叔,因為他根本听不明白,其實我也不明白,不過我研究風水秘術,自然離不開五行八卦之類的易術,雖然不會象張贏川那樣精研機術,但是一些五行生克的原理我還是知道地,當然還有些是那次遇到張贏川時听他所講,于是給明叔侃了一道︰「八卦五行之數,都出自河圖,什麼是河圖呢?當年伏羲氏王天下的時候,也就伏羲當領導的時候,他愁啊,天天愁,你們想想,那時候的老干部,哪有貪污腐敗這麼一說,都特有責任感,整天憂國憂民的,有一天他就坐在河邊的一棵隻果樹下思考國家大事……」

    胖子正在點火烤魚,吸我說到這里,忍不住插嘴道︰「老胡你說這事我也知道啊,是不是掉下來一隻果,正好砸他腦袋上了,砸得眼前直冒金星,就領悟出八卦太極圖了。」

    我對胖子說你不知道能不能別瞎摻和?讓隻果砸了腦袋的那是牛頓,伏羲在河邊的一棵隻果樹下發愁,在思考自己臣民的命運。那個原始洪荒的時代,災難很多,人民群眾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而且當時的人類,對于自然宇宙的認識非常有限,伏羲就對著河祈禱,希望能得到一些指示,怎麼才能讓老百姓避開災難,安居樂業。

    這時河里躍起出一條龍馬,背上馱著一張圖,于是伏羲就以其紋畫八卦,也有人說是那龍馬所負地,是一塊巨大的龜殼,或許龍馬本身就是一只老龜,甲殼上面有天然形成的奇妙紋理,不管傳說是怎麼樣的。總之這就是河圖,伏羲按照圖中地形狀畫出了八卦,這是人類對宇宙對世界最早的認識,天道盡在其中,據記載,龍馬負圖的紋理圖案,有一白點、六黑點在背近尾。七黑點、二白點在背近頭……各有差異,河圖中總共有五十五個黑白斑點,白色的是二十五個,稱作天數,黑色的三十個,作為地數,白色代表陽。全是單數,一、三、五、七、九,黑點為雙數,二、四、六、八、十,代表陰,被稱為地數。同時河圖中還把一、二、三、四、五視為生數,六、七、八、九、十稱為成數,這之間有相生相成的關系,五個方位各有一奇一偶,都是以兩給具有象征意義的數目互相搭配,用來表示世間萬物全都是由陰陽化合而成。有太極窮通天地之意,若非天生地成,便是地生天成。

    所以才說北方是陽氣始生之處,生數一、成數六,叫作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自然萬物的規律都在此中,所以我說往北邊走,就一定可以遇水得中道。

    Shirley楊听後忍不住贊嘆道︰「想不到你還知道這麼多亂七八糟地事情,以前還以為你除了會看看風水之外,就只會數錢。」

    我听連shirley楊也說我有學問,心里自然得意,嘴上都快沒把門的了,但還是謙虛的說,其實我知道的東西多了,只不過你們平時總也不給我機會說,現在這麼說大伙都可以放心了吧,世界上所有的理論,都是根據客觀既存的事實所產生的,所以我敢說北邊一定是個生門,因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摸金校尉有個古老的行規,入古冢摸金,必先在東南角起燈,因為東南是禍與事的方位,禍就是災難,事就是做事干活,燈一來,必生禍機,西北方角則是生路,西北、東北和北,是開、休、生三門,八站中只有這三個是吉門,這連司遷都講過,他說「做事者多在東西,收功者常于西北。」同樣在精通陰陽風水這人的眼中,一向是事生于南,功收于北,從戰略方位看北、西北、東北佔據絕對的戰略優勢,北方主有生水,屬善形活勢。

    一番話把明叔說得心服口服,認準了往北走肯定沒錯,要想活著出去,就這一條路可行,于是大伙略為休整,便從盡頭處的矮洞里鑽了進去,離開前,我又盯著石牆上那滴血的眼球看了看,這圖騰會不會與阿香刺目的舉動有什麼關聯?心中有幾分忐忑不安,其實那些北方主水的話,都是用來敷衍明叔,我自己都沒什麼信心,不過走別路都已不可行,但願這是一條生路。

