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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g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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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常書欣] 余罪 (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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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4 08:59:0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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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第3卷 第08章士別三日

  「德標,二冬,你們倆等等,來我辦公室一趟。」

  劉星星隊長喊了出勤的隊伍一句,留下了兩位隊員,這兩位的名字一出來,餘下的反扒隊員都吃吃地笑著,對這一對難兄難弟抱之以同情的一瞥。

  這哥倆,一個長得迷裡迷糊,一個長得奸相外露,相貌雖然差別頗大,可得性卻是如出一轍,愛吃愛玩愛胡侃,和隊裡的小年輕沒啥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那個隊員隔三差五也有抓回幾個扒手來交差,這哥倆報到上班快一個月了,不但連賊毛也沒撈到一根,沒撈到也就罷了,哥倆帶隊的組長居然被賊傷了,居然是還個女賊,這事快被治安區裡當笑話傳了。

  「別拘束啊,咱們歷來上下級平等……沒有什麼事,就想問問,小余的傷好了沒有?」劉隊長問,關心下屬了,李二冬算算時間,快兩週了,再說不好,就說不過去了,點點頭道著:「應該好了吧?」

  「好就是好了,沒好就是沒好,什麼應該好了?」劉隊長不悅地道。

  「好了。」李二冬確定。

  「好了為什麼不來上班?就請產假,也得給隊長打個招呼不是?」劉隊長拉下臉了,問題來了。

  「我想,他是不是不好意思來呀?」鼠標道。

  「不好意思也打個電話說一句嘛,這不聲不響,入職警察條例沒學過呀,連續曠工半個月,可以予以清退處理?你們以為自己還是協警呀,想幹嘛幹嘛,來上班就為了撈一把被清退?」劉隊長道,一說,那哥倆故態重萌了,直著身子,耷拉著腦袋,不爭不辨,你說啥就啥,反正咱啥也幹不了。

  鼠標吧向來就如此,李二冬吧,以前在網警、在刑警隊老和上級爭辨,可現在沒法爭辨了呀,上班快一個月了,一點工作沒幹,還淨惹笑話了,實在找不出組織那裡有不對的理由不是?

  「通知他啊,明天務必回來簽到,如果明天我看不到他,就不用來反扒隊,直接回市局人力資源部報到,就是原來的人事科,我管不了,那我還交不回去呀。」劉隊長道,那倆兄弟情深,抬頭要說句好話,卻不料硬生生嚥回去了。

  就是嘛,隊長這苦大累深的樣子,每天比隊員還忙,有時候還親自上陣抓賊,實在不好意思再給躺在家睡覺的余罪說情了呀。兩人點點頭,要走時,又被叫住了,劉星星隊長語重心長地道著:「德標、二冬,不是我批評你們,你們鄭重考慮一下,要是想長期在反扒隊干,那我隨後給你們指派兩位師傅,跟上練練,過段時間就能獨立辦案了……要是就想來混兩天,也行,不過話得說到前頭,成績沒有可以,但笑話不能有,你們說對吧?那怕不抓賊,也別被賊抓了呀?現在轄區派出所都拿這個當笑話傳了啊……直笑話咱們反扒隊抓不了幾個賊也罷了,還有隊員被賊抓了,還是女賊……哎喲,把我這老臉呀……去吧去吧……」

  兩人如逢大赦,劉星星隊長卻是拍著自己的胡茬臉唉聲嘆氣,好一副牙酸胃疼的樣子,他起身倒了杯熱水,找了兩片常服的胃藥,和水吞下時,又在躊躕對這幾位新人的處理辦法了,余罪這事出得,在他看來是精神可嘉,不過運氣太背了,那案子他瞭解過,能在大庭廣眾下竊走失主脖子上的項鏈,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像這類賊,怕是反扒隊也難遇上,可巧的是讓新人給遇上了,那樣的結果他一點都不意外。

  只是……他拿起電話時,又躊躕了,這裡面的事很多讓他搞不清楚,一個小小的屁警愣是讓省廳的許處長追著不放,出了那事許平秋只是呵呵一笑,說了句吃點虧讓他長記性,而且言外之意,還想讓劉隊長再催一催,再壓壓擔子,最好把他壓垮,壓得一點信心也沒有主動要求調離更好。

  「難道,這是許處的親戚?」

  劉隊長有點懷疑,省城公安這個圈子不大,而且近親繁衍嚴重,指不定那個小屁警關係就能通到省廳,許處對余罪的格外關注,似乎從側面就能說明點什麼。

  也罷,按領導的意思來吧,他這樣想著,又拿起了電話,給許平秋匯報了下近期三個人的情況,其實他更詫異的是許處的態度,這三位表現越差勁,彷彿讓許處越高興似的,真是越來越讓劉隊長越拿捏不定處理的辦法了。

  下樓時,鼠標和李二冬相視一眼,愁緒滿懷。

  「鼠標,挨隊長訓了。」一位捲髮的小夥,關切地問道。小夥姓姜,叫姜玉軍,隊裡人都叫他洋姜,看兩人實在愁得厲害,洋姜一手一個攬著勸道:「沒事,隊長就那樣,刀子嘴豆腐心。」

  「隊長沒訓我們。」李二冬道,一說洋姜異樣了,再聽原因是兄弟倆一個賊沒抓著實在不好意思,他笑著道:「那更沒事,這年頭的賊呀,跟割韭菜似的,一茬接一茬,你抓都抓不完,有些就偷幾十塊,治拘都夠不上,前腳放了,後腳又出去偷了,你們少抓多抓幾個,對治安能有什麼影響。」

  「對治安沒什麼影響,可對我們本人有影響啊?你說反扒隊的,一個月賊毛都沒撈著一根,實在不好意思呀?當學生時候雖然不咋地,可也能考幾十分不是?」鼠標道。

  「那好辦,你叫上余罪,我叫上大毛,他當幾年反扒隊員了,高手。咱們到小商品市場那片,咱們逮個回來不就成了?」洋姜道,小夥子挺仗義,哎呀把鼠標和李二冬給高興的,摟著洋姜,一邊臉上啵了個,這情形恰被樓上的劉隊瞧到了。

  他沒吭聲,不過心裡有竊喜,或許,這也是一種知恥而後勇吧。

  ………………………………

  ………………………………

  「什麼?你一直就在街上?都逛幾天了……我靠,你怎麼不說呢?在哪兒……」

  鼠標在電話裡聯繫著余罪,放下電話,異樣地對同行說著:「這小子,在街上早貓幾天了,咱們怎麼沒碰到?塢城路,華鑫商廈,他在那兒等咱們……」

  大毛聽得目的地,踩下了油門,加速了,反扒隊的裝備不一,有些協警是自備車輛,還有的甚至就是收繳回來沒人認領的贓物電單車、自行車當了交通工具,而大毛在隊裡是骨幹,配了一輛老掉牙的昌河面包車,他邊駕車邊道著:「鼠標,這事也不能全怨你們……敢在珠寶、大型商廈扒竊的,一般都是高手,那號賊呀,一般抓不著,那天被竊走的失主那條項鏈價值八萬多,就這一椿,夠作案的蹲幾年大獄了……你們想啊,這號賊如果都讓咱們輕易抓到,要派出所和刑警隊就沒什麼用了。」

  「話是這樣說,可要一傳,就成了反扒隊員被個女扒手打了,臉上掛不住不是?」李二冬道。

  這事包不住,失主報案,隨後派出所向反扒隊核實,鼠標和李二冬恰巧又是目擊,情況一問,案子破不了,笑話就傳開來。

  「那有什麼?這算輕的,咱們反扒隊有時候碰上凶一點的流竄作案的,你亮銬子他亮刀,被捅傷的不在少數,每年都要有意外。這活計不好幹啊。」大毛憂鬱地道著,有些事就是你越想幹好,心裡的羈絆越多。

  鼠標和李二冬又相視一眼,兩人看著隊裡這位骨幹,老大的個子,佝僂著腰,臉上和隊長一樣,永遠帶著那種憂慮的表情,就像個三餐難繼、立業無著的苦逼,誰可能想到這是位一年要抓上幾十名扒手的反扒名人?

  一路上,又是絮叨著反扒隊種種之事,其實這部門成立時間並不長,屬於一個偏門警種,或者說不屬於一個單列的警種,只是因為扒手太多,治安壓力大,應劫而建的一個部門,招收的大多數隊員一半多以上是協警,另一小半,是派出所、分局各項業務實在提不起來的冗員,說到這兒大毛就問了,窩了好久的問題了,那就是:你們倆犯什麼錯了,怎麼好好的剛入籍刑警,給調反扒隊了?

  「啊?我們沒犯錯啊?我自願來的。」李二冬傻眼了。

  鼠標咬著下嘴唇不吭聲了,他突然想起了一句名言:該傻逼的時候我毫不含糊。這用來笑話別人的話,現在他覺得是對自己真實的寫照,想起興高彩烈來反扒報到那勁道,實在難以表述。

  「那余罪呢?也是自願來的?」洋姜問。

  「完了,我早該想到了,余兒這傢伙到那兒也是倒霉蛋蛋,跟著他沒好去處。」鼠標恍然了,他想起來了,剛分配時候就知道余罪三天兩頭曠工請假,能給他調的工作,怕是不會有好事。這一說,其餘幾人都笑了,說起來余兒夠倒霉的,剛進門就成笑柄了。

  路程不遠,到的時候已經九點了,車停在路邊,余罪不知道從那兒鑽出來了,直鑽到車座裡,出言就道著:「找個僻靜地方,商量下,今兒抓幾個試試。」

  「啊?你抓?」鼠標異樣地問。

  「啊,我抓。不過得你們幫忙?」余罪道。

  「大毛和洋姜友情協助來了,聽他們的。」李二冬道。

  「嘖,別添亂,用我的辦法抓,絕對比你們的有效。大毛,謝謝了啊,正好,我有個想法,你給參謀參謀,拐進胡同後面說。」余罪道著,此時李二冬才注意到,他手裡提了大黑袋子,滿滿的一袋。好奇地問著什麼,余罪沒說,等到地方,車停了,前面的人回過頭來,余罪一撐袋子,嚇了眾人一跳。

  錢夾,滿滿的全是錢夾……鼠標和李二冬看懵了。

  「喲,下功夫了。」大毛笑了。他看出來了。

  「那兒來的?」鼠標和李二冬不解了。

  「收來的,一個五塊,從收破爛的、環衛工人手裡收,特麼滴這片賊真多啊,四天就收了一百二十七個錢包,都是扔在下水道、垃圾桶裡的。」余罪道。

  「那當然,人越多的地方,賊就越多。」洋姜笑著道。已經習以為常了。

  「收這個幹什麼,髒不拉嘰的,我還以為你改行當扒手了。」鼠標笑道。

  「聽我說,這是咱們這管區的詳細城建圖,收錢包時我附加了一條,必須標明是在哪兒撿的。」余罪鋪著城建圖,給眾人講解著,上面畫了個幾紅色的重災區,他指點著道著:「082號、086號、089號公共垃圾笨,這幾個最多,最多里面四天揀到過十二個,最少的裡面有三個,這三個桶相距離不到兩公里,周邊有小商品批發城、兩家商廈、還有一家珠寶行加上一個手機賣場……可以這樣描述,扒手作案後迅速轍離第一現場,然後在轍離的途中,把錢包裡的現金、身份證抽走……然後隨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完成作案。」

  「這誰都知道啊,廁所、下水道、垃圾桶,是銷毀證物的最好地點。」鼠標道。

  「繼續說,聽余罪說。」大毛異樣的,感覺到了余罪身上不尋常的氣質,是那種久經歷練的老手才會有點從容和肯定。幾日不見,他突然發現余罪身上彷彿是憑空多了這麼一份氣質似的。

  「我的意思,從這兒下手,抓扔錢包的。」余罪道,看眾人不解,他解釋著:「我們的效率並不高,為什麼,那是因為我們需要從成千上百的人群中發現目標,然後跟蹤、盯梢,而且還只能等到他作案才能出手抓人,但換一個思考方式的話,在他們銷毀贓物的時候下手,定點、就這幾個點,守點等賊,那豈不是省時省力,事半功倍?」

  「也行,用指紋、錄像,可以釘住他們,現在的賊反偵察意識太強了,商廈裡偷東西,你從監控裡都找不到怎麼幹的。」洋姜道。

  「可是口供呢,這些人你考慮過沒有,一出手就死不認賬了,都是些滾刀肉。」大毛道,似乎覺得也行,就是有點小問題。

  「呵呵,這個就看李二冬和鼠標的了。」余罪道,收起了東西。

  「我們?」李二冬和鼠標傻眼了。

  「仔細想想,現在刑警隊、派出所那些貨,當年在學校可都是挨咱們整的,真要抓到賊了,你們還擔心折騰不了他?這個太容易了吧,拳頭都不用。」余罪道,他摸摸了剛掉痂的傷處,現在對賊實在特麼滴苦大仇深。

  「咦?這個好像不難!?」鼠標喜上眉梢了。

  「對,你要說學校那一套,咱在行,不就那些整蠱玩意嗎?我小學就開始玩了。」李二冬拍著大腿,也樂上了。

  「好,給你們一小時時間準備,大毛哥,你坐鎮,盯幾個點,咱們拉開個二二一隊形,長度一公里,發現目標,直接摁住。他媽的,老子今天要開葷了。管他大賊小賊毛賊流竄賊,撞網裡的,全兜回來,省得不好意思回單位。」余罪邀道,捋著袖子,惡相頓露。

  「好,可以試試,每天人群裡找,實在頭疼。」大毛也被說服了。車倒出胡同,冒著煙飛馳而去,不多久,又去而復返。

  鼠標換了個裝束,穿了條大褲衩,像個找不著方向感的弱智在街上晃悠;李二冬蹲在路牙上啃冰棍,都不用改裝束就是個街痞混混樣,余罪窩在幾百米外,幾個人的包圍今天不盯賊了,盯那幾個垃圾箱。

  關乎幾人聲譽的翻身仗,正式拉開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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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14 09:00:47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geq 於 2016-4-14 10:41 編輯

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第3卷 第09章一鳴驚人

  一個小時過去了,毒辣辣的太陽升得老高,北方的秋老虎不是蓋的,比仲夏還讓人難受。鼠標盯著的地方是086號、074號垃圾箱,除了見幾個扔礦泉水瓶子的,就是把手伸進桶裡掏垃圾的,沒見到誰往進扔錢包。

  摸了摸口袋裡準備的東西,步話,手銬,還有專為此次抓賊準備的粉狀玩意,他沒來由地想起了學校的生活,那時候的整蠱老朝自己人下手,包括內褲裡灑辣椒面、牙膏裡擠鞋油、桌凳上鑲圖釘、背後貼烏龜王八蛋,這些爛事鼠標自認是輕車熟路,李二冬也算行家裡手,至於余罪,那應該是高手寂寞,無人挑戰的級別了。

  可這些手法,能用來抓賊麼?

