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慕冰至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欣欣向榮]醫家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81
發表於 2016-4-28 16:32:24 |只看該作者
第80章

    “小丫頭,爺來了,想不想爺啊?”慕容曦笑眯眯的邁了進來,張嘴就是一連串廢話,懷清皺著眉看向慕容曦身後的甘草,甘草忙道︰“奴,奴婢攔不住六皇子。”

    慕容曦一屁股坐在炕上,伸手去拉懷清,卻給懷清避開︰“六皇子莫非忘了我之前的話了?”

    “之前的話,什麼話兒?你我在一起說的話兒多了,爺哪兒知道你說的哪句啊?”

    懷清臉色一沉︰“慕容曦,你知道我說的什麼?”

    慕容曦愣了一下,笑了起來,湊近她道︰“爺從沒聽你喚過爺的名兒呢,不想爺的名兒從你嘴里說出來,如此好聽,你再喚一聲來,爺聽聽。”覺著他靠的自己太近,懷清伸手想推他,不想正好給他抓住手,一拉一帶,就把她攬在了懷里。

    饒是懷清臉都紅了︰“你,放開我。”

    慕容曦嘻嘻笑道︰“不放,爺一放,你這沒良心的小丫頭就跑的沒影兒了。”

    說著掃了眼呆傻了的甘草跟銀翹,低聲道︰“我說你跟前這倆丫頭怎如此沒眼色,這時候了還戳在跟前做什麼,莫不是想挨板子了。”

    慕容曦一句話,甘草跟銀翹忙低著頭退了出去,剛出來,銀翹就回過味兒︰“不對,姑娘可在里頭呢。”說著又要進去,給甘草一把扯住,小聲道︰“放心吧,姑娘若是不願意,六皇子也沒用。”

    話音剛落就聽里頭悶哼一聲,聽著像是六皇子的聲兒,慕容曦抱著腳原地轉了兩圈,頗有些委屈的望著懷清道︰“你這丫頭也忒狠了點兒吧,爺的腳趾頭都快給你踩斷了。”

    懷清掙開他,站的老遠,戒備的盯著他︰“慕容曦別以為你是皇子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張懷清不點頭的事兒,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

    慕容曦看了她一會兒︰“上回在你京城,爺就說了那麼一句,你撂下爺就跑了,還說了那麼多絕情話兒,爺可傷心了好些日子呢,這回爺來江南就是想把話說清楚,你惱爺,爺知道,可你總得講理吧,爺一生下來就是皇子,上頭的叔伯,下頭兄弟,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女人成堆,爺自然覺得這是正常的,應該的,爺也得如此,雖爺這麼覺得,卻也沒娶妻納妾啊,就算去百花洲,也不過是瞧瞧歌舞罷了。”

    懷清聽到這兒,心里暗道,瞧歌舞,這話兒說出去鬼都不信,不過,倒也想聽聽他要說什麼,而且,懷清後來也的確想過,自己不能接受是因為自己是個現代人,從小接受的觀念就是一夫一妻,而慕容曦正好相反,就像他說的,他一生下來植入腦子里的觀念,就是三妻四妾一夫多妻,作為大燕的皇子,女人唾手可得,怎麼會想只娶一個老婆。

    男人誰不想左擁右抱大享齊人之福,更何況他是皇子,他肯定覺得,讓自己當他的側妃,都是抬舉自己了,畢竟自己既不是世族千金,也沒有傲人的家世,說穿了,就是一個看病的大夫,在大燕根本沒有資格嫁給皇族,所以慕容曦說給自己側妃,已經非常看的起自己了。

    可這是他這麼認為,自己卻不認同,皇子怎麼了,比別人多什麼?就懷清看來,皇子還不如一般老百姓呢,老百姓雖說過得清苦些,可自在,至少想去哪兒去哪兒,皇子呢,看著尊榮無比,想去哪兒都得皇上點頭,派了差事才行,不然,就得在京城一畝三分地兒待著,有什麼意思。

    想起這些,懷清又覺得慕容曦有些可憐,卻聽慕容曦道︰“爺自小這麼長起來的,所以你說的那些,爺自然以為是胡說八道,可過後爺發現沒了你,爺的日子都過不順當,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來,後來想想,若是沒了你,爺便擁有天下所有的佳人,又如何,爺要的,稀罕的,喜歡的,從來只有你一個小丫頭罷了,丫頭,爺想通了,只要圖你一笑,爺願意棄盡所有,如此丫頭可滿意了?”

    懷清愣愣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些話怎可能從慕容曦嘴里說出來,說實話,即便當初,自己也沒想過嫁給他,畢竟這里是古代,他們倆身份相差太多,她想的不過是跟他談場小戀愛罷了,可不知為什麼一聽他說側妃,就怒從心頭起,才鬧掰了,如今他一說這些,懷清一時倒分不清自己心里的想法了。

    慕容曦走過來牽了她的手,坐在炕上,從懷里掏出那串貓眼手鏈與她套在手腕上道︰“不許再拿下來,更不許再當了,不然,爺可真要惱了。”

    懷清仍怔怔望著他,很久才道︰“慕容曦,你剛那些話……是真的?”慕容曦笑了︰“小丫頭,還想讓爺再說一遍不成。”

    說著長嘆了口氣氣︰“若不是你這丫頭在揚州,爺千里迢迢來江南做什麼,爺認輸了,爺不能沒有你,只要有你,爺這輩子就足了,怎麼樣感動不,要是感動了,還不過來讓爺親一下。”

    說著,嘟起嘴湊過來,懷清忍不住笑了出來,推開他的臉︰“胡鬧什麼?”懷清忽然想開了,糾結那麼多有什麼意思,既然他如此說,自己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她很清楚自己還是喜歡他的。

    慕容曦見她笑顏如花,心里暗暗松了口氣,終是漫天雲霧散盡,卻想起什麼道︰“你上次進京找四哥了是不是?”

    懷清點點頭︰“找了,怎麼了?”

    慕容曦一臉酸意︰“以後不許找四哥,有事兒找爺就是。”

    “找你?”懷清忍不住嗤一聲︰“找你吃喝嗎?”

    慕容曦捏了她的臉一下︰“小丫頭別氣爺,你總找四哥,回頭可要惹麻煩的,皇后娘娘可是一直想把娘家姪女嫁給四哥,偏偏四哥不近女色,皇后娘娘哪兒正愁的什麼似的,你這丫頭非不長眼的往前湊,回頭讓皇後娘娘知道,有你的好兒嗎。”

    懷清歪著頭看了他半晌兒︰“慕容曦,你這是吃味兒呢吧。”

    慕容曦給她當面點破心思,卻也不惱,伸手把她拽到懷里抱著她道︰“爺就是吃味兒,總之,以後你離我四哥遠點兒。”

    懷清忍不住笑了起來,慕容曦低頭看她,抓住她的手摩挲她腕子上那幾顆貓眼兒,低聲道︰“還笑,你可知這些日子爺是怎麼過來的……”

    懷清還是笑,弄到後來,慕容曦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點點她的額頭︰“你這丫頭就是爺的劫數。”

    外頭銀翹低聲道︰“我記得姑娘上回還說這輩子都不想見六皇子了,這才幾個月怎麼就變了。”

    甘草白了她一眼︰“你傻啊,那不過是姑娘的氣話罷了,姑娘心里頭喜歡六皇子呢,嘴里說一輩子不見,心里哪會如此想。”

    銀翹道︰“可我瞧著四爺也蠻喜歡姑娘的……”甘草急忙捂住她的嘴︰“這話以後不許再說,你剛沒聽見六皇子的話兒嗎,回頭讓六皇子聽見,一頓板子打死你這丫頭,看你還胡說。”

    銀翹急忙搖頭,示意不再胡說,甘草才放開她,心里卻也嘆了口氣,到底姑娘心里的人是六皇子啊,也不知四皇子要是知道會怎麼想,卻一眼看見大爺進了院,想起姑娘跟六皇子在屋,忙咳嗽一聲︰“奴婢給大爺請安。”

    懷濟還納悶的看了她一眼,心說平常自己來也沒見這丫頭如此規矩,今兒倒是怎麼了。

    屋里懷清一聽見哥哥來了,忙一下掙脫慕容曦跳到一邊兒,慕容曦笑看著她,懷濟知道慕容曦在懷清這兒,剛在外頭看見陳豐了,因為心里有事,也未注意懷清跟慕容曦之間的曖昧,給慕容曦見了禮,說起葛連升的事兒︰“葛大人倒是尋了個跟陸興身量臉盤差不多的死囚,那死囚是個啞巴,不能說話,可那張臉卻好糊弄過去。”

    懷清道︰“這也不難,甘草去把藥箱下邊那包藥拿來。”

    不一會兒甘草取來,懷清遞給懷濟︰“這藥給那死囚吃了,管保陸興的親娘來了也認不出,不過哥還需盡快送陸興回京,只要陸興到了大理寺,這邊兒邱顯臣再發現也晚了。”

    懷濟道︰“正是,不過此事恐還需六皇子幫忙。”

    慕容曦點點頭︰“這算什麼,明兒遣兩個侍衛押送陸興回京,倒是那個葛連升不是邱顯臣的人嗎。”

    懷清道︰“葛大人是聰明人,自然懂得如何取舍。”

    邱顯臣掃了眼下頭的人︰“若是陸興招出來,在座的各位恐都脫不開,便你們想得開,舍了自己這條命,難道連一家老小都不顧了嗎。”

    左明海看向葛連升︰“要說這事兒也容易,揚州大牢可是葛大人管著呢。”

    葛連升這會兒手里要是有把刀子,都能捅死左明海,這老混蛋當知府的時候,就跟自己死不對付,如今都升任按察司了,還想給自己穿小鞋,這幾句話明明白白就是把自己推出去啊,真他媽不是東西。

    邱顯臣看向葛連升︰“葛大人,你的意思如何?”

    葛連升只得道︰“下官聽大人吩咐。”

    邱顯臣臉色略緩,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葛連升從邱府出來,摸了摸後脖頸子,都讓汗打透了,虧了自己棋高一著,不然,這事兒自己幹了,將來翻出來,絕難逃一死。

    剛要上轎,不想後頭左明海跟了出來,叫住他道︰“葛大人慢走一步,在下想跟大人去大牢里瞧瞧陸大人呢,好歹同僚一場。”

    葛連升暗罵娘,心說同僚個屁,這會兒想起同僚了,早干嘛去了,那天兒在陸府,你可是一聲都沒吭,心里更知道,左明海之所以跟自己去,就是想親眼看著陸興死,這廝陰險多疑,不定那天看見自己跟張懷濟說了兩句話就疑心了。

    左明海的確疑心葛連升,那天可是有人親眼看見張懷濟的妹子去了通判府,好端端的那丫頭去做什麼,雖說心里不覺得葛連升會投奔張懷濟,到底存了疑,這才要跟他去,到了大牢看見牢里頭的人,是不是陸興。

    左明海掃了眼里頭,不禁嚇了一跳,指著躺在里頭都看不清模樣的人道︰“他是陸興?怎變成這樣了?”

