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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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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賊眉鼠眼]極品草根太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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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29:04 |只看該作者
第149章趙公子

怎樣給人當孫子?

這個問題葉歡一樣沒考慮過,以前裝過孫子,但是給人當真孫子,這是頭一回。

電視里演的祖孫相處,一般都是孫子帶著一臉童真燦爛的笑容,在陽光下飛快奔跑,灑下銀鈴般的笑聲,爺爺輕撫胡須,慈祥的看著孫子,直到孫子一頭撲進爺爺的懷里,然后高舉雙手不停的嚷嚷著“爺爺,抱”,于是爺爺便將孫子抱起,這時普通爺爺會寵溺的親親孫子,文藝爺爺會給孫子講個故事,二B爺爺掄著孫子轉圈……

葉歡覺得這三種爺爺都不大符合沈崇武的作派,如果自己朝沈崇武飛奔而去,一路灑著銀鈴般的笑聲,張開雙手要沈崇武抱他,且不說這麼惡心的動作自己做不做得來,單只說沈崇武的反應,有很大的可能他會一腳把自己踹飛,或者把自己絆倒后,用鞋底狠狠踩自己那張童真燦爛的笑臉……

這種老式家庭里的家長,對晚輩的要求十分嚴苛,處處講究規矩禮儀,很顯然,葉歡這種沒讀過多少書,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孫子是沈崇武最看不順眼的。

當然,葉歡也沒打算改變自己來迎合沈崇武,他就是他,我行我素,自由悠哉,他從沒逼著別人改變,也不會被別人逼著改變自己,爺爺也不行。

前堂內,沈崇武瞇著眼,仔細的打量著葉歡,良久以后,點了點頭,道:“衣著很樸素,這一點不錯,比沈家那幾個整天穿著名牌,戴著名表,開著名車的小子強……”

葉歡咧了咧嘴,笑道:“您過獎了,其實我也有幾件名牌衣服的……”

“什麼名牌?”

葉歡傲然道:“班尼路。”

沈崇武:

沈篤禮瞪著他道:“葉歡,爺爺面前正經點兒!”

“我哪里不正經了?這不是有問必答麼?”葉歡不滿道:“班尼路不是名牌嗎?”

沈崇武道:“好,那你怎麼不穿你的名牌?”

葉歡一拍大腿,道:“這不今晚做賊麼……”

沈崇武:

他現在發現了,他跟這孫子果真沒什麼共同話題,大家很難溝通。

沈崇武咳了兩聲,道:“今晚的事兒……罷了,我不追究了,葉歡,以后要學好,所謂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小偷小摸這種習慣一定要改!不然沈家的家法可不饒你,聽明白了嗎?”

葉歡兩眼頓時大放光彩,萌萌的盯著他。

沈崇武仿佛清楚他心里想著什麼,立馬打碎了他的幻想:“……袋子里的東西你想都別想,老老實實一件一件給我放回原位!”

葉歡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蔫了。

人越老越摳門兒,這話果然不假。

今晚白忙活了。

沈崇武走后,沈篤禮把葉歡單獨叫進書房。

“為什麼偷古董?”沈篤禮嚴肅的問道。

葉歡一臉訕訕,猶豫幾次,終究還是沒說原因,他知道如果據實以告,沈篤禮一定會給他錢,但他實在不好意思張這個嘴。

有時候他真的很痛恨自己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臭毛病,瞧瞧那些官二代富二代,啃爹坑爹毫不客氣,一張嘴一伸手就是要錢,只要豁出自己這張臉,就能在外面混得瀟灑無比,贏來無數或真或假的崇拜目光。

裝逼只是瞬間,不要臉才是永恒。

可惜,葉歡做不到。

“偷古董……只是業余愛好。”葉歡干笑。

沈篤禮皺眉:“業余愛好?”

葉歡只好把瞎話編到底:“偷錢包落了下乘,那是小蟊賊才干的事兒,電影里面偷名畫,偷鉆石的賊才叫真正的雅賊,所以今晚一時興起,便來試試手氣……”

沈篤力嘆道:“你呀……整天的胡鬧,幸虧今晚是在自己家,你若偷到別人家里,沒準別人家的警衛就真開槍了,葉歡,你就不能消停一點麼?”

“我已經盡量讓自己消停了,偶爾才抽個風……”葉歡訕訕道。

沈篤禮頓了頓,道:“看來你今晚不是為了錢而偷,想想也是,你母親那麼有錢,你怎麼也不可能窮嘛,本來想給你一點錢的,可我是領國家工資的公務員,論家產不及你母親九牛一毛,我就不獻丑了……”

“獻一獻也無妨嘛……”葉歡哭喪著臉嘀咕。

出沈家老宅的時候,葉歡和張三滿臉赧然,比起進去時的興高采烈,現在他們的表情就跟清明節上墳一般沉痛。

沈篤禮知道葉歡不喜歡住老宅,也沒強求,任由二人回城。

車上,張三苦著臉,看著葉歡的眼神充滿了譴責:“歡哥,……你騙我。”

葉歡擦汗:“……意外,這次純粹是意外。”

“你不是說咱們可以大搖大擺進去,然后再大搖大擺出來嗎?”

“沒錯啊,你回憶回憶,咱們確實是大搖大擺的進去,現在也是大搖大擺的出來,哪里不對?”

張三氣道:“東西呢?一樣都沒順到,反而被人圍得跟王八蛋似的,道上規矩說賊不走空,空手而回很不吉利你懂不懂?”

葉歡哼道:“還好意思說我,你丫被槍指著的那會兒如果有點骨氣,寧死不投降,那袋古董沒準就歸咱們了……”

“為什麼?”

葉歡笑瞇瞇道:“老爺子是將軍,最欣賞的就是有骨氣的男人,你越表現得有氣節,他就越喜歡,老頭兒一高興,那袋古董肯定賞你了。”

張三沉默了一會兒,道:“歡哥,下次再被槍指著,你示范一個寧死不屈給我瞧瞧。”

葉歡笑道:“怎麼可能,我又不傻。”

張三:

進城回到酒店,一心期待二人滿載而歸的猴子自然失落萬分,入寶山空手而回,還把自己的親爺爺給揍了,總的來說,這一趟也不算白跑。

但是現實還是很嚴峻的,現在大家身上都沒幾個錢了,再過幾天如果還沒錢進帳,不等私人會所開張,大家都得睡大街上去。

而想在京城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賺錢,其難度比寧海高了很多,葉歡三人商量著重操舊業去碰瓷,商量了很久,葉歡終究還是沒下定決心。

寧海公安局差不多打算給他發一張VIP白金罪犯卡了,如果京城的公安局他們也常進常出,沈家的臉面一定很難看。

既然不能開源,那就必須節流,葉歡哥仨兒退掉了五星級酒店的房間,住進了一家普通的酒店,每天吃著盒飯泡面,幸好現在接近月底,南喬木要去歡樂基金查帳,暫時先回寧海了,否則若讓自己的女人跟著受苦,葉歡會心疼死。

連著過了好幾天清淡的日子,套句挺時髦的詞兒,哥仨兒嘴里快淡出鳥來了。

柳眉這幾天沒跟葉歡聯系,忙著尋找合適的地點開會所,大街小巷跑遍,仍舊風風火火,不說半個苦字,女強人的鐵人精神大放光芒。

幾天以后,葉歡哥仨兒貓在賓館房間苦逼的吸著泡面時,電話響了。

一個陌生的號碼在屏幕上跳躍閃爍。

葉歡剛接通,電話里面一道溫和的男聲傳來。

“呵呵,葉公子?你好。”

“請問你是?”

“實在抱歉,打這個電話有點唐突了,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趙,趙揚。”

葉歡恍然:“啊!久仰久仰……我還真沒聽說過。”

電話那頭的趙揚呆了一下,顯然第一次打交道,他還沒習慣葉歡這種流于表面的虛偽說話方式。

“久聞沈家有位長房長孫自小離京,近日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說沈家的公子已經回來了,呵呵,趙揚生性喜交朋友,于是多方輾轉,打聽到葉公子的電話,還請葉公子不要怪趙揚冒昧。”

葉歡聽完立馬便明白,這個趙揚恐怕也是京里某位高官之后,和他一樣,屬于衙內紈绔圈子里的一員。

“趙哥,實在抱歉,兄弟我書讀得不多,你說話太雅,剛才你那段話我到現在還在分析意思呢,你看……咱能整點兒大白話不?”

趙揚:

什麼叫階層?什麼叫素質級別?一段對話就能立見高下。

趙揚在電話那頭呆了很久,堪堪找到了“大白話”的感覺。

“葉兄弟,我就長話短說,聽說葉兄弟最近打算開會所,不知可有選定地方?如果沒有,兄弟我這里倒是有一處合適的地方……”

葉歡一聽頓時面帶喜色:“真的嗎?地段怎樣?面積多大?多少價錢?”

趙揚笑道:“葉兄弟有時間的話,不妨現在出來,咱們找個咖啡廳嘮嘮?”

葉歡一楞:“咖啡廳?你很喜歡喝那苦不拉嘰的玩意兒?”

趙揚爽朗笑道:“隨便哪里都行,葉兄弟你說個地方。”

“眼看到飯點了,咱們為什麼不吃飯呢?邊吃邊聊不好嗎?”葉歡兩眼放光。

“行,全聚德怎樣?”

“好!……誰請客?”葉歡習慣先小人后君子。

趙揚滿頭黑線:“……我請。”

掛掉電話,葉歡一臉的假笑立馬消失,然后撥通了周媚的電話。

“幫我查查,有個叫趙揚的人,他是什麼來頭。”

周媚想了想,道:“趙揚,商務部副部長趙紅軍的獨子。”

“有更具體的嗎?”

周媚道:“有,最近商務部王部長改調衛生部,部長的位置空缺,中央對部長人選遲遲沒有決議,現在的基調是基本排除空降部長的可能,所以另外幾位副部長對這個位置比較眼熱,都在積極爭取,他們背后的幾派勢力互不相讓,目前已經爭得很激烈了。”

葉歡沉默了一會兒,臉上泛起了然的笑容。

“原來這位趙公子在投石問路呀,有點意思……”

“葉歡……”周媚欲言又止。

“有話直說。”

“葉歡,京里的水很渾,這里不是寧海,暗里的各派勢力縱橫交錯,牽一發而動全身,你……最好不要攪在里面,否則若踏錯一步,不但是你,整個沈家都會很被動,商務部長的事情,沈家一直采取旁觀態度,你……”

葉歡笑道:“你放心,我像是那種亂來的人嗎?”

周媚毫不猶豫道:“像!你給人的感覺很不靠譜兒。”

“……我讓你有話直說,可你也別這麼直?”葉歡笑道:“等下我去會會趙公子,談談會所的事兒,順便解決一下今天的飯轍……好,主要解決飯轍的事兒,嘴里快淡出鳥了。”

掛了電話,葉歡朝猴子張三一聲招呼:“哥兒幾個,別吃泡面了,咱們盼來了解放,日子有盼頭了!”

“啥意思?”二人放下了手中的泡面。

葉歡興奮道:“有個冤大頭剛才主動表示,請咱們全聚德吃鴨子,兄弟們,開葷了!”

猴子和張三雀躍不已,淚光潸然:“媽的!總算等來了一個大戶,咱都差點兒上街要飯了!”

哥仨兒換好衣服,一陣風似的狂卷出門。

京城全聚德總店位于前門大街,這個揚名于世界的烤鴨店創建于1864年,其北方菜里具有代表性的烤鴨吸引了無數的中外食客爭相饕餮,生意自然興隆。

驅車來到前門大街的全聚德總店,店門口兩個人,其中領頭的一位二十多歲,長得白凈英俊,他穿著一身看不出牌子質地的黑色休閑裝,左手中指戴著一只翡翠戒指,臉上帶著溫和不失穩重的微笑,給人一種養尊處優,風度翩翩的感覺。

見葉歡三人下車,年輕人微微一楞,接著便熱情的迎了上來,主動握住了葉歡的手,笑道:“葉公子撥冗賞光,不勝榮幸,你好,我是趙揚,初次見面,趙揚唐突了。”

葉歡一臉假笑的和他握手,鼻子聞著店里隱隱飄出的烤鴨香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趙哥真人不露相,原來你是趙部長的公子,這次可是真的久仰了。”葉歡心不在焉的打著哈哈,一顆心早已飛進了烤鴨店。

其實,這回他是真打算吃大戶的,任何話題他都沒什麼興趣。

趙揚哈哈一笑,剛待開口,葉歡握著他的手忽然用力,壓低了聲音滿臉嚴肅的問道:“……真的是你請客嗎?”

趙揚楞了一下,趕緊點頭:“當然,我在里面訂了包廂……”

直到這一刻,葉歡才露出了真誠的笑容,大手一揮:“兄弟們,上!”

猴子和張三像兩個素了多年的老流氓看到花姑娘似的,一陣狂風卷過,二人已沖進了店里,接著便嚷嚷開了。

“來八只烤鴨!”

“八只哪夠?來十只!”

“再來個鴨架湯。”

“還要個芥末鴨掌……”

趙揚微笑早已凝結在臉上,眼神漸漸變得呆滯,握著葉歡的手,嘴里仍在下意識的寒暄:“葉公子人中龍鳳,一表人才……”

葉歡一臉急切,掙了掙被握著的手,卻沒掙開,繼續使勁……

“……早就想見見葉公子,緣分一直不湊巧,今日一見,果然……”

葉歡臉都憋紅了,繼續掙了好幾下,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哪里哪里,趙公子實在過獎……你倒是撒手呀!”葉歡急得跺腳。

趙揚再次楞住,手一松,葉歡便像脫了韁的……那啥似的,呼嘯著卷進了店里,人到聲到。

“……你們倆吃貨會不會點菜?十只烤鴨哪夠?來十二只!”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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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29:35 |只看該作者
第150章燙手的樓

葉歡以前很鄙視吃貨,其中吃貨的代表人物猴子和張三,更是被他那張歹毒的嘴損得體無完膚,生不如死。葉歡總覺得一個人如果太注重食物,那麼他的智商一定不怎麼高,腦容量就那麼大,全被食物里的膽固醇,脂肪占滿了,怎麼聰明得起來?有一個成語叫“腦滿腸肥。”很形象的說明了食物與智商的反比關系。

他實在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淪為吃貨的一天。

全聚德總店的包間里,葉歡,猴子,張三三人吃相狼狽,風卷殘云,桌上杯盤狼藉,好像被一群了瘋的野牛碾過一般。

年輕俊秀的趙揚端著杯子的動作不知凝固了多久,目瞪口呆看著葉歡三人大吃特吃,一人抱著一只烤鴨用力啃著,瞪視鴨子的目光充滿了野性和殺意,仿佛跟鴨子有著血海深仇一般。

葉歡多少還算有點素質,胡吃海塞的空檔不忘抬頭看了一眼趙揚,眼神充滿了歉意,咧著流滿肥油的嘴干笑兩聲。

“嘿嘿,見笑,見笑了。”

趙揚面孔抽搐了幾下,剛待說幾句客套話,卻見葉歡立馬又低下頭去,繼續啃烤鴨,理都沒理他。

趙揚端著酒杯,敬酒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一時間進退維谷,頗感為難。

直到三人吃飽,桌上碗碟已是空空蕩蕩,在趙揚敬畏的目光中,三人撫著肚皮,打了個飽嗝兒,然后滿足的長吁。

“葉兄弟真是…,真去”,…不拘小節,性情豪邁。”趙揚冥思苦想終究找到了一句很客觀的表揚詞。

吃撐了的葉歡這時也感到有些赧然,羞澀一笑,開始為剛才的粗魯打圓場。

“不瞞趙哥鴨子這東西我們三兄弟打小就特恨它,所以剛才吃得頗為解恨,一時忘形了。”

趙揚精神一振,登時來了興趣:“哦?不知葉兄弟為什麼恨鴨子?”

葉歡目光深厚,仿佛陷入了往昔的回憶:“當年我們住鄉下,小時候不懂事,光著屁股四周瞎跑有一天手賤,拔了一根鴨子兒”,…結果我們光著屁股被一群鴨子追殺了三里地。”

趙揚恍然,重重點頭,一臉同仇敵愾道:“原來如此,該吃!狠狠的吃!”

猴子和張三交換了一下眼神,二人有些不可思議這麼扯淡的理由竟然也信,這姓趙的是不是腦子不好使?

葉歡心中卻生出了警惕,這家伙如此低姿勢,看來有心想把自己或者說是自己背后的沈家拖進部長之爭的渾水里。

所謂宴無好宴,可再不好的宴現在也吃進了肚子,鴻門宴上劉邦怎麼做來著?吃飽喝足,拍屁股就溜,葉歡做不出那樣不要臉的事聽人家說幾句話還是很有必要的。

果然,一通無意義的寒暄之后,趙揚便慢慢進入了正題。

“聽說葉兄弟最近打算在京城開會所,葉兄弟的投資眼光果然不錯。”

葉歡笑道:“我其實什麼都不懂,卻什麼都喜歡瞎摻和,趙哥剛在電話里說,你有合適的地方?”