  他有點懷疑,在兩個小時過去仍然沒有見到時,他的疑心更重了,要不是實在想抓個賊回去顯擺一下,他早撂挑子去玩了,就是嘛,當學生不咋地,好歹也能考個幾十分湊數,總不能直交白卷吧。

  離他不到二百米是李二冬的防區,中間由洋姜守著,李二冬乾脆半躺到路邊公共椅上了,就在垃圾箱旁邊,他脫了鞋,別著褲腿,腳裡揣把槍……不是真的,水槍,兒童玩具。

  一直以來,自己能向人炫耀的就是玩,玩遊戲,踢球,一直以來自己在別人眼中就是個不務正業的形象,包括學業和職業,都不咋地,網警上呆過,他實在看不慣那種睜著眼說瞎話,連網上也不讓亂說話的氛圍,刑偵二隊呆過,他實在受不了那種幾乎是自虐的日常任務,曾經夢想著當一名警察,是因為他覺得這個職業很陽光、很正義、也很拉風。

  不過事於願違,當上了才發現,太陰暗了,不但接觸的全是陰暗,連警察自己也生活在暗無天日中,他甚至有時候很同情現在還窩在某個角落盯著嫌疑人的刑警同行,其實他寧願這麼吊兒郎當在反扒隊混著。

  當然,前提是能混下去。

  就看今天了,好歹逮著一個半個,讓兄弟別太沒臉面了。他在默念:賊呀,賊哥,賊大爺呀……親呀,你來吧,我會很溫柔地,我一點都不粗暴。

  像是上天眷顧一般,念了N遍,兜裡的步話響了,余罪的聲音:「老二,注意……目標出現,朝你的方向,紅襯衫,戴著墨鏡,兩撇鬍子……盯住他……」

  李二冬騰地起身了,套著鞋,瞥眼已經看到了目標,正從余罪守著的方嚮往這邊來,余罪在垃圾箱裡掏著,應該已經確認了目標。他笑了,悠閉悠哉地往路對面踱著,從這裡過去,和賊是個照面。

  不知道是心想事成,還是方法對路,李二冬這回越看這人越像個賊。

  此時已經接近午時,塢城路面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五個人守著的路面全長兩公里多,兩排十餘個垃圾箱,下水口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了,李二冬看到了,來的方向是銀都商廈的方向,沒有什麼意外,那兒也是重災區,賊已經氾濫到失主丟東西都不報案的程度了。

  近了,李二冬看得更清了,這個賊很得挺帥,有點像冠希哥,只是多了兩撇鬍子,他沒事人一般走著,步幅很快,此時已經銷毀證物,怕是心裡篤定,防範已去,走得是那麼瀟灑輕鬆。甚至讓人懷疑他已經在選下一個目標。李二冬右手悄悄地摸上了水槍,左手掏著警證,在不到五米即將照面的時候,他一亮警證笑著喊著:「嗨,警察,你犯事了。」

  那賊一激靈,掉頭就準備狂奔,一下子讓李二冬確定沒錯了。可不料賊哥瞬間反應過來了,一回頭又面對著賊眉鼠眼李二冬笑了。他笑著道:「警察?就你那鳥樣?你他媽誰呀?」

  「親啊,太不友好了啊。」李二冬謔笑著,驀地也出手了,槍一亮,滋地一聲,賊哥們馬上感覺到濕漉漉、臭哄哄的東西噴了他一臉。他啊地叫了聲,卸了墨鏡,手在臉上亂抹。

  「偷了東西就想跑,沒那麼容易吧?」李二冬插起了水槍,掏著銬子,那賊此時才省得危險了,一抹臉一掉頭狂奔,不料剛跑幾步,眼睛睜不開了,亂眨、亂揉、亂摸,就是睜不開,而且火辣辣地疼,速度一慢,上來的余罪輕飄飄一個窩心腳踹倒,壓著人,嗒嗒一銬,拎著起來。

  「啊,警察打人。」

  「嗷,警察要害人了。」

  「哇,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那賊狀似瘋狂了,亂掙扎亂吼著。旁觀路人甚多,余罪亮著警證對著圍觀吼著:「反扒隊執行公務,別看了……賊有什麼好看的。剛偷了個錢包。」

  揚著手裡剛找到的證件,拎著人,群眾自動讓開了一條道,此時的余罪威風凜凜,好有滿足感,他想起那天被賊襲躺地上無人問津,忍不有感慨了,其實還是惡人當道,不管惡人是警察還是壞蛋,足以震懾普通人了。

  車開來了,李二冬和鼠標興奮地把獵物摁進車裡,那賊兀自掙紮著,被人淋了點清水,噴了點醋,眼睛好歹才能睜開了,他大嚷著:「憑什麼抓我……你們誰呀?」

  「警察。」余罪拿著警證輕輕敲了敲這貨的前額。墨鏡不知道扔哪兒了,還在使勁眨眼。

  「警察就能亂抓人呀。」賊哥們叫囂著,叫囂的時候脖子一縮,不知道掉進了點什麼東西,他沒看到有人在做手腳,還是罵咧咧地叫嚷,開車的大毛沒吭聲,就看看幾位新人怎麼處理,鼠標和李二冬一左一右挾著,車走了好遠這人終於睜開眼了,余罪拿著撿回來的錢包問著:「剛剛我看見你把這東西扔進垃圾桶了,說說吧,那兒來的,不至於你用這麼高檔的女包吧?還扔了,不可惜呀?」

  「你說看見就看見啊,我怎麼沒看見?」賊哥們叫囂著。

  沒人吭聲,左右都看著他,他覺得不自然想聳聳肩時,左邊的胖子開口了,笑著道:「不說實話,身上長蝨子。」

  「長了蝨子,還沒法撓。」李二冬道,知道鼠標往這貨脖子扔什麼了。

  賊哥們不解,愣了,已經打定主意要咬死不認了,本來以為會挨一頓拳腳的,可不料今天奇了,沒人理他,冷不丁一股奇癢襲,他哎喲,一聳肩。

  鼠標一使眼色,兩頭銬子一解,分別銬在車內把手上,那人成了後背沒有倚靠的姿勢,他正訝異,卻不料更強的奇癢襲來,哎喲喲亂扭,想伸手撓撓,手被銬著。想背後蹭蹭,背後卻沒有可蹭的地方,於是就這麼哎喲喲亂扭,全身亂聳,像幾百隻蝨子鑽進衣服裡一樣。

  「說吧,兄弟,說了就讓你撓撓。」鼠標壞壞地笑著湊上來誘道。

  「就是啊,兄弟,你這眼睛得趕緊治呀,知道給你噴得什麼呀?那是五毒散,天黑以前,要爛眼珠子滴。」李二冬嚇唬道。

  「喂喂……你們你們是警察麼?那有這樣整人滴……哦喲喲,癢死我了,大哥,你解開讓我撓撓……」賊哥們哀求著道,余罪調試著手機,把一段視頻在他眼前放著:「忘了告訴你了,剛才把你錄下來了,錢包上有你的指紋,要說不清,那就得等我們調查清究竟怎麼回事了,最起碼得找失主瞭解情況下,在查清之前,你就癢著吧……簡單點,說說在哪兒偷的……信不信我敢和你打個賭,你現在不知道你身上有多少錢?說呀,有多少?」

  肯定不知道,肯定是一撂一塞就走,可不料此時那哥們那還說得出來,亂扭著道著:「哦喲喲,癢死我了……你們放了我,偷的,不就偷了個錢包嗎,多大個事嘛,搞得人家難受死了……你們放開我,我撓撓,我承認,偷的,銀都商廈裡摸了個女的,順手把包拿走了……」

  「放開他。」余罪笑了,這些人渣,他最懂怎麼對付。

  鼠標放開了一隻手,那人迫不及待地使勁撓著,亂在車上蹭著,對於偷個錢包的小事,似乎沒有身上奇癢更難受,痛痛快快地承認了,幾百塊錢而已,人贓俱獲,裝了個塑料袋子,等收起時,余罪一使眼色,李二冬亮著大水槍,鼠標掏著東西,作勢要來。那人一下子嚇蔫了:「別別,大哥,我都交待了……別整這玩意。」

  水槍裡不知道什麼東西,辣得眼睛現在還難受,至於這死胖子,身上癢肯定是他搗得鬼,那人哭喪著臉哀求著,余罪慢條斯理地問著:「離回單位還有一段路,要不讓他們兩人治治你,要麼你嘴別停,給我再交待幾樁……開始。他不說往褲襠裡塞點,讓老大老二一起癢。」

  啊……嗷……賊哥們使勁捂著襠部,鼠標和李二冬兩個壞種使勁拽他的腰帶,那人死活掙不脫,就在褲帶被李二冬拽了,即將失身的一剎那大喊著:「我說我說……前天還偷了個……」

  「哪兒偷的?」

  「批發市場裡頭。」

  「多少錢?」

  「一千二。不不不,一百二。」

  「錢呢?」

  「花了花了。」

  毛賊不迭的提著褲子,好容易把二兄弟保下了,卻不料余罪惡相回頭叫囂著:「昨天怎麼沒有偷?誰讓你曠工了。」

  賊哥們一驚,不服氣了,順口就反駁著:「沒曠工,偷了……」

  一車哈哈笑了,那賊張著大嘴,話收不回去了,余罪笑著繼續放緩聲問著:「說說,昨天沒曠工,在那兒偷了?」

  回到反扒隊,就路上這點功夫,硬被三個亂拳出手的新人給刨出了四樁扒竊,連小黑屋都沒進去,全部交待了。賊哥們也沒辦法,這特麼的幾個太損了,搞得你全身癢,比疼還難受,更何況眼睛上噴的不知道什麼玩意,現在還疼著呢。

  「這什麼東西?」出了門洋姜問著,好奇了,那玩意把竊賊一下子幹得失去反抗力了,實在讓他好奇。從來沒這麼輕鬆地抓過賊。

  「工業辣椒精,防狼噴霧劑的主要成份。這玩意是堪比地溝油的神器,還是稀釋了五十倍,抹到皮膚上毫無異狀,不過馬上就疼。想當年我拿這玩意,一個能打十個。」李二冬興奮地吹道,洋姜又問鼠標往人家脖子塞什麼,鼠標不好意思地道著:「癢癢粉,整蠱玩具,我小時老往女生裙子上灑。」

  「灑女生裙子上幹什麼?」洋姜不理解了。

  「笨呀你,她掀起裙子一撓,那春光不出來啦。」鼠標淫淫地道,一車人笑得肩膀直聳。今天才算認識了這幾個新人,敢情也不是吃素的。

  車繼續奔向塢城路,首開得勝,信心大增,不一會兒,又有一位老年賊落網,被送回了隊裡,亂扭著身子,亂撓著,下了車就在車門上使勁蹭,看見鼠標像見鬼一般,不迭地喊著:

  「別過來……我交待,是我偷的。」

  從來沒見過交待這麼慷慨的,把其他組可看傻眼了。而此時的抓賊進行時,仍在繼續著,又過了一回兒,又回來一個,這個手法上的破綻抓得讓大毛興奮了,直說今天要破記錄了。

  這車沒走,又回來一個,鼠標和李二冬親自扭送回來的,回到隊裡那哥們還殺豬介地大喊大叫。

  四組、七組、十一組,在午後時分全部聞風而動,聚到了余罪的麾下,草草一瞧平時的案發高峰點,余罪隨手指點著幾個蹲守點,教著隊員如果取證,如何抓人,如何審問………方法對路,收效奇快,平時成績不怎麼好的四組七組,一個小時內抓了四個扔贓物的嫌疑人。

  反扒隊的車瘋了,三輛車全調起來,供不上運送,副隊長看傻眼了,趕緊地朝派出所要了兩輛,快到國慶節的,真能好好掃蕩這一把,治安壓力會小很多。

  車更瘋了,站在門口副隊長一支菸沒抽完,回來了三輛,四個賊,成伙的,被大軍一鍋燴了;第二支菸剛點上,又回來倆,等不著車了,租車把人帶回來了。

  又過若干小時,還不到天黑時分,副隊長吃不住勁了,在大院裡給去分局開節前安保會議的劉星星隊長地打著電話嚷著:「劉隊長,趕緊回來了啊,出事了,出大事了……今天已經抓了四十多個賊了……啊?好事,比咱們隊員還多,我往哪兒擱去?!」

  可不,從滯留室到門訊室,連暖器管子上也鎖著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的小賊老賊,反扒大隊快成毛賊集中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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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第10章玉汝于成

嘩拉……

    余罪把一瓶冰涼的礦泉水倒在頭上,就著抹了把,中午飯沒吃,就啃了塊面包,到晚飯時間了也不覺得餓,實在心里蕩漾著的那股快意揮之難去。

    “55個了,靠,絕了。鳳姐、大毛、洋姜都看傻了……從塢城路到前西街、回民路,怎麼毛賊都一個得性,把東西往不注意的地方扔,最佳選擇還就是垃圾箱和下水道口。你怎麼想出來的,余兒?”

    鼠標崇拜地遞了根五毛錢的冰棍,像遞了枚勛章,實在是佩服得無以復加,垃圾桶、下水道口、甚至銀都的廁所里,都能成為守株待兔的好地方,這麼揀瓜摟棗子的抓法,把干了十幾年的老反扒都看傻眼了。

    余罪吮著,快意地道著︰“你以為老子白挨這一把撓了,我特麼就發狠了,怎麼著也得把他們窩端了,休息的這幾天,我就在街上窩了一周,我就看銀都這一片扒竊案發案率最高的地方……賊都這種毛病,到手後,他迫不及待地要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拿走現金,扔掉贓物……只要扔掉,他們就放心了,警惕性一下子下來了,今天漏網的也不少,商廈和小商品城里的廁所要監控著,還能抓好幾個賊。”

    鼠標呲笑了,這抓賊也上癮呢,他不迭地道著︰“差不多了,以前最高紀錄是三十九個,而且還是年節高峰期,這把他們紀錄破得沒樣了。”

    “就一片活躍的扒手,我估計得有上百了,守著,再等半個小時……”余罪道。

    “啊?還等。”鼠標畏難了,累得快干不動了。

    “盯著公交車那一塊,上車的一剎那。每天這個時候,下班和急于回家,防範最松懈。看看大毛他們,盯這塊他們拿手。”余罪道。

    鼠標也有好奇了,他異樣地看著余罪,好像一夜之間變成獵扒之王的似的,怎麼著就能把老反扒全部蓋住啦,兩人盯在路牙上的時候,鼠標小聲地問著︰“余兒,這本事……你狗日是不是在監獄里學的。”

    余罪回頭一瞧,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微微點點頭,輕聲道著︰“當時我們那個監倉里,關了四五個賊,有個老扒手叫短毛,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我仔細回憶了下在看守所和他的聊天打屁,他教過我好幾手。當時只當是解悶了,現在細細想來,嗨,挺有實用性的。”

    “教的什麼?”鼠標興奮了,推著余罪道︰“也教教我。”

    “扒竊首先是個心理戰,其次才是技術戰。”余罪道,看鼠標不解,他解釋著︰“第一要尋找容易下手的目標,比如誰容易成為目標呢,那些在商廈里試衣服換來換去不注意包的傻逼女的,還有那些一看到好東西就兩眼發亮什麼都忘了傻逼女。當然,也包括那些看著大咧咧,粗心大意的男的,特別郊區那些進貨的,一看縮頭縮腦,膽氣就不壯;這幾種人最容易成為受害者。

    第二得手後,要迅速處理掉贓物………這是防範被抓,所有扒手定律都是拿走現金,扔掉錢包………這個定律就是他們的軟肋,因為一直以來我們反扒都著重于捉賊拿贓。他們急于扔掉成了證據的錢夾,在扔掉時,他不至于會仔細拭掉指紋……其實也無所謂,就拭掉指紋,拍下來也能釘住他。”

    “我對這個沒興趣,我是說……怎麼扒出來的。”鼠標興奮地道。

    “喲,你看,那個長腿妞,像不像個賊。”余罪突然異樣地問,鼠標一側頭,看了看,搖搖頭,不像,像個站街的,回頭時,余罪正數著一摞錢,鼠標懵頭懵腦還沒反應過來,余罪卻遞上來道︰“那,今天的獎金,請你了。”

    “不會吧,非要把哥感動得哭一場。”鼠標不客氣的拿錢了,一拿不對了,這錢好熟悉,就一張一百,剩下的都是五塊十塊的,他一摸口袋,然後瞪上余罪了……轉頭的功夫,余罪把他身上的錢摸走了。

    “拿兩指夾錢,這個真的不難練,關鍵是經驗……趁著失主分神的時候下手,他不分神,就制造機會讓他分神,比如,我肩膀撞你一下,說聲對不起。比如,我拍你肩膀叫個名字,你回頭時,我說認錯了……你看你怎麼就不開竅,其實和你打牌作弊一樣,障眼法,你看我這只手,有什麼特點?”余罪伸著左手,鼠標掰著他的手,看了看,搖搖頭道著︰“沒什麼特點呀,跟雞爪似的。”

    “看另一只手?”余罪笑了,鼠標一驚一低頭,哦喲,又上當了,余罪的另一只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他剛裝回去的錢又拿到手里了。鼠標哥被玩得頭昏腦脹,算算算,不玩了,再我這錢真不保不住了。

    說的容易做起來難,余罪這一手既揉和了老爸稱水果缺斤短兩的本事,又加入了老賊短毛的授技,還經過了被賊撓抓打擊,別人不知道的是,自被打擊後,這一手他關在家里天天苦練,端得是艱難困苦,到今天玉汝于成了。

    “看看看……”

    余罪聲音突然嚴肅了,步話里叫著李二冬和洋姜,正對面的方向駛來的8路公交,人群開始擠攘,余罪指著若隱若現的人群中道著︰“看,一個賊,一個掩護的……你看他們的動作,本來不擠,他們使勁擠……在這種情況,如果上車的時候扒到了,他們就不上車,如果上車的時候扒竊不到,他們跟著車走,伺機下手………扒到了。”

    如果離開,就是扒到了,等車一走,丟錢的就得自認倒霉了。

    余罪飛一般地橫穿馬路奔了過去,三個方向,李二冬、洋姜嗖嗖飛竄著追人,那竊賊發現不對了,一下子提速了,卻不對面奔出來的拿玩具水槍的,哧哧哧朝他的臉上冒水,哎喲,這家伙反應快,居然躲過了,槍口一移,李二冬一不做二不休,噗噗噗往那人褲襠部噴了幾股,那賊火了,拔出刀來,凶相畢露,怒喝著︰“讓開,老子砍死你。”

    李二冬一個激靈,掉頭就跑,那人回頭見同伴被摁住了,顧不上了,飛步快奔。反扒和扒手這一對天敵,經常就在大街上上演追逐戲,今天又開始了。不過後面那位倒霉了,沒來得及跑,全被摁住了,居然是熟人,把帽子掀化過妝的大毛踹了那望風的一腳道著︰“又是你,陶小旦,才放你幾天了,又干上了?”