    葛連升叫了典吏過來問︰“這是怎麼回事?”

    那典吏忙跪下道︰“正要去回大人,這陸興昨兒夜里不知怎麼起了一身疙瘩,滿臉都是,瞧著甚是怕人。”

    左明海道︰“你怕什麼?”

    典吏道︰“小的聽老人們說,這一宿起來的都是過人的病。”

    一聽過人,左明海迅速往後退了幾步︰“速去找個郎中來瞧。”

    那典吏道︰“不用尋,牢里就有一個。”說著跟下頭的獄卒道︰“把那位黃神醫帶過來。”

    葛連升這才想起來,自己把那混賬狗屁不通的黃神醫給下到了大牢里,上回他的一副藥差點兒要了他娘的命,葛連升騰出手來還能饒了他,尋個由頭把他的藥鋪封了,他也關進了揚州大牢。

    這黃神醫是個貪財不要命的主兒,腦子還不大靈光,一直以來運氣還算不差,要說開的藥雖說貴了點兒,基本上也能治病,偏遇上葛連升的老娘,錯用的補劑,惹了大禍,弄到現在,財也沒貪著,老命也快搭進去了,淒慘無比。

    這會兒一見葛連升,哪能不怕噗通跪在地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葛連升皺了皺眉︰“去瞧瞧里頭那個人是什麼病?瞧差了直接要了你的命。”

    “唉~葛大人這是做什麼?”左明海親手扶起姓黃的道︰“不用害怕,只去瞧瞧那個人得的什麼病癥即可。”

    姓黃的忙應著去了,剛進去扒了一眼,忙跑了出來︰“這,這可了不得,是過人的麻風病。”

    左明海一聽麻風病,忙掏出帕子來捂住口鼻︰“你可看清了?”

    姓黃的忙點頭︰“看,看清了,不會錯,是麻風。”

    葛連升叫人把他帶下去,看向左明海︰“臬台大人,好歹同僚一場,要不,大人過去跟陸大人說兩句話兒。”

    “說,說什麼話,我衙門里還有些急務,先走一步。”撂下話忙不迭的跑了。

    葛連升暗松了口氣,心說到底是張懷清聰明啊,這一招瞞天過海使出來,等邱顯臣明白過來,陸興恐已到了大理寺,只不過眼前這事兒還得做,想著喚過典吏,吩咐幾句……

    “什麼?死了?”

    慕容曦一拍桌子︰“好端端的人,這才幾天怎會死,邱顯臣你這個巡撫當的好啊,這麼個大活人就沒了,你說吧,怎麼跟父皇交代……”。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82
發表於 2016-4-28 16:32:37 |只看該作者
第81章

    邱顯臣瞟了葛連升一眼,葛連升接過去道︰“陸大人在牢里染了麻風惡疾,怕過人,下官讓典吏另外安置了牢房,不想陸大人當晚嚼舌自盡,獄卒發現的時候,已不可救,是微臣失職,請六皇子降罪。”

    邱顯臣道︰“想來陸興見貪污之事敗露,罪責難逃,這才畏罪自殺的。”

    “是啊,邱大人所言極是,陸興定是畏罪自殺。”左明海上前插言,慕容曦瞥了他一眼道︰“你們江南這塊兒地,莫不是風水不好,怎麼隔三差五就有官畏罪自裁呢,前頭一個陳延更還沒結案呢,這兒又出了陸興,若爺是你們,晚上覺都睡不踏實了,回頭哪天輪到自己腦袋上,可就得跟閻王爺喝茶去了。”

    慕容曦一句話,眾人的臉色都不自然了,一個個心里都有鬼呢,慕容曦這話聽在耳朵里,實在有些膽戰心驚。

    陸興怎麼死的,這些人可是一清二楚,陸興還是邱家兄弟的嫡系呢,平常走的比誰都近,因會拍馬屁,陸興一個小小的府丞,硬是拿的好處比誰都多,末了怎麼著,一旦有把柄落到朝廷手里,那也免不了一死,而且,死的淒慘無比。

    這些人今一早可都看見陸興的死相了,都看不出人模樣兒了來了,說是得了麻風惡疾,可這好端端的人怎麼就得了惡疾,這事兒誰都知道跟邱顯臣脫不開干系,看著陸興的下場,想想自己,心里沒個不虛的。

    邱顯臣不禁皺了皺眉,心說雖是皇子,可一沒領皇上的聖旨,二沒萬歲的口諭,到江南抖什麼威風,在京城你是爺,在江南你就是一條離水的泥鰍,老子看的起你,來跟你回一聲兒,不來回,你也管不著江南的事。

    想到此,邱顯臣開口︰“六皇子來江南莫非是查案的,可有萬歲爺的聖旨?”

    那意思是沒有聖旨少摻合事兒,慕容曦卻樂了︰“怎麼著,沒有聖旨這江南的事兒,爺就問不得一聲了,爺是大燕的皇子,舉凡大燕的事兒,就是爺的家事兒,莫非這江南改姓了,不姓慕容了,那爺可得問問幾位大人,若不姓慕容,姓什麼,莫非姓邱……”

    慕容曦一句話,邱顯臣噗通就跪下了咚咚磕了好幾個頭︰“微臣不敢,微臣不敢。”這罪名要是落腦袋上,那可是造反的罪過,誰扛得住啊。

    邱顯臣一跪,後頭的官還能站著嗎,嘩啦啦跪倒了一片,都跟著邱顯臣請罪,慕容曦卻伸手接了陳豐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道︰“這江南是好,水好,茶香,美人多,怪不得都想上江南當官呢,這方水土養人啊,瞧把你們一個個養的肥頭大耳,滿面紅光的。”

    陳皮險些沒笑出聲,心說,六爺您這難不成是說豬頭呢,還肥頭大耳,掃了下頭的邱顯臣一眼,心里這個解氣啊,當初跟著大爺可沒少往巡撫府跑,回回都是冷板凳,今兒讓你也嘗嘗不得待見的滋味兒。

    慕容曦只當下頭跪著的官兒是空氣,東拉西扯說了半天閑篇,邱顯臣的汗都下來了,邱顯臣在四川當過幾年知府,落下個腰腿疼的老毛病,平常著重保養還好,若是稍微受點兒寒涼,就有的折騰了,這地上可連個墊子都沒有,就這麼直接跪在當地兒,剛開始還能忍著,可跪到這會兒,真有些受不住,可六皇子不讓起來,也不敢站起來,只能咬牙忍著。

    慕容曦喝了一盞茶,仿佛才想起地上跪著的眾人,開口道︰“唉~咱們好好說著話兒呢,你們都跪下做什麼,起來,起來,這都矮了半截,還怎麼說話。”

    邱顯臣在心里都罵街了,心說你倒是會裝糊涂,可也沒法兒,誰讓上頭這位是皇子呢,邱顯臣起來緩了半天才站直了,又聽慕容曦道︰“爺是來江南做買賣的,可眼瞅見有事兒,難道裝看不見不成,這可是我慕容家的江山,爺好歹也得上上心不是。”

    邱顯臣心說,誰不知你是有名的紈褲,早怎麼不見上心,不過這廝既然來了,也是個好的擋箭牌,陸興這事兒自己可是稟告給六皇子了,到時候皇上若怪罪下來,有慕容曦擔著,跟自己也沒干系。

    想到此,忙道︰“六皇子說的是,有六皇子坐鎮江南,皇上便不用再操心了。”

    慕容曦一擺手︰“得,少給爺灌迷湯,爺可不是來江南坐鎮的,爺剛說了,爺是來做買賣的,正好,你們都在這兒呢,那天說販私鹽的買賣不能幹,那你們給爺出個主意,幹什麼買賣最賺銀子。”

    “這……”邱顯臣哪想到慕容曦會問他這個,愣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回,他哪知道幹什麼買賣賺錢啊。

    慕容曦等了一會兒見他不言聲,有些不耐煩道︰“怎麼著,你也不知道?”

    邱顯臣忙道︰“下官雖是江甦巡撫,卻,這做買賣上的事兒卻不知。”

    慕容曦︰“那你跟爺說說,你們揚州哪家買賣最好,這總該知道吧。”

    邱顯臣目光閃了閃︰“若說買賣好,頭一份得說四通當跟慶福堂了。”

    慕容曦道︰“邱顯臣,你這是讓爺跟老王爺搶買賣不成,至于慶福堂,爺不懂藥,幹不了那樣精細的買賣,得了,爺自己想想,你們回吧。”

    邱顯臣道︰“那陸興的事兒……”

    慕容曦翻了個白眼︰“人都死了,還能怎麼著,埋了不得了。”

    各位大人面面相覷,心說,這位還口口聲聲說要上心,簡直就什麼都不懂啊,也不是城外死了的要飯花子,拖到亂葬崗子挖個坑一埋就完了,陸興可是一個正五品的朝廷命官,身上還背著貪污受賄的罪名呢,能這麼埋了嗎。

    不過慕容曦這麼一說,邱顯臣倒鬆了口氣,這位要是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在江南待著可是大麻煩,正是如此方好,既然六皇子都開口讓埋了,就埋了唄,日後皇上怪罪下來有這位頂著,他們怕什麼。

    想到此,吩咐下去︰“沒聽見六皇子的話兒嗎,趕緊拖到城外埋了。”下頭應一聲去了,邱顯臣幾人這才退了出來,陸興一死都松了口氣,回家收驚去了。

    這些人剛走,慕容曦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後頭去了,懷清正在陸府後的花園子里頭,瞧那一株極品山茶呢,重瓣六角形花冠,層次分明,排列有序,同一株上有白,粉白,粉,紅等……數種顏色的茶花,花開如輪,端莊典雅。

    慕容曦一進了花園就見她彎腰盯著那株茶花,不禁笑了,走到跟前道︰“爺以為你眼里惦記的都是藥材呢,到底是個姑娘家。”說著也看了看那株茶花,指著最上頭一朵紅的道︰“這個好,爺剪下來給你戴著玩吧。”

    說著就叫人去那剪刀,懷清忙攔著他︰“不能剪,就算我不懂,也看得出來,這株茶花是稀世珍品,戴在頭上豈不糟蹋了,再說,我也不喜歡戴花。”

    慕容曦道︰“丫頭雖不懂卻也識貨,這是茶花里的名品,十八學士,就這麼一株茶花,能換半套宅子呢,不過在爺眼里,也不值什麼,你喜歡,回頭爺叫人去雲南給你弄幾株來,比這個好的還有呢。”

    雲南?懷清道︰“你說這茶花是雲南才有的東西?”

