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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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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賊眉鼠眼]極品草根太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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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7 00:53:56 |只看該作者
第209章叢林激戰(下)

突出重圍后的第一件事,耿志軍立馬接通了衛星電話,與另外兩支小隊取得聯系,並通報了此次行動失敗的全過程。

另外兩支小隊的行軍很不順利,或許是運氣不好,他們在叢林里遇到的危險比葉歡他們多了很多,不但受到多次毒蛇猛獸的侵襲,而且幾天前宿營時何平那支小隊竟然遇到了瘴氣,一名隊員中毒身亡,其他的隊員身體也受到了影響,行程慢了下來,耿志軍問了他們的位置才知道,另兩支小隊現在離他們居然還有兩天的路程。[搜索盡在

現在的形勢很嚴峻,兩支小隊未能按原定計劃會合,便意味著耿志軍小隊必須孤軍面對數百名窮兇極惡的毒販武裝分子。

耿志軍應該覺得很幸運,因為這次行動恰好帶上了葉歡,如果不是葉歡臨戰前恰好抓住了腦海中的那一絲直覺,現在整個特戰小隊的下場恐怕很不妙。

這是一次精心設計好的圈套,圈套的目標自然指向了整個特戰小隊,從今天四面八方的槍聲來判斷,這次毒販至少動用了三四百武裝分子,對特戰小隊形成了完全的包圍,目的是要將他們全部殲滅在叢林中,其心可謂歹毒。

天幸特戰小隊雖然有幾人受了槍傷,但傷勢並不重,更沒人犧牲,中了埋伏卻能全身而退,不得不說這是個天大的奇跡。

眾人的目光頓時全部望向了奇跡的創造者,跟之前葉歡要求分兵時大家失望的眼神完全不一樣的是,現在大伙兒的表情充滿了感激,把他們從死亡的深淵里硬是拽了出來,這份恩情不可謂不重。

同一個鍋里舀飯吃的戰友,自然不會把救命大恩之類矯情的話掛在嘴上,脫出困境的戰士們若無其事的互相包扎著傷口,沒受傷的戰友們則嘻嘻哈哈的勾住了葉歡的脖子,這個敲他一下,那個捏他一把,弄得葉歡臉上的油彩黑一塊綠一塊,剛從茅坑里鉆出來似的。

葉歡任由他們敲著捏著,臉色很淡定,只是扭過頭對豺狼道:“你看看,早說別救這幫孫子出來吧,瞧瞧他們對救命恩人的態度……”

一名特戰隊員站起來狠狠敲了他一個爆栗,笑罵道:“你狗日的來晚了幾分鐘,害得老子手臂上被咬了一口,老子還沒跟你算帳,你倒好意思稱救命恩人了。”

此時距離剛才中埋伏的地點已經好幾公里,大家窩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灌木叢中休養,耿志軍統計了一下隊員傷勢情況以及彈藥消耗數據,然后將大家召集起來,肅然道:“兄弟們,剛才那一仗打得多兇險,你們自己都體會到了,這里我要向大家做個檢討,是我錯誤的估計了情報的真實性,沒想到那個情報根本就是毒販們對咱們下的套兒,差點兒害得大家全軍覆沒,一將無能,害死三軍,我向大家道歉,回去后我會把我的錯誤寫成書面檢查,上報軍區首長和黨委,自請處分。”

眾人一楞,接著笑嘻嘻的連連擺手。

“政委,情報真不真實不關你的事,本來也是上級給你的,就算追究責任也追究不到你頭上。”

“就是,政委你干嗎非把屎盆子往自己腦袋上扣?該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兄弟們心里有數呢。”

眾人七嘴八舌為耿志軍開脫,事實如此,責任原本不該由政委來負,金三角本來是個很復雜的地區,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金三角地區的人員成分變得復雜起來,中國人,緬甸人,泰國人,各占地盤,各稱將軍,販賣毒品,走私軍火,這里幾乎成了犯罪者的天堂,如此復雜的形勢里,錯誤的判斷某個情報其實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誰知耿志軍是個喜歡較真的人,他執拗的搖搖頭,肅然道:“帶兵的人是我,在葉歡提出質疑的時候,我不但沒有充分重視他的意見,反而以上級的名義責罵他,打壓他,然后把大家差點兒帶進了黃泉路,這個責任我無法逃避,都別說了,責任的事情就這麼定了!”

扭過頭看著葉歡,耿志軍的眼中充滿了歉意和感激。

“在這里我還要當著大家的面感謝葉歡同志,是他提前對虛假情報提出了質疑,並且不懼上級訓斥,勇敢堅持真理,堅持自我,當戰友們陷入絕境時,也是他和紅狼豺狼三位同志拼死解圍,幫助大家突出重圍,避免了我們全軍覆沒的悲慘結局,這里我代表特戰小隊所有隊員,向葉歡同志敬禮!”

說罷耿志軍啪地立正,向葉歡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所有被救出來的隊員們此時神情也變得肅然,紛紛站起身,同時朝葉歡敬了一個軍禮。

葉歡眼眶有點濕潤,心中涌起萬千感慨。

葉歡在福利院長大,小半輩子活過來,被人鄙夷過,被人奚落過,被人欺負過,也被人打罵過,這些坎坷的經歷里,唯獨沒有被人如此鄭重其事的尊敬過。

眾人的這個敬禮,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敬的滋味兒,原來這種滋味如此暖心,感受著那些純凈清澈的目光同時,自己的心靈仿佛也得到了某種升華。

葉歡滿面沉肅,站直了身子,朝大伙兒回了一個軍禮,眾人相視而笑,一種心靈上的默契仿佛愈發刻骨。

“見外了,見外了……”葉歡放下手之后又恢復了一臉的不正經,嘻嘻笑道:“都免禮,別舉著啦,原本琢磨著大伙兒欠我的人情欠大發了,回去后還不得一人請我喝頓酒呀?結果你們一敬禮,人情全抵了,以后老子喝酒照樣還得自己掏腰包兒,你們說我賣命賣得冤不冤吶……”

眾人一楞,接著紛紛氣笑了:“這狗日的一張嘴準吐不出象牙來。”

一臉嚴肅的耿志軍這會兒也露出罕見的笑容,拍著葉歡的肩笑道:“我那里有兩瓶藏了十五年的茅臺,回去后全送你了。”

葉歡樂得眉眼不見,一個勁兒的道謝,笑鬧一陣后,葉歡看了看天色,道:“政委,事兒辦砸了,直升機也該來接咱們回去了吧?”

耿志軍的笑容漸漸斂起,瞟了他一眼,慢吞吞道:“誰說咱們要回去了?”

葉歡呆了一下,期期道:“不回去?還留在這里干嘛?”

耿志軍淡淡道:“出發前何大隊長和我已向沈司令立了軍令狀,完不任務,提頭來見。現在不但任務沒完成,還在這叢林里狠狠栽了個跟頭,差點讓人包了餃子,你說,咱們有臉回去嗎?”

葉歡臉一垮,差點哭出來:“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反正我覺得吧,生命這個東西很重要,不能不要,但是臉皮這種東西真的很虛無飄渺,可以要,也可以不要……”

耿志軍氣結:“剛剛誇過你,你又故態復萌,你這貪生怕死的模樣哪像個堅定的革命戰士?敵人如果抓到你恐怕用不著對你動刑,你自己就什麼都招了……”

“胡說,不準侮辱我的人格!”葉歡氣得面紅耳赤:“……至少也得使個美人計再招吧?”

“軍人的神聖使命是完成國家交給我們的任務,不把那伙毒販收拾了,咱們死也不回去!”耿志軍斬釘截鐵道。

眾人仿佛也受到了感染,紛紛大聲贊同,一時間群情振奮,戰意昂揚。

葉歡縮著脖子四下環視,哭喪著臉喃喃道:“這他媽哪是軍人呀,分明是一伙亡命之徒,就他媽剩我一個正常的……”

“報告政委!……我可以請個病假先走不?”拼過一次命的葉歡膽怯了,于是厚著臉皮申請當逃兵。

誰知耿志軍這回很大方,毫不猶豫的點頭:“可以,你一個人先回去吧,作為你的政委,我有責任告訴你,這個叢林很大,而且危機四伏,你一個人如果能活著走出去,我以后跟你姓!”

葉歡玉哭無淚,這一刻他有一種被人綁了票的感覺,而且綁匪不要贖金,鐵了心想撕票兒……

“政委,說說吧,到底打算怎麼收拾那伙毒販,我這一百多斤今天撂這兒了。”葉歡有氣無力的嘆息。

十一個人端著幾把破微沖對付幾百個武器精良的武裝分子……葉歡嚴重懷疑耿志軍出發前是不是剛失戀,有一種找死的心態,順便拖著大伙兒一塊墊個背……

耿志軍從隨身背囊里掏出一幅軍事地圖,仔細瞧了半晌,指著地圖沉聲道:“大家看看,咱們現在處于叢林的西北位置,出發前我仔細研究過地圖,根據衛星地圖標示,這個地方,西南方的深林里,有一個小村落,軍區參謀部分析過衛星拍下的照片,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個村落很有可能是毒販頭子,當地人稱為‘猛古將軍’的大毒梟洪巴的駐地,而這個洪巴就是我們這次任務中要消滅的毒販頭子,也是他布置了埋伏讓咱們栽了大跟頭。”

“猛古……洪巴……政委,這狗日的到底姓猛還是姓洪?”

“猛古是緬甸的一個地名,洪巴是他的名字,而且是音譯名,外國人取名跟咱們中國人不一樣……總之他叫洪巴,但他不姓洪。”

“洪巴是近幾年緬甸新竄起的大毒梟,他的名字大家或許不熟悉,但提起緬甸囂極一時的大毒王坤沙,相信大家都有印象,這個洪巴曾經是坤沙手下最得力的部下,此人性情陰狠歹毒,而且因為他那個同樣是毒販的父親喪命于我邊防緝毒武警槍下,所以洪巴極度仇視中國人,近年來好幾次狙殺我邊防武警的事件都出于他的授意,這也是軍區下定決心要消滅他的最大原因。”

耿志軍指著地圖道:“這次行動的情報已被證實是個圈套,所以我們的原定計劃全部取消,我的意見是,從我們現在所處的叢林西北面進行大迂回,繞開后方正在對我們追擊的武裝分子,我們在這個叢林里轉一個大圈兒,然后……”

粗糙的手指像一柄出鞘的利劍,狠狠插在地圖上的西南方,耿志軍臉上露出幾分兇悍之氣,獰聲道:“……我們直接把洪巴那狗日的老窩端了!”

周圍一片寂靜,眾人呆呆的看著耿志軍那張兇相畢露的臉,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耿志軍的兇相很快收斂起來,換上一副微笑的表情,一臉的和顏悅色:“大家覺得我的意見怎樣?都說說想法,暢所玉言,各抒己見,百花齊放才是春嘛……”

四周仍是一片寂靜……

葉歡面孔狠狠抽搐幾下,眼眶很快涌上淚花兒,仰頭望天帶著哭腔喃喃道:“親爹啊,五叔啊,老天啊……老子八字走背,帶兵的是個神經病啊……”

耿志軍頭頂冒起幾縷黑煙:“…………”

窩在灌木叢里等著和另外兩支小隊會合顯然不現實,毒販武裝分子仍在附近搜尋他們,大家隨時都有暴露被人家當槍靶的危險。

于是耿志軍思量再三,終于咬牙拍了板,叢林迂回,端了洪巴的老巢!

人是群體性動物,所謂“群體性”,就是指當大部分人突然發了瘋,決定做某件很二乎的事,那麼剩下那個唯一神智清醒的人也不能獨善其身,甭管你願不願意,必須跟著大家一起干這件很二乎的事情。

八天的叢林行軍,一個念頭一直在葉歡腦海中縈繞,那就是“眾人皆瘋我獨醒”,然而他卻不得不裝瘋賣傻跟大家一塊兒干這件十死無生的二乎事。

不是他不想當逃兵,而是當了逃兵也是死路一條,因為這個叢林靠他一個人是絕對出不去的。

進也是死,退也是死,葉歡只好跟著大伙兒一塊兒死了。

十一個人端著破微沖進攻大毒梟經營多年,固若金湯的老巢……

葉歡這幾天感覺自己也快瘋掉了。

老天爺很給面子,八天的叢林行軍后,特戰小隊十一個人居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洪巴所駐村落的外圍地帶,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望遠鏡里,村落內戒備森嚴,無數端著各式武器的武裝分子來回走動巡梭,村落外的田野間,種植著一大片紅紫相間的美麗小花兒,顏色鮮艷亮麗,搭配上那緊湊有致,極具異域風味的農家小屋,這幅寧靜怡然的畫面唯美得可以當成文藝青年的電腦桌面了。

然而所有人都清楚,那些美麗得近乎妖艷的紅紫小花兒,正是世間萬惡之源,所有毒品的制造原料——罌粟。

而那些看似寧靜怡然,與世無爭的農家小屋,里面住著的卻是一個個殺人不眨眼,性情歹毒如蛇,兇悍勝狼的毒販武裝分子,這些武裝分子到底有多兇狠葉歡不清楚,他只知道這幫家伙吃葷不吃素,如果落到他們手里,恐怕真會被他們連皮帶骨活活煮著吃了。

村落背山而據,沿著外圍設有好幾處高塔觀察哨,西南兩面的制高點上架著四tǐng高射機槍,機槍后面的射手翹著二郎腿,悠閑的吸著煙,好一派“采菊東籬下”的悠然神態。

更讓葉歡膽寒的是……村落正中的一塊空地上,居然他媽的停著兩輛涂著迷彩的裝甲車!

葉歡顫抖著放下了望遠鏡,遞還給耿志軍,表情仿佛死了親爹一般愴然……

這仗……怎麼打呀?用“螳臂擋大車”來形容他們吧,好象都是嚴重抬舉了他們這幫“螳臂”。

“政委,最后問你個問題……”葉歡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問吧。”

“……出發前你是不是真的失戀了?所以導致你有這種找死的想法……”

“我兒子三歲了,而且我和老婆也很恩愛。”耿志軍看都沒看他,淡淡回答道。

“那就是你被小三兒甩了,或者你突然發現你兒子長得像隔壁的王叔叔……”葉歡固執的為耿志軍的找死行為找理由。

其他幾名隊員聞言噗嗤一聲笑開了。

“葉歡,你狗日的嘴也忒損了,當心回去后嫂子沖進軍營拿搟面杖揍你……”

耿志軍氣得臉都綠了,狠狠指了指葉歡,怒道:“等著,回去老子好好收拾你!”

扭頭環視眾人,耿志軍沉聲道:“同志們,經過八天迂回行軍,我們順利的到達了洪巴村落的外圍,如果能端掉這個村落,擊斃大毒梟洪巴,我們這次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現在大家都說說,有什麼辦法能端掉它?”

眾人互視一眼,撓著頭半晌沒人吱聲兒。

一旁的角落里,葉歡那欠揍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建議政委同志腦袋上綁根紅布條兒,然后抱著炸藥包沖向洪巴,高喊幾句口號后與洪巴同歸于盡,一個小時后我們會向世界媒體宣布,藍劍特種大隊對此次襲擊事件負責……”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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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7 00:54:20 |只看該作者
第210章夜襲(上)

葉歡帚不諱言他對此次行動的悲觀態度。

從古至今的戰爭史上,以少勝多的例不是沒有,很稀少,而且或多或少都占著幾分僥幸成分,戰爭靠的是實力,雙方的兵員素質,武器,戰術等等對比,決定一場戰爭勝負或許其中有著偶然的因素,但實力是大的決定因素。

十一條破槍跟幾百號武器精良的毒販們相比,葉歡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優勢,如果非要套上一句俗話,那麼就是“殺雞用牛刀”當然,自己這方是那只可憐的雞。

“政委,端掉洪巴的老窩真的不太現實,咱們老祖宗傳下來一個tǐn精辟的詞兒叫“人心不足蛇吞象”眼下就是這麼個意思,你再考慮考慮吧。”葉歡苦口婆心的勸著。

“用不著考慮,只要戰術部署得當,蛇照樣可以吞下象。”耿志軍的態度很堅決。

“要不咱們等何矢隊長他們會合以后再商量個辦法?人多一些行動起來也有把握呀……”

耿志軍瞪著葉歡道:“商量什麼?這是手事行動,我下命令,你們執行,戰機稍縱即逝,我們哪來的時間等何隊長他們?”

葉歡哀嘆,政委這是鏤了心一條道兒走到黑呀。

“同志們,自古以來的戰爭,以少勝多的真實戰例很多,人數和武器都是死的,毫無意義,我們真正要重視的是戰術,在恰當的時機用上恰當的戰術,十一個人端掉洪巴的老窩並不是不可能,我需要你們給自己堅定的信心!”耿志軍目光灼熱的看著眾人。

特戰小隊的隊員們此刻有些遲疑。

經歷過的戰斗次數不少了,除了葉歡,其他的人都可以算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特種作戰並不像大規模的兩軍對壘,一旦交上火,只能一往直前,特種部隊作戰很多時候都講究一個“趨吉避兇”這個說法其實跟建國以前的游擊戰頗有異曲同工之妙,那就是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甭管打不打得贏,打完了都要跑。

話很直白,不過這卻是事實,他們干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以小博大,當然不能跟正規野戰軍那樣明刀明槍的跟敵人正面沖突,于是偷襲ō營往往是特種部隊干得多的事情。

然而這一次特戰小隊的戰士們也沒把握了。

對方實在太強大,要想端掉戒備如此森嚴的毒販老巢,難度太大了。

耿志軍看出了大家的擔心,于是分析道:“大家別小看了自己,

或許人數和武器上我們大大不如對方,但我們現在有兩個優勢卻是他們比不上的,其一,洪巴並不知道我們已經潛伏在他們村落外圍,以有心算無心,我們的勝算並不小,其二,八天前針對我們的埋伏可以肯定是洪巴策劃…的,我們在那次行動中栽了跟頭,但同時也得到了一個好處,那天圍剿我們的武裝人員高達數百人,幾乎是洪巴手中一大半的兵力了,而且我估計那些人至今還在埋伏點周圍搜尋我們的下落,並沒有回來,所以這個時候正好是洪巴村落兵力空虛的時候……”“我們只要使用常規戰術,ō營,伏擊,狙殺,只要配合得當,行動一定能成功!”