    “銬上…車上,那位乘客丟錢包了,下來,到反扒隊領去。”

    洋姜吼了句,哎喲,車上一陣尖叫,是個女聲︰“啊,我的錢包。”

    著急地奔下來,居然是位長相挺水靈的年輕妞,找不著錢包急了,高跟鞋朝著地上的賊就是一頓痛踹,公交乘客對扒手最就深惡痛絕了,不少人揮手著喊著︰“揍死他,再偷東西。”

    打得狠了,洋姜趕緊攔著道︰“大姐,別踹了,人家是賊,又不是強奸犯,你怎麼老踹人家下半身。再說他是幫手,不是賊。”

    “那誰是賊?”美女生氣了,火大了,敢情錢包還沒下落。洋姜被發 的妞嚇得一指。

    不遠處,跑出不到二百米的毛賊,正跳腳大吼著,手捂著褲襠,像燙著了,一直忽扇著,可總不能脫了褲子扇吧?再說也來不及了呀。

    李二冬就在幾步之外看著,余罪也奔上來了,兩人嘿嘿奸笑著,不急不緩跟著,工業辣椒精果然名不虛傳,老大老二一起疼起來了,這哥們疼原地亂跳,跑是跑不動,被抓又不甘心。

    “刀扔下,自已戴上銬上,小偷當回是小事,可別當了太監,終生不舉了啊,現在是不是下面火辣辣地疼,感覺那根玩意不屬于你了。”余罪笑著道,扔過了銬子,那人老實了,趕緊扔了刀,自己戴上銬子,蹦蹦跳跳,兩腿亂蹭,渾然沒有剛才的悍勇,哀求著道︰“大哥,就偷了個錢包,不至于讓我斷子絕孫吧,這咋辦?怎麼里面跟燒了堆火似的。”

    李二冬拎著人,余罪拿著冰水潑了一股,痛感馬上減輕了,走了幾步,那人又要求潑,再潑一股,喲,好舒服,這哥們就像快感來臨一樣,舒服得直哼哼,哀求著余罪道︰“大哥,真舒服,再來一下。”

    李二冬噗聲笑了,余罪談條件了︰“兄弟,現在開始不潑涼水了……交待一樁讓你舒服一下,不交待,里面那把火又燒起來啊。”

    “哎喲喲,我交待……交待什麼呀?今天偷了個錢包,還沒看里面有錢沒;昨天比民工還背,摸來摸去,摸到了窮逼身上了,錢包里只有十塊錢,還不夠飯錢……大前天更背,上了兩輛車,都有你們反扒隊的人,我不敢下手呀。”那哥們此時听清了,是公鴨嗓子,不是藏著掖著就是極力辨白自己是個沒偷幾回,而且沒偷到多少錢的毛賊。

    “這樣吧,你反正自己也不想說自己的不好……交待其他幾個賊,說不定兄弟們一高興,放過你了。”余罪道。

    “哎,這個辦法好……我交待,城東鋼廠區,獨眼老來咱這地盤上搶生意,前天撈了票大的。”賊哥們開始咬同行了,余罪和李二冬笑了,都說嫖子無情賊無義,這個民諺,在大多數賊身上還是非常應驗的。

    反扒隊員押著一伙兩個賊,失主認出了自己的錢包,居然是個悍妞,啪啪啪扇了毛賊幾個耳光。哎喲,誤點的公車上,壯聲威的聲音一片,恰逢劉隊坐著警車疾馳來了,給乘客講了幾句防範扒手的要點,又贏得了歡呼和鼓掌聲一片。

    余罪、鼠標、二冬幾人,都在掌聲的包圍中,臉上洋溢著喜色,一刻呀,余罪覺得自己這張被撓過的臉上也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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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第11章見獵心喜


一天抓了五十七個賊什么概念?

普通人無從了解,身在其中的反扒隊員絕對感受頗深,最直觀的就是工作強度驀地加了若干倍。解押、取證、錄口供、核對身份、查對舊案,一下子忙得焦頭爛額了,晚上下班的時候,連三分之一也沒有處理完,不得已茍永強副隊長向轄區塢城路派出所求援,派出所派來了十位民警,協同反扒隊的處理今天的嫌疑人。

難吶,對付這號人渣,可不像嚇唬嚇唬普通老百姓那么簡單。有些賊是滿嘴跑火車,這邊交待了,隔幾分鐘就反口了,虧是撿回來的錢包打出指模來大部分能對上號,讓一部分扒手低頭認罪了。可還有不認的,民警有點為難,畢竟是到反扒隊了,有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不能使,這光景反扒那位活躍的鳳姐林小鳳看出端倪來了,遇上死不認賬的,把嚴德標和李二冬叫過來,關上門,兩人只要審上五分鐘,鮮有咬死不說了。

警匪的之間的較量有些見不光的手段是必須的,總不能跟這些長年靠扒竊為生的毛賊制吧?至于怎么干的,民警沒問,不過他們發現,這些毛賊對兩位反扒有極度的恐懼了,一邊交待,一邊滿身撓癢癢,眼睛左顧右盼,生怕那倆再回來似的。

沒有參加審問,他拿著一張描驀出來的畫像,在賊堆里的轉悠著,哦喲,這幫貨色呀,帥得冒泡的、丑得掉渣的、老得快走不動的,小的看樣還未成年的,在滯留的房間里窩了二十幾個,外面沿著暖器管子,還銬了十幾個,他尋著目標,看到一位中年人時,叫了聲:“伸出手來。”

那賊老老實實伸出來了,他看了食指和中指間,然后一展畫像問著:“認識嗎?”

那賊瞇著眼,仔細看了看,懵然搖搖頭,不認識。踹了一腳,略過了。

畫像是一位女人,就是那天遇到的女賊,仔細琢磨過,這是個手法很高超的賊,如果要找,怕是得從她的同行中找。要找那種業務熟練、技術過人的扒手,太小的不行,太老的不行,用鑷子的不行,還有問幾話就發現智商不太高的,也不行,連問數人,讓他好不懊喪,居然沒人認識。

“認識嗎?你要認識這個人,放了你。”誘道。又找上了一位二十年許,模樣不太可磣的男子,商場扒竊被捉來的,小伙子穿得油頭粉面,十指修長,不知道還以為是彈鋼琴出身的。不過發現,這人的手法不錯,兩指間磨出繭子來了。

“真的?假的?”帥賊動心了。

“抓得了你,還放不你呀。”很拽地道。

“這是……”小帥賊仔細瞄了瞄,然后脫口而出:“像林志鈴,不對不對……像…像蒼井空,像不像?”

吧唧,哎喲那帥賊捂著腦袋,被干了一巴掌,他好不委曲地道著:“這妞我又沒上過,干嘛對人家這么兇。”


明顯是個濫竽充數的,略過了,又找幾人,這些毛賊說長扯短,沒一個能認出來,讓好不失望地出了滯留室,他蹲在門口點了根煙,看了眼憑記憶描出來的女賊,很漂亮,眼睛確實像蒼老師、臉型確實像林志鈴,大多數美女的臉型都有某種共通之處,那就是能挑起他內心的某種渴望。


比如你看到的第一感覺是,很萌?有憐愛的沖動?或是很性感?有勃起的?抑或是很高貴?有把把她征服的渴望?


面前這張畫像,就激起了的所有,他在想,也許真的是自己看到的那一剎那心旌失守,才讓女賊鉆了空子。要是個丑得像李二冬的女賊,肯定他媽滴一腳就踹翻在地打上銬子,那至于有后來失手的事。


這么說來,倒不怨那女賊,怨只能自己想法太多。他摸摸了臉頰,收起了畫像,沒有找到,就想法再多也沒辦法,就再多,也全部成了失望。


“余兒…余兒……”有人小步顛著來了,是鼠標,摁煙頭,隨意地問了句:“怎么了?玩得爽了吧?”


“呵呵,是挺爽,這些毛賊,還沒有狗熊和牲口他們耐折騰,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哎對了,給你介紹一位美女。”鼠標說著上來了,背后跟著位姑娘,哦,一眼分辨出來了,是那位公交車上丟了錢包的女失主。


“認識一下,我叫來文,姓來,來去的來,文章的文。”失主伸過手來了,很俏的一位小姑娘,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眨一眨,不知道是燈光的原因還是本人的氣質,覺得比發飚的時候要漂亮了很多。


這會可沒有審美的心思,他無聊地擺擺手道:“謝就不必了,以后小心點。”


手也沒伸,那姑娘尷尬地把手縮回去了,看了鼠標一眼,哎喲,鼠標可老丟面子,人家作完筆錄,專程要感謝反扒隊員,個個都如蒙恩寵,可不料給人家個這態度,鼠標趕緊解釋著:“來姑娘,甭理他,他有點缺心眼,不太會說話。”


來文噗哧一笑,故意道著:“不會吧,我看你們隊員都聽他的嘛?”


咦?眼睛還挺亮,鼠標笑了笑,又誣蔑著道著:“您不了解,他這人不像我,他只對賊有興趣,對美女沒感覺。”


來文姑娘又被逗笑了,笑著一言不發的道著:“這位警察同志,不至于對群眾這么冷淡的態度吧?”


“都說了,以后小心點,套近乎就不用了。”道,果真是冷到極點的態度。


咦,把美女給氣得,直接換了不客氣的口吻道著:“喂,小警察,不至于這么拽吧?我勉強也算個美女,你再勉強也不算個帥哥,拽什么呀?警監都沒你這么拽的?”


“不要刺激我,我知道你干什么的,也知道你想干什么,知道我是警察,還在我面前玩花樣?”不屑地撇撇嘴,突然想起了傅國生身邊的那位美女,沈嘉文。很多有心計的女人比男人更可怕,特別是有心計也有臉蛋的女人,更恐怖。


“你……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來文奇怪了,指著自己,看看,又看看鼠標,鼠標懵然一臉,就照過兩回面而已,肯定不知道,來文一下子笑了:“你怎么知道?”


“猜出來的。”道,此時像一個修煉者,很多不在眼前的事卻洞明在他的心中,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就是在心里已經有了定論。


“那你說我是干什么的?”來文饒有興趣地問。


“和新聞有關。”道。來文一撇嘴,笑了,不置可否,這個細微的動作被捕捉到了,他補充著:“記者。”


“絕對不是,嚴警察,你看我像記者?”來文指指自己,笑著道,他問嚴德標,鼠標只注意臉蛋和胸圍了,那能看出內在來,搖搖頭懵然道:“我……我怎么知道?”


“我還看得出,你混得一般,中等偏下,還沒掛上職位是不是?”道,瞥眼瞧著來文,來姑娘臉色一沉,不過馬上笑了:“你在說我?”


不承認,笑了笑,只覺得這些否認比直接承認還讓他確定似的,看看來文的打扮又道著:“還在一線混是吧?不是本地人是吧?你那行出頭比我們這行還難,是吧?想在這兒掘點寶給自己鍍鍍金,是吧?這行不通滴,這兒的保密性很高。”


說著懶洋洋地起身,掉頭要回審訊室里,想再找幾位毛賊碰碰運氣,來文張口結舌,愣是沒反應過來這事怎么發生的,似乎對她的打擊很大,剛要說話時,卻不料劉星星隊長風風火火回來了,在院子里就嚷著:“都出來,放下手頭活,都出來……宣布一個事啊,所有人,馬上穿好制服,迎接分局長和市局副局長,十分鐘,院子里集合。”


“誰呀?”來文問嚴德標。


“我們劉隊長。”嚴德標道,還沒反應過來,又有事了。這事沒擺乎清楚,卻不料美女來文不理他了,笑吟吟直奔上來伸著手自我介紹:“劉隊長,我是省報記者來文,今天在公交車上被小偷扒竊走錢包了,幸虧你們的隊員幫我追回來了,我得好好謝謝你們。”


“哎喲喲喲,大記者來了,不客氣,我們份內的事。”劉星星隊長受寵若驚了,拉著女記的手,有點緊張地道。


“除了感謝,我還有個提議,第一次見到你們反扒隊員這么勇猛,一天抓這么扒手,絕對值得我們作個專訪,我剛和報社通過電話,我們的社長正和貴局領導協商。”來文笑吟吟地邀著。


“這個……這個我真當不了家,不過我們局領導馬上就來,請請,我辦公室坐。”劉星星隊長樂得合不攏嘴了,直請著美女記者。


哎喲喂,把鼠標哥給郁悶地,這女人也太那個了吧,眨眼就把哥給扔下了,他悻悻到了更衣室,看已經開始換制服了,他邊脫邊問著:“我靠,那妞居然還真是記者,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看看你那臉,就看出來了。”


“什么意思?”鼠標問,說這話,肯定是攻擊哥的相貌不佳了。


笑著道:“就咱哥倆這長相,如果有美女往你身邊貼,那他媽就不是好事。除了記者想淘點東西,還會有什么?普通人誰愿意和你警察打交道。”


“你就憑這個猜出來的?”鼠標不信了。


“我第一話說,你和新聞有關,她的眼皮跳了跳,我就確定,是記者。要不咱們這號人,誰搭理你呀?”道。


“那她眼皮要是不跳涅?”鼠標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你傻呀,答案明擺著的,能在所有陌生男人面前這么落落大方的,不是記者就是妓者,很難嗎?”反問著,把鼠標問懵了,這倒是,鼠標咧咧道著:“我怎么沒看出來,她主動搭訕,哥還以為她喜歡我呢。哎對了……還有可能是賣保險的。”


“拉倒吧,賣保險那幫人什么眼神,一眼就能看出你是窮逼貨來,根本不搭理你。”輕飄飄地化解,剛轉身看鼠標又要發問,他提前說了:“又問猜其他的吧?你細看你也看得出來,平跟鞋、擠公交、那肯定混得一般又一般,你說呢?”


“嗨喲,有道理啊……不過她追咱們隊長辦公室了。”鼠標道,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般不會讓報道的,她是白費心思了。”


兩人穿戴整齊,反扒隊全體在院子里集合了,劉星星隊長和茍永強副隊長迎接在門口,這事隊長通過氣了,敢情是分局里正開著打擊路面犯罪專項活動動員會,這邊的反扒隊就傳捷報來,一下子抓五十七名扒手,聽得分局長和專程來開會的市局一位副局長都不太相信,細細一過問,居然還是真的,這不,要把現場會往反扒隊開來了。


“這小子真給長臉啊,我現在越相信,許處給的人,不是普通人了。”劉星星隊長附耳和副手說著,茍副隊回頭看了眼隊伍,小聲道著:“不過隊長,有些事我得提前和你說清楚。”


“什么事?”劉隊小聲問。


“這幾個小兔崽子手可夠黑,把這幫扒手折騰的可不輕,我就沒見過這么多痛痛快快認罪的。”副隊長小聲道。


“知道咱們的工作為什么一直上不去嗎?”劉星星隊長說了,凜然補充著:“就是因為咱們以前太溫柔了,不夠黑……對了,還有位女記者等著,一會兒給局長引薦,她想給咱們做專題報道。”


“這行嗎?”副隊愕然了,這種單位,一般不允許對外報道。


“你不懂,現在和諧社會,局里要加大對路面犯罪的打擊力度,面上工作,一定得做好。”劉隊說著,看到一行車來,自動閉嘴了。


車迤邐駛進反扒隊,有人喊著敬禮,齊刷刷敬禮中,下來了十余位警銜不等的上級,慰問幾句,聽著介紹幾句,沿著窗口看了眼抓回來的毛賊,這些領導身份的,自然不會是去和那些毛賊攀攀家長,只是派出所民警聊了幾句,聞聽三位新進警員帶的頭,大加夸獎一番:


“……啊,這事辦得好,有力了打擊了路面犯罪的囂張氣焰,保護了人民群眾的財產,我代表市局領導班子,向你們表示慰問……同志們辛苦了……你們這個經驗很好,把你們反扒經驗總結一下,到全市推廣,接下了局里要開展‘打擊路面犯罪專項活動’,你們呀,今天開了個好頭,王局長已經電話通知我了,領導組辦公室就設在你們偵查大隊……這是一項殊榮啊,同志們……”


對于警監都見過的和,分局和市局這些小領導可唬不住他,他明白,今天的事要讓隊里順水推舟,作為某個專項活動的開門紅了,不過此時他并不反感,相比而言,這些人再差也沒有那些毛賊給他的印像更差。


講了幾句,聽了匯報,隊里還在各司其職忙著,五十多名毛賊估計得忙活一夜了,讓奇怪的是,視察領導走時,那位女記者居然和市局一位副局長相談甚歡,雙方好像答成了什么協議,女記者不斷恭維著領導,還親自給領導開了車門,等領導組一走,劉星星隊長又嚷起來:“、嚴德標,二冬……你們三個都過來。”


三人奔到隊長跟前,劉星星隊長摸兒子似的一個一個摸過腦瓜,摸一下,拍一下肩膀,說一句:“哎喲,這小伙子結實的。”


實在沒啥表揚的,表揚孩子長得帥,那簡直是罵人呢。只能找個中性的優點說說,說完了又正色告誡著:“厲害,許處送你們來,我以為又是那家走后門的子弟沒地兒安排了往這兒扔……沒想到啊,厲害……對了,魏副局長原則上同意新聞追蹤跟進,來記者呢,明天開始,就和咱們反扒一起出勤,那輛車,你們仨,帶上來記者……隊里的人手,包括我,全體行動,能抓多少抓多少,力爭在國慶期間,再搶一個頭彩……有信心嗎?”


“有!”鼠標和李二冬玩得不亦樂乎了,挺著胸脯道。


“難道你沒有信心?”劉星星隊長問,笑著道:“信心倒是有,不過隊長,您讓我們出勤帶著女的,多礙事?”


