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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天下霸唱】鬼吹燈 第一部《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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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enixpyj 於 2016-3-15 23:05 編輯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三卷 雲南蟲谷 雲南蟲谷 第二十五章 潘朵拉之盒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對胖子的底細了如指掌,知他水性精熟,此刻見他落水,卻不得不替胖子擔心。那些奇怪的浮尸像是煮開了鍋的餃子,翻滾不停,只見胖子一落入水中,便隨即被那無數的女尸裹住,眨眼之間,已看不到他身在何處。我想跳下水去救他,卻又被那狂呼慘叫不斷掙扎的怪蟲擋住了去路,急切間難以得脫,只好對著水面大喊他的名字。

    被挖了眼楮的怪蟲,瘋狂甩動它那龐大的軀體,擊碎了很多岩石,從它甲片縫隙中流出的紅霧更加多了,但是顏色好像已經沒有開始時那麼鮮紅如血,稍稍變淡了一些。

    我以為紅色霧氣顏色上的變化,只是由于洞中光影的變化,並未注意,只想趕快避過這只大蟲子的阻礙,好去水中把胖子撈出來。然而那巨蟲身軀太大,我沖了幾次,都不得不退了回來,險些被它身上的重甲砸成肉餅。

    Shirley楊在一邊看出破綻,抓起胖子落在地上的背包,爬到地勢最高的岩石上,一邊從攜行袋中取出炸藥,一邊對我喊道︰「它已經快支持不住了!」說完把她的六四式手槍朝我拋了過來。

    我抬頭看到Shirley楊的舉動,早已明白她言下之意了,于是用手一抄,接了那支六四式手槍在手,對Shirley楊叫道︰「我先引開它,你準備好了炸藥就發個信號,時間別太長了,胖子還在水里不知是死是活。」

    我舉起六四式手槍對準那巨蟲的頭部連開數槍,奈何這槍的射程雖然夠了,但它的殺傷力在這巨型爬蟲面前,實在是微不足道。為了給Shirley楊準備炸藥爭取時間,只好盡量把因為受了重傷而狂暴的巨蟲引開。

    巨蟲的獨眼雖然瞎了,但是它長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世界,這洞中的光源只有水下浮尸散發的冷冷青光,所以它的眼楮已經退化得十分嚴重了,反而觸覺相當靈敏。我不停用工兵鏟敲打身邊的岩石,發出「當當當」的響聲,這果然刺激了巨蟲,它怪軀一擺,朝我追了過來。

    我見計策得逞,也不敢與它正面接觸,專往那些山石密集的地方跑。巨蟲不斷撞到山岩,更加惱怒,無窮的蠻力如同一台重型推土機,把洞中的山石撞得粉碎。

    以人力之極限,又哪里跑得過這如火車一樣的怪蟲?我急亂之中對Shirley楊喊道︰「楊參謀長,你怎麼還不引爆炸藥?你這是存心要我好看啊。」

    只听在洞中岩石最高處的Shirley楊對我叫道︰「還差一點,想辦法再拖住它十秒。」

    我知道Shirley楊一定是在爭分奪秒,可是我現在別說再堅持十秒鐘,哪怕是三秒都夠嗆了。身後勁風撲至,能感覺到一股極強的熱流,還有身邊那漸漸濃重的紅色霧氣。

    現在哪還顧得上數秒,前邊巨石聳立,已無路可去,慌不擇路的情況下,只好縱身跳進了旁邊的地下水之中,肩膀剛好撞到一具浮尸。這一下好懸沒把骨頭撞斷,疼得我喝了好幾口陰涼腥臭的河水,心中還在納悶,怎麼這尸體比石頭還硬?

    卻忽然覺得心中一寒,像是被電流擊了一下,瞬時間,心里產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情緒,我突然想起來,這種特殊的感受,在前邊洞穴中泅渡的時候,不止那一次,似曾相識,這是一種令人厭惡的感受……

    我手足都變得有些麻木,身在水中,尚未來得及再尋思這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被水中無數死漂卷進水深處。陰暗寒冷的水底,也發出青慘慘的光,這次我距離那些女尸很近,幾乎都是面對面。我在水中盡力睜大眼楮,想仔細看看這些尸體究竟有什麼名堂,以便找辦法脫身,卻被那數以千計的女尸晃得眼楮發花。

    水面也已被無數女尸完全遮蓋,想要破水而出幾乎是不可能的。水性再好的人,也頂多在水底生存兩分鐘,除非出現奇跡,否則肯定會被溺死在陰冷的水底。

    我根本毫無準備,沒有提前閉氣,又吃了那具梆硬的女尸一撞,喝了幾口臭水,這時剛一落入水下,已經覺得胸口憋悶,肺都要炸開了,再也閉不住氣,忽然我背後被一只手抓住。

    我嚇得頭發都快豎起來,只覺得那只手拉住我的肩膀,把我身體扳了過來,原來身後拉我的人是胖子。他仗著水性好,肺活量又大,已經在底下憋了約有一分半鐘,這時也已經是強弩之末,馬上就要冒泡了。

    我和胖子在水底一打照面,就覺得水中一陣震動,那頭巨型怪蟲听到我落水的聲音,竟然窮追不舍地把頭扎進水里。它這一下勢大力猛,立時就把那些封住水面的浮尸都沖散了。

    我和胖子正是求生無門,見那蟲頭扎進水里,當即用手抓住怪蟲身上的甲殼。巨大的怪蟲立即有所察覺,馬上從水底把身體提了起來,一陣拼命地搖晃,想把我們甩脫。

    我身體一離水面,立刻覺得那種鬼氣森森的怨念消失得無影無蹤,當下張大了嘴深深呼吸了幾口空氣,借著蟲軀的晃動,跳落到水面的岩石上,見胖子還牢牢抓著蟲體上的龍鱗青銅甲不放,心中稍覺安穩,對Shirley楊大喊︰「還等什麼!」

    Shirley楊已經把數錠炸藥和導火索組裝完畢,點燃一個後從高處向那巨蟲的頭部擲了過去,並讓胖子趕快離開。胖子一看炸藥扔過來了,哪里還敢怠慢,看準了地面比較平整的地方,立刻順勢滾了下去。

    蟲頭和蟲身之間有許多巨大甲片,還有頭上所罩的黃金面具殘片,Shirley楊原打算算準了爆炸的時機,對著頭部扔過去。

    沒想到成果出人意料,沒了眼楮的巨蟲,哪管來的是什麼,轉頭就咬,正好把炸藥吞進口中。

    只听半空中砰地響了一下,沉悶得像是破了只汽球,黃色的汁液,伴著大團的紅色霧氣,以及無數的細碎肉末,猶如滿天花雨般散開。巨蟲的軀體搖晃了幾下,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一身的龍鱗妖甲與山石撞擊發出的聲音,震得耳膜生疼。

    紅色的霧氣從它體內一股股地冒出,但是顏色更加淡了,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透過龍鱗妖甲**的地方,可以見到它在鎧甲里的蟲殼,已經變成了黑色,完全不像初見時鮮紅如火。

    我們估計這次它該是死得徹底了,重新把散落的裝備收拾起來,端著槍慢慢靠近了觀看,只見蟲頭幾乎被炸成了喇叭花一樣,還在不停地抖動。

    百足之蟲,雖死不僵。不過就算它沒死,也不會再對我們有任何威脅了,爆炸的重創,已經使它體內暫時無法再產生紅色的濃霧了,這種紅霧雖不致命,但卻使它的外殼堅硬,力量也奇大,這他媽的究竟是只什麼怪物?

    Shirley楊說︰「可能是種已經滅絕的昆蟲,在史前的世界里,才有這麼大的蟲子,不過現在還不太好做判斷,咱們再瞧瞧。」

    我們順著巨蟲的身體向後走,想看看它從頭到尾究竟有多長,單是這一身龍鱗青銅重甲,就需要多少青銅,不能不令人稱奇。不料走到葫蘆洞山壁的盡頭,發現這只巨蟲沒有尾巴,或者說是它的尾巴已經石化了,與葫蘆洞的紅色岩石成為了一體,根本無法區分哪一部分是蟲軀,哪一部分是石頭。

    胖子用槍口在那巨型怪蟲的身體上戳了幾下︰「剛才硬如鋼板,子彈都射不穿,現在卻軟得像松毛蟲,似乎還沒死透。我看咱們也甭問青紅皂白,再從它嘴里塞進些炸藥,把這東西送上西天,也好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Shirley楊說︰「怕沒那麼簡單,憑咱們的裝備,眼下根本不可能徹底殺死它,好在它現在已經沒有威脅了。這大概是只擁有類似于太陽女神螺那種罕見輪狀神經結構的蜮長蟲,除了改變空氣中的氧氣含量,很難找到殺死它的辦法。」

    這種蜮長蟲的祖先可以追溯至幾億年前的寒武紀,無脊椎動物起源之時,當時生物還處在低級的演化階段。蜮長蟲的原生形態,憑借著頑強的生命力,躲過了無數次天翻地覆的物種毀滅,一直存活到距今幾千萬年前的三疊紀,已經逐漸進化成了古往今來體形最龐大的蟲類。

    與常見的以中樞神經為主、長有樹狀神經的生物不同,擁有輪狀神經組織,並且具有復合式細胞結構的生物至今為止,世界上只出現過兩種,第一種是距今幾億年前的神秘生物太陽女神螺,人類對它的了解只有一些碎片。輪狀神經組織沒有神經中樞,也就是說這種動物的肉體和神經是分離的,肉體組織壞死後,輪狀神經仍然會繼續存活。而且太陽女神螺是雌雄同體,不需要交配,產生的新生命便會取代死亡的軀體。雖然這種特性限制了它的數量,但是只要生存環境允許,它的輪狀神經與網式細胞結構,就會無休止地在殼中繁衍下去。

    蜮長蟲又名「霍氏不死蟲」,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發現其化石的英國生物學家而命名的。這種輪狀神經的奇特生物,介于無脊椎與半脊椎之間,又擁有類似太陽女神螺一樣的保護殼,堅硬的外殼是它體內分泌物所形成的。在自然界里,它沒有任何天敵,除非能把它整只地吃下,用胃液完全消化,否則只要留下一部分神經網,它依然可以生存下來。它最後的滅絕,正和那些體形龐大的昆蟲一樣,是由于大氣層中氧氣含量的跳樓式改變。

    Shirley楊說︰「有一件事非常奇怪,是考古學與生物學之間的重合與沖突。研究古埃及文明的學者,認為在法老王徽章中出現的聖甲蟲,即為天神之蟲,其原形就是蜮長蟲,所以不同意生物學者所提出的,這種巨型硬殼蟲早在三疊紀末期就滅絕的觀點,他們認為至少在古埃及文明的時代,世間還有這種龐大的昆蟲遺留下來,雙方對此始終爭論不休。」

    在三疊紀,世界上所有的動物體形都很龐大。氧氣含量高,導致昆蟲形體無限制地增長,現在發現的三疊紀蚊子化石,估計其翅展長度超過了一百厘米。

    昆蟲是利用氣管進行呼吸,氧氣進入組織的速度會隨著蟲子的體積而變慢。當昆蟲的身體超過一定體積後,空氣中氧氣的濃度便無法達到蟲體的要求,這一客觀因素,也是限制昆蟲體形,最終導致大形昆蟲滅絕的最主要原因。

    我們目前所處的葫蘆洞的岩層結構十分特殊,是一種太古疊生岩,到處可見紅色的半透明晶體,還有大量的遠古化石森林,這些都是三疊紀的產物。通過那些在遠古時代的某個瞬間所形成的化石,可以得知在那一刻,火山的溶岩與吞沒萬物的泥石流,幾乎同時覆蓋了這片森林,高溫後迅速冷卻,空間氣體的膨脹,形成了葫蘆洞的特殊地形。這只蜮長蟲身體的一部分,被熔岩和泥石流吞沒,岩漿還沒來得及熔化它堅硬厚重的外殼,便被隨後而來的泥石流熄滅,所以蟲體的一部分與山洞長為了一體,再也無法分開。古時在遮龍山附近生活的夷人,可能就是把這種恐怖的霍氏不死蟲當作了山神來膜拜。

    也不知這只蜮長蟲是在這蟲殼中繁衍的第幾代了,它的呼吸系統竟然已經適應了現在大氣中氧氣的濃度,但這也許與葫蘆洞中的獨特結構有關,也許是這里有某種特殊的植物或者食物。

    一想到食物,我們忽然想起水中那無數的死漂,本想馬上離開此地的,但是現在看來,有必要再仔細調查一番,因為這只大蟲子與獻王墓應該有極大的關聯。

    這只蜮長蟲為什麼會戴上獻王祭司造型的黃金面具,被人穿上一層龍鱗妖甲,它是否就是蟲谷附近毒霧的根源?