眾人聽得入神之時,葉歡暗暗撇嘴。

這政委當兵前肯定干過傳銷,語氣太他媽盅惑了,他仿佛刻意忘了一個事實,事實是,不管自己這方有多少優勢,真正的實力跟毒販們相比仍舊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有強大的火力支持,靠鬼鬼祟祟的ō營和伏擊能干掉好幾百人嗎?扯淡!

耿志軍指著遠處的村落,接著道:“剛我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很久,他們的高塔觀察哨有四處,高射機槍有四tǐn,裝甲車兩輛,據我估計,可能還隱藏著一些比如口徑100以下的小山炮,數十年前軍火市場上淘汰下來的輕重機槍,火箭筒,榴彈炮等等,總之,敵人的火力很猛,但我們仍有機會戰勝他們,勝利的關鍵我剛已經說了,以有心算無心,敲掉他們幾個重武器點,整個村落就在我們火力的覆蓋范圍之下,解決洪巴並非難事。”葉歡聽了半晌,算是聽明白了,一當然,這是他自以為的“明白”

政委的意思,大概就是搞幾樣重武器,然后朝毒販們一頓亂掃吧?

耿志軍說完站起身,肅然道:“現在我來下達作戰任務,紅狼,

你負責敲掉東南面的高塔哨上的探照燈,然后把上面的重機槍控制住,蒼狼,你負責敲掉西面的高射機槍,射狼,你負責干掉東邊村落那棟啡色木屋的守衛,我注意到那棟木屋周圍戒備特別森嚴,很有可能是洪巴的住所,當一切都控制住的時候你再開始行動,所有控制住的重武器都會給你提供火力支援,葉歡……”

葉歡抬頭萌萌的看著耿志軍,語氣里透著一股可憐勁兒:“政委,我就負責為自己好好活著,可好?”

耿志軍嘴角一勾,接著又恢復了嚴肅,道:“你把南面的高射機槍干掉,然后你再好好活著吧。

葉歡臉一垮,又急忙拿過耿志軍的望遠鏡朝南面看了半晌,接著像發現大陸似的驚叫起來:“政委,發現情況!”

“什麼情況?”

“南面控制高射機槍的是個女人!”

耿志軍緊張的表情頓時松了下來,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女人不是人嗎?金三角的毒販老巢里,女xìn武裝分比比皆是,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報告政委,我拒絕執行這個任務!”“為什麼?”

“那女人太丑了,不但又黑又壯,臉還長得跟他媽…包包似的,老下不了手!”葉歡回答得理直氣壯。

“何謂LV包包?”“驢呀!政委!”眾人轟笑。

耿志軍一把揪住葉歡的前襟,壓低了聲音怒道:“你給老聽清楚了,老要你干掉她,不是要你干她!她長得是美是丑毫無意義,她是敵人,敵人懂嗎?”

葉歡苦著臉唉聲嘆氣。

他對女人一直都是憐香惜玉來著,何曾試過辣手摧花?盡管那花兒又黑又丑,可宅畢竟也是花兒呀,沒準在那幫審美觀扭曲的毒販們眼里,那黑胖女人是他們村里的村花呢……

拿起高倍望遠鏡再次觀察了一下控制南面高射機槍的女人,葉歡只看了幾秒鐘,再次慘不忍睹的閉上了眼睛。

這女人她老媽是不是被山里的黑熊強暴過?瞧她那個黑,那個胖,那個丑,給她換套古裝整個兒就是一現代緬甸版的粱山泊宋江呀……………,

耿志軍繼續分配完任務,后肅然道:“現在是下午六點,所有人原地休息,進食,養好精神,我們將在凌晨四點正式開始行動!”頓了頓,耿志軍語氣有些異樣:“這次行動吉兇難料,我們中或許有人會死去,但請大家記住,舍身報國是軍人的神聖歸宿,國家的尊嚴要靠我們這些軍人去捍衛,去爭取!在這個和平的年代,當我們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很多人都會銘記,有那麼一群人,為了和平而戰斗著,奉獻著,我們的奉獻也必將得到回報,那些在和平的國土上平靜生活著的人們會銘記我們的名字,名傳千秋,那座烈士的豐碑上會刻下我們的名字,與天同壽!”

入夜,深林中的溫度驟然降了很多,一股寒氣沁入體內,饒是一群生猛精悍的漢也情不自禁的渾身輕顫,卻一個個咬著牙硬撐著。

已是凌晨時分,距離行動時間只有短短幾分鐘了。

前方燈火寥寥的村落里,執著手電筒的武裝分來回巡棱不斷,高強的熾白探照燈不停在村落中掃來掃去,除了巡邏的武裝人員和洪巴住所外的守衛,大部分武裝分已經入睡了。

四周靜悄悄的,夜色中的小村落跟國內所有的村一樣,都是那麼的安詳,寧靜。

寧靜即將被來自中國的一群特種兵打破。

凌晨四點整,隨著耿志軍斷然一聲令下,十一條人影像黑夜中覓食的靈貓,箭一般悄然無聲的竄了出去。

近半個月的行軍,戰斗,策劃,輾轉迂回叢林中數百里,今夜將揭曉后的結果。

潛行很順利,沒有驚動高塔哨,也沒有驚動巡邏隊,十一人飛撲向各自的任務所在地。

葉歡在夜色中輕悄的奔跑著,高低起伏的田陌夜色在飛倒退,他喘著細不可聞的粗氣,眼中的焦點在奔跑中一直注視著南面的高射機槍,那是他今晚的任務。

干掉那個黑胖女人,然后控制高時機槍!

盡管對耿志軍策劃…的戰術很有些不以為然,但葉歡還是選擇了執行,沒辦法,只有干掉洪巴,自己有可能離開這該死的叢林老山回到京城。

想要活著回到京城,而不是裝在骨灰盒里被人捧回去,那麼今晚就必須玩命的把活兒干好,干漂亮。

一只希望后不要真的把自己的命玩掉了。

夜風凜冽,冰涼。

無聲潛行中的葉歡不忘回頭觀察了一下,西面的高射機槍后面兩點暗紅色如煙頭一般的亮點忽然滅了,沒過幾秒鐘又忽然亮了起來,看來蒼狼已完成了他的任務,控制住了西面的高射機槍,還悠然自得的點起了一根煙……

葉歡不禁有些羨慕起來,人家到底是久經沙場的老兵,瞧人家干活干得那叫一個灑脫,漂亮。

再想想自己馬上要面對一個近兩百斤重的女黑胖,葉歡高昂的戰意不由有些低落。

這他媽叫什麼事呀!干掉了她,別人會笑自己不過只是干掉一個女人而已,被那個女人干掉,別人那話就難聽了,不管什麼結果都沒一個好聽的。

不過任務就是任務,耿志軍的命令葉歡必須執行。

此時離南面的高射機槍不足五十米了,葉歡心中的警惕心越發深重起來。

雖然控制機槍的是個女人,但葉歡仍不敢掉以輕心,千萬別以為女人就好對付,女人捅起刀來比男人狠多了,從古至今栽在女人手里的英雄好漢還少嗎?

毒販里面沒一個面慈心善的,面慈心善的人在這個特殊的群體里肯定活不長,這個女人養得那麼胖那麼壯,可以肯定她一定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

怎麼能干掉她呢?

葉歡悄然潛行中,腦里卻飛轉動著。

一般來說女人的五感比男人靈敏,如果想悄悄接近,神不知鬼不覺的干掉她,難度比較高,如果被她發現,然后大聲叫喊起來,今晚十一人的行動就算是完全失敗了。

正想著主意的葉歡一個沒留神兒,落腳忽然重了一點,腳下踩著了一根枯枝,發出哢嚓一聲脆響。

聲音很小,但在葉歡耳里聽來卻不啻晴天霹靂。

葉歡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

緊接著,距離他十米處的南面高射機槍后傳來拉動槍栓的聲音,然后一道緊張粗重的難聽女聲傳來。

“嘰里咕嚕?”

葉歡呆了一下,完全聽不懂,應該是問他是什麼人或者口令什麼的。

幸好他的反應也不慢,嘴里平靜的叫出了一串連他自己都不懂的火星語:“嘰里咕嚕我是你爹斯密達。,…

對面的女聲愈發疑惑:“嘰里咕嚕嘰里咕嚕?”

葉歡索xìn也不藏著掖著,tǐn直了身大明大亮的朝高射機槍毒去,嘴里含糊不清跟女胖對話:“嘰里咕嚕你妹,你妹跟老嘰里咕嚕………”

對了幾句后,對面的女聲愈發嚴厲起來,朝葉歡厲聲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

葉歡也不示弱,語氣也嚴厲起來,雖然連他自己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但表達出來的肯定是責罵的意思。

兩人雞同鴨講了好幾句,這個時候葉歡也走到了女胖身前不足一米處。

夜色中,葉歡只看到窩在高射機槍后面的碩大身影,像一座山,像一堵墻,像一只只有在網游里能見識到的巨大怪獸BOSS

女胖這時也看清了葉歡,楞了一下以后,接著露出了笑容,黝黑的面孔徒然在夜色中露出兩道白牙,分外癟人。

接下來女胖一反嚴厲的表情,反而親熱的拉過了葉歡,一雙粗糙如蒲扇般的大手開始在葉歡身上游走起來。

葉歡悚然大驚,她想干什麼?她在老身上ō來ō去是啥意思?

“住手!臭流氓!”葉歡像只受驚的小兔,猛地往后彈了一步。

自從被高勝男那個過以后,他對女流氓特別敏感。

女胖楞了一下,接著怒氣沖沖朝他狠狠扇了一耳光,然后抽出腰側的軍用匕首朝他比劃…了兩下,神情很猙獰。

葉歡臉上火辣辣的痛,這些年他泡妞無數,可從沒有女人敢甩他耳光,今兒在這毒販的老巢里倒開了先例,葉歡心中頓時冒了火,一股殺意在xōn腔中翻騰不休。

反手按住腰后的匕首,葉歡正打算抽出匕首跟女胖拼命,誰知女胖卻一手拿著刀,一手又把他拉了過來,一只手在他身上繼續游移撫枷,…

葉歡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一個古怪的念頭在腦海中不住的縈繞。

這女流氓該不會把他當成慰安男了吧?

念頭剛冒出來,女流氓便用行動直接告訴他這個念頭的準確xìn。

只見女胖忽然把手中的匕首隨意往地上一扔,然后兩只手像黑熊的熊掌一般死死箍住他,一張又黑又丑的臉蛋使勁朝他湊過來,看那樣是想親他……

葉歡玉哭無淚……

哪兒都有女流氓!哪兒都有鼻流氓!

難道老真是藍顏禍水,國色天香,特別招女流氓眼紅?

以前高勝男把他那個他忍一忍也就算了,畢竟人家是個大美女,屈辱中看著她那美麗的臉蛋,妙曼的身材也算是賞心悅目,可現在呢?

如果被這只跟母熊差不多模樣的家伙強暴了,自己哪還有臉回去見江東父老?一頭撞死得了!

葉歡想到這里,立馬劇烈掙扎起來。

“不要!不要這樣啊,亞買爹,別脫老衣服!亞買爹”

一陣劇烈撕扯下,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葉歡的衣服被女黑熊撕成了碎片。

葉歡急了,真的急了。

老是來干掉她的,不是送上門讓她干的!

“流氓,你再這樣老不客氣了啊!”葉歡又驚又怒。

女胖不管不顧,仍舊撕扯著他的衣服,或許在她看來,這個陌生的男人是洪巴給她送來慰安的禮物,供她發泄玉望用的工具。

當葉歡的衣服被她撕得幾乎赤身luǒ體的時候,二人也推搡進了高射機槍后面的坑道中。

女胖剛扔下的匕首斜斜的插在葉歡眼前不足一米的泥土中,寒光畢露。

葉歡一邊掙扎一邊探出手,穩穩的抓住了那柄匕首,眼中殺意一閃,接著擰身,出手!

冰冷的寒光掠過,女胖不敢置信的盯著他,雙手放開了葉歡,捂住自己的喉嚨,肥胖的身軀搖晃幾下,后轟然倒地。

一刀抹喉,這個動作葉歡在訓練中已練得爐火純青。

吐了。口水,又狠狠在女胖屍體上踹了一腳,葉歡喃喃低聲道:“早跟你說亞買爹,亞買爹了,你還一個勁兒的撕老的衣服,完全不顧老的感受,沒看過毛片兒嗎?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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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7 00:54:43 |只看該作者
第211章夜襲(下)

耿志軍分配的任務,葉歡已干完了屬于自已的這一份兒。于是清閑起來。

目前為止一切都沒出意外,很好,但十一個人若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所有的高塔哨和高射機槍干掉,難度並不小,雖然打夜戰是我軍多年來的強項,但毒販們到了晚上也沒變成瞎子傻子啊。

葉歡一手握緊了匕,另一手點起了一根煙,坐在高射機槍的坑道后深深吸了幾口。

神態很悠閑,只可惜他忘了剛才跟女流氓搏斗,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撕成了碎片,這會兒如果用高清衛星給他拍個照的話,就像是坑道里一坨白花花的肉上面還插了根煙,祭祖的供品似的。

夜色仍然很靜,可是平靜中醞釀著風暴,葉歡現在在等,等戰友們干完屬于自己的活兒,然后集中重武器火力,把洪巴的住所像犁地似的狠狠犁一遍,然后洪巴如果死了一切搞定,如果命大沒死,大伙兒上去再補槍。

聽起來兒戲,但這是葉歡對耿志軍下達的任務的理解。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想想自己數月前還只是一個混在街頭連居委會大媽都得朝她陪著笑的小混混,幾個月過去,自己居然千里迢迢跑到異國他鄉的叢林里合理合法的殺人,這種奇妙的人生際遇的轉變誰能擁有?

等了大約十分鐘,連吸了兩根煙,葉歡還沒等到東面傳來信號。

葉歡的心有點懸乎了,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

列在葉歡最怕的就是出現意外,意外代表著變數代表著行動暴露,戰友們包括自己在內,會受傷,會犧牲會死在這片陌生的異國他鄉的土地上。

越想越擔心,特種軍營受訓兩個月,射擊,格斗,野外生存等等科目葉歡一直都處于半吊子水平,半吊子水平的貨色,其心理素質自然高不到哪里去,五分鐘以后,坐在坑道里等信號的葉歡已然坐立不安了。

玩命的事兒開不得玩笑,無論哪個戰麼失了手走了風,被連累的卻是小隊所有成員。

猶豫了很久,葉歡決定在這異國他鄉玩命的緊張時刻來一次助人為樂……

不得不說,這世上有的人確實有著一副好心腸,當然不一定所有好心腸的人辦出來的都是好事,滿懷悲天憫人之心專干禍國殃民的事兒,這種人從古到今沒見少過。

無組織無紀律的新兵蛋子葉歡決定行動了。

任務之外的行動,一個在耿志軍計劃之外的變數漸漸成形。

按原定計劃,葉歡控制南面高射機槍后應該等在機槍后面,等待其他戰友把各自的活兒干完后一齊朝洪巴住所開火。

葉歡離開高射機槍前還很細心他怕自己離開后又有毒販武裝分子控制了機槍于是從地上挖了不少石子泥土像外科醫生做手術似的,很專心的將石子泥土塞進了機槍的槍管里,還用細樹枝夯實然后葉歡挎著微沖便重新潛入了夜色中,鬼鬼祟祟朝東面五百米左右奔行而去。

于是一具渾身上下不著片縷的白花花在深沉的夜色中1uo奔而去……………,

他的目標,是停在村落正中空地上的裝甲車。

一葉歡是個很缺乏安全感的人特別是在戰場上,他固執的認為把自己裝進大鐵盒子里比較安全……

反正裝甲車配著機槍,戰友們失了手他可以在車里幫忙打幾棱子,風向不對也可以開著裝甲車掉頭就跑。

這真是個完美的想法。

只不過現在的他自信心有點太過盲目的樂觀,他忘記自己連普通的汽車都開不好,更別提還要一邊開裝甲車一邊打機槍,無照開裝甲車被交警抓到不知該判多久?一個月沒跑了。

奔行中的葉歡很奇怪自己這個時候居然有如此無聊的念頭。

村落毒販的巡邏隊不時經過,短短五百米的距離葉歡前行得很艱難,每有巡邏隊打著明亮的手電筒經過,他就不得不把整個身子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當然,他也沒忘記自己這具赤身1uo體的白肉太招眼,于是扯過一根枝葉繁茂的樹枝當掩護,整個人以一種日地球的姿態小心的趴著,有了樹枝的阻擋,居然也沒人現,委實是個不小的奇跡。

走走停停大約十分鐘,這個時候耿志軍那邊的行動信號還沒出來,葉歡愈覺得情況不妙,肯定是某個環節出問題了。

懷著沉重的心情邊走邊停,像武俠片里飛檐走壁的高手一般,好不容易來到距離裝甲車不到二十米的一堵矮墻后面,葉歡停下來,輕松的喘了幾口粗氣。

光著身子在敵人的地盤上玩1uo奔,這輩子干過那麼多瘋狂的事兒,唯獨今晚最刺…

更刺激的還在后面。

剛喘了幾口氣,葉歡像遇到危險的貓似的,渾身突然炸了毛。

他感覺到有人在靠近,甚至能感受到那人身上微微的熱度。

葉歡第一反應便是握緊了匕。

按無數狗血的情節來推斷,這個時候出現的人多半是半夜起netg噓噓的武裝分子,沒有公德,不講衛生……

葉歡打算把那家伙的命根子割下來,好給世人做個警示,隨地大小

便是怎樣一個下場……

微弱的月光照射下,矮墻的左側出現一道狹長而暗淡的身影。

葉歡手執匕,暴起難,毫不猶豫的朝來人的脖子抹去,冷光掠過,留下一道低微的破空聲,準確而快。

然而一刀揮過,葉歡的心徒然一沉。

刀落空了,對方是個高手!