    慕容曦點點頭︰“那邊二月初九到十五是朝花會,家家門前都堆滿了茶花。”

    懷清側頭看向他︰“你怎麼知道,莫非你去過?”

    慕容曦搖搖頭,目光略暗了暗︰“母妃是雲南人,爺小時候,常跟爺說那邊兒事,還說回頭帶著爺回去省親。”

    懷清沉默半晌兒岔開話題道︰“邱顯臣走了?”

    慕容曦回神兒,牽著她的手走到旁邊亭子里坐下︰“走了,不過這江南還真亂,就爺瞧,底下那些官沒一個好東西,陸興不過一個五品府丞,這府邸都快趕上爺的六王府了,偏那天還捏著一千兩銀子做文章,虧他說得出口。”

    懷清道︰“他哪是在乎一千兩銀子,是沖著哥哥去的,哥哥這個揚州知府擋了他們的財路,自然要變著法兒的把我哥收拾了才好,不然,我哥總在揚州待著,他們連鹽也不敢往外走了,銀子從哪兒來。”

    慕容曦道︰“我原想著,陸興這府里弄不好就有什麼破綻,才住進來,可陳豐搜了幾天,也沒找出什麼來,剛你去書房看了,可有什麼發現?”

    懷清搖搖頭︰“這些人在江南盤踞數年,自然不會輕易露出把柄,這鹽引一案,還需從陸興身上尋才成。”

    慕容曦道︰“得了,別想這個來,爺來江南可是奉旨來做買賣的,這都來好幾天了,也沒個章程,回頭父皇問起來,爺可沒法兒交差。”

    懷清笑了起來︰“皇上哪是來讓你做買賣,是怕哥哥搞不定這些貪官,讓你來坐鎮的,不過既皇上說了,不做個買賣也著實說不過去。”

    慕容曦道︰“正是這話兒。”說著看向懷清道︰“爺瞧著你這丫頭精,要不,你跟爺合伙做個買賣如何?”

    慕容曦這麼一說,懷清真動心了,雖說如今有慶福堂的股份,有南陽那三十傾的冬菇田,不愁進項,卻到底不如有個正兒八經的買賣。

    來江南之前,懷清就想過這些,江南繁華富足,若能在江南開個買賣,應該能賺錢,不過做什麼買賣倒真有些為難,而且,自己出面當東家,也有些不妥,她可不是余家哪位二姑娘,人家從根兒上就是藥號家的女兒。

    自己的哥哥可是揚州知府,若自己出面在江南開買賣,那就等于把哥哥的把柄交到了別人手里,哥哥既要當清官必然招恨,那些官兒明著不敢怎麼著,暗著使個壞還叫事兒嗎,回頭捏著自己開買賣的錯處,參懷濟一本,有道是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便哥哥再清白也架不住這麼著。

    若跟慕容曦做買賣就不怕了,誰這麼不長眼敢拿著皇子的買賣當把柄,那絕對是嫌命太長,所以,跟慕容曦合伙非常值得期待,只不過,也有弊端。

    懷清定位自己個慕容曦的關系,並不是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而是抱著一種有今沒明兒的想法,這不是悲觀,這是理智。

    即使慕容曦做了那樣的承諾,懷清能做的也只是感動,慕容曦那些話懷清相信出自肺腑,可這里不是現代,即便在現代,那些上流社會的家族之間,婚姻也都是利益牽著利益,彼此喜歡跟結婚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而自己對慕容曦的好感,懷清也不覺得到了愛的程度,甚至,對于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他,懷清都沒想明白,就是覺得他很真實,至少比起慕容罡來,他有一顆爛漫的赤子心,比較接近現代人,跟他在一起輕松自在,毫不拘束。

    當然,懷清很清楚這種感覺只限于如今,若是自己真嫁給他恐怕就沒這麼輕松自在了,更何況,懷清從沒想過嫁給慕容曦,如果兩人合伙做買賣,懷清就不能不考慮以後,以後兩人掰了,買賣怎麼分。

    懷清覺得自己跟慕容曦都不可能做到公私分明,如果是慕容罡倒是可能,怎麼想起他來了,懷清搖搖頭。

    慕容曦道︰“你搖什麼頭啊,爺問你話呢,想不想跟爺合伙干買賣?”

    懷清看著他︰“干什麼買賣?”

    慕容曦道︰“爺剛倒是有個主意,不如咱們開個麵館吧。”

    懷清急忙搖頭︰“不妥,不妥,這里是江南,魚米之鄉,開個麵館不擎等著關門嗎,不過,你一說這個我倒有了主意,不如咱們開個休閑的地兒。”

    “這個詞兒聽著新鮮,休閑是幹什麼的?”

    懷清道︰“也算飯館吧,也可以住,總之吃喝玩住都成。”

    慕容曦道︰“那得選個多大的門面啊。”

    懷清道︰“這個卻不用特意選門面,最好在臨水靠山風景秀美的地兒蓋一個宅子,讓客人一進去就能身心放松,往里頭一住就不想出來,可以吃飯,可以宴客,也可以休息。”

    慕容曦道︰“你這麼說,爺聽著倒有些像百花洲。”

    懷清點頭︰“是有點兒那意思,不過也不太相同,咱們這個更有針對性。”

    “針對性?針對誰?”

    懷清笑了︰“江南最有錢的是誰,咱們就針對誰。”

    慕容曦道︰“江南最有錢的自然是那些鹽商了,可是那些鹽商一個個都有宅子,家里的私房菜廚子,比皇宮的御廚也差不多少,回家吃唄,做什麼跑咱們開的飯館子來。”

    懷清道︰“所以就要在內里的布置上下功夫,鹽商最不缺的就是錢,這人一旦錢到一定程度向往的就是權,權的頂端自然就是皇權,這些鹽商最向往也最好奇的就是皇上的生活。”

    慕容曦愕然︰“莫非你想蓋一座皇宮當飯館?”

    懷清搖搖頭︰“我還想要自己的小命呢,就是仿著宮里的樣兒布置,例如,什麼樣兒擺件?掛什麼樣的字畫?什麼樣兒隔扇等等。”

    慕容曦這會兒算是聽明白了,這丫頭的意思說白了,就是讓這幫鹽商過一回當皇上的癮,這個買賣要是別人干,弄不好就得殺頭,自己干倒沒什麼,就像這丫頭說的,就是擺設上動些腦筋,讓這些鹽商心甘情願的往外掏銀子,別說,這個主意還真妙。

    就跟老忠親王的百花洲似的,牡丹廳里的擺設格局,活脫脫就是宮里的牡丹閣,牡丹閣是父皇跟嬪妃們賞牡丹的地兒,偶爾也會邀王公大臣們一起湊趣,所以,不管誰去百花洲都想進牡丹廳。

    要說看歌舞取樂子哪兒不一樣,牡丹廳比旁處貴出好幾倍,仍然供不應求,想來的都得提前三個月訂,就這兒還不一定能訂的上呢,之所以如此受歡迎,跟宮里的牡丹閣脫不了干系,所以,這丫頭還真是出了個好主意。

    慕容曦忽想起一處,蹭的站起來拉著懷清往外走,懷清忙問︰“去哪兒,可都快晌午了。”

    慕容曦道︰“放心,有爺在餓不著你。”

    到了地兒,懷清才知道是瘦西湖邊兒上的一棟宅子。

    慕容曦道︰“這里原是老忠親王的一處別院,上回跟爺斗蛐蛐打賭,輸給爺的。”懷清愕然,斗蛐蛐打賭,能輸這麼一棟宅子,可見哪位老王爺果然名不虛傳。

    懷清跟著慕容曦走了進去,這一走進去,懷清真不想出來了,終于切身體會到那句︰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台直到山,這園子太美了,若是老了,有這麼一處園子養老也真不枉此生了。

    慕容曦側頭瞧著她道︰“你瞧這里如何?可能開你說的那個買賣?”

    太能了,這里要是開個會所,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懷清現在就能想到以後日進斗金的熱鬧,看起來,這買賣不合伙都不行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83
發表於 2016-4-28 16:32:48 |只看該作者
第82章

    邱顯臣進了總督府書房,邱明臣看著他,冷哼一聲道︰“你上回不說陸興死了嗎?”

    邱顯臣一愣︰“是死了,我親眼看著埋的,怎麼了?”

    “怎麼了?既然陸興死了,那大理寺怎麼出來個揚州府丞陸興的罪臣。”說著把手里的信啪一聲甩在地上︰“你自己看吧,這是李振生的加急密信。”

    邱顯臣心里咯噔一下,忙撿起信抽出一看,臉都白了︰“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親眼看著陸興死了。”

    邱明臣道︰“張懷濟一招李代桃僵,就把你蒙過去了,虧你還是一方巡撫。”

    “李代桃僵?你說我看著死的那個陸興是假的,怎麼可能?”

    邱明臣道︰“我一再囑咐你別小看了張懷濟,你只是不聽,我讓你懷柔,你非得跟他作對,自以為聰明讓姚文財送了他五萬兩銀子,過後參他一本收受賄賂,殊不知,你的折子還沒進京呢,張懷濟的密奏已經放到皇上的龍案上了,先發制人,後發制與人,錯行一招便可能滿盤皆輸,這個道理難道都不懂。”

    邱顯臣道︰“哥,如今還說這個做什麼,虧著想招兒應對吧,陸興若是都交代了,那咱們哥倆……”

    邱明臣眸光一陰︰“自然不能讓他交代,陸興的事兒你別擔心了,我自有法子,倒是那些鹽商跟底下的官,你得給我看好了,從誰哪兒壞了事兒,若是咬死了,我邱明臣能保著他的家小平安,若是跟瘋狗似的亂咬,就好好掂量著,便不顧及家小,還有祖墳呢,到時候別怪我不講情面,葛連升先給我料理了,讓其他人知道,背叛我邱明臣的下場。”

    皇上以為自己聽錯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盯著下頭的大理寺卿丁盛厲聲道︰“你說什麼,死了?”