    我把設想對Shirley楊講了一遍,但是對于術,我們所了解的還是非常之有限,只知道古老邪惡的南洋三大邪術之一的術,是一種通過把死者靈魂的怨念,轉換為無形毒藥的邪術,死的人越悲慘,毒性也就越猛烈。

    紅色的霧狀氣體全部散盡,這家伙便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它體內所產生的毒霧,肯定是與它常年吞吃水中的死漂有關系。

    照此判斷,可能這只巨蟲身體的某一部分,連接著蟲谷上邊的某處。根據它的特征,蟲身有近百米長,也並不稀奇,再加上谷中極其低陷的地形,連植物的根睫都能穿透,也許蟲口吞進水中的浮尸,成千上萬女尸的怨念就會通過蟲體,轉化成谷中彌漫不散的白色霧,封鎖了從外界進入獻王墓的道路。

    人皮地圖上記載獻王墓外圍的霧是環狀存在的,這可能是繪制人皮地圖的人不知詳情。經過我們的實地勘察,這種山谷的地形,不可能有一圈山瘴毒霧,兩側和後邊都是萬丈絕壁,抬頭只有一線天光,只要毒霧擋住溪谷中的道路,就不會再有別的路能進獻王墓了。

    這時Shirley楊發現了蟲體外那些龍鱗青銅甲的甲片表面,刻著很多銘文,磨損得很嚴重,只有一小部分還可以看到,但是都奇形怪狀,無法辨認。我們突然想起來,這樣的符號,在石碑店中也曾經見到過,就在那口用鎖鏈沉入潭水中的大缸,缸身上便有這種符號。當時孫教授說這是失傳已久的術中的某種符咒,叫作「戳魂符」,是用來封堵住亡魂的歹毒邪術,這說明青銅妖甲與那口水缸外包裹的銅皮,有異曲同工之處。

    看來不出我們所料,這一身特制的龍鱗妖甲,還有那結合了獻王六妖獸特征的黃金面具,都是通過某種術儀式,安裝到這只巨蟲身上的。那些人倒真會因地制宜,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只不過這些事沒用到什麼正路上,專門做這害人的邪法,虧那獻王還總想成仙得道。

    大概在修建獻王墓前,這位山神老爺只吃水中產的大蟾蜍癩蛤蟆,由于食物身體中都含有毒腺,所以使得這只巨蟲也有了毒性。直到這個地方被獻王發現,便利用古代夷人流傳下來的辦法,放盡了它的毒性,然後按照意願炮制,弄得這只蟲子半死不活,把它變成了拱衛王墓的毒霧的生產源。這麼看來它也十分可憐,同那些人俑一樣,都是獻王墓的犧牲品。

    如果照這麼推測,水中大量的女尸,就是為了制造霧而設置的,但是這兩千年來,整個漢代的人口加起來,也填不到今天,看來有必要從水中弄出一具死漂來分析一番。

    胖子生怕我和Shirley楊提出馬上離開,因為他還打算把地上散落的黃金殘片都一一收集起來,這數量十分可觀,不要白不要。見我們圍在蟲體旁查看,當即手忙腳亂地找到工兵鏟,去稀爛的蟲頭上摳那些黃金。

    我光顧著和Shirley楊用登山鎬去打撈水邊的死漂,沒注意到胖子在做什麼,忽听他在背後一聲驚喊,我們急忙回頭,只見那只已經被炸爛了的巨蟲,頭部忽然抬了起來,已經完全碎爛的嘴,不知在什麼時候,變得比之前大了數倍,不斷發出「咕咕」的聲音。

    這家伙也太結實了,當真是不死之身嗎?我急忙抄起芝加哥打字機,準備再給它來一梭子,卻發現它並不是要向我們攻擊,看它那樣子……好像是要嘔吐。

    我還來不及提醒胖子躲避,就見那巨大的蟲口一張,哇啦哇啦,吐出一大堆先前被它吞進去的死漂。這時死漂都已變作了黑褐色,也沒有了表面那層青冷的陰光,尸體上還沾著許多黏稠液體,全部都噴到了胖子身上。我離了他約有七八米遠,都被惡臭燻得差點暈過去。

    我立刻用手中的登山鎬,鉤住胖子的攜行袋,與Shirley楊一起,奮力將他從尸堆里扯了出來。還好有毒的霧都被排進了谷中,這些液體應該是胃液一類,雖然可能有些酸性,只要立刻洗淨,便也無妨。

    巨大的霍氏不死蟲一嘔吐起來便止不下來,待得吐出百余具漆黑的女尸之後,又再次發出一陣劇烈的咕嚕聲,這次顯得十分痛苦,吐出了一個巨大的正方形物體,重重地落在地上。那物表面汁液淋灕,有很多凹凸的大銅釘帽,看似個青銅箱子,或者是口大銅棺材。

    我吃驚不已,萬沒想到它肚子里還有這麼個大件兒,幸虧提前把胖子拉了回來,否則非把他砸成餅子不可。我與Shirley楊對視了一眼,Shirley楊也驚疑不定︰「這簡直就像是西方傳說中,那只藏在古龍腹中的潘朵拉魔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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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5 21:07:1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enixpyj 於 2016-3-15 23:06 編輯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三卷 雲南蟲谷 雲南蟲谷 第二十六章 胎動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霍氏不死蟲吐盡了肚子里的東西,悲哀地慘叫了幾聲,昂起來的頭復又重重摔落,它的體力已經完全耗盡,蜷縮起來,一動也不動了。

    胖子剛才被那些女尸和巨蟲的胃液,噴了滿頭滿臉,又險些被那口大櫃子砸到,雖然驚魂未定,卻尤未忘記摸金發財四字,立刻走到近前,一邊用手抹去自己臉上那些惡臭的黏液,一邊自言自語道︰「他媽的差點把胖爺砸成肉餅……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口大箱子卻不知是用來裝什麼東西的?怎麼又被這只大蟲吃進了肚里?」

    我也看得奇怪,平生之遭遇,以這次算是最為不可思議。同Shirley楊跟在胖子身後,一同看那在蟲腹里裝了幾千年的箱子,心中生出無數的疑問。這只箱子也許真如Shirley楊所言,像是西方傳說中的潘朵拉魔盒,那個盒子也是藏在一條火龍的肚子里,其中裝著一個極大的秘密和無數的妖魔鬼怪。

    胖子早已等不及了,用登山鎬將堆在箱子附近的數具女尸扯到一旁,以便給箱子周圍清理出一塊空間,準備要打開箱子來看看,里面有什麼值錢的行貨沒有。

    我看被胖子手中登山鎬鉤住的女尸,一具具都烏 抹黑,不免好奇心起,戴上手套,將其中的一具女尸從尸堆里扯了出來。手中覺得十分沉重,雖然常言道「死沉,死沉」,剛死不久的尸體是很沉的,但是這些水底的女尸,都死了應該有兩千年以上了,怎麼還是這麼沉重?這分量,在水中怕是也不容易漂浮起來。

    女尸身上一絲不掛,就算是有衣服,可能也在水中泡沒了。尸體面目完好,只是顯得猙獰丑惡,像是表情定格在了死亡的瞬間,皮膚幾乎都變了質,黑得不像是黃種人,更像是非洲的黑人,與我和胖子先前想象的冷艷luo尸,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我看女尸的表皮非常不一般,便隔著手套在尸身上一摸,只覺得很硬很滑,不知是用了什麼東西,以至于在陰冷的水底泡了大約兩千年,都不曾腐爛。

    Shirley楊在旁問道︰「有什麼發現?」

    我搖了搖頭︰「看不出什麼名堂,女尸的皮肉表層變得十分堅硬,有些像是琥珀,可能也石化了,究竟是如何形成這樣的硬殼,卻一時難以判明。」

    Shirley楊說道︰「女尸的外貌輪廓雖然還能看出一些,但表面像被一層黑色的半透明物質包裹,看不太清楚,不過從尸體的外部特征看,各有高矮胖瘦,都是年輕女子,首先可以確定,這不是用石頭造的人俑。」她怕尸體上有毒,說著話也戴上膠皮手套,翻看尸體的細部特征。

    胖子見我們翻動那些女尸,而不去幫他開啟那古怪的銅箱,便大聲抱怨,說我沒有戰略眼光,那女尸能值得幾個錢,趁早別去管她們,打開銅箱才是正事。

    我對胖子說︰「著他媽什麼急,飯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個一個打。這獻王墓還沒進去,就已經踫上這許多稀奇古怪的事物,咱們務必要一一查清,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不至于把性命送在蟲谷下邊。那口大銅箱最是古怪,打開之後是凶是吉,殊難預料,等咱們搞清楚這些女尸的底細再去開它,也並不為遲,你還怕這箱子長腿自己跑了不成。」

    胖子見沒人給他幫忙,那口四方的大銅箱封得甚是嚴緊,他又難憑一己之力打開,只好悻悻到水邊,找了個沒有死漂的地方,把自己身上那些腥臭的巨蟲胃液洗干淨。

    我當下不再理睬胖子,自行忙著調查堆積成小山的女尸。我與Shirley楊越看越奇,心中也是愈發吃驚,這些女子的死狀以及她們死後呈現的姿勢,都太恐怖了。

    女尸的手臂和雙腿都反關節蜷在身下,關節被完全折斷,四肢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抱著背後的一個橄欖形半透明物體。這東西像是個巨大的蟲繭,從外邊看一共有數層,最外層是一層透明的蟲絲,里面還有層硬殼,薄而透明,但是卻很堅硬,像是一個巨大的琥珀。

    這層半透明的黑色硬殼表面上刻了一層層的秘咒,與那龍鱗妖甲以及石碑店水缸上的符號完全相同,也是用來封印死者怨魂的古老咒文。

    我們再仔細觀察,發現蟲繭狀物體的底部,有無數密密麻麻的小孔。這些蜂窩一樣的細孔,大概都通著繭的深處,像是蟲子排卵的,Shirley楊用手一踫,馬上傳來一股吸力,趕緊將手縮了回來。

    Shirley楊打開狼眼手電筒,用手電光往那蟲繭狀的物體中一照,發現里面有一團陰影,看那形狀,竟然像是個沒出世的胎兒,而且還在一下一下地微微顫動。

    胖子這時已經洗去了身上的污垢,湊過來剛好看到,也連連稱奇,對Shirley楊說︰「哎……這里面怎麼有個大蝦仁兒?」

    Shirley楊對胖子說︰「你想吃蝦了嗎?不過我看這倒更像是蟲卵里的蟲子。」用傘鍋刀在女尸與蟲繭的外殼上割了一刀,想刺破了看看里面的東西是什麼。但堅固異常,連鋒利的傘鍋刀都只劃了道淺淺的痕跡,哪里割得破它。

    胖子說︰「你們看我的,要論氣力,那不是咱吹啊,隋唐年間長了板兒肋的奇人李元霸,也就我這意思了。」說罷拉開架勢,揮動起工兵鏟來,用力切了下去,他這一下力量著實不小,果真便將那層半透明的硬殼斬出一條大口子。

    里面那蠕動著的物體從破口中顯露了出來,我在一旁動手相助,打算與胖子二人合力,將黑色硬殼上的裂縫扒大。誰想剛把手挨到那蟲繭狀的物體上,面朝下的女尸突然向前一躥,像是條剛被捉上岸的魚一樣,力量大得出奇,只這一躥便躥出去半米多遠,險些就落回水中去了。

    我和胖子同聲發喊︰「往哪里跑!」伸出手中的兩支登山鎬,同時把那女尸鉤了個結實,這尸體極沉,用了好大力氣,才又把尸體重新拉了回來。

    胖子罵道︰「這都是里面的死小鬼作怪,看胖爺怎麼收拾他。」說完拿起工兵鏟,從硬殼的破口處伸將進去,把那里面的活動物體用鏟刃搗了個稀爛,順著外殼流出一股股墨綠色的腥臭液體,比那巨蟲的胃液難聞十倍,燻得我們三人急忙又把防毒面具扣在了臉上。

    再看那被胖子用工兵鏟切成了肉醬般的一團黑色物體,已經死得透了,那些被鏟刃剁爛的地方,肥肥白白,還有粉紅色的血絲,這是什麼東西?

    我想了半天,才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看來這東西不是大蝦,也不是胎兒,倒有些像是咱們不久前所見到那些活人俑上的彘蜂,這是個大蜂蛹。」

    胖子搖頭不信︰「彘蜂的蜂蛹怎會有這麼大個?而且這東西力氣不小,又牢牢長在女尸背後。不是我危言聳听,我看這分明就是個死人生下來的怪胎。」

    Shirley楊小心翼翼地用傘鍋刀,將爛成一堆的白肉一點點撥開,在這肉蛹的末梢,竟然和那女尸的**相連,還有已經石化了的胎盤,另外還有臍帶相連,說不定一直連到子宮里面。

    我和胖子為她舉著手電筒照明,看到這里,均是心驚肉跳,異口同聲地驚呼︰「果然是怪胎!」

    Shirley楊縱然見多識廣,也禁不住夠怪胎惡心得反胃,奔到水邊,摘下防毒面具,干嘔了兩口,對我和胖子說︰「這是痋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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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三卷 雲南蟲谷 雲南蟲谷 第二十七章 龍虎杖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趕緊對Shirley楊擺了擺手,讓她千萬別再說下去。

    胖子卻對那些事物不以為然︰「女人不生娃,怎麼產起了蟲子?這可多少有點不務正業。」

    Shirley楊沒有理睬胖子,望著那堆積如山的尸體,輕輕嘆息︰「實在是太慘了。」微一沉吟,取出一條繩索,綁了個活繩套,對準浮在水面的一具死漂扔了過去,一下便套個正著,剛好鎖住死漂的頭部。

    我和胖子見她動手,便在旁相助,站在水邊用登山鎬鉤扯被Shirley楊套住的那具女尸,三人連拉帶拽,著實費了一番力氣,才把那活蹦亂跳的死漂拉到了岸上。

    胖子和我用腳踩住捉上來的死漂,使它不至于在地上亂撲騰,三人湊攏過來一起觀看,發現這具尸體果然同巨蟲吐出來的黑色女尸不同。

    死漂身體上密密麻麻地裹著滿滿一層肉蟲,比常人的大拇指還要粗上兩圈,身體幾乎透明,也完全不像我們之前見過活人俑中的水彘蜂,這根本就是沒有生命的東西。

    浮尸泡在水下之時,會發出一種陰森清冷的異樣微光,單具死漂的發光十分有限,但是眾多女尸聚集在一起,青光似乎就會成倍地增長,把葫蘆洞玉石般紅色的岩壁,映照得像是籠罩了一層暗青色的妖氣。