    一出那低矮的門洞,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宏偉的地下大峽谷出現在了面前,兩側峭壁如削死氣沉重,附近還可以借這礦石地微光看個大概輪廓,而高遠處則黑漆漆的望不到頭,向前走了幾十米,發現峽谷中縱橫交錯的,全是巨大生物的骨骼化石,最近一處的一個三角形頭骨,大小谷一間民房也小不了幾圈,靠近峽谷邊緣的地方,無數地骨骼化石都與岩石長成了一體,只有那些長長的脊椎,表明了那些石頭曾經是有生命的。

    胖子背著昏昏沉沉的阿香對我們說︰「不是說魔國人願意供蛇嗎?這里竟然有這麼多大蛇的骨骸,我看咱們得多加小心了,說不定還有活的呢」

    Shinley楊說,這條地下的大峽谷里的骨骼沒有像蛇的,倒像是龍王鯨之類的,少說都死去幾百萬上千萬年了。我也同意Shinley樣的看法,說得沒錯,蛇有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肋骨,都快趕上輪船的櫳骨了,所有的骨骼都是化石,沒有近代的尸骨,所以不用擔心什麼,不過咱們還不知道惡羅海人在這里做過什麼,這一點還是要提防的。

    我們正想過去探探路,這是阿香突然對我說,側後方有些東西,讓她覺得頭很疼,我們急忙回頭去看,一看之下,都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又驚又奇,誰也沒料到,就在我們出來的地方,又一尊如同樂山大佛一樣,嵌入山體中的黑色巨像,山體上零星的熒光,襯托著它高達黑暗的輪廓,像是個猙獰的陰影,摩天地的背對著我們,而且最奇特的事,拿幾十米高的巨大神像,身體向前傾斜,臉部和兩只手臂都陷進了山體內部,那姿態像是俯身向山中窺探,他的工藝沒有佛像那麼精美復雜,僅僅具備一個輪廓,沒有任何裝飾和紋理。

    眾人都有個疑問,這是︰「大黑天擊雷山」的真實形象嗎?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我們隨即發現,巨像的兩面都有臉,身體也是前後相同,沒有正與背的分別,而且只有兩只手臂,卻並沒有腳,巨像與地面連接的位置,有一個丈許高的門洞,里面似乎有什麼空間,門前有幾根倒塌的石柱。

    胖子說好不容易有個保存完好的建築,不如進去探探,找點值錢的東西順回去,要不咱們這趟真是賠本吆喝了。

    我也想進去看看,抬著頭只顧看高出的巨像,險些被腳下的一個東西絆倒,原來那些類似的石柱在峽谷中還有許多,我們腳下就有一根倒下的,多半截沒入了泥土,Shinley楊看了看腳下的石柱,忽然說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但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對阿香說道︰「能不能讓我仔細看看你的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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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6 00:00:29 |只看該作者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四卷 昆侖神宮 昆侖神宮 第三十七章 蛇窟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地下峽谷象是到了深淵最底層的地獄,滿目皆是嶙峋巨大的史前生物骨骼,附近散落倒塌的石柱與那些骨骸相比,有些微不足道,而且大半都埋入了灰白色的土層之中,所以開始的時候眾人並未察覺到這里有人類建築的遺跡,直到阿香指出我們身後存在著巨大的黑色神像,這才發現周圍還有這麼多石柱。

    石柱上都鑿有一些牛鼻孔,有些還殘留著粗入兒臂的石環,另外最醒目的,就是石柱上一層層的眼楮圖騰,這些圖騰我們已經見過無數次了,可謂是屢見不鮮,在這里再次看到,都沒覺得有什麼意外,眼球的圖騰,除了祭壇兩端的非常奇特,一端是閉目之眼,一端是滴血之眼,其余的盡皆大同小異,而這石柱上的就屬于比較普通的那種圖案,我並沒看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但Shirley楊看到這些石柱上的圖騰後,似乎發覺了某種異常,非要仔細看看阿香的眼楮不可,Shirley楊大概為了避免阿香緊張,所以是用商量的口吻,和平時說話沒什麼兩樣。

    阿香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臉上表情怯生生的,大概她也覺得莫名其妙,仔細看看眼楮是什麼意思?于是Shirley楊秉住呼吸,站在很近的距離,目不轉晴地凝視著阿香的雙眼,似乎要從她的眼中尋找什麼東西。

    我明白Shirley楊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卻一定有什麼我們都沒想到的問題,阿香這丫頭的舉動,也確實不太對勁,好端端的竟然發了離魂癥,拿著尖石頭去刺自己的眼楮,也許真就如同明叔所說的。她撞邪了,也許她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阿香了,更有可能她的眼楮與惡羅海城有著某種聯系,她會不會就是我們身邊的一個鬼母妖妃呢?