    丁盛整個人都哆嗦成了一個,那汗出的把整身官服都打透了,他如何不知皇上下決心要整肅江南官場,故此才破格任用張懷濟去當揚州知府。

    張懷濟也爭氣,到了揚州沒幾個月就把揚州府丞陸興給押送回京了,陸興是邱家兄弟的走狗,這是滿朝皆知道的事兒,如今陸興押解來京,只要陸興交代了邱家兄弟的罪行,皇上一道聖旨就能把邱家兄弟殺頭問斬,江南鐵板一樣的官場自然就散了,那些虧空的鹽稅,陳延更的案子也就破了。

    可以說,陸興是破局江南最關鍵的一枚棋子,張懷濟短短的時間內就能把陸興押送回京,這絕對是意外的驚喜,可人進京的時候還好好的,押進大理寺天牢不過一天卻死了。

    陸興一死等于江南這局棋又陷入了僵局,而自己這個大理寺卿難辭其咎,恐自己這條老命都得搭上,趴在地上哆嗦嗦嗦的道︰“今天下官本要提審陸興,不想人就死了,微臣死罪。”

    皇上的臉色陰沉沉的盯著他,心說,邱明臣好大的膽子,這都到朕眼皮子底下了,還能動如此手腳,這說明什麼,說明京里各部官員,有不少是邱家的人,亦或是拿了邱家的好處。

    皇上臉色極其難看,看向慕容罡道︰“老四,你來說說這事兒怎麼發落?”

    慕容罡冷聲道︰“人都進了大理寺天牢還能殺人滅口,簡直無法無天,這些人之所以敢如此,一是貪欲之心不足,二是心存僥幸,以為法不責眾,此等膽大妄為之人,若不嚴懲,人人效仿,我大燕豈不成了暗無天日的朝廷。”

    皇上道︰“老四主審此事,不管是誰,只與此事有牽連一個都不許放過,給朕嚴懲不殆。”

    丁盛一聽心說,完嘍,全完嘍……

    慕容罡從大理寺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可喜扶著他上了轎,進了松濤苑,見爺又拿起卷宗來看忙道︰“爺累好幾天了,也該歇著了,明兒還得審案子呢。”

    慕容罡揮揮手道︰“你去吧,我再看一回兒。”

    可喜沒轍,想著爺晚上就喝了碗粥,這會兒又熬夜,便去灶房交代做宵夜,廚娘忙問︰“喜管事,爺可吩咐了想吃什麼?”

    可喜搖搖頭,心說這案子審了三天,爺這三天一共沒吃多少飯,都是沾沾唇就讓撤下,真讓人憂心,忽瞥見灶房角有半框野菜瞅著眼熟,問道︰“這是什麼。”

    廚娘道︰“喜管事想來沒見過這東西,這是苜蓿,窮苦人家里為了填肚子吃的東西,我鄉下的姪子今兒來瞧我,不知道給我捎點兒什麼,記得我愛吃這東西,就從地里挑了半框送了來,只當個心意吧。”

    可喜忽想起當年在登州城外的官道上,爺跟懷清姑娘可不也吃的這東西,又問︰“可有香椿?”

    廚娘忙道︰“有,有,是我姪子家里頭自己種的,也送來了半框,這時候還算嫩,再過些日子可就吃不得了。”

    可喜道︰“就用這兩樣給爺做。”

    不大會兒,可喜端著托盤進來︰“爺,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吧,這麼熬著身子都壞了。”

    慕容罡皺了皺眉,剛要揮手叫下去,不想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不禁抬起頭來,看向托盤︰“這是什麼?”

    可喜道︰“奴才瞧廚房里有苜蓿跟香椿,記著爺喜歡,就讓廚娘做了,這是苜蓿餡兒的雲吞,這是香椿炒雞蛋,爺嘗嘗可入得口嗎?”

    說著放到桌子上,把牙著放到爺手里,慕容罡夾了一筷子香椿炒雞蛋放在嘴里嘗了嘗,又舀了一顆雲吞吃了道︰“到底差了些。”

    可喜自是知道,爺是說比懷清姑娘做的差了,暗道爺可真是,這麼惦記著一時一刻也不能忘的心尖子,硬是推給了六皇子,往後啊就剩下惦記了,這還是現在,真有一天那位要是嫁給了六皇子,可就成了他們家爺的弟妹,這大伯子成天惦記著弟妹,像什麼話啊。而且,陸興的案子爺之所以這麼上心,肯定跟那位脫不開干系。

    正想著又聽爺低聲道︰“她做的苜蓿餡兒雲吞,比這個更清淡些,她說這東西吃的就是它本來的味道,若是精細的做出來,倒失了它的價值,倒是香椿能做出花樣來,上回的香椿雞蛋卷,父皇都喜歡呢。”

    可喜道︰“如今到了江南,估摸更有大把的時間,讓姑娘研究吃食了。”

    慕容罡搖搖頭︰“江南不比南陽,層層陷阱,步步危機,恐她沒有這樣閑在的心思了。”

    可喜道︰“便如此,當官的是張大人,難道懷清姑娘還能幫著斷案嗎?”

    慕容罡嘆口氣︰“她心里除了她哥還有誰?怎可能讓她哥吃虧,倒是希望六弟去了能幫他一幫。”

    可喜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爺您可真大方,就這麼眼睜睜瞅著六爺跟姑娘在一處。”

    慕容罡道︰“老六在她身邊兒好些啊,至少能護著她。”

    可喜無語了,也真猜不透主子到底怎麼打算的,卻聽爺又問︰“我讓你查的事兒可有眉目?”

    可喜道︰“說起這個,真有些眉目了,當年淑妃一案涉案的太醫院院正蘇毓敏,說是在那場大火里燒死了,那些屍體都拉到城外的義莊,奴才打聽了義莊當事經手的人,說是當時發生了一樁詭異的事兒。”

    慕容罡目光一閃︰“什麼詭異的事兒?”

    可喜小聲道︰“說那些屍體拉過去的時候,他點過數,是二十一具屍首,後來埋的時候,不知怎麼就變成了二十具。”

    慕容罡︰“可確實?”

    可喜點點頭︰“確實,一共三個人管那檔子事兒,都說少一具屍首,爺您說莫不是真有鬼。”

    慕容罡道︰“你叫人暗里在義莊周圍的村子里打聽打聽,那天晚上可是見過燒傷的人?”

    可喜一驚︰“爺莫非疑心,那蘇毓敏未死?”

    慕容罡道︰“以蘇毓敏的醫術,只要有一口氣在,恐都能活下來。”

    可喜道︰“這麼說起來,懷清姑娘的醫術倒跟蘇太醫差不多。”

    說起這個,可喜忽想的起什麼︰“爺,您不是疑心懷清姑娘跟蘇太醫有什麼牽連吧?”

    慕容罡是有些疑心,懷清用藥的手法跟當年的蘇毓敏太像,這個王泰豐不止跟余雋說過一次,而蘇毓敏當年可是有個孫女,後來不知去向,若那孫女還活著,算著年紀該跟懷清相仿,還有一個令慕容罡疑心的地方,就是懷清的生辰。

    懷清的生辰是大年初一,而蘇毓敏的孫女的生辰也是這一天,因為這個,當年太后還親自賜了名兒叫元容。乍一看,懷清跟蘇毓敏仿佛八竿子打不著,可細想這些事兒,不得不讓人疑心。

    想起什麼,慕容罡道︰“此事不可與任何人說起,就連皇后宮里的人也一樣,記下了?”

    可喜應道︰“奴才記下了。”心里知道爺是說不許跟自己的兄弟提起此事,可喜的兄弟可福如今正在皇后宮里當差,爺這是連皇后娘娘都防著啊。

    仔細想想可喜也就明白了,蘇毓敏可是當年淑妃一案的罪魁禍首,當初因淑妃之死,宮里可是鬧了個沸反盈天,皇上差點兒沒把內宮翻過來,末了是蘇毓敏一人抗下了所有罪責,方平息下來。

    可這宮里的事兒還真說不清,當年淑妃可是寵冠後宮,宮里那麼多嬪妃娘娘,都加在一塊兒也抵不上淑妃的一半,聽說當年皇上都準了淑妃回鄉省親,余家如此顯赫,皇后娘娘都沒回家省親,可見淑妃多得寵,可惜未等成行,就一命嗚呼了。

    皇上如今提起蘇毓敏來還恨得牙根兒癢癢呢,可以想見,若懷清姑娘跟蘇毓敏牽連上,那絕對沒好兒,以爺對懷清姑娘的心,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姑娘有任何閃失的,故此,這事兒不管查出的結果如何,都不能透出去。

    可喜想想這些都頭疼,怎麼這一來二去得又跟淑妃一案牽一塊兒去了,也不知爺這麼替那丫頭著想,那丫頭領不領情。

    這會兒懷清可沒空想這些,一聽陳皮說陸興死在大理寺天牢里了,腦袋就嗡一下,陸興都到了京城大理寺天牢,都能讓人滅了口,可見邱家兄弟的勢力不止在江南,在京城一樣可以呼風喚雨。

    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疏忽了邱家兄弟心狠手辣膽大妄為的程度,這倆人為了自保,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陸興死了,下一個……

    懷清想起葛連升,心里咯噔一下,這招李代桃僵之所以能成功,就是因為葛連升臨陣倒戈,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換了人,如今陸興一死,邱家兄弟自然也知道葛連升背叛了他們,便為了震懾江南其余官員,也得把葛連升料理了。

    想到此,急忙站起來道︰“快,去通判府。”

    懷請剛出大門,就見通判府的大管家正好下馬,三步兩步跑上來噗通一跪︰“姑娘您快著救救我們家老爺吧,不知怎麼了,從前頭衙門回來,便躺在炕上動不了了,叫也不應,就跟丟了魂一般。”

    懷清道︰“大管家別急,我這就去瞧葛大人。”

    懷清到了葛府,葛連升的娘跟葛夫人正在床前守著,葛夫人手里捏著帕子哽咽著直擦眼淚,老太太倒還算穩,見了懷清道︰“上回蒙姑娘救命之恩,尚未報答,如今又要勞煩姑娘了。”

    懷清忙道︰“懷清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應盡的本分,老夫人客氣了,況葛大人今日之禍,懷清也脫不開干系。”

    說著上前號脈,一邊號脈,一般觀察葛連升的癥狀,見他表情淡漠,兩眼發直,從藥箱里拿出針,刺面部的穴位也不見絲毫反應。

    開口問︰“葛大人,可知我是何人?”

    葛連升兩只眼珠緩慢的轉了轉,很久方吐出一個張字,便不再說話了,這癥狀懷清異常熟悉,在急癥科實習的時候,曾經接診過好幾例,這是一氧化碳中毒的癥狀。

    想不到在古代會遇上這種情況,想出用這個法子殺人,真是陰損到了極點,而且,人死了也不會有人懷疑,根本查不出病因只以為人傻了,古代的解釋就是失魂癥,其實是中毒……。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84
發表於 2016-4-28 16:34:20 |只看該作者
第83章

    老夫人看向懷清︰“如何?”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可見內心並不像表面一樣安穩,俗話說母子連心,更何況,葛連升事母甚孝,母子間的感情比別人深厚的多,眼瞅著兒子痴傻一般的躺在炕上,當娘的沒個不擔心的,只不過為了一大家子,極力壓抑罷了,畢竟若老夫人亂了,下頭就更不用說了。

    懷清沒回答,卻轉頭問管家︰“大人今兒去了哪里?”