    Shirley楊讓我幫著把一黑一白兩具女尸拖到一起,並頭排著,反復對照了一番,變黑的那具女尸身上的蟲子,大概已經被霍氏不死蟲吃干淨了。

    我用傘鍋刀刮掉吸附在女尸表面的蟲子,里面便露出一層黑色透明硬膜,這都與霍氏不死蟲嘔吐出來的尸體完全一樣。

    我和胖子與Shirley楊三人相對不語,把這一件件的事串聯起來,雖然不敢斷言,但是再笨的人,此刻也能估計出個八九不離十了———這果然便是邪惡的「痋毒生產流水線」。

    這是一場隱藏在歷史陰影中的大規模犧牲,這些女人的身份,我們無從得知,她們可能是奴隸,也可能是俘虜,也可能是當地被鎮壓的夷民,更有可能是那些被做成人俑的工匠眷屬,但是她們肯定都是為了一件事,那就是向設置在王墓外圍的毒霧提供源源不斷的資源,而且都是死于獻王的某種痋術儀式。

    Shirley楊研究過有關古滇國的史料,各種史冊中對神秘而又古老的痋術,都是一帶而過,但是野史中,曾經提到過利用「痋引」使婦女受孕產蟲卵之事。等到女子十月懷胎生產之時,把該女子折磨至死,這樣她臨死時的恐懼與憎恨,才會通過她的身體,傳進她死時產下的蟲卵里,這是痋毒中十分厲害的一種。

    Shirley楊先前覺得這大概是杜撰出來的野史歪說,並未信以為真,此時在現場加以對照,殘酷的實物歷歷在目,這才知道世間果真有此等慘事。

    大概是獻王佔了這蟲谷附近的領地,覺得是處風水絕佳、天下無雙的仙妙靈慧之地,又在葫蘆洞里發現了被當地夷民們供奉的「山神」,于是獻王便把這葫蘆洞納進了他的陵區,禁止當地人再向山神老爺供奉大蟾蜍。待到巨蟲散盡了毒氣,無力反抗之時,將它裝進了一套厚重的龍鱗青銅甲中,又戴上一只「黃金六獸面具」,也許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神秘手段,把這條僅存于世的蟲子,折磨得半死不活。青銅重甲和黃金面具這些器物都刻有密密麻麻的痋術咒言。其實痋術的符咒,並不算是稀奇,道家捉鬼鎮魂,也有類似的東西。

    之後,再把這些夷女或者奴隸,在子宮里種下「痋引」,等到她們生產之時,先將女奴折斷四肢,反抱住還沒有完全脫離母體的「痋卵」,立刻用一種類似于燒化了的熱松脂,或是滾沸的樹膠,活活澆在女奴身上,連同她背後的「痋卵」一起,做成透明的「琥珀」。等冷卻後,在表殼面上刻滿符咒,這就等于把女奴死亡時的恐懼,哀傷,憎恨,詛咒,都一起封在了「琥珀」之中。

    至于為什麼非要把女奴的四肢折斷,要采取這種古怪的姿勢,我們對痋術所知有限,就難以憑空推測了。

    然而那剛被女奴產出的「痋卵」,生命力很強,不會輕易被滾沸的樹膠燙死,繭狀物被打上細孔後,就都被沉入這洞穴的深潭之中。「痋卵」通過那些蜂巢狀的細孔,吸引水中的蜉蝣來吃,就在那無窮的怨念中生存。

    這些大肉蛹———與其說是某種蟲,不如用有神經反射的植物來形容,會更恰當一些———它們根本就沒有任何意識,只會憑神經反射行動。所有的進食、繁衍等等行為,都在繭狀卵中完成。為了保持死者怨念不會減退,它們的排泄物,是一種特殊的物質,像是魚卵,又像是肉菌類植物,都附著在死漂的外殼上,逐漸長成像透明蟲子的樣子,而女奴體內的痋毒,也都保存在了這些蟲形的物體之中。

    這些肉菌也許帶有生物電,可以在水中放出青光,顯得女尸似乎是裹在一層光暈之中。

    我們在水中的時候,一見到那些死漂,就會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哀傷,這可能是某種生物電的作用,而不是肉菌破裂,否則,我們早就中毒死了。

    現在回想起來,真有幾分僥幸,多虧了祖師爺保佑,看來也合該這獻王墓該破。

    幾乎與葫蘆洞年歲相同的老蟲子散發的鮮紅霧氣,吸引了這些肉菌向它靠近,它就以這些女尸為食,那些肉菌被老蟲子消化。死者怨念形成的痋毒,便會通過它的軀體,轉化為谷中常年不散的白色山瘴,近者即死。

    而有一層硬殼包裹的女尸,它則吃不消了,又無法排泄出去,只好原樣嘔吐回水潭里。在女奴尸體中的「痋卵」,又會接著按原樣,繼續吸食蜉蝣生物,排出肉菌,浮出水面,被老蟲子吃了吐,吐了吃,不斷地輪回。

    我們三人對痋術的認識都是推測而來。自從進入遮龍山開始,一路上不斷看到與痋術有關的東西,讓人從心底里對前邊不遠的王墓產生了一股懼意,十亭的銳氣,到這里已折了七亭。

    倒斗摸金,膽氣為先,若是還沒進古墓,便有幾分怵頭,那麼這趟活肯定做不順當。我擔心胖子與Shirley楊心中沒底,只好給他們打氣說道︰「那獻王殺人盈川,十惡而不赦,而且他生前擅長奇術,其邪門之詭道,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實在是不好對付。但是同志們,我們最擅長打的就是這種無準備之仗,若非如此,又怎能顯出咱們摸金校尉的本領。我看這獻王的伎倆也不過如此,都是他媽的紙老虎,像那精絕國的妖怪女王一樣,活著的時候再厲害,死後還不是任咱們擺布。」

    胖子撇了撇嘴,一臉沉重嚴肅地說︰「什麼都甭說了,同志們的責任重,婦女的怨仇深,雖然說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今有娘子軍開槍為人民,但是作為一個男人,老子胸中的仇恨之火也在燃燒。耳邊是雷鳴電閃,已經下定了決心,當紅色信號彈升起的時候,咱們就要攻佔最後一個制高點,把獻王老兒的明器,不管大小,一律卷包兒了,回北京該賣的賣,改砸的砸,要不這麼干,對不起這麼多含怨而死的婦女。」

    Shirley楊听胖子越說越沒邊,便打斷他的話頭,對我們說道︰「女尸外邊的一層硬殼好像是琥珀一樣,胃液難以腐蝕,消化不掉是理所當然的……」

    說到這里,我們三人幾乎同時都把目光移動,一齊看向了從巨蟲口中最後吐出來的那個東西。難道是因為它肚子里,卡著那口四四方方的大銅箱子,所以稍微大一些的東西都無法吃掉,只能在消化掉尸殼表面的肉菌後,把尸殼重新吐出來?

    我對胖子和Shirley楊一招手︰「此間大大小小的事物,都已探查明白,現在咱們該看看這箱子里有什麼秘密了,有用的取走,沒用的毀掉。」

    胖子立刻來了精神頭,告訴我說︰「老胡,我剛才看了,這箱子全是大銅板,那個結實就甭提了,我一個人都打不開,咱們仨一起動手試試,再不行就給它上炸藥。」

    正方形的銅箱上,還有厚厚的霍氏不死蟲的污物,我們只好用水先清洗了一下,使其露出原有的面貌。

    等把銅箱上的污垢都去掉之後,這才發現,根本看不出來這是箱子、大銅塊、銅槨銅棺,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是個從來沒見過的器物。

    這個四方形的物體,每一面都完全一樣,看不出上下正反,每側各有四十八個大釘帽,再無別的特征。

    我心中猜疑︰「別他媽再是個實心的大銅塊?」取出小型地質錘,在上邊輕輕敲了幾下,但是發出的聲音很悶,一點都不脆,不像是銅的,也無法听出是空心還是實心。

    我們三人推動這正方形的銅塊,以便能看到它的底部,它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沉重,說明里面肯定是空心的,但是怎麼打開呢?用炸藥也未必能炸開。

    我沉住氣,再仔細查看,在底下那一面,有兩個不大的小窟窿,里面被巨蟲的污物堵塞了,所以不太容易發現。胖子一看有所發現,忙問是不是鑰匙孔。

    我搖頭道︰「這兩個洞奇形怪狀,毫無規則可言,又怎會是鑰匙口?再說如果是鑰匙孔,那鑰匙在哪?是不是還要去蟲肚里面翻找?」

    Shirley楊用手比了一下大銅塊上的窟窿,忽然靈機一動︰「用在大祭司玉棺中發現的龍首虎頭短杖試一試,它們之間的大小和形狀好像很接近。」

    我經她一提,也立刻發現,這兩個窟窿的形狀,正是一個龍頭,一個虎頭。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大聲對胖子說道︰「太好了,我親愛的康斯坦丁顧得洛維奇同志,今天是布爾什維克們的節日,快去把黨代表請來。只要他一到,尼古拉的大門,就可以為咱們無產階級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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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三卷 雲南蟲谷 雲南蟲谷 第二十八章 一分為三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那無數慘不忍睹的浮尸,讓我心口上像是被壓了塊巨大的石頭,突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想要吵鬧一場,使自己不至于被葫蘆洞中的怨念所感染。

    面對這口神秘的銅箱,胖子也激動了起來,立刻從攜行袋里掏出那枚黃金獸頭短杖喊道︰「黨代……不是不是,是黃金鑰匙在此!」

    兩端分別是龍首與虎首、中間略彎的黃金短杖,泛著金燦燦的光芒。這根金杖與黃金面具等幾件金器,都是我們在獻王大祭司的玉棺中倒出來的陪葬品,也許是一套完整古老的黃金祭器,其中最容易引人注意的,便是這面具與金杖。

    我見胖子毛手毛腳的,正在將黃金短杖的龍首對著銅塊上的窟窿塞進去。

    Shirley楊也十分慎重,提醒我和胖子道︰「小心銅箱里會有暗箭毒煙一類的機關。」

    胖子雖然莽撞,卻也懂得愛惜自己的小命,聞听Shirley楊此言,心中也不禁嘀咕,想了一想,出了個餿主意︰「依我高見自然是以保存我軍有生力量為原則,不能冒這無謂的風險,所以只有用炸藥把它炸破,才最為穩妥。你們都遠遠躲到安全之處,看我給它來個爆破作業。」

    胖子這家伙,在平日里也只仗著一股蠻力和血勇之氣,銅箱中倘若真有什麼機關埋伏,以他的毛躁實難對付。我便對他說︰「里面若是有緊要的東西,用炸藥豈能保全?我向來命大,我看這活還是我來干吧,你們留在後邊替我觀敵暸陣。」

    胖子爭辯道︰「非是我膽小。這箱子里八成也是明器,漢代的古物都是金玉青銅之屬,便炸得爛了,也不會對價格有太大的影響。你們若是舍不得,我就豁出這一頭去,冒死直接打開便了。」

    我不由分說,搶過胖子手中的金杖,讓他和Shirley楊躲到附近的巨石後邊。Shirley楊把金剛傘交給我,並囑咐道︰「從這一路上所遇之事看來,王墓陵區內有許多陰狠歹毒的設置,你務必要多加小心。」

    我對Shirley楊說︰「楊參謀長盡管放心,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電線桿子綁雞毛———膽子夠大。不僅膽子夠大,我還膽大心細,不像胖子那種人,捂著雞巴過河,瞎小心。」

    胖子本已趴到了石頭後邊,听了我這話,立刻露出腦袋來回罵道︰「胡八一,你個孫子又在背後詆毀我,你要是不敢,就趁早回來,換我去把銅箱打開。不過咱可提前說好了,里面的東西全歸我。」

    我對胖子揮了揮手,示意別再瞎鬧了,該做正經事了,剛才說得縱然輕松,只是想緩解一下過大的心理壓力。真到了銅箱近前,額頭鬢角也絲絲地冒出冷汗。

    有金剛傘和防毒面具,即便是再危險的機關,我也不懼,只是最近幾天見了不少慘不忍睹之事,心中忽然變得十分脆弱,只想大喊大叫一通,發泄心里的巨大壓力。我真怕這口銅箱中會出現什麼死狀可怖的尸骸,我已經很難再次面對死亡的慘狀了,這樣會把自己逼瘋的。

    我深吸一口氣,把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打開,對照手中的金杖看了一看,這兩個窟窿的輪廓果然與金杖的杖頭相同,左邊是龍,右側是虎。

    這支雙頭黃金短杖是一體的,也就是說一次只能選擇龍與虎之一,而不可能同時將獸頭形的鑰匙一並插入,哪個先,哪個後?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這簡直就是拆解定時炸彈上的紅綠線頭,「龍頭」「虎頭」的順序有什麼名堂嗎?如果順序錯了會發生什麼?