“對,而且地段比較繁華,離王府井不遠,是一棟新建的商廈里面有三層樓是空置的面積合起來大概兩千多平米,用于私人會所的話我想綽綽有余。”

“兩千多平米,而且離王府井不遠…。”葉歡悄然驚訝,王府井可是京城的中心繁華位置了,那里的地價能夠說是寸土寸金自己那兩個億若想把這三層樓買下來是不大可能的。

“不知趙哥打算出個什麼價?”葉歡謹慎的問道。

趙揚笑了笑,道:“葉兄弟我趙揚其實也是個爽快人,不知你對我是怎麼想的,但我對你可是一見如故,咱們現在談錢是不是太傷感情了?”

“談感情更傷錢啊”,…”葉歡幽幽道:“……,趙哥你還是報個價,不然我心里不踏實。”

趙揚注視葉歡半晌,道:“葉兄弟,我不瞞你,這三層樓雖然明面上是某網絡消息公司的,但其實它是我名下的產業,輕率的問一下,如果我拿這三層樓來入股你的會所,你的意思怎樣?”

葉歡大吃一驚,他不是傻子,這三層樓的地理位置在如今寸土寸金的京城,其價值已遠遠不止兩個億了,趙揚打的什麼主意?擺明了是個虧本的買賣,他腦子被門夾了?

事有反常即為妖,換了以前的葉歡肯定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了,送上門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可這些日子經歷了不少事情,葉歡自然不會像以前那樣單純,他知道,趙揚必然有條件的,這個條件肯定不簡單。

葉歡眼睛悄然一瞇,淺笑道:“沒想到我這小買賣也能入趙哥的法眼,不知趙哥想拿這三層樓換多少股份?”

趙揚輕松笑道:“隨便多少都能夠,哪怕只給我ps我也不反對。”

葉歡苦笑道:“趙哥,有話還是明說,你這樣讓我更不踏實了,你到底圖什麼?”

趙揚摸了摸鼻子,道:“我只是想你的會所開張那天,我以股東的身份站在你旁邊一起剪個彩而已,這要求不過分?”

葉歡楞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趙揚的想法。

一看來趙揚的父親爭取商務部部長的職位頗不順利呀。

難得趙揚為他父親花費這般靈巧的心思,三層樓簡直能夠說是白送,只求開張那天以股東的身份剪彩,沈家在京城政圈的影響力是眾所周知的,葉歡這個沈家長房長孫的身份也是眾所周知的,試想開張那天,開國將軍沈老太爺的親孫子,沈總理的兒子,衛戍軍區司令沈中將的侄子葉歡站在正中,而趙揚則站在他的身旁,京城那些權貴子弟看到如此情景,將會對他們產生多大的震撼,京城里藏不住秘密這個消息以至在幾分鐘之內便會傳遍全城。

趙紅軍的兒子跟沈家的長房長孫合伙做生意這個信號已經非常明顯且強烈了,別人不知真相,會認為沈家已經準備插手商務部長之爭的渾水里,勢弱的趙副部長自然搖身一變,成為炙手可熱的搶手人選,任何勢力若想將趙紅軍擠下去,恐怕都得掂量掂量沈家的反應。

而且葉歡敢肯定趙揚或者說趙紅軍還有下一步,那就是積極向沈家陣營靠攏,官場之中,只有找到強而有力的靠山,這個位置才能坐得長久,以至平步青云。

表面上看趙紅軍若靠向沈家自然不能拒絕,沈家陣營從此多了一份力量,可是凡事除了表面,更要看清深遠的本質,本來沈家對商務部長之爭采取的旁觀態,若因為趙紅軍的靠攏而插手進來,京城中的別派勢力怎麼想?沈家會不會因而樹敵更多?一個趙紅軍值得沈家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嗎?

政治是一種博弈藝術,除了掠奪和妥協更要衡量易子劃不劃算,很明顯,葉歡並不懂這種藝術,所以雖然明白了趙揚的目的,他也不敢輕易給趙揚任何答復,這關系到沈塚的氣數。

雖然從沒對沈家有過歸屬感,可這一刻葉歡還是不由自主的站在了沈家的立場上,很矛盾的心理,有時候他真恨不得一把火把沈家老宅燒了,可當某些決定沈家利益的事情臨到自己頭上他又幾乎出于下意識般的反應不自覺的維護沈家的利益。

葉歡面色一片稀有的凝重,無意識的悄然敲著桌子,沉吟許久,葉歡才慢慢道:“趙哥,我不瞞你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干系太大了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是什麼想法,但我不知道沈家願不願意趟這渾水,終究我和你一樣只是干部子女,事情我能夠去提,但我不能左右沈家的決策,也不可能影響他們的決策,明白我的意思嗎?”

趙揚大概之前也調查過葉歡,知道他初入沈家,不大可能說得上話,實際上他要入股葉歡的私人會所的目的,不僅僅是幫他父親獲得政治援助這麼簡單。

趙揚淺笑點頭,端起杯笑道:“葉兄弟,生意什麼的我並不看在眼里,我想交的是你這個朋友,既然當你是朋友,就不能讓朋友為難,這事兒你能辦就辦,不能辦就算了,那三層樓我還是留給你,如果我入股你覺得不方便,就當我沒提,我用最低廉的價錢把它租給你。”

葉歡暗笑,這姓趙的心眼兒不小,就算是租樓給他,這事兒遲早也會傳遍京城,旁人背后議論起來,趙紅軍的兒子把樓租給沈家長房長孫,話一傳出去,別人照樣還是認為趙紅軍跟沈家關系不淺。

這幫衙內整天耍這種心機難道不累嗎?

葉歡笑道:“趙哥,說了半天,我還沒實地看過那三層樓呢,改天約個時間,咱們去現場瞧瞧,合適的話咱們再好好談談,怎樣?”

趙揚淺笑道:“這話是正理兒,樓都沒看,咱們這兒聊乎半天,豈不是坐地畫餅嗎?”

二人相視一眼,各懷心思同時大笑出聲。

吃飽喝足,攔住趙揚非要親身相送的熱情勁兒,葉歡三人告辭離開。

包間里,趙揚不斷保持著淺笑,對身旁的助理道:“這個葉歡還算tǐng和氣,絲毫沒有架子,為人也很豪氣,雖然吃相差了點兒,總的來說,還算是個tǐng不錯的人,拋開這檔子事兒不提,純粹不帶任何目的的話,此人也值得一交。”

助理點頭,接著皺起眉道:“可他那吃相也大……沈家公子怎麼跟個難民似的,這是餓了多少頓呀。”

趙揚也很疑惑的搖搖頭,笑道:“這人啊,還真叫人摸不準脈。”

坐了一會兒,助理出包間去結帳,沒過多久,助理擦著滿腦門的冷汗慢慢走進。

“趙總,剛才一結帳,竟花了一萬多。”

趙揚臉色悄然一變:“怎麼回事?”

助理面孔抽搐幾下,道:“櫃臺的人說了,葉歡他們三個走的時候還打包了十只烤鴨,四瓶茅臺,四瓶五糧液,叫人送到他們住的酒店去了……”。

小心翼翼看著趙揚的臉色,助理小聲道:“……,帳,都由您來付。”

趙揚兩眼直,了很久的呆,然后渾身一激靈,擦著冷汗對助理道:“你再去幫我查查,好好查查,這人到底是不是葉歡,難不成咱們遇到騙子了?”

出了全聚德的門,葉歡三人撫著吃撐的肚皮,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很燦爛。

想了想,葉歡掏出手機打通了沈篤禮的電話。

沈篤禮一如既往的言語簡潔:“有話快說,我這里很忙。”

葉歡于是開門見山道:“商務部部長的事兒,沈家是不是不打算插手?”

沈篤禮沒想到葉歡竟然會關懷這個,楞了一下,道:“確實沒有插手的打算,這里面牽扯很深,就算拿到了,其代價也是巨大的,得不償失,……,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副部長趙紅軍的兒子剛才請我吃飯,大概想表達這個意思。”

沈篤禮聲音變得嚴肅:“葉歡,政治的事情很復雜,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你不要摻和這種事,也不要輕易給任何人許諾,你的身份不一樣,大概你的一句話,便給沈家帶來不小的麻煩,你如果真想參與政治也不是不行,按我的安排一步一步走,先去考公務員,每一步需要你自己去奮斗,當你能達到某個高了,你的任何意志和主張都有人傾盡全力為你去貫徹和完成,怎麼樣?要不要試試那種會當凌絕頂的感覺?”

葉歡嘿嘿怪笑道:“我說你這語氣怎麼跟yòu惑處男進窯子的老鴇似的?”

沈篤禮氣道:“我和你就沒話說!”

說完他便掛掉了電話。

葉歡收起手機,喃喃嘆道:“這三層樓tǐng燙手呵”,…”

“歡哥,要不要他的樓?”猴子一旁問道。

“想要,但不敢要,要了我們會有很多麻煩。”

張三插嘴道:“我們做的是正經生意,租幾層樓而已,誰敢找麻煩?”

猴子也附和張三,表示疑惑。

葉歡嘆道:“以你的智商,我只能用淺顯易懂的方式跟你注釋,比如說,兩個人在打架,正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你跑過去看熱鬧,一不小心離其中一個站得很近,對手那邊肯定不願意了,還以為敵人叫了幫手,你們知道,看熱鬧的人一般站立的姿勢都很裝逼,乍一看跟指導江山的老大似的,你說別人會不會拿你開扁?你好好看個熱鬧,沒招誰沒惹誰的卻白挨頓打,你冤不冤?”

張三懵懵懂懂道:“我好象有點明白了。”

葉歡欣慰的對猴子道:“他明白了,你明白了嗎?”

猴子重重點頭:“明白了,裝逼遭雷劈的現實版。”

“你要這麼理解也能夠,所以咱們不能湊這熱鬧,那三層樓我還真不想要了。”

哥仁兒在路邊聊了半天,正打算打車回酒店,路邊忽然經過一位穿著暴露,短裙裙邊快夠著屁股蛋兒的美女。

葉歡眼疾手快,立馬從兜里掏出十塊錢,往美女身前地上一扔。

美女見十塊錢躺在她的腳邊,當機立斷的彎腰去撿,于去”,…

站在美女背后的哥仁兒一臉吟笑,滿足的看著美女撿起錢揚長而去。

三人互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黑色丁字kù。”

猴子嘆道:“歡哥不愧是歡哥,花錢通常花到了刀刃上,這十塊錢花得值了。”

葉歡慢吞吞道:“猴子回酒店記帳,這十塊錢算在精神文明建設那一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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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沈三叔

世上的事情有復雜也有簡單…葉歡喜歡的是簡單的生活一草食,

一飄飲,如此而已。

當一個崇尚平淡簡單的人置身于斑斕復雜的生活中,他會變成什麼樣?

葉歡不知道別人會怎樣,他一直努力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世界有太多的變化,有錢了變壞,變壞了有錢,各色各樣的人,他們為了生活而做出各種妥協,妥協于本性,妥協于物質。

暴發戶有了錢,買房買車買游艇,在自身素質停頓的同時,卻用錢堆砌成一道光彩絢麗的彩虹,假裝彩虹下面的自己儼然已是百年傳承的貴族。

葉歡的出身是真正的貴族,可他卻偏偏習慣將自己定位于一個普通的平民,叼著最廉價的煙蹲在馬路邊,看著來往的車輛,和路邊經過的美女,看著她們露ǒ露的修長大腿,和豐滿tǐng拔的sū胸,面露吟笑,發出滿足的嘆息。

很難相信,這就是華夏第一豪門長房長孫的作派。

葉歡是豪門里的一個異數,他從不在乎所謂禮儀廉恥,也不在乎旁人看他是怎樣的目光,他這輩子只為自己而活著,或者為了自己在乎的人而活著。

占足了便宜回到酒店,葉歡屁股還沒坐穩,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沈家三叔沈篤義打來的。

沈篤義客氣的與葉歡寒暄了幾句,然后提出與葉歡見面吃一頓便飯,純家庭式的。

葉歡自然不能拒絕。

拋開第一次不愉快的見面經歷不提,沈篤義畢竟是三叔是真正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不論他是什麼樣的立場,對自己多麼仇視,表面上的禮數還是得顧及周全。

長輩主動請晚輩吃飯這算是比較稀奇了,在中國數千年的禮儀之邦里,這種事很少見,可是沈篤義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上次在沈家老宅,沈老爺子不輕不重的敲打了他幾句,這幾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深深印入沈篤義的腦海中,沈老爺子年歲已高,輕易不問世事,可他的身份和地位擺著連中央一號首長都敬他三分,沈篤義怎敢拿他的話當耳旁風?

不論他對大哥沈篤禮多麼的不滿,怨恨,可面子上的工夫還是要做足的,葉歡和他第一次見面便鬧僵于是不再跟他有任何交集,葉歡年紀小不懂事,別人不會說什麼,可他這個做叔叔的如果也放不下,別人便會說他氣量狹窄了。

這便是沈篤文宴請葉歡的原因。

宴請並沒有任何目的,如果非要說目的的話便是希望做出個樣子給旁人看看最重要的是給沈老爺子看看。

葉歡接到電話樂壞了扭頭一聲招呼:“哥兒幾個,又有冤大頭請咱吃飯了。”

張三不樂意道:“中午才打包了幾只烤鴨,他就不能等咱們把烤鴨消化了再請嗎?”

猴子比較精明,深謀遠慮道:“甭管有棗沒棗先摟它一桿子,咱們先吃了再說。”

于是哥仨兒整了整衣著便出了門。

東城區崇文門西花市大街的國瑞城,沈篤義在這里宴請葉歡。

會無好會,宴無好宴,可葉歡不管這些,有人請客他就去,來者不拒,鬧窮的時候沒法挑揀,甭管什麼人請客,吃進肚里才是王道。

沈篤義坐在包間里,捧著一杯香茗,眉目半闔,靜靜的等著葉歡。

自從葉歡進京,他這些日子考慮得最多的便是沈家的格局。

平常后輩自然無法改變沈家目前的平衡局面,但葉歡的身份不一樣,他是長房長孫,是家主的獨子,他的到來對沈家來說,無異于一顆重磅炸彈,所有的既定利益分配完全打亂,沈家表面上平和已被打破,現在沈篤義要考慮的是如何在這種混亂的利益局面中爭得先機。

當葉歡和猴子,張三興高采烈進入包間時,看到的便是沈篤義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三人喧鬧的場面不由一靜,猴子小心翼翼拉了拉葉歡的衣袖,輕聲道:“歡哥,不大對勁呀,你這位三叔板著臉,好象不大樂意請咱們吃飯,咱們是不是先問問這頓飯誰請客,不然半路讓這老家伙逃單先跑了,咱們多冤呀……”

葉歡眉頭深深擰起,道:“有道理,先小人后君子,吃這頓飯之前咱們得先鬧個明白。”

堆起滿臉笑容,葉歡走上前笑道:“三叔,您親自請侄子吃飯,這多不好意思,應該是侄子先請您才是,我年紀輕不懂事,失了禮數,還請您包涵。”

沈篤義眼睛睜開,深深注視著葉歡,這一刻他才第一次正視這位傳說中的侄子。

眉目有神,眼神清澈,五官端正,隱隱透著幾分邪味兒,再加上他在寧海做下的幾件震撼地方的大事兒嗯,是個不容小覷角色。

沈篤義定定注視半晌,展顏一笑,道:“葉歡,不錯,是個好小伙兒,自古英雄出少年,你遲早也是一方英雄。”

葉歡臉色一滯,思索半晌,遲疑道:“三叔,我腦子笨,不大靈光,您這話是誇我吧?”

“當然,沈家子弟多有富貴者,可大多數都是心高氣傲,縱然小有成就,然而畢竟成就有限,而你不一樣,你蟄伏市井多年,深知民間疾苦,你若走仕途,必然比他們更順利,因為你的經歷,是他們從不曾有過,也無法體會的。這是歲月積累,任何人都無法從言語中學到。”

葉歡眼皮一跳,立馬便知這是沈篤義的試探,他在試探自己是否對仕途有意。

葉歡沉默了一下,仰天打了哈哈,笑道:“三叔的話好深奧,真的很難懂,不過沒關系,我一定好好記住三叔的話,雖然我對仕途無意,可三叔的話用之任何行業都是金科玉律,以后侄兒混跡京城,還請三叔多多照應。”

沈篤義注視葉歡半晌,終于展顏一笑,道:“那是自然,你是我的親侄子,我怎能不照應你呢?”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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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30:41 |只看該作者
第152叔侄斗酒

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某舅舅,某叔叔,也有自己討厭的某姑媽,某大姨媽……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多元化的,的個體代表著不可能每個人都跟自己合拍,于是便產生了親疏。

至少對葉歡來說,他就不大喜歡眼前這位三叔。他總覺得三叔看他時的眼神很陰冷,特別是當他的眼睛悄然瞇起的時候,眼睛里放射出來的光芒就像一條毒蛇盯住了獵物一般,令人不寒而栗,這種眼神讓葉歡覺得很不舒服,有一種朝他臉上拍煙灰缸的沖動。

同時他也隱隱明白自己的老爹為什麼跟這位親弟弟合不來,沈篤禮給人的感覺像水,恬靜沉穩,無所不容,而沈篤義,他像一團來自地獄的火,赤紅的烈焰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火熱,反倒令人覺得陰寒刺骨。

水和火怎能相容?兄弟闃墻也在情理之中了。

這頓飯吃得有點難受,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叔侄倆坐在桌邊,桌上擺著各種精致的菜肴,可葉歡卻一點食玉都沒有,想必坐在對面的沈篤義也是差不多的感覺,葉歡發覺他從始至終連筷子都沒舉一下,跟看不順眼的對象坐在一張桌上吃飯,心里必然堵得慌。

“葉歡,既然你己回了沈家,不如找個時間改回沈姓吧。”三叔淡淡道。

葉歡挑了挑眉:“為什麼要改姓?”