    懷清心里著實疑惑,若葛連升只去了衙門,如何會中毒,一氧化碳中毒,在古代唯有燒炭一個途徑,若是隆冬時節,還算合理,如今可是六月,人人打扇,戶戶納涼,誰還會點炭火盆子。

    更何況,衙門的屋子懷清是去過的,四敞亮開的,便燒個炭盆子也不至于中毒,故此,葛連升這毒實在蹊蹺。

    管家目光閃了閃,吱吱嗚嗚道︰“就,就是在衙門里辦公了。”

    懷清搖搖頭道︰“大人這不是病,是毒,所以我才問大人去了何處,若在前衙辦公,怎可能中毒?”

    老夫人明白過來厲聲道︰“關系連升的命,還不從實招來。”

    那管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非是小人不說,實在這事兒說出來有礙大人清譽。”說著看了眼葛夫人。

    葛夫人愣了愣,仿佛明白過來,夫妻多年,丈夫有什麼不對勁兒,她如何不知,近一個月來,她都能感覺到丈夫恐是外頭有人了。

    婆婆家教嚴,以至于到如今,老爺身邊兒不過兩個侍妾伺候著,過年那會兒,自己還跟老爺商量說再納一個妾進來,卻被老爺拒了,自己也沒當回事兒,如今想來,莫非是老爺自己看上了什麼人,才引出這場禍事。

    想到此,跟管家道︰“都到了這時候,還有什麼顧忌,老爺的命最要緊。”

    管家這才吱吱嗚嗚的說了,原來五月端午那天葛連升主持龍舟賽,不想正遇上一個女子跳河,葛連升讓人救了上來,見是一個婦人,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生的頗有姿色,說是外鄉人,丈夫死了,家無生計,便做些針線繡活拿出來賣,不想給人牙子拐到揚州來的,逼她為娼,她一個良家女子如何肯依,好容易趁著看守的人疏忽,跑了出來,卻又走投無路,只得投河一死。

    葛連升見婦人可憐,便在臨河的胡同里賃了一個小院買了兩個婆子安置下了,得空便去小院,後頭的話不用他說,懷清也明白了。

    想必這是邱家兄弟為了弄死葛連升想的陰招兒,男人有幾個不好色的,葛連升在江南數年,葛家兄弟對于他的偏好自然一清二楚,以有心算無心,哪有不成的。

    卻聽老夫人道︰“那賤人怎敢如此大膽下毒。”

    管家道︰“小的一直跟著老爺呢,沒見下毒,就是老爺在小院里沐浴的時候睡了一會兒,小夫人不叫人吵著老爺,小的便在外頭候著,等扶著老爺出來上車的時候,還當老爺吃醉了,到家方知不對。”

    老夫人喝道︰“哪家的小夫人,來人,去把那賤人給我抓來。”

    懷清道︰“老夫人莫急,既有心害人,又怎會在哪兒等著老夫人去抓,這會兒早跑了,還是先解毒要緊。”

    老夫人咬牙切齒的道︰“叫我見了活剝了賤人的皮。”回身看了眼兒子,真是又氣又急,忙問懷清︰“這到底是中的什麼毒啊,怎成了這個樣兒?”

    懷清道︰“葛大人的脈沉弱兼澀,系邪氣久留,氣弱脾虛,內有淤血濕痰留滯,蒙蔽清竅所致,應先補氣扶正化痰開竅,過後如何,再瞧再看。”

    老夫人一聽心涼了一半,若張懷清都拿不準能治好,還能求誰?卻也存著希望,忙道︰“勞煩姑娘速速開方。”

    懷清點點頭,甘草早鋪了紙,懷清紙筆寫下一方︰“此方早中晚各服一劑,先吃三日吧。”

    老夫人忙叫管家去抓藥,懷清喚住管家︰“慶福堂妥當些。”

    管家愣了一下,方跑了出去,如今江南情勢不明,邱家兄弟既能使出如此陰險的手段下毒,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真要是給藥里頭下點什麼,大羅金仙也難救葛連升。

    懷清是心懷愧疚的,葛連升有今日之禍,跟自己脫不開干系,若是再有閃失,自己真對不住葛府上下了,縱觀江南,也只有慶福堂邱家兄弟不敢伸手。

    管家到了慶福堂門口,一見今兒人格外多,門外頭派了老長的隊,管家琢磨老爺的病可耽擱不得,不如去其他藥鋪里抓得了,卻想起懷清的叮囑,拽住一個路過的伙計問︰“今兒怎這麼多人?”

    那伙計道︰“今兒是我們少東家坐堂的日子,來瞧病抓藥的自然多了。”

    老管家道︰“我家里有急癥的病人,等著藥救命呢,您看看能不能照顧一下,先給我抓了。”

    那伙計也痛快︰“成了,您把方子給我,我給掌櫃的瞧瞧去,若掌櫃的點頭,就先濟著您。”管家忙把方子遞給伙計。

    伙計拿著方子到了櫃上,遞給二掌櫃,把事兒一說,二掌櫃打開方子看了一遍道︰“瞧著不像個急癥的方子啊。”

    那伙計道︰“莫非是蒙我的,我去問問他。”

    二掌櫃忙扯住他︰“莫莽撞,瞧那人打扮不像個尋常百姓,先別忙,待我去旁邊的醫館問問。”說著拿著方子走了。

    坐堂的郎中瞧了半天,也瞧不出治什麼急癥,正為難呢,忽聽旁邊一個聲音道︰“咦,這方子上的字怎麼瞧著這麼眼熟呢。”

    二掌櫃抬頭見是少東家跟前的小廝,忙遞過去道︰“你見過這樣的方子?”

    那小廝接過去看了半天,忽的一拍大腿︰“哎呦,我怎麼給忘了,這可不是懷清姑娘開的方子嗎,瞧,姑娘的方子角上都會落一個清字,當初在南陽可是見過好多回呢,如今張大人任揚州知府,懷清姑娘自然也在揚州城,早起少東家還說得空去府衙呢,不過,這誰啊?倒真有運道,能讓懷清姑娘開方兒,多難的癥候也不是事兒了。”

    二掌櫃愣了,心說知府大人跟這開方之人有甚干系,還有,瞧這小子眉飛色舞的熟悉勁兒,莫非少東家跟這開方之人有交情。

    二掌櫃的道︰“拿著方子的人說是急癥,我瞧了幾遍,也沒瞧出是何急癥?”

    那小廝道︰“這還不容易,叫咱們大爺瞧了不就知道了嗎。”

    余雋之所以來江南,完全是受表兄所托,四皇子不領差事出不了京,心里又不放心懷清,自己只得替表兄來了。

    余雋也跟可喜似的,理解不了表兄,明明心里頭喜歡的撂不下,還幫著六皇子來江南,以慕容曦對懷清的意思,這不上趕著把心上人往情敵懷里推嗎。

    而且,余雋不覺的懷清跟慕容曦能成,懷清那個性子還是表兄更適合些,不過這,男女之事不是自己說適合就適合的,能不能終成正果,一看姻緣,二看運氣,三才看本事,所以懷清最後跟表哥最終是怎麼個結果,還真難說。

    正想著明兒去府衙看看那丫頭,不想小廝進來遞上一張方子道︰“爺,您看,這可是懷清姑娘開的方子?抓藥的人說是急癥,想讓掌櫃的通融先抓,可咱們慶福堂的郎中說不像急癥的方子。”

    余雋接過去一看上面寫著︰“人參,白術,陳皮,菖蒲,遠志,澤瀉,各二錢,茯苓,何首烏三錢,甘草一錢,水煎服。”忙遞給二掌櫃道︰“此是救急之方,速去抓來。”那掌櫃忙跑了回去,不大會兒功夫,藥抓好了送過來,管家這才松了口氣。

    余雋忙活完手里的病人,喝了口茶,想著剛那個方子,雖瞧出是救急的,卻真不知是何癥,而且懷清開方,自來簡單,多則三五味,少則一二味,她不止一次跟自己說過,藥若對癥一味足矣,可今兒這方子卻破了她的慣例,竟開了九味藥,可見是重癥,這得病的人是誰?倒頗耐人尋味。

    唉~自己在這兒猜什麼,索性去問她不就得了,而且,這眼瞅落晚,自己還能在她哪兒蹭頓飯吃,那丫頭想出的吃食,別瞧著簡單,自己吃著比那些精工細作的山珍海味都強呢,自打懷清從南陽走了,自己連打牙祭蹭飯的地兒都沒了。念頭一起,也不再耽擱,收拾了就奔著知府衙門去了。

    懷清正翻醫書苦思冥想治葛連升的方子呢,煤氣中毒在現代都是個極麻煩的病,因為直接作用于中樞神經,即便治好了也容易有後遺癥,好在葛連升並不算太嚴重,至少沒到昏迷的程度,不然,自己還真救不了他。

    就算現在,懷清也拿不準能把他治好,葛連升是江南鹽稅案的關鍵人物,某種程度上說,比陸興還要重要,懷清覺得,葛連升手里肯定還捏著一張底牌呢。

    葛連升在江南多年,以他的心機城府,不可能沒有自保的底牌,這底牌之所以不揭出來,恐還是顧忌邱家兄弟,如今邱家兄弟痛下殺招,在懷清看來,倒是一招臭棋,這是直接斷了葛連升的後路,葛連升自然不會再心存幻想,只要自己能治好他,懷清相信,江南的鹽稅貪墨案就算有了眉目,可能不能治好,懷清真沒底,從通判府回來,翻了一天醫書了,都沒找到一點兒有用的資料。

    正著急呢,甘草進來道︰“姑娘,少東家來了。”

    懷清正煩呢,一時沒把少東家跟余雋聯系在一起,揮揮手道︰“什麼少東家,來就來了跟我什麼干系……”卻忽的住了嘴︰“你說誰?”

    甘草笑道︰“慶福堂的少東家,余大夫來了。”

    懷清忙道︰“快請他進來。”

    甘草有些猶豫︰“請少東家來這兒?”

    懷清白了她一眼︰“這兒怎麼了,我正好有事問他呢,快去。”甘草想想少東家也不是來一兩回了,這會兒講究什麼男女有別可都晚了八村了。

    余雋一進來就見懷清坐在院子里,手邊兒堆著一摞醫書,正在哪兒翻呢,眉頭緊鎖,像是遇上了難事。

    不禁挑了挑眉道︰“還是你用功,到了這煙柳繁華的揚州,也不出去逛,仍貓在家里看書。”

    懷清頹然放下手里書,讓他坐下道︰“通判府葛大人中了毒,如今成了半個傻子躺在炕上,我哪還有心思出去逛啊。”

    余雋一驚︰“誰這麼大的膽子,敢謀害朝廷命官,莫非沒了王法不成?”