    我心中胡亂猜測,轉了數個念頭,卻似乎又都不象,看到Shirley楊盯著阿香的眼楮端詳,于是也和胖子湊過去一起看看。想看看阿香眼楮里究竟有些什麼,但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麼稀奇的地方。

    這時Shirley楊似乎已經從阿香眼中找到了答案,她先告訴阿香不要擔心,不會出什麼事,然後讓我們看看石柱上的眼楮,雖然看起來與「惡羅海城」中其余的圖騰非常相似,但有一個細節是獨有的,這里的眼前圖案,在瞳孔外邊都有一圈線形紅色凸痕,Shirley楊說你們看看阿香的眼楮里,也有類似的東西。

    我這才發現到沒有注意到那個細微的差別。如果仔細觀看阿香的瞳孔,便會發現其中果真有血痕,如一線圍繞,那血痕象是眼白里的血絲,卻極細微,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如果不是阿香闖進這個山洞,我們也許不會發現這里,而她的眼楮竟然與這里的圖騰相似。她是有意把我們引到這里來的?不過當著阿香的面,我並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Shirley楊知道剛才的事很容易讓眾人產生疑惑,難免會懷疑阿香,Shirley楊根本也不相信什麼眼楮轉世之說,于是解釋道,人體通過眼楮發出的生物電大概只有百分之七,是非常微弱的,不過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對生物電的感應能力也有差別,阿香的眼楮能感應到一些常人不能捕捉的事物,這雖然很特別,但現今世界上,也有許多類似她這樣擁有的東西,所以她才被下意識的引到此地,石柱上的圖騰就是最好的證據。

    明叔听後趕緊說,沒事就好,咱們還是趕緊向北走吧,早點離開這地方,就不要去管這里有什麼鬼東西了……

    明叔的話剛剛說了一半,阿香就忽然說道︰「沒用的干爹,沒有路可以走了,後邊有好多毒蛇在追了過來,咱們都會死,我……我害怕蛇,我不想被蛇咬死……」說著話便流下淚來。

    阿香的話讓大伙感到非常吃驚,怎麼說來就來?想起擊雷山白色隧道里的那些黑蛇,兀自令人毛骨悚然,在這條地下大峽谷中如果遇到蛇群,連個能躲的地方都沒有,往前跑不是辦法,兩條腿又怎麼跑得過那些游走如風的黑蛇,兩側古壁都如刀削一般,就連猿猴怕也攀不上去。

    這時東邊的山洞,和岩石晶脈的縫隙間群蛇游走之聲已經隱隱傳來,明叔面如土色,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胡老弟,這回可全指望你了,幸虧當初听你的往北走,北邊有水,有水便能有生路,要是剛才不听你的走回頭路,現在多半已葬身蛇腹了,咱們快向北逃命去吧。」說著話,就想拉著我往前跑。

    我趕緊把明叔的手按住︰「別慌,前邊一馬平川,逃過去必死無疑,我看眼下只有先到那黑色巨像中去,封住洞口擋蛇,再想別的辦法脫身。」

    蛇群游動的聲音如狂潮涌動,未見其形,便已先被那聲音驚得心膽俱寒,再也容不得有絲毫耽擱,我讓胖子背上阿香,拽住明叔撇開大步,跑到了黑色巨像底部的洞門,那高大的神像內部被掏空了,光線很暗,我們用手電筒稍稍掃視了一下四周的情況,有木石結構的建築,上面還有很多層,看樣子可以直接通到巨像的頭頂上去。

    大群黑蛇已經迫近,來不及細看內部的情況了,胖子把阿香扔在地上,同我和明叔搬了兩塊大石板,堵住門後,緊張的感覺也沒有任何松懈,腿都有點軟了,我和胖子以前沒少在野外捉蛇,但這種黑蛇不僅數量眾多,而且游走似電,毒性之猛可以說是沾著就死,踫上即亡。