沈篤義一呆,有點不測他的回答。

“為什麼不改?你本來應該姓沈呀。”

葉歡淺笑,眼中卻哦無笑意:“這世上有什麼事是應該的什麼事是不應該的?我回了沈家就一定要姓沈嗎?”

沈篤義眼中射出一道銳利的寒光,寒光如劍,直透人心。

葉歡抬頭,毫不示弱的與沈篤義的目光直視。

在對沈家沒有完全的歸屬感之前葉歡不會改姓,這是他所堅持的,哪怕現在這個葉姓沒有任何出處,沒有任何意義,卻也是二十年來不斷堅持著的東西,仿佛維護某種莫名的信念一般,固執的堅守著,改了姓,葉歡就不是葉歡了。

叔侄在沉默中對峙,字氣里仿佛能聽到劈啪的火花聲。

良久沈篤義長長呼出一口氣,慢慢道:“葉歡,你和你的父親實在太不一樣了。”

葉歡笑道:“是啊,我也很慶幸和他不一樣。”

“你父親,也就是我的大哥他在和你一般年紀時,仿佛已是一家之主的氣派,沉穩堅毅,勇敢內斂,穩重如山,包容若水不像你這般張揚你和他太不像了。”

葉歡笑容有些冷:“包容不一定就是好性格他包容了這麼些年,針對他的人越來越多,針對他的手段也越來越張狂,連基本的掩飾都省去了他的兒子孤身在外,別人也不放過三番兩次派人刺殺,包容已然變成了縱容,若真如此,做人還不如苛酷一些的好,三叔覺得呢?”

沈篤義皺起了眉:“你在寧海被刺的事我知道,聽你的意思,難不成以為是我派人做的?”

葉歡笑道:“我可沒這麼說,三叔想多了,侄兒在外多年,受的苦就不提了,卻還要受這些驚嚇,我這心里太憋屈了,跟叔叔訴訴苦也沒什麼吧?”

沈篤義深深注視葉歡,良久,淡淡一笑,若有深意道:“只需懷著一顆淡泊名利的心,你以后會苦盡甘來的。”

二人面帶淺笑,可話里卻刀來劍往,話語間機鋒不斷,好像兩個老和尚對坐說禪一般,包間里霎時陰風陣陣。唯有猴子和張三二人埋頭吃喝,根本沒理會這叔侄二人的交鋒。

對坐一陣,沈篤義和葉歡很有默契的暫時避開了敏感的話題。

有些事情經不得反復在嘴里品嘗,在沒撕破臉以前,那層窗戶紙是誰也不願去捅破的。

“三叔特地請吃飯,能否跟侄兒喝幾杯?”葉歡這會兒笑得很燦爛。

沈篤義注視葉歡半晌,也展顏笑道:“我的酒量可不差,你若被我灌醉,回頭大哥可會怪我的。

“三叔,別怪侄兒欺老,您這酒量恐怕放不倒我。”葉歡無懼的笑。

猴子和張三大吃大喝的動作登時停下,有些驚訝的瞧了葉歡一眼。

別人不知道葉歡的底細,這倆貨是知道得很清楚的,就歡哥那三兩的量,竟敢跟他三叔叫板?他腦子被包間門夾過?

沈篤義沉默了一下,接著哈哈大笑:“好,難得與侄兒吃頓飯,咱們來個不醉不歸。”

葉歡笑著起身,出門吩咐服務員上酒。

很快,服務員拿著一個鐵制的酒壺進來,將一整瓶茅臺灌進壺里,依次給沈篤義和葉歡斟滿酒。

于是叔侄二人開始喝了起來,幾杯下肚,先前包間內的沉悶敵對氣氛一掃而空,酒桌上慢慢活絡起來。

推杯換盞,杯到酒干,葉歡今日不知怎的竟大發神威,一杯接一杯的敬酒,直喝得沈篤義兩眼發直,兩瓶茅臺下肚,沈篤義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究竟哪里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再看葉歡,這小子也喝了不少,卻臉都沒紅一下,仍舊一副笑臉吟吟的樣子,半點醉意都沒有。

猴子和張三目瞪口呆,直到今天他們才發覺,歡哥的酒量原來如此的深不可測,丫以前扮豬吃老虎扮得tǐng深厚,真人不露相呀。

喝到第三瓶,沈篤義身軀已然開始搖晃,兩眼渙散無神,看葉歡仍舊沒事人似的,沈篤又不由暗暗苦笑,酒精考驗的他,今兒可算是陰溝里翻船。載在年輕后輩手里了。

“三叔,這杯酒侄子敬您,祝您平步青云,心想事成。”葉歡今天有點不依不饒的味道,站起身與沈篤義一碰杯,仰頭一飲而盡,齜牙咧嘴然后朝沈篤義一亮杯底。

沈篤義呆呆看著自己面前滿滿的一杯酒,用力甩了甩頭,咬著牙將酒飲盡。

服務員給二人斟滿酒,葉歡緊接著又站了起來,舉著酒杯道:“三叔,侄子以前有得罪您的地方,這里給您賠罪了,這杯酒”

沈篤義面帶幾分驚恐,急忙擺手道:“罷了罷了,今天這酒我看就喝到這,”

話沒說完,葉歡露出冤枉的容貌,道:“看來三叔是不肯原諒我這晚輩了,侄兒先干為敬,您若打定主意不想原諒我,這杯酒您不妨擱在那兒不動,千錯萬錯都是侄子的錯。”

說著葉歡又干了一杯。

沈篤義:“…”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怎麼辦?

喝吧!

葉歡威風八面,沈篤義東倒西歪,不知過了多久,沈篤義終究被葉歡放倒在這片深厚的土地上。

沒過一會兒,他的機要秘書走進包間,將酪百大醉的沈篤義半扶半抱的拖出去了。臨走,沈篤義還醉意盎然的呢喃不休:“我真是看不透你,看不透你

真到現在,猴子和張三才回過神,二人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葉歡,仿佛不認識他似的。

“歡哥,隱藏得夠深呀,沒想到你竟然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媽的!兄弟面前裝這麼多年孫牟,有意思嗎?”張三不滿的罵罵咧咧。

葉歡哈哈大笑道:“老子什麼時候在你們面前裝過?倆二貨沒眼力,反倒怪我。

猴子到底比張三聰明,眼中露出深思之色:“歡哥,今兒這酒難道有什麼門道兒?”

葉歡點頭:“還是猴芋聰明,門道就在這酒壺里。”

“酒壺怎麼了?”二人齊聲問道。

葉歡壞壞一笑,道:“舉凡這種大酒店,一般都有幾個裝了機關的鐵酒壺,特地用來給一些客人提供協助,它的把柄處藏著一個小按扭,按住它,倒出來的是酒,不按倒出來的是白開水”

猴子和張三恍然大悟:“你三叔就這樣被你放倒的?”

葉歡苦著臉道:“我也不容易呀,喝了三斤涼白開,現在肚子也撐得難受呢。”

猴子罵道:“你真夠卑鄙的,三叔有你這種侄子真是家門不幸你是怎麼知道酒店有這種裝了機關的酒壺?”

“剛才吃到一半我出去上廁所,走廊上碰到一個服務員,我沒事跟她聊了幾句,我說我想喝酒,又不想喝醉,問她有沒有辦法,她就比較含蓄的告訴我了。于是我間接給了她如塊小費,叫她拿上酒壺進包間給我們倒酒……”

猴子一臉明悟,笑道:“你三叔位高權重,想必不大清楚酒店竟有這種東西,他老人家可真夠冤的,被你坑了叔呀”

第二天,趙揚又打電話來,想跟葉歡約個時間,一起去實地看看那三層離王府井不遠的樓盤。

葉歡對商業不懂,便打了個電話給柳眉,讓她代自己去實地調查了一下。

幾個小時以后,柳眉打電話過來,語氣很興奮,簡直有點矢呼小叫了。

“葉歡,我要,我要!”

葉歡一楞,接著羞不可抑:“臭流氓,不給!”

“呸!混蛋,想哪兒去了,我要那三層樓!無論地段還是面積,它都非常的完美,非常適合開辦私人會所,葉歡,咱們要拿下它。”

葉歡嘆了口氣,三層樓越完美,對他的yòu惑就越大,可趙揚打的什麼主意,他比誰都清楚,這三層樓如果要了,將來會有多少麻煩啊添了添干枯的嘴唇,葉歡聲音有些澀然:“柳眉,咱們…要不再看看別的地方?”

柳眉不滿道:“這已經是最完美的地方了,你以為這年頭想在京城找個好樓盤很容易嗎?這些日子老娘腿都走細了,一個滿意的地方都沒找到,就數今天看的這個最滿意了。“可是那個房東人品不好”葉歡冥思苦想找借口。

“你說那個趙揚?人家今天帶我看樓盤tǐng客氣的呀,而且文質彬彬,比你強多了,他怎麼人品不好了?人家人品再不好也該比你好吧?”

葉歡睜眼開始編瞎話:“有一回我和他去游泳館游泳,那孫子躲在水池里悄無聲息的撤尿,嘴里還談論“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我撤一泡尿,君喝一口水,…你說這人道德素質是不是太敗壞了?”

柳眉楞了楞,接著笑罵道:“你這混蛋現在編瞎話連草稿都不打了,我不管他什麼人品,反正那三層樓我要定了,你想辦法拿下,過了這個村可沒下個店了。”

葉歡愁眉苦臉道:“我想想辦法吧,唉……”

柳眉高興道:“太好了!這下我可省了心,少受多少累呀葉大老板,要我怎麼感謝你才好呢?“我快窮死了,隨便砸我幾萬讓我別被餓死吧。”葉歡不假思索道。

柳眉自然不信葉歡會窮嘻嘻笑了一陣,半真半假道!”要不我嫁給你吧。”

電話那頭葉歡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道:“你怎麼能恩將仇報呢?”柳眉呆了半晌,勃然大怒:“姓葉的,別讓我下次看到你,不然把你蛋黃踩出來!”,……,,,,,,,……,,,……

葉歡還在想法子怎樣拿到那三層樓又不給沈家惹麻煩的時候,京城的衙內圈子里關于葉歡的話題越來越多,流傳也越來越廣,雖然葉歡不斷保持低調,從沒在這個圈子的任何聚會中露過面,可他越是低調別人就對他越有興趣。

沈家長房長孫,第一豪門的太子爺,流落民間二十載,近日回歸家族,京城衙內們的目光瞬時集中在他身上,一個在民間生活了二十年,混跡于市井草根中的年輕人,有朝一日忽然駕凌人上,成為人人稱羨的第一豪門公子,這些話題更令葉歡渾身披上了神秘的光芒。

幾天以后,沈篤禮打來電話,叫葉歡正式著裝,和他一起參加一位京城望族的長輩壽宴。

能讓沈篤禮親身參加的壽宴,其來頭自然不小。

現實上京城的百年望族並不止沈家一家,比沈家稍弱的秦家也是百年望族之一,秦家老太爺秦楚嶺,現年九十高齡,開國后曾是中央常委,政治局委員,也算是京城中興風作浪的大人物,秦家和沈家一樣,其子弟早已遍布政界商界軍界,是京城中另一家不可小覷的龐大家族。

沈家和秦家是多年故交,秦老太爺九十大壽,沈篤禮身為沈家稟主,又是秦老太爺的晚輩,自然必須要參加,而他叫上葉歡,其目的不言而喻。

名不正則言不順,沈篤禮要在公開場合為葉歡正名了。

晚上六點,特制的防彈奧迪車在警衛的護送下,慢慢駛入京郊秦家。

秦家的建筑風格和沈家大同小異,都是典型的中國古代庭園式宅院,占地數十畝,宅前一片廣袤平整,由青石板鋪就的小廣場,門前種著數十株臘梅,時值冬日,臘梅迎著寒風綻放,紅紫嫣然,分外妖嬈。

此時秦家已是賓客盈門,廣場前名車如海,宅內人聲鼎沸。

沈篤禮的車在諸多名車中並不起眼,可當他的車停下時,幾乎所有的賓客都靜下聲,自覺的站在宅院大門前,恭敬的看著沈篤禮的座駕。

秦家長孫慢慢跑出大門,親身為沈篤禮拉開車門,待沈篤禮下車,秦家長孫悄然鞠躬道:“沈叔親身蒞臨,秦家蓬蓽生輝,我已叫人通知了老太爺……”

沈篤禮嗯了一聲,悄然拍著他的肩,責備道:“沈秦兩家數代世交,從來沒說過你這麼肉麻虛假的詞兒,以后可別再拿這種客套話丟人現眼了。

秦家長孫謙虛的笑了笑,接著眼睛朝葉歡一瞟,笑道:“沈叔旁邊這位,想必就是令公子葉歡老弟吧?”

葉歡今晚穿著一身黑色高貴的禮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芶,非常俊逸,他眨眨眼,笑道:“你聽說過我?”“葉老弟剛進京城,卻不知大家都在議論你呢,有沈家太子出席,恐怕是今晚我爺爺壽宴上最重量級的話題了,明日便會傳遍整個京城呢。”沈篤禮搖頭嘆道:“你們啊,做人要低調,切忌招搖,什麼太子,說出去貽笑大方。葉歡,這位是秦家長孫,秦逸,比你大五歲,你得叫哥哥,秦逸可比你有出息,年紀悄然已是某集團的董事長,身家好幾個億呢,那可是他個人奮斗出來的成績,沒沾家里一分光。”葉歡兩眼一亮,這家伙這麼會賺錢,可得好好結交一番。

于是葉歡急忙從兜里掏出一包軟白沙,彈出一根遞給秦逸,用一種鄰居哥們兒嘮嗑的語氣諂笑道:“秦哥,我崇拜你呀,來一根唄,最近tǐng好的吧?哪兒發財呢?有門路給兄弟我引見引見”秦逸傻了眼:“…,”沈篤禮滿頭黑線,暗嘆一聲,拎著葉歡的衣領便往里走,低聲斥道:“閉嘴,進去跟我拜壽。”

葉歡踉蹌著往里走,猶自不死心的朝秦逸喊道:“秦哥,待會兒咱哥倆整一斤餃子,好好喝幾杯,不醉不歸啊,順便討論一下發財大計,哎呀,你老拉著我干

沈篤禮狠狠一拽,低聲道:“快走!丟不丟人?”二人身影在宅門前一晃,便不見了。

秦逸擦了擦額頭的汗,露出一臉苦笑。

這個傳說中的沈家太子,言行似乎很獨特呢。

沒等他回神,葉歡的身影不知怎的又突然從大門內竄了出來,親熱的勾住了秦逸的肩,諂媚笑道:“秦哥,有財大家發,百花齊放才是春嘛,,你還沒給我名片呢。”兩名沈家警衛似乎得了沈篤禮的命令,一左一右欺身上前,便將葉歡再次架進了秦家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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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拜壽

葉歡一直想不通,富貴人家的聚會如此的索然天趣,為什麼他們還趨之若驁,端一杯酒到處亂跑,這個搭幾句,那個聊幾句,說串門,又是在同一屋檐下,說嘮嗑,他們連坐都不坐,整個一不倫不類。,。

他還是比較懷念以前跟猴子張三他們一起的時候,南喬木廚房里給哥仨兒做菜,他們三個坐著,一只腳半支在椅子上,一杯二鍋頭入喉,肚里如烈火般燒,趁著酒氣趕緊挾一口麻油拌順風,烈酒伴著辛辣,齜牙咧嘴一陣,全身毛孔舒坦。

吹噓幾句當年干過的某件得意事,抬高自己的同時,也不忘打壓一下猴子和張三,損得他們白臉變黑臉,一場嘻嘻哈哈的吵鬧過后,再痛痛快快干上幾杯,南喬木則支著下巴,笑吟吟的安靜聽他們吹噓扯淡。

這樣的生活才是葉歡真正喜歡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穿著別扭的正式禮服,一臉假笑的與那些陌生人應酬客套,不笑還不行,別人會說沈家的孩子沒禮貌,沒教養,孤傲清高。笑得太誇張了也不行,別人會說沈家的孩子像傻子……

做人多難吶,連笑容仿佛都被尺子刻量好了似的,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其實葉歡現在最想做的是肷下自己的鞋子,從秦家的前堂一路走過去,看誰不順眼就用鞋底抽他們嘴巴子。

很可惜,世俗的教條束縛了他那顆狂野奔放的心。

葉歡正打算找個清靜的地方躲一下,忽然感覺耳朵根子一陣劇痛,葉歡大怒,便待扭頭飆,卻見一張笑吟吟的美麗臉龐映入眼簾,讓他滿肚子怒火消逝無蹤。

垂下頭,葉歡畢恭畢敬道:“老媽……”周蓉穿著一襲紅色禮裙,頭盤成一團,高貴雍容,不可逼視。

“小混蛋,這些日子也不說來看看你媽,有了老爹忘了娘,嗯?”