    猛然間想到,遮龍山後的陵區,其風水形勢,都是半天然半人工,可以說這些寶穴,都是改出來的,正所謂「逆天而行」,這是一種違背了大自然規律的行事。風水秘術中對于改風水中,有龍虎相持一說,分別代表了提調「陰陽」二氣。虎蹲龍踞,玄武拒尸;龍虎垂頭,形勢騰去;龍悲虎泣,前花後假,左右跪落諸穴,皆指龍頭虎首不顯,是為龍凹虎缺,須牙不合,四獸不應。

    改了格局的形勢理氣全仗著陰陽清濁之氣的微妙平衡,若把龍虎顛倒,也就是使清濁之氣混亂,最輕也會顯出忌煞之形,重則會導致風、蟻、水三害入穴相侵,墓中所葬之主,敗槨腐尸,其害無窮。

    按青烏之理推斷,不妨先取清陽之氣,動這比較安全的龍首。

    我心中一亂,知道再猜下去也是無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當下便屏住呼吸,藏身在金剛傘後,將那黃金短杖的龍首,對準了位置,推入銅箱側面的插槽里。

    只听「 噠」一聲輕響,僅從手感便可知道,非常吻合。我回頭看了看躲在岩石後的Shirley楊和胖子,他們也正關注地盯著我看,我對他二人豎起大拇指一晃,立刻把頭低下,用手左右一轉那金杖,卻都擰不動分毫。我暗自稱奇,難道我猜想的不對,這不是鑰匙孔嗎?

    我隨手將黃金短杖亂轉,還是不起半點作用,我有些焦躁,從金剛傘後露出頭,打算先將金杖拔出來,想想別的辦法。不料這銅箱的插槽中,原來是種進時壓簧,退時咬合的機括,用力向後一扯之下,銅箱內部的機關便被激發,從那空著的虎形孔中,流出一股黑水,我以為是毒液,急忙撒開手中的金杖回避,跑回岩石後邊,與Shirley楊和胖子一同觀瞧。

    那股黑水並不為多,片刻之間便已流盡,整個銅箱隨即震了一下,似是其中機關發作,隨即一切平復如初,沒了動靜。

    我長出一口氣,胖子也把瞄準箱子的M1A1槍口放了下來。不過仍然沒敢大意,仍然由我再次單獨靠近銅箱,這次用手一拽那雙頭金杖,便輕而易舉地抽了出來。

    果真就是銅箱,只不過箱口的縫隙,造得非常契合,又因為年代太久,上下相同屬性的物質互相滲透,都長在了一起,如此一來,使它內部的物品處于一個絕對密封的環境中,而不會被巨蟲的胃液腐蝕。黃金杖啟動了里面的機關,這銅箱露出了一條細縫。

    我用一只手舉著金剛傘,另一只手拿工兵鏟的精鋼鏟刃,撬動箱縫,不費吹灰之力,已將那箱蓋打開,為預防萬一,我轉到後邊把銅箱蓋子扳了開來。

    我們事先最擔心的暗劍、毒煙等機關,箱子里都沒有,Shirley楊與胖子兩人見並無暗器,也都拿著武器從岩石後邊走過來,看那銅箱里到底有些什麼事物。

    三盞登山盔上的戰術射燈,都照在打開來的大銅箱之內,頓時照得一片通明。首先看到的是多半箱子黑水,大概是滲進去的霍氏不死蟲的體液。這銅箱的材質日久之下並不發綠,內側反而呈現無數白斑,看來其中可能加入了別的混合物,具有抗腐蝕的作用。

    但是面對泡在箱中黑水里的事物,我們可就半點都摸不著頭腦了。銅箱內平分為三格,半截黑水分別浸泡著三樣古怪的東西,三人目瞪口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下手。Shirley楊和胖子都看我,我攤著手對他們說︰「沒辦法,咱們只有挨個看看了,天知道這些是做什麼用的。」

    胖子其實早就想把銅箱翻個底兒掉,只是這些東西他看得不明不白,覺得都不像是值錢的事物,所以暫時忍住了沒有動作,此刻見我發話,便找出探陰爪,組裝成鉤子的形狀,伸到大箱子里,隨便選了一格,將其中的一個卵狀物鉤了出來。

    這東西外形像個雞蛋一樣,但比雞蛋大多了,外邊裹著一層蠟,破損的地方露出一些玉石,在燈光下顯得十分晶瑩光潤。胖子見蠟殼里面竟然有層美玉,當下二話不說,工兵鏟已經切了上去,當時就把蠟殼砸成無數碎片。他是想把外邊裹著的蠟鏟掉,看里面的玉石,不料里面的玉也只是層薄殼,用工兵鏟只一敲,便都被他一同破壞了。

    我見來不及阻攔,便在一旁袖手觀看,想瞧瞧這里一層外一層的包裹之下,裝的究竟是哪一些古怪珍稀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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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三卷 雲南蟲谷 雲南蟲谷 第二十九章 暗懷鬼胎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胖子手重,後悔也晚了,還自己安慰自己道︰「整的碎的一樣是玉,里外里還是那些東西。」

    蠟與玉兩層之下,還有一層軟木,看樣子這些物品都是防潮防腐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要這麼嚴密地保存?

    葫蘆洞里面的東西,都與獻王和他的大祭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獻王本人並不擔任主持重大祭禮,而是另有大祭司,這說明他們是一個政教分離的統治體系,而非中國古代邊疆地區常見的政教合一。

    軟木質地非常綿密,這次胖子學了乖,怕再將里面值錢的東西打破,不敢再出蠻力,但是收著勁卻急切難下,只好拿工兵鏟一點點地把木屑鏟掉。

    我在旁望著掉落到地上的玉片,覺得有些古怪,隨手撿起來幾片殘玉,只見玉殼上都刻著極細密的雲氣,心念一動,暗想︰「莫非也是刻著咒語的痋器?這蠟層玉殼軟木下面封著含恨而死的亡魂?」

    我讓胖子暫時停下,與Shirley楊蹲下身看那些沒有被砸破的玉片,用傘鍋刀刮掉表層的蠟質。晶瑩的玉殼上顯露出一些圖案,有龍虎百獸,還有神山神木,有明顯的圖騰化痕跡,尤其是那險峻陡峭的高大山峰,氣象森嚴,雲封霧鎖,似乎表現的就是遮龍山在古代神話傳說中的情景。

    不過這些圖騰圖案都與我們所知所聞的相去甚遠,有很強烈的遠古少數民族色彩。圖中有一部分在神山下的狩獵場景,其中所用到的武器很是奇特,看造型竟然都是石器。

    玉卵也不是天然的,甚至連玉料都不是整體的一塊,有明顯的拼接痕跡,而且都是老玉。我對Shirley楊和胖子二人說︰「此物非同小可,怕是四五千年前新石器時代的古物,可能不是獻王的東西,也許是遮龍山當地先民供奉在山神洞內的神器,未可輕舉妄動。」

    胖子說道︰「胡司令你可別跟我打馬虎眼,我也是浸yin古玩界多年的專家,在潘家園中標名掛姓,也是一號響當當的人物。據我所知,四五千年前還屬于石器時代,那時候人類還不會使用比玉石更堅硬的器具,怎麼可能對玉料進行加工,做出這麼復雜的玉刻圖形?我看這就是獻王老兒的。咱們按先前說好的,凡是這老鬼的明器,咱們全連窩端,你不要另生枝節,搞出什麼石器時代的名詞來唬我。」

    我對胖子說︰「我說王司令咱倆也別爭,不妨讓楊參謀長說說,她總比咱們兩個識貨吧?」

    胖子點頭道︰「那就讓美國顧問來鑒定一下,不過她倒只是比你識貨,跟我的水平相比,也只在伯仲之間……」

    Shirley楊說︰「這些玉料並不常見,我也看不出是什麼年代的。不過在石器時代,人類的確已經掌握了對玉料的加工技術,紅山文化出土的中國第一龍,包括長江流域的良渚古文化遺跡中,都出土了大量制造精美的玉器。但是對于那個還相對原始蠻荒的時期,人類是怎麼利用落後的工具做出這些玉器的,至今在考古界還沒有明確的定論,是一個未解之謎。」

    胖子一听原來還沒有定論,當下更不求甚解,抄起工兵鏟繼續去挖那層厚實的軟木。

    我無可奈何,只好由他動手,其實我心中也急切地想看看是什麼事物,唯一擔心的就是里面會是某些夷人供奉的神器,一旦取出來,會引發什麼難以預計的事端。我們這一路麻煩已經夠多,雖然沒死,也算扒了層皮,裝備體力都已消耗掉了大半,這麼折騰下去,就算進了獻王墓,怕也是不易出來了。

    胖子干起這些勾當來,手腳格外利落,只過得半支香煙的工夫,就已經將那軟木剝開,只見深棕色的軟木里面裹著一只暗青色陶罐。

    我和胖子一起伸手,小心翼翼地將這只罐子從軟木中抬了出來,放在地面上。這青色的瓶罐,通體高約四十厘米,最粗的地方直徑有十厘米。直口,高身,鼓腹,瘦頸,三只低矮的圈足向外撇出,罐口完全密封,罐肩靠近瓶口的地方,有五根形狀奇特的短管,像是酒壺的壺嘴,不過口都被封死了,根部與罐身上的菱形紋路相聯,十分有立體感。

    我們望著這只造型簡潔、色彩溫潤沁人的罐子,都不知是何物,就連Shirley楊也一時猜想不透,不過這制造精細的陶罐上沒有什麼痋術的標記,料來里面應該不是什麼惡毒的事物。

    我一想,反正都已經取出來了,索性就打開來看看,于是就用傘鍋刀將封著罐口的漆蠟剔掉。胖子此時反而謹慎了起來,生怕我一不小心打破了這陶罐,連連提醒我動作輕點,也許里面的東西還不如這精美的罐子有價值,打破了可就不值錢了。

    說話間,我已經將罐蓋拔開,三個人好奇心都很盛,當下便一齊擠過來對著那窄小的罐口向里面張望,只見罐中裝得滿滿的一泓清水。

    我看到這罐里全是清澈異常的清水,腦中不免先畫了一個問號,一個裝水的罐子用得著如此保密嗎?

    Shirley楊嫌頭盔上的戰術射燈看不分明,隨手取出狼眼手電筒,照準了罐中看了看說道︰「水底還有個東西,那是什麼?啊……是個胎兒?」

    我和胖子也已看清了,罐中那清得嚇人的水里,浸泡著一個碧色的小小胎兒。由于角度有限,我只看到那胎兒的身體僅有一個拳頭大小,蜷縮在罐底,仰著頭,好像正在與我們對視,不過它的眼楮還沒有睜開。它的腦門格外寬大。

    這里怎麼會有個胎兒?而且大小、姿勢和外形,都和人類的胎兒有很大差別,我看得驚奇,微一凝視,忽然見那胎兒似乎猛地睜開了眼楮,那一瞬間,在晃動的水光中,直如兩個黑洞越張越大,欲將人吞沒。

    我心中一寒,急忙向後退了一步,險些一**坐倒在地,指著那罐子沒頭沒腦地問道︰「這里面是什麼鬼東西?」然後下意識地去掏黑驢蹄子。

    Shirley楊問我︰「你又搞什麼古怪?好端端的哪里有鬼,這胎兒是件玉器。」

    我指天發誓︰「向毛主席保證,那小鬼剛剛沖我瞪眼……還齜牙來著。」我覺得剛才的舉動頗丟面子,于是又在後邊補充了半句,這樣失態才比較情有可原。

    胖子對我說︰「你莫非是看花眼了?怎麼咱們一同在看,我卻沒見到有什麼不對。」

    Shirley楊道︰「可能是罐子里的水對光線產生了折射,你的角度又比較巧,所以你才會看花眼。不信你把罐中的水倒淨了,這胎兒是不是玉石的,一看便知。」

    Shirley楊說里面的水太清,可能是某種特殊的液體,先不要倒在地上,騰出一個水壺裝了,待看明白那碧色胎兒的詳情後,再重新倒回去。咱們只是為了收集獻王墓的情報,千萬別損壞了這些神奇的古物。

    胖子也被這碧油油的玉胎,搞得有幾分發怵,暫時失去了將其打包帶回北京的念頭,打算先看清楚再做計較,若真是玉的,再打包不遲;假如是活物,那帶在身邊真是十分不妥。當下依言而行,把那罐中的清水倒在了一個空水壺中,但是那里面的嬰兒卻比罐子的窄口寬大,不破壞罐子就取不出來,但是看起來就清楚多了。

    的的確確是個玉質胎兒,至少上半身極像,小手的手指都能數得清,甚至連前額的血管都清晰可辨,唯獨下半身還沒成形。

    這玉胎半點人工雕琢的痕跡都沒有,竟似是天然生成的,大自然造物之奇,實乃人所難測。若不是只有拳頭大小,真會讓人以為是個活生生的胎兒,被人用邪法變成了玉的。

    這難道就是遠古時遮龍山當地夷民們用來供奉山神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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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三卷 雲南蟲谷 雲南蟲谷 第三十章 鬼哭神嚎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我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道︰「從前的邊疆不毛之地,夷民們多有生殖崇拜的風俗,這和古時惡劣的生活環境有關系。當時人類在大自然面前還顯得無比渺小,人口稀少,大大小小的天災人禍,都可能導致整個部族滅絕,唯一的辦法就是多生娃,所以我覺得這玉胎可能是上古時祈禱讓女人們多生孩子用的,是一種胎形圖騰,象征著人丁興旺。」

    胖子笑道︰「還是古時候好啊,哪像現在,哪兒哪兒都是人,不得不搞計劃生育了。咱們現在應該反對多生孩子,應該多種樹,所以這種不符合社會發展趨勢的東西,放這也沒什麼意義了。我先收著了,回去換點煙酒錢。」

    我點頭道︰「此話雖然有些道理,計劃生育咱們當然是應該支持,但是現在最好別隨便動這些東西,因為這玉胎的底細尚未摸清。咱們這趟行動,是來獻王墓掏那枚事關咱們身家性命的塵珠,這才是頭等大事,你要分出輕重緩急。」

    我話未說完,胖子早就當作了耳旁風,伸手就去拿那罐子,準備砸了,取出其中的玉胎。Shirley楊攔了他一道,對胖子說︰「這些夷人的古物被獻王祭司藏在巨蟲的肚子里,說明非同一般,咱們在未得知其目的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其余兩樣東西再說。」

    我看胖子兩眼放光,根本沒听見我們對他說些什麼,只好伸手把他硬拽了回來。胖子見狀不住口地埋怨,說來雲南這一路餐風飲露,腦袋別到褲腰帶上,遇到了多少凶險,在刀尖上滾了幾滾,油鍋里涮了幾涮,好不容易見著點真東西,豈有不拿之理?