兩個月的訓練讓葉歡的反應靈敏了不少一刀落空后,葉歡幾乎同時躍起身子,然后朝來人的下體狠狠踹去,手下動作也不慢握著匕的手蓄滿了力,如果一腳再次落空,匕仍將補上,在這個危險的地方,絕不能給敵人喘息呼救的機會!

很顯然,對方確實是個高手,身手似乎比葉歡更強,葉歡連使出的兩招都被對方不慌不忙的避了過去,只不過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沒還手攻擊也沒開口叫人,沉默著任由葉歡一招接一招打了個痛快。

深沉的夜色下,偏僻的矮墻邊,兩人無聲的斗了十幾個回合,最后葉歡受不了了越打越絕望,他現對方在讓著他,不論自己怎麼攻擊對方都能好整以暇的避開,這麼打下去實在不會有結果。

于是葉歡把手里的匕一扔,索性罵開了:“操你大爺!八字走背,碰到個啞巴高手……”

沒想到對方這個時候居然開口說話了一口字正腔圓的中國話:“操!你也是中國人?”

葉歡呆了一下道::“不是啞巴?,壯著膽子湊近一看,葉歡氣得連二弟都差點尿了出來:“射狼?狗日的怎麼是你?”

這時射狼也認出葉歡來了,剛才一直沒還手的他這會兒氣得狠狠把葉歡踹了個跟頭:“是你狗日的!嚇死老子了!你在這里干什麼?衣服呢?”

葉歡不答反問,嘆著氣道:“哎,別提了,你呢?你跑這兒來干嘛?你的任務不是干掉洪巴屋前的守衛嗎?”

射狼一撇嘴,道:“我一直在附近等政委信號呢,結果現在都沒出信號來,我估mo著是不是出紕漏了,轉過來打算mo到東邊的高塔哨上瞧瞧去呢。”

兩人在夜色下互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沉重。

看來不是葉歡的錯覺,這次行動真出問題了,只是目前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沉默了一會兒,葉歡好奇道:“剛才我攻擊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還手?”

提起這個射狼就一肚子火,怒道:“你他媽還好意思問我,毫無來由的被一坨白花花的肉攻擊,老子差點被你嚇得尿kù子,哪有心思還手呀?當時還心說這破村子忒他媽邪門兒,養的豬都成精了,一直都是人宰豬,這里的豬居然抄著刀子宰人,這不反了天了麼?幸好宰人的手藝潮了點兒……”

葉歡不高興子:“會說人話嗎?老子哪里像豬了?你見過這麼身輕如燕的豬嗎?”

射狼渾然不覺葉歡不滿的情緒,重重點頭道:“說得也是,我也覺得奇怪呢,心說這毒販忒他媽不是人,養的豬都這麼瘦,毒窩里的豬該不會也吸毒吧?”

葉歡:咒……

兩人蹲在墻根下,壓低了聲音聊著天。

射狼上下打量著光溜溜的葉歡,忍不住問道:“兄弟,你怎麼搞成這副樣子?”

葉歡嘆氣道:“老子流年不利,八字走背呀,這次根本就不該出門……………”

射狼頓時一臉恍然:“被搶了?這幫毒販真不是異西,居然搞副業……………”

葉歡替毒販辯解道:“那倒沒有,毒販們還是tǐng敬業的,可謂干一行愛一行,一般不搞兼職,我搞成這樣子主要是因為碰到了女流

說著葉歡把自己的悲慘遭遇說了一遍,最后悲憤嘆息道:“這小

小的金三角果真是藏污納垢,什麼樣的壞胚子都有,軍區的決定是英明的,這樣的地方就應該剿它個干干凈凈!”

射狼聽完頓時鼓起了腮幫子,憋笑憋得很辛苦。

葉歡不得不好心提駱:“這會兒別笑,不然咱倆都完蛋。”

“兄弟我真是開眼界了,藍劍大隊建立以來,我是頭一次看見執行任務搞得這麼窩囊的。”

葉歡不以為恥,反而哼哼道:“這回讓政委好好瞧瞧,老子光著屁股連條底kù都沒有還堅持干革命,這才叫真正堅定的革命戰士,老子不但走在革命隊伍里,還是領頭扛旗的那一個……”

“得了吧,不許往自己臉上貼金啊,光著屁股扛旗你也好意思說,革命隊伍里不準耍流

…“你丫才流氓,老子這是為了革命而光屁股”

二人貧了幾句后,接著陷入了沉默。

離行動開始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按原定計劃,十分鐘之內就該正式對毒販展開攻擊,可到現在都沒動靜,政委那邊到底出了什麼情況?

二人耐著性子又等了五分鐘,越等越心焦。

良久,葉歡一咬牙,道:“不能再傻等了,否則大家都玩完。”

“你想怎麼干?”射狼也有些意動,半個多小時沒動靜,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葉歡朝前方二十米處的裝甲車努了努下巴:“咱們把那大鐵盒子弄到手,給這幫毒販弄點兒聲響,政委不給信號,咱們來給,讓這個夜晚嗨起來……”

射狼也是個當機立斷的人,聞言毫不遲疑的點頭:“異,就這麼辦!”

偷裝甲車對久經訓練的兩個特種兵來說不是什麼難事,雖然裝甲車停在村落中間的空地上很顯眼,但是或許是因為太顯眼,高塔哨上的探照和不時巡邏而過的武裝分子反而沒怎麼去注意,偌大兩輛裝甲車居然成了毒販們視覺和心理上的盲點,俗稱“燈下黑”。

二人貓著腰,趁著探照燈和巡邏隊剛過去的當口,很輕易的便來到裝甲車的車后。

葉歡一擼袖子:“我來開車,你負責車上的機槍掃射。”

射狼剛準備點頭,忽然想到他曾經坐過這貨開的車,那叫一個驚心動魄,于是急忙攔下葉歡這種找死還拉墊背的卑鄙行為。

“還是我開車,你開槍吧。”

神不知鬼不覺,二人悄悄打開裝甲車的車頂蓋,鉆了進去。

車里很寬敝,尤其讓葉歡驚喜的是,這輛裝甲車配置的機槍竟然是石式12麗m的高射機槍,這家伙火力很猛,打中人體能把人攔腰炸半截兒。

車廂里,射狼沉默著仰頭朝葉歡看了一眼,二人肅然點頭。

夜晚的靜謐終于被打破。

毫無征兆的,裝甲車突然動起來,屁股后面冒著黑煙,在毒販武裝巡邏隊愕然的目光中很快掉了個頭,接著車頂的高射機槍槍口冒出了火花。

嗒嗒嗒嗒……

東西兩面的高塔哨在機槍的一頓掃射下轟然倒塌,接著槍口對準了懵然無措的巡邏隊,一陣慘叫聲中,巡邏隊死傷大半,幸存者寥寥。

接著車子繼續掉頭,這回葉歡控制的高射機槍對準了洪巴所在的木屋,開始了瘋狂的無差別掃射……

動靜鬧大了,各守崗位的特戰隊員們這時也冒出了頭,情況變化令他們不得不趕緊聚在一起,只是人人張大了嘴巴,呆呆看著裝甲車冷酷無情的收割毒販們的生命,一時竟忘了反應。

耿志軍滿頭大汗,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顧不得擦汗,氣得大聲嚷嚷道:“都圍著干什乒?當靶子嗎?嗯?前面裝甲車是誰開的?車頂開槍的那坨肉是個什麼東西?你們怎麼不上去配合行動?”

一名隊員睜大了眼睛結結巴巴道:“政委,那坨肉一邊打槍一邊甩著人鞭,好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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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發表於 2016-4-7 00:55:05 |只看該作者
第212章行動結束

轟然震天的槍炮聲中,耿志軍竟然呆了幾秒鐘:“……何謂‘人鞭’?”

不待隊員們回答,耿志軍凝目望去,很快便明白“人鞭”的含義。。

只見被火光映紅的夜色下,裝甲車頂的那坨白花花的肉瘋了似的用高射機槍狠狠掃射著,掃射必須扭動身子,于是白肉下面那根黑乎乎的不文之物也隨著身子的擺動而甩來甩去。

耿志軍呆呆瞧了片刻,他也快瘋了……

“那坨肉……是葉歡?”

“是啊,政委。”

“他……他這,這太……”

“連條小褲衩兒都不穿,有傷風化啊政委,回頭您得讓他寫檢查……”一名特戰隊員嘻嘻哈哈道。

耿志軍狠狠瞪他一眼,大聲吼道:“你們都站這兒看戲嗎?都給老子上!把洪巴的老窩端了!”

說完耿志軍當先一人便沖了出去,其余的戰士嘻嘻一笑,跟著耿志軍往前沖,耿志軍一邊跑一邊朝各間農屋里涌出來的武裝分子打了一梭子,然后動作嫻熟的換上彈夾,繼續點射了幾個人,兩梭子打完,耿志軍也沖到了裝甲車后面。

“葉歡,你還要不要臉?中人的形象都讓你丟光了!”耿志軍一邊開槍一邊大聲罵道。

葉歡站在裝甲車頂控制著高射機槍搖擺掃射,頭也不回道:“政委,你沒病吧?這會兒咱們在拼命,又不是相親,要什麼臉呀……”

耿志軍:“…………”

二人說著話時,特戰隊員們已圍了上來。借著裝甲車厚重的鋼板掩護。三三交替開始狙殺從睡夢中醒來驚慌跑出屋外的武裝分子們。

趁著混亂,兩名頭腦機靈的特戰隊員有樣學樣,鉆進了另一輛空著的裝甲車,兩輛裝甲車在村落間游走,車頂的高射機槍噴射出熾紅的烈焰,不停向四周掃射,無數武裝分子們端著槍剛沖出門口,便被迎面而來的高射機槍子彈打得支離破碎。鮮血伴隨著慘叫,無數內臟腦漿混成一片,畫面如同修羅地獄一般令人作嘔。

葉歡此時腦子已一片空白,手下的機槍子彈如狂風暴雨般傾泄而出,這個時候人命已不是命,而是一具具毫無意義的活動靶子,他們比豬狗比泥土還賤,眼看著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的槍下化為一灘紅色稀泥般的血肉,葉歡的心中卻一片平靜。

屠刀之下,證得菩提。說的便是眼前這幅場景了。

沖天的烈火和凄厲的慘叫連成一片,從裝甲車發動攻擊到現在,短短五木屋瞬間便被高爆子彈撕成了碎片,一棟精美的房子在火光中很快搖搖欲墜。

“停!裝甲車把守屋前空地,其余的跟我進屋搜索,看看洪巴的下場,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耿志軍端著微沖率先沖進了咖啡色的木屋中。

這是任務的必須程序,如果現場條件允許的話,特定的狙殺目標一定要真正親眼確認死亡后才能撤退,如果沒死就必須補槍,這跟武警槍決犯人的道理是一樣,總之一定要目標死亡才算圓滿完成任務。

七條人影交替掩護著,小心翼翼的進了屋。

沒過多久,一個和葉歡一樣赤身,身形非常高大的中年男子被特戰隊員們拎了出來,當然,他已經成了一具毫無知覺的屍體,剛才葉歡的那通無差別的瘋狂掃射下,木屋里的活人已全部變成了死人。

警戒外圍的葉歡好奇的扭頭看了一眼,接著眼睛徒然睜大:“這就是洪巴?明明是個老外呀……”

眼前這具屍體臉部輪廓很深,眼窩深陷,鼻梁高聳,金發灰眼,典型的歐美男人。

耿志軍的臉色有些陰沉:“他確實是個老外,但他不是洪巴。”

“他是誰?”

“你聽說過杜斯這個名字麼?”

“我只聽過杜蕾斯……”

“杜斯,現年三十五歲,美軍海豹部隊退役士兵,退役后加入某雇傭軍,專攻叢林作戰,后來受雇于緬甸猛古將軍洪巴,為他訓練山地軍,八天前我們中埋伏,那幾百號山地武裝分子進退有據,攻守兼備,單兵素質超出普通的毒販武裝分子許多,他們便是杜斯按美軍海豹部隊的標準訓練出來的。”

“海豹部隊也不見得怎樣,幾百人照樣被咱們十幾人打得暈頭轉向。”葉歡撇嘴,表情很不屑。

耿志軍看他一眼,淡淡道:“杜斯受雇于洪巴,訓練洪巴手下的山地軍才短短半年……”

葉歡摸著鼻子不說話了。

短短半年能把那群黑猴子訓練成如此難纏的對手,不得不說,海豹部隊確實有他牛逼的地方,假如再讓杜斯訓練個一兩年,恐怕緬甸的叢林里會多出幾百號連中國特種兵都會頭疼的叢林殺手了。

葉歡看著地上已是一具死屍的歐美男子,道:“他就是杜斯?”

耿志軍點頭:“對,各國政府和情報機構頭疼不已的頭號叢林殺手。沒想到死在這里。死在今晚……”

葉歡呆呆看了半晌,忽然笑了:“這家伙死前光著屁股,衣服都沒穿,哇哈哈,真不要臉……”

眾人黑著臉打量葉歡,杜斯光著屁股,你不也一樣?居然好意思說別人不要臉……

“葉歡!”耿志軍冷著臉大聲道。

“到!”

“我命令你趕緊弄條褲衩穿上!……真不要臉!”

&bsp;仔細搜索過后,特戰隊員又在屋子里抬出兩具赤身的女性屍體。屋子里卻再沒有人了,耿志軍有些泄氣,看來洪巴沒死,失蹤了,鬧出這麼大動靜還沉得住氣,洪巴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能獨霸緬甸猛古一方,確實有幾分本事,這種本事尤其體現在大丈夫能伸能屈這一點上。

“政委,洪巴找不到。現在是繼續圍剿武裝分子,還是收隊撤退?”

耿志軍看著處處廢墟的村落,狠狠跺了跺腳,不甘心道:“裝甲車開路。把村子全部犁一遍,只要碰到手執武器的人,立馬開槍擊斃!另外找兩具噴火槍,把這片害人的罌粟花全燒了,所有已制成品的鴉片和海洛因全部銷毀!”

此時戰斗已接近尾聲,兩輛裝甲車上的高射機槍當然不可能殺完所有的武裝分子。但領頭的洪巴沒出現,一眾武裝分子沒人指揮,頓時慌了神,黑夜中辨不清虛實,只聽見震天的爆炸聲和同伙的慘叫聲,武裝分子們不知到底有多少正規軍來圍剿他們,于是驚慌失措之下。有的扔了武器便往山里鉆,有的拎著槍沒頭蒼蠅似的的亂撞,小小的村落被葉歡這十一人鬧得雞飛狗跳,沒過多久,手執武器的人已基本肅清,只剩十幾名武裝分子倉惶朝南面跑去。

看著那十幾人驚慌的跑向南面的高射機槍,耿志軍臉色一變:“葉歡,你沒去守南面的機槍,怎麼不把它炸了?”

葉歡不慌不忙的嘿嘿一笑,還沒說話,那十幾名武裝分子已控制住了南面的高射機槍,嘰里咕嚕叫罵著將槍口對準特戰隊員們,然后狠狠一扣扳機……

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機槍不但沒有射出子彈,反而在武裝分子面前爆炸了,十幾人被炸散的零件和飛濺的彈片炸得滿地打滾,眼見不活了。

葉歡嘻嘻一笑,道:“這不就炸了嗎?”

耿志軍吃驚道:“你在機槍上動了什麼手腳?”

“沒什麼,弄了點石子泥土,把槍膛堵了,那幫家伙智商太低,開槍前也不檢查檢查,結果炸膛了……”

耿志軍笑罵道:“難怪別人都叫你麻子,真他媽坑人……”

趁著在村子搜索殘敵的當口,耿志軍解釋了為什麼行動前遲遲不發信號的原因。

原來西面的高射機槍坑道旁竟然還有一個隱藏著的碉堡,害得負責西面任務的蒼狼差點提前暴露,碉堡的門都是鋼筋混凝土所制,根本無法強行突破,蒼狼又怕打草驚蛇,一直僵持在碉堡外等待機會,這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直到葉歡和豺狼偷了裝甲車,鬧出了巨大的動靜,蒼狼才趁著碉堡里的武裝分子出來查看情況時一刀一個抹了他們的脖子。

這是一場很奇怪的戰斗。

原本處于指揮位置上的耿志軍其實並沒有發揮多少指揮能力,戰斗的節奏卻一直讓葉歡這個新兵蛋子把持著,由他發起,然后打破僵局,最后奪得裝甲車,用重型武器壓制住敵人,有效的實施了殲滅……

整個小隊十一個人,不知不覺甚至是糊里糊涂的讓他牽著跑,一直到戰斗結束眾人才回過味兒來,一幫老兵油子怎麼讓一個新兵蛋子指揮了?