“我……怎么礙事了?”來文好不好納悶地道。


這尊神可不是劉星星隊長敢惹得,省報記者的身份一亮,又聯系上報社,兩邊的領導一通話,拍腦瓜就定下來了,不光是她,還有市局宣傳處的要來呢,他翻了一眼,粗人糙話出來:“你看你這孩子,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這是組織上照顧你們這些小光棍……好好干,小姑娘要跟我一個糟老頭背后干,她還不愿意呢。就這么定了。”


哎喲這話,聽得來文牙癢癢,敢情自己被當福利送給反扒隊下屬了,為了能淘到點干貨,她強自按捺著,好容易按捺下了不悅之氣,再看那三人時,還是那么不陰不陽,其他兩人表情可變了,似笑非笑看著她,她一驚,奇怪地問著:“怎么這么看著我?我臉上有花呀?”


“你臉上沒花,可我們心花怒放呀。”鼠標樂滋滋地道著,渾然沒有剛才的嚴肅了。


“美女,你有男朋友不?”李二冬也喜滋滋地問。來文翻了一眼,沒搭理他。不搭理李二冬還來勁了,自我介紹著:“我沒女朋友啊。”


可憋不住了,從警校到反扒隊,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一直沒有解決饑渴問題,他笑著道:“美女,還沒明白呀?他們倆對你一見鐘情了。”


來文心里喀噔一下子,再看李二冬和鼠標傾慕的眼神,一下子被刺激到了,不過她沒斥傾慕她的,而是對著噴了兩字:“無聊。”


作為勉強美女的心理優勢出來了,嗤了句,扭頭就走,那仨沒臉沒皮的還在后頭笑。不過時間已晚,她走了幾步,又為難地回頭問著:“喂,你們誰去送送我呀,我住的地方還在小店區呢,離這兒十幾公里呢。”


我去我去!鼠標和李二冬搶著要去,李二冬拽著鼠標的胳膊、鼠標拉著二冬的腰帶,兩人誰也不誰搶先,李二冬急了,掐著鼠標罵著:“尼馬什么人呀,家里還細妹子等著呢,還跟我搶?”


“細妹子誰呀?不要誣蔑單身哥哥我啊。”鼠標說胡話了,兩人互掐著,誰也不讓誰,搶了半天,還沒有定論時,早有人發動著車,嗚聲開出去,接上那妞就走咧,


哎喲喂,鼠標和李二冬傻眼了,相互埋怨上了,居然被洋姜那小哥們鉆空子接上美女走了。


教唆洋姜鉆空的站在臺階上,正笑得得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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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第12章偏鋒奇正

    大標題:“獵扒”在行動。

    小標題,我市公安部門打擊(街)路面犯罪系列追蹤報道之四。

    一個報道,占了半個版面,作為國慶前後最搶眼的一則報道就是這一則了,這回連許平秋也成了後知後覺了,還是經常注意報紙對公安負面的報道的老伴不經意發現告訴他的,當看到報道單位時,嚇了他一跳,看到內容時,過節當天怔得足足一下午沒出門,爾後,他在電話裡知悉了詳情,足足笑了一個小時。

    這是市局針對街路面犯罪率增長而開展的一項活動,無意中那個自從羊城歸來,疑似廢了的廢材又成了靈魂人物了,不看不知道,一看讓他這位大處長也嚇了一跳,國慶不過休息了幾日,內網上關於打擊街路面犯罪的警務信息已經有上百條之多了,而其中最惹眼的就是來自塢城路的數項戰果,24小時獵扒記錄最高72名,結案率百分之九十二,之後是塢城路一帶案發率狂降,國慶數日,報案幾乎降到了冰點,這可是多麼和諧的事跡吶,一時間被市局推向了宣傳的峰點。

    許平秋仔細研究過內網爆出了反扒隊手法,很有創意,不選在人贓俱獲的一剎那,而選在銷證的時間段抓人,而且把重點放在盯守容易成為銷贓點的地點,很大程度提高了警力的利用率。他研究過,在執勤中反扒隊改變了原有的小組區域作業,成為團隊式、流程式、輪番式清掃作業,這個辦法對於短期迅速提高治安綜防水平相當有效。更讓他意外的是,反扒隊還倡導成立了一個反扒聯盟,吸收了不少外圍的志願者加入,這個很契合全局群防群治的辦法,連省廳的宣傳部門也注意到苗頭了。

    “小段,開到禁毒局,到那兒找個人,一會兒再回省廳。”

    車裡許平秋示意了句,他合上了幾日積下了報紙,撫報而嘆,一時間又仿佛回到了在羊城無數次的復雜心態,這個人依然讓他很頭疼,按理說過了特勤那種心理的適應期,應該不會於畏首畏尾,心理障礙不會再是什麼大問題,可這個人不知道是過不去,還是根本不想過去,就是拒絕進禁毒局,也拒絕接受特勤入籍,不過卻不拒絕當警察,只願意當個不名一文的小片警。

    後勤裝備中心廝混了兩三個月,不是消極怠工就是曠工請假,許平秋甚至對他已經絕望了,在聽到他抓賊反被賊傷的事後,他甚至都想撂下不管了,就讓他老死在那個刑警不算刑警、治安不算治安的邊緣隊伍。

    只不過又像以前一樣,在你對他絕望的時候,他卻是那樣的出彩,又堂而皇之地回到了你面前。

    許平秋現在就是這種心態,那種取之不得、舍之可惜的心態,羊城的一幕一幕回放在他的腦海裡,記憶最清的不是偵破販毒大案、抓到毒梟的驚喜,而是那個特勤和嫌疑人見面的午後,其實那時候他在想,像余罪這種感情豐富的人,應該不怎麼適合當一名把任務放在比性命還重要位置的特勤。而後不幸言中,卻又讓他如此地失落。

    “到了,許處。”司機提醒著發怔的許平秋。

    他嗯了聲,下車時已經在禁毒局大院了,禁毒這一警務單列出刑事偵查後,他很少到此地了,新修的樓宇,樓前排著兩層锃亮的警車,大院的綠化尚好,他踱步著在傳達室的窗口問了句話,亮著證件,直接上樓去了。

    樓上,聞訊往下奔的林宇婧、高遠、馬鵬、李方遠趿趿踏踏下來了,在樓道裡就把許平秋堵住了,個個高興一臉,向許平秋敬了個禮,不是正式場合,許平秋一般沒那麼大架子,禮也沒還,直道著:“回來就拽上了啊,也沒人去看看我,還得我主動來看你們。”

    “老隊長,我們進不了省廳大院呀。”高遠笑著道。

    “就是啊,您給簽份通行證,我們天天去看您。”馬鵬笑著道,這位歸籍的特勤讓許平秋多看了兩眼,數年暗戰生涯,面貌蒼桑了不少,他拍拍小伙的肩膀問著:“怎麼樣?穿制服,還習慣嗎?”

    “心理坦多了,就是不自由。”馬鵬笑道,惹得同位一陣好笑。幾步之外,李方遠領著要到外勤組看瞅瞅,他奔著去叫杜立才了,許平秋客隨主便了,又回頭看著林宇婧,笑著問:“宇婧,肩上加了一顆星星啊,俊多了,再過十年,有望成為禁毒局首例女領導。”

    “許處,您又笑話我。”林宇婧不好意思地道著。這時候,聞訊的杜立才也奔出來了,興奮地上前,又是握手又是寒喧,各警種之間的差異頗多,除了任務,其實平時的聯絡並不算多,好容易一見,親切得不得了,還沒到外勤組看看,許平秋轉眼被杜立才拉著去見寥局長了。

    “哎哎,馬鵬,許處來了,不會有任務吧?”李方遠追著進了組裡,小聲問道。

    “不會,要有任務,就不會是這種臉色了。”馬鵬道。

    “那好好來干什麼?”李方遠又問。

    “老隊長很念舊的,估計是順路來看看我們。”高遠得意地道。

    “你看你們倆個,還是我們全部。”林宇婧眨著眼,挑刺了,那兩位是許處的嫡系,兩人嘿嘿一笑,不作解答了,不過樣子得瑟得緊。

    等待的時間很長,很大一會兒才從寥局的辦公室出來,杜立才陪同著又一外勤看了眼,這個經歷過羊城一戰的外勤隊員已經分出去三個組,高遠、馬鵬都開始獨立當外勤組長,興許是看到新一代的成長起來了,讓許平秋有一種壯志漸老的欣慰,和小伙子們聊了聊,要走時,卻把幾張報紙塞給馬鵬和林宇婧,讓他們倆看看。zijǐ卻是和杜立才、寥局長說說笑笑下樓去了。

    “‘獵扒’在行動……什麼意思?”

    馬鵬一下子沒看明白,林宇婧卻是訝異地看著許處特意留下的報紙,想起什麼來了,翻著內網,找到時指著向馬鵬道著:“我說這個挺眼熟,國慶期間反扒隊的可出盡風頭了,特別是塢城路路面犯罪偵查大隊,一周清案趕上以往半年了,其他隊不少都派人去交流學習經驗去了。”

    “可這什麼意思?讓咱們學學去?”高遠拿著那幾張報道,公眾版點,省略了好多敏感東西,不過看得清脈絡,是正能量。

    “打電話問問唄。”林宇婧看著馬鵬,特勤出身的,和老隊長走得最近,馬鵬看著許處的車走才拔了電話,不知道電話裡聽到了什麼,滿臉愕然,放下電話,像被電擊一般,半晌說不上話來,別人追問到底怎麼回事了,他才幾乎不可置信地道了句:“包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許處扔到反扒隊抓賊去了。”

    “誰呀,就是那位!?”高遠一驚,想起了在羊城的驚心動魄,不相信地問,那樣的隊員他一直以為會被派到那個秘密部門。

    “那許處也太不夠意思。”李方遠評價道,頗有功臣遭冷遇的意思。

    “他主動要求的,現在快成全市獵扒第一人了。嘿喲,這家伙真可以啊,那兩天大獄真沒白蹲,學了一身本事出來了。”馬鵬驚訝地道。

    林宇婧要說話,卻不知想起什麼來了,噗聲笑了,然後一干隊員,都忍俊不禁地笑了,往事如潮湧來,那個杜組長、讓許處哭笑不得的特勤原來給大家的記憶是如此深刻。

    “看看余二去?”

    馬鵬眼亮亮地道,許處也是這個意思,讓他找機會和余罪接觸接觸。這想法不謀而合了,反正禁毒局不遇大案不封隊,這一行借著外出查某案證據的籍口,假公濟私去了…………

    …………………………………

    …………………………………

    “他們像暗夜中孤獨的行者,靜靜地守候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

    “不行,這句容易有歧意……他們像暗夜中行走的獵者,靜靜守候著獵物的出現……那是一種為了人民財產安全的隱忍,為了社會安寧和諧的守候……”

    “也不對,怎麼別扭……”

    自言自語的來文寫著草稿,一句話巡梭了若干遍,獵扒報道反響很好,畢竟市民深受扒手之害,她後來有點慶幸那天被扒手偷了錢包,否則的話,恐怕不會碰巧遇到那樣的機會。現在已經是全身心地投入到這項讓她興奮的工作中了。

    “美女,盒飯。”鼠標伸手遞過盒飯來了。

    “美女,礦泉水。”李二冬遞進水瓶來了。

    來文笑了笑,這幾日已經習慣兩位反扒隊員的殷勤了,本來覺得有點受不了,後來才發現,這哥倆屬於奸詐中帶著憨厚,沒什麼歪心眼,幾日處下來,倒是關係更近了幾分。接過水和盒飯,她小口抿著,二冬和鼠標拉著車門坐了進來,哎喲,來文發現不對了,給自己的礦泉水,兩貨拎的卻是啤酒,嘭聲一碰,對瓶吹呢。

    “工作時間可以喝酒啊?”來文不客氣地質問著。

    “不喝沒精神。”李二冬道。

    “介個在報道中可以省略啊。”鼠標咧著下嘴唇道。

    來文笑了,這個當然得省略,其實報道把實際省略的東西太多,比如這群貨怎麼盯梢的、怎麼抓人的、怎麼審問的,要真全曝出來,來文估計警賊都得接受道德的譴責了。不過此時,她似乎也溶入了這個氛圍,再怎麼說,重拳打擊路面犯罪,惠及的還是廣大市民。

    “二冬,怎麼光你們倆吃喝,余罪呢?”來文關切地問著。

    “還蹲那兒呢。”李二冬隨手指了個方向,不以為然地道著:“這家伙魔症了,逮著賊就問那個女賊下落。”

    來文笑了,鼠標的漏嘴藏不住有於余罪和女賊的糗事,她笑著道:“其實這是一種執著,就像高手陰溝裡翻船一樣,很難咽下這口氣而已,並不是非找到這個女賊。”

    “對,他確實挺執著,誰要罵他一句,他得還回十句來。”鼠標道,又和李二冬浮一大口,李二冬撇著嘴巴道:“這叫君子報仇,從早到晚。上學時候他就和牲口打架,就他那體格,牲口愣是干不過他……甭看牲口現在一線刑警,碰上余兒,他照樣得吃虧。”

    來文又笑了,在這裡聽不到相互尊敬的語言,都是綽號,而這幫子人,幾乎是清一色的糙爺們,一句話不對罵娘,兩句話不入耳拔拳相向,好起來親如兄弟,喝多了又哭又鬧,不得不承認,這些大小光棍shijie,是她沒有見到過的精彩。

    “4號,注意……宏達手機超市門口,花襯衫,背後藏著液壓鉗。”

    步話響了。鼠標和李二冬一扔酒瓶,往左側看,監視車停在路牙後不起眼的地方,能看到百余米外商場外的景像,隔著這麼遠,看不真切。

    “真他媽邪了,余兒簡直和賊是一家。”李二冬抄著武器,奔出去了。鼠標在背後跟著,順手拎著銬子,這幾日練得愈發出奇了,余罪像如有神助一般,只要是賊,只要經過他的視線範圍,像有心靈感應一般,立時會被報出來。

    來文悄悄地架起了攝像機,在鏡頭的範圍內,有十一二個隊員,塢城路整個一條街,連續多日反扒隊的高壓態勢,幾乎快被蕩滌一清了,有時候順便抓起這些過路賊了。

    她調試著鏡頭,慢慢清晰了,她看到一位花格子襯衫的小年輕,左顧右盼著,估計是尋思著可下手了,一轉眼,從腰裡抽出來的液壓鉗子,迅速的剪斷電單車的鎖具,一接線,一飛跨,嗚聲跑了。

    這賊呀,利索得很,頂多三五秒鐘。

    不過今天跑不了了,就在偷走的一剎那,路左路右,幾個方向奔著反扒隊員,叫囂著衝上來了,路面看行車嘎嘎剎車,那賊慌不擇路,扔下車就跑,差點被汽車撞了,從自行車跑過盲人道,在冬青叢裡奔著,直跑出幾十米,來文幾乎看到余罪在遠處像個閑人一樣,不時地調整著方向。

    近了,更近了,像個路人一樣慢踱著的余罪驀地發力,騰空而起,一腿甩在逃跑的賊身上,那賊像截木樁,骨碌碌滾在地上了,被後追上來了,摁著反銬,拎起來了。

    “這是個老手,偷的不止一輛了,否則手不會這麼快……有前科,突審一下,問問銷贓地。”

    余罪道著,幾位隊員押著人,分開圍觀的群眾走了,這些日子,周邊不少商戶已經習慣看到這個場面,紛紛鼓掌,還有恨賊入骨三分,跟在後面踹,邊踹邊罵:“老子在這條街上就丟了四輛車……肯定是你這幫狗日的干的。”

    人群攘熙著,簇擁著,看著偷車賊被帶上後來的警車,又是紛紛議論,這時候才有人想起了,這條貌似平靜的路面,其實不知道潛伏了多少便衣,可一轉眼的功夫,又全部消失不見了。

    看著人群散開,余罪已經在車上貓著了,蹲點是輪換的,以防面熟,抓到一個賊,他開始馬上調整部署,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幾個組換防了位置,這一車鼠標駕著,向前行駛了兩公裡,余罪又指著一個凹形樓的地方讓停那兒。

    “余兒,我看明白了,這停的地方有說道,要視線開闊,而且要自身隱敝對不對?”李二冬問。余罪一笑回著:“喲,你終於開竅了。這還是跟禁毒隊那些外勤學的……要說起來了,羊城咱們可沒白去,學的東西真不少。”

    “呵呵,我沒學啥,就學了點貼小廣告。”李二冬不好意思地道。來文聽著奇了,問著余罪道:“你還干過禁毒?”

    “接觸過,沒干過,怎麼?你有興趣。”余罪笑道。來文白了他一眼,就不喜歡他這不陰不陽的勁道。停到了地點,鼠標和李二冬自動各盯守一個方向,余罪卻是閉目養神,來文細細看著周邊的環境,果真是個好地方,從停車點可以對街道兩頭一覽無余,而且凹形有個好處,能看清街道兩旁的所有建築和行人。她又出聲問著:“余組長,在盯守地點的選擇上,是不是也有什麼決竅。”

    “當然有,就是你方便看到他們,而他們一眼卻發現不了你……比如這輛破面包,你要孤零零地放在商場門口,就很容易引起注意。可要放到這老式樓前,就沒人注意了……假如剛才咱們停車的地方離偷車的地方不遠,很可能把賊驚走,這些人的感覺也是天生的,特別是賊,賊膽包天不對,他們有時候很膽小,感覺不對,大多數時候選擇放棄……”余罪眯著眼道。

    “那你怎麼能預見出他是個賊?”來文好奇地問。

    “這個不是學問,是眼力,注意一下他的步態,很閑,但不是悠閑,無所事事閑逛那種。都市裡大多數人都是急步匆匆,和他們截然不同;再看他們的眼神,左顧右盼,那是在尋找下手的地方和目標,假如他的眼光落在易受害人群上時,基本就可以判斷他是賊了。當然,還是衣服的穿著,扒手絕對不會穿寬袖口的衣服,否則不方便扒竅;也絕對不會穿清涼的涼鞋、拖鞋、大寬褲子之類,那是方便逃跑。還有很多……反正你感覺到的越多,就能剔掉越多的人,其實這條街上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剔掉很容易的……”余罪道著,腦海裡閃過經過見過的那些人渣形像,對他來說太容易了,他也很奇怪的發現,自然雖然對警務依然很生疏,但對於這些毛賊,熟得很快,就像上輩子一伙的一樣。

    睜開眼時,不經意發現來文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他笑笑問:“你對這個興趣這麼大?”