    我們不僅擔心這巨像內還有別的縫隙,大伙一商量,不如到上面去,相對來講,上面要安全一些,為了節約使用光源,只開一盞頭燈和一支手電筒。往上一走才發現這里面根本不保險,巨像內部是鑿出了許多間不相臨的石室,整體形狀都與那蜂巢般的「惡羅海城」相似,不過結構沒有那麼復雜,石穴般的洞室小的可憐,我想這可能不是給人居住的地方,實在是太過狹窄壓抑了,要是人住里面,用不了多久可能就會憋死。

    這里到處都落滿了灰塵,空氣流動性很差,如果我們五個人,在一個狹小的區域中耽擱的時間稍長,就會覺得缺氧胸悶。

    直爬到第四層的時候,才覺得有涼風灌將進來,在黑暗的過道中,順著那涼颼颼的氣流摸過去,便見到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這是巨像中下部的一個通風口。由于神像的整體是黑的,所以在地下看不到這里,若不是那些倒塌的石柱,甚至不太容易發現底部的入口。

    我趴在那個洞口前,探出身子從高處往下看了看,下邊的熒光恍惚,只能看到一團團扭曲蠕動的黑蛇,都聚集在神像下的區域內,大者有人臂粗細,小的形如柳葉,頭上都有個黑色的肉眼。群蛇有的懶洋洋的盤著,還有的互相爭斗嘶咬,數量越聚越多,那蠕動的東西看多了,就讓人感到惡心。

    Shirley楊看後對我們說︰「這些蛇的舉動很奇怪,並不象是要爬進來攻擊咱們,反而象是在等待著什麼事情發生?」

    胖子把阿香放下,自己也喘了口氣,然後說道︰「我看是等咱們下去給它們開飯。」抬胳臂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又說「這不是剛到吃飯的時間嗎。」阿香被胖子的話嚇的不輕,雙手抱膝坐在地上發抖,明叔見狀也有些魂不附體,問我現在該怎麼辦,沒有吃的東西,水壺里的水也不多了,根本不可能總在巨像里躲著,而且這巨像內的石屋看著就讓人起雞皮疙瘩,連阿香都說這里讓她頭疼,咱們這回算是進了絕境了,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我心中也很不安,外邊是肯定出不去了,而這黑色神像腹中的建築,也不象是給人住的,天知道這里會有什麼,但是現在必須要穩定大伙的情緒,于是找了點穩定軍心的借口,對眾人說道︰「其實不僅是北方屬水,五行里黑色也代表水,這巨大的神像都是黑色的,自然也屬水,所以我想咱們躲到了這里,是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我忽然想到一些辦法,便又對大伙說︰「剛才在峽谷的底部,咱們都看到石柱和骨骸的化石上,有著一層火山繭,地上有許多隆起的大包,那應該是以前噴發過的火山彈,而且氣溫也比別的地方高了不少,這些跡象都表明這里有條火山帶,雖然咱們在湖中發現了一座死火山,但那不等于整條火山帶都死亡了,群蛇喜歡陰冷,它們都是從東邊的山洞里過來的,絕不敢過于接近北方,越向北硫磺氣息將會越濃,咱們只要想辦法能甩掉群蛇向前逃出一兩里地,就能安全脫困,我看可以用這里的材料制造些火把退蛇。」

    明叔听我這話中有個很大的破綻,便說︰「不對啊,這里的蛇全是黑色的,看來也應該屬水,我雖然不太懂易數,但知道水能克火,所以雖然群蛇喜歡陰冷,但它們也敢到這里來,另外咱們遇水得生,怎麼敢點火把?這豈不是犯了相沖相克的忌諱了嗎?」

    我心說這老港農著實可惡,竟敢跟我侃五行生克的原理,五行的道理就好比是車輪子的道理,怎麼說都能圓了,胡爺我無理也能攪三分理出來,能讓你論趴下嗎?于是對明叔說︰「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五位五形皆以五合,所以河圖中陽數奇數為牡,陰數偶數為妃,而大數中陰陽易位,所以說妃以五而成。現代人只知水克火,卻不知水為火之牡,火為水之妃,如今的人只知道水旺于北,火起于南,卻不知五行旺衰與歲星有關,明叔你只知水克火,卻不知道如果火盛水衰,旺火照樣可以欺衰水,這說明你你不懂古法,咱們這是旺水,那些蛇就是衰水,所以咱們旺水可以借火退衰水。但這火不能旺過咱們的水,否則咱們也有危險。」