新兵蛋子這會兒其實挺害怕,盡管戰機抓得很準確,可畢竟沒聽指揮,沒有待在政委指定的戰斗位置上,反而無組織無紀律的擅自行動,立功是別想了,只求回去別把自己關小黑屋里。

耿志軍斜著眼瞟他,似笑非笑道:“這會兒害怕了?心虛了?剛才你光著屁股不是打得挺歡快的嗎?”

葉歡咧著嘴陪笑:“為革命光屁股,光榮!”

“這次行動算你誤打誤撞碰對了,回去后我上報軍區給你請功,但是……”耿志軍頓了頓,道:“你離開任務崗位擅自行動也是事實,回去給我寫一份深刻的檢查,當著全隊所有人的面念出來,還有,光著屁股打槍,有損我們中人形象,回去自覺點兒去小黑屋里蹲兩天。”

有賞有罰,耿志軍處理得干脆利落。

葉歡啪地立正敬禮:“是!”

兩腿一並,腿間虎頭虎腦的二弟也頻頻點頭,上下搖晃。

耿志軍嘆了口氣:“稍息吧,趕緊弄條褲衩兒穿上,我真怕再看下去會忍不住把你那根家伙割了……還有,有空去醫院動動手術,包皮男!”

裝甲車在村落間巡梭,不時響起幾道零星的槍聲,殘余的敵人漸漸被肅清。

其實這更像一場大屠殺,然而這種屠殺卻是正義的,不殺他們,世界上因他們而家破人亡的人更多。

世上最該殺的有三種人,政客,毒販和軍火商。

因為這三種人的利益是建筑在數以億計的無辜生命之上的,有的人干了一輩子虧心事卻仍能壽終正寢,有的人則遭到了報應。

今晚便是這幫毒販們的報應。

肅敵行動很順利,毒販頭子洪巴不知所蹤,手下的人也沒了斗志,葉歡他們搜索村落時基本沒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武裝分子們死的死,逃的逃,村落里便只剩下了一群為毒販種植罌粟的山民。

這些山民有的被毒販雇傭,有的被脅迫,叢林里不與外界文明相通,這些山民實際上是一群民智未開的愚昧農夫。

特種兵不是劊子手,自然不會向這些普通山民開槍,耿志軍看了看表,嘴角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算洪巴命大,讓他跑了,不過咱們今晚端了他的老窩,擊斃了他那麼多手下,沒個三年五載恢復不了元氣,兄弟們,行動結束了,我們回家!”

眾人頓時笑開了,眼中露出向往和渴望。

折騰了大半個月,是該回家了。

眾人笑鬧時,山民的人群中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赤著上身,朝耿志軍慢慢走來,神情有些怯怯,臉上卻露出比陽光更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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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7 00:55:29 |只看該作者
第213章 軍人最好的歸宿

小男孩走得很慢,走一步便睜著眼瞧著這些陌生的特種兵戰士,一雙清澈的眼睛里露出天真和好奇。

這實在是個很普通的小男孩,跟任何同年齡的小男孩沒有什麼不同,他的皮膚黝黑,眼小唇厚,頭發微卷,典型的熱帶地區人種的模樣。

小男孩走得很慢,像一只易受驚的小鹿,帶著好奇的目光,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近。

耿志軍正和葉歡他們開心的笑著。

他們有資格笑,十一個人的微弱力量,竟然以獅子搏兔之勢,端掉了數百武裝分子據守的毒窩,毀掉了數十畝罌粟,銷毀了數以噸計的鴉片和海洛因,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這次的任務都算是圓滿成功了。

至于跑掉了洪巴,眾人並不怎麼介意,金三角是個崇尚實力的地方,洪巴的手下死傷大半,他本人倉惶逃跑,這位傳說中的猛古將軍的金字招牌以后恐怕沒什麼人買帳了,舊的將軍倒下去,新的將軍站起來,金三角本就是個亂世,其中自然不乏更有實力的人出來接管洪巴的地盤,再說洪巴囂極之時必然在金三角結下不少深仇,很顯然金三角的將軍們人品並不怎麼高尚,“以德抱怨”這種傻事兒肯定不會干,落井下石比較符合他們的價值觀,洪巴就算逃出去了,能不能在無窮無盡的追殺中活下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政委,這回我的中尉軍銜應該沒跑了吧?”葉歡笑得很大聲,掰著手指算了算,他發現這次叢林作戰中。自己立的功勞是最大的。從提前預知埋伏,堅持分兵,使得整個小隊免于全軍覆沒的命運,再到端洪巴老窩時發現情況不對,當機立斷選擇自己行動,控制了局勢,這樁樁件件加起來,簡直就是美國大片里拯救世界的超級英雄呀。別說中尉軍銜了,封個將軍也不過分吧?

耿志軍聞言頓時斂了笑,板著臉道:“立了功軍區自然會給你相應的榮譽,不過會不會授你中尉軍銜,那得軍區說了算。”

葉歡聽這話里的意思不對,急道:“難道升中尉還不是板上釘釘?”

“當然不是,你剛入伍不到兩個月便升到一級士官,這已經是軍區罕見的破例了,一級士官的肩章還沒戴幾天,你又想升中尉。你以為軍隊是你家開的?坐火箭也沒這般快法兒呀。”

葉歡呆了一下,道:“可……可沈老五說……”

耿志軍眼睛一瞪。

葉歡立馬改口:“沈司令說,只要我為國立功,他必不吝軍功章和軍銜……”

耿志軍沒說話。看向葉歡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葉歡居然看懂了他的眼神:“你的眼神告訴我,我被坑了……”

耿志軍一翻白眼:“我可沒這麼說。”

葉歡一時感慨萬千,他忽然覺得自己沒資格笑話那些被騙子騙了錢的傻冒兒,別人被騙頂多破財,他卻被騙得傻乎乎千里奔波去賣命,賣得屁顛兒屁顛兒的。

“政委……你和沈老五熟不熟?知道他家孩子上學走哪條路嗎?”

耿志軍皺眉瞧著他:“你問這個干什麼?”

“我想回去后把他家孩子綁了。然后扔井里去……”

其余的隊員們在打掃戰場,歸攏山民,耿志軍一邊盯著戰士們干活,一邊跟葉歡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小男孩就是這個時候走過來的。

完成了任務的耿志軍此刻心情不錯,被虛假情報誤導中了埋伏的情況下,十一個人竟能全身而退,而且迂回百里叢林。出奇兵端了洪巴的老巢,回去后起碼一個二等功是跑不了了,運氣好的話也許肩膀上的能加一顆銀豆豆,升為大校也不一定。

心情愉悅之下,耿志軍的目光也柔和起來,看什麼都順眼。(看及時更新,就來讀萬卷)

不經意扭頭一瞥,眼角余光看見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離他不到兩米距離。

耿志軍下意識把手摸向后腰,握住了腰后手槍冰涼的槍柄,目光隨即凌厲的注視過去,卻見對方只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赤著上身怯怯懦懦的瞧著他。

耿志軍一呆,神情只猶豫了一秒,便松開了握著槍柄的手,臉上甚至朝小男孩露出了溫和友善的微笑。

小男孩也朝他笑,笑容很天真,仿佛世界上最天真最純潔的東西都包含在他的笑容里,令人心中生出無數好感。

葉歡也環抱雙臂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看著這和諧溫馨的一幕,軍人與孩子雙雙相對而視,一邊代表著鮮血和殺戮,一邊代表著純潔和善良,兩種極端的產物出現在同一個畫面中,多麼富有超現實主義的一幕呀,如果有攝影師將這個畫面拍下來,簡直是普利策新聞攝影獎的絕佳素材……

大人笑得溫和,孩子笑得天真,人世間的兩種極端互相綻放著最美的笑容。

對視笑了幾秒鐘,孩子的笑容漸漸有了一些變化,雖然仍舊笑顏如花,卻漸漸變得跟罌粟花一般妖艷詭異,眼中的瞳孔忽然急促縮成了針尖。

意外的發生讓人如此猝不及防,一米的距離,孩子忽然反手探向自己的腰后,手再伸出來時,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稚嫩天真的小臉瞬間變得猙獰可怖,一抹冷光如閃電般掠過,快得連眨眼都來不及,光芒便已消失,凝目再看時,匕首已深深扎入了耿志軍的左胸心臟處,只剩一個刀柄微微顫動。

所有人都驚呆了。

葉歡睜著眼,感覺自己的思緒已然一片空白,腦海中仍不斷浮現剛才那一抹冰冷雪白的刀光,快得如同追趕流逝的光陰……

“政委!”特戰隊員們悲聲大叫,紛紛飛快沖上前,扶住了耿志軍搖搖欲墜的身軀。

葉歡渾身一個激靈。接著第一個動作便是出腿將那小男孩踹了個跟頭。然后拉動槍栓,黑洞洞的槍口指住了小孩的腦袋。

“我日你親媽!狗娘養的,敢玩陰的?活膩味了是吧!”葉歡眼球布滿了血絲,像個瘋子般狂躁,手指隨即扣住了扳機,便待將他擊斃。

小男孩被葉歡一腳踹得不輕,此刻躺在地上,艱難的咳了幾聲。看到那柄匕首已然插入了耿志軍的心臟,小男孩頓時露出了妖異般的微笑,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天真的痕跡,此時的小男孩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瘋狂變態的殺手,看到別人死在他手下便感到一陣由衷的心靈上的滿足。

任何人都無法想象,一個才十來歲的孩子臉上怎會出現如此令人顫栗的笑容。

“葉……葉歡,住手……罷了,算了,我認栽。”耿志軍虛弱的阻止了葉歡痛下殺手。

葉歡渾身一顫,猶豫了一下。終究松開了扣著扳機的手指,轉身蹲在耿志軍身前,看著插在他胸口的那柄匕首,半尺長的刀刃已然插至沒柄。不知小男孩到底是無意還是受過殺人訓練,匕首刺入的位置非常準確,恰好刺在心臟正中,連葉歡自己都刺不出如此漂亮利落的一刀。

葉歡的心徒然下沉。

匕首插在這個位置,而且如此之深,恐怕耿志軍活下來的希望很渺茫了。

淚水不由自主涌出了眼眶。葉歡蹲在他身前哭道:“政委,……你他媽傻呀!你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怎麼連這點警惕心都沒有?七尺高的漢子竟被一個孩子放倒了……”

耿志軍軟軟倒在戰友的懷里,臉上的血色正迅速褪去,面孔瞬間變得慘白,胸口的刀柄處,殷紅的鮮血如泉水般涌出來。戰友們流著淚,使勁用手按住他的胸口,妄圖止住鮮血外流,然而一切救治動作都是那麼的徒勞無功。

耿志軍眼睛內的瞳孔急促的放大,又縮小,如此反復,氣息也變得粗重起來,虛弱的嘆著氣道:“大意了,這次真的大意了……我忘了這里是金三角,是我們的戰場,戰場沒有仁慈和善良,大意了,大意了啊……”

葉歡垂著頭,任淚長流:“不該大意呀!你不是新兵蛋子,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耿志軍的目光漸漸渙散,卻仍舊盯著前方躺在地上的那個小男孩,表情不怒也不怨,反而露出一抹難以理解的笑容:“心軟了,是我心軟了,……看到他,我便不由自主的想到我那三歲的兒子,心軟了,怎麼都無法保持警惕。”

偉岸的身軀陣陣顫抖起來,耿志軍口中忽然嗆咳出一塊塊的鮮血,臉色越發灰敗慘白。

“政委,你振作點兒!我們這就叫直升機,把你送到醫院……”葉歡哽咽不能自已,身旁的戰友們早已放聲痛哭起來。

耿志軍搖搖頭,虛弱的笑道:“別,別他媽安慰我了,……這一刀扎得如此專業,神仙都救不活了,千古艱難事,不過一死而已,沒有犧牲哪來的勝利?”

眼前已是一片朦朧的光影,耿志軍的眼眸越發渙散無神,彌留之際,臉上露出不舍和愧疚。

“老婆,老婆……和兒子……,唉!”

“政委,你放心,嫂子和你兒子我們會幫你照顧,絕不讓娘兒倆生活上受到任何委屈,我發誓!”葉歡哭著緊緊握住了耿志軍漸漸冰冷的手。

耿志軍艱難的點點頭:“多謝,拜托……拜托你們了……”

努力的撐起上身,他仿佛希望自己像個尊嚴的軍人一樣死去,渙散無神的眼睛直楞楞的盯著身前數米處躺著的小男孩,良久,耿志軍呢喃嘆息:“孩子……只是個孩子啊……”

嘆罷耿志軍身軀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口中不斷涌出大股大股的鮮血,痙攣幾下以后,氣絕身亡。

戰友們頓時哀慟大哭起來,葉歡卻呆呆的跪坐在耿志軍的遺體前,表情一片木然,久久不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葉歡的眼中掠過一道殺機,左手熟練的一拉槍栓,上前兩步頂住了小男孩的眉心。

“葉歡!你住手!”豺狼伸手拽住了冰冷的槍管。流著淚瞪住他:“你想干什麼?”

“血債血償!”葉歡從齒縫里迸出四個字。

“你在殺平民!”豺狼瞪著他一字一句道。

“你他媽沒長眼嗎?這個平民剛剛殺了政委。他能算平民嗎?手里拿著武器的就是敵人!”葉歡瘋狂大叫。

豺狼暴烈大吼:“政委走前說了,他只是個孩子!”

葉歡呆住了,強烈的矛盾感令他內心劇烈掙扎,煎熬著,心臟一抽一抽的,跟中了刀一樣的痛。

二人對峙許久,葉歡終于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在耿志軍的遺體前嚎啕大哭。

“政委。你他媽死得冤啊!連仇都沒法報……十二個戰友,土狼死了,你也死了,我們回去怎麼見土狼的父母,怎麼見你的老婆兒子,沒臉見啊!沒臉見啊……”

武裝直升機卷著巨大的風浪緩緩升空。

葉歡抱著槍呆呆坐在機艙里,眼睛出神的盯著直升機下方越來越小的人群和房屋,眼中露出一股深深的悲愴。

終于還是放過了那個小男孩,戰友們甚至沒有對那些山民采取任何報復行動,只是默默的將政委的遺體抬上了直升機。靜靜的離開。

是對是錯,是婦人之仁還是人性中尚未泯滅的良知?

葉歡自己也不清楚,他只覺得很累,前所未有的累。很想閉上眼睛就這麼躺下來,狠狠睡一覺,也許一覺睡醒睜開眼,一切都沒變,他還在寧海那間老樓的破床上,喬木也沒有離開。帶著溫柔嫻靜的笑容,輕輕喚著他的名字,叫他起來吃早餐,所謂的藍劍特種大隊,何平,耿志軍,諸多戰友。以及那火光和槍聲交織成一片的修羅場屠殺……都是一場夢,夢醒了,他還是以前那個小混混,過著窮日子,但沒有憂愁,沒有煩惱,辛苦,艱苦,但不痛苦,沒有那麼多的肝腸寸斷,更沒有刻骨銘心的生離死別……

都活著該多好,都不曾失去該多好……

眼淚順著葉歡的臉龐緩緩流下,痛苦不由人選擇,說來便來,命運逼著自己接受這些無法挽回的哀傷,笑也好,哭也好,痛苦就是痛苦,出現了便一直深印在生命里,仿佛強行在心尖烙上的一個印子,想忘都忘不了。

豺狼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指著飛機下方一片郁郁蔥蔥的綠色,哽咽道:“葉歡,看見了麼?這就是叢林,真正的叢林。”

“政委曾經說過,軍人最好的歸宿,就是在最后一場戰斗中,被最后一顆子彈擊中,政委果然走上了這條歸宿。”

直升機一直飛到西南軍區的軍用機場,眾人抬著耿志軍的遺體,神情悲痛的下了飛機。

先行回來的另外兩個小隊在機場迎接,何平看到耿志軍的遺體時,神情仿佛有些木然,機械般伸手掀開遺體上覆蓋的白布,仔細看著他安詳的面容,何平的眼眶頓時泛了紅,又使勁忍住,連面部表情都跟往常沒什麼區別。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老伙計,咱們終于還是分別了。”何平紅著眼眶,盯著耿志軍的遺體喃喃自語。

三十余人排著整齊的隊列,靜靜注視著耿志軍的遺體,抽噎聲此起彼伏。

仍舊出神的注視著耿志軍,何平頭也不回道:“老耿怎麼死的?”

語氣很平靜,卻仿佛醞釀著風暴。

豺狼上前一步,啪地立正,流著淚道:“打掃戰場時,被一個孩子用匕首刺死。”

“報仇了嗎?”

“沒有。”

何平目光一凝,飛快轉身,啪的一聲扇了豺狼一記響亮的耳光,陰森森道:“你們手里拿的是燒火棍?”