    “嗯,我上學的時候還真想當個警察。”來文不無挽惜地道著。

    “呵呵,千萬別當,我最後悔的就是當了警察。”余罪復雜地道,來文不解了,訝異地問著:“不覺得呀?再說現在選擇機會多了。”

    “機會不是屬於普通人的……那有那麼容易找份工作啊,讓你現在把工作扔了,你舍得呀?”余罪反問著,來文給了聳肩無奈的姿勢,確實也是,有很多工作,還不就那麼硬著頭皮干下來了。

    “一組一組……家裡找你有事,聽到回話。”

    步話響起來了,余罪和來文同時警省,不經意間兩人相互盯著看了良久,在工作無奈上或許有同感吧,余罪拿著步話回著:“我是一組,聽到……重復,我是一組。”

    “歸隊,有重要案情,其他人守著,你一個人回來……”

    步話裡,是劉星星隊長的聲音,余罪把步話交給了鼠標,下了車,隨手攔了輛出租,直向隊裡回來了。

    “怎麼隊裡半路叫他回去?”來文不解地問。

    “肯定又是別的隊來挖牆角,想學點經驗唄。”李二冬道。

    “嘿嘿……咱們這經驗,他們是學不來滴。”鼠標得意地道。和李二冬相視奸笑,對嘛,就哥倆常使的整蠱審訊辦法,一般人他就沒那天賦,想學都學不來。

    “喲……你看你看,九點鐘方向,鼠標,那妞怎麼面熟涅?她在找誰?怎麼瞄上咱們了?”李二冬指著一個地方,鼠標一看,吧唧給了李二冬一巴掌:“傻逼,那是余兒在羊城泡的妞……”

    “胡說吧,一級警司?”來文在鏡頭裡看到那女警肩上的星星,驚訝地道。

    “這算什麼,當年我弟小賤余在羊城,就警監也是高興了答句話,不高興了罵兩聲,這些人,圍著我弟弟屁股後轉悠著呢,不信啊……你們看我的召喚**啊……”鼠標做了個鬼臉,嚇唬了李二冬和來文一通,然後搖下玻璃,手一撮喊了句:“大胸姐……這兒。”

    還有這樣叫人的?嚇了李二冬和來文一跳。不過管用了,那女警上車,車直駛蹲守點,嘭嘭下來幾位高階的警官,看得李二冬直吸涼氣,他認出來了。而且來文也被其中一位高大威猛的男警電得有點眩暈,有點發花痴了。走在最前的大胸姐刷聲一拉車門,意外地笑了,擰著耳朵把鼠標揪出來了,笑著問:“揍得你輕了啊,還沒點長進。”

    “鼠標,你成名鼠了啊。”高遠逗著道。

    “又胖了,肯定偷懶不少……喲,還一嘴酒氣?小日子過得不錯呀。”李方遠發現問題了。

    “在反扒隊混得不賴呀?這是現場追蹤報道!?”馬鵬笑著問。

    有人揪耳朵,有人捏他的腮幫子,有人端他的下巴,鼠標被這干老隊友的熱情搞得受不了,哀求著道:“哥哎,姐哎,別這樣好不好?我沒有可愛到這種程度吧?你們男的女的都對我動手動腳。”

    眾人一笑,各來一抱,鼠標卻是促狹地要抱林宇婧,被林宇婧搓了把臉蛋,搞得好不懊喪,一群人意外相逢,介紹了李二冬,李二冬這才想起,這是羊城歸隊時候那個女警,只是有點疑惑,不知道後來她和余罪、鼠標有了什麼交情。

    沒問幾句,言歸正傳了,馬鵬問著:“你們頭呢?”

    “被隊長召回去了,估計又有大案子了。”李二冬巴結地道。

    “你們就抓個賊,能有什麼大案子。”高遠不以為然道著。

    “小看我們,知道我們一天抓多少嗎?現在這道街,已經沒賊可抓了。”鼠標得意地道。馬鵬笑著問:“沒賊抓,你窩這兒干嗎?”

    “呵呵,偶而抓個過路賊。”李二冬道。惹得眾人又是一陣好笑。

    林宇婧卻是問著余罪的電話,這家伙參加工作後就改了號碼,之後工作忙沒有聯系上,鼠標說了號碼,她拔著電話,嘟嘟響著,半晌才稍有不悅地對隊友們道著:“沒接。”

    “直接去隊裡,肯定開會著呢。這兩天白天抓賊,晚上開會,瞅空還得當老師培訓,實在是忙。”鼠標得瑟了句,惹得一干禁毒局來人都是一笑,干脆告辭上車,直駛向反扒隊來了。

    人一走,李二冬驚訝了,拽著鼠標凜然問著:“到底怎麼回事,我靠,你們那次在羊城,是不是參加什麼大案了?”

    “你可以猜測,但我不能確定告訴你……警務秘密,保密條例你又不是不知道。”鼠標反駁道,這一說,李二冬倒真閉嘴了,從事這一職業不是一天了,他知道忌諱。他一閉嘴,來文可按捺不住好奇心了,拽著鼠標奇怪地問著:“喂,鼠標,那你說說,余罪和這個女警……這好像差別也太大了點吧?”

    是太大了點,身著警服的女人除了明艷還多了一分颯爽,實在和余罪、鼠標一群賊頭賊腦的站不到不一起,鼠標回頭笑著問:“你的意思是指,鮮花插到牛糞上了?”

    來文一笑,有點尷尬,不好直說了,笑著點點頭。

    “哎呀,太對了,英雄我和美女你所見略同。當時這朵花天天跟我呆在一塊,我只敢悄悄偷窺流口水,沒想到余兒這家伙膽肥吶,居然敢動手動腳,有一天他借著工作之便,把這朵鮮花強行摁在牆上……嘖,然後牛糞和鮮花就不清不白了。”鼠標做著親嘴動作,好不羨慕地道。

    “這妞打人呢,沒揍他?”李二冬好不仇恨地道。

    “最特麼郁悶的就在這兒,余罪摸那妞了,回頭這妞揍我,不讓我說出去。”鼠標火冒三丈地道。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鼠標哥,這角色倒過來,你先摸,然後那妞豈不是揍余罪,不讓他說出去……”李二冬替鼠標挽惜著,見鼠標不信了,他又補充說明著:“其實警營中的女人最寂寞,她們的內心和咱們也是yīyang的飢渴,余罪那模樣她都能接受,標哥您這派,更應該沒問題了不是?”

    “就是呀,我怎麼沒想到這茬呢,咱們仨放一塊,應該數我最帥了吧?”鼠標好不懊悔地道。冷不丁倆人發現有人不見了,是來文,往後一瞅,來文彎著腰,笑得趴在座位上渾身直顫,半天喘不過這口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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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eq 於 2016-4-14 10:40 編輯

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第13章相知故人
   

    “易受害群體、易發案時間和地點基本就這些,如果大家有什麼建議的話,我們隨後再一起補充,下面,和大家一起來看下扒手的特征。”

    余罪很沉穩地放著電腦上的資料,這個打擊街路面犯罪領導組,領導和組長輪不到他當,不過干事兼解說員數他當仁不讓了,因為國慶前後的出彩表現,這些天來觀摩以及學習的各隊同行絡繹不絕,沒上過幾天學的隊長應付不來,直接把他推前台了。

    余罪調試著投影,不經意看窗口的地方,來了一拔人,他怔了下,然後恢復常態了,視線中出現了林宇婧、高遠、馬鵬幾人,向他笑笑示意著,給了鼓勵的手勢。

    放開了,余罪對著會議室在座的七八位同行侃侃道著:“第一,看這幾個扒手的眼光,游離、習慣於左顧右盼,那是尋找目標,就像找人一樣,但表情一點也不著急。”

    回放著這些天的收獲,公交站點、商場門口、露天市場、街頭行人,定格的地方把這一特征顯示出來。毛賊就是毛賊,他和普通人終究是要有區別的。

    余罪又講著:“第二,我回放一下他們的步態大家看一下,步幅很規律,也很穩健,越是高手,越顯得自信。注意這種步態,和匆匆趕路的、逛街的、休閑的人群是明顯區別的。類似於那種無所事事,卻又想惹事生非的,特別是結伙的扒手,這一表像更清楚。”

    “再看一下他們共同的著裝。袖子絕對不會是寬口的,因為要方便作業;衣褲絕對不會是寬幅,因為要方便逃路;多數時候,他們會有一個精心的掩飾,眼鏡、涼幅、手裡的報紙和雜志,既掩飾自己的眼光,又掩飾不被攝像頭捕捉到,特別是有過反偵查經驗的老扒手,他們甚至會刻意地把監控的死角選擇為下手地點,盡量不給我們留下取證的機會……這套資料我們隊長給大家准備幾份,一會兒分發下去,想認出扒手來並不難,總結出來的規律越多,他們在普通人群裡就越顯得鶴立雞群……其實我這是屬於班門弄斧,相信各位同行在實戰中接觸到的形形色色人物更多,如果有補充更好,我們相互學習一下。”

    余罪緩緩地道著,不經意間,偶而同行給了尊敬的一瞥,總能讓他心弦被拔動幾下,從來沒想過,那些雞鳴狗盜的伎倆會給他帶來某種心靈上的滿足,而且是這種大家認可的方式,他有點喜歡上這種有意義的忙碌了。

    工作不重要,工作中的成就感很重要,越是感覺到成就感的成份,越讓余罪覺得這些日子沒有白心乎。

    “這小子把咱們那兩下子,全偷師了。”李方遠在窗外聽著,笑著對同伴道:“看盯梢地點選擇,都在監控的偏移位置。”

    有人笑了,不過高遠卻是挖苦道著:“有沒搞錯,你們盯人家的時候就被反跟蹤了,偷你什麼師?”

    這也是禁毒外勤組的糗事,那次李方遠和林宇婧一組,為這事還被杜立才訓了一頓,此時再提卻是俱成笑料,李方遠故意對林宇婧道著:“聽見沒,林妹妹,有人在長他人志氣,滅咱們威風呢。”

    “還真是很威風。”林宇婧有點眼熱地道了句,此時侃侃而談的余罪有一種舉重若輕的大氣,她一直覺得這是堆扶不上牆的爛泥,即便心裡多少有點欣賞的意思,但對他最終的選擇還是嗤之以鼻了,不過現在她發現,只要是金子的光澤,總會比沙礫亮的,而余罪就是那顆最亮的,區別在於你把他放在什麼地方而已。

    她在回憶著羊城,回憶著飛機上,在那時候,余罪不止一次的炫耀偷技,也許那時候這位獵扒高手已經在不經意地成長了。半晌,她突然發現,同伴都以一種異樣的眼光在看著她,她不屑了,嗤鼻道著:“看什麼看?不服氣呀,遍地毛賊可比大惡難抓多了。”

    同樣是掩飾不住的欣賞,聽得一干老外勤聳肩了,而且大家都心知膽明兩人有那點小意思,馬鵬笑了笑,他看著林宇婧的樣子,以一種過來人的眼光判斷,林宇婧和余罪的傳聞屬實。

    這家伙,要臉蛋再帥點,怕是要成偷香竊玉的高手了。馬鵬這樣暗暗想著。

    “唉,各位,慢待了啊……對不起啊。”苟永強副長上來了,對於清一色的緝毒警保持著一種敬畏,學習和觀摩剛散,幾位同行領了資料,和余罪握手道別,不少人贊口不絕了,還想請余罪到他們隊裡給上上課,劉星星隊長那是一概應允,手下出了這麼個人物,老臉上也有光了。人剛出門,余罪就埋怨著:“隊長,以後這事你教教他們就行了,干嘛老占用我的時間,再說這些都是你教我的。”

    “我沒教這麼好呀?那天你亮的那一手倒硬幣,就這樣,扔出來夾住,我都不會呀。”劉星星隊長納悶了。兩人關系稍有尷尬,外人都說名師出高徒,其實是高徒出名師,余罪排出來的有些東西,他以前都沒聽說過。

    余罪自然不敢把進監獄的事告訴隊長,笑著打著馬虎眼道:“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是天資聰明又有您這位老師優秀,所以成長飛速了唄……隊長,說好了,去他們隊你來,我不想去。”

    “不行,那是給咱們隊掙榮譽的事,其他可以讓,榮譽當仁不讓。”劉星星隊長得意地道,現在看余罪像色狼看小媳婦,越看越有意思。

    苟副隊進來了,帶著一行人,一看警銜,驚得劉星星隊長起身了,愕然道著:“呀呀呀,這咋拉,又把緝毒的兄弟驚動了?沒走錯地方吧?”

    “沒有,我們以前是戰友……這是高遠、馬鵬、林宇婧。”李方遠介紹著,和劉隊一一握手,只說順路來看看余罪,屢屢受到震驚,劉隊長對震驚已經麻木了,安排著余罪好好招待,還能怎麼招待,這裡余罪是既無辦公室,亦無會客室,就擱老式會議室招待上了,一人一瓶礦泉水,余罪笑著打趣問著:“我現在只抓毛賊,不抓毒販,私事好辦,公事免談。”

    “看把你得瑟得。”馬鵬笑著道。

    “是夠得瑟了啊,兄弟們聽說就像落在後面,本來想來安慰你安慰你,請你一頓,不過現在看來,是不是得換換方式了?”高遠征詢著大家的意見。

    “對,宰一頓。”林宇婧不客氣地道。

    “那……”余罪看看了情形,笑了,如果是公事,就不會這麼輕松了,一笑道:“下手輕點啊,這個單位可不像走私上,實在沒啥油水。”

    眾人呵呵笑了,坐下來,一人一句,問長說短,果真都是私人話題,本來反扒這就是邊緣警種,既不像專業刑偵,也不是純粹的治安,工作的難度強度不比專業警種低,誰可能想到居然還有人在這個上面強出頭了,馬鵬故意問著:“余二,你小子是不是撂橛子,被許處扔這兒了?”

    “胡說,我主動要求來的,不光我,我和鼠標都是主動要求來的。”余罪道。看眾人總是那麼異樣的不解,他補充著:“我覺得抓賊比你們抓毒販更有意義,直接保護的是普通群眾的利益,直接維護的警察的形像,那像你們,跟做賊樣,成天介在暗地裡干活。”

    “嗨,怎麼說來說去,我們倒成賊了?”李方遠氣憤地道。高遠聽不入耳了,回頭對林宇婧道著:“宇婧,看來這小子得瑟得太厲害,中午得宰到他肉疼啊。”

    “同意。你呢,馬鵬?”林宇婧抿著嘴笑道。馬鵬點點頭:“附議,反正不走了。”

    “沒問題,現在想請我的隊,多得去了,給你們面子……一會兒叫上鼠標,我還有個伙計,對了,你們認識,二冬也去……”余罪笑著道著,視線的焦點看著林宇婧,以他獵扒的眼光,總是在林宇婧的表情裡發現了那麼一點不自然,來自何處呢,他暗暗想著。

    來不及想,有吃貨到了,而且是說曹操到就到,鼠標在外頭嚷著:“余兒,駱駝慕名拜山來了,大胸姐是不是走了?你狗日太小氣,好歹留人家吃頓飯呀?”