    王法?懷清嗤一聲道︰“陸興在大理寺的天牢里都讓人滅了口,更何況,這里可是江南,天高皇帝遠,莫說下毒,便買凶殺人也不新鮮。”

    余雋皺著眉道︰“中的什麼毒,以你的醫術也不能解嗎?”

    懷清嘆了口氣︰“炭毒。”

    余雋倒吸一口涼氣,他是大夫,自然知道這炭毒的厲害,中了炭毒的非死既傻,痊愈的寥寥無幾,怪不得把懷清都難成這樣呢。

    余雋︰“炭毒難解,便你翻遍了醫書也無濟于事。”

    懷清道︰“正好你來了,我問你,就你所知,可有醫治好的案例?”

    余雋仔細想了想,忽想起一件事來︰“我師傅倒是跟我提起過,多年前冷宮里的嬪妃有中炭毒,被當時的太醫院院正毓敏治好的案例。”

    懷清眼楮一亮︰“可否讓我瞧瞧那醫案?”

    余雋搖搖頭︰“那是宮里的醫案,如何拿得出來?”

    懷清道︰“可否尋哪位蘇太醫來瞧瞧葛大人的病?”

    余雋更是搖頭︰“你怎麼忘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因淑妃一案,蘇毓敏獲罪,後天牢失火,蘇毓敏葬身火海,都死了十幾年了。”

    他一說,懷清倒想了起來,仿佛是有這麼檔子事兒,既然人死了,就只能動那些醫案的腦筋了,想了想,開口道︰“可否叫人謄抄一份給我看。”

    余雋道︰“皇上深憎蘇毓敏,舉凡他的醫案不是燒了就單獨封起來,便太醫院的人也不許翻看,不過你也別著急,待我想想法子。”

    慕容罡一進府,管家就忙呈上信道︰“江南的加急信,是少東家寫來的。”

    慕容罡接過抽出信紙快速看了一遍,腳沒邁進松濤苑呢,停住,轉身就往外走,到了大門口上轎吩咐︰“去宮里。”

    進了御書房,慕容罡正斟酌言辭,琢磨該如何開口更妥當,忽的皇上一拍炕桌道︰“邱明臣……”聲音極冷厲。

    海壽在旁邊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說邱家兄弟這是作到頭了啊,就不想想,你官做的再大還不是皇上給的,你邱明臣說白了就是皇上的奴才,皇上能讓你做官,也能抄你滿門,你這麼跟皇上做對,有什麼好兒啊。

    皇上看向慕容罡︰“這是剛來的加急密奏,揚州通判葛連升忽發重病,陸興前腳死,葛連升後腳就病了,這也太巧了,邱明臣當朕好糊弄不成,你可知葛連升是什麼病?”

    慕容罡道︰“正要回父皇,余雋也送了加急信來,說葛通判中了炭毒,無有解毒之法,想起宮里曾有治好的案例,便想借醫案一觀。”

    旁邊的海壽聽了,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我的四皇子唉,您怎麼提起這檔子事兒了,蘇毓敏可是皇上的忌諱,這都十幾年了,也沒人敢提一句,您這可是抽什麼風啊。”

    皇上臉色沉沉的看著慕容罡︰“你說的是蘇毓敏的醫案?”

    慕容罡道︰“正是,江南一案葛連升干系重大,陸興已經死了,若葛連升再保不住,江南的大小官員心懷懼意,自然會倒向邱家兄弟,若江南官員一心維護邱家兄弟,恐江南官場永難肅清,便京里那些跟邱家兄弟私下有聯系的官員,也更會有恃無恐。”

    皇上來回走了兩趟道︰“便有醫案就能醫好葛連升嗎?”

    慕容罡一咬牙︰“兒臣作保。”

    皇上看了他良久道︰“既你作保,朕準了,去吧。”慕容罡眼楮一亮,急忙退出去,奔著太醫院去了。

    看著他退出去,皇上方道︰“海壽,這一晃眼兒的功夫,淑妃都去了十六年了吧。”

    海壽忙道︰“是十六年了。”

    皇上嘆了口氣︰“有時候,朕總想若當年不把她帶回宮,或許她也不會去的如此早了。”

    海壽低聲道︰“萬歲爺惦記著娘娘,娘娘有知也該瞑目了。”

    皇上搖搖頭︰“她不瞑目,她怨朕呢,怨朕不給她報仇,怨朕瞻前顧後,怨朕背棄了盟誓,怨朕把她帶進了這九重牢籠之中,她臨去的時候,心心念念的想回家鄉呢,可見一刻都不想留在朕身邊。”

    海壽不知如何勸,皇上雖非情聖,對淑妃娘娘的一片心,也著實難得了,這都多少年了,提起來仍然如此傷神…。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85
發表於 2016-4-28 16:34:31 |只看該作者
第84章

    姚文財道︰“留著葛連升終是禍害,既然都動手了,怎不干脆把他除了,也省的過後麻煩。”

    邱顯臣道︰“你懂什麼,如今皇上緊緊盯著江南的,再出個命案,若皇上遣派個欽差來徹查此事,那可比張懷濟還難對付。”

    姚文財嘆口氣道︰“斬草不除根恐禍患無窮,葛連升可是知道不少事兒,若是都說出來,可完了。”

    邱顯臣呵呵陰笑了兩聲︰“恐怕現在他想說的也說不出來了。”

    說著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人要是這兒有了毛病,神仙來了都沒用。”

    姚文財愕然︰“大人是說葛連升瘋了嗎?”

    邱顯臣吃了口茶︰“沒瘋傻了。”

    懷清把最後一顆針拔下來問︰“感覺如何?”葛連升應道︰“好多了,有勞姑娘費心。”

    能治好葛連升還真要感謝余雋弄來的醫案,正是看了醫案,懷清才頓悟的治法,不,應該說是慕容罡弄來的,謄抄的字懷清認識,正是四皇子慕容罡的筆跡。

    想到慕容罡,懷清也說不清自己心里是種什麼感覺,慕容罡對她好,她知道,她也想過覺得四皇子之于自己亦師亦友,唯獨不是男人,她跟他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感覺。懷清想把兩人的關系掰扯清楚,卻發現仿佛越掰扯越亂,索性撂下不管了。

    如今更顧不上這些了,懷清把針收起來跟葛連升道︰“恐大人還需裝一陣子病,若大人此時好起來,恐不利于大人,在下先告辭了。”

    說著往外走,快出門的時候忽聽葛連升道︰“姑娘慢走一步。”

    甘草探頭看了看懷清手里的賬本子道︰“瞧姑娘樂的,不就一個賬本子嗎,咱們府里也有的是呢。”

    懷清道︰“你知道什麼,這可不是咱們府里那些帳,這是江南官員的貪污賬,有這一本在,哥哥就能好好跟邱家兄弟算算賬了。”

    懷清到了她哥的書房,見了懷濟,便把賬本子遞給他,懷濟越翻臉色越難看,翻到最後一頁嘆了口氣道︰“我本來還想江南這麼大,官員有上百之多,怎麼就沒有幾個忠君愛民之人呢,如今一看都是貪貪貪,生前家財萬貫,死了也不過一攏黃土,貪這麼多有什麼用。”

    懷清道︰“生前的日子還沒過完,誰會想死了的事,有道是貪欲難戒,清官難當,不過,哥,這本賬是葛連升根據自己知道的寫的,若當證據恐邱家兄弟不服,弄不好又生事端。

    張懷濟點點頭︰“不過,如今哥這個揚州知府就是個擺設,手里半個能使的兵都沒有,莫說真正的證據沒拿到手,便是到手了,手里沒人,恐也治不了邱家兄弟。”

    懷清道︰“這件事皇上肯定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會讓六皇子來江南。”

    懷濟道︰“你是說六皇子手里有兵?”

    懷清道︰“他沒有,但他手里肯定有聖旨跟調兵的物件兒,想邱明臣可是兩江總督,大燕朝最大的官兒了,邱顯臣也是一方巡撫,這江南的督撫都是邱家的了,下頭的官怎敢不聽她們調遣,故此,皇上肯定有後招兒,真正的賬本子的恐在邱顯臣手里。”

    懷濟道︰“便他府里有,他可是巡撫,你哥我就一個知府哪敢去他府上搜。”

    懷清道︰“不能明搜可以暗查。”

    暗查?懷濟道︰“怎麼個暗查?”

    懷清道︰“聽葛大人說,秋月樓的頭牌雲秋月是邱顯臣包下的人,不如從她身上入手,只要拿到確切的證據,就可以直接把邱顯臣拿下,邱顯臣若落馬,就等于斬了邱明臣的雙臂,邱明臣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起來了。”

    懷濟搖頭道︰“那雲秋月既被邱顯臣所買,怎會做出對他不利之事。”

    懷清道︰“別人或許不可能,雲秋月卻一定會干,葛大人說雲秋月有個相好是她的青梅竹馬,現在東坡書院教書,便為了這個人,雲秋月也會做。”

    懷濟道︰“若真能拿到邱顯臣貪墨的證據,事情就簡單多了。”

    懷清道︰“哥放心吧,我去找雲秋月。”

    雲秋月把香插在觀音大士跟前,跪下磕了頭,雙手合十祝禱了一陣,她的丫頭把簽筒遞給她,雲秋月搖了搖,掉出一支簽來,丫頭翠兒忙拿起來遞在她手里。

    雲秋月低頭看,見上頭寫著一句詩︰“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拿到解簽的先生哪兒,先生道︰“姑娘這支簽乃是上上大吉,這山窮水盡疑無路,恐是說姑娘當前的困境,這柳暗花明又一村,是說過去眼前的困境,便是柳暗花明,這簽隱喻著姑娘得遇貴人相助呢。”

    雲秋月謝了先生,叫丫頭撂下銀子走出了大悲殿,記得大悲寺後頭有一池金蓮,主僕倆便向後頭走來。

    剛走了沒幾步,就見迎頭來了個十六七的丫頭,見了雲秋月蹲身一福道︰“我們家姑娘叫我送來這個。”

    說著把手里的字條遞給她,雲秋月打開一看是一闋詞︰“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不禁暗贊一聲好字,且,這闕詞卻正好打在了她的心里,便問︰“你們家姑娘是……”

    甘草眨眨眼︰“我們姑娘住在府衙里。”說著往那邊一指︰“若秋月姑娘有意,就到後頭的禪房來尋我們姑娘吧。”說著轉頭跑了。

    翠兒道︰“這什麼人啊,說話不清不楚的,什麼住在府衙,若住在府衙莫非是知府的家眷,不對啊,我可是聽說咱們這位知府大人還沒成親呢,哪來的家眷啊,倒是有個妹子,妹子?莫非這位是知府大人的妹子?”