豺狼挨了一記耳光,眼淚仍舊流個不停:“報告隊長,政委臨走前說了,那只是個孩子。”

何平楞了楞,接著長嘆出聲:“一直都是這仁慈的性子,到死都沒改。”

伸手撫上耿志軍業已僵硬的臉龐,何平眼中淚光迸現,喃喃道:“老伙計,你倒走得干脆,給我留了個難題啊,我怎麼跟你父母老婆說?怎麼有臉見他們?你兒子才三歲就沒了爹,以后誰教他養他?老伙計,你走得不仗義啊……”

平靜的話語里,蘊含著深深的哀痛,不知是誰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聲傳染了眾人,耿志軍的遺體前頓時一片哀慟的哭聲。

何平使勁眨眨眼,忍住即將涌出眼眶的淚水,深吸一口氣,站直了身子沉聲大喝道:“全體都有!立——正!向我們的政委送別,敬禮!”

三十多只手齊眉而舉,向這位平凡而偉大的軍人致以最后的禮敬。

英雄縱逝,浩氣長存!

當晚全部特戰隊員們留在西南軍區的營房里休整,葉歡躺在硬板床上雙手枕著頭,眼淚一直沒停過。

靜謐的營房外操場上,隱隱傳來悲痛的大哭聲,是何平的哭聲。

卸下了白日的故作威嚴,此時的何平哭得像個孩子…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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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發表於 2016-4-7 00:56:07 |只看該作者
第214章未盡的責任

第二天,軍用運輸機靜靜等在西南軍區機場,何平的特戰隊準備回京城了,隨行的還有耿志軍的遺體,遺體被特制的水晶冰棺保存著,戰友們將他小心翼翼的抬上了飛機。

臨行前,西南軍區的程司令特意前來送行,並向耿志軍的遺體長長敬禮。

這是一次代價巨大而且無法對外公開的行動,36人的特戰隊,一共犧牲了5人,除了土狼和耿志軍,另外兩個小隊也有傷亡。每個小隊都打了兩場叢林遭遇戰,這次剿滅毒販的戰斗打得極其慘烈,除了情報虛假給了己方錯誤的判斷以外,對方毒販武裝分子被杜斯訓練了半年,其單兵戰斗能力大大提高也是一大主因,從戰略層面上來說,擊斃那個美軍海豹部隊退役隊員杜斯的意義,其實比擊斃大毒梟洪巴更重要。

另外,這次是兩大軍區聯合行動,西南軍區方面的特種大隊也深入叢林,剿滅另一伙毒販武裝,他們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同樣是36人出動,回來只剩25人。

犧牲的人當中,大部分並非與敵戰斗中犧牲,而是被叢林的各種危險致命,瘴氣,毒蛇,毒蟲,以及隨時隨地可能出現的沼澤等等,有的連屍首都來不及搶回,眼看著就這麼沒了。

西南軍區的程司令來送行,鄭重朝藍劍特種大隊的戰士們敬禮,並且上前一個個為戰士們整理軍容。

和平年代里,軍人照樣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這種代價是不被世人所知的。很多人犧牲后甚至只能秘而不宣,他們的名字上面除了“烈士”這個稱號,根本沒有別的光環,有的戰士執行秘密任務犧牲,連他們最親的家人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犧牲的,為了什麼而犧牲的,家人能知道的。只有“烈士”這兩個字而已。

英雄之所以為英雄,是因為他們的事跡是廣為人知的,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做過什麼,為什麼會被稱為英雄。

烈士不是英雄,但烈士比英雄更高貴,更干凈。

程司令是個五十多歲的軍人,皮膚很黑,長著一副標準的國字臉。他面色沉靜的一個個為戰士們整理軍容,此時他的心中有著怎樣的感慨,誰也不知道,他一直沉默不語,眼眶微紅,走到葉歡面前時,他目光一凝。仔細看了看葉歡的模樣。道:“你……你是不是叫葉歡?”

葉歡啪地立正,大聲道:“是。”

程司令的目光漸漸柔和起來,上下打量他一眼,點了點頭道:“這次的行動我都聽說了,不錯,你干得很漂亮,不愧是將門虎子,沈家有后了。”

除了何平,眾戰友不由紛紛朝葉歡看去。目光很好奇。

葉歡從沒向任何戰友說過自己的身份,別人只知道他有個很有錢的老媽,不停的向軍營送東西,而他與沈家的關系,戰友們卻從不知道。

葉歡直視程司令,淡淡道:“首長謬贊了,我是我。我干得漂不漂亮,與沈家沒關系,更談不上將門虎子這四個字。”

程司令大為贊賞:“好,好漢子!回去代我向沈老將軍問個好,以后休假來西南。住我家里,我讓大院里那幫靠著父母長輩余蔭混日子的敗家子們好好羞愧羞愧。”

葉歡勉強一笑:“有空一定叨擾。”

運輸機載著戰士們直插藍天。向北飛去。

一個多小時以后,飛機在京城衛戍軍用機場降落。

葉歡重新踏上了京城這塊土地,一別京城大半個月,這里沒什麼變化,可是葉歡自己卻隱隱變了不少。

在血與火的澆鑄里,葉歡如佛陀悟道般,忽然間懂得了很多。

關于生命,關于價值,也關于人世間除了愛情以外的情感……

葉歡沒回軍營便直接請假了,何平看著他極度疲憊的臉色,什麼都沒問便準了他的假。

葉歡不想回軍營,至少不想現在回去。

他討厭看到那種親屬在犧牲的戰友遺體前悲傷痛哭的場面,生離死別有過一次已經足夠,沒必要回去再經歷一次。

連迷彩軍服都沒換,葉歡只身來到了名流私人會所。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會所里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正來往寒暄,一派歡聲笑語,歌舞升平。

葉歡站在會所的前臺,呆呆看著眼前這幅盛世場景,忽然間有了一種恍如隔世般的落差感。

邊疆的槍林彈雨,血肉橫飛,和京城的似錦繁華,紙醉金迷,眼中的畫面和記憶中的畫面兩兩交替,反復糾纏,他使勁甩甩頭,閉上眼,又睜開,那一幕槍炮隆隆和死亡前無數慘叫的幻像才從眼中消失。

我大概是病了。

葉歡露出了苦笑。

“葉歡?你怎麼來了?”柳眉驚喜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葉歡扭頭望去,見柳眉一身莊重正式的黑色職業套裙,臉上略描淡妝,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瞧著他。

葉歡嘴角一咧,笑了:“我是老板,來視察視察你的工作,干得不好我得扣你工資。”

柳眉走到他跟前,狠狠捶了他一下,嗔道:“你這甩手掌櫃當得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別人都說男人忙起來把家當酒店似的,你倒好,連酒店都懶得回了。”

說笑兩句,柳眉這才發現葉歡跟以往有了一些不同,這種感覺很微妙,說不出來,只是覺得那種嬉皮笑臉的神態下,隱藏著一副很深沉卻不易被人察覺的面孔,而且他整個人的氣質仿佛也變了很多,就像……就像一柄鋒利的劍。盡管收于鞘中,但她仍感到劍上傳來的隱隱寒光,以及一絲淡淡的如鐵銹般的血腥味。

出身黑幫的柳大小姐對這種味道並不陌生,殺過人,手上沾過人命的人才會有這種味道。

柳眉心中一緊,他最近干什麼去了?

柳眉皺起了眉:“葉歡,大半個月不見。打你電話一直關機,你干嘛去了?”

“我執行任務去了。”

“你?你能執行任務?”柳眉懷疑的上下打量他。

葉歡很認真的點頭:“這回我去了西南叢林,跟他媽長坂坡的趙子龍似的,端著高射機槍打毒販,那叫一個血肉橫飛,驚天動地,殺了上百號人呢……”

柳眉大笑:“接著吹!你還敢殺人?”

“本來是不敢的,后來差點被一女流氓強暴。葉某心情甚是不爽,于是大開殺戒嗯嗯……”

柳眉笑著捶了他一下:“得了吧,越吹越沒邊兒了,編故事哄人家都不肯好好用點心思編……”

葉歡無奈苦笑,男人說假話哄女人,哄得女人一楞一楞的,說真話女人反倒不信了。世上那麼多女人控訴男人多麼無情。多麼虛假,可男人認真的時候你們卻不信,怨得了誰?

當下葉歡也懶得解釋,咧嘴笑了笑,道:“你就當我瞎吹解悶兒吧,柳眉,這回我來找你有事……”

柳眉拉過葉歡略顯粗糙的手,笑道:“有事也不能站前臺說呀,去我辦公室吧。”

柳眉的辦公室在會所的四樓。這里原本不屬于會所,后來樓上有家小公司經營不善倒閉了,柳眉便趁勢將那家二百多平米的寫字樓租了下來,然后進行了大裝修,全部改建成辦公室,不過裝飾最豪華的,還是葉歡的董事長辦公室。里面每一件擺設,每一件家具都是柳眉親手布置,盡管葉歡從沒來過,但他的辦公室柳眉仍舊每天堅持打掃,而且是她親掃。

柳眉表達感情的方式很溫婉。很細膩,但它一直都在。不曾遠離。

這個男人有著讓她著迷甚至著魔的魅力,他值得她等,值得她為他做每一件從來不曾做過的事情。

拉著葉歡進了她的辦公室,柳眉把他按坐在柔軟舒適的大沙發上,然后雙手環臂,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葉大少爺找我有事,這事兒一般都跟錢有關,這次我也沒猜錯,是嗎?”

葉歡干巴巴的笑:“你也不用把我想得那麼現實吧?”

柳眉挑了挑眉,一雙美麗的丹鳳眼露出了然的目光:“難道不是?”

葉歡一本正經的指責:“小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眉啊,我得批評你,整天在商界打滾,你看看你都變成啥樣了,滿身銅臭啊……”

柳眉不怒反笑:“喲,今兒我可真是走眼了,葉大少爺居然不是為了錢的事兒來找我,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高尚起來了?”

“高尚是高尚者的機動車年檢通行證……”葉歡面不改色道:“我來找你就不能因為別的事嗎?認識這麼久,我們還沒有聊過人生,談過理想呢。”

柳眉兩眼大亮:“喲,你居然來找我聊人生,談理想?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葉大少,……你沒發燒吧?”

“老談錢多俗氣呀,聊人生談理想就不一樣,這叫清雅脫俗,咱們這樣的成功人士追求的就是這種脫俗的境界……”葉歡越扯越高尚。

柳眉嘖嘖贊嘆:“士別大半月,令人刮目相看,你最近進廟里被菩薩開過光了吧?這何止是清雅脫俗呀,你整個人都成一件超脫世外的法器了……”

“柳總,你這嘴可越來越損了啊……”葉歡臉有點黑了。

柳眉這會兒卻來了興致,坐在葉歡對面的沙發上,兩條修長的黑絲悠然一架,翹著腿盯著葉歡,笑道:“別說,咱們認識大半年了,可還真沒聊過人生,談過理想,來,今兒咱們先聊十塊錢的人生理想……”

葉歡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道:“談這麼高尚的話題之前……先給我劃五百萬周轉周轉吧。”

柳眉一呆,接著氣結:“你不是說來找我不是為錢嗎?”

“當然不是!我來聊人生和理想的……順便說說錢的事兒。”葉歡理直氣壯道。

“你還說談錢俗氣……”

“可我本來就是一俗人呀……”

柳眉瞪著他,沒好氣道:“得了,我算明白了,敢情你老人家把會所當銀行取款機了吧?要用錢的時候才舍得來一回。說吧,這回你要多少?”

“五百萬。”

柳眉奇道:“你要這麼多錢干嘛?我知道你花錢可不是大手大腳的。”

葉歡的笑容很快變得黯淡,聲音低沉道:“心意,給戰友們的一點心意,我也只能做到這點心意了。”

這次行動藍劍大隊犧牲了五名戰友,烈士家屬都有國家補助的,然而對那些窮困的家庭來說,國家的那點補助很明顯幫不了他們多少,葉歡在回京城的飛機上就已打定了主意,給那些戰友的家屬們每家送一百萬。

土狼和耿志軍犧牲前,彌留之際念念不忘他們的家人,葉歡當時和眾多戰友一起向他們做了保證,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家人,這是男人對死去戰友的承諾,葉歡今天來會所就是為了兌現承諾而來。

他要代逝去的戰友擔起未盡的責任,供養他們的父母,妻子和兒女,就像對待福利院的弟弟妹妹們一樣,絕不讓他們的生活受到半點委屈。

柳眉本想開幾句玩笑,但看到葉歡臉上忽然間涌出的黯然和疲憊,柳眉的心一疼,于是很爽快的點頭:“行,我這就出去給你劃款,五百萬夠不夠?不夠再多劃一些給你。”

葉歡笑道:“夠了,錢夠用就行,不必太多的,多了反倒不是件好事。”

柳眉點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葉歡,我辦公室里面有個單獨的休息間,你就在我的房間里睡一下吧,吃飯的時候我叫你,你的樣子太累了。”

葉歡揉了揉眉心,漫聲應了。

柳眉出門前回頭深深凝望了他一眼。

她越來越確定葉歡和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說不清楚到底什麼地方不一樣,但她知道,這個男人身上一定發生了一些很不平凡的故事。

難道……真如他所說的,去西南叢林殺毒販?

柳眉心一跳,不敢再想下去,她連后怕都不敢承擔。

臨出門前,葉歡叫住了她,深深道:“柳眉,謝謝你。”

“謝我什麼?你是會所的大老板,劃的錢也是你自己的錢。你都已經是億萬富翁了,該不會以為我還給你貼錢吧?”

葉歡笑了:“回頭咱們好好聊聊人生,談談理想……”

“沒空!我得忙活會所的事兒,一門心思賺錢。”吃過虧的柳眉斷然拒絕。

葉歡一臉脫俗的批評道:“俗,太俗了,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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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發表於 2016-4-7 00:56:30 |只看該作者
第215章回家

柳眉出去后,葉歡沒跟她客氣,打開她辦公室內間的休息間房門,衣服都沒脫便躺了下去。

他太累了,這半個多月發生的事情讓他的內心震撼,身心俱疲,很想,很想好好睡一覺……

柳眉的床很香,床頭擺著幾個hellokitty公仔,好象還特意在上面灑了香水,粉粉的,香香的,看來黑幫大小姐的內心其實是純真的粉紅少女,就是揍人的時候下手有點毒……

迷迷糊糊中做了一個夢,夢里槍炮隆隆,土狼和耿志軍扛著槍不停向毒販掃射,后來他們被高射機槍擊中,整個人爆開,溫熱的血肉濺了他一臉。

葉歡被嚇醒了,醒來時額頭冷汗潸潸,眼淚不知何時掛滿了臉龐。

睜開眼,喘了幾口粗氣,便看見柳眉坐在床邊癡癡的盯著他,目光中**幾許擔心。

“葉歡,你做噩夢了?”

葉歡臉有些蒼白,擦著汗勉強一笑:“是啊,夢到你說要嫁給我,太恐怖了,瞧把我嚇的這滿頭汗……”

柳眉氣得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那你怎麼還哭了呢?”

“夢里我哭著跪下來求你放過我,你不干……”

“你……”柳眉當即有一股暴走殺人的沖動。

這家伙的嘴為什麼一如既往的欠抽?每當她想對他表示一下關心的時候,他那張嘴里便不知道會冒出什麼損詞兒,讓人滿腹的關懷瞬間變成無邊的殺氣,恨不得當場把他殺了才解恨。

“覺也睡了。錢也拿了,葉大少爺,你該滾蛋了!”柳眉語氣頓時變得很冰冷。

事實證明柳眉的觀感並沒錯,葉歡那張嘴確實很欠抽。

葉歡摸了摸鼻子,道:“這話說的,好象我是被你嫖過的鴨子似的,而且還是嫖完了就一腳把我踹出門的那種。多少給個好評吧親……”

柳眉:“…………”

回答他的,是柳眉的一記暴踹,直接把他踹出了門。

出了名流會所的大樓,葉歡站在街上,看著來往如梭的車水馬龍,忽然間對這個都市感到無比的陌生。

這次深入叢林作戰,他沒有受絲毫的傷,可不知道為什麼。回了京城后,他總感覺魂不守舍,仿佛自己的魂魄還留在叢林沒回來,而且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狂躁,腦子里不停浮現出幻像,有時候這種幻像居然跟現實糾纏在一起。

葉歡感覺自己好象快瘋了。

街邊買了一瓶礦泉水,不顧街上行人的矚目。葉歡擰開瓶蓋。白花花的水對著腦袋淋了下去。

冰冷的刺激令他的腦子頓時一清,暫時拋卻了那些一直折磨著他的幻像,頭腦清明了,思維也跟著活躍起來。

旁若無人的蹲在馬路邊,點上煙深深吸一口,葉歡開始掰著手指算起帳來。

當然,這帳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犧牲戰友的家人的。

原本打算一家給一百萬,估摸著一百萬怎麼也該夠一家子吃喝幾十年了。可仔細一想,帳不能這麼算。

現在的物價貴,豬肉都十幾塊錢一斤,一家子有老有小,老的要贍養送終,小的要吃飯上學,將來還要讀大學。讀完大學出來找工作,然后談戀愛,準備結婚,房子也該買一套吧?現在的房價這麼坑爹,普通的老百姓買得起嗎?一百萬如果在京城。也只剛夠付個首期的,這還不說這些年下來他們家里的各種開支……

一百萬看著挺多。實際上這筆帳一算,真的不夠,很不夠。

想讓戰友走得了無牽掛,不為家人擔憂,葉歡覺得自己應該把這些責任擔起來,不能讓他們的家人失去了頂梁柱,還得為生活奔波發愁。

葉歡窮過,窮了二十年,他知道窮日子是怎樣一種辛酸。

英雄的親人不應該承受這種辛酸。

這筆帳算完,葉歡把煙頭掐滅,轉身便打算折回名流會所,讓柳眉再劃五百萬給他,一家兩百萬估摸著差不多了。

走了兩步葉歡又停下,柳眉今兒脾氣挺暴躁,估計來大姨媽了,這個時期的**很莫名其妙,千萬不能招惹。

掏出電話,葉歡干脆打給了周媚。

周媚接到他的電話有些驚喜,聲音卻依舊軟軟糯糯,頗有江南女子的風味。

“葉歡,你回來了?這回執行任務沒受傷吧?我一直想給你打電話過去,又擔心你在軍營接電話違反紀律……”

“你怎麼知道我執行任務去了?”葉歡好奇道。

周媚笑道:“我也算半個沈家人,衛戍軍區的風吹草動怎麼瞞得過我?我可是求了沈五叔很久他才勉強透了一點口風給我……”

葉歡喃喃罵道:“這個革命隊伍里意志不堅定的老兵痞……”

周媚嗔道:“你怎麼能這麼說你五叔呢?”