    一聽這話,眾人又是呲笑了,說話著鼠標進來了,一看會議室,驚訝了句:“哎喲,都在吶……來來,駱駝。”

    是駱家龍來,余罪趕緊起身相迎,駱家龍卻是擂了他幾拳,驚訝地道著:“可以呀啊……想找塢城偵查大隊還得預約,獵扒高手居然是你?這叫什麼事嘛,還讓我繞了個大圈,通過三分局找人。”

    “高手還有我。”鼠標湊上臉搶鏡頭來了。

    “去去,你就是打醬油的,輪不到你。來來,余兒,這是三分局的同志,有事找你幫忙,我們和你們隊長通過話了……喲,這麼多上級,有任務?”駱家龍介紹著同來的一位警察,此時才注意到,會議室幾位高階警官,緊張了,鼠標在腦後拔拉了一下催著:“趕緊敬禮呀,小屁警員,連禮數都不懂。”

    “對不起……”駱家龍不知道什麼情況,趕緊敬禮。

    那幾位卻是笑了,一下子駱家龍認出來了,回頭鼠標卻是奸笑,他踹了鼠標一腳,向這拔熟人笑了,自動略過保密內容,林宇婧解釋著來這兒是私事,別誤了正事,說話著那位三分局來人遞了一張截取的光盤,反扒隊的看,正好湊一桌了,駱家龍直接放上了。

    邊放邊解釋,原來的三分局轄區的腫瘤醫院發生了扒竊案子,十一期間順應市局要求開展打擊類似犯罪活動,可偏偏腫瘤醫院這個重災區收效不大,每天總要有幾起患者家屬遭竊的案子,放的是兩天前的一樁。

    交費的窗口處,人頭攢動,冷不丁人群騷動了,有一個小個子鑽出了人群,飛奔而出,後面的丟錢奔出來就僕倒在地了,哭天嗆地。

    “醫院就夠他媽黑了,還有偷病人救命錢的,抓著得砍死。”鼠標義憤填膺道。三分局來人皺皺眉頭,有點置疑反扒隊的專業素養了。

    “再放一遍。”余罪不置可否地道。

    駱家龍和三分局那位來人,又重放了一遍,然後兩人像是心裡有事一般,互視了一眼,看著眾人。

    “這個面部特征能恢復出來的呀?應該不難。”林宇婧通技偵設備,這樣道。

    “不好抓呀,現在醫院可比集市還熱鬧。”李方遠道。

    “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啊。”馬鵬道,長年的特勤生涯,他的視角和別人不同。

    “再放一遍。”余罪道。

    三分局同行又放開了,幾秒鐘的時間,一閃而過,扒竊逃跑的,哭天嗆地的,是位中年男,那悲慟的樣子清晰可辨,肯定是交費時被人扒走了。余罪看到此處時,像被悲慟感染了,一動不動盯著。

    都不吭聲了,此時才發現,三分局來人是一種質疑的眼光,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否則不至於跨區求援來了,鼠標憋不住了,捅捅余罪問著:“怎麼啦?”

    余罪慢慢地移向三分局那位,二級警司,應該是隊長級別的,他不悅地問著:“你在考我?駱駝,你吃飽了撐得是不是?”

    駱家龍驀地笑了,得意了,像為自己的同學得意,那位來人凜然了,向余罪豎了豎大拇指,直接道著:“高手就是高手,那你應該看出來?”

    “不確定,不過差不多。”余罪道,又仔細地看著。

    “什麼個情況?”高遠愣了,眾人示意著別出聲,過了片刻,余罪笑著道:“你們一定是根據面部特征把這個‘賊’抓回來了,然後發現他根本不是賊,對不對?”

    那來人倒吸涼氣,愕然地看著駱家龍,看來是燒香拜對山門了。他凜然問著:“這個人被我們盯守的在大門口摁住了,奇了怪了,他身上根本沒贓物……他個子矮,監控上看不到他和受害人的接觸,我們抓著人了,反而出洋相了,他要告我們。”

    “他不是賊。”余罪道。

    “那賊在哪兒?”三分局的問。

    “如果判斷不錯,除了跑了的這個,剩下的圍著受害人的,都是賊。”余罪雷霆一句,滿座皆驚。

    哎喲這句可把大伙給震驚啦,不過除了馬鵬恍然大悟,不覺得意外,其他人都覺得不可思異。可對於這種毛賊的伎倆,余罪已經熟悉得緊了,他指摘道著:“你們看,排隊本身是單列,這三個人,或者這四個人,恰巧把後腦勺給了兩頭的監控,不能這麼巧吧?把受害人擋得一點不露;還有,關鍵一點,你們注意,賊鑽出來跑,受害人撲在地上哭,正常情況下,什麼樣的人,才會起碼的一點好奇心都沒有,根本不回頭看呢?注意,一回頭,整個面部正面就進了監控探頭了。”

    “哦,我明白了。那是個轉移注意力的,好讓下手的趁亂脫身。”鼠標道。

    “看看,最聰明的還是鼠標。”余罪開了句玩笑。

    一下子明白了,大伙都笑了,突然鼠標發現大家都在笑他,不過標哥臉皮厚,對著余罪得瑟著:“尼馬別笑話,笑話我就當誇獎了。”

    “去去,一邊去。”駱家龍此時興奮了,拽著余罪,央著務必幫忙,余罪有點懷疑駱家龍這麼上心的居心,不過沒當面問出來,三分局這位隊長也是客氣地請著。

    天下警察是一家,何況又是同學,余罪點點頭:“這個沒問題,不過有個條件。”

    “條件不是問題,院方也被這些搞頭焦頭爛額,不止一次到我們分局找了,不管是經費還是協助,他們會出全力的。”三分局同志道。

    “不是這個……而是。”余罪看著鼠標,鼠標和余罪心意自然相通,他一指駱家龍接著道:“而是駱家龍必須請在座所有兄弟吃一頓。”

    “啊?公事也不能拿我開刀啊?”駱家龍哭笑不得了,禁毒局一干哈哈笑了,對於鼠標的趁火打劫一點也不意外。三分局的同志趕緊拍著胸脯要請,可不料余罪不客氣,拒絕著道:“您請真不行,這是讓他長長記性,辦事應該提前請,主動請對不對?非讓鼠標說出來了呀。”

    “好,我認宰……不過你要抓不著,怎麼說?”駱家龍認栽了。

    “吃都吃了,還指望給你吐出來呀?”余罪和鼠標奸笑著道,氣得駱家龍干瞪眼,直罵余罪賤人。鼠標又趁火打劫了,看看時間,電話通知著李二冬,唉,二冬,快回來,有人請客,大餐,把來文也叫了。邀完了人,他看著駱家龍,不悅地道著:“別拉臉呀,這裡有警花姐,一會兒又來了記者妹……你就當請美女吃飯,我們坐陪,哎喲,你還賺了。”

    眾人被鼠標和余罪的無恥逗得直樂,雖然過了中午時分,可這頓飯還是不含糊,說宰一點都不手軟。塢城路的川味樓聚了一大桌子,鼠標這貨居然沒忘把細妹子接來吃飯,飯間林宇婧和來文坐在一起,余罪總感覺她有一種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很期待,但他不確定,她會說什麼。可不管說什麼,也沒機會,人多眼雜,淨顧聊天胡扯開玩笑了。

    一頓大餐宰得駱家龍確實肉疼了,心疼地直嚷著半個月工資沒啦,不過還是有效果的,下午兩個跟班到腫瘤醫院了,就倆跟班,余罪沒出現,一個鼠標、一個二冬,兩人酒嗝飽嗝直噴著,腆著肚子在醫院裡遛達,估計吃得太撐了,走不了幾步就坐台階上歇會兒,這樣子看得駱家龍實在懷疑,自己那半個月工資給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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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第14章高手進門


省腫瘤醫院在城西,位置很偏,一個產業帶動地方繁榮一點也不夸張,醫學路就兩種生意最火爆,一是飯店,二是旅社,每天在這里見到最多的就是穿白大褂的醫生和滿臉愁云的醫患家屬,來往的人多了,夾雜著壞人也就多了,特別是瞄準醫患家屬那鼓囊囊腰包的人也就更多了。


別理解錯了,不是說醫生,而是說扒手,盡管大多數錢還是流進了醫院和醫生的腰包。


日案發率平均九起,最少幾百元,最多上萬元,更有些囂張的賊偷到家屬的銀行卡后,私下里找到失主,再開價賣給家屬,因為怕來回補辦耽誤時間,不少患者家屬只能委曲求全,至于那些一輩子玩不上高科技,只能把錢捆在腰里的老實人,一丟可就是傾家蕩產了。因為這些,曾經有患者家屬爬上手術樓要自殺,嚇得院長馬上改變立場,減免費用才救回了一命。


“小駱,你們請的偵破高手呢?”院長曾夏雨問,老院長了,白發蒼蒼的,精神矍鑠的,只要是病人家屬一看院長這賣相,絕對會對生命和生活重燃信心。


駱家龍此時正坐在監控室里,一下子驚起了,他眼睛的余光正看到了鼠標和李二冬坐在醫院一處涼亭處,脫了鞋,很沒品位地啜著飲料,實在不好意思說這就是請來的高手,搪塞著道著:“曾伯父,我們請的是保密單位的人,人已經到了,他是誰,暫時不會露面的。”


“哦,那也成……不過小駱,這回我可靠你啊,我頭都快大了,不能正常處理治安問題,還得走后門解決吧?就走后門解決了也算呀。光三分局我都去了不止一趟了。”曾夏雨說著,卻是有無盡愁緒一般,比家里有危急病人還要發愁。駱家龍趕緊地表態,這一次,請到了反扒高手,確定以及肯定沒問題,一定把這幫在醫院行竊的毛賊抓干凈。


這話呀,他說得自己都心虛,陪同著院長出了監控室,剛要問句話,院長這個大忙人電話響個不停,安置了兩句經費和住宿的事,急匆匆地走了,駱帥哥一肚子話全咽回去了,還沒回過神來,他的電話也響了,一看如接圣旨,捧著電話,鉆到樓拐角,笑吟吟地接著道:“嫣然,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呵呵,我辦事,你放心,早搞定了……真不是吹牛,我把省城排名第一的獵扒精英請來了,你爸的事,還不就是我的事……呵呵,真的,我一定不讓咱爸再頭疼……不是我爸!?你看你說的,那還不遲早的事……”


牙酸了,膩歪了,蜜糖了,看來此次出警內幕不小,事實上,腫瘤醫院的問題由來已久了,這兒地理位置稍偏,又是毗鄰汾河沿岸的老城區,加上龐大的外來人口基數,都成了治安的隱患點,三分局不是沒有打擊,而是打擊得沒有增長的快,特別是腫瘤醫院名聞瑕邇之后,誰也擋不住來此淘金的商戶和毛賊,就像擋不住那些求醫心切的患者一樣。


放了電話,這準女友的電話,曾院長可是準岳父,否則那至于他這么下功夫,跑了三分局,又和三分局的刑偵隊長專程再到塢城反扒隊邀人。他蹬蹬蹬直下樓來,電話里叫著鼠標和李二冬,不大一會兒,這哥倆吊兒郎當從醫院里出來了,看到門口駱家龍,哥倆嘻皮笑臉圍上來,一個埋怨招待不周,一個責怪態度不太友好。


這可把駱家龍氣壞了,一手揪一個,惡狠狠地說著:“鼠標,老二,我可告訴你們啊,這事可關係到哥以后的幸福生活,你們要敢玩我……我,我和你們絕交。”


“呀呀呀,別介,駱駝,這么絕情,我們以后宰誰去?”李二冬笑著道。


“你說咋回事?抓賊和你幸福生活有屁關係呀?跟我們絕交,難道你以前和我們中間誰怎么著‘交’過?”鼠標奸笑著道。


“算了,干脆對你們說實話,其實這個事,真沒我的事。”駱家龍道著,是曾院長數次找三分局,三分局甚至派駐了一個抓捕組,可實在杯水車薪,收效甚微。偏偏呢,曾院長的愛女,不喜高富帥,專把小警愛,為了博老爸的歡心,把男友抬出來了,于是八桿子打不著的駱家龍就攪到這事里了,他在監控上和三分局刑偵上的盯了數日,等好容易揪住一個,還出了個大洋相。


“哦,明白了,這是假私濟公。”李二冬道。


“呵呵,看不出來啊駱駝,你還是個穿著警服吃軟飯的。”鼠標笑得直打顛。


駱家龍氣得面紅耳赤,直質問著:“反正就這事,我瞞你們也沒意思,你們就說吧,幫不幫我。”


“當然幫了,公事可以不幫,私事一定得幫。”李二冬拍著胸脯道,鼠標也夠意思,直道著:“你這話還是不相信我們,我還告訴你了,到我們隊想拉幾個人去不是一家,可能拉走的,你就還是頭一個,這不你一句話,我們都來了。”


“那你準備怎么干?就你們倆?管用嗎?醫院出了三萬多經費,三分局刑偵大隊派了七個人,守著三個出口,愣是找不著人在哪兒。我這臉都沒地方擱了。”駱家龍道。


“我靠,給了三萬呢?那準備給我們多少?”李二冬震驚了。


“咦?這個活能干啊,要這么算賬,在塢城路咱們抓的賊,得值多少錢吶?”鼠標也異樣道。


把駱家龍給郁悶得呀,這哥倆簡直是一對白吃加財迷,他拉著兩貨,放緩聲音了,哀求著道著:“兩位兄弟吶,我服了誘了,先別談錢,那個好辦,腫瘤醫院他們不缺那點小錢……我就問問,到底怎么辦?”


“這個得余兒說了算。”李二冬道。


“對,你也看得出來,俺們倆是打醬油滴。”鼠標道。


“那人呢?”駱家龍問上正主了。


“早來了,現在快把腫瘤逛遍了。”鼠標道。


“不會吧,我一直盯著監控。”駱家龍奇怪了。


“呵呵,兄弟,讓你看見,就不是獵扒第一人了。”鼠標得意地道。


“別驚訝,你也就電腦玩得好,脖子上這顆腦袋,實在不咋地。”李二冬嗤笑著。


駱家龍此時倒恢復了一點點信心,好歹知道在偷雞摸狗方面算得上同學中的極品,干這事,似乎應該可以。說了幾句,當他發現鼠標和李二冬的臉色笑瞇瞇地不懷好意時,一驚,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半天才愕然地看著一位穿得土里土氣,像個進城打工農民的從醫院里走出來。


“這是干什麼?”駱家龍奇怪地道。


“化妝偵查,你不懂。”李二冬呲笑道。


鼠標接著電話,一揚手,上車,三人上了不遠處那輛破面包車里,不一會兒來了,第一句感慨道,醫院真大;第二感慨道,病人真多;第三句也沒到正題上,只是說,這真不太好操作。他指著標注出來的地方道著:“一共三個出口,人車共用,萬一嫌疑人是乘車接應,操作難度要加大不小,而且醫院的監控死角,算了算,至少有幾十處,地下餐廳通道、電梯甬道、步梯甬道、樓角、圍墻、花圃,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成為作案人銷證的地點………”


這話鼠標和李二冬聽明白了,老辦法不能用了,總不能把全隊拉到這兒吧。問著怎么辦,又排出一堆數據來,剛剛從內網上擷取到的,他不悅地瞪了駱家龍一眼道著:“你狗日的給我挖了個坑是不是?因為這兒的治安問題,撤過兩個派出所所長,中午一塊吃飯的那個隊長,孫天鳴,分局給他壓了個限期,一周時間,還剩四天……沒辦法,轉嫁責任是不是?”


一說這話,駱家龍臉色一糗,無語了,要有辦法,誰愿意丟這人去,轄區的事辦不了,還求同行出來。這時鼠標就顯得夠哥們,解釋著:“余兒,駱駝的事得幫,他把院長家閨女泡上了,咱們現在是影響他性福生活的關鍵所在了。”


一聽這話,愣了下,問著駱家龍真假,駱家龍點點頭,李二冬吃人嘴軟,也央上了:“就是,幫幫,以后兄弟們得個惡性腫瘤啥地,來這兒也優待優待。”


吧吧挨了兩耳光,李二冬閉嘴了,鼠標罵了,這上面也想沾便宜跟別人搶,尼馬什麼玩意?


點了煙,猛抽了一口,看著醫院川流不息,如同趕集的人潮,像在犯難,這種地方,秩序本身就難以維持,有時醫患糾紛干起來和械斗差不多,還有那些瀕危病人的家屬,繃緊的腦弦那怕再受一點刺激,也隨時有繃斷發生治安事件的可能。可偏偏這種地方,你不能大量使用警力,況且就能以的身份,能調動恐怕也只有幾位哥們,還是友情客串一下。


很難,但也不是沒辦法,他在醫院里走了一圈,看到了數個形跡可疑的人,他知道在某個看不到的地方,作案仍在繼續著,而他的腦海里,那個丟了錢哭天嗆地的患者家屬一直那麼清晰,像陰影、像毒蛇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


煙,慢慢地燃盡了,那個突起念頭在的心里成形了,他決定冒險一試。


不經意間,駱家龍看著愁容滿面的,發現兩人的差距很遠很遠了,他甚至有點后悔,把同學都拖到這趟泥水里。萬一也出個洋相,那可是把塢城路偵查大隊也抹黑了。半晌他道著:“余兒,要真難的話,就算了,反正這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錯了。”扔了煙頭,目露兇光瞪一眼,像很不中意駱家龍的態度道著:“你出于什麼目的,我還真沒在乎過,有些事是眼不見為凈,見著了當沒看見,我心里可下不去……干了,這兒的盜竊水平明顯比街頭高個層次,我還真想會會他們。”


擲地有聲的話,給了駱家龍好大勇氣,李二冬問著:“人手呢?咱們人手可不足。”


“這事人越少越好,而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反扒的已經換人了,老駱你通知孫隊長,陸續轍走人……這事不能大張旗鼓,否則會驚動他們,包括你也撤走。明天咱們這樣,咱們來個行業競爭怎么樣?”道。


“什麼意思?”駱家龍不解了。


“就是咱們組織一個扒手團伙,也在腫瘤醫院作案,等于搶他們的生意,這樣的話不怕引不出他們來。”道,一個想法慢慢成形了。李二冬眼睛一亮:“對呀,根本不用咱們去找,他們就跳出來了。”


“啊?這樣也行?”駱家龍被同學們的創意嚇了一跳。


“當然行了,你沒見識過余兒的本事,除了你身上長的器官,其他的都能偷走。”鼠標笑著道。


“可總不能咱們真去偷患者家屬吧?”駱家龍苦著臉道,被這辦法嚇住了。


“賊,我和李二冬來當,監控方面,禁毒局馬鵬過來幫忙,老駱,你和他一起……至于失主。”想了想,看看李二冬,又看看駱家龍,然后眼光盯上了外表有點迷糊,長相有點白癡的鼠標,他笑著問:“你們看,鼠標像不像一個看不住錢包的蠢蛋。”


“像。”李二冬迫不及待地道,駱家龍明白了,笑歪了。鼠標拍著大腿火冒三丈地叫囂著:“尼馬不能都這樣吧?長得比你們帥了點,每次就得讓我演傻逼是不是?不干啊,要當我也當賊去。”


三人又笑得前附后仰,不理會鼠標的反駁了,拉開門,直問著:“老駱,你中午說經費給多少來著?要鼠標不干,想想把同學里誰再叫過來。飯票油票肯定好報銷。”


“別別別……真給錢呀?那不早說,就我了,換什麼人呢,你們看看,哥這長相多有迷惑性,演啥像啥,對不對?”鼠標追著下來了,直掰乎著,要給經費就不挑三揀四了,躺太平間演僵尸也不在話下。


下午時分,去了趟三分局和醫學路派出所,找了一堆相關的資料和有前科的嫌疑人名單,第二天上工的時候,讓駱家龍意外的是,居然看到了一塊吃飯的馬鵬和林宇婧來了,穿得是便衣,提著一大箱上了車,箱子一開,駱家龍看傻眼了,居然是幾樣很先進的追蹤和通訊設備,他隱隱覺得,這次應該是投對門了,只是有點奇怪,越來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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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第15章妙賊現身


嘀…嘀…接通的聲音響了,駱家龍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回頭樂滋滋地看著。


林宇婧有點驚訝,沒想到駱家龍對這種新式的技偵設備這么熟悉,居然能把醫院的監控用無線信號傳輸出來,他由衷地豎了豎大拇指,驚訝地道:“可以呀,小駱,怪不得你文鄒鄒的也被許處領羊城去了。”


“呵呵,一般一般,小時候喜歡無線電,業余愛好”“。”駱家龍抹著手,不好意思地道,林宇婧調試著幾處傳輸出來的信號,她看到了和李二冬,像尋找目標的扒手,正在大廳門口東張西望,沒找到另一個目標,她回頭問著:“鼠標呢?”