    明叔听的眼都直了,過了半天才說︰「太……高明了,所以我常對阿香講,將來嫁人就要嫁摸金校尉……要不然沒出息。」

    Shirley楊忽然輕輕一揮手,示意大伙不要再說話了,外邊有動靜,我們立刻警覺起來。

    輕手輕腳的湊到洞口窺探下邊的動靜,不過shirley楊並非是讓我們看下方地蛇群,它指了指高處的絕壁,那上邊不知什麼時候亮起了一長串白色的小燈,在高處晃晃悠悠的,數量還不少。但是距離太遠了而且山壁上的晶脈已漸稀少,熒光灰暗,那是什麼東西?我使勁揉了揉眼楮,還是看不清楚,又不象是燈,好象站著無數穿白衣的小人。忽然眼前白影一晃,峭壁上有一個略為平緩的石坡,幾大團白花花的東西就從上面滾將下來,掉到了峽谷的底部。

    地面上地蛇群紛紛游向那些掉落下來地白色物體,我們距離地面只有十幾米的高度。看下面的東西還比較清楚,只見那些一大團一大團的東西,都是一些黏糊糊的球狀物,葡萄珠大小,黑蛇爭先恐後擠將過去,圍在周圍便停住不動。那些白色的物體上忽然冒出許多鮮紅的東西,象是憑空綻放出一朵朵紅花,但轉瞬便又消失,忽紅忽暗,眾人越看越奇,再凝神觀望,這才看出來,在一個嵌入岩石的化石骨架中,盤具著一條體形大于同類數倍的黑蛇,也不知是從哪個岩縫里溜出來的,吞吐著血紅的蛇信,只見那蛇全身鱗甲漆黑燦然,光怪陸離,張口流涎,口中滴落的垂涎一落到地上,石頭中就立刻長出一小塊鮮紅的毒菌,轉眼便又枯萎了,隨生隨滅,這蛇的毒性之猛,已經超乎人的想象了,大蛇從骨上而下,蛇行至那些白色物體中間,一個個的將空位吞下,其余的黑蛇都靜悄悄恭候在旁,不敢稍動,看樣子要等它們的老大吃剩下之後,才是它們的。胖子奇道︰「那是什麼?雞蛋?」我雖然看得不太清楚,但那大團地白色物體,應該是什麼東西的卵,十分象是大白蟻之類的,里面還裹有許多昆蟲、動物的死體,我又向高處那一排白色的小人處看了看,便已猜出了八九不離十,對眾人說︰「上面地那些地觀音,怪不得這些黑蛇忍受著這里燥熱的環境,果真是胖子說的那樣,是來吃東西的,他們吃飽了就會散去,咱們耐心等等機會吧,地觀音這類小獸生性殘忍狡猾,而且還非常貪婪,它們喜歡儲藏食物,即使不吃也會把東西往深處藏,想不到都便宜蛇群了。」

    眾人听我如此一說,才把懸著的心放下,畢竟那些蛇不是沖著我們來的,而且應該沒有發現到我們藏在這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脫險了,可阿香卻突然開口說︰「不是地,它們已經看見我了……我能感覺到。」說完就低下了頭,沉默不語,顯得十分無助。

    我听阿香說的十分鄭重,這種事她是不敢開玩笑的,想到那條毒蛇流出的鮮紅毒涎,我不由得額頭上開始見汗了,再次偷眼向洞外看了一眼,只見盤在龍王鯨化石上的那條巨蛇,正對著我們所在的洞口昂首吐信。

    我急忙縮回身子,沒錯,我也可以感覺到。底下的蛇一定知道我們的存在,只不過不知道他們是打算吃完了蟻卵,再來襲擊,還有由于這神像是禁區而不敢進入,我讓胖子留在洞口監視蛇群的動靜,我和Shinley楊、明叔三人要抓緊時間制作一些火把,我鑽進那個洞口旁的一間石屋,舉著手電照明,想找一找有沒有儲油的器具,時間雖然久了,但古藏地的犛牛油脂或松汁都能保留極長時間,也許還可以引火,剛才上來的時候,我們已經看到這里似乎沒有燈盞,此地不見天日,沒有燈火實在是大不尋常。

    抱著幾分僥幸心理,我拿著手電筒照了一遍,石屋中四壁空空,只是角落里,有一張沒有眼孔的古玉面具,Shinley楊在另一間石屋中也發現了同樣的東西,我問Shinley楊這會不會是魔國鬼母的面具,那些人能不能以面具示人,難道這巨像里的建築是給鬼母住的?