“提起這事兒我一肚子火,拿軍銜把我忽悠上戰場,結果仗打完了才發現他給我的那張餅其實是畫出來的,看得見吃不著……”

“你五叔說是你自己哭著喊著非要上戰場的,別人攔著你你還跟人急……”

“咳,見過鄉下人趕驢嗎?驢前面吊著一根胡蘿卜,甭管驢怎麼賣力的往前跑,那根胡蘿卜總是吃不著……”

“什麼意思?”

“我就是那驢……”

“頭一回看到有人損自己都損得這麼狠的……”周媚笑著嘆息。

“言歸正傳,周媚,我找你有事。”

周媚的聲音立馬充滿了警惕:“借錢?我沒錢!”

葉歡:“…………”

為什麼**們對老子總是這個印象?

“周媚。咱能清雅脫俗一點嗎?”

“雅不起來,除了錢,什麼都好說,你找我不是為了錢吧?”

“其實還真是為了錢……不過不會打你的主意,周媚,現在歡樂基金是你管著,你幫我添上五戶待資助家庭。每個月給這五戶家庭每家定時劃一萬塊錢過去,就說……就說是國家補助好了,先發個十年再說吧,十年后他們家庭如果沒有起色再繼續發……”

葉歡的盤算很細,每家給一百萬,都存成定期,這樣銀行的利息十年加起來估摸有四十來萬,然后每家每月發一萬。生活開銷應該沒問題,十年后還能從銀行取回一百四十萬,那時戰友的孩子也長大了,娶媳婦生孩子壓力肯定不會太大……

至于政委耿志軍的家人,只剩下他的孀妻和一個三歲大的兒子,孤兒寡母過日子肯定比別人更艱難,葉歡打算私下再送一百萬給她。

這樣差不多夠了。對逝去的戰友也算有了個交代。

“這錢由歡樂基金出還是騰龍集團出?”周媚對待公事一向很嚴謹。

“由我私人出。下個月我給歡樂基金劃一千萬過去。”葉歡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電話那頭,周媚沉默了片刻,幽幽道:“葉歡,這筆錢……是給你那些犧牲了的戰友的麼?”

周媚跟柳眉不同,柳眉不明白的事情,周媚則清清楚楚,基本上她也是游走于沈家核心周圍的人物,這回西南叢林執行任務的行動細節自然瞞不過她,她知道這次的任務付出了多麼慘重的代價。

葉歡也沉默了。半晌,深深嘆道:“對,這是我給戰友們的一點心意,走得安心,下輩子也能投個好胎。”

周媚立馬道:“好,我馬上去辦,另外。我再給每家補五十萬,這筆錢我私人出,算是……我給英雄們的一番敬意吧。”

葉歡心頭涌起一陣感動,自己認識的姑娘都是這麼的善良,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福。好象世上最好最美的姑娘都跟自己有了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

“你剛剛不是說沒錢嗎?”葉歡笑著問道。

周媚哼了哼,道:“你借的話。我還是那句話,沒錢!但如果是資助烈士家屬,我一個人足夠養活他們五家。”

“不必了,錢夠用就行,多了並不是件好事,人性不患貧,而患不均,一家子突然多了這麼一大筆錢,恐怕以后扯皮罵架的事兒也多了,這是戰友們在天之靈不願看到的,我會時刻關注他們,誰家有個急事難事的,我還會另外出手拉他們一把。”

“葉歡,你越來越成熟了,難為你為戰友的家人想得這麼周到細膩,我都沒想到呢……”

葉歡嘆道:“我窮過,也富過,我知道這兩種極端互相轉化時心理落差有多大,不管什麼人,擁有的財富越多,他的貪欲也就越重,這是人性。”

“葉歡,你在哪里?我想見見你……”周媚的聲音透出一種深深的期待。

“我在城里,打算去大四居瞧瞧猴子和張三那倆貨……”

“我也去,你在那里等著我……”

“知道地方嗎?”

“知道,你上次跳樓的地方唄,印象太深刻了。”

葉歡風塵未洗便又直接來到猴子和張三的大四居。

猴子沒在家,張三正盤著腿看電腦里的毛片兒,一邊看還一邊用手比劃著自己的二弟,估計在跟島國倭男們比長短,神情很專注,一臉純學術研究的表情。

葉歡一進門便道:“甭比了,你若連日本男人都比不上,不如直接拿刀切了它泡酒,省得給咱中國爺們兒丟人現眼……”

張三回頭楞了一下,接著滿臉驚喜的站了起來,下身搭著個帳篷直接沖過來打算擁抱葉歡。葉歡動作靈敏的趕緊跳開,一臉嫌惡道:“別用你摸過二弟的手碰我,惡心的玩意兒!”

“歡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大半個月上哪去了?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張三欣喜道。

“葉某心情不爽,跑到西南叢林殺了幾個人……”

張三的反應和柳眉一樣,滿臉的不信,呵呵笑道:“歡哥就是歡哥。編瞎話兒都這麼霸氣……”

葉歡干脆懶得解釋,戰爭離他們太遙遠,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永遠不會相信這個歌舞升平的時代里,還有著那麼多不為人知的慘烈戰爭,戰友們以生命為代價的奉獻,其目的不就是讓和平更久一些,讓和平年代里的人們活得更單純一些嗎?

探著脖子瞧了瞧電腦屏幕,屏幕上的畫面已定格。松島老師一臉**的翻著白眼兒,估計已經到了“一庫一庫,一麼雞”的緊要關頭。

“齷齪!”葉歡瞪了張三一眼,目光充滿了鄙夷,然后冷不丁道:“長短如何?”

張三一楞,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葉歡朝電腦屏幕揚了揚下巴:“你不是跟日本男人比長短麼?誰贏了?”

張三頓時一臉自豪:“幸不辱命,贏了他們一點點。好險吶!”

“猴子呢?”葉歡一**坐在沙發上。順手扔給張三一根軟白沙。

“去他那游戲工作室了,最近招了七八個人,據說都是人才,高薪聘請的,猴子說他的工作室很快就會開發出一款新游戲,絕對獨霸江湖,歡哥你是不知道,猴子說這話時表情特欠抽,就跟你每次掏出二弟凝視它時的自豪眼神一樣。讓人恨不得欲除之而后快……”

葉歡狠狠咬住了煙嘴兒……

他現在很想把張三除之而后快……

“猴子和那大明星現在進展怎樣了?生米煮成熟飯了沒?”

外出太久,葉歡一直記掛著兄弟的感情事。

張三撇嘴:“反正我覺得沒戲,那柳菲是什麼人?人家是大明星,萬人擁戴,一呼百應,簡直是女神呀,猴子什麼人?窮挫矮屌絲一個。歡哥你想想,這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女神和屌絲湊一起能有好結果麼?我真看不得猴子現在這模樣,每次跟柳菲在一起表現得跟她的馬仔似的,拎包。開車門,比他媽孫子還孝順……”

葉歡也有些發愁:“誰叫他偏偏迷上了這個女神呢。鬼迷了心竅似的,攔都攔不住。”

柳菲所屬的娛樂公司恰好是騰龍集團名下,其實葉歡完全可以用騰龍集團太子爺的名義逼著柳菲嫁給猴子,可以前他是從窮人過來的,最痛恨的就是仗勢欺人,如今易地而處,反過頭來欺壓別人,葉歡真的很不願意這麼干,介紹柳菲和猴子認識已然是動用了一點點權力,現在這兩人的關系是好是歹,葉歡都沒有理由再干涉了。

張三猶自滔滔不絕道:“歡哥,你得出面管管這事兒,干脆棒打鴛鴦把這對兒拆了得了……”

“為什麼要拆了他們?”

張三一拍大腿,道:“歡哥你想呀,人家是大明星,娛樂圈里的人私生活是出了名的混亂,指望柳菲是粉木耳是指望不上了,猴子將來如果娶了柳菲,光是房事就很不**……”

葉歡好奇道:“房事怎麼可能不**?猴子又不是太監……”

張三瞧著葉歡,半晌才幽幽道:“……你有沒有想過猴子和柳菲同房的時候,那種在太平洋里涮拖把的感覺?”

葉歡兩眼頓時發直:“太……太平洋里……涮拖把?”

這二貨什麼時候嘴變得這麼損了?

“三兒啊,這事我真管不著,愛情這種東西是不容外人插手的,哪怕再親密的外人,也還是外人,我若強行把猴子和柳菲拆了,猴子會恨我一輩子,到時候咱們和他兄弟都沒得做了……”葉歡愁眉不展的嘆息。

張三有點急了,他對猴子和柳菲的事一直旗幟鮮明的反對,他是真不看好這一對兒。

“歡哥,你不能眼睜睜看著猴子入了魔障似的,生生把自己給毀了呀。”

葉歡淡淡一笑:“毀不了,人這一生必然會經過一段刻骨銘心但卻沒有結果的戀愛,經歷過以后才會成長,破而后立就是這麼個意思。”

張三撇嘴道:“我就沒經歷過,可不一樣成長起來了嗎?”

“你的成長是殘缺的,所以才這麼二乎。”

二人說著話,門口傳來清脆悅耳的門鈴聲。

張三一撇嘴:“拖把回來了。”

葉歡開門一瞧,回來的不是拖把,而是周媚。

周媚仿佛刻意打扮過才趕來,她穿著一套白色的連衣裙,蕾絲花邊像鉛筆畫里的素描線,從衣袖到領口再到裙擺,整個鑲嵌了一遍,簡約而不簡單,活像十七世紀歐洲宮廷油畫里走出來的皇室公主,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高貴典雅的氣質。

只有真正形貌俱佳的絕世美女才能把一件平凡的連衣裙穿出公主出巡的效果來。

葉歡定定瞧著她,半晌才充滿了贊嘆的長出一口氣:“如果我是童話故事里的巫婆,一定不會給你喂毒蘋果,干脆給你下砒霜毒死你拉倒……”

周媚氣壞了,嗔道:“這麼久沒見,一見面就沒好話,我這麼招你不待見呀?”

“不是不待見,而是太待見了,你想呀,如果毒不死你,將來被人救醒了,你活著得要了多少男人的命呀……”

周媚苦笑:“雖然聽著別扭,我就當你在恭維我吧,收下了。……怎麼樣,這回出任務沒有受傷吧?讓我檢查檢查。”

說著周媚一雙白凈的纖手便撫上了他的雙臂,眼睛盯著他日漸精壯的身軀,看得很認真。

葉歡不忍拂了美人的好意,于是自己動起手來……

周媚動作一滯,接著失聲叫了起來:“停!不用**子……啊!快穿上,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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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發表於 2016-4-7 00:56:53 |只看該作者
第216章 心理疾病

周媚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來看葉歡,聽著電話里熟悉的聲音,心里便有了這種莫名其妙的沖動,她只想看到一個從叢林戰場中下來的士兵完整囫圇兒的站在她面前,依舊帶著沒心沒肺,毫不正經的笑容。

看到他的笑容,周媚便安了心。

“真的沒受傷嗎?”周媚仔細打量著他。

“真沒有,戰場上子彈繞著我飛,如有神助啊。”葉歡嬉皮笑臉道。

周媚這才點點頭,放下了心,幽幽一嘆,道:“喬木臨前走托我好好照顧你,可是……”

提起喬木,葉歡的臉色頓時有些黯然。

周媚是個聰明女人,立馬不再提這個讓他傷心的名字。

“葉歡,回來后給夫人打過電話報平安了嗎?”

葉歡點點頭:“剛下飛機便給她打了電話,不過老媽在電話里的語氣有點古怪……”

秋水般的美眸一轉,周媚抿嘴笑道:“夫人的語氣當然古怪,她當時肺都快氣炸了,又舍不得罵你一句,你倒是沒事,不過你的五叔可有事了……”

“他怎麼了?”

“直到今天你回京給夫人打過電話,夫人才知道沈五叔把你派上了叢林戰場,嚇得眼淚都下來了,一陣后怕過后,便親自跑到了衛戍軍區……”

“老媽去找沈老五了?后來呢?”

“后來……夫人把沈五叔的辦公室砸了,連他肩上的中將肩章都扯了下來,指著沈五叔的鼻子罵了他半個小時,那麼多警衛和秘書。楞是沒一個人敢攔她。五叔臉都氣青了,卻一句話都不敢頂撞……”

葉歡呆了一下,接著感到一陣神清氣爽:“該!沈老五就是欠罵,老媽干得好!”

周媚嘆了口氣,苦笑道:“男人上戰場為國殺敵是本分,夫人原本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可凡事關己則亂,你是她唯一的兒子。沈五叔把你送到那危險致命的叢林,事前連招呼都沒跟她打過,夫人這是怒極了啊。”

葉歡神情有些怔忪,沉默片刻,道:“其實說起來也不能怪沈老五,是我自己主動要求參加行動的,當然,我參加行動是想立個戰功,升升軍銜……”

周媚失笑道:“這倒是實話,如果你一臉大義凜然說什麼為了祖國的明天更加美好之類的話。我反倒不信了,為了升官兒而征戰沙場,這才像你嘛……”

葉歡臉有點黑:“損我呢?我就不能偉大一回,高尚一回嗎?升軍銜是小目的。大目的還是為了報效祖國……”

二人一直站在門口聊著,剛說了幾句,葉歡忽然一陣頭暈,耳中聽到一陣炮火轟鳴和數聲慘叫,眼神一片空洞,周遭的景色仿佛全變了。自己置身于一片火海和慘叫聲中,高射機槍開火時的嗒嗒聲像銅鐘一般在腦海里不停回蕩。

葉歡皺緊了眉頭,神情很痛苦,那些該死的幻像和幻音又來了!

從西南叢林回來后,這些幻像便一直在他眼中浮現,一天總要出現好幾次,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使勁甩甩頭。葉歡甩掉了那些幻像,臉色卻蒼白如紙。

“葉歡,你怎麼了?”周媚焦急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眼前的火海瞬間消失,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葉歡疲憊中露出勉強的笑容:“我懷疑自己在叢林里中了邪,最近幾天老是出現一些幻覺,眼前總是浮現一些殺人放火的畫面,很黃很暴力……”

周媚輕輕蹙起眉,道:“一天出現幾次這樣的幻覺?”

“不一定,三四次,四五次都有……”葉歡凝神想了一下,接著悚然一驚,望向周媚忐忑道:“……該不會是我們行動的時候忘記拜當地的土地公了吧?你知道有些神仙很小氣的,不給他燒香火他就不讓你好過,跟他媽山大王似的,你說我是不是被西南的土地公訛上了?”

周媚哭笑不得:“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年紀輕輕怎麼迷信這些東西?”

葉歡撓頭道:“我就覺得這幾天很不對勁兒,大部分的時候跟以前沒什麼兩樣,可一天里面有好幾次情緒很低落,一旦低落,眼中就會出現幻覺,這難道不是中邪嗎?”

周媚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葉歡,你說的是真的嗎?從西南叢林回來以后,你的情緒低落,經常出現幻覺,是嗎?”

葉歡瞧著她的臉色,心里也有點打鼓了:“我不會得了什麼不治之癥吧?”

周媚嚴肅道:“沒那麼嚴重,但你這種癥狀可大可小,如果不治療,恐怕后果不堪設想……”

“你別嚇我……”

“這種癥狀叫戰爭心理創傷……”周媚定定注視著葉歡,緩緩道:“從戰場回來情緒低落,出現幻覺,正是戰爭心理創傷的典型癥狀,這還只是初期,到了中期,你的情緒會漸漸陷入絕望,時刻有自殺的念頭,而且出現幻覺的次數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長,你整個人的思維都將陷入這種幻覺里,根本回不到現實中來,性格也會越來越暴躁,嗜殺,發病的時候連身邊最親密的親人和朋友都不認識,很多從戰場上回來的士兵就是在發病的時候選擇了自殺……”

葉歡臉色越來越蒼白:“你說的這種癥狀……好耳熟啊,我以前住的老城區有個女孩沒考上大學,也是這種癥狀,不過別人對這種病的叫法不一樣……”

“別人管它叫什麼?”

葉歡沒答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剛接通,葉歡便哭喪著臉罵道:“沈老五你這王八蛋,非要送老子上戰場,現在好了,老子得了神經病。賠錢!”

“葉歡。你有病!”周媚坐在他對面,語氣篤定的道。

葉歡張了張嘴,接著頹然的低下頭。

這是生平頭一回別人這麼說而他沒法反罵回去,太憋屈了!

“對,我有病……”葉歡索然長嘆。

“有病就得治!”周媚步步緊逼。

葉歡一臉懼意:“不會把我關進精神病院吧?神經病也有人權啊……”

周媚無奈的扶著額頭:“葉歡,戰爭心理創傷是一種精神上的疾病,但它不是神經病。”

“這一點我和你有著學術上的分歧,……我堅持認為我得了神經病。周媚,神經病打人不犯法吧?”