    我對胖子說︰「獻王的古墓玄宮中寶物一定堆積如山,何必非貪戀這罐子里的玉胎。更何況這玉胎隱隱透著一股邪氣,不是一般的東西,帶回去說不定會惹麻煩。咱們的眼光應該放長遠一點,別總盯著眼前這點東西,難道你沒听主席教導我們說‘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嗎?」

    胖子嘟囔道︰「我還听他老人家說過‘莫道昆明池水淺,觀魚勝過富春江’呢。可這雲南的池水,一點都他媽的不淺……」

    牢騷歸牢騷,還是要繼續查看大銅櫃中的另外兩樣神秘器物,否則一個疏漏,留下後患,只會給我們進入獻王墓帶來更大的麻煩。

    我們三人看了看方形銅箱的另外兩格,另一側放的是個大皮囊。皮子就是雲豹的毛皮,上邊還紋著金銀線,都是些符咒密言一類的圖案,里面鼓鼓囊囊的,好像裝了不少的東西,抬出來並不感覺沉重。

    見了那些奇特的咒文印記,就可以說明不管那玉胎是否是古夷民留下來的,至少這豹皮囊里的東西,與獻王有關。痋術鎮魂的戳魂符十分獨特,像是一堆蝌蚪很有規律地爬在一處,令人過目難忘。

    痋術陰毒凶殘,令人防不勝防,但是既然知道了與獻王有關,便不得不橫下心來,將皮囊打開一探究竟。

    當下檢視了一遍武器與防毒裝備,商議了幾句,看豹皮囊口用獸筋牢牢扎著,一時難以解開,只好用傘鍋刀去割。我們當下一齊動手,三下五除二,就把獸筋挑斷。

    撥開豹皮囊,里面登時露出一大堆散了架的人骨。我們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戳魂符里面,肯定都有尸骨,所以見狀並不慌亂,隨即向後退開,靜觀其變。

    過了一陣見無異狀,方才回到近處查看。我把那些骨骼從大皮囊中傾在地上,這一來便立時看出,共有三只骷髏。這三具枯骨身上並無衣衫,不知是爛沒了,還是壓根兒就什麼都沒穿。骨骼的形狀也很奇特,頭骨大,臂骨長,腿骨短小,看其大小都是五六歲孩童,然而看那骨質密度,都是老朽年邁之人,最明顯的是牙齒,不僅已經長齊,而且磨損得已經十分嚴重,不可能是小孩子的。

    從以往的經驗來看,被戳魂符封住的,都是些奴隸之類的成年人,沒見到過有小孩,而這骨齡與體形又太不成比例,委實教人難以揣摩。

    我和胖子兩人壯起膽子,在亂骨中翻了一翻,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麼特異之處,不成想這一翻,竟然翻出一些飾物,有穿在金環上的獸牙,還有散碎的玉璧,最顯眼的是一個黑色蟾蜍的小石像。

    Shirley楊見了之後立刻說︰「這是夷人給山神造像配戴的飾品。這不是人骨,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山魈,常被認為是山精。古籍中不乏對其詳細的描述,身材矮小,長臂似猿,黑面白毛,能通人言,于山中能行風布雨。但是現代人從未見過,以為是虛構的生物;也有人說是以黑面鬼狒狒為原形,所以現在非洲的黑面鬼狒狒別名也叫作山魈。中國古時傳說中的山魈卻與現在的黑面鬼狒狒不太相同,現在看來這些骨骼最有可能是古時山魈的,它們才是山神的真身。」

    看來這三只山魈,都是被獻王所殺,它們被夷人視為守護大山的神明。還有那玉胎,可能都是被夷人看重的神物。獻王侵佔了這里,大施暴虐,將山神的遺骨如此敗壞,與夷民的神器一同填進了巨蟲的肚子里,使其成為了阻止霍氏不死蟲消化浮尸與蟲卵的「胃瘤」,用這種變態的手段來破壞當地人的信仰,達到鞏固統治地位的目的。是否真是這樣,恐怕還要等到進了龍暈中的獻王墓,得知他生平所為,才能知曉確切的答案。

    我們望了一眼不遠處那只倒在地上、身披龍鱗妖甲、怎麼打都死不了的巨蟲,原來這只大蟲子並非山神原形,真正的山神卻是在它的肚子里。

    銅箱的中部,其空間遠比兩側要寬大許多,看這格局,擺放的理應是最為重要的物品。我一邊同胖子動手去搬中間的東西,一邊胡思亂想︰「八成是夷族首領的尸體,也可能是獻王從夷人處掠來的重要神器。」

    中間是個與外邊的方形銅箱類似的小銅盒,我們輕手輕腳地抬了兩下,卻取不出來。上面鑄著個鬼臉,面貌極是丑惡,背後還生著翅膀,好像是巡天的夜叉,細處還有種種奇怪的飾紋,讓人一看之下,便覺得里面裝的不是一般的東西,難道是封印著惡鬼不成?

    再細一打量,原來銅匣有一部分中空,與大銅箱側面的虎形鎖孔相聯,里面都是鏤空的,匣上無鎖,只能在銅箱內將其打開。

    為了避免被機關所傷,仍然是轉到後邊,用登山鎬將那鑄有鬼頭的蓋子鉤開。一開蓋子,發出藍幽幽冷森森的微光,銅函里面是只藍色的三足蟾蜍。胖子「咦」了一聲,用手中的登山鎬在蟾蜍身上輕輕捅了一下,當當有聲,竟似是石頭的,原來這飛天鬼頭銅函是供養蟾蜍的青銅「蟾宮」。

    那只不曉得是用什麼材料制成的藍色三足怪蟾,有人頭大小,體態豐滿,昂首向上,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情,形制罕見。不論用料,單從形象上已是難得的杰作,實屬神物。

    我和胖子看得直吞口水,據說嫦娥吃了長生不老藥,飛到了月宮之中,變化為了一只蟾蜍,所以它也被視為月宮的代表,象征著高高在上,形容一個人飛黃騰達,也可以說是「蟾宮折桂」。我和胖子心中按捺不住一陣狂喜,想把這只怪蟾從蟾宮中抱出來。這只藍色的三足怪蟾,一定是這遮龍山里最值錢的寶貝,如此神物,別說裝進包里帶回去,便是看一眼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Shirley楊可比我跟胖子冷靜多了︰「小心,小心,洞里越來越大的植物和昆蟲,還有墜毀在叢林中至少兩架以上的飛機,其根源可能就在這里了,它守護著王墓的天空……」

    Shirley楊的話音剛落,忽然腳下發出一陣陣骨頭碎裂的聲音,忙低頭一看,放在腳旁的那三具山神遺骨,都在收縮變黑。由于葫蘆洞中的氧氣含量遠遠高于皮囊,所有的骨頭加速質變,發出一陣尖銳而又奇怪的破裂之聲。

    我向後退了兩步,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邪得厲害,管它是神器還是邪器,干脆全部用炸藥炸它個精光,免留後患。」說罷就從胖子的背包里去掏炸藥,但是胖子在包里塞了很多黃金殘片,翻了半天才把炸藥翻出來。

    胖子轉過身來想幫我裝雷管,剛一回身,便是雙腳一跳,像是看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他忙用手指Shirley楊的腿。我順著他的手看過去,也是差點蹦了起來,一聲聲嬰兒的啼哭,直鑽入雙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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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三卷 雲南蟲谷 雲南蟲谷 第三十一章 破卵而出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一只半人半蟲的怪嬰正抱住了Shirley楊的腿哇哇大哭,那哭聲沙啞得好像根本不是人聲,就連我們在深夜叢林中听到的夜貓子叫也比這聲音舒服些。

    事出突然,Shirley楊完全怔住了,那半蟲怪嬰哭聲忽止,嘴部朝四角同時裂成四瓣,內部都生滿了反鋸齒形倒刺,如同昆蟲的口器,這一裂開,仿佛是整個嬰兒的腦袋都分成了四片,晃晃悠悠地就想咬Shirley楊的腿。

    我看得真切,見Shirley楊竟然不知躲避,我雖然端著M1A1在手,卻由于近在咫尺,不敢貿然開槍。芝加哥打字機射出的風暴,會連Shirley楊的腿一並掃斷,情急之下,倒轉了槍托,對準那半蟲半人的怪嬰搗了下去。

    眼看著槍托就要砸到怪嬰的頭部,它忽然一轉頭,那咧成四瓣的怪口,將M1A1的槍托牢牢咬住。槍托的硬木被它咬得嘎嘎直響,順著嘴角流下一縷縷黑水,看似有毒。

    我爭取了這寶貴的幾秒鐘,Shirley楊終于驚魂稍定,輕呼一聲,想把腿從那怪嬰的懷抱中掙脫,我也同時把槍身向回拉。怪嬰昆蟲般的怪口里全是倒刺,一時擺脫不掉,連同它的身體,都被我從Shirley楊腿上扯了下來。

    我唯恐手底下稍有停留,這怪嬰會順著M1A1爬上來咬我手臂,便將槍身掄了起來。胖子在一旁看得清楚,早把工兵鏟抄在手里,大喊一聲︰「我操,見真章兒吧!」手中的工兵鏟帶著一股疾風,迎著被我用槍托甩在半空的怪嬰拍出。

    在半空中接了個正著,猛听一聲精鋼鏟身拍碎血肉骨骼的悶響,半人半蟲的怪嬰像個被踢出去的破皮球,筆直地撞到了岩壁上,又是「啪」的一聲,撞了個腦漿崩裂,半透明的紅色岩壁上像是開了染料鋪,紅、綠、黃、黑,各色汁液順著岩壁流淌。

    我贊道︰「打得好,真他媽解恨!」低頭一看自己手中M1A1沖鋒槍的槍托,還有幾顆蟲子口器中的倒刺扎在上面,不禁又罵道︰「好硬的牙口,沒斷奶就長牙,真是他娘的怪胎。」舉目四下里搜索,想看看它是從哪爬出來的。

    誰知掉在地上的怪嬰竟然還沒有死,在地上滾了幾滾,忽然抬起那血肉模糊的大頭,對我們聲嘶力竭地大哭,這哭聲刺耳之極,听得人心煩意亂。我舉槍一個點射,將那怪嬰的頭打得肉末骨渣飛濺。子彈過後,便只剩下一個空空的腔子,左右一栽歪,隨即無力地伏在地上徹底死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們還沒搞清怪嬰是從何而來,這整個巨大的山洞,忽然完全暗了下來。河中浮動的女尸映出的清冷光線,頓時消失無蹤,偌大的洞穴,就只剩下我們登山頭盔上的燈光。

    四周傳來無數蠕動的物體撞動碎石所發出的聲音,一聲聲嬰兒的悲啼直指人心,我心中立刻明白了,是那些從女尸中長出的痋卵,它們不知何時脫離了母體。我們只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裝著遮龍山神器的銅箱中,以至未能及時察覺,現在發現已經有些遲了。它們似乎爬得到處都是,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形成了包圍圈。

    Shirley楊點亮了一支冷煙火,高舉在手,大概是出于女性的本能反應,她似乎很懼怕這些半蟲半人的怪嬰,舉著冷煙火的手微微晃動。洞中光影搖曳,只見無數爬著走路的怪嬰,層層疊疊地擠在一起,都把大嘴咧成四片,動作迅捷,正圍著我們團團打轉,似乎是已經把這三個活人,當作了它們出世以來的第一頓美餐。只是被那冷煙火的光亮所懾,還稍微有些猶豫,只要光線一暗,便會立刻蜂擁而上。我們的兩支M1A1,一把六四式手槍,再加一支單發「劍威」,根本難以抵擋,必須盡快殺出一條血路突圍。

    我們三人背靠著背,互相依托在一起,只待那些痋嬰稍有破綻,便伺機而動,一舉沖將出去。它們體內含有痋毒,被輕輕蹭上一口,都足以致命。

    我一手端槍一手舉著狼眼手電筒,把光柱照向黑暗處擠在一起的怪嬰,想看看它們的特征,但它們似乎極怕強光,立刻紛紛躲閃,有幾只竟然順著溜滑筆直的洞壁爬了上去。我暗地里吃驚,怎麼跟壁虎一樣,再照了照地面的那個死嬰,才發現原來它們的前肢上都有吸盤。

    胖子叫道︰「這些蟲崽子怕手電光,咱們只管沖出去便是。」

    Shirley楊對我和胖子說︰「不,它們只是還沒有適應,並非遠遠逃開,只是避過了光線的直射,不會輕易退開。它們數量太多,沖出去無異于以卵擊石。」

    這些怪嬰在死漂母體中千年不出,為什麼現在突然出來,這豈不是斷了谷中痋毒的根源?難道我們無意中觸發了某種機關或儀式?想到這我急忙去尋找從銅箱中翻出來的三件神器———蟾宮里的三足怪蟾,三堆山神的骨骼,還有那在陶罐中的碧色玉胎,這些神器會是痋卵脫離母體的罪魁禍首嗎?