    Shinley楊說︰「不會,魔國鬼母的地位是非常高,一定是住在惡羅海城的神殿中,那里已經徹底毀掉了,你看這里的環境很差,說是監獄可能也不過分,而且眼球的標記很特殊,與阿香的眼楮相似,那樣的眼楮應該不是鬼眼,幾代鬼母才能出一位真正能看到鬼洞的人,我想這會不會是用來……用來關押那些眼楮不符合要求的侯選者?下面的石柱上有牛鼻孔和石環,顯然是用來進行殘酷刑法的,被淘汰掉的人,可能都被鎖在那峽谷中喂蛇了。」

    我點頭道︰「照這麼說來,這地方確實很象是監牢,不過關于這一點,我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想不明白……」剛說到這里,胖子就著急忙慌的從洞口處爬了回來,問我道︰「火把準備得怎麼樣了?我看蛇群已經開始往咱們這鑽進來了,要點火就得趕快了。」胖子還不大呢感我回答,就突然壓低了聲音對我和Shinley楊說︰「你們看那小妞兒在那折騰什麼呢?」我向身後的阿香望去,她正在一個黑暗的角落中,後背對著我們,而她本身也是面對著黑色的牆壁,用手在輕輕撫摸著那堵石牆,全身瑟瑟發抖,忽然回過頭來對著我們,面頰上流著兩行黑血,緩緩舉起手臂,伸出食指指著牆說︰「這里有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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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四卷 昆侖神宮 昆侖神宮 第三十八章 天目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黑色神像實際上便是一塊如山的巨石,只是內部都被鑿成了空殼,由于岩石都是墨黑色的,所以其中的空間毫無光亮可言,Shirley楊持著「狼眼」手電筒,向身後的通道中照去,狹窄的光束打到了角落中,只見阿香正低著頭,面對牆壁而立,在此之前,我們誰也沒察覺到她的舉動,此時見她象鬼魅般無聲無息的站在那里,好像又出現了離魂癥,不由得都有些為她擔心,但除此之外,心里更添了幾分對好的戒備之意。

    不等Shirley楊開口叫她的名字,阿香便自己轉過了身子,她的臉部朝向了我們,我們看她這一轉身,都險些失聲驚呼,只見阿香的臉頰上掛著兩行黑血,如同流出兩行血淚,眼楮雖然張著,卻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光彩,那黑血就是從她眼中流出來的。

    Shirley楊見她雙目流血,連忙要走上去查看她的傷勢,阿香卻突然舉起胳膊,指著身後的牆壁說︰「那里有個女人,她就在牆上……不只是這里,石窟內的每一面牆中都有一個女人。」說著話,身體搖搖晃晃的似要摔倒。

    Shirley楊快步上前扶住涪香,為她擦去臉上的血跡,仔細看她的眼部受傷的狀況,但是黑燈瞎火的完全看不清血從哪里流出來,問她她也不覺得疼,那血竟象是來自于淚腺,所幸眼楮未盲,大伙這才松了口氣,在隔壁尋找燃料的明叔,此時也聞聲趕了過來,對著阿香長吁短嘆,隨後又對我說這里陰氣太重,阿香見到了不干淨的東西,鼻子和眼楮里便會無緣無故的流血,只不過流血淚的情況極其罕見,這幾年也就出現過兩次,一次去香港第一凶宅,還有一次是經手一件從南海打撈上不來的「骨董」,這兩次都是由于阿香不尋常的舉動引起了明叔的疑慮,猶豫再三沒有染指其中。事後得知那兩件事,都引發了多宗懸而不破的命案,明叔沒有參與,真算是命大,既然阿香在這神像內顯得如此邪門,那麼這里肯定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明叔說完之後,又想起外邊成群的毒蛇,尤其是那口流紅涎的大蛇,思之便覺得毛骨悚然,稍加權衡,這里雖然陰氣逼人,但至少還沒有從牆中爬出厲鬼索命,于是便又說黑色屬旺水,這個時候當然是相信胡老弟,不能相信阿香了,還是留在這里最妥當。