周媚神情嚴肅道:“葉歡,不要不拿它當回事,這種病真的很可怕,意志力稍微不堅定的人很容易走上絕路,當戰爭的場面不再是電影里那些虛擬的影象,而是活生生出現在你眼中,並且你自己也親身參與了,那種真實的血肉橫飛的畫面在你眼中一幕幕發生,你會從心底里感到恐懼。害怕,想逃離,並且否定了以往對戰爭的看法,從而感到迷茫。畏懼,甚至完全喪失自我……葉歡,心理上的疾病有時候比身體里的病菌更可怕,它像個魔鬼,引yòu你墜入地獄,你要重視它!”

此時的周媚表現得像個博學多才的醫生。那種權威的不容置疑的語氣令葉歡不得不仰望。

不說不覺得,當周媚很嚴肅的分析出葉歡的病狀時,葉歡確實感到了害怕。

他最清楚自己這些天的感受,土狼和耿志軍就犧牲在他眼前,兩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永遠逝去,令葉歡產生了一種非常消極甚至是絕望的情緒,腦子里甚至偶爾閃過諸如“為什麼死的不是我”這樣的想法。當周媚明明白白剖析以后,葉歡才知道,原來這是一種自殺傾向,很危險。

葉歡急了:“周媚,救我!我該怎麼治?”

周媚俏生生翻了個白眼,給出了一個很大眾化的答案:“有病當然得去看醫生,你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麼?”

心理醫生也是醫生的一種,這種醫生不把脈,不開刀,跟病人扯幾句不著邊際的瞎話,然后開點兒鎮定劑,治病的過程就算完了。

這是葉歡對心理醫生的理解,不客觀,但多少也靠點邊兒。

被周媚半拖半請的帶到這個據說是京城最有名的心理醫生的診所,葉歡滿臉不大情願。

他不認為患了這麼嚴重的病,只靠心理醫生幾句瞎扯淡能治好,具有如此神奇能力的人估摸著不大可能當醫生,早去聯合國維護世界和平了,剩下那些開診所的都是蒙古大夫。

葉歡想治病,但他不認為心理醫生能治好他的病,想法很矛盾。

周媚還是執拗的拖著他來了,對于戰爭心理創傷,她所知也只是一知半解,還需要專業的醫生來做出判斷。

像藍劍特種大隊這種經常執行生死任務的部隊,軍營的醫務室都是配備專門進行心理輔導和干預的心理醫生,但葉歡犯了拗勁兒,死活不肯回軍營,回去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起犧牲的五位戰友,心情會變得很低落,周媚覺得也有道理,干脆帶他另找心理醫生。

這家診所位于京城繁華地帶的寫字樓里,大約兩百多平米,診所四面裝飾著毛邊玻璃,前臺站著兩位穿著粉紅護士裝的可愛小護士,一見二人進來便朝他們露出甜甜的微笑,葉歡忍不住盯著護士妹妹那兩雙穿著白絲襪的長腿瞧了半天,直到周媚狠狠剜了他一眼,才訕訕摸著鼻子坐在前臺休息區的長沙發上。

“真不知道你是真病還是假病,我,得了戰爭心理創傷的人每天痛不玉生,情緒極度壓抑,不斷自殘自虐,而且暴力傾向很嚴重,而你居然還有心情偷瞄護士的身材……”周媚對葉歡感到很無語。

葉歡好整以暇道:“對神經病人不要那麼苛刻,我表現得正常你應該高興才是,難道非要我朝自己肚子捅幾刀你才嗨皮?有沒有人性?”

周媚幾乎快哭了:“葉歡,我再次重申一遍,你得的不是神經病……”

“胡說!我得的肯定是神經病,只是這會兒沒犯病而已,……待會兒叫那醫生給我開個證明,證明我是神經病。”

“你都神經病了,開證明對你有什麼用?”

“以后我帶著證明上街,看誰不順眼揍一頓,然后掏出證明給他看,神經病打人不犯法。”

前臺大廳的休息區里不止他們兩個人,看來這位醫生的生意不錯,零零落落坐著十來個人候診,葉歡等了一會兒覺得有點無聊,于是站起來,走到護士妹妹面前,閑著沒事開始調戲護士。

“妹妹的制服真性感,把你的身材襯托得凹凸有致,瞧瞧這白皙的皮膚,這纖細的小蠻腰,這稚嫩的小手,這手感……妹妹喜歡神經病嗎?”

周媚捂著額頭重重嘆氣,伸手把葉歡拎回了沙發上:“葉大少爺,你能不能消停點兒?”

這哪兒像得了心理創傷呀,根本就一流氓。

等了沒多久,笑得甜甜的護士妹妹便叫了葉歡的名字,輪到他瞧病了。

葉歡嘿嘿一笑,走進了醫生的辦公室里。

周媚看著他一搖一晃走沒走相的背影,秀眉輕輕蹙了一下。

這種心理疾病很危險,可他卻毫不在乎的樣子,這樣的態度醫生肯定無法深入治療,患者若對醫生心存疑慮或戒備,不願對醫生敞開心扉,醫生怎麼可能治得好他?

掏出電話,周媚準備打給周蓉,號碼撥了一半又把電話放下,然后幽幽嘆了口氣。

還是等醫生判斷出病情程度以后再說吧,沈家和騰龍集團的太子爺患了心理疾病,傳出去不大不小又是一場風波。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立場已漸漸站到了葉歡這一邊,為他排憂解難,為他思前想后,為他喜,為他悲……

他曾經說過,喬木是他的影子,失去喬木他就是個沒有影子的人。

周媚很想跟他說,只要他願意,很多女人願意做他的影子,包括她。

然而這些話終究只是埋在心里,沒有說出口。

她怕說出來后,她和他之間的關系會變得尷尬,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開心的相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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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發表於 2016-4-7 23:49:38 |只看該作者
第217章你很重要

葉歡並沒有懷疑周媚的話。

戰爭心理創傷這個名詞早在十幾年前美國打伊拉克時便有權威醫學人士提出來了,人性中的陰暗面,比如自私,恐懼,懦弱以及絕望等等,這些負面的情緒往往在戰爭中無限放大,讓人的心理漸漸崩潰,繼而走上絕路。

軍營里住同一宿舍的射狼跟他說過,藍劍大隊里曾經有幾個戰友執行任務回來,前后都發了瘋,甚至有人心理崩潰后,直接朝自己的腦袋開了槍。

聯系到周媚說的那些話,葉歡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每天出現那幾次幻覺時,自己確實有一種生不如死的絕望感,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沒準真如射狼說的那樣,某天心理的壓力達到了臨界點,直接朝自己腦袋開一槍……

有病得趕緊治!晚治不如早治!

葉歡走進心理醫生辦公室的時候,心態已經調整過來了,就跟性病患者瞧見了電線桿上的小廣告似的,那叫一個患得患失。

辦公室很安靜,一名頭發微禿的中年男人穿著白大褂坐在書案后埋頭寫著什麼,聽到腳步,中年男頭也不抬道:“坐吧。”

葉歡戰戰兢婁坐下來,沒等醫生開口便惶恐不安道:“醫生,我有病!”

“廢話,沒病誰來我這兒呀,你有什麼病?”

“神經病……”

醫生呆了一下,抬起頭來,目注葉歡瞧了半晌,集悠道:“能對自己有如此清醒的認識,你這病還有救……”

癥狀說出來,葉歡兩眼盯著醫生,等著他下結論。

再生不慌不忙的在書案上記著什麼,然后抬頭看著葉歡,笑道:“周小姐沒說錯,你的這種癥狀確實叫戰爭心理創傷,不過幸好發現得及時,癥狀還只表現為初期,願意配合的話,想治愈並非難事,如果你信得過我,咱們可以現在開始治療了……”

葉歡聞言站起身,默默朝身后的長沙發上一躺。

醫生楞了:“你躺下來干嘛?”

“不躺下你怎麼治病?“醫生無奈道:“誰告訴你治病就一定得躺下?”

“電影里不都這樣嗎?病人一躺下,醫生拿個破懷表在他眼前晃啊晃,然后就催眠了,問他銀行卡密碼他都得老老實實告訴你話說你們干這行其實tǐng賺錢的呀,比干無本生意強多了,風險也小,說不定還有艷遇呢,我曾經看過一部毛片兒,里面的心理醫生那叫一個爽啊,晃幾下就把女病人催眠了,讓她干什麼她都沒二話”葉歡躺在沙發上滔滔不絕像個話癆。

醫生臉有點黑:“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不會是裝病吧?我就沒見過哪個心理創傷患者還有像你這麼好的精神胡說八道”

葉歡干笑,坐起身道:“沒我真有神經病,不騙你。這不是恭維您嘛,如今這年頭掙錢不容易,人家掙錢都是跪著,趴著,或者躺著,您是我見過掙錢掙得最有尊嚴的,、讓別人躺著,您把錢掙了,在我印象里,只有那些經常被人求著辦事的貪官跟您有得一比”

醫生腦門開始滲汗,他漸漸意識到,今天這位患者不是善茬兒,如果不打起精神小心應付,恐怕最后病沒治好,他自己反倒得了心理創傷……………,

“戰爭心理創傷這種病,其實自古就有,直到上個世紀才被權威醫學專家發現,這種心理疾病跟行為心理學有關”醫生端正了態度,拿出自己的專業知識緩緩解釋:“弗洛伊德說“潛意識的懼怕與玉望,啟動我們意識層次的思想及行為”也就是說,決定你行為的因素最主要的是心理,而心理卻能反過來影響行為,懼怕與玉望都是心理活動的一種情緒,它們能主宰你的行為……”

葉歡聽了半晌,冷不丁插嘴道:“這話tǐng有道理的,這個姓弗的也打過仗?”

“第一,弗洛伊德不姓弗,第二,他沒打過仗。

你可不可以保持安靜?”醫生漸漸有點失去耐心,他很多年沒見過這麼嘴碎的患者了。

“您繼續……”

醫生頓了頓,努力平復了情緒,剛待張嘴繼續說,葉歡又冒出一句話來。

“難道這姓弗的也跟我一樣是神經病?”

醫生有抓狂的跡象:“弗洛伊德是十九世紀偉大的精神病醫生,他不是神經病,他是治神經病的!尼采才是神經病”

“尼采和尼瑪是啥關系?”

醫生緊緊閉上嘴,腦門青筋暴跳:氣………”

葉歡這時也發現醫生臉色不對了,于是急忙帶著歉意的笑了笑:“您繼續說,我保證不插嘴“……“所謂心理創傷,就是“……“等等,醫生,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真的是最后一個問題”

“你說!”醫生從齒縫里迸出倆字,那眼神就像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神經病人。

“…你們收費tǐng貴的吧?咱們這樣嘮嗑你收多少錢一個小

時?”

醫生:咒……

不知過了多久,葉歡一步三搖慢慢從醫生辦公室走出來,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周媚急忙迎上前,關切道:“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周媚,下次介紹個好點兒的醫生,這個醫生我覺著不大靠譜兒,………”

周媚表情一呆:“為什麼?“葉歡扭頭偷偷朝辦公室看了一眼,然后湊在她耳邊悄悄道:“我覺得這個醫生是神經病假冒的,而且他看起來比我嚴重多了,有很強的攻擊

周媚支著額頭嘆氣,無力道:“我再給你找一個心理醫生”

“不用了,我的病完全好了……”

“真的嗎?怎麼突然就好了?”

“本來有點抑郁的,剛剛知道心理醫生的收費價格,心情居然慢慢好了起來……”

不論醫生有多大的本事,若患者瞧他不順眼,這病好不了。

很顯然,葉歡的病在這位心理醫生那里肯定治不好了,周媚暗暗留了心,打算回去好好找一找國內有名的心理醫生,請過來給葉歡治療。

“葉歡,多跟人聊聊天,多出奔運動,多曬曬太陽,保持樂觀開朗的情緒,這些你都要記住,千萬不可當兒戲。”周媚看著葉歡,表情無比認真嚴肅。

葉歡趕緊點頭:“開朗,我一直開朗著呢”

周媚想想這貨的表現,覺得也是,于是幽幽嘆息:“確實很開朗,開朗得有點過分了,我就不明白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心理受到創傷?”

“這叫什麼話?你就不許像我這樣的純爺們兒有一顆敏感脆弱的心麼?”

周媚噗嗤一笑,沒好氣瞪了他一眼,這一眼橫生交媚,秋波一轉平添無數風韻。

怕走,周媚叫住了他,朝他張開了雙手,笑道:“葉歡,你整天忙東忙西,下次見你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了,能給我一個擁抱麼?”

葉歡嘿嘿笑著雙臂伸開,道:“助人為快樂之本,只要稱嗨皮,獻身都沒二話。”

周媚交笑著投入他的懷里,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靜靜抱了片刻,忽然幽幽道:“葉歡,你要好好珍重自己,不要讓我擔心,你很重要,真的。

葉歡摟著溫香軟玉在懷里,此刻看不到周媚臉上的表情,可聽到這句話,他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喬木離去后仿佛死掉的心,這一刻如同注入了一泓清泉,喚醒了一絲絲的生機。

車來車往的大街上,一對年輕的男女旁若無人的擁抱在一起,活著,並且快樂,很簡單的生命真諦。

葉歡擁著周媚,心中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恐慌。

被喬木占得滿滿的心,怎麼可以走進另外一個女人?男人的心,有那麼大嗎?

與周媚道別后,葉歡正打算回大四居跟猴子和張三他們混幾天,然后回軍營銷假,回去的半路上卻意外的接到沈老爺子的電話。

沈老爺子電話里的聲音充滿了威嚴,中氣十足一口一個王八崽子,執行完任務回京城也不說回家看看爺爺,最后用命令式的語氣大聲叫他趕緊滾回去見駕。

葉歡只好回沈宅,做人要有覺悟,在資歷還沒混成爺爺時,就得老老實實當孫子。

沈家,讓葉歡又恨又愛的百年望族。

恨它,是因為這座宅子里藏著太多的污垢,權力和利益包裹而成的門楣透著冷酷無情,無情到容不下彼此相愛的人。

愛它,是因為里面有著他的血脈親人,這種失而復得的親情成功阻止了葉歡想一把火把它燒成灰燼的瘋狂沖動。

進了家門,穿過蔥郁的竹林,葉歡蹲在老爺子柴扉外的池塘邊,呆呆注視著水里歡快游動的魚兒出神。

“離我的池塘遠點兒,甭想再禍害它!”老爺子威嚴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葉歡愕然回頭,卻見老爺子一臉戒備的盯著他。

葉歡樂了:“喲,老爺子,我又不是外人,何必親自出來迎接我……”

“呸!迎接你?想得美!老子特意出來防著你禍害我的魚!”

“您老寬心,今兒我肚子不餓,讓您老的魚兒多活幾天…”

老爺子聞言不但沒有寬心,反而更擔心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以后老爺子該睡不著覺了。

“王八崽子,過來讓老子好好瞧瞧!”老爺子使勁瞪了他一眼,動作有些粗魯的拉過他,然后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

“不錯,上了一趟叢林戰場,沒缺胳膊少腿兒,這就夠了。”老爺子對囫圇著的孫子很滿意。

當年從屍山血海里滾過來的沈崇武對孫子上戰場這事兒表現得有點輕描淡寫,但能報效國家,就算孫子犧牲了他也不會多說什麼,並非老人家無情,而是見多了生死,于是看淡了生死。

沈崇武看著葉歡,滿意的點點頭:“聽老五說過這次叢林作戰的經過,你的表現可圈可點,不愧是我老沈家的種,沒給老子丟人,不錯!”

從這位開國上將軍嘴里說出“不錯“兩個字的評語,可謂分量十足。

葉歡添了添有些干枯的嘴唇,淡淡道:“您老過獎了,其實我原本沒打算上戰場的,只想送送戰友們,結果我們隊長這人有點混帳,不由分說一腳便把我踹下了飛機,這下不玩命也得玩命了”

沈崇武呆了呆,接著飛起一腳狠狠踹在他的屁股上,笑罵道:“我看你小子才有點混帳!明明tǐng好一出英雄事跡,你非得說成這樣來惡心老子!”