周蓉笑意不減,眼中卻冒著殺氣。

“忙啊……”葉歡干巴巴的笑。

周蓉冷哼:“你忙?你能忙到哪里去?會比我這個跨國集團老總還忙嗎?無非一些小打小鬧的玩意兒罷了。”“婁媽,我已是一個事業有成的男人……”

周蓉一伸手:“事業呢?拿來我瞧瞧。”葉歡尷尬道:“來得急,沒帶身上。”

周蓉恨恨的點了點葉歡的腦袋,道:“你這沒良心的,進了沈家門,對老媽就不聞不問了是?跟南喬木怎樣?”“還不是那樣……”

“牽過手了嗎?”

“那當然。”

“親嘴呢?”

“……………,也有。”

“áng了沒?”

葉歡嚴肅道:“老媽,我是個很正經的人。”

周蓉嗤笑:“正經只能裝孫子,不能給我生孫子,兒子,你要加把勁兒呀,聽老媽的,找個時間買束花,挑一件能表達你愛意的小禮物,然后你們一起吃個燭光晚餐,開一瓶紅酒,深情款款的表白,旁邊請個小提琴師給你們演奏……”葉歡頓時明白了,點頭道:“我懂了,女人最不能抗拒的就是浪漫,這些招數一使上,哪怕是貞潔烈女也讀書定從了”

周蓉敲了他腦袋一記,嗔道:“你懂個屁,一瓶紅酒放不倒她就再來一瓶,放倒為止!”葉歡:“…………”

葉歡承認,自己永遠也弄不清女人到底是怎樣的邏輯,從南喬木到高勝男,再到他老媽,一個比一個難懂。

“老媽,喬木挺保守的,你不用那麼急抱孫子?”

周蓉定定瞧著他,片刻之后,幽幽嘆了口氣,面容浮上愁色,道:“傻兒子,不是我急,而是因為你的身份,你若不盡快與喬木定下名分,將來你們沈家恐怕……”葉歡一呆,然后嗤的一笑,凜然道:“沈家敢對我的婚姻大事指手畫腳,我一把火把那破宅子燒了。”

秦家前堂大院里人來人往,賓客們三兩聚在一起談天說地,一派喧囂熱鬧的氣氛。

沒過多久,便聽有人高聲道:“秦老太爺到。”

在秦家長孫秦逸的攙扶下,九十高齡的秦老太爺緩緩走進前堂,在座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賓客們神情一凝,收了笑語,按照與秦家關系親疏程和輩分,自覺的排成隊,一個一個很有秩序的向秦老太爺拜壽,並送上壽禮。

拜壽有拜壽的規矩,如今是新社會,一般人自然不必行跪拜禮,但是秦家和沈家一樣,也是老式家族,一些至親的晚輩還是必須跪拜磕頭的。

待到至親的親人拜過以后,沈篤禮便領著葉歡上前拜壽。

走到近前,葉歡才看清這位老壽星的相貌。

秦老太爺生得一張端正的國字臉,臉上布滿老年斑,頭胡須已然蒼白,卻精神矍鋒,雙目看似渾濁無神,不經意間仍流露出幾分令人不敢逼視的精光,就像武俠小說里擁有兩甲子內功的絕世高手一般,配上他那端正的國字臉,一眼就看得出,這位絕世高手一定是誅殺黑道邪魔的白道高手,腦門頂就差寫上“正義”倆字出去招搖了。

沈篤禮領著葉歡走到秦老太爺面前,沈篤禮正了正衣領,朝老爺子微微鞠躬,笑道:“恭賀秦老伯壽比南山,晚輩篤禮代表沈家全體,向老伯拜壽。”

秦老爺子撫須哈哈大笑,九十歲的高齡一說話聲若洪鐘般響亮。

“篤禮可是有日子沒來了,沈崇武那老家伙怎樣?死沒死?前些日子有個游方的道士給我卜了一卦,說我還能活十年,沈崇武那老家伙讀書定活不過我。…

葉歡:………”

看似正義的白道高手其實內心很邪惡……

沈篤禮苦笑道:“托老爺子的福,家父目前身體康健,吃睡正常,小毛病雖然不斷,倒也不曾犯過大病”

秦老爺子嗯了一聲,道:“回去叫你爹撐著多活幾年,別真死在我前面了,不然老頭子跑到他墓碑前得瑟去。”

沈篤禮苦笑著點頭稱是。

秦家與沈家本是多年故交,兩位老太爺也是從抗戰開始吵吵鬧鬧斗氣爭風出來的鐵交情,哪怕這種大喜的場合,秦老爺子也絲毫不避諱死字,小損幾句的言語里透著一股子親密。

秦老太爺眼睛一瞇,看到沈篤禮旁邊的葉歡,撫了撫雪白的長須,緩緩道:“這就是你失散二十年的兒子麼?”

葉歡上前兩步,朝秦老爺子鞠了一躬,作著揖笑嘻嘻道:“祝秦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小子葉歡給秦爺爺拜壽。”

秦老太爺眼睛越瞇越細:“真是沈崇武的孫子?長房長孫?”

“正是。”沈篤禮點頭道:“他叫葉歡,是我的親兒子,沈家的長房長孫。”

堂內等著犴壽的人聽沈總理親口承認了葉歡的身份,不由滿堂嘩然,靜謐的堂內議論聲四起。

沈篤禮靜靜聽著大家的議論聲,臉上浮起幾分隱約的笑意。目光所及,正見人群里,周蓉正含著淚注視著父子二人,與沈篤禮的目光相遇,周蓉狠狠瞪了他一眼,將頭扭到一邊。

看來上回沈篤禮裝病騙葉歡回京的事兒,周蓉到現在還沒消氣呢。

“給沈崇武磕過嗎?”秦老太爺滿臉期待地問道。

葉歡擦汗:“……還沒。”

秦老太爺仰天哈哈大笑:“總算讓我拔了回頭籌!孫子哎,來,給爺磕一個。”

葉歡:咒………”

死老頭子年輕的時候讀書定經常逛窯子,九十歲了說話這口氣還跟他媽嫖客似的……

沈篤禮長嘆口氣,壓低了聲音對葉歡道:“你就磕一個,他跟你爺爺互相扶持一輩子,也暗里斗了一輩子,今日大壽,讓老人家高興高興。”

葉歡瞧著秦老爺子樂呵呵的樣子,心想磕就磕,老頭兒過壽,

總得讓人家高興高興。

于是當著滿堂賓客的面,葉歡推金山倒玉柱,恭恭敬敬給老爺子磕了三個頭。

秦老爺子笑得滿面紅光,連聲道:“好好好,這孫子我認了。”

葉歡表情愈苦澀,好麼,沒招誰沒惹誰的,又當了回孫子滿堂賓客艷羨的目光下,葉歡摸著鼻子訕訕的退下。

吃不得虧的人到哪兒都不能吃虧,稍微吃了一點點虧心里總堵得慌。

葉歡出了前堂便在琢磨找回場子,混混心里自然沒多少尊老敬老之心,老子又沒欠你秦家的錢,憑什麼一見面就要老子給你磕頭?

葉歡在前堂外尋摸半晌,終于讓他找到了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屁孩,正撅著屁股玩泥巴。

六小子,秦家的嗎?”葉歡板著臉問道。

小屁孩怯怯點頭,猛地一吸,堪堪流到嘴邊的鼻涕便被吸回了鼻孔,時機力道恰到好處,其功力爐火純青。

“叫什麼?”

“秦笙。”小屁孩響亮的回答。

葉歡眼尖,見小屁孩腰邊掛著一個翠綠的玉佩,深綠的佩環隱隱泛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葉歡指著它道:“這是真的嗎?”

小屁孩搖頭:“不知道,曾爺爺給我掛上的。”

從兜里掏出五塊零錢,葉歡笑道:“這個你認識嗎?”

“認識,錢。”

“我拿它買你的綠色小玻璃,干不干?”

小屁孩大喜:“好!”

“秦老爺子是你什麼人?”

“我曾爺爺。”

葉歡大喜:“好,就你了,來,給爺磕一個。”

“為什麼?”小屁孩很mi茫。

“我是你二大爺。”

老實不客氣受了小屁孩的大禮跪拜,還花五塊錢騙了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葉歡剛剛抑郁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小屁孩生怕葉歡反悔似的,抓著鈔票飛快跑了。

葉歡喜滋滋的拿著玉佩,就著燈光瞧了半天,怎麼瞧也不懂,不過可以讀書定,這玩意兒值不少錢。

“怎麼著應該也能賣個三五八千的?”葉歡盯著玉佩喃喃自語。

身后傳來一道幽幽的嘆息,緊接著,葉歡腰間的軟肉被狠狠掐了一下。

葉歡痛呼,回頭一看,周媚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他的身后。

“你也來了啊。

”葉歡笑著打招呼。

周媚在他身旁的休憩長椅上坐下,好笑又好氣的瞪著他:“你就造孽!騙人家小孩子給你磕頭,還騙人家的玉佩,小心被秦老爺子知道,抄起菜刀追殺到沈家去,你就露臉了。”

葉歡滿不在乎道:“吃了虧總要找回場子?我得讓秦家人知道,讓我磕頭是要付出代價滴…幫我瞧瞧,這塊玉值多少錢。”

周媚杏眼瞟了一下,脫口便道:“這是上好的糯種翡翠,至少值七八萬。”

葉歡楞了一下,然后大喜:“難怪我今天左眼皮猛跳,原來老天注定我今天橫財。”

周媚無奈嘆息,她實在不知道該拿這位大少爺怎麼辦才好了。

“周媚,以后有這種聚會記得多叫我啊,特別是你們富貴人家的聚會,以后我都要參加,去一次我撈一次,爭取兩年之內靠自己奮斗,在五環以內買套房子……”

“你們富貴人家”周媚微微蹙眉:“葉歡,你還是沒把自己的位置擺正,你如今身份不一樣了,為什麼還是對有錢人這麼敵視?”

葉歡訕笑道:“習慣了,總管不住嘴……”

周媚盯著他,嘆道:“你不是習慣了,而是打從心眼里根本沒把自己當成權貴的一分子,你總將自己擺在與他們對立的階級上,葉歡,這樣不好,你會被孤立,你會變得不快樂的。”

葉歡沉默了一會兒,道:“從進京城那天起,我就現自己沒快樂過…周媚,我想我真的不適合這里,離開寧海,我覺得就像魚離開了水,鳥離開了天空一樣,這里人生地不熟,人來人往里,只有虛情假意的奉承和諂笑,那些人爭先恐后與我結交,與我攀談,他們眼里看到的不是我葉歡這個活生生的人,而是我背后沈家的那塊金字招牌,每個人接近我都帶著目的,我很難從他們的眼中現真誠,每天仿佛活在一個虛幻冰冷的世界里,周圍充斥著魅魅魁勉,各種光怪陸離,各種yin謀算計”

葉歡無力的垂下頭,道:“周媚,這樣的生活對我來說,每一天都像在煎熬……”

周媚看著葉歡無力垂頭的模樣,她的心不由一痛,不自禁的撫上了葉歡濃密的頭。

“不快樂就離開,我記得你說過,這輩子無論窮或富,最重要的是能做一回真正的自己,不掩飾,不做作。”

葉歡搖頭,臉上帶著淡淡而堅定的笑:“不,我不離開,至少在我沒有混出個樣子以前,我不能離開,我這一生逃避過很多次,這一次我不打算逃了。”

“你想混出個什麼樣子?”

“說不上什麼樣子,我只是想好好走這一路,有風景也有風雨,走完了,我便離開這里,過我想過的生活,一生無憾。”葉歡臉上帶著湛然的光輝。

周媚靜靜看著他,男人說著自己夢想的那一刻,真的很mi人。

原來,他的夢想是走完這一段全新的旅程,用年輕的責命體驗那種在路上的感覺,走完了,他便歸去,從此云淡風輕。

周媚深深道:“葉歡,好好走下去,全心投入的走,將來老的時候,回想起這一段路程,不要給自己留下任何遺憾唏噓。”

一鼻路上遇到坎坷,我會扶你走完它。

周媚在心中默默補上這一句。

“周媚,你呢?你應該是有夢想的?”葉歡忽然問道。

“我?”周媚楞了一下,不知怎的,眼眶泛起一層水霧。

當被夫人收養的那一年起,一直到現在,多少年了,可有人曾問過她的夢想?

她的一生只是不停的學習,再學習,學商道,學政治,學謀略,學習能夠輔助眼前這個男人的所有技能,她仿佛是個被刻意培養的影子,主人不論走到哪里,影子只能無條件的跟從,絕對不能有任何自己的意願。

夢想于她而言,多麼的遙遠,遙遠得她已對這個詞感到陌生了。

“我的夢想我的夢想”周媚美眸中帶著令人心疼的mi茫。

定定注視著葉歡,周媚mi茫道:“你的夢想應該就是我的夢想……………”

mi茫中的周媚,不再是權貴圈里衙內們爭相追捧的聖潔女神,這一刻她像個mi失了道路的無助女孩。

葉歡看著她無助的模樣,心中不知怎的抽痛了一下,沉聲道:“每個人的夢想都是獨立的,主觀的,而不是以任何別的人或物為參照,你平時最喜歡做什麼?”

“我喜歡跳舞”周媚脫口而出,又緊緊閉上嘴,俏臉有些白。

葉歡笑道:“那就跳舞,喜歡什麼就去做什麼,不一定要證明什麼給旁人看,重要的是自己能滿足,能得到快樂。”

周媚漸漸回過神,苦笑道:“葉歡,你都把我繞進去了,你有實現夢想的權力,但我沒有。”

“為什麼?”

“不為什麼,反正我就是沒有。”周媚白了他一眼。

一我只是為你而責的。

周媚眼神復雜的看著葉歡,心中泛起幾分不知是喜是怨的幽幽心思。

夜色靜悄悄的,二人在秦家的前堂外低聲輕語,不時笑出聲音。

從認識到現在,今晚是他們的心最近的一次。

說得正投入時,卻聽一道焦慮的男聲喚道:“媚姐,媚姐”

周媚笑吟吟的俏臉頓時一垮,嘆氣道:“這家伙真是條冤魂,趕都趕不走。”

“什麼人?”葉歡好奇道。

周媚沒精打采道:“秦家二少爺,秦逸的親弟弟秦風。”

葉歡眨眨眼,笑道:“你的愛慕者?”

周媚無奈點頭:“這家伙比你臉皮還厚,怎麼趕他都不走。”

葉歡擼起袖子道:“我是護花使者,我幫你搞定他。”

“你可別亂來”周媚話音未落,便見葉歡箭一般射了出去。

沒過多久,耳邊傳來一聲沉悶的痛呼:“卑鄙!居然用猴子偷桃!”

緊接著,葉歡的聲音yin惻惻的傳來。

“小子,秦家老二?”

“是又怎樣?你是誰?”秦風忍痛怒道。

“太好了,老子賺了,來,給爺磕一個”!。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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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31:45 |只看該作者
第154章秦老二

“英雄救美”這個詞兒說不清起源于哪朝哪代,但可以讀書定每朝每代都有人干過,有人干得比較瀟灑,于是美人芳心liáo動,各種相許,各種勾引,還有的人干得比較二乎,明明沒本事,非要強出頭,反被歹徒痛扁,于是美人各種失望,各種鄙視……

幸好葉歡擅長偷襲,偷襲中的猴子偷桃更是他的保留招數,這些年來英雄做得不多,一旦出手,少有失算。

周媚怕葉歡闖禍,急急忙忙繞過秦家前堂的一片梅林,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幅景象。

寒風蕭瑟,落葉英紅遍地,兩條單薄的人影站在梅林的一片空地中,動作凝滯不動,仿佛刀琢石刻的雕像一般,頗有幾分絕世高手生死決戰的意味。

葉歡單膝跪地,神情肅穆,一手斜指地面,食中指並攏,捏著劍決,另一手……死死抓著秦家老二秦風的ku襠。

秦風臉色發紫,瞋目裂眥,兩手呈擁抱狀凝固,眼睛死死瞪著葉歡,如同廟里的怒目金剛。

“嘶——”周媚花容失色,倒抽一口涼氣。

凝滯的兩個人終于開口了。

“……小子,跪下給爺磕一個。”葉歡yin森森道。

秦風十七八歲年紀,長得白凈俊朗,臉上帶著青春期少年普遍的桀驁叛逆之色,這會兒他痛苦得連聲音都變尖細了。

“王八蛋,你到底是什麼人?有種說出你的名字!”