    洞中一片混亂,黑暗中嬰兒的哭嚎聲越來越響,看來不能以拖待變,事到如今,只有硬著頭皮往外強沖。

    我提醒胖子,讓他從背包中把丙烷噴射器取出來,這時候什麼都舍得用了,這叫火燒眉毛,先顧眼下,給它來個火燒連營,咱們趁亂往葫蘆嘴的方向跑,一出山洞,佔了地利,便不懼這些家伙了。

    我們剛要發作,卻听Shirley楊說︰「咱們將那只巨蟲打得狠了,那半人半蟲的怪嬰突然從母體中脫離,可能正是由于這洞穴里缺少了讓它們保持睡眠狀態的紅色霧氣,與那三件神器並無關聯。不過咱們必須把那些神器毀掉,尤其是那只在蟾宮里的三足藍蜍。那怪蟾的材料,是一塊罕見隕石,埋在地下千米都能向上空發出干擾離子,沒有了它,谷口的兩塊大隕石就會失去作用,否則還會有更多的飛機墜毀在這里。」

    不容我們再做計議,饑餓的痋嬰已經等不急了,完全不顧手電筒的強光,越逼越近,將包圍圈逐漸縮小。我們來不及毀掉它們了,何況我們唯一能仰仗的丙烷噴射器只夠使用三次,一旦用光了,身陷重圍之中,後果不堪設想,只好先沖出去,然後再想辦法。

    我對胖子與Shirley楊喊道︰「並肩往外沖吧。」此時一只痋嬰的怪口已經咬來,Shirley楊飛起一腳,正中它的腦側,登時將它踢了出去,同時豎起金剛傘,擋住了後邊幾只痋嬰的糾纏。

    胖子手中緊著忙活,舉著丙烷瓶的噴嘴,對準前方噴射,數十只痋嬰立刻被丙烷引發的烈火包圍,變成了一個個大火球,掙扎著嘶叫,頃刻便成為了焦炭。這是我們初回使用丙烷噴射器,未想到威力竟然如此驚人,連岩石都給一並燒著了。

    胖子連發兩次,在那些怪嬰被烈焰燒灼所發出的慘叫聲中,我們三人借這混亂的時機,從薄弱處闖了出去,一路狂奔,在起伏的岩石上,高一腳低一腳地跑了一段距離,只听後邊哭聲大作,心里一急,暗道不妙,听聲音已經距離很近,這麼跑下去不是辦法。

    順著水邊又跑了幾步,便已經無路可走,葫蘆洞的地勢開始收縮,看來快到葫蘆嘴了,石壁弧度突然加大,變得極為陡峭,想繼續前進,只有下水游出去了。不遠處一個半圓形的亮光,應該就是出口。此處水面寬闊,水流並不湍急,就算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游過去,不到一半就會被大群的痋嬰追上。

    三人已經跑得連吁帶喘了,心髒怦怦怦怦跳成了一個點兒。我一指那片光亮︰「你們兩個先游出去,我在這抵擋一陣,否則咱們在水中倉促應敵,有死無生。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脫身。」

    胖子嘩地拉開槍栓︰「你有個屁辦法,我看誰也別跟我爭,要留下我留下,老子還真就不信了,八十老娘反怕了孩兒不成。」說著話就要把我和Shirley楊推進水里。

    Shirley楊撥開胖子的手,到他背包里去掏炸藥︰「盡快設幾圈導爆索,稍稍擋它們一擋,咱們就有時間脫身了。」

    我和胖子會意,此刻事不宜遲,爭分奪秒地把導爆索從細鐵絲的捆扎中解開,胡亂鋪在地上。我听那些怪嬰狼嚎般淒厲的哭聲,由遠而近,洞中雖然漆黑,但是從慘哭聲中判斷,已經快到跟前了,便不住催促胖子︰「快撤快撤。」

    在胖子把全部的導爆索都布在地上,Shirley楊已經把裝備包的氣囊栓拉開,三人更是片刻不敢停留,在催命般的哭聲中,一並跳入水中,拉著氣囊手足並用,向著洞口劃水而去。

    我百忙中不忘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無數分不清是人是蟲的怪嬰,已經如附骨之蛆一般,隨後攆到了水邊,第一條導爆索剛好爆炸,雖然這種繩索狀炸藥威力不強,卻也足可以暫時使它們窮追不舍的勢頭緩下來。胖子把導爆索一共布了五層,憑我們的速度,足可以在它們追上之前,鑽出葫蘆洞去。

    我一邊全力游水,一邊盤算出去之後如何想個辦法將它們一網打盡,忽然間覺得身體一沉,腿上像被幾只力量奇大的爪子抓住,不但難以再向前游,身體竟也被拉扯得迅速沉向漆黑的水底。

    由于我游在最後,所以Shirley楊和胖子並未察覺到我的情況,我心中一慌,抓著充氣氣囊的手一松,來不及呼喊,陰冷的河水卻已經沒過了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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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三卷 雲南蟲谷 雲南蟲谷 第三十二章 天上宮闕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登山頭盔上的戰術射燈一沉入漆黑陰冷的水中,照明範圍立刻縮小,在這黑沉沉的地下水域里,僅有的一米多可視範圍,跟瞎子差不多。

    倉促之中,我趕緊閉住呼吸,低頭向水下一看,一只蟲人合一的怪嬰的四瓣形口器,剛好咬在我的水壺袋上。軍用水壺都有一個綠色的帆布套,十分堅固厚實。痋嬰的嘴中全是向內反長的肉刺,咬到了東西如果不吞掉,就很難松口,此刻這個怪嬰正用兩條前肢拼命蹬我的大腿,想把它的嘴從水壺袋上拔出來。

    在昏暗的水下,那痋嬰的面目更加丑陋,全身都是皺褶,粗糲的皮膚哪有半點像是新生兒,根本就是一只又老又丑的軟體爬蟲。此刻在水底近距離一看,立刻生出一股厭惡的感覺,還好只是被它咬到了水壺上,倘若咬到**上,此番已是休了。

    痋嬰的力量極大,早在沒有脫離母體的時候,它就能在卵中帶動死漂快速躥動,此時被它不斷扯向水底,可大為不妙。我恨不得立刻擺脫這只丑陋凶悍的怪嬰,工兵鏟、登山鎬等稱手的器械,都在充氣氣囊的背包里,只好伸手在腿上一探,拔了俄式傘鍋刀在手。

    本想一刀下去割那怪嬰的四瓣口器,但是忽然想到,一割破了難免會流出毒血,那樣一來我也有中毒的危險,還是割斷水壺的帶子穩妥一些。

    當下把俄式傘鍋刀別住行軍壺的背帶,用刀刃內側的勾槽用力向外一蹭,已把水壺的背帶挑斷。痋嬰的嘴還掛在水壺上施展不得,我胸口憋得快要炸開了,一顆心髒撲 撲 狂跳,急于浮上水面換氣,更不想再與它多做糾纏,用空著的腳猛地向下一踩怪嬰的腦袋,將它蹬開,自己則借力向水面上快速游去。

    還未升上水面,忽然發覺左右兩邊有白影一晃,各有一只大白魚一般的怪嬰,從水底向我撲至。它們在水中的動作靈活敏捷,不輸游魚。

    我心中只叫得一聲命苦,便已被它們包在中間,兩邊具是咧成四大片的怪口,粉紅色的倒刺叢叢張開,這時即便不被它們咬死,我的氣息已近極限,稍作糾纏,也得被水嗆死。

    我連想都不想,其實是根本沒有思索的余地,見左側猛撲過來的怪嬰先至,只好一縮肩避過它的怪口,緊跟著左手從上面繞過去,掐住它後邊的脖頸。

    另一側的也旋即撲到身邊,我忙用左手一帶,將那被我抓住後頸的痋嬰,借著它在水中猛沖之力,斜刺里牽引,與右手邊那只隨後撲來的痋嬰撞在一起。兩張八片滿是倒刺的怪口咬合在了一處,再也分離不開,一同掙扎著沉入水底。

    我死里逃生,立刻雙腳踩水,躥出了水面,貪婪地大口呼吸著葫蘆洞中悶熱的空氣,大腦從半缺氧的空白狀態中恢復了過來。

    向四周一看,水面靜悄悄的一片漆黑,也不見了胖子二人的蹤影,導爆索爆炸後的回聲還在洞內回蕩,硝煙的味道也尚未散盡,我把身上沉重的東西都摘掉,掄開雙臂,使出自由泳的架勢,全力朝著有亮光的葫蘆嘴游過去。

    越向前水流越急,甚至不用出力,就會身不由己地被水沖向前方,傾斜的葫蘆洞,正將里面的地下水倒進外面的深谷。眼看洞口的亮光開始變得刺眼,身後的嬰兒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驟然響起,想是被爆炸暫時嚇退的怪嬰們,又追上來了。這些家伙在石壁上都能迅速行動,在水里更是迅捷無倫,我不由得心中犯難,縱然出了葫蘆洞,怕也無法對付這些怪胎。

    不過愁也沒用,只好自己安慰自己,當年解放軍不也是在一路撤退中,拖垮了敵人,換來了最後的全線大反攻嗎?只好咬緊牙關接著游了。抬頭看那洞口時,只見人影一晃,有人扔下一條繩子,由于逆光,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是看身形應該是Shirley楊。葫蘆嘴的水流太急,我抓住繩子,才沒被水沖到下面。洞外水聲轟鳴,陽光刺得眼楮發花,一時也看不清楚究竟身在何方,抓住一根垂在洞邊的老藤,從水中抽身出去。

    身體懸在半空,只覺身邊藤蘿縱橫,Shirley楊問我道︰「我們出了洞才發覺你不見了,正要回去尋你,你怎麼掉隊了?」

    我一擺手︰「一言難盡,回頭再說詳情,胖子呢?」我用力揉了揉眼楮,開始適應了外邊的陽光,向下一看,目眩神迷,原來我所處的地方是葫蘆嘴的邊緣,這是一大片瀑布群。在這三江並流,群峰崢嶸的大盆地中,從蟲谷中奔流出來的所有水系,都變成了大大小小的瀑布,奔流進下邊的大水潭中。其中最大的一條寬近二十米,水勢一瀉而下,水花四濺,聲震翠谷。

    這個大水潭深淺莫測,直徑有七八百米,除了瀑布群之外,到處都長滿了粗大的藤蘿植物,放眼皆綠,像是個綠色的巨桶,更襯得下面水潭深不可測。我們出來的洞口是流量相對較小的一條瀑布,又在瀑布群的最外側,四周長了無數藤蔓,否則我們一出洞,都免不得被奔流的水勢砸進深潭。胖子和裝著全部裝備的大背囊,都掛在下邊的老藤上,那幾條老藤顫悠悠的,也不知能否承受這些重量。

    這里距離下方的深潭不下三十余米,胖子恐高癥發作,干脆閉上了眼楮,連看都不敢看。Shirley楊已經在石縫中裝了個岩釘,並把一條繩索放了下去,垂到胖子身邊,胖子閉著眼摸到繩子,掛在自己腰間的安全栓上。

    我看這些藤又老又韌,而且還有登山索掛著胖子作為保護,料來一時並無大礙,只怕那些怪胎追著出來,在這絕壁上遇到更是危險。這時是上是下,必須立刻做出判斷︰向絕壁上攀爬,那就可以回到蟲谷的盡頭;向下則是深潭,不過照目前的情形看來,胖子是無論如何也爬不上去,只有向下移動。

    我定下神來,這才看清周圍的環境,不看則可,一看之下,頓時目瞪口呆。瀑布群巨大的水流激起無窮的水霧,由于地勢太低了,水汽彌漫不散,被日光一照,化作了七彩虹光,無數條彩虹托著半空中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宮闕中闕台、神牆、碑亭、角樓、獻殿、靈台一應俱全,瓊樓玉閣,完全是大秦時的氣象,巍峨雄渾的秦磚漢瓦,矗立在虹光水汽中,如同一座幻化出的天上宮闕。

    我被這座天空之城驚得目瞪口呆,Shirley楊在旁扯了扯我的胳膊︰「那就是獻王墓了,不過你再仔細看看,它並非是在空中。」

    我止住心旌神搖,定楮再看,才看出來這座天上宮闕,果然並不是凌空虛建,而是一座大型歇山式建築,如同世間聞名的懸空寺一樣,以難以想象的工程技術,修建在懸崖絕壁的垂直面上。四周都是綠色植物,更使得這宮殿異彩紛呈,使人猝然產生一種目睹天空之城、海市蜃樓的夢幻之感。

    不知是什麼原理使這天空之城保存得如此完好,艷麗的色彩竟然絲毫未減,但是眼下來不及多想,雖然水聲隆隆不絕,但是洞中那催魂般的哭聲在洞外已經可以听到了,那些怪胎轉瞬就會追上來。我一指那王墓的宮闕,對Shirley楊說︰「咱們先想辦法退到那里,王墓的斷蟲道應該可以攔住它們。」