葉歡揉了揉屁股,苦笑道:“老爺子寶刀未老呀,這身手舊沈崇武面有得色:“矯健不?”“不是一般的賤”葉歡一記馬屁飛快送上。

葉歡回來看他,沈崇武今天的心情很不錯。

拉著孫子的手,嘮嘮叨叨走進里屋明朗的光線頓時有些暗淡,葉歡瞇了瞇眼適應了屋內的光線后,發現屋里赫然還坐著一個人。

一個很年輕的人,他面露微笑,表情淡然,眼中散發出的目光從容且淡定,仿佛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整個人就像一個超脫于俗世外的儒雅君子,從里到外透著一股無玉無求的味道。

葉歡楞了一下,接著堆起了笑臉:“原來是堂兄啊,這黑乎乎的屋子你往里面一坐,我還以為是老爺子請的土地公現真身了呢”沈睿哭笑不得:“我真分不清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爺爺,您說句公道話。”

沈崇武哈哈大笑:“別理這混帳東西,他嘴里永遠吐不出象牙,連狗牙都吐不出。”

沈睿目光帶著笑,上下打量著葉歡,道:“剛剛聽爺爺說,你前些日子上戰場了?沒受傷吧?”沈睿說這話時,帶笑的目光很怕透出幾分關切的神色,非常誠摯。

葉歡也表現得很感動:“堂哥有心了,總算是我命大,囫圇著回來了。”沈睿嘆了口氣,喟然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古人又謂“家國天下”想勸你不要再上戰場,又怕違了大義,想勸你報效國家,又罔顧了血脈親情,在你面前,我倒不知該怎麼張嘴了。”

葉歡眨眨眼,笑道:“那就什麼都別說,堂哥的心意我記在心里呢。”沈崇武看著眼前一派兄友弟恭的溫馨氣氛,不由老懷開慰,樂得哈哈大笑:“我沈家的男人沒一個孬種,都是好樣兒的!像我,哈哈,像我!”葉歡斜睨了沈崇武一眼,笑道:“老爺子,作為晚輩,我就假裝您老誇的是我們,假裝聽不出您在拐彎抹角往自己臉上貼金,瞧瞧您這孫子多厚道……”沈崇武面容一滯,大聲嗆咳起來。

這下連溫文儒雅的沈睿都噗嗤笑出聲來,一邊笑一邊上前細心的為老爺子撫背。

“今天叫你們倆小子過來,有個事情想跟你們說”沈崇武神情有些嚴肅。

沈睿不自覺的tǐng直了上身,身軀微微前傾,一派恭謹聆聽的模樣。

葉歡則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兩條腿不住的抖啊抖……………,

“沈家你們這一代人丁不旺,男丁只有你們二人,真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許因為我這輩子造過太多殺孽,遭了天譴吧”沈崇武索然喟嘆:,”

你們父輩的恩怨不必再提,揭過去罷了,今天我叫你們過來,是想告訴你們,沈家最近多了一份產業,我年紀大了,不可能打理它,而你們的父輩身在高位,也沒精力打理,我想來想去,你們年紀不小了,可以試著接手這份產業,江山需要傳承,家族同樣也需要傳承,若想家族長盛不衰,就應該讓小輩們出去磨礪一番”

伸手指了指葉歡,沈崇武笑道:“你母親很能干,一個fù道人家能創下騰龍集團這麼大的家業,很不容易,私心里我還是很佩服她的,前些日子騰龍集團對外公開宣布你為繼承人,這事兒我也關注了,想必你這輩子不缺錢花,不過你母親的家業是給稱的,沈家作為百年望族,對你自然不會毫無表示……、,又指了指沈睿,沈崇武接著道:“你呢,從小沒了父親,母親也死得早,雖然在沈家長大,其實跟吃百家飯差不多,難為你小小年紀性格堅毅,懂得獨立自強,老天垂憐,你們兩兄弟還算爭氣,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我很滿意,這份產業交給你們,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

“老爺子,您說來說去,到底是份什麼產業值得這麼鄭重其事?”

葉歡不解的問道。

沈崇武看著兄弟二人,緩緩道:“是一份礦產”

“切!”葉歡大失胃口,不屑的撇了撇嘴:“還以為多了不起的產業,搞得跟皇帝登基似的這麼鄭重,鬧半天原來是個小煤窯”沈崇武勃然大怒,難為這大把年紀,出手卻仍快如閃電,一把揪住了葉歡的衣襟,怒喝道:“王八崽子,老子話沒說完你別插嘴行不行?你哪只耳朵聽到我說那是小煤窯了?嗯?”

葉歡艱難的道:“……難道是金礦?”“金礦算個屁!比金礦還值錢!”

葉歡兩眼一亮,立馬露出諂媚的笑臉:“爺爺,您老撤手,別累著您了,從現在開始,您就是我親爺爺,以后甭跟我客氣,把我當孫子得了……………”“廢他媽話!你本來就是我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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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7 23:49:49 |只看該作者
第218章礦產來由

比金礦還值錢的是什麼礦?

葉歡滿腦袋的問號,在他不多的貧瘠知識里,貌似只有鉆石才比金子值錢。

“鉆石礦?”葉歡兩眼驚喜的放著光芒。

老爺子氣得吹胡子瞪眼:“不是金子就是鉆石,你小子想錢想瘋了?”

“到底是什麼礦?”

就連沈睿這時也直起了身子,顯然對沈家的這份礦產頗感興趣了。

沈崇武喝了口茶,慢悠悠道:“鈾礦。”

葉歡茫然:“…………”

沈睿卻斂起笑容,露出震驚的神情。

“老爺子,鈾……是個什麼東西?”葉歡使勁撓頭,頭皮屑漫天飛舞。

沈崇武一瞪眼:“不學無術!連鈾都不知道,當什麼兵?”

沈睿很快已收起震驚的表情,微笑著解釋道:“鈾,是一種放射性元素,是自然界目前能找到的最重的一種元素,它的原子序數是……算了,這些太深,簡單的說吧,這東西經過核裂變以后能夠用于核燃料,同時,也可以制造核武器,原子彈知道吧?它的主要裝藥就是鈾235,一顆原子彈爆炸,足以毀滅一個城市……”

“堂哥,您說慢點兒,我只有中學文化,而且上學那會兒老師也沒教過我們怎麼造原子彈……”葉歡把沈睿的這番解釋消化了半天,終于一拍大腿:“鈾其實就是原子彈里面的炸藥,對不對?對不對?你們如果解釋得直白一點我不早就明白了。”

“原子彈……炸藥?”沈崇武兩眼發直,楞了好半晌才苦笑道:“你非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其實我也不大懂。反正是個可以爆炸的邪性玩意兒。”

沈睿扭頭對沈崇武道:“爺爺。鈾礦可是國家嚴格管制的戰略礦產資源,不可能給某個私人家族吧?”

沈崇武點點頭,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可咱們家的鈾礦卻不在國內,而是在國外。”

“哪個國家?”

“北非一個小國,北非亂呀,常年戰火不斷,那個小國去年發生了一場政變。一個名叫馬雷斯?喬治的人率領軍攻占了首都,奪得了政權,成立了新的政府,一年過去,國內局勢漸漸穩定,這個喬治于是派了特使來到咱們中國,送給咱們一個儲藏量非常豐富的天然鈾礦。”

葉歡眼睛都直了:“老爺子,您這是在講故事吧?那個叫喬治的家伙千辛萬苦鬧革命,奪政權,其目的就是特地送給咱沈家一個鈾礦?”

沈崇武瞪他一眼。接著呵呵一笑,道:“這事兒啊,里面的恩怨可長著呢,還得從六十年前說起。六十多年前,正是抗戰時期,我當時是晉北根據地的游擊隊隊長,有一回領著手下端鬼子炮樓的時候,發現炮樓里面綁著一個黑人……當時我和手下們都沒見過黑得跟煤炭似的家伙,以為是鬼呢。大家嚇得腿都軟了,一個手下當時端著刺刀上來就準備給他來個透心涼,幸好被我攔住了,當時跟著我的都是一群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客觀的說,我還算文化最高的。少年時在老宅里埋頭讀書,勉強也稱得上‘聞知淵博’,我記得書里曾經提過一些海外逸趣,世界上確實有渾身黝黑如炭的人種。”

“我叫手下把那黑人松了綁,黑人tǐng有文化,居然懂英語,一個勁兒的用英語跟我說感謝,手下不放心啊,沒辦法,我只好委屈了那黑人,讓人給他身上潑了一盆黑狗血壓了邪,手下們才敢接近……后來我把他帶回了營地,找來了留過洋的懂洋話的同志當翻譯,一問才知道,原來那黑人是從上海英租界逃出去的,那個時期雖然明面上早已廢除了奴隸制度,可是歐洲人根本還是沒拿海外殖民地的原住民當人看,那個黑人就是被英國佬帶到中國來的勞工,黑人受不了了,于是趁英國佬不備,逃出了上海,結果剛出虎xué,又入狼窩,那時的中國已被日本鬼子占了,黑人那模樣在中國多顯眼呀,簡直跟一盞明燈似的,剛離開上海租界就被鬼子逮了個正著,把他關在炮樓里,我和手下如果晚來一步,這家伙就要被送到鬼子的生化部隊當豬一樣解剖了。”

“黑人得了救,對我感激涕零,我對他也不錯,吃的喝的管飽不說,還給他治傷,教他學中國話,黑人是個厚道人,沒幾天便拍著胸脯要求加入咱們的游擊隊,幫我打鬼子,這就應了一句老話,‘士為知己者死’,不過我考慮很久,還是沒答應,主要是黑人那模樣太瘆人了,我跟他說,他加入游擊隊的局限性太大,白天不能上戰場,太顯眼了,他那膚色只適合夜戰,夜戰還不能笑,一笑就只見兩排白牙飄在半空中,不但嚇人,而且還暴露了目標……”

葉歡噗嗤一笑,老爺子年輕那會兒嘴也夠損的。

“黑人兄弟很失望,我想把他送走,畢竟那時我們游擊隊也不富裕,不可能讓這個家伙整天白吃白喝費糧食,可他說什麼也不肯走,總說欠了我一個天大的恩情,一定要報答,當時的抗戰局勢很嚴峻,鬼子對我根據地掃蕩了很多次,我那時心情很煩,一心只想把他打發走,于是托了地下黨的同志把他送上了去非洲的遠洋輪船,就沒再管他,不過臨走還是交代了幾句場面話,我告訴他,中國正在轟轟烈烈的鬧革命,形勢一片大好,你趕緊回你的非洲,也把革命鬧起來,爭取解放全世界的黑人同胞,大家一齊奔向……”

葉歡聽得眼睛都直了,吃吃道:“您就用這理由把他忽悠走了?”

沈崇武嘆了口氣,目光很深沉:“事實說明,黑人兄弟還是很純樸的……”

“不是黑人純樸,而是游擊隊長太狡猾。老爺子。您這是坑爹啊……”

話沒說完,沈崇武一道凌厲的目光瞪過來,葉歡急忙改口:“……坑兄弟也不行,多好的黑人兄弟,不遠萬里來到中國,沒想到最后栽在中國游擊隊隊長手里,你隨便幾句忽悠就把人家打發回了非洲,造孽啊……”

沈崇武聞言破例沒發脾氣。臉上反而有了一絲慚色。

“世事無常,詭譎莫測,當時我沒想到那個黑人回到非洲真的拉起了隊伍,從我這里學了幾分游擊戰的戰術皮毛,跟殖民地里的英國佬打起了游擊,鬧騰得英國佬頭疼不已,二戰結束二十幾年后,英國徹底退出了北非殖民地,他又跟新政府作對,這仗一打就是幾十年。至死不易其志,可謂響當當一條非洲黑好漢……”

“死了?”

“廢話,那黑人年紀比我還大,非洲人的平均壽命普遍很短。上世紀八十年代就撒手西去了。”

“那現在在北非成立新政府的是什麼人?”

“新政府領袖馬雷斯喬治是那個黑人兄弟的孫子,他們一家三代都投身于武裝,直到去年才守得云開見月明,真不容易啊……”沈崇武頗為感慨。

“老爺子,您這孽可造大了,幾句話忽悠得人家當了三代的反賊……”

沈崇武眼一瞪。怒道:“什麼叫反賊?那叫投身革命!自古成王敗寇,本就是這麼個道理,老子幾十年前照樣也是反賊,如果當年革命沒成功,你小子現在就是反賊小崽子!”

一句怒沖沖的話,卻道破了世間千年征戰的本質,葉歡一想覺得也是。撇了撇嘴,沒再吱聲兒了。

沈崇武咳了兩聲,繼續道:“……黑人兄弟委實厚道,我當年對他的救命之恩他一直念念不忘,並且教育他的子孫,這份恩情遲早要報還,他孫子喬治成立新政府后,第一件事便是派出特使,請求與中國建立外交關系,並且將他國家內一個已探明儲量的鈾礦的開采權以非常低的價格賣給中國,而鈾礦這種戰略資源,咱們國家自然不允許私人擁有,但這件事因緣由咱們沈家而起,國家也不能虧待咱們,前些日子,一號首長來探望我,說起這事兒,提出開采這個鈾礦由國家負責所有的前期投資,占80的大頭,而我們沈家,則不用出一分錢,占20,我答應了。”

葉歡和沈睿恍然,原來此事的由來如此這般,這份突然多出來的產業倒真是無心插柳的結果,誰也沒想到那位黑人兄弟居然如此厚道,等了幾十年終于把當年的恩情還上了,說出去還真是一樁佳話。

當年種下的善因,今日收獲了善果。

葉歡喟嘆道:“那位去世的黑人老爺子也不容易,熬了這麼多年沒熬出頭,他孫子倒比他爭氣……”

沈崇武呵呵一笑,道:“前人若不栽樹,后人怎能乘涼?有因才有果啊,建國到如今,其實我和他的聯系一直沒斷過,……若非如此,他孫子哪來的本事坐了北非那個小國家的江山?”

葉歡和沈睿同時一楞,兩人都不笨,立馬品出了這兩句話里的味道。

二人同時朝他望去,卻見沈崇武的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得意和狡黠之色。

葉歡明白了。

聽這話的意思,估計那些武裝分子用的武器,軍隊訓練什麼的,恐怕跟老爺子和政府的幕后推動脫不了干系,原來沈老爺子才是奪取那個北非小國政權最大的幕后黑老板,難怪人家一建國就屁顛兒屁顛兒把那麼重要的鈾礦送過來,哭著喊著求老爺子收下。

這會兒葉歡瞧老爺子的眼神都變了。

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頭兒,其實tǐng陰險的,一大把年紀還不肯安分,肚子里的壞水兒漂洋過海禍害到人家非洲去了。

老頭兒大大滴壞了,良民滴不是。

沈崇武緩緩道:“這20的份子,我打算分給你們兩個,沈睿,你是國家干部,鈾礦的事不要跟人說,傳出去影響不好,股份你少拿一點,給你9,葉歡當兵無所謂,他可以多拿,再說這二十年來葉歡流落在外,受了不少委屈,沈家一直沒給過他照顧,比你多拿一點也是應該的,這碗水我自問端平了,你們有沒有意見?”

沈睿趕忙直起腰,恭敬道:“爺爺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沒意見,我比葉歡大,而且我是公務員,要那麼多錢也沒處花,給不給我都無所謂的。”

沈崇武贊許的點點頭,轉頭望向葉歡:“你呢?有沒有意見?”

“老爺子,你們老說戰略資源啊,股份啊,我聽不大懂,能不能具體點兒,這個礦到底值多少錢?說實話,非洲那麼遠的礦,如果只值個幾百上千萬的,我還真沒興趣要它,愛給誰給誰,我現在不差錢。”

沈崇武瞪起了眼睛:“混帳東西!幾百上千萬也值得我特意把你們叫回來說這半天的故事?一千萬連它的零頭都不夠!”

沈睿在一旁笑著解釋道:“鈾礦是各個國家的戰略管制資源,嚴禁出口,有錢都買不到的,如果非要用價值來衡量,嗯……這個礦起碼值上百億,而且還是美金……”

葉歡眼睛徒然睜大:“…………”

這可真他媽是非洲老漢跳高——黑(嚇)老子一跳。

如果是一百億美金,那麼自己占11的股份就是11億美金,折合RMB七八十億……

就算不繼承老媽的騰龍集團,福布斯富豪榜上也應該能找到自己的名字了吧?以后吃油條……算了,還是別買油條了,買跑車,買蘭博基尼,買100輛蘭博基尼,一會兒排成S型,一會兒排成B型……

沈崇武斜睨了他一眼,冷冷哼道:“不知道這十幾億美金你看不看得上眼呢?”

“太看得上眼了!”葉歡重重點頭。

人品好啊,昨兒無非就是逛論壇的時候看帖回帖了,沒想到今天人品爆棚,從天而降一場潑天富貴……

沈崇武點點頭,道:“股份的事情說清楚了,但是這件事必須有個名目,葉歡,把你母親的騰龍集團拉進來吧,以后國家對鈾礦的投資,全部由騰龍集團的帳面上走,國家不方便出面,那個礦也由國家的工作人員接管,一切事宜由他們負責,但你和沈睿可以派人員駐守,公是公,私是私,畢竟除了國家,你和沈睿是最大的股東,我老了,管不了那麼多事,具體事宜,你們商量著辦。”

葉歡和沈睿一齊點頭。

葉歡心里美滋滋的,一分錢不出,白撿了幾十億,無緣無故居然就有了一筆海外資產,而且還是合理合法的,軍火商人神馬的弱爆了,葉歡這會兒真恨不得給自己印張名片,上面寫著“核武器原料制造商”,見人就發,見人就發……

沈崇武說了半天也累了,疲倦的閉上了眼。

葉歡和沈睿很識趣的告辭。

臨走,沈崇武忽然單獨留下了沈睿。

“睿兒,關于鈾礦股份的分配,你真沒意見嗎?”

沈睿淡淡一笑:“爺爺,我真沒意見,葉歡受過不少苦,沈家也該多給他一些補償的。”

沈崇武渾濁的老眼忽然露出精光,銳利如刀的眼神在沈睿臉上轉了一圈,然后閉上眼,緩緩點頭道:“沒意見就好,沈睿,上一代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你們這一代不要再延續這些恩怨了,放得下,看得透,人生才豁達。”

意有所指的一番話令沈睿悚然一驚,接著臉色立馬恢復如常,恭謹的躬了躬身子,道:“爺爺的教誨我記住了。”

走出門口,暖暖一陣春風拂過,吹動池塘邊幾棵垂柳的枝條隨風搖曳。

沈睿微笑的表情卻漸漸起了變化,溫文儒雅的臉變得猙獰可怕,雙手的拳頭緊緊握住,因用力過度而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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