“老子是活雷鋒,專揍你們這種調戲fu女的臭流氓。”

“誰……誰調戲fu女了?”秦風的臉紅里透著紫,不知是痛的還是氣的。

“還狡辯,老子不管那麼多,秦家老二的老二落在我手里,你今兒非得給我磕一個……”

“我不磕!”

“老子捏爆你的卵蛋!”

“你到底是誰?”

“你二大爺。”

二人爭執時,周媚無奈的嘆了口氣:“葉歡,住手,別傷了兩家和氣。”

秦風一見周媚,頓時兩眼放光,低頭見葉歡不依不饒的仍抓著他的ku襠,秦風大怒:“王八蛋,松手啊!……媽的,羞死人了!”

葉歡見周媚焦急的神色,想了想,還是松開了手,站起身若無其事的搓了搓手掌。

“若不是看在咱們兩家數代的交情,今兒我非把你的蛋捏爆,讓你丫以后只能調戲男人。”

秦風楞了一下,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內涵,剛剛恢復了正常的臉色于是又漲得通紅。

周媚嘴角一扯,想笑又見秦風快爆炸的臉色,便硬生生忍住了。

“媚姐,他……這王八蛋是誰?”秦風指著葉歡怒道。

周媚眉眼不抬,淡淡道:“他叫葉歡,是你沈伯伯的獨子,你得管他叫哥。”

秦風到底是個十七八歲不大通世故的大孩子,聞言大怒道:“呸!卑鄙的家伙,我叫他哥他配麼?”

葉歡語氣不善道:“小子,我不管什麼兩家幾代人的交情,再罵人我就揍你,不信你試試。,,。”

秦風劍眉一挑,剛要頂幾句,卻見葉歡眼中yin沉暴戾之色,渾身不由一顫,囁嚅幾下嘴c魂,再不敢多說一句。

悻悻哼了哼,假裝不屑的無視葉歡,秦風面對周媚時立馬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臉。

“媚姐,剛才在里面一眨眼就不見你了,我還吩咐廚子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桂花糕呢……”

周媚嘆道:“秦風,你剛進,能不能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再說,你們學校漂亮女孩子應該不少吧?近水樓臺,你何必舍近求遠?”

“媚姐,里那些黃毛丫頭哪能跟你比?毛都沒長齊……”

葉歡忍不住插嘴:“你怎麼知道她們毛沒長齊?”

秦風眉梢一跳,努力克制頂嘴的沖動,看來剛才葉歡那招猴子偷桃讓他產生了極大的忌憚。

“媚姐,咱們去試試桂花糕吧,挺好吃的……”

周媚無奈道:“秦風……”

葉歡又插嘴道:“周媚,你就去試試吧,別讓孩子掃興……”

秦風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捏緊了拳頭,怒目喝道:“別把我當小孩子,我不小了!”

葉歡慢悠悠道:“這個……穿著衣服還真看不出來。”

秦風:“…………”

葉歡嘿嘿直笑,他看出來了,這個秦風有些跋扈,有些暴躁,但人還不錯,難得有份單純,哪怕暴跳如雷的時候,也有一股可愛的執拗勁兒,在這個烏煙瘴氣的權貴圈子里,這樣的人已是鳳毛麟角,如同臭氣熏天的垃圾堆里冒出一絲清新氣,那麼的……呃,也夠惡心的。

周媚無奈苦笑,這個葉歡,好象在哪兒都跟人合不來,他仿佛天生跟富貴人有仇似的,對他們有種天生的敵視。

三人現在的情形很尷尬,周媚自然不願多待,于是站起身,對秦風道:“我進去了,你們繼續掐,打出腦漿子都沒關系。”

說著便款款朝前堂走去,秦風瞪著葉歡,眼中滿是憤怒,無論誰向美女獻殷勤的時候旁邊突然冒出一根攪屎棍,都不會太高興的。

趁著葉歡轉身背對著他的那一剎,秦風惡向膽邊伸,突然出手從背后扼住了葉歡的脖子,低聲獰笑道:“王八蛋,總算讓我找回場子……”

話沒說完,秦風眼球突然睜大,鼓鼓的仿佛快被彈出來似的。

葉歡好整以暇的從背后再次……抓住了秦家老二的老二。

“好卑鄙,又來這招……”秦風又驚又怒又痛。

“小子,早防著你了。”葉歡冷笑。

“哥,我錯了……”秦風眼中迸現淚光,服軟了。

秦家夜宴散去,偌大的秦宅卻暗暗流傳著一個不為人知的事件。

秦家最小的小少爺秦笙被某個無恥賓客騙了一塊價值數萬的玉佩,而且還傻乎乎的給人磕了幾個響頭。

秦老爺子氣壞了,命令嚴查,查來查去也沒查出這人是誰。于是這件事便成了秦家的懸案,也成了秦老爺子九十大壽后的第一件添堵的事。

這個無恥的賓客已成了秦家的一個傳說……

葉歡呢?

葉歡自然收獲頗豐,秦家夜宴的第二天,他就拿著那塊騙來的玉佩去了京城潘家園,找了家古董店把那塊玉佩賣了,一共賣了八萬塊,最近拮據的經濟狀況終于得到了緩解。

男人有了錢不一定變壞,至少葉歡沒變壞,只是出手闊綽了一些,哥仨兒再也不用貓在小賓館里吃泡面了,最近的生活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滋潤”,天天下館子胡吃海塞,買單時都不用找零的。

不找零,是成功男人的標志。

可是僅僅解決生存問題還不夠,生活中的煩惱除了生存,還有很多,比如si人會所的定址,柳眉這幾天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各種威脅狠話,逼葉歡一定要拿下那三層樓,看來柳眉對趙揚的那三層樓非常滿意,如果它是個男人的話,柳眉一定嫁它了。

葉歡不敢碰那三層樓,水太渾了,他怕給自己給沈家惹麻煩。于是對柳眉各種推搪,各種拖延。

顯然柳眉不打算放過他,一大清早,電話又打來了。

“小混蛋,最近幾天死哪兒去了?我要的樓呢?什麼時候拿到手?”隔著電話葉歡都能聞出柳眉的火藥味兒。

葉歡嘆氣道:“我這不正忙著找嗎……”

“找什麼找,那三層樓挺好的,你直接跟趙揚談價就是了,我就不懂了,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干嘛一直拖著?兩億資金已到位,劉子成跑手續也差不多了,就差租好樓盤裝修開張,葉歡,你平時不是個做事拖拉的人呀,怎麼這次拖這麼久?”

葉歡苦著臉道:“我這幾天正在找有沒有更合適的……”

柳眉氣瘋了:“找那麼多合適的干嘛?你炒房呀?”

“我只是想找個風水好的樓盤,然后從上面跳下去……”

“為什麼?”

“被你逼的。”

嘆著氣,葉歡嚴肅道:“柳眉,趙揚的那三層樓不簡單。”

柳眉一楞:“什麼意思?里面有內幕?”

“嗯,我怕沾上麻煩,事情挺復雜的……”

柳眉急切道:“下來下來,我在你住的酒店一樓大堂,你給我當面把事說清楚。”

葉歡于是不甘不願的下了樓。

一樓大堂里,柳眉焦急的轉著圈子,不愧是黑幫出身,閑庭信步都走得風風火火,殺氣沖天。

今天的柳眉穿得很性感,一件白色的低胸連衣裙,胸前露出一大片白皙勝雪的肌膚,中間那條深邃不見底的鴻溝誘惑得令人直想墜入地獄。

葉歡一見她,目光便移不開了,正確的說,是移不開她的su胸了。

柳眉見葉歡癡呆的模樣,不由得意的一笑,不自覺的微微挺了挺胸。

很奇怪的感覺,別的男人若敢這麼赤露o的直視她的胸,她一定打他個滿臉桃花開,可是在葉歡面前,她卻恨不得把自己的衣裳扒光了,讓他看個夠,當然,她也不反對葉歡主動把她扒光了……

得意的哼哼兩聲,柳眉翹著嘴角,拉著葉歡在大堂的休息區坐下,道:“小混蛋,日子全讓你耽誤了,你可得賠我們的損失,這樣吧,你另外再賠我10的股份。”

一提到錢,葉歡立馬清醒了。

“想都別想,股份都給你了,我喝西北風去?打住啊,以后都不準提股份的事,誰提誰王八蛋。”

柳眉氣笑了,恨恨捶了葉歡一記,嗔道:“你這死要錢的德性一點兒都沒改,小混蛋!”

一笑一動,柳眉胸前那片白皙水顫顫的晃蕩,葉歡眼睛又直了……

口袋微微震動,葉歡掏出手機正準備看短信,柳眉卻發脾氣了,纖手直接擰上了他的耳朵:“臭流氓!偷看老娘的胸還不算完,居然想偷拍?”

葉歡疼得淚流滿面:“……老子看是看了,沒偷拍呀。”

“這麼說,趙揚的三層樓很燙手?”柳眉蹙眉道。

葉歡點頭:“京城的水很深,雖然沈家在京城有著不小的影響力,但也沒到目空一切,一手遮天的地步,如果因為趙揚他老爹而被諸多勢力圍攻,對沈家來說不是件好事。”

“也就是說,趙揚拿他那三層樓為誘餌,誘惑你說服沈家動用力量幫他老爹爭得部長那個職位,這麼理解沒錯吧?”

葉歡點頭道:“沒錯,我就是那條傻乎乎的魚,現在正圍著誘餌轉圈,只要我一口咬下去,誘餌進了肚,我也被他釣上岸了。”

柳眉輕嘆道:“這就是你一直拖著的原因?葉歡……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里面有這麼深的內幕,我不該怪你的。”

葉歡深情的注視她,沉聲道:“柳眉,你怎麼誤會我我都不介意……”

柳眉俏臉浮上感動之色:“葉歡,你平時看起來混蛋,但你這人真的不錯……”

話沒說完,葉歡補充道:“……以前讓我看你穿的elliy小內內,今天又讓我看你的咪咪,你這麼仗義,我怎麼忍心責怪你?”

柳眉呆了一下,緊接著俏臉漲成了豬肝色。

可怕的沉默過后,酒店大堂爆發出一聲地動山搖的怒吼。

“你給老娘去死吧!”

柳眉滿足的坐下,嘴角帶著幾分施暴過后的暢快感,非常淑女的整了整略顯凌亂的發鬢。

葉歡頂著滿頭包,臊眉搭眼,氣勢頹靡。

“趙揚的三層樓放棄,我們另找地方。”柳眉露出了女強人的果斷魄力。

“不用,我再想想辦法。”葉歡搖頭道。

“還能有什麼辦法?你不怕沈家被拖進爛泥里嗎?”

葉歡嘿嘿一笑,道:“天無絕人之路,等著看吧,我不但要拿到那三層樓,還要趙揚啞巴吃黃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想把老子當魚釣?老子非把他連人帶魚竿兒都拖進水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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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3 00:35:34 |只看該作者
第155章浪漫晚餐

與柳眉談得差不多了,葉歡掏出手機,看了看剛才的那條短信。

短信是南喬木發來的,歡樂基金上個月的帳目已做好,她乘飛機又趕到了京城,現在在首都機場。

一想到喬木,葉歡心里便流過一股暖意。

在這繁華似錦的京城,葉歡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只有喬木陪在身邊,他才覺得安心,仿佛對任何事情都有了干勁。

男人總希望身后站著某個**,不求**對他的事業能提供多大的幫助,只是在累了倦了的時候回頭看一眼,**能對他露出一個鼓勵溫暖的微笑,男人便仿佛渾身又注入了一股強勁的能量一般,再次風風火火的在這個世界上橫沖直闖,無所畏懼。

葉歡微笑著撥通了南喬木的電話,說了幾句后,葉歡便待起身去機場接她。

柳眉看著他興沖沖的模樣,俏容一黯,幽幽道:“你……是去接喬木嗎?”

“對呀,樓盤的事你別操心,我想想辦法……”

還沒說完,柳眉便打斷了他的話:“你和喬木是不是談婚論嫁了?”

葉歡一楞,坦然笑道:“差不多,處了二十年,也該給個說法了。”

柳眉無比失落道:“你……就不再考慮考慮?”

葉歡壞笑道:“行啊,我給喬木打個申請報告,如果她不介意我納一房小的,我就把你收了,怎樣?”

柳眉也笑,笑得嫣然如花,語氣卻如千年寒冰:“好呀,老娘非把你磨成繡花針不可,葉相公,要不要試試?”

葉歡低頭看了一眼褲襠,遲疑道:“二弟說不必了,它對目前的豐滿身材很滿意,不打算減肥……”

葉歡急匆匆走后,柳眉坐在長沙發上,笑意漸漸消逝,俏容浮上幾許愁苦。

世上有種距離,叫咫尺天涯,看似近在眼前,伸手觸碰到的,永遠只是冰冷的空氣……

葉歡沒有直接去機場,而是先回了酒店房間。

他忽然想起老媽周蓉前些日子跟他說過的話,正經人永遠只能裝孫子,卻不能給她生孫子,葉歡覺得自己正經了二十年,也該稍微不正經一下了。

葉歡是個堅強的男人,被女警強暴N次的陰霾經歷仍然沒有影響他對生活的信心,這一點葉歡挺佩服自己的。

跟南喬木確定關系到現在,兩人之間也該往前跨一步了,葉歡決定今天結束這種看得見吃不著的煎熬日子。

南喬木會反對嗎?

也許,但如果給她制造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配上小提琴,紅酒,和情意綿綿的情話……

這樣旖旎曖昧的氣氛,任何**都無法抗拒?

葉歡喜滋滋的進了酒店房間,猴子和張三坐在房間里玩游戲,見葉歡進來,頭也沒抬,眼神專注的盯著電腦。

葉歡心情極好,從兜里數了三千塊錢出來,交給猴子,道:“猴子,幫我安排一下,今晚我要和喬木吃飯。”

猴子瞟了一眼厚厚的鈔票,嘆道:“敗家啊,吃什麼飯要花三千?”

“你別管,反正我要燭光,鮮花,小提琴,牛排……”

“那也花不了三千呀。”

葉歡笑道:“沒見識了?浪漫懂嗎?浪漫是無價的,也是昂貴的,你要給我營造一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出來,這就達到目的了。”

張三鄙夷道:“你自打一進門我就聞到發情的味道了,怎麼著,今天想對咱們的喬木圖謀不軌?”

“別不拿自己當外人啊,一是一,二是二,喬木是我一個人的,不是咱們的……”葉歡嘿嘿色笑:“……跟喬木一起這麼久,也該朝前邁一步了。”

張三想了想,笑道:“歡哥,大家從小一起長大,其實你完全沒必要花這種冤枉錢,隨便找個大排擋吃一頓,回來后你就說你不小心中了江湖上最歹毒的奇**歡散,必須要與女子**才能解毒,如果你想裝逼,還可以假模假樣的叫她快走,不要管你,我估摸著喬木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葉歡和猴子都沉默:“…………”

良久,葉歡拍了拍猴子的肩,道:“你還是幫我安排燭光晚餐,剛才這二貨的話,你就當一個字都沒聽到,他的任何建議你都不要采納。”

猴子點頭如搗蒜:“那是必須的。”

出了酒店,攔了部的士直奔機場,葉歡一直有點心神不寧。

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猴子和張三,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這倆貨好象不怎麼靠譜兒呀……

他們從小到大連戀愛都沒談過,懂什麼叫浪漫嗎?

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葉歡來到首都機場大廳,大廳中間,南喬木拎著一個簡單的小包,靜靜的站在那里,柔順黑亮的頭發披落肩頭,像墜落人間的天使,那一刻的畫面很美。

南喬木便是葉歡的天使,他甚至懷疑是上天安排她與他的相遇,讓他一生不再孤單,她是他此生最美好的禮物。

“喬木!”葉歡綻露出最燦爛的笑容,快步走上前。

南喬木看著他,美眸一亮,微笑著迎上。

制造無數離別和相聚的機場大廳內,二人緊緊抱在一起,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世上只有他們,才知幸福的味道。

大廳內人來人往,路過這對戀人的過客們紛紛向他們投去含笑的祝福目光,南喬木忍住羞澀,紅著俏臉大膽的主動親了親葉歡的嘴唇,如蜻蜓點水,乍觸即離。

葉歡笑得更開心了,環住她的纖腰,道:“累不累?”

喬木搖頭:“見到你便不累了。”

“先去吃飯,然后回酒店好好休息。”

說到“休息”二字,葉歡眼中升起一股男人**都懂的欲望。

二人出了機場,攔車回城。

車內,南喬木狐疑的瞧著他,道:“葉歡,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怎麼覺得你今天鬼鬼祟祟的?”

提起這個葉歡就興奮,眉飛色舞道:“今兒想跟你浪漫一把,不瞞你說,我早準備好了……”

喬木打斷他的話,嘆道:“葉歡,浪漫是一種驚喜,你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麼浪漫的氣氛?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泡上那些**的……”

葉歡干笑:“以前我只要走進酒,擺出一個深沉的**,**就會自動送上門。”

“為什麼男人泡**一定要去酒?”