    Shirley楊說道︰「好,側面有數條懸空的古棧道,可以繞過去。」

    我也看到了那些懸在絕壁上的棧道遺跡,都是用石樁、石板搭建,有些地方更是因地制宜,直接開鑿山體為階梯,一圈圈圍繞著環形的險壁危崖,其中還有兩條棧道,通向下面的大水潭中。單是開鑿這些棧道就令人嘆為觀止。

    我攀著老藤,下到胖子身邊,隨後把Shirley楊也接了下來。離我們最近的棧道就在左側不遠,我對胖子和Shirley楊說︰「砍斷了藤蘿,抓著蕩到棧道上去。」

    雖然這個辦法比較冒險,但是眼下沒有更好的法子了。這麼高的絕壁懸崖,別說胖子這種有恐高癥的人,便是我和Shirley楊也覺得眼暈,一舉一動,都像是站在虹靄之上,每一步都如臨淵履冰,驚險絕倫,不得不把心提到嗓子眼上,更何況要拽著斷藤飛身到七八米開外的棧道上,誰敢保證那懸崖上的棧道還依然結實,說不定一踫就成齏粉了。

    胖子依然猶豫不決,全身篩糠抖個不停。我對胖子說︰「你能不能別哆嗦了,再抖下去,這些藤蔓便已被你晃悠斷了,還不如豁出去拼命一跳,便是摔死也是條好漢,勝似你這熊包的窩囊死法。」

    胖子說道︰「別拿話擠對我啊,你先跳,你跳過去之後我就跳,誰不跳誰是孫子。」

    Shirley楊已用傘鍋刀鉤住一條長藤,對我和胖子說︰「別吵了,那些痋嬰已經爬過來了,再不走便來不及了。」

    我舉頭一看,果然見四五個人形蟲,從頭頂處朝我們爬了下來,看來後邊還有更多,而且它們的身體似乎比先前長大了一些,已經脫離了嬰兒的形狀了,昆蟲的特征更加明顯。

    我從胖子的背包里取出芝加哥打字機,對著上面射了幾槍。三只半人形爬蟲立刻中彈,翻滾著落下碧綠色的深潭之中,只見得水面上激起三團小小的白色水花,連聲音都沒听到,全被如雷的瀑布聲蓋住了,更不見它們的尸首浮出水面。

    三人心驚肉跳,Shirley楊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氣壓計,海拔竟然比美國著名的科羅拉多大峽谷還低,不禁驚呼,這地方怎麼那麼像扎格拉瑪山中的無底鬼洞!

    我伸手把背包負在自己背後,哪里還顧得上這地方是否與鬼洞相似,心想胖子這廝只要在高處,膽子比起兔子來還不如,如果我們先到得棧道上,留下他定然不敢跳過去,只好讓他先跳了。當下不由分說,將老藤塞進胖子手中,對他說道︰「你盡管放心過去,別忘了你腰上還掛著安全栓,摔不死你。」言罷立刻割斷老藤,一腳踹在胖子**上,想讓他先跳到斜下方五米開外的棧道。

    然而我的腳卻踹了個空。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十余條糾纏在一起的藤蘿,墜著我們三個人和一大包裝備,承受力堪堪平衡。這時突然有三四條老藤一齊斷開,我們頓時都被掛在了半空搖搖欲墜。突然的下墜令人措手不及,抬眼看時,原來藤條被那些後邊趕上來的怪蟲咬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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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三卷 雲南蟲谷 雲南蟲谷 第三十三章 碧水之玄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巨大的水流聲如轟雷般響個不絕,若不是胖子腰上有條安全繩,三人早就一起落入下面的深潭。

    現在這種上不來下不去的情況更加要命,那些痋嬰昆蟲的特征越來越明顯,已經是半蟲半鬼,丑惡的面目讓人不敢直視。它們正從葫蘆嘴源源不絕地爬下絕壁,快速向我們包抄而來。

    我大頭朝下地懸掛在藤蔓上,下面深綠色的潭水直讓人眼暈,急忙掙扎著使身體反轉過來。這一下動作過大,掛住我們三人的藤蔓又斷了一條,身體又是一墜,差點把腰抻斷了,多虧Shirley楊用登山鎬掛住岩壁,暫時找到了一個著力點。

    我苦笑道︰「這回可真是捅了馬蜂窩了。」說著話,把M1A1舉起來射殺了兩只已經爬到頭頂處的半蟲人,其中一只落下來的時候蹭到了我的身體,一股腥臭令人作嘔。我趕緊把身體緊貼在絕壁上,免得被它的下落帶動,跟著它一起滾進深潭,從這麼高的地方落進水中,跟跳樓也沒什麼區別。

    Shirley楊掛在懸崖絕壁上對我叫道︰「老胡,這些藤蘿堅持不了多久,得趕快轉移到棧道上去。」

    我答道︰「不過這可是玩命的勾當,你快求你的上帝顯靈創造點奇跡吧。」

    我說罷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胖子,他在高處根本就不敢睜眼,死死地抓著兩三根老藤,腰上的安全繩繃得筆直,上面的岩釘恐怕已經快撐不住他的重量了,碎石和泥土正撲撲地往下落。

    棧道原本在我們的斜下方,但是經過剛才突然的下墜,幾乎平行了,但是中間幾米寸草不生,要想過去只有抓住藤蘿與登山繩像鐘擺一樣左右甩動,等力量積累起來,最後一舉蕩到棧道上。

    我把M1A1沖鋒槍遞給Shirley楊︰「你掩護我,我先把胖子弄過去,然後是你,我殿後。」這種情況下沒有商量的余地,Shirley楊一只手攀在一條粗藤上,單手抵住槍托,把槍管支在掛住岩壁的登山鎬上射擊,不時地變換角度,把爬至近處的痋嬰紛紛打落。

    我把背包掛到胖子身上,雙腳抬起猛踹他的**,胖子被我一踹,立即明白了我要做什麼,大喊道︰「爺是來倒斗的,不是他媽的來耍雜技的……」

    話未說完,胖子已帶著顫音向棧道的方向擺了過去,但是由于力量不夠,擺動不到三十度又蕩了回來。胖子所抓的藤條被鋒利的岩石一蹭,喀喀兩根齊斷,登山繩繃得更緊,眼看便要斷了。

    我知道這次必須要盡全力,只有一根登山繩萬難承受胖子和那包沉重的裝備,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要是不成功,就只有去潭里撈他了。

    這時忽然听到M1A1那打字機般的掃射聲停了下來,估計Shirley楊的彈藥已經耗盡,剩余的彈鼓都在背包里,在這絕壁上沒辦法重新裝彈,此刻已成燃眉之勢,當即奮起全力,先向側後擺動至極限,抓著老藤用雙腳直踹向胖子的大**。

    我用力過度,自己腦中已是一片空白,耳中只听胖子「嗷」的一嗓子,登山繩斷開的同時,胖子已經落在了棧道的石板上,但是下半身還懸在殘破棧道之外,原本離我們就不算近的棧道,此時又被他壓塌了一些。

    這些古代棧道都是螺旋形由上至下,一匝匝圍著懸崖絕壁築成,我們進谷時曾見過截斷水流的堤防,當初施工之時,想必這些瀑布都被截了流,所以有一部分棧道是穿過瀑布的,後來想必被瀑布沖毀了。胖子所處的是一段殘道,他砸落了幾塊石板,卻終于爬了上去,躺在上而驚魂難定,一條命只剩下了小鴿條,不住口地念阿彌陀佛。

    我助胖子上了棧道,自己賴以支撐的兩條藤蘿又斷了一根,僅剩的一根也岌岌可危。抬頭再一看Shirley楊,她正反轉M1A1的槍托,將一只抓住她肩頭的痋蟲打落。面目可憎的蟲子們形成彎月形的包圍圈,已將我們兩人裹住。

    我趕緊向上一躥,用手鉤住側面一條老藤,對Shirley楊喊道︰「該你過去了,快走。」這時不是謙讓的時候,Shirley楊足上一點,將身體擺向棧道,反復擺動積蓄力量,我見狀也想故計重施,抬腳踹她**。

    Shirley楊卻也抬起雙腳,在我腳上一撐,借力彈向棧道,隨即一撒手,落在了胖子旁邊。這時胖子也已回過神來,從背囊中取出另一把芝加哥打字機,把我身邊的痋人一個接一個射進深潭。

    但是M1A1火力雖強,此時也如杯水車薪,擋不住潮水般一波接一波的半人半蟲怪物。然而古棧道上可能有防蟲防蟻的秘料,這些家伙都不敢接近棧道,反倒是全朝我擁來。

    我的工兵鏟、登山鎬,全讓我在游泳的時候扔了,身上只有一把俄式傘鍋刀,在這絕壁危崖上難以使用,只好順手拔起了Shirley楊插在絕壁上的登山鎬,隨手亂砍。

    在胖子和Shirley楊雙槍的掩護下,我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是被團團包圍,只求自保,已無暇抽身蕩到棧道上去了。

    Shirley楊靈機一動,正要扔繩子過來接應我,此時我攀住的藤蘿卻已被啃斷。這些千年老藤十分堅韌,但痋人像是一群失去理智的瘋狗,顧不上口器里的倒刺都被折斷,咬住了藤條就不松嘴。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我發揮出了身體百分之二百的潛能,感到那老藤一松,不等身體開始往下墜,便向側面橫躍,抓住了另一根藤條,但是這樣一來,反而離那棧道又遠了幾分。

    我的手剛剛抓牢這根藤條,有只紅了眼的痋人突然凌空躍下,剛好掛在我的背上,咧開四片生滿倒刺的大嘴,對著我後腦勺便咬。我頓覺腥風撲鼻,暗道不妙,急忙猛一偏頭,使它咬了個空。它轉頭又咬,我已避無可避,見那怪口中粉紅色的森森肉刺直奔我咬來。

    一串M1A1的子彈,擦著我後脖子的皮飛了過去,我背後那只痋人的腦袋被齊著脖子打掉,我只感覺脖子上一熱,後腦被濺了不少蟲血。

    我顧不上去看究竟是胖子還是Shirley楊打的槍,但是那救我性命的射手,肯定考慮到如果射擊蟲頭,必定會把有毒的蟲血濺進我的嘴里,故此用精準的槍法射斷了它的脖子。雖然Shirley楊槍法也是極好,但是她的射擊缺少了一股狠勁兒;能直接打要害,而且手底下這麼有準的,應該是胖子。

    我手上的登山鎬被另一蟲口牢牢咬住,正自吃緊,想用力把它甩落,忽然又有三只痋人從絕壁上跳落,效仿先前被打掉腦袋的那只,直接向我撲了過來,其中兩只在半空便被Shirley楊和胖子的M1A1打死,剩下的一只卻又跳到了我的背上。

    我背後尚有一具沒頭的蟲尸沒能甩落,這下又加上一個活的,手中的藤條再也承受不了,立刻斷了,幾乎同時,支援我的火力,將第二個蟲頭也擊成碎片,但是我失去了重心,身後掛著兩具無頭蟲尸,在空中向後翻轉著直墜下去。

    耳中只听水聲轟隆,頭下腳上地直向深潭中落去,眼中所見皆是墨綠,哪里還分得清楚東南西北,只有一個圓形的天光晃動,四周垂直的危崖仿佛鐵壁,這一刻就像孤身墜入十八層冥冥洞府之中,距離人間無限遙遠。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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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enixpyj 於 2016-3-15 23:25 編輯

鬼吹燈全集 鬼吹燈1 第三卷 雲南蟲谷 雲南蟲谷 第三十四章 黑色旋渦
作者︰本物天下霸唱
    獻王墓所在的墨綠色水窟,其地形地貌,在地理學上被名副其實地稱作漏斗。其形成的原因不外乎兩種,其一是強烈的水流沖毀了溶岩岩洞,造成了大面積的塌陷;其二,也許是在億萬年前,墜落的隕石沖擊所致。

    我背著兩只沒頭的半蟲人,從陡峭的絕壁上翻滾落下,心中卻鎮定下來,身體雖然快速地在空中墜落,手中卻一刻沒閑著,將登山頭盔上的潛水鏡罩到眼楮上,甩脫掉了身後兩具無頭尸體,深吸了一口氣,將嘴張開,以避免從高處入水的巨大沖擊力壓破耳鼓。

    剛想將身體完全伸展開,來個飛魚入水,但卻沒等做出來,身體便已經落到了水面。被巨大的沖擊力一拍,五髒六腑都翻了幾翻,胸腔中氣血翻騰,嗓子眼發甜。練武術的人常說「胸如井,背如餅」,後背比起前胸更為脆弱,這一下後背先入水,搞不好已經受了內傷。

    所幸潭水夠深,落水的力量雖然大,卻沒戳到潭底,帶著無數白色的水花直沉下數米方止。我睜眼一看,這潭水雖然在上面看起來幽深碧綠,但是身處水中清澈見底,陽光照在水面上,亮閃閃波光蕩漾,便像是來到了水晶宮里一般。潭中有無數的大魚,其中很多是裂腹鯉,此魚肉味鮮美,蓋世無雙,等閑也難見到如此肥大的。

    不過我此刻沒時間去回味這大頭裂腹鯉的美味,急于浮上水面游到潭邊的棧道上匯合胖子與Shirley楊二人,當下便雙手分水,向水面游去。

    但是手分足踩,半天也不見動地方,這才感覺到身處一股漩渦狀的潛流之中。那是個巨大的漩渦,帶動潭中的潛流,將潭水無休無止地抽吸其中。

    正是因為潭底有這麼個大漩渦,所以瀑布群縱然日夜不停地傾瀉下來,也難以將水潭注滿。康巴昆侖的不凍泉下也有這麼個大漩渦,據說直通萬里之外的東海。所以這潭中的漩渦可能也是處大水眼,通著江河湖海等大川大水。