    雲秋月攥住手里字條︰“既張姑娘相邀,就走一趟吧。”

    懷清這會兒挺享受,從來不知道寺廟還有這麼舒服的地兒,一直以來,她都認為廟里就是燒香拜佛用的,可這里的禪房,硬是讓她有種置身高級會所的感覺,看看這禪房里的擺設,雖看上去簡單,卻處處不凡,若在這里住上幾日,聽著暮鼓晨鐘,也算人生一大享受了。

    她是跟著慕容曦來的,懷清覺得,憑著自己至多也就把雲秋月引過來,成不成還得看慕容曦的,有的時候皇子這塊金子招牌真挺好使。

    想到此,側頭看向慕容曦,慕容曦笑了︰“小丫頭你這麼瞧著爺做什麼?”

    懷清道︰“真要在揚州做買賣啊?”

    慕容曦點點頭︰“你這是什麼話,咱們不都商量好了嗎,宅子都是現成的,就是照著你說的略微改動一下,估計入秋之前就能開張納客了。”

    懷清愣了一下︰“這麼快……”慕容曦樂了︰“快什麼,依著爺恨不能明兒就開張呢。”

    正說著門從外頭推開,雲秋月走了進來,大約沒想到禪房里是兩個人,看到慕容曦,雲秋月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卻疑惑的暗暗打量慕容曦。

    以他多年的經驗,這人非富即貴,可揚州城里的達官貴人,自己差不多都認識,卻不知他是誰。

    不用雲秋月再想,懷清已經開口解惑︰“這是六皇子。”

    雲秋月一驚,忙跪下磕頭︰“奴婢雲秋月給六皇子請安。。”

    慕容曦擺擺手︰“起來吧,這里是大悲寺,你剛跪了菩薩,再來跪爺,回頭菩薩要怪罪的。”

    懷清差點兒沒笑出來,心說,這廝信什麼菩薩啊,雲秋月略掃了兩人一眼,心里暗道,怪不得邱家兄弟這回急了呢,原來有六皇子,而且六皇子明顯是幫著知府大人的,不過,她引自己來這里做什麼。

    想到此,雲秋月道︰“不知姑娘說的一敘?”

    懷清道︰“既姑娘來了,咱們也都別藏著掖著,我就直接說了,江南貪墨盛行,官場黑暗,黎民受苦,皇上下了旨意要肅清江南官場,邱家兄弟最後結果的如何,想必姑娘比我們還要清楚,他們的下場早就注定了,區別只在于時間早晚而已,姑娘是聰明人,當知道取舍才是。”

    雲秋月道︰“邱大人待我有恩,叫我背叛他,于心何忍。”

    懷清道︰“姑娘難道就忍心棄舊人于不顧,邱顯臣早晚事敗,必死無疑,難道姑娘願意跟著他一起獲罪殺頭嗎。”

    “我……”

    雲秋月低下頭半晌兒方道︰“我能做什麼?”

    邱顯臣急匆匆邁進秋月樓,一見了老鴇忙道︰“秋月如何了,前兒不還好好的嗎,怎這忽然就病了。”

    話音剛落,只見秋月打扮齊整的從里頭走出來,到了跟前蹲︰“秋月給大人請安。”

    邱顯臣忙抓著她的手上下瞧了一遍,見毫無病容,因精心打扮過,比平時更明艷幾分,心里不覺一蕩,這些日子淨忙著應付張懷濟了,有一個月沒來秋月樓了,也真惦記了,拉著她的手道︰“怎麼裝病?”

    秋月道︰“若不裝病何時方能見著大人,大人莫不是厭煩秋月了,不然,怎這一個月都不見來。”說著帕子沾了沾眼角,委屈非常。

    邱顯臣的魂都快飛了,忙摟著她道︰“我的好乖乖,爺哪會厭倦,最近事兒多,才沒抽出空來。”說著去親秋月,卻給秋月一撇頭閃開,跑屋子里去了。

    勾的邱顯臣心里癢癢的不行,那還顧得什麼,一腦袋鑽了進去,房里已經備好了酒席,秋月看著他道︰“好些日子不來,今兒不許再走,再走我可惱了。”

    “不走,不走……”邱顯臣摟著她啪嘰親了一口,這會兒就算趕他都不走了,秋月斟了一杯酒遞到他唇邊道︰“這些日子不來,可得先罰酒三杯才成。”

    “罰,罰……別說三杯三十杯爺都喝。”

    秋月咯咯笑了起來︰“三十杯大人早出溜桌子底下去了,先吃三杯。”說著一杯一杯的遞到他嘴邊兒上,邱顯臣吃了。

    秋月又道︰“這些日子不來莫非府里納了新歡,便把我這舊人丟到脖子後頭去了。”

    邱賢臣一見她小臉一板要惱,忙摟著她哄︰“哪有什麼新歡,爺最稀罕的就是我家秋月,秋月是爺的心尖尖上的人兒,離開一時一刻都想得慌。”

    秋月瞥著他道︰“這話誰信,你們男人莫不都是嘴上抹了蜜,當面什麼甜言蜜語都說得出,轉過身就不認賬了。”

    邱顯臣忙道︰“我的心肝兒今兒倒是怎麼了,說出話兒的一套一套的戳人心。”

    秋月道︰“大人也別哄我,秋月命苦福薄,大人瞧不上也是應該的。“

    邱顯臣道︰”此話從何處說起啊,爺心里就只有你一個。“

    秋月嗤一聲笑了,問他︰“果真只我一個?“

    邱顯臣忙點頭︰“果真。”

    秋月道︰“若果真,再喝三杯。”邱顯臣為色所迷怎會推脫,一樣仰脖喝了,秋月使出渾身解數,左一杯,右一杯的勸酒,邱顯臣來者不拒,不一會兒就醉了。

    秋月哄著他說邱府的事兒,邱顯臣這廝別看醉了,嘴巴依舊跟蚌殼似的,緊的撬都撬不開,秋月都快放棄的時候,忽聽他嚷嚷了一句︰“賬本……”過了會兒又嘀咕一句︰“佛堂……”然後便歪在炕上睡了,叫都叫不醒。

    張懷濟道︰“這賬本跟佛堂聯系在一起,莫不是賬本在佛堂。”

    懷清道︰“此事干系重大,邱顯臣不比陸興,務必要一招制敵,然後嚴審,不能讓邱家兄弟又回緩的時間。”

    慕容曦道︰“這個也不難,今兒晚上讓陳豐遣進邱府佛堂一探究竟,若果真有賬本,明兒爺就抄了他的家。”

    懷清道︰“你說的好聽,便拿到證據,我們手下無兵,豈不擎等著吃虧嗎。”

    慕容曦呵呵笑了起來︰“放心吧,只要今兒晚上探到賬本的蹤跡,明天爺就能招來數萬雄兵,別說他小小的巡按府,就是整個江南都能圍起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86
發表於 2016-4-28 16:34:44 |只看該作者
第85章

    陳豐當夜回來道︰“邱府的佛堂里沒找著賬本,觀音像後卻有密室,密室內藏有數十箱金銀。”

    慕容曦道︰“一個巡撫府里就藏了數十箱金銀,若不貪何來這些,還要什麼賬本,這就是證據,明兒直接端了邱顯臣的老窩,看他還瞎蹦。”

    懷清忙道︰“此事還需慎重,邱顯臣可是二品大員,若無確實的罪名,如何能去搜檢他的府邸,更何況,皇上雖給了六皇子調兵的權利,絕不是讓你輕舉妄動,若調了兵拿不住證據,正好給了邱明臣把柄,邱明臣一本參上去,便六皇子無事,那些統兵的將領,恐也要受牽連。”

    慕容曦道︰“依你這麼說,爺還不能調兵了。”

    懷清道︰“不是不能,是要用在最後關頭。”

    慕容曦道︰“合著,前頭費這麼大勁兒都沒用了,明知道邱顯臣府里藏著金銀,就是不能搜,不搜哪來的證據,那個賬本子還不知給他藏在哪兒了呢。”

    懷清道︰“搜邱府也不是不可,只是還得六皇子出馬。”

    慕容曦道︰“爺沒你這丫頭心眼子多,有什麼話兒就說,這麼藏著掖著爺得急死。”

    懷清沒說話,上下打量他一遭,伸手拿起他腰上的玉佩看了看道︰“這是皇上賜的?”

    慕容曦低頭看了看道︰“是皇上賜的,不過只要你喜歡,就給了你吧。”說著摘下來放到她手里。

    張懷濟愣了一下,雖說知道小妹跟六皇子走得近,可也沒想到兩人會如此,莫非小妹心里真喜歡六皇子,張懷濟不禁暗暗皺了皺眉,他不希望懷清嫁給皇子,以懷清的性子,不適合皇家,倒是慶福堂那個少東家,張懷濟覺得不錯。

    懷清把那快玉佩放回慕容曦手里︰“若皇上御賜的玉佩失竊,而有人目睹盜賊跑進了邱府,該如何?”

    慕容曦眼楮一亮,不禁笑了起來︰“小丫頭你這個主意可有欺負人的嫌疑啊,不過,爺最喜歡的就是胡作非為,欺負個二品大員算什麼事兒,就這麼定了。”把玉佩交給陳豐︰“這塊玉佩若是在邱顯臣家的佛堂里找到,爺倒想看看,邱顯臣那張老臉會如何?”陳豐領命而去。

    送了慕容曦出去,懷清剛要回去,不想被張懷濟叫住︰“小妹,今兒月色正好,不如我們兄妹在院子里坐坐說說話兒。”

    懷清笑了︰“那哥就去我院子里吧。”

    懷濟點點頭,兄妹倆並肩進了懷清的小院,甘草忙放了桌子,兄妹倆坐下,銀翹提了壺藥茶來放到桌子上,知道兄妹倆有話兒說,都退到了院外候著。

    懷濟抬頭看了看道︰“快十五了,月缺月圓,轉眼好幾年就過去了,哥還記著你小時候才這麼高……”說著伸手一比︰“瘦的皮包骨似的,看著就可憐,那時候咱們還住在桑園村的老宅里頭,你總是抱著個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一天一天的不說話,爺爺說你先天身子弱,開藥給你調理,那麼苦的藥湯子,哥哥瞅著都難受,你小小的人兒卻咕咚咕咚一喝就是一碗,爺爺異常高興,說你天生就是吃咱們家這行飯的,就總帶著你,手把手的教你寫字,教你背湯頭歌,教你認藥,後來爺爺去了,爹就帶著你四處給人看病,想來你的這身醫術就是這麼來的,後來爹娘也去了,就剩下咱們兄妹箆相依為命,哥總記著爹爹臨去的時的囑咐,叫哥護你一生平安,這麼些年過去,哥都忘不了爹當時的話。”

    懷清眼眶有些酸,這些事兒不是她經歷的,但奇怪的是,懷濟說的時候,她竟然感同身受,甚至,在腦子里能反映出當時的情景,無疑,懷清的爺爺跟爸爸非常偏疼自己這個女兒,甚至,比懷濟還要疼愛的多,就算死也惦記著要讓女兒一生平安,這份親情著實讓人感動。

    見懷濟有些傷感,不免低聲道︰“哥今兒怎說起了這些?”