“酒里的男人是想找刺激,酒里的**一般都是受過刺激的……”

車到了市區,葉歡給猴子打電話,盡管覺得他們不靠譜兒,可現在也只能祈禱他們別在這種關鍵時候犯二。

“猴子,安排好了嗎?”葉歡背過身,壓低了聲音對電話道。

隔著電話都能聽到猴子胸脯拍得啪啪響:“歡哥你就放心,不就浪漫嗎?一切搞定,你只要回酒店房間就知道,我給你安排得多浪了……”

“酒……酒店房間?”葉歡眼皮猛地跳了幾下,一顆心懸得老高,幾乎帶著哭腔道:“猴哥,猴大爺……我要你幫我在西餐廳定個位子,然后買束花,你怎麼弄到酒店房間去了?”

“西餐廳多吵呀,干脆在酒店房間用餐,好好**二人世界不好嗎?”

葉歡一想也是,電影里的浪漫情節不都是男主角撥個電話,牛逼轟轟叫餐廳把牛排,紅酒什麼的直接送進房里嗎?這樣也好,喝得差不多了直接往**一抱,想干嘛就干嘛,中間還省了一道從餐廳到酒店的運輸**。

葉歡漸漸對猴子有了信心,兄弟還是值得相信的,至少他比張三靠得住。

信心滿滿的葉歡叫的士司機直接把車開到了酒店,然后面帶笑容,興奮的和南喬木直接上樓。

門卡滴的一聲響,酒店房間門打開,葉歡順勢從背后用雙手捂住了喬木的眼睛,笑道:“現在別睜眼,慢慢往里面走,對,一直往前,我會給你一個絕對驚……啊——”

一道慘絕人寰的尖叫在酒店走廊上悠悠回蕩。

南喬木急忙掙開他的手,回頭看著葉歡,卻見葉歡一臉慘綠,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前方,眼神充滿了恐懼,一副見了鬼似的表情。

喬木心一緊,扭頭看去,頓時和葉歡一樣,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房間正中擺著一張超大的圓桌,桌上放著兩副杯碟刀叉,圓桌的中間卻赫然擺著一大塊生牛肉,沒錯,就是生牛肉,大塊的生牛肉,有多大呢?差不多四分之一頭成年牛那麼大,整整的一大塊擺在桌子中間,血淋淋的往下滴血,牛肉上面插著兩根**的紅蠟燭,蠟燭中間放著一束很眼熟的塑料假花,好象在酒店走廊裝飾用的花瓶里見過,花開得很鮮艷,而且永不凋謝……

窗臺上放著一部猴子打游戲用的筆記本電腦,電腦的MP3軟件里,正播放著悠揚的小提琴曲,一曲即終,自動轉到了下一首,卻是哀怨凄寒的二胡獨奏《二泉映月》。

空氣仿佛凝固了……

葉歡的臉色一瞬間由綠轉黑,由黑轉青,變幻萬端,非常精彩。

南喬木楞了半晌,不確定的問道:“這是你安排的……浪漫?”

“……不是。”葉歡搖頭否認。

南喬木到底是擁有雙碩士學位的天才**,盯著桌子中間那塊**的牛肉和**的紅蠟燭許久,俏臉一整,肅然起敬:“……祭祖?”

葉歡面孔使勁抽搐了一下:“……對。”

“為什麼選在酒店房間里祭祖?”

“……城里不讓放鞭炮。”

“哦,這樣就比較合邏輯了……為什麼沒有祖宗牌位?”喬木有一顆孜孜不倦的求知心。

“……沈家規矩,祭祖從簡。”葉歡從齒縫里迸出幾個字,眼眶不知怎的泛紅了。

喬木恍然點頭:“原來是這樣……那你先拜祖先,拜完了咱們再出去吃飯。”

葉歡虎目含淚,幽怨的看著喬木。

喬木退后兩步,朝他露出了鼓勵的微笑。

于是……葉歡只好雙膝一軟,畢恭畢敬朝桌子中間那塊生牛肉行跪拜大禮。

喬木站在他身后,嘴角勾起一道美麗的弧線,弧線越來越深……

“行了,咱們出去吃飯。”祭拜完畢,葉歡垂頭喪氣道。

“上哪兒吃?”

“想吃清蒸猴腦嗎?我請客。”

“王八蛋,你給老子干的好事!”出了門借口上廁所,葉歡給猴子打了個電話,電話對猴子破口大罵。

猴子委屈道:“歡哥……我做錯什麼了?”

“這就是你給我安排的燭光晚餐?”葉歡兩眼通紅,咬牙切齒。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猴子一副莫名其妙的語氣。

葉歡越發憤怒,怒極反笑:“有什麼不對?太他媽不對了!你不覺得你布置出來的晚餐跟靈堂似的嗎?”

葉歡說著說著嘴一癟,泫然欲泣道:“……害老子恭恭敬敬給那塊生牛肉磕了三個頭,我對我親爹都沒這麼孝順過。”

猴子楞了半晌,小心翼翼道:“歡哥,我確實是照你說的安排呀,你說要有牛排,有鮮花,有蠟燭,有小提琴……這不都有麼?”

“你狗日的懂不懂什麼叫浪漫?鮮花,蠟燭,小提琴,你給我整出來的那叫啥玩意兒?跟他媽上墳的法器似的……”

猴子嘆了口氣,用一種大人對待頑皮小孩的語氣無奈道:“歡哥,你這不是無理取鬧嗎?”

葉歡:“…………”

此生何幸,竟認識這麼倆二貨。

“鮮花,蠟燭什麼的我就不說了,我問你,那塊牛肉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是生的?”

“歡哥,難道你沒注意到窗臺邊有個新買的電磁爐和平底鍋嗎?喬木手藝那麼好,當然是自己做啦。”

葉歡快瘋了:“……為什麼買那麼大一塊?”

說起這個猴子就高興:“……歡哥你是不知道,酒店旁邊的超市今天打特價,牛肉一斤才17塊8哎……”

沒等猴子說完,葉歡便狠狠掛斷了電話。

完了,我的燭光晚餐!

莫名其妙拜了一塊牛肉后,葉歡的心情很惡劣。

和南喬木吃了一頓不咸不淡的晚餐,其間喬木一直帶著笑,有時候笑得俏臉漲得通紅,不知她在笑什麼。

猴子估計也察覺出做錯事了,趁葉歡回酒店之前趕緊將房間里的牛肉,蠟燭悄然撤走,將房間恢復原樣,一切了無痕跡。

吃完飯回到酒店,喬木便款款走到前臺,給自己新開了一個房間,在葉歡幽怨的目光下,喬木帶著調皮的微笑,輕快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葉歡眼淚都快出來了。

沒有浪漫就沒有浪,燭光晚餐泡湯了,春宵當然也泡湯了。

等喬木進了房,葉歡徑自去了猴子和張三住的房間,朝猴子掄了一陣王八拳以后,胸中一股悶氣才稍有緩解。

第二天清早,葉歡醒后一直注視著天花板,思考了很久,葉歡終于掏出手機,撥通了秦逸的電話。

秦逸,就是秦家這一代的長子,與葉歡同輩,那晚去秦家拜壽,葉歡與他很是聊得來。

“聊得來”這三個字也許是相對于葉歡本人來說的,至于秦逸對葉歡是個什麼印象,只有他自己知道。

葉歡這麼早找秦逸當然不是特意跟他說早安。

葉歡一直惦記著趙揚的那三層樓,可他也清楚那三層樓是誘餌,一旦咬了上去,就像魚兒咬住了魚鉤,沾上一身的麻煩怎麼也脫不了身。

葉歡想吃掉這個誘餌,但不想咬魚鉤,怎麼辦呢?

他想到了秦逸。

做事想要達到目的,個人的力量很渺小,只能借勢而行,懂得借勢者,天地萬物皆可為其所用。

葉歡現在想借秦逸的勢。

旗鼓相當的家族背景,還有秦逸本身出眾的才華和能力,以及多年來在京城積累下來的人脈,葉歡相信只要秦逸肯出手,趙揚那三層樓一定能穩穩拿到手。

電話撥通,葉歡便笑道:“秦哥,古得冒寧,忙啥呢?”

電話那頭傳來隱約的喘息聲,秦逸努力壓住粗重的呼吸,盡量平靜道:“葉歡?早啊,有事麼?”

“我沒事,你有事嗎?”葉歡笑得很天真。

秦逸有點想罵人:“…………”

“秦哥……你現在是不是在忙啊?”葉歡隱隱覺得那喘息聲有點不對勁兒,好象是**的聲音,——現在估計是秦逸的早操時間。

秦逸從齒縫里迸出一個字:“……對。”

葉歡天真的道:“哦,你忙,我在這兒等著……”

秦逸:“…………”

“秦哥,我等你,快點哦,一分鐘夠不夠?”

秦逸頹喪道:“……不用了,我已經**。”

葉歡邪惡的笑:“這才多久就**,秦哥你可不行哦。”

秦逸大怒道:“做這種事的時候聽到別的男人的聲音,你他媽硬一個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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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4 20:51:35 |只看該作者
第156章沈秦聯手

葉歡現在知道了,男人辦正事的時候被打斷,脾氣都不怎麼好,包括溫文儒雅的秦逸。

將心比心,如果自己在嘿咻的時候被人sāo擾,恐怕抄刀殺了他的心都有了,秦逸只罵了一句粗話,實在已經稱得上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秦哥你可以繼續嘛,我又沒掐著你二弟不讓它干活”葉歡委屈的玩著手指頭。

秦逸呼吸粗重道:“……,………說正事!”

葉歡很識趣地道:“秦哥對si人會所有興趣嗎?”

“沒興趣!”

秦逸很不客氣的掛斷了電話。

葉歡不見心,他覺得秦逸的回答很沒誠意,很敷衍。

于是他不怕死的再次撥了過去。

“秦哥,不要這麼急著否定嘛,要不我再幫您培養培養興趣?”

秦逸仰天長嘆,他現在殺了葉歡的心都有了,悔呀,當初沒事干嘛要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他?

兜頭一盆冷水澆滅了秦逸清晨的性致,秦逸拍了一把身旁赤露o白皙的某女明星的香tun,示意她穿上衣服,女明星不滿的嘟起了嘴,眼中如烈火般的情玉仍未消退,但見秦逸眼神漸漸冰冷,女明星不敢稍有忤逆,乖乖的穿上了衣服,安靜的走出了臥室。

外面光鮮規麗,萬人追捧的明星,在這些真正的世家豪門子弟眼里,不過是個高級的人形玩具而已,玩具就得安守玩具的本分,權貴豪門子弟的一句話便能決定她們是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待女明星出了臥室,秦逸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后,無奈嘆道:“葉歡有什麼事你直說吧。

“秦哥,我是找你一起發財呢,你這口氣怎麼跟我在向你獵錢似的?”葉歡不滿道。

秦逸淡淡一笑,道:“你有項目嗎?最近聽圈子里的人說,沈家大少爺想開個si人會所,該不會是真的吧?”

“是真的。”

“葉歡,老實說,以你沈家的能量,在京城開個會所實在是小意思,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你要來找我。”

“秦哥你比我大五歲,開會所不僅僅為了賺錢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懂吧?”

“當然,會所最大的作用是能聚集人脈,為自己所用”

葉歡嘿嘿笑道:“沈秦兩家是世交,如果我們各自代表自己的家族合伙開這個會所你覺得我們能聚集多少人脈?”

秦逸一楞,煙霧繚繞中,他的神情變得凝重了。

“葉歡,你的意思是,邀我合伙開這個會所?”

葉歡笑道:“秦哥看來是真的軟了,否則不會問出這麼有深度的問題。”

秦逸哭笑不得:“你這張貧嘴啊說說章程吧到底怎麼個意思。”

“秦哥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啊我這頭並不缺錢,所有資金已經到位,你進來我分你20的干股,但你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搞定開會所的樓盤。,,。”

秦逸皺眉道:“老弟,我說實話啊京城可是寸土寸金,想把會所開在繁華地段,那可不好找,一個會所起碼得幾千個平米,地段好面積又足夠的樓盤幾乎沒有了,除非動用能量逼迫別人搬走,不過這事兒我可不敢干,我家老爺子非抽死我不可,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葉歡笑道:“秦哥你多心了,我怎麼會讓你做不義之事呢?其實樓盤我已經看好了,是個閑置的樓盤,沒有租出去,地段離王府井不遠,一共三層,面積大概兩千多平米,無論地段還是面積都非常完美”

“那你直接租下來不完了麼?”秦逸不解道。

“問題是這樓盤的產權所有人是趙揚,商務部副部長趙紅軍的兒子。”

“那又怎樣?一個副部長的兒子而已,你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吧?沈家少爺一開口,誰敢不給你幾分面子?”秦逸似真似假的調侃道。

葉歡討好地道:“一個副部長的兒子而已秦哥一張嘴,我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一股睥睨天下,橫掃千軍的磅礡氣勢,那種芬芳讓我陶醉,哆嗦……”

“停!打住!”秦逸渾身雞皮疙瘩直冒,苦笑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這里面有什麼內幕嗎?我一直投身商界,政治圈里的事情很久沒打聽過了。”

“沒什麼內幕,真的,秦哥你知道我剛來京城,雖說勉強算是衙內公子吧,可畢竟什麼人都不認識,根本沒有任何威信和影響,而且我這不是還沒養成仗勢欺人的良好習慣嘛……”

秦逸沉默了一下,悠悠道:“葉歡,能說幾句實在話嗎?電話費挺貴的”

“好吧,我跟那趙揚有點小矛盾,所以租他樓盤的事兒我不方便出面。”

“你才剛到京城幾天呀,怎麼跟他鬧矛盾了?”

葉歡暗暗欣喜,聽秦逸話里的意思,貌似並不知道趙紅軍爭商務部長這事兒,更不知道那三層樓盤有多燙手,那他忽悠起來就簡單多了,于是葉歡眼皮都沒眨便開始編瞎話兒。

“其實我和趙揚見過幾面,剛開始交情還算過得去,后來有一次我和他去洗浴中心泡澡,結果他脫光了以后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正好摔在屁股上,屁股紫了一塊,趙揚那廝不是有點微胖麼?當時我嘴賤,開玩笑說他像檢驗合格蓋了章的豬……”

“最后呢?”秦逸嘴角露出些許笑意。

“最后他跟我翻臉了……”

秦逸哈哈大笑了一陣,道:“不錯不錯,葉歡,你編瞎話兒可以亂真了,我就當聽了一樂兒吧。”

葉歡尷尬笑道:“秦哥不愧是秦哥,無論眼神還是耳力都那麼的鮮明,出眾……”

京城人太討厭了沒一個好蒙的傻子,這往后的日子怎麼過呀,……,還是寧海比較單純,那里的人民質樸多了。

秦逸斂了笑沉聲道:“沈秦兩家一起開個si人會所,這個主意不錯,相信兩家長輩也樂見其成,畢竟是符合我們兩家共同利益的好事,我不管你和趙揚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既然你這麼夠意思,拉秦家合伙,我也投桃報李,樓盤這事兒我來搞定秦逸早年就有過開會所的打算,他比葉歡更清楚一個會所聚集的人脈對他個人以及對他的家族來說,有多大的好處,只是當年秦老爺子從位置上退下來以后,秦家一直頗多是非,為了不節外生枝,開會所的打算便暫時壓下。

今日葉歡提出這事,秦逸立馬便意識到,時機已經成熟,而且和沈家聯手的話,兩家的能量加起來,更能最大限度的聚集京城政界,商界,軍界的各色人物,對秦家勢力的鞏固有著絕大的幫助,不誇張的說,葉歡提起這事對秦家而言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葉歡聞言大喜:“秦哥真爽快!我這就草一份合同給你送來”

秦逸笑道:“別急,等我把樓盤的事情搞定以后,咱們再簽股權合同吧。”

“你就不怕等你搞定了樓盤我再一腳把你踢開?”