    如果被卷進漩渦,恐怕都沒人給我收尸了,想到這里心中頓時打了個突,急忙使盡全身的力氣向漩渦外游動,但是欲速則不達,越是焦急手足越是僵硬,不但沒游到外圍,反而被暗流帶動,離那潭底的大漩渦又近了幾米。

    從我閉氣入水到現在,不過十幾秒鐘,肺里的空氣還能再維持一陣,不過要是被漩渦的暗流吸住,用不了多一會兒,氣息耗盡,肯定會被漩渦卷進深處。

    但此時我已經身不由己,完全無法抵擋漩渦的強烈吸力,轉瞬間便已被涌動著的暗流卷到了潭底,慌急之下,見得身旁有一叢茂密的水草,這大片水草也被漩渦邊緣的潛流帶動,都朝一個方向偏著頭。水草是長在潭底一塊條形大石的石縫中,那石縫的間隙很窄,手指都難伸進去。

    我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趕緊伸手去抓那些水草,想暫時穩定下來,不過正應了胖子常說的那句話了,趕上摸金校尉燒香,連佛爺都掉 。好不容易揪住一把水草,誰知那水草上有很多蜉蝣卵,滑不溜手,用力一抓竟然攥了個空。

    我對準那大叢水草,接連伸手揪了幾次,都沒有抓到,每一次抓空,心就跟著沉下去一截,隨手拔出俄式傘鍋刀,倒轉了插進那生長水草的石縫中,傘鍋刀刀刃上的倒鉤使刀身固定在水草根部與石縫的交接處。

    這塊潭底的條形大石,似乎是人工鑿成的,也許是建造獻王墓時掉落下來的,由于條石沉重,所以沒被漩渦吸進去。我終于找到了能夠固定身體的地方,更不敢有任何怠慢,抓著條石在潭底向遠處爬行,漸漸脫離了漩渦的吸力。

    忽然覺得手中觸感冰冷堅硬,似乎是一層鋼鐵外殼,生有大量的斑駁銹跡。借著碧波中閃爍的水光,我看到這條石盡頭連接著一個巨大的圓柱,橫倒在潭底,上面全是水草,一群群小魚在水草中穿梭游動。

    巨大圓柱一端稍稍有些傾斜,撞進了潭邊的石壁上,竟然撞破了一個大洞,洞中極黑,好似另有洞天,我心念一動︰「是了,被我們埋葬的那個轟炸機飛行員,原來他的轟炸機是墜毀在了這水潭里。他跳傘降落到了遮龍山的邊緣,不幸被那大祭司的玉棺纏住,枉死在了密林邊緣。」

    再看那被機頭撞穿的石壁上,破損的石窟里,隱現著很多異獸的石像,這個方向剛好與深潭正上方,建在絕壁危崖中的王墓寶頂宮殿一致,難道獻王墓的地宮已被墜毀的飛機撞破了?

    我在水下已無法再多停留,只好迅速浮上去換氣,頭一出水,便被上空的萬道虹光晃得眼楮發花。登山頭盔上雖然有潛水時用來保護頭部的排水孔,但是仍然覺得非常沉重,只好暫時把登山頭盔摘了下來。

    漏斗形大水潭像是一個巨大的天然擴音器,把瀑布群水流激瀉的聲音來回傳遞,只在這絕壁之內轟鳴回響,下方什麼也听不到。我看見高處的棧道上,有兩個人影飛快地向下奔來,遇到被瀑布沖毀的殘道,便利用藤蘿向絕壁下爬,正是胖子和Shirley楊。

    我將登山頭盔拿到手里,在水面上對他們揮動手臂。果然胖子和Shirley楊立刻發現了我,也在棧道上對著我揮手。

    我仰起頭來,四周絕壁如斧劈刀削一般,藍天高高在上,遙不可及,頓生身陷絕境之懼。那大批半蟲人卻正在退回瀑布邊的洞口,可能是因為這里是王墓的主陵區,設有大量的斷蟲道,所以它們無法適應,竟如潮退卻。這些怪胎適應環境的能力很強,不知它們會否卷土重來,不過總算是能暫時平靜下來喘口氣了。

    我對著棧道上的Shirley楊和胖子打手勢,示意他們不用下來接我,我自己可以爬上去,讓他二人到獻王墓的明樓寶頂上等我。

    然而那兩人就像是沒看懂一樣,對我又跳又喊,拼命地指指點點,顯得很是急躁,我雖然听不到他們喊話的內容,但是從他們的動作中可以知道,在這水潭中正有一個潛伏的危險在向我逼近。我立刻以游泳比賽撞線的速度,迅速游向潭邊的棧道。

    胖子與Shirley楊見我會意,馬上沖下了棧道,胖子懼高,只能沿著寬闊的石階,遇到斷裂處才撅著**一點點蹭下來,而Shirley楊幾乎是一層一層地往下跳,他們越是這麼匆忙,我越是清楚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

    好在離那潭邊的棧道甚近,頃刻就到,我此時已經精疲力竭,使出最後的幾分力氣,爬上了棧道的石板。看那碧綠的潭水,平如明鏡,只有對面大瀑布激起的一圈圈波紋,實在看不出有什麼險惡之處,頂多也就是些被打成頭破腸穿的痋人,落入了水底,估計都被卷進了大漩渦里。

    這時Shirley楊已經趕了下來,見我無事,方才安心。我想問她究竟怎麼回事,但是這里水聲太大,沒辦法交流,于是我指了指絕壁上的獻王墓寶頂,那里看起來還比較安全。

    抬眼望了望險壁危崖上的宮殿,正在虹光水汽中發出異樣的光彩,如夢又似幻,一時之間也無法多做思量,當下便舉步踏著千年古棧道,向著天宮前進。

    我忽然想到他們二人方才驚慌焦急的神態,忍不住出口相詢。Shirley楊听我問起,便對我說道︰「我們看見潭水深處有只巨大的怪爪,足有房屋大小,而你就在那只手的掌心邊緣,好像隨時都會被那只巨掌捉住,所以才急于下去接應。」

    怎麼我自己在水中一點都沒察覺?低頭從棧道向下觀看,除卻瀑布群傾瀉的邊際外,碧綠幽深的水潭恬靜安謐,其深邃處那幽絕的氣息足能隔絕人的心神,從我們所在的高度,甚至可以看到水中的魚群穿梭來去。

    再仔細端詳,潭底的溝壑起伏之處,也都可以分辨出來,包括那架墜毀在水底的美國轟炸機殘骸,種種輪廓都隱約可見。水潭中部有個黑色的圓點,那應該就是險些將我吞沒的漩渦,在漩渦形水眼的外邊,有數只突起的弧形錐狀物,粗細長短不等,環繞著潭底的漩渦,剛好圍成一圈。

    從高處看下去,真如同一只超大的異獸之爪,捧著潭底的漩渦。

    我看得出神,心中只是反復在想︰「這只異獸的巨爪如此形象,剛好在水眼的邊緣,難道是建獻王墓時有意而為?」

    胖子見我站著不走,便連聲催促,我也只好不再細想,繼續踏著天梯般的棧道,拾階而上。

    我走出沒幾步,忽然想到,對了,是Shirley楊曾經說這深綠的漏斗地形,有幾分像扎格拉瑪神山下的無底鬼洞。

    于是我邊向上走,邊對Shirley楊把我在水下所見的情形,揀緊要的講了一遍,最後說道︰「潭底的漩渦,與咱們要找的那枚塵珠,在某種程度上看起來,有幾處特征都是不謀而合。圍著水眼下的獸爪也似乎是人工造的,這說明潭底也是王墓的一部分。」

    Shirley楊點頭道︰「這深綠的大水潭,一定有很多古怪之處,但水下水草茂盛,憑咱們三個人,很難摸清下面的情況,只能從高處看那凹凸起伏的輪廓,憑空猜測而已。」

    我們又說起水下的墜機,我大致描述了一下形狀,Shirley楊說那可能是一架B24遠程轟炸機。

    墜毀的飛機一定與蟲谷入口處的兩塊隕石有關,那隕石本是一個整體,而且至少還有數塊,以葫蘆洞為中心,呈環形分布在周邊。在茂密的叢林中,很難找全它們的蹤跡。隕石中強烈的電磁干擾波,又受到葫蘆洞里鎮山的神物,也就是那只被放置在蟾宮中的藍色三足怪蟾的牽制。

    藍色怪蟾的材料非常特殊,可能是一塊具有夸克粒子與膠克粒子等稀有元素的礌性炙密礦石。這種東西使含有電磁輻射的隕石增輻,使電子設備失靈,甚至一些具有生物導航系統的候鳥,都會受到影響,以至于經過蟲谷上空的時候,從空中落下跌死。

    Shirley楊認為,這塊稀有的炙密礦石,本身就有強烈的輻射。它可能最早存在于一片三疊紀的古老森林中,在造成古森林變成化石的那次大災難中,由于它被高溫加熱,產生了更多的放射性物質,在四周形成了暗紅色半透明疊生岩,而且使其化為了葫蘆的形狀。

    甚至就連那只霍氏不死蟲,也都是由于它的存在,才躲過了那場毀滅性的災難,否則任憑那蟲子的生命力有多頑強,也適應不了大氣中含氧量的變化。礌性炙密礦石周邊的特殊環境,才使這只巨大的老蟲子,苟活至今,至于洞穴中大量的巨大昆蟲和植物,也肯定都是受其長期影響形成的。

    我們邊走邊商量這些事情,把所見到的種種跡象,綜合起來對比分析,再加上一些主觀的推測,如此一來那些零亂的信息,被逐漸拉成了一條直線。

    Shirley楊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在這次的行動中,增加一個分支任務︰毀滅遮龍山的神器。

    這種放射性物質非常不穩定,時強時弱,可能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是放射性元素比較活躍的一個時期,所以我們所見的墜機殘骸都是那個時期的。但是根據我們身上電子設備受干擾的程度,最近它又開始活躍了。如今不同于古代,空中交通越來越發達,為了避免以後再有慘劇發生,只有再想辦法冒險回到山洞中,設法毀掉這件神器。

    我忽然想起那張人皮地圖背面的話來,連忙讓胖子取出來觀看,只見其背面對獻王墓的注釋中有一大段寫道︰「神魂莽莽歸何處,碧水生玄顯真形。龍山入雲,蟲谷深陷,覆壓百里,隔天斷世,三水膴膴①,堇荼聚首,各守形勢。中鎮天心有龍暈,龍暈生處相牽連,隱隱微微繞仙穴,奧妙玄通在此中。隱隱是謂有中之無也,微微是謂無中之有也,其狀猶如盞中酥,雲中雁,灰中路,草中蛇。仙氣行乎其間,微妙隱伏,然善形吉勢無以復加。獻王殪,殯于水龍暈中,尸解升仙,龍暈無形,若非天崩,殊難為外人所破。」

    人皮地圖背面這些近似于青烏風水中的言語,是說那獻王墓所在仙穴的好處,最後一句卻出人意料,提到了「天崩」一詞。當時我們無人能解其意,甚至猜測有可能是指有星墜發生的特殊時刻,才有機會進入王墓的玄宮,但是自入遮龍山以來,見到了很多墜毀飛機的殘骸,也許「天崩」是指落下來的飛機撞破了墓牆?

    我以前並不認為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仙穴,覺得那只是夸大其詞,危言聳听,因為就連《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都只說神仙穴不可遇,不可求,僅僅只在理論上存在。

    現實中當然不會有千年不散的百道七彩水虹聚集一處,但是身臨其境,才知道原來統治階級除了長生不老以外,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那獻王竟然能改格局,硬是改出這麼個「龍暈」來。從風水學的角度來看,所謂「龍暈」是指清濁陰陽二氣相交之處一層明顯的界限,這層界限不是互相融合的區域,而更像是天地未分時的混沌狀態,正是常人說的「低一分是水,高一分是氣」。「龍暈」正是不高不低,非水非氣,而是光,凝固且有形無質,千年不散的虹光。

    听Shirley楊說這附近有礌性炙密物,我才想到,正是這塊石頭,使蟲谷內負離子增大,幾乎無雲無雨,讓瀑布群升騰的水汽難以揮發,在綠色大漏斗上空,形成了一層只在傳說中才有的「龍暈」,原來這是一種「人造」的光學現象。

    說話間我們恰好穿過天宮下的龍暈,以前只覺得彩虹遠在天邊,此時竟然從中穿過,只覺得像是進入了太虛幻境,自己則變成了仙人一樣。三人都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四周的虹光,當然是都抓了個空,一個個都咧著嘴傻笑,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念頭︰如果這是夢境,最好永遠也不要醒來。

    不過那片七彩虹光極薄,很快美妙的感覺蕩然無存,只是爬這棧道爬得腿腳酸疼,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算是繞到了天宮的殿門之前。

    我指著面前的殿門對Shirley楊和胖子說︰「如果天乩中所描述的天崩,就是那些發生空難的飛機,那麼我想這應該是符合的。潭底的石壁已經被機頭撞出一個大洞,只是還不能肯定那洞中是否就是玄宮。摸金校尉縱然能分金定穴,卻定不出這神仙穴的規模。不過咱們在王墓的寶頂中來個地毯式搜索,倒也不愁查不明白,里面一定隱藏著很多秘密。」

    ①膴,音w ;膴膴,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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