“這兒這兒……”駱家龍指著屏幕上一個人,一看林宇婧噗地笑噴了,馬鵬湊上來,瞬間也笑噴了。


只見得坐在休息椅上的鼠標已經形象大變,亂蓬蓬的頭發,愁眉不展的容貌,上身穿著身草綠色的舊式工作服,下身穿著中式褲和綠膠鞋,已經夠土了,還往標哥懷里抱了個土掉得渣的老式人造革包包,鼠標此時像抱兒子一樣抱著,也在左顧右盼,那是一種緊張而惶恐的表情。


“哦喲,這幾個都是奇葩呀。裝扮成這樣,一點都不突兀。”馬鵬一點毛病沒挑出來,感嘆地道。


“鼠標就鄉下來的,這個差不多就是本色,當年去警校報到的時候,比這個還土,那打扮能笑翻一班人。”駱家龍笑著補充道,林宇婧笑著看了幾眼,有點不確定地問馬鵬道:“你覺得這樣行?”


“差不多,這個形象幾乎是在告訴扒手:俺是鄉下來的,俺身上有錢,這樣都招不來賊,我還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馬鵬笑著道。林宇婧想說什么,又咽回去了,只是笑著,有這幾個人在,什么案子怕是難保證它的嚴肅性。


駱家龍卻是多了心眼,高端監控追蹤設備,再加上禁毒局兩名高階警官,他實在想不通,有什么本事,能跨級調人,不過這事他沒敢問,只是對那位叫馬鵬,三十年許的男子客氣地道著:“哥哎,我也去過羊城,怎么沒見過您?”


“呵呵,不過我可暗處見過你,你當時替小孩做作業掙錢。”馬鵬笑著道,笑里秘密的味道很重。


“那……那您怎么認識?聽他調拔?”駱家龍小心翼翼套著話。


“和認識你差不多,欠這小子點人情,不幫忙說不過去。”馬鵬笑著道,說得滴水不漏。


正說著,林宇婧指著屏幕上幾個人道著:“你們看,這幾個表現也有點異常,是不是扒手?”


馬鵬瞪著眼看了半天,不確定地道:“有點像。”


“你以前不特勤么?這都判斷不出來?”林宇婧挖苦著。


“拜托,林妹妹,我好歹是省廳直屬的特勤,至于派我去抓扒手嗎?”馬鵬哭笑不得地道。


這一句,卻是讓駱家龍心里更凜然了,不敢再多問多說了。


三個人在悶罐的車里,車是一個輛不起眼的醫療器械運輸車,還是院長憑私人關系找的,只有他知情。車停的地方在腫瘤醫院的側樓陰面,離監控室的中樞傳輸不遠。離這里直線距離二百米,就是醫院的大廳。


從上午八點以后,人群漸漸多了,二十個收費窗口處已經排起了長隊,上千平米的大廳,排隊的、等候的、巡梭的、進出的,要有幾百上千人之外,間或有保安和穿白大褂的醫生走過,有時候甚至沖進來一群七手八腳抬著病人的家屬,那凄惶的場景,很讓還正常的人懷疑活著的意義。


“那幾個,是不是?”李二冬問,捅了捅,正看著一封宣傳廣告的瞥了眼,兩高一矮,三位男子,坐在離鼠標不遠的地方竊竊私語,他搖搖頭道:“不是,醫托。”


“醫托?”李二冬不解。


“就是幫你全程辦住院手續,找主治大夫,甚至給你介紹藥的托,靠這吃飯的,看他們的表情,說說笑笑,看打扮,生怕別人把當壞人似的,看坐姿,根本不避開監控,關鍵看手,兩手空空如也……一點也不遮掩,絕對不是。”


判斷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如此精準的判斷,就像見到的賊多了,自然而然生出這么一種判斷來一樣。


李二冬尚有不信,卻不料恰恰看到其中的一人抽了一份廣告,和一位中年老太搭訕去了,他笑了,也笑了,笑著道:“又是攻克癌證難關,三周治愈惡性腫瘤的小廣告,而且還永不復發。”


兩人笑著,不一會兒又換了個角度,在一個結算的窗口不遠,不時地和那兒坐著鼠標交流著,鼠標在麥里聽到指揮后,就會抱著包,拿著單子傻乎乎地在窗口邊上走一圈,像是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在哪兒交費的那種鄉下佬。轉一圈然后又坐回了原地,保持著愁眉不展。


“鼠標……到八號窗口排隊交費,抱好東西。”


麥里聽到了聲音,鼠標剛坐下又起來了,抽著一份撿來的單子,拉開包,半遮半掩數著包里的錢,哇,厚厚的一摞。數了半天,才抽出一撂來,和單子拿在一起,站在八號窗口排到了隊尾。


慢慢地,眼可見的速度,有兩個高個子排了在鼠標的背后,不一會兒,又有一位排到了背后,三個人不是一條直線,而是品字形,把后腦的部位留給了監控探頭,慢慢地,其中一位側了下臉,又有人靠上去了………


“就是他們,該動手了……注意時間把握。”微笑著道了句,李二冬領命,往門廳口的方向走,卻是徑直走向了八號窗口,此時,他已經看不到鼠標了。


嘭……駱家龍氣憤不已地擂著車廂,指著道:“就是這個樣子,和上次偷東西一模一樣。”


專門選外鄉來的、專門選防范不足的,專門找哭訴無門的,這法子算是對路了,林宇婧和馬鵬互視了一眼,馬鵬笑著道:“不要激動,這是演戲,你未必知道情節怎么發展。”


喲,對了,駱家龍自動閉嘴了,幾秒鐘,形勢急轉而下了,扮演家屬的鼠標包抱得死死的,那些人似乎找不到機會,離開八號窗口了,畢竟是賊不是強盜,未必所有的目標都能得手。


他們剛離開,卻又到了六號窗口,從屏幕上仔細看過,似乎又盯了另一位準備交費的外地人。這里家屬個個人心惶惶,還真不缺下手目標。


此時已經快走到了鼠標背后,他很大方地一擠,鼠標操著老土的口音問:“你咋插隊呢?”


“誰插隊了,好像你家的隊似的。”大聲說著。


“你這人咋這樣涅?”鼠標很生氣地高聲問。


“你個土逼樣,誰好像喜歡和你站一塊似的。”罵上了。


出言不遜,已經引起了周遭的注意,那幾位神秘的扒手正暗自竊喜有人替他們轉移注意力時,卻不料有人從門廳外沖進來了,大哭大嚎著:“哥哥吶,親哥吶,你咋就這么去了涅……嗚嚎嚎……你死了我一個人可咋辦呢……”


哭聲直驚四座,嚎聲響徹大廳,這悲切得讓家屬好不同情,看著這娃一把鼻涕一把淚走過。肯定又是家里人死在這里了,看到他的,各人眼中都是無限的同情。


一閃而過,向通向住院部的甬道走去,一剎那,也在移著步子消失,鼠標看到了使了個眼色,回頭時,那幾位扒手已經把手伸向了一位淚漣漣的、頭發花白中年婦人。


他猛地一吸氣,一抱革包,大驚失色狂吼一句:“我的錢!”


隨即如遭雷擊,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大哭大嚎著:“我的錢,我的錢被偷啦……”


這聲音來得恰到好處,扒手伸出去的手,驀地縮回過去了,在場交費的都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包,還好,我的還在。


不在的就可憐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嚎著:“我的錢吶……天殺的賊吶,我日你八輩祖宗,缺德吶……這可是我老娘的救命錢吶……我的錢吶……”


這哭得可是聞者傷心、觀者落淚,坐在地上的農村孩子多可憐吶,皮包被劃了老大一口子,可同情總歸只能是同情,圍著“失主”,頂多勸上句:“孩子,趕緊把剩下的錢看好,這兒賊多呢。”


鼠標一聽這話,卻是哭得更兇了,把保安和醫院的都驚動了,不過誰也沒指望他們管,他們也就不管,遠遠地站著看著,等你哭夠了,自個再去籌錢去吧。


交費仍然在繼續,不過這個場面打亂了暗處扒手的部驟,暫時已經沒有機會了,幾位神秘的人搖頭示意著,從容地退出了現場。


“媽的,誰到咱們的這兒搶食來了?”一位高個子氣憤地道。


“是個硬點子,刀劃得不錯。”另一位判斷道,看到包被拉開的口子,不大不小,半月形狀,很專業。


“大哥,你們看……”又一位愕然地道著。


就見得剛才死了兄弟哭著進場的,正和另一位在大門外交頭結耳著,而另一位,就是站到剛開失主身邊的出口不遜的人。


“媽的,這倆居然是一伙?”領頭的一下子明白了,看傻了,哭著進場吸引注意力,然后這位趁失主“失神”下手,可偏偏選的還是他們放棄的目標,讓他有嚴重的挫敗感了。


一剎那間,雙方都彼此發現了,一使眼色,和李二冬快步跑著,往醫學路上的小胡同鉆,那幾位登時火冒三丈,快步奔著追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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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第16章此行水深


我跑,我跑……李二冬跟在背后,飛快地跑著,偶而回頭,很欣賞的一瞥,之所以選二冬當賊沒選鼠標,主要問題就在這兒,跑起來,二冬那叫一個賊快。


兩人鉆進了兵器胡同,穿過幾十米長的攤販大排擋,攪得正做飯的一干小商販亂嚷亂罵,動靜頗大,而且還有意地放慢了點腳步,看到有人追來時,兩人留了個背影,又繼續放步開跑。


“這他媽叫什么事呀?前兩天警察抓賊,現在賊抓警察。”李二冬喘著氣,怪怪地道著。


“你搞清楚,剛才‘偷’東西的是咱們。”笑著道。


“我覺得呀……你這……就是脫褲子放屁。”李二冬喘著又道,以他看來,和塢城路那樣,摁住揍一頓,再上了家法,鮮有不老實交待的賊。


“你懂個鳥,要這辦法能辦了,派出所早處理了,還至于擼了兩任所長,把刑警隊的也調來了。你相信不,絕對不是一般的賊。”道,似乎對賊,現在越來越有敏感了。


“不是一般的賊,那是什么賊?”李二冬喘得更厲害了。


“不要想太復雜了。”喘著道:“其實還是賊。”


“靠!”李二冬歇了口氣,向豎大中指了。


拉著他,又一路狂奔起來,他看到了,背后有一位狂奔追來的了。


“這兒……”拉著李二冬,鉆進陶然巷,兩人奔了一公里,在即將出巷的時候,傻眼了,一輛破面包車嘎聲剎到巷口了,不知道是不是追來的人,兩人不敢冒險,一閃方向,又鉆進了傅山胡同,虧這兒是老城區,胡同巷子好找。


“上,從這兒上,踩著我。”跑了不遠,猛地一停,矮下身子,把李二冬頂上了巷墻,他一上去,手腳并用,兩手撐、兩腳蹬,慢慢移上墻了。


上去了,沒走,悄悄地趴在墻頭,果不其然,這幫組織嚴密,行動迅速的賊真不是蓋的,已經追來了,一位長發,不像在剛才現場出現過的,快步從反向堵上來了,喲,走到這兒異樣了,好像沒人呀。


“哎,你是不是找我。”有人在墻頭說話。


他一抬頭,看到了一張壞笑瞇瞇的臉,然后驚訝地吼著:“在這兒……呀。”


黑影襲來,他下意料的縮頭就躲,一躲咚聲磚塊落地,嚇了他一跳,抱著腦袋就跑,可料第二塊接踵而來,沒跑幾步,后腰一疼,媽呀一個趔趄,呼咚聲撲地上了,劇痛疼得他喊都沒喊出來,眼見著墻頭那人消失了。


“這兒走,好像是……怎么不認識地方了。”李二冬看暈了。


“大門上出去。這是以前的西郊村委,改成旅館了。”和李二冬相跟著,盡量調均著呼吸,不緊不慢往外走著。


這時候,李二冬知道對決的時候來了,不知道對方多少人,心里的底氣有點不足,不過有在,好歹壯了壯膽子,一指門外道,離環城路不到沿河公路不到一公里了,那邊是煤球廠,就挨著路。


邊走邊說著,兩人也似做賊一樣,挨著墻根走,不過沒有快跑,等出了大門走不幾百米,一拐就是路面的時候,有人指著驚呼了句:“在這兒。”


看到了,就在路口卡著,這地方選得比警察設卡可聰明多了,估計人家把路口都堵死了。一喊有幫手了,騰騰又奔出來一個,對面的一笑,回頭一看,啊哎,后面也來了,抄著棍子,正往這兒跑呢。


同行競爭,下手可沒那么客氣。


一擺頭,李二冬明白了,兩人瞬間加速,朝著堵截的沖上來了,那倆拉開了架勢,其中一位高個子認識,在現場出現過,他蹭地從腰間拔出了短刀,一個弓身撲虎式,準備肉搏了。


江湖險惡,你死我活,這其中可沒有什么道理可講,守的如臨大敵,奔得狀似拼命,偶而過往的行人,看見架勢遠遠的跑了,誰也不敢惹這些急于拼命的小流氓。


十幾米的距離,轉眼即至,就在即將短兵相接的時候,卻不料跑在前面的瘦個子李二冬猛地一剎車,一蹲,堵的兩人傻眼了,后面的乘勢而上,速度未減,直接踩著李二冬的肩膀,啊地狂叫一聲,李二冬在下面猛地地頂,如有神助,凌空飛起,足足兩三米高,呼喇喇地無影腿蹬上來了。


那兩對決的明顯感覺到了危險,驚恐地瞪眼看著飛起來拼命的,可不料更黑的卻在后頭,李二冬一伸手迅速掏出大水槍,滋滋一冒,唉呀,那倆正眼巴巴防著的滋滋給噴了一臉,剛眨眨眼,跟著啊聲尖叫,捂著臉鬼喊上了。


辣椒精神器,此器一出,無賊能擋。


此時,飛腿剛到,一腳踹中的那個高個子,他像截木樁,毫無反抗,直挺挺地頂在墻,呼里咚窿栽在地上,另一位目不視物,慌亂的跑著,被李二冬奔上了躬身一個掃蕩腿,呼咚聲栽倒在地了。


“耶!”