秦逸哈哈笑道:“沈秦兩家數代交情,可比區區一個樓盤值錢多了,我若對沈家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我家老爺子非把我抽死。”

葉歡干笑不已。

這秦逸也不是個簡單角色,嘴里說著信任,卻時刻把沈家秦家掛在嘴上,仿佛開會所的事兒已不僅僅是個人行為,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葉歡就算想坑他也不好意思了。

得了,讓秦逸去坑趙揚吧。

掛掉電話,葉歡的笑容越來越深。

雖然讓出了會所20的股份,可用這20將秦家的利益與自己綁在同一條船上,絕對值了,更何況還可以讓秦逸出面擺平那個趙揚,一舉兩得。

這場戰爭里沒有輸家,大家都是贏家,如果一定要說輸家的話,趙揚很有可能不幸中選。

不知道秦逸會用什麼手段逼趙揚把樓盤交出來,可以讀書定的是,秦逸的手段必定不怎麼溫和,世家豪門子弟,看似溫和儒雅,風度翩翩,一旦有人與他們的利益相悖,他們便會露出猙獰的面目,將任何攔在他們到益前面的人或物踩得粉碎。他們懂得怎樣溫柔的索取,也懂得怎樣粗暴的掠奪。

秦家在京城論勢力或許不及沈家,但要踩一個小小的趙揚,卻是綽綽有余。

趙揚錯在不該拿葉歡當魚餌,更不該拿葉歡當傻子,這年頭沒有真正的傻子,如果趙揚什麼都不提,爽快的把樓盤租給葉歡,那麼葉歡或許看在這份香火情面上會真正幫他老爹爭一回,可惜趙揚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他小看了葉歡。

當秦逸答應趙揚的那三層樓盤交給他來搞定時,葉歡便知道,此事塵埃已落定,趙揚的啞巴虧吃定了,論起仗勢欺人,秦逸絕對比葉歡的經驗豐富多了,他懂得怎樣用最斯文的嘴臉最大限度的掠奪他看上的一切東西。

于是葉歡樂呵呵的給柳眉打了電話,告訴她準備購買建材裝修,並通知她和劉子成有空一起聚一下,第一是為了會所開張前的所有事情做一番安排和分工,第二是內部開一個股東大會,由于有了秦逸的加入,si人會所的股權必須重新進行一次分配。

無事一身輕的葉歡正打算去南喬木房間混一混,順便吃點豆腐,占點便宜什麼的,可是剛起身,沈篤禮便給他打來了電話。

沈篤禮來電話的意思簡潔明了,他告訴葉歡,有空的時候最好回沈家老宅看看爺爺,老人家想見孫子,可偏偏嘴硬死不承認。

葉歡答應了。

不論自己對這位爺爺觀感如何,事實上畢竟自己是他的親孫子,孫子去陪陪爺爺是天經地義的。

沈家老宅內的竹林小居,沈崇武退下來后便一直住在這里,鮮少出去過,仿佛一位道行高深的老僧清修一般,基本不問世事。

葉歡通過層層警衛驗證身份后,來到竹林小居前的魚塘邊,正待大聲叫爺爺,又一想老頭兒挺重禮的,空手來看他總不大好,于是葉歡在魚塘邊密密翠翠忙活了一陣,才拉開嗓子大聲叫著爺爺。

剛叫了兩聲,沈崇武便負著手慢吞吞的走出來了,眼中閃過幾分笑意,但一張老臉卻仍繃得緊緊的。

“你又來干嘛?莫非還想偷我的古董出去賣?”沈崇武看似很不耐煩道。

葉歡嬉皮笑臉道:“哪能呢,我像那種賣祖產的敗家子麼?”

“像!怎麼不像,上回若不是我正好碰到你,我書房里那些古董恐怕早就擺在潘家園某個古玩店的貨架上了吧?”提起這事兒沈崇武便一肚子火。

葉歡尷尬的陪笑。

這老頭兒心眼挺小的,多大點事,老念念不忘,你沈家把我扔外面二十年我不也沒說什麼嗎?

沈崇物垂頭,眼睛微微瞇起,打量著葉歡手上提拎著的東西。

“你手里拿的什麼?”

葉歡急忙將東西伸到他眼前,笑道:“咱這不是禮儀之邦嘛,上門總不能空手而來,特意買了點兒小禮物,嘿嘿,不成敬意”

“這是……”

“魚,活蹦亂跳的活魚,給您盹湯喝。”

沈崇武終于露出了笑容:“臭小子,來就來吧,還拎東西,不過總算你有良心慢著!等會兒,這魚好眼熟啊。”

葉歡擦汗:“魚不都長一個樣兒麼?這您也認得出?”

沈崇武心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瞇著老眼仔細打量半晌,忽然失聲叫道:“這不是我前面魚塘養的錦鯉麼?瞧這花紋,這斑點葉歡,你…你你拿我魚塘的魚當人情送我,存的什麼心吶?”

葉歡瀑布汗:“您老的眼神真犀利……”

沈崇武索然長嘆:“你終于還是禍害了我的魚塘”

葉歡垂頭慚愧道:“下回我撈兩條特征不明顯的”

沈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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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發表於 2016-4-4 20:52:06 |只看該作者
第157章 祖孫敘話

葉歡與別人不同,他的思維總與別人逆向而馳,別人在沈崇武面前畢恭畢敬,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可葉歡卻敢跟他嬉皮笑臉開玩笑,甚至一時生出惡作劇的心思,明里暗里損他兩句,沈崇武暴跳如雷,卻拿他毫無辦法,心里隱隱還是有些歡喜的。

當一個人登上世界最高的山峰,俯首望去,山麓腳下只有一群對他誠惶誠恐膜拜的人們,只看得到他們敬畏惶恐的頭頂,卻看不到他們埋首地面時真正的表情。

人生達到這種高度,他的心情是什麼?

或許最初會有幾分得意,幾分意氣風發,幾分壯志得酬,可是時日久了,他能一直保持這份得意麼?除了獨立頂峰的孤寒,還剩什麼?

這個時候,葉歡出現了。

葉歡眼里的沈崇武,只是一位老人,站在他面前,葉歡根本無法想象這位老人曾經在戰場上為國家和民族立下的赫赫功績,英雄已老,除了蒼白的頭發和樹皮般枯槁的面孔,其他的一切仿佛已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消淡了。

沈崇武久處上位,很不習慣葉歡與化的相處方式,葉歡仿佛視權勢如無物,一貫的毫不正經,一貫的嘻嘻哈哈,他的目光很清澈,眼里除了尊敬,並無其他,這種尊敬不是對權勢的尊敬,僅僅只是因為他沈崇武是一位老人,這位老人年輕的時候多多少少干出過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葉歡敬的,便是他曾經的往事,如此而已。

真讓人不習慣,可又讓人覺得欣慰。

或許因為葉歡坦然無暇的目光,或許是因為血濃于水的祖孫血脈,沈崇武原本對葉歡極其惡劣的印象,竟慢慢的改觀,當然,現在也是很惡劣,畢竟這位孫子的作派太不講究了。

慚啐!”葉歡朝院子中間吐了一口痰。

沈崇武老臉一抽抽:只”

葉歡渾然未覺沈崇武不太友善的目光,提了提kù蘋,蹲在院子前的青石臺階上,一副居委會大媽談心的架勢。

“老爺子,一個人住這里不寂寞嗎?”

沈崇武哼了哼,道:“還行。”

葉歡唏噓嘆道:“您的精神頭不錯,我估摸著還能活個十來年,也該找個老伴兒啦。”

沈崇武:咒………”

葉歡語重心長道:“光棍是社會不和諧因素,您貴為開國老將軍,應該很明白這一點,您平時看新聞看報紙,里面那些強jiān犯基本都是老光棍,為什麼?沒老婆鬧的呀,男人啊,就得有女人管著,下到八歲,上到八十歲,沒女人管的男人一放羊,什麼禽獸勾當都干得出,寧海曾經就發生過一件離奇案件,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兒剛死了老伴兒,喪事一辦完就歡天喜地的坐公交車,模仿公交癡漢摸二十歲年輕姑娘的屁股,可惜身手不夠矯健,一伸手就被捉了……”

沈崇武呼吸明顯粗重了,陰沉著臉道:“你今天過來是打算給我說媒拉親?”

葉歡樂了:“您要是真動了chūn心,我明兒就給你尋摸個孤寡老太太去,您老革命了一輩子,也該給自己革命一下了,當然,就算您拎著駁殼槍帶著一群小馬仔到大街上搶一老太太回來當壓寨老奶奶,想必人民群眾也會體諒您的……”

聽著葉歡這一番胡說八道,沈崇武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老臉時青時紅,抽搐不已。「諾書網域名--請大家熟知」

這是祖孫倆的第二次見面,可葉歡仿佛跟他熟稔很多年了似的,又葷又素沒大沒小的開起了玩笑,沈家子弟眾多,每個人在他面前都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從沒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令人覺得不解的是,葉歡仿佛天生有一種難以言明的個人魅力,不論熟悉還是陌生,不管之前有沒有交情,幾句玩笑話過后,再怎麼看不順眼他的人,也會不知不覺的對他討厭不起來。

沈崇武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這小子,天生就是個混蛋,可這混蛋偏偏讓人對他無法生厭,委實有點神奇了。

“你不怕我嗎?”沈崇武冷不丁問道。

葉歡楞了一下,道:“我為什麼要怕你?”

“別人都怕我,你為什麼不怕我?”沈崇武目光忽然變得威嚴起來,灼灼的盯著葉歡,一股令人顫栗的威勢勃然而發。

葉歡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王八之氣渾然未覺,仍舊笑道:“別人怕您,是因為他們對您有所求,或有所畏,對您有所求的人,是因為他們渴望從您這里得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比如權力和利益,對您有所畏的人,是因為您的一句話能主宰他們的命運。”

沈崇武悚然動容。

耄耋之年,他對世情早已看清看透了,自然比誰都明白這些道理,可是這話從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口中說出來,一言直指利害之處,委實令沈崇武吃驚。

“你呢?你為什麼不怕?”

葉歡聳肩道:“因為我對您無求也無畏,所以我犯不著怕你。”

“為什麼?”

“因為我沒有野心,也就是你們常說的進取心,因為我安于現狀,現狀是貧困也好,是富貴也好,我都無所謂,我不必為了那些權力或利益絞盡腦汁的討好你,也不擔心你能主宰我的命運,因為你主宰不了…”葉歡笑吟吟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得道高僧才有的淡然:“您說說,我為什麼要怕你?”

“這麼說來,你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沈崇武的眼中閃過幾分莫測的笑意。

“那也不對,至少我很怕見債主”葉歡笑著嘆了口氣,道:“…幸好我沒找你借過錢,不然以后我見了你也只能繞道走了。”

沈崇武楞了楞,接著仰天哈哈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淚。

多少年沒有這麼痛快的笑過了,這個孫子倒也算得上妙人。

“既然對我無所求也無所畏,你完全可以不必來搭理我這快死的老頭子,那你今天何必來看我?”

葉歡嘆道:“我來看你並不一定要帶著某種目的,我不是那麼勢利的人,至少你是我的爺爺,是一位孤獨的老人,這位老人曾經有過輝煌的事跡,曾經為國家和民族立過赫赫功勞,我這個孫子來看看自己的英雄爺爺,應該不需要多麼正式的理由吧?”

沈崇武眼眶頓時有些濕潤,枯井般的心中仿佛突然注入了一股清泉,嘴唇顫抖幾下,卻倔強的扭過頭去,使勁眨掉眼眶那莫名的濕意,沒好氣的哼道:“誰說我孤獨?我這院里那麼多的醫生,護士,警衛,司機…我哪里孤獨了?”

葉歡笑道:至少他們都不是你的親人不是你的孫子。…

親情,一生中無法忽視的重要情感,這種骨子里的血脈認同感,確實是旁人無法給予的,關系再好,交情再深還是仿佛隔著一層疏遠人越老這種疏遠感便越強烈,這也是許多老人盡管每天跟知己談天下棋,唱戲遛鳥,仍然從骨子里感到寂寞孤獨的原因。

沈崇武也不例外他一生征戰無數,功勛縈身可他仍然只是個孤獨的老人,他需要兒女的關懷和陪伴,在他所剩不多的時日里,給他一個沒有寂寞的晚年,像平常的家庭那樣坐在一起談天說地,只敘天倫,什麼權力,利益,完全將它們拋卻一邊。

旁人將沈崇武敬若天神,可沒人能知道,這位天神般的老將軍此時最想要的,並不是別人的敬畏和恭順,而是簡簡單單的跟兒孫們吃頓飯,聊聊天,很可惜,沈家這些年權勢愈重,可親情卻越來越淡薄,父子兄弟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像是一種利益團體,親情早已泯滅于那些爭奪和冷漠中,沈家老宅,已然變得像一堆華麗而無情的廢墟。

葉歡的到來,仿佛改變了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變。

沈崇武忍著心頭些許的悲涼,些許的欣慰,像所有慈祥而羅嗦的老人一般,低沉的述說起曾經那段只屬于他的輝煌往事,槍炮,硝煙,鮮血,和不屈的精神,字句平淡,卻如清泉緩緩流過,洗滌著過往的歲月,沖刷著那一腔豪邁的英雄氣。

葉歡含著笑,規規矩矩的聽著沈崇武的敘述,沒有絲毫不耐煩的神情,從頭到尾都沒chā嘴,也沒像平日那般chā科打渾。

這一刻,沈崇武仿佛又成了當年馳騁疆場的將軍,千軍萬馬在他令旗下沖鋒陷陣,無數陣地被麾下將士攻克,無數敵人在槍口下被消滅干凈,紅旗chā上了陣地,chā上了城市,chā遍了這個國家的每一寸疆土……………,

祖孫倆一個滔滔不絕的說著,一個靜默無言的聽著。

不遠處的警衛和護士們看著老首長難得的興奮之情,紛紛露出了笑容,將頭扭到一邊,誰也不願去打擾祖孫倆的興致。

已到了老首長吃藥的時間,醫生看著手里的藥丸,再看看老首長洪鐘般的聲音,和大力揮舞雙手的氣勢,醫生苦笑了一下,識趣的退到一邊。

少吃一次藥也無妨吧,老並長很多年沒有如此高興過了。

相處日久,只有身邊的這些警衛和醫生們才最清楚,老首長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今天他得到了。

不知說了多久,沈崇武的輝煌往事才告一段落。

停下來時,沈崇武忽然一驚,今天自己這是怎麼了?從來沒跟別人如此羅嗦過,外人眼里的他是寡言少語,深不可測的,可今天在孫半面前,自己竟也跟那些普通的老人一樣絮絮叨叨。

端起身旁的茶杯,沈崇武喝了兩口茶,掩飾窘態般干咳了兩聲。

葉歡兩眼閃閃發光:“…

干掉一個聯隊的小鬼子,后來呢?老爺子,咱不能光殺鬼子呀,主線太明朗了,感情線卻一個字都沒提,您這樣講故事可不行,沒有女主的故事不是好故事”

沈崇武一楞:“什麼叫女主?”

“就是我奶奶呀,我奶奶她怎麼還沒出場?”

沈崇武哼道:“那年月兵荒馬亂的,哪來那麼多兒女情長?我和你奶奶本是父母長輩定下的親事,面都沒見便成了親,你奶奶當時也是望族小姐,可謂門當戶對,后來我上前線殺鬼子,她在老宅打理家務,就這麼簡單。”

葉歡嘆氣道:“英雄都是不解風情的傻大兵,能理解,但很失望……………”

同情的瞧著沈崇武,葉歡深深道:“下回我把我的尋芳譜帶來給你學習一下,讓你知道什麼叫情場禽獸”

輝煌往事告一段落,沈崇武又恢復了威嚴從容之態,撫了撫白須,斜眼掃了葉歡幾下,慢悠悠道:“聽說你前些日子去秦家拜壽了?”

“對。”

沈崇武重重一哼:“九十大壽,哼!老秦怎麼還沒死?”

葉歡一楞,這倆老頭兒擠兌對方都tǐng損的呀。

嘿嘿一笑,葉歡道:“這您不應該問我,應該去問閻王。”

沈崇武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道:“我還聽說,你給老秦磕頭了?”

一提這事兒葉歡就滿心憤懣,重重道:“對呀,那老頭兒太欺負人了,非要認我當孫子,我這兒也沒有到處認爺爺的愛好呀”

沈崇武點頭,語氣卻有了幾分寒意:“我這正兒八經的爺爺沒見你給我磕頭,你倒跑去給外人磕頭,嗯?當我死了嗎?”

葉歡冷汗刷的一下冒出來了。

沈崇武寒意森森笑道:“我沈某人的孫子,反倒讓外人拔了頭籌,孫兒何以教我?”

葉歡玉哭無淚……

倆老頭兒把老子當窯姐了嗎?瞧這爭風吃醋的沈崇武慢悠悠道:“磕了幾個?”

“三個。”

沈崇武哈哈一笑,擺出了一副大馬金刀的姿勢,正面朝向葉歡,單手朝他一招,笑中帶著殺氣道:“來,給爺磕六個。”

葉歡:氣………”

沒過多久,1小院附近的警衛們看著葉歡失混落魄般走出來,一臉的頹然無助,瘋了似的喃喃自語,說的還是陜西話。

“額錯咧,額真滴錯咧,額就不該到這兒來,額不到這兒來額就不會老給人當孫子,額不老給人當孫子就不會淪落到這個傷心的地方……………”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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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4 20:52:29 |只看該作者
第158章弱肉強食

葉歡枕在南喬木的大腿上,側著頭,南喬木用一根棉簽給他掏耳朵。

葉歡眼睛微微瞇著,很舒服的表情。

繁華的都市里,人們蠅營狗茍,沉醉于錦繡都市的紙醉金迷,他們當時在想什麼?他們真覺得快樂麼?也許還不如靜靜枕在女友的腿上,曬著下午暖洋洋的太陽,聽著女友輕柔的嘮叨,享受她用棉簽掏耳朵來得更舒爽。

每個人的一生中或許都會碰到那麼一個人,抱她的時候她撒嬌,賴在身上不起來,抽煙的時候她皺眉,悄悄藏起你的打火機和煙盒,任你煙癮犯的時候翻天覆地的焦急尋找,她卻無辜的站在一旁,露出惡作劇般的偷笑,不想洗澡的時候她不滿,陰魂不散般一整天圍在你身邊轉,不停的嘮叨不講衛生會得什麼什麼樣的疾病,看病又得花多少錢,一直嘮叨到你受不了了,主動而悲壯的走進浴室,問她今天上班有什麼新鮮事,她便打了雞血似的,興致勃勃的將老板到同事所有的八卦全說一遍,怎麼都閉不了嘴……

有時候覺得她很煩,對麼?