    胖子在檢查著步槍的子彈,听明叔勸大伙趕快離開此地,便說道︰「我剛才看見外邊那些蛇已經涌進來了,不管是往北還是往西。要撤,咱們就得趕緊撤,要是留下來,就得趕緊找個能進能退的所在,進退回旋有余地,轉戰游擊方能勝強敵。」

    我對眾人說︰「現在往下硬闖是自尋死路。無論是哪個方向,肯定都是逃不出去的,咱們跑得再快,也甩不掉那些黑蛇,這石頭祖宗身上也不知有多少窟窿,咱們雖然堵住了來路,卻不知道它們有沒有後門可走,可相比之下,此處地形狹窄易守難攻,應該還可以支撐一時。」明知困守絕境不是辦法,但眼下別無他法。

    Shirley楊也認同在現在的情況下,能守不能跑,且不論速度,單從地形來看,可退之地,必然都是無遮無攔,一跑之下,那就絕對沒活路了,當然如果困在此地,也只是早死遲死的區別,所以要充分利用這點時間,看看能否在附近找到什麼可以驅蛇的東西,那就可以突圍而出了。

    商量對策的同時,大伙也都沒閑著,不斷搬東西封堵門戶,但越是忙活心里越涼,這里的窟窿也太多了,不可能全部堵死,黑蛇在下邊游動的聲音漸漸逼近,大伙沒辦法只好繼續往上退,並在途中想盡一切辦法滯緩蛇群爬上來的速度。

    不斷的往上攀爬,每上一層,就推動石板堵住來路,最後到了頂層,一看這里的地勢,實是險到了極點,我們所在的位置,是一條狹窄的通道,兩邊各有三間矮小的石窟,向上的通道,就在盡頭處的一間石窟里面,這是唯一向上去的途徑,不過上面已經是露天了,這座神像腦袋只有半個,鼻子以上的部分不知是年久崩塌了,還是怎樣,已經不復存在了,從通道中爬上去,就可以看到三面刀劈斧砍的峭壁相臨,這巨像本已極高大,但在這地下深淵里,卻又顯得有些微不足道,我們身在神像頭頂,更是渺小得如同螻蟻,我和胖子爬到神像半個腦袋的露天處,往下只看了一眼,胖子就差沒暈過去,地下大峽谷中陰森的氣流,形成了一種可以嗚咽聲,而且空氣中還夾雜著一股奇特的硫磺氣息,噩夢般的環境使人顫栗欲死,我也不敢再往下看了,趕緊拖著胖子回到下邊一層。

    Shirley楊將阿香安置到一個角落中,讓她坐在背囊上休息,見我和胖子下來,便問我們上邊是否有路可退?我搖了搖頭,在上邊稍微站一會兒都覺得心跳加速,從那離開的問題想也不要想了,但明叔就在旁邊,為了避免引起他的恐慌,我並沒有直接說出來,只說咱們這里算是到頂了,好在巨像頭部的地形收縮,只要堵死了上為的道路,蛇就進不來,這神像太高,外邊的角度又很陡峭,毒蛇不可能從外邊進來。

    所幸每層石窟當中,都有一些漆黑地石板,好象棺材板子似的,也看不出是用來做什麼的,找幾塊大小合適的石板,蓋住上來的入口,再找些石塊壓上,看起來還夠安全,那些黑蛇雖然凶惡毒猛,但也不可能隔著石頭咬人。

    在反復確認沒有遺漏的縫隙之後,眾人圍坐在一起,由于每一層都設了障礙,大批毒蛇想要上來,至少需要一兩個小時地時間,而這有可能是我們最後的時刻了。我心中思潮翻滾,幾十米高的巨大神像,我們已經數不清究竟上了多少層,從戰術角度來說,如果用來抵御大量毒蛇侵襲,這最頂層才是最安全穩固的,但從另一個角度考慮,這里也沒有任何周旋的余地。蛇群一旦涌進來,我們就只有兩條路,要麼喂蛇,要麼從幾十米地高空跳下峽谷自殺,任何一種死法都不太好受,我實在是沒想到,在最後的時刻,竟然陷入有死無生的絕境,雖然自從干了倒斗的行當以來,有無數次以身涉險的經歷,但從局面上來看,這次最是處境艱難,無糧無水,缺槍少藥,四周的峭壁陡不可攀,大群巨毒的黑蛇窺伺在下,反夏想了若干種可能性,也只有長上翅膀才能逃出去。