和李二冬扭著屁股,吧唧來個個擊掌,興奮了,剛剛這一配合簡直是天衣無縫,來了花架子飛腿嚇唬人,誰可能想到,絕招藏上后頭。


此時,那追來堪堪不遠了,兩人一回頭,那幾人騰騰地剎住步子,驚訝地看著二對二,一個照面就折了兩位兄弟,躊躕了。


可不客氣了,揀起了刀,踹了地上的人兩腳,搜著他們身上的東西,幾下搜出來了,全裝自己身上了,然后對著干看不敢上來的兩勾勾手指頭,那兩互視一眼,一掉頭,蹬蹬蹬跑了,不拼了。


“快走,肯定去叫人了。”李二冬催著。


“等等。”揪著其中一位,他目不視物的連聲告饒,揪起來猛一踹,那人糊里糊涂嘭唧撞墻上了,暈三倒四的又趴下了,另一高個子的,爬著想走,可不料眼睛看不見,剛感覺到身后有人,還未驚呼,后頸一疼,吧唧,直挺挺仆地上了。


呸了口,和李二冬揚長而去。


五分鐘過去了,躺在地上的那位悠悠醒來了,揉著火辣辣的眼睛,驚恐地喊著:“蛋蛋兄弟……蛋蛋兄弟,你在哪兒。”


“J哥,我在這兒涅?這誰呀,他媽這么狠。”另一位爬著,勉強能看到了,爬上來互攙著,難兄難弟扶墻站起來了。


一個老J,一個蛋蛋,哥倆難兄難弟湊一對了,哭得淚漣漣的,好不悲慘……不對,是眼睛痛得一直流淚,流著流著,居然能看到了,相互一看對方的樣子,這回可真有想哭的沖動了。


又過幾分鐘,抄著家伙,氣勢洶洶從路外,從巷子里,來了七八個人,當頭的一位看臭蛋兄弟滿臉是血,老J哥們腰都直不起來了,氣憤地著:“看看,看看自己家兄弟被人打成什么樣了……愣著干什么,把這個龜孫給老子找出來,老子要活剝了他。”


眾賊領命,三兩成伙,四散而去。只留下兩人攙著受傷的兄弟趕緊去醫院,不過這回可不是扒竊,得檢查住院。


又過了十分鐘,馬鵬在這個劫后的現場出現了,這個僻靜的胡同距離路面不到百米,誰可能想到剛剛還發生了那么激烈的事,他在現在站定了,看著方位,快走幾步,然后腿蹬墻,伸手在墻頭一抄,再落下時,手里多了一個微型的攝像機。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啞然失笑了,一路笑著出去,車停在巷口,他悄無聲息地上車了。


一上車就熱鬧了,正七嘴八舌,興奮地說話的幾位太吵了,林宇婧接著數據線斥了句:“別吵了,煩不煩……”


“我們不吵,我們是興奮以及激動,嘿嘿……二冬,像咋哭你哥死了?真沒創意,一聽就假的。”鼠標道。李二冬抹著臉上的顏色道:“誰說我沒有,你不天天給我當哥嗎?”


鼠標一愣,氣得要掐李二冬。被拉開了,一倉人笑,林宇婧已經接收到了包袱,她笑著插了句道:“沒白哭啊,把這一群全哭出來了。”


鼠標、、馬鵬湊上來,看到畫面上氣勢洶洶的一群,一個一個被林宇婧的快手敲擊著鍵盤剝離,跟著刷刷一屏全是嫌疑人頭像,在比對著面部交叉線,不一會兒,已經有數個從罪案信息庫里找到個人信息了。


眾人相視笑著,心意相通了,有這么確定的目標,成功已經指日可待了,正搜尋著,門嘭嘭響了,馬鵬開了后車廂,開車的駱家龍把車泊在路邊,興奮地問著:“怎么樣?怎么樣?拍下來幾個。”


有人拉了他一把,沒人告訴他,不過到屏幕一看,他興奮到極度痛楚似地一扭身軀,指著道:“原諒我說句粗話,我靠,余兒你真他媽不是人。”


“不用急著抓,再摸摸情況,多要點經費。”笑著道,馬鵬看得出,這小子已經深得警痞的精髓了。駱家龍自然滿口應承,崇拜地看著林宇婧,倒不是崇拜人,而是崇拜她手里的權限,直接可以訪問省廳罪案信息庫,線路和用戶名都是優先的。


“一共幾個?”鼠標湊上來了。


“九個好像。”李二冬看著道。


“十一個,還有幾個查不到,可能沒有前科。”林宇婧停止的比對,卻不料駱家龍死死盯著屏幕,半晌才驚訝地道著:“喂喂,這對不對呀?這個人……好像是醫院保安隊里的。”


一說這句,李二冬和鼠標吃吃奸笑了,林宇婧和馬鵬相視笑了,笑得駱家龍莫名其妙,直說這不可能吧,是不是錯了。一攬駱家龍的肩膀道了句:“這就對了,要沒有內應外合,都不可能存在這么久,也不可能讓咱們次次落空。你們歇會兒,我開車,直接去飯店啊。”


跳下去了,關上后車門了,駱家龍從震驚中還沒有清醒過來,李二冬摸摸他的臉蛋損著:“學著點,兄弟,還你嫩著呢。你們去我們那兒當天,我們隊長和余兒都認為,這是里應外合的。”


“人嫩,臉蛋就嫩啊。哥掐掐。”鼠標也伸手上來了,駱家龍打掉了兩人咸手,看著這兩位同學,實在難以置信。


更難以置信的在后面,林宇婧根據現場這些嫌疑人的資料反查,居然發現有數名保安和其中嫌疑人來往密切,醫院外路口以及本院的數處監控拍到了他們交頭結耳的畫面。雖然不是證據,可能證明的事,有點超乎想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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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geq 於 2016-4-14 10:39 編輯

第三卷毛贼的江湖 第17章賊心日熾

駱家龍放下電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不過看喝得吃飯的兄弟們時,一下子愣住了,、鼠標、李二冬不懷好意地看著他,似乎是責怪他要扔下兄弟去會女人。


首戰用我,旗開得勝,下午圈定了第一批十一個疑似的嫌疑人,這第一頓自然是吃得頗歡,桌子上杯盤狼籍,要不是還開車的話,估計得喝倒幾個,駱家龍此時才想起,本來說好飯后還要一塊嗨皮的,女友的一個電話,把計劃全給打亂了。


“這個,哥幾個,改天我請……今天,我那個實在是……”駱家龍難為地道著,鼠標翻著豆豆眼斥了句:“今天你就應該請,改天更應該請,這是份內的事,不需要強調。”


“對,今天不但請,還不許走,你敢走,我們明天就不來了。”李二冬湊著熱鬧,故意給駱家龍出難題也似的,駱家龍無奈之下,看上余組長了,嘿嘿奸笑了幾聲圓場道著:“重色輕友可以理解,見色忘友也可以原諒,可你總得有點表示,對不對,兄弟們?”


眾人笑著附合,駱家龍一攤手道著:“好吧,開刀吧。”


“那就不客氣了啊,我數數我存了多少……”鼠標掏著口袋,哇塞,全是發票油票,駱家龍看了眼,知道這家伙又是假公濟私,找地方報油票了,直斥這貨不要臉,鼠標欣然受之。只要給報銷,臉給你都成。


李二冬卻是湊上來道著:“我的要求不難,給張你那妞的玉照,哥沒事了觀摩觀摩。”


“哇,你怎么比鼠標還不要臉。”駱家龍火大了。


“臉可以擱一邊,照片不但得給,而且得馬上給。”李二冬淫笑著道。


駱家龍和他翻了一陣白眼,咬牙切齒道著:“給就給,給你傳手機上,讓你小子眼紅眼紅……余兒,那說好了,我先走一步。”


“去吧去吧,明兒給我匯報一下見面細節。”醉行熏熏地道,駱家龍會妞心切,一概全允,走時還咧咧地說著,那倆要照片和要細節的,比要發票的鼠標還不要臉,匆匆一走,李二冬卻是得意非凡地接收到了駱家龍傳的彩信,哎喲,得看看小駱的妞饞不饞人。


不過一打開,他嗝了聲,然后鼠標好奇地湊上來,一下子張著大嘴狂笑了,搶過手機,馬鵬和林宇婧湊上來一看,俱是笑得前附后仰,沒錯,確實是女友照片,不過只有一個托腮倚欄的背影,氣得李二冬大叫著上當。


這邊剛商議著明天怎么收拾他,那邊鼠標的電話又來了,細妹子在催了,這貨可不客氣了,多要了兩份菜打包,屁顛屁顛告辭回家了。


一眨眼走了倆,馬鵬笑了,不知道有心還是無意,提議道著:“要不,咱們也分道揚鑣?看來今天是聚不成了。”


“算了,我去網吧玩游戲,你們呢?”李二冬問。


“我回睡覺,馬哥你……”道,還沒說完被打斷了,馬鵬邀著李二冬道著:“二冬,我聽說你刀塔玩得不錯,喜歡玩穿越火線嗎?”


“市面上的游戲,我基本都能上手。”李二冬道。


“那跟我一起練練去?”馬鵬邀著。


“行啊,玩那個,我在警校都沒碰到過對手。走……哎你們……”李二冬來勁了,一高興起身,突然發現如果他和馬鵬一走,就剩下了和林宇婧一對了,這一剎那,他也明白了,和馬鵬使著眼色:“走啊,馬哥。”


“走……哎對了,余二,車就不給你留下了,你們倆坐公交回去吧啊,反正你反扒隊的,也不怕丟東西。”馬鵬隱晦地笑著,攬著李二冬走了,出門時,兩人都是一種暖昧的眼光。


林宇婧一直沒什麼話,除了被這幾個菜鳥逗得樂了樂,飯間很少插嘴,門掩上時,她突然笑了,男女之間的那種微妙就是那樣,沒有那層意思時,總免不了猜測和癔想;可一旦有苗頭時,旁人又會下意識的回避。


她知道紙里包不住火,鼠標和大漏嘴再加上馬鵬的利眼,肯定要聽到點,看到點什麼了。此時她看著,也是那種帶著點尷尬的笑容,她出聲問著:“你笑什麼?”


“那你笑什麼?”反問。


兩人相視而笑,可都不說笑什麼,也許是笑以前的胡鬧,也許是笑朋友故意給他們創造機會,也許是在高興數月未見能有這么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我先問你的。”林宇婧笑著搶白了。


“我看見你笑我就笑了。”道。


“胡說,我是看你笑,我才笑的。”林宇婧強調道,似乎這個先后順序很重要。一擺手道著:“好,這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討論不出來結果了,就算咱們倆同時笑的行不?”


“好啊。”林宇婧笑著道。


“為什麼笑,不重要,重要的是,笑完之后,咱們干什麼?”問道。


“那你提議干什麼?現在我們沒為什麼任務獻身的機會噢。”林宇婧笑著道。


燦爛的笑容讓余二的心動了動,他想起了在羊城,在萬傾鎮那個帶著促狹的強吻,很讓他回味,他眼神剛剛向壞壞方向傾斜了一點點,可不料林宇婧“切”了聲,側過頭了。


那意思是,滾一邊去。


“既然沒獻身的機會,我提議,我們健健身如何……散散步?”退而求其次了,他臉皮厚度足夠抵消此時的尷尬。不過他在心里還是暗道著,實在不行吶,哥這眼神有點邪,不帶電,逮賊還成,勾妞沒門。


“嗯……這個嘛。”林宇婧矜持地想了想,鄭重地點點頭道:“行,那就散散步吧。”


“請。”起身了,請著林宇婧。兩人相攜著下樓,刷卡買單,林宇婧走到門外,遲一步出來的手里又多了兩瓶飲料,隨手遞給她,兩個人還真像同志一般,隔著五十公分以上的安全距離,慢慢地在濱河路上散著步。


秋后的夜間天氣稍涼,從汾河上吹來的冷空氣帶著濕味和涼意,很醒人。拉上了夾克,剛一拉平皺巴巴的衣服,就聽到了噗哧地一聲笑著,他不解地側頭,看到林宇婧正笑著,他問道:“又笑什麼?這回可是你先笑的。”


“我在笑啊,


多半年前第一次見到你們……有人睡橋洞里,有人睡公園躺椅上,還有人困急就窩在路邊,現在一轉眼,居然都成警察了,真不知道許處當時是怎么想起這么個餿辦法來。”林宇婧笑著道。


“許老頭可真夠損的啊,我都沒準備去,結果被他忽悠去了,我一直以為都進看守所了,結果快進去的時候,他才派馬鵬告訴我,進看守所的只有我一個,當時就把我氣懵了……有時候,人眼前的路上,是被逼著走出來的。糊里糊涂就走到今天了。”感慨地道。


“不過,你走得不錯,最起碼比大多數人都強……知道你被后勤裝備處交回來,你猜我怎么想?”


“怎么想?”


“我想你這輩子完了,咱們這一行優勝劣汰很殘酷,不服從命令很忌諱,你三番五次抗命,被扔到刑警不是刑警、治安不算治安的街路面犯罪偵查隊,基本上等于坐個冷板凳等退休了。”


“那其實正是我期待的。”


“可你沒有期待,我了解一下,你們在國慶節前后十八天抓的扒手,相當于以前路面偵查大隊半年的工作量,大報小報報道自不用說了,內網上光你們偵查大隊的報道就占了一半,我聽馬鵬說,市局正準備把你們偵查大隊整編一下,以你們為骨干,把全市的街路面打擊犯罪工作提升一個檔次。”


林宇婧輕輕地說著,看得出,這些事對他的震驚很大,每每說到讓她驚訝的地方,她總是奇怪地朝余二一瞥,也許還想不通,是什麼力量促使這個憊懶的家伙這么拼命地干活?


撈名?不像,不管是扒手還是反扒警員,出名都不是好事。


撈利?有點像,最起碼他那兩跟班手腳就不干凈的厲害,放管理嚴格的其他警種,都是問題。


說了半天,她看到的臉上依舊是那種云淡風輕的表情,她故意挖苦地道:“你還真有高手風范啊,表揚了你這么久,一點反應都沒有?”


“呵呵,我真沒想那麼多,被送進看守所的時候,我覺得最可惡是警察,反而那些監倉里的獄友蠻可愛的。可在偵查大隊,又覺得最可惡的是賊,許老頭說得挺在理,警察再壞,他做的大多數事也是在維護這個和平安寧的環境;嫌疑人再好,他做的事基本都是在危害大多數人的利益……特別是我也感同身受的一次,對我的觸動很大,我好歹也是個訓練過幾天的警察,都被賊捉弄了,要是個普通人,就像醫院里拍下的那些失主,在這個人情冷淡的環境,除了哭一臉淚,還能怎么樣?”道,一切隨心而做、一切隨意而為,不知不覺中,他在履行一個警察的職責,只不過方式有點聳人聽聞而已。


“所以,你就下定決心要做一個好警察?”林宇婧笑著問。


“不,我只是不愿意當一個麻木不仁的看客,我們反扒隊什麼人都有,唯一找不出來的就是好警察。”笑了笑道。


林宇婧笑了,以規矩限制這些人,恐怕就沒有后來可圈可點的成績了,稍稍思忖了片刻,她落后一步,卻像思考著什麼似的,無意識地在走,林宇婧抬步追跟上去的時候,她稍怔了怔,眼前那個孤獨而挺拔的背影,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曾經遇到過,那怕只有一面之緣的戰友,也許記不清他的名字,但卻可以把后背放心地交給他們。


可又像一種錯覺,那種熟悉的感覺中又帶著一種期待的親切,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和他在一起總讓她感覺很輕松。她被這種奇怪的感覺搞得思緒有點亂,不知不覺中落后了好遠。


咦?人不見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要退回去時,林宇婧走上來了,沒等他開口,直接埋怨著:“你可真可以,散個步都把我扔下?”


“沒啊,我一直走著,是你停下了?”好不郁悶,可不料姑娘的小性子怎么發出來的。


“就是故意的。”林宇婧故意道。


“好,故意的,我錯了。”道。


“這還差不多。”林宇婧笑了,似乎從中得到了期待的滿足。


兩人走著,這一個小小的變化似乎在兩人的心里都激起了漣漪,不時的偷瞟林宇婧,每逢任務,都是這種正裝長褲、偏向男性化的打扮,不過這種打扮,卻給嫵婿中憑添了幾分颯爽氣質,許是特警訓練的緣故,她的步態都像正步,給見慣了街頭婀娜美女的一種新鮮的感覺,那是一個婀娜的姿,而林宇婧卻是一種挺拔的態。


希律律一吸嘴唇,把流出來的口水強忍著咽下去了,他終于痛下決心,湊上來和他林宇婧說話,卻不料林宇婧也在掙扎,也在這個時候痛下決心要說什麼,也側過身上,兩人幾乎撞臉了,話到嘴邊了,又互瞪著眼,都是又止,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先說,男士優先。”林宇婧很強勢地道。


“我就問下啊,你……”緊張而期待地,怯生生地,終于問出來了:“……有男朋友嗎?”


林宇婧噗哧一笑,然后臉一拉,不說話了,昂著頭,窺到了的陰暗心思,大踏步走著,又像要拂袖而去,這才覺得唐突了,趕緊地追著上來,不迭地解釋著:“別誤會,我沒其他意思……我就隨便問問,關心一下……林姐,別介,咱們一直以來不都是純潔同志嗎?沒必要因為一句話說錯了不理我是不是?真沒其他意思,我發誓。”


“哼。”林宇婧一哼,站定了,像怒目而視,一緊張,她驀地又笑了,笑著道:“真沒其他意思?”


“沒。”道。


“你發誓沒有?”林宇婧又問。


“發誓,絕對沒有其他意思。”道。


“那就太遺憾了。”林宇婧壞笑著話鋒一轉,刺激著道:“我還沒來得及有男朋友,你要沒其他意思,我們只能是同志了。”


言罷,笑著轉身而去,可把看傻了,怎么繞來繞去,好像掉坑了,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又是喜上心頭,快步追著林宇婧,邊追邊喊著:


“嗨,等等,你要沒男朋友,我就有其他意思了……我發誓我有其他意思啊。”


這層意思對于兩人都是不言而喻的,林宇婧似乎對揭破還有點羞意,她走得很快,追著在解釋,兩個人從濱河路到汾河路,直到在河岸人行道的流連忘返,這個其他意思,看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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