當你老了的時候回過頭想一想,其實這是你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可惜你當時並沒有意識到而已。

南喬木從不嘮叨,她的言語總是很簡潔,也從不勉強葉歡做任何不喜歡做的事,她總說葉歡是射手座的男人,射手座不喜管束,如果她想管他,那麼便離失去他不遠了。

她經常笑著對葉歡說,她的心離他永遠要保持一點五米的距離,因為在心理學上,這個距離是人與人之間最安全最長久的距離,近了便感束縛,遠了又生疏淡。

戀人的心,一點五米的距離,不是她不願靠近,而是怕太近了,會透支完所有的幸福,于是細水長流,平淡中一點一點的溢出愛意,不多,也不澎湃,可它能維系到老。

那個小時候怯怯牽著葉歡衣角,看不見他便哇哇大哭的小女孩長大了,她懂得了什麼是愛,也懂得了怎樣去愛。

南喬木輕柔的為葉歡掏著耳朵,神情細致得像在進行某個至關重要的醫學手術,她的手微微冰涼,卻很穩健。

“葉歡,回沈家見了爺爺,他對你好嗎?”南喬木輕輕問道。

“還行,嗯……”葉歡閉著眼舒服的一聲,接著道:“……老頭兒面冷心熱,還算和善,就是小氣了點兒。”

南喬木有些神往:“他是開國老將軍呢,他一定有很多傳奇故事……”

葉歡淡淡笑道:“他的傳奇是只屬于他的,槍林彈雨是一種生活,柴米油鹽也是一種生活,我們每個人都是自己生活里主角,也是別人生活里的配角,不論劇情是平淡還是激烈,我們都在臺上演著自己的角色,世界不停在變,臺上的人換了又換,那又怎樣呢?或許將來有一天,我們老了,退出這個繽紛的舞臺,或者成為別人故事里牽著手看夕陽的老爺爺老婆婆,真是那樣的話,即便是跑跑龍套也沒關系。”

南喬木淺淺的笑,目光透出喜悅:“葉歡,三十年后你若還能這麼想,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喬木,我雖然只有二十歲,可這些年的經歷讓我變得有點滄桑,很多事情已經看透,還有很多事情沒看透,我想,三十年以后,我或許會變得更通透,更豁達,惟獨對你,不會改變。”

喬木笑道:“那時我已是黃臉婆,或者是個大肥婆,每天拎著大菜籃子去菜場,跟小販論斤論兩,討價還價,你確定對一個庸俗的又老又肥的女人還喜歡得起來嗎?男人可是很專情的,不論是八歲還是八十歲,男人永遠只喜歡十八歲的女人。”

葉歡笑道:“我就喜歡把你變得庸俗,我本是一個凡夫俗子,娶的自然是庸俗女人,你若是朵天山雪蓮,我還不敢要你呢。夏利車頭上插個奔馳的標志,多滑稽呀。”

南喬木笑著橫他一眼,自是百媚頓生,滿室添春。

“你呀,就一張嘴厲害,一番歪理冒出來,黑的也能變成白的。”

幽幽嘆息一聲,南喬木道:“葉歡,對老人多孝順點兒,別惹他生氣,我們都嘗過無父無母無親的苦楚,那是怎樣的滋味,自不必我多說,如今你父母高堂俱在,這是老天爺給你二十年來苦難的補償,葉歡,失而復得,來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他們。”

葉歡看著喬木傷感神黯的俏臉,重重點頭:“喬木,你放心,雖然我這人平日里很渾,說話又損,可我的心地不壞,不會真惹他們生氣的,親情我比誰都珍惜,……喬木,待我忙完會所這一攤子事兒,我會留心去打聽你的父母……”

喬木渾身一顫,眼中很快泛上淚光,似悲似喜,百種思緒,無法言喻。

葉歡深深道:“孤兒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我們都有自己的根,以前能力有限,我們無法探尋,現在不同了,喬木,我已尋到了根,也不能忘記你們還是無根的浮萍,喬木,我會幫你尋到父母,不論他們當年有怎樣的苦衷,終歸還是要問個明白,人這一輩子有的事可以糊里糊涂混過去,有的事卻一定要弄個明白,否則死不暝目。”

喬木垂著頭,豆大的淚珠兒一串串的滴落前襟,哽咽著使勁點頭。

兩天以后,秦逸打來了電話,貌似漫不經心的告訴葉歡,趙揚的那三層樓已被拿下,年租1000萬,已跟他簽了五年的租賃合同。

盡管清楚秦逸必然有辦法拿下這三層樓,可秦逸辦事效率之高,仍叫葉歡大吃一驚。

這才幾天,趙揚竟就服軟了?秦逸到底用了什麼手段?

葉歡心中有些震動,京城水深他早已明白,可他沒想到居然深到這種程度,一個部長的兒子說踩便被踩了,百年家族的能量,委實深不可測。

秦逸並沒有多說細節,可葉歡大概清楚一些,以秦逸自小生在這四九城的人脈基礎,再加上秦家百年沉澱下來的權勢,想要區區一個小衙內的幾層樓,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種大自然的生存法則,在這個看似高高在上的團體里,卻體現得愈發淋漓盡致,血腥殘酷,權勢從來都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自己呢?在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圈子里生活,有什麼能力成為大魚,吃掉別的小魚,建立屬于自己的權勢?

葉歡對未來隱隱有了一些方向,凝神一想,卻又毫無頭緒。

拿下了趙揚的樓,也等于徹底得罪了趙揚,葉歡暫時沒去想趙揚對他會有多麼的忌恨,也沒細想這梁子結得多深,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趙揚是自作孽。

樓盤已定,于是葉歡興沖沖的撥了柳眉的電話。

“那三層樓拿下了,裝修工程隊可以進場,柳眉,剩下這攤子事兒我可全交給你了。”

柳眉在電話那頭歡呼一聲,喜道:“真拿下了麼?葉歡,你可真有本事。”

葉歡苦笑,拿是拿下了,不過可不是自己的本事,是秦逸的本事,自己頂多就是一片綠葉。

“既然可以裝修了,葉大老板可有什麼想法?你想把會所裝修成什麼樣子?”柳眉高興得直想順著無線電波撲過來,狠狠吧唧葉歡幾口。

葉歡笑道:“問我你可問錯人了,我這人沒什麼文化,更沒什麼審美觀,照我的意思裝修,肯定會搞成一四不像。”

“說說嘛,你是最大的老板,我在你手下就是個小打工的,總得問問你的意思,不然我亂裝修一氣,你若不滿意,還不得炒我魷魚呀。”

數請之下,葉歡只得勉為其難,遲疑道:“若按我的意思嘛,咱們會所必須要裝修得輝煌,奢華,大氣,大廳全部用暗紅色的燈光,營造出一種朦朧的美感,然后呢,前臺正對著大門的墻邊再擺一個長沙發,找幾個穿著暴露的美女坐在長沙發上,但凡有人路過,美女們便坐在長沙發上朝他們熱情招手……”

柳眉聲音漸漸變冷:“……再問他們一句,‘先生要不要洗頭’,對吧?”

葉歡嘆息著贊道:“千金易得,知音難覓,柳眉,我真想和你共奏一曲高山流水……”

“我卻想揍你滿頭包!”柳眉咬牙切齒怒道:“葉歡你有病吧?投資兩億的高級私人會所被你一裝修,生生成了洗頭房,暗門子,你逛窯子逛上癮了,還想自己開一個不成?”

葉歡黯然嘆道:“我的審美觀僅止于此了……”

柳眉只好大聲哀嘆。

罷了,還是別指望這混蛋了,自己多操勞一點吧。

樓盤搞定,裝修工程隊進場,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葉歡的事業也算是風風火火的開始了。

幾天以后,葉歡打電話將秦逸,柳眉,劉子成召集起來碰了一次面,這也是私人會所的股東大會了,因為秦逸的加入,葉歡于是將私人會所的股權重新進行了分配。

柳眉出資一億,占股權的20,劉子成出資三千萬,占股權的10,葉歡出資七千萬,但由于會所是由葉歡牽頭,而且以后很多方面也要靠沈家的招牌發展下去,于是占股權的40,剩下的30自然由秦逸所占。

秦逸做事很講究,連連推卻幾次,笑稱無功不受祿,股份他占的比例太多,受之有愧,但葉歡卻堅持要將30的股份送他,他是鐵了心要把秦家和沈家的利益綁到一條船上,股份如果給得太少,秦家面上不說,心里還是有芥蒂的,以后會所遇到什麼麻煩,怕是秦家不肯盡心盡力。

柳眉和劉子成也沒意見,本來在京城開會所,是必須要有這樣的百年家族為后盾的,他們的股份雖然少一些,但有了秦家的加入,這筆投資的風險便大大降低了,仔細算來,他們仍是占了大便宜。

于是三位股東盛意相勸,勸秦逸收下股份。

秦逸無奈之下,只得笑納,不過秦逸做人很講究,自然不肯落下占人便宜的話柄,于是提出由秦家追加一億的投資,這樣他拿30的股份便順理成章了。

股東大會便在一團和氣的氣氛中圓滿落幕,算得上皆大歡喜了。

幾天以后,秦逸又打電話給葉歡,邀他出來玩玩兒。

葉歡楞了一下,立馬便明白了秦逸的用意。

所謂“玩玩”,自然不像平時鄰居二哥吆喝一聲逛大街去那麼簡單。會所開張在即,但葉歡這位合伙人卻在京城毫無半點根基,世家子弟在外面總不能處處打著家里的幌子招搖,終究得有屬于自己的人脈和根基的,既然已是生意合伙人,彼此背后的家族又有著數代的交情,沈秦兩家儼然已成了利益共同體,于公于私,秦逸都有義務拉葉歡一把,將京城圈子里的一些人物介紹給他,讓他在京城迅速站穩腳跟。

這就是秦逸所說的“玩玩”的用意。

葉歡是個明白人,當即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掛了電話,凝神想了想,葉歡便又叫上劉子成一起。

這個被趕出家門的省委兒子也必須要在這種場合露露面,大家一起多認識些人,以后也好在京城能獨當一面。

電話通知了周媚,叫她派兩部豪華一點的車,再派幾個保鏢。

騰龍集團太子爺久不動用的“儀仗”,今天算是又派上用場了。

不是葉歡存心炫耀,而是不得不為,這個圈子里的人總有那麼幾個目光短淺勢利的家伙充斥其中,若不擺出這番排場,怕是會被人看低幾分。

雖然從來不把面子這種東西放心上,但葉歡現在畢竟是沈家子弟,別人看低他沒關系,若是抹了沈家的面子,他也必然不痛快。

華燈初上,京城的夜晚喧囂繁鬧,車來車往的大街邊,一根根路燈柱子如流星般劃過車窗,留下一道長長的無規則光暈,無數霓虹光影閃爍著七彩光芒,令人眩目,迷失。

亮馬橋天澤路,位于京城朝陽公園北面,以色列和美國大使館便駐于這條路上。

秦逸早早的便等在路口,見葉歡的兩輛車緩緩駛近,秦逸笑了笑,揚了個招呼,便上了自己的車,示意葉歡跟上。

三輛車在天澤路上行了一公里左右,便在一個巷子胡同口停下。

三人下車,身后保鏢成群。

秦逸苦笑道:“我說出來玩玩,你這陣仗怎麼弄得跟打架似的?真是出盡風頭呀。”

葉歡笑道:“秦哥你別怪我小題大做,實在是我這人吧,太會惹事了,身手又不夠好,惹了事如果撒丫子就跑,我倒是不怎麼在乎世俗對我的看法,就是未免折了秦哥你的威風……”

秦逸眼睛微微瞇起,皺眉道:“你今天是存心打算惹事怎麼著?”

“哪能呢,秦哥你好心帶我出來玩,我總不能抹你的面子吧,放心,我今天裝孫子,見誰都點頭哈腰,咱也來一出以德服人……”

秦逸苦笑道:“你在寧海的一切我早就知道了,你這表面上嬉皮笑臉的,其實心里狠著呢,如若犯了渾勁兒,全世界都甭想攔住你,那幫子家伙也是個個眼睛長在腦門頂上的,真不知道今晚帶你出來是對是錯……”

三人說著話,秦逸便領著葉歡和劉子成往這條不知名的胡同里走去。

胡同越走越深,狹窄的巷道兩邊是高聳的圍墻,里面幾乎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腳踩在地上也是坑坑窪窪不平坦。

葉歡越走越迷惑,輕輕道:“秦哥,你這是帶我們去哪兒?”

“跟我走就是了,別問,不會把你賣了的,就你這揍性,賣給誰都是天降橫禍……”秦逸頭也不回的道。

葉歡:“…………”

溫和斯文的秦逸,損起人來也挺歹毒的……

胡同很深,眼前只見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不知走了多久,秦逸忽然停步,微微轉身,便見兩扇紅木所制的大門呈現在眼前,大門兩側的門廊子上高高掛著兩個大紅色燈籠,在夜色中露出朦朧昏暗的微光。

秦逸伸手敲了幾下門,大門自內大開,兩名穿著紅色長旗袍的女人走出來,女人貌美如花,身材修長豐腴,凹凸有致,精致的旗袍緊裹,完美的勾勒出她們迷人的曲線,行走舉步間,一雙穿著絲襪的修長美腿在裙衽間若隱若現,勾人眼球。最令人驚奇的是,兩個女人居然長得一模一樣,是標準的雙胞胎姐妹。

開門見到秦逸,二女頓時笑顏如花,一左一右便向秦逸微微鞠了一躬,不失閨秀風儀的輕笑道:“歡迎秦少光臨,幾位貴客里面請。”

秦逸淡淡點頭,一臉云淡風輕,跟著二女往里走去。

葉歡眼睛都直了,這……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麼地方?連門迎都是如此標致美麗的雙胞胎,里面那還不得是酒池肉林呀?

秦逸一邊走,一邊輕輕對葉歡解釋:“真正權貴圈子里的人喜歡玩的地方,不是那種大街上霓虹招牌閃爍的娛樂場所,那種地方只能說是龍蛇混雜,權貴子弟們很少涉足,因為與一堆只會砸錢買快樂的暴發戶和富商們玩在一起,太提不起檔次,他們的選擇一般都是像這種很隱秘,不對外開放的俱樂部,這種俱樂部有很嚴格的審查程序,想得到會員資格難如登天,光是有錢還不行,還得看你有沒有權,有多大的實力,包括你的家族背景,你的學歷高低等等……”

葉歡心虛道:“我只有中學學歷,是不是進來就會被趕出去呀?”

秦逸笑道:“老弟,不要妄自菲薄,沈老爺子的親孫子身份,京城這一畝三分地里,只要你喜歡,橫著走都沒人敢攔你,區區一個俱樂部,還不至于那麼沒眼力。”

秦逸淡淡的笑,笑容里卻帶著幾分高傲味道。

三人隨著那對雙胞胎美女往里走,里面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典型的中國古代園林風格,很難想象在京城這麼寸土寸金的地方,居然還有如此正宗原味的宅院。

秦逸淡淡的解釋,這座宅院本是清朝某位鐵帽子王爺的宅子,幾經戰火肆虐,天幸並無太多損害,是國家二級文物保護建筑。改革開放后,國家撥款修繕了一番,又被某個權貴家族租用過來,用來建了這個俱樂部。

一行人繞過雕刻著麒麟圖案的琉璃照壁,經前院穿過一道冗長的回廊,經過一小塊水塘上建的朱紅水榭廊子,來到宅院中部由內堂改建而成的大廳里。

大廳里三三兩兩坐著幾個穿著休閑裝的年輕男子,神態憊懶從容的閑聊著,令葉歡瞪大眼睛驚奇的是,穿梭經過大廳的女人都是穿著紅色或粉紅色的肚兜兒,妖嬈嫵媚,如蛇般扭曲著纖細的腰肢,款款行過,不時扔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葉歡瞧了半晌,忽然噗嗤一笑。

秦逸扭頭朝他挑了挑眉,無聲的問他為何發笑。

葉歡于是斂了笑,一本正經道:“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有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揮著小團扇快步走出來,然后似怨似嗔的輕拍著你的肩,誇張的笑幾聲,然后說……”

話沒說完,便聽一道略嫌誇張的女聲叫道:“……哎呀,秦少,您可有日子沒來了。”

葉歡身后的劉子成噗嗤一笑,秦逸則一臉哭笑不得。

葉歡點點頭,道:“對,就應該這麼說。……秦哥你這個不正經的,真的帶我來逛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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