    明叔是何等人,我剛才和Shirley楊說話時,雖然並沒有直言己無論可退,但明叔還是已經明白了,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看來「天機」縱然神妙,也是救不了該死之人,老天爺是注定要他雷顯明死在「大黑天擊雷山」了。

    我和胖子對明叔說,您別垂頭喪氣地,當初要挾我們地時候,那副斬雞頭燒童紙的氣概都到哪里去了?難不成還真是人格分裂?膽子小的時候比兔子膽還小,膽子大的時候,為了話命連天都敢給捅個窟窿出來,您說您都活這麼大歲欺了,怎麼對生死之事還那麼看不開呢?阿香也沒象你似的,您給我們這些晚輩做個正面榜樣行不行?要知道,有多少雙充滿仰慕的眼楮在殷切地看著您呢。

    我和胖子始終對明叔在祭壇里的舉動耿耿于懷,雖然處境艱難,但既然有了機會,理所當然要借機挖苦他一通,不過還沒等我們倆把話里的包袱抖出來,話頭卻被Shirley楊打斷了,Shirley楊問明叔道︰「阿香的身世很可憐,明叔能不能給我們說說阿香的事?她地過去是怎麼樣的?還有剛才所說的,阿香在香港曾經有兩次流出血淚,其中的詳情又是如何?」

    Shirley楊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十分好奇,往阿香那邊一看,見她的頭枕Shirley楊的膝蓋上,昏昏而睡,大概是由于失血的緣故,從「風蝕湖」進入地底祭壇之後,她的精神一直都是萎靡不振,此時一停下來,便睡了過去,她也確實需要好好休息了,不過她在睡夢中好象都在發抖。

    明叔見Shirley楊提出這個要求,雖然不覺得為難,但都這時候了,大伙的性命朝不保夕,還有什麼好說地呢,但還是講了一世阿香的過去,阿香的父母也都是美籍華人,是著名的世界形秘密宗教社團「科學教」的忠實信徒,「科學教」雖然字號是科學,其實有些觀念則是極端的唯心主義,他們相信地球古代文明中的神是外星人,並致力于開發人體的潛在能力,很多社會名流,其包括一些政界要員,大牌導演和電影明星都是該教的虔誠信徒,他們收集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古代秘密文獻,廢寢忘食地研究其中的奧秘,有一批人在西藏地秘文中,得知有種開天目的方法,就是將剛出生的女嬰,放置在與外界隔絕的琢境中,不讓她見到任何人或動物的眼楮,以十年為限,據說這樣培養出來的孩子,可以看到「神靈」的真實。

    不過「科學教」也有他們自己的見解,他們認為這種古老而又神秘的方法,並不是空穴來風,因為世界上早就有科學家指出,世界上所有的哺孔動物、魚、兩棲類、鳥類、爬行類,都有從外表看不見的第三只眼楮,埋藏在大腦的丘腦神經上部的位置,有一個「松果腺體」,脊椎類動物的位置大多在顱骨頂部的皮膚下,「松果腺體」對光線熱量,以及細微生物電波的變化十分敏感,由于其接近丘腦神經,所以「松果腺體」發達的人,對周圍事物感應的敏銳程度要異于普通人數倍,傳說中有些人有陰陽眼,或開過天目,這些人若非天生,便是由于後天暴病一場,或是遇到很大的災難而存話下來,而這種古老秘密的方法,可能是一種自古流傳下來的——通過十年高度靜息,來開天目的辦法。

    阿香的親生父母,便是十分相信這種理論,于是偷著拿自己的親生女兒做了實驗,把她從一生下來開始,就放在一個隔菌的環境中,所有接近她的人,都要戴上特殊的眼鏡,就是不讓她和任何生物的眼楮接觸,快到十歲的時候,她親生父母便死在了一場事故中,阿香並沒有什麼親人,明叔當時很有錢,為了掩蓋他那見不得人的生意,必須有個好的社會形象,于是就經常做一些慈善事業,收留了阿香也是其中之一,想不到後來有幾次,都是阿香救了他的老命,最危險的一次是被稱為「香港第一凶宅」的時間,還有一次是「南海尸骨罐」。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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