    懷濟嘆口氣道︰“哥是自責,細想起來,不是哥照顧著小妹,倒是小妹處處照顧著哥哥,無論在鄧州還是在南陽,還有如今的江南,若沒有小妹,哥哥恐怕寸步難行。”

    懷清道︰“我們兄妹相依為命,還分的這麼清做什麼,哥哥胸有大志,小妹不能幫大忙,幫幫小忙也好,哥哥還跟妹子外道不成。”

    懷濟道︰“是哥說錯了話,哥想說的是,不管如何,哥最希望的就是小妹能平安,可你跟六皇子,哥有些憂心……”

    懷清頓時明白過來,他哥是擔心自己跟慕容曦,懷清想了想道︰“哥,懷清從沒想過攀附皇家,至于六皇子,我也不知道以後會如何,但懷清答應哥哥,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讓自己受傷。”

    懷濟點點頭︰“你明白這些便好。”

    懷濟走了之後,懷清又坐了一會兒,月色如洗,讓她不由想起了慕容曦,慕容曦這個人真不大像皇宮里長大的,看似浪蕩的性情之下,卻有一顆格外簡單的赤子心,嬉笑怒罵,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份恣意著實令人羨慕,羨慕之余也不由向往。

    懷清覺得,或許自己就是被這份恣意的赤子之心所吸引,至于自己以後跟他走到什麼程度,懷清自己也不知道,自然也無法回答哥哥,在這個世界,感情跟婚姻沒有任何關系,變數也太多,作為皇子的慕容曦,即便深受皇上寵愛,命運也不可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更何況,除了皇上,還有很多其他因素。

    懷清覺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一邊跟慕容曦的感情平穩發展,一邊又清楚的知道兩人沒有未來,越跟慕容曦發展,這種矛盾的感覺越鮮明。

    “姑娘,夜深了,該安置了。”甘草低聲提醒,懷清點點頭站了起來,無論有多少煩惱,日子還得一樣過,目前還是要幫著哥哥查清江南的鹽稅案。

    邱顯臣蹭站了起來︰“你說誰來了?”

    管家嚇得一激靈,忙道︰“六,六皇子,說皇上賜的玉佩失竊。”

    邱顯臣道︰“玉佩失竊跑我府上來做什麼?難不成本官還能偷了他的玉佩?”

    管家道︰“六皇子說,昨兒晚上他的侍衛一路追蹤竊賊,竊賊躥房越脊,進了咱們邱府,因夜深了,不好闖進來,就讓人守在外頭,等天亮了稟明六皇子,這才來了咱們府。”

    邱顯臣臉色難看之極,咬著牙道︰“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正說著忽見慕容曦闖了進來,到了跟前,往椅子上一坐道︰“邱大人叨擾了,若是旁的東西丟了,爺就認倒霉了,可那塊玉佩卻是父皇欽賜,若丟了,爺豈不成了不孝之子,昨兒爺的侍衛眼看著竊賊翻牆進了邱府,因不好夜里驚動邱大人,才等著這會兒,邱大人莫怪莫怪啊。”

    邱顯臣這個口氣直接噎在了嗓子眼兒,是上不去也下不來難受非常,要是換二一個,這會兒早讓他亂棍打出去了,可眼前這位是皇子,這口氣咽不下也得咽,只得道︰“下官府里戒備森嚴,尋常盜賊如何進得來,莫不是六皇子的侍衛瞧差了?”

    慕容曦斜靠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聽了這話兒笑了︰“邱大人怎知是尋常盜賊,能在本皇子這兒盜走玉佩,豈是泛泛之輩。”

    邱顯臣道︰“便如六皇子所言,昨夜竄進本府,如今都這會兒,早跑了,難道還等著六皇子甕中捉鱉不成。”

    慕容曦道︰“爺的侍衛在外頭守了半宿,沒見人出來,自然就在邱大人府里,便他有通天徹地之能趁著爺的侍衛疏忽跑了,也肯定知道偷錯了東西,不會犯傻的帶走爺的玉佩。”

    邱顯臣憋著氣道︰“六皇子的意思是您的玉佩在下官府里?”

    慕容曦嘻嘻笑了兩聲︰“在不在的,找找不就知道了嗎,爺的侍衛說見那竊賊從你府後的東南角翻進來的,想必藏在哪兒了,爺去找找,若果真找著了,回頭爺稟明父皇,記邱大人一功。”

    邱顯臣這個氣啊,心說,記個屁功啊,有這樣的功嗎,這明擺著就是沒事兒找事兒,而且,府里的東南角,東南角……邱顯臣暗道,難道是佛堂。

    正想著,六皇子已經站起來跟管家道︰“頭先帶路,這玉佩非同小可,爺得親自過去找。”

    管家也驚了,心說怎偏偏是佛堂,是巧合還是六皇子知道了什麼?猶豫著看向老爺,邱顯臣卻道︰“既是皇上欽賜之物,下官就陪六皇子過去找。”慕容曦目光閃了閃心說,真沒看出來,這老家伙還挺沉得住氣。

    一行人直奔後頭的佛堂來,進了佛堂,慕容曦雙手合十道,菩薩贖罪,跟身後的侍衛道,快給爺找,後頭的侍衛一擁而上,翻了半天也沒找著,慕容曦盯著上頭的觀音像問邱顯臣︰“人都說菩薩有靈,從爺一進來,菩薩就慈眉善目的看著爺,邱大人說是不是菩薩給爺提示呢?”

    邱顯臣心說,這話說的,你站在中間,菩薩只要不是眼斜不看你看誰,心里也琢磨,六皇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正琢磨著,忽聽六皇子道︰“來人把這尊觀音像給爺請下來。”

    邱顯臣臉色一變︰“菩薩有靈,不可輕易挪動。”

    慕容曦道︰“菩薩有靈才提示爺,挪了。”

    上去幾個侍衛把觀音像請了下來回道︰“爺,後頭是個密室,內有十幾個大箱子。”

    慕容曦看向邱顯臣道︰“想不到邱大人佛堂里還另有乾坤啊,都搬出來,看看爺的玉佩是不是藏在里頭。”

    不一會兒,十幾個大箱子就擺在了佛堂外的院子里,慕容曦看向邱顯臣︰“怎邱大人的佛堂里會藏了十幾個大箱子,邱大人可否給在下解惑?這里頭裝的是什麼東西?”

    邱顯臣垂手而立低眉順眼的道︰“微臣不知。”

    慕容冷笑一聲︰“既邱大人也不知道,那咱們就一起看看吧,打開。”話音剛落,十幾個箱子挨個打開,看見里頭的東西,慕容曦愣了,竟是十幾箱子青磚。

    “什麼?青磚?”懷清訝異之余,真出了一身冷汗,若照著先頭的想法,讓她哥去搜檢邱府,結果可想而知,邱顯臣一本奏上去,縱然哥哥渾身是嘴恐也說不清。

    陳豐道︰“昨天夜里明明是十幾箱金銀,怎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青磚?”

    慕容曦道︰“邱顯臣這老家伙,肯定提前得了信兒,不然,怎會反應的如此之快,且,爺今兒去的時候,他還跟爺演了全套戲,讓爺以為拿住了他的短兒,若不是陳豐昨夜真把玉佩放進了佛堂,恐爺也不好脫身,這老狐狸太狡猾了,爺就想不通,事兒是咱們幾個商量的,他邱顯臣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咱們今兒要搜他的佛堂,這事兒不是太奇怪了嗎。”

    正說著,甘草跑了進來︰“姑娘,秋月樓的雲秋月姑娘上吊了。”

    懷清一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甘草道︰“翠兒說,昨個秋月姑娘去了一趟書院,回來便失魂落魄,夜里早早就安置下了,今兒一早她去喚秋月姑娘,才發現人已咽氣多時,身子都冷了。”

    懷清道︰“翠兒呢?”

    甘草道︰“現在外頭。”

    懷清叫甘草帶著翠兒進來,翠兒見了懷清跪下磕頭,從懷里取出一張紙遞上來︰“這是姑娘書案上留下的。”

    懷清接過一看,正是自己當初寫給她的那闕詞,: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下頭添了四個字,所托非人。

    懷清恍然大悟,問翠兒︰“你們姑娘相好的哪位公子如今在哪兒?”

    翠兒恨聲道︰“那狼心狗肺的東西,聽說如今在巡撫大人府里。”

    懷清不禁嘆息,真是千算萬算,就沒算到雲秋月會把這件事透露給他的相好,想來雲秋月是想這件事過後跟他遠離揚州雙宿雙飛,做一對平凡夫妻,卻沒想到她的相好另有所圖,之前在書院里教書,是沒得機會,如今有了機會,哪還會甘心跟雲秋月過什麼平凡日子,名利,仕途,只要是讀書人都禁不住這兩樣的誘惑,跟這個比起來,雲秋月的命又算得什麼。

    或許,在那個人眼里,跟雲秋月相好也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不然,哪個男人會甘心情願看著自己相好的女人,伺候別的男人,不過,這人明知道邱顯臣是雲秋月的恩主,還去告密,已經卑鄙到了極點,實在該死。

    懷清看向翠兒︰“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若不想在秋月樓,我可叫人幫你贖身。”

    翠兒一聽忙磕頭︰“奴婢願意伺候姑娘。”

    懷清叫甘草把她帶下去,跟慕容曦道︰“此事還要麻煩六皇子走一趟。”

    張懷濟道︰“如今事敗,那邱顯臣定有了戒心,再想拿他的把柄就難了。”

    慕容曦道︰“那書院的混蛋叫什麼來著?”

    陳皮道︰“聽剛才翠兒那丫頭說,叫傅義。”

    慕容曦道︰“還真是人如其名。”

    張懷清忽道︰“哥,當初參陳大人畏罪自殺的是誰?”

    懷濟道︰“前任揚州知府左明海,如今任江蘇按察司。”

    懷清道︰“既不能動邱顯臣,不如從左明海下手,如今葛大人站在哥哥一邊兒,哥哥在揚州已不是孤立無援,皇上叫哥哥徹查陳大人一案,此時正是時機。”

    懷濟道︰“小妹的意思是……”

    懷清道︰“開館驗屍,洗清陳大人的冤情,將妄圖陷害之人繩之以法。”

    張懷濟道︰“我這就去通判府,跟葛大人商量此事。”說著快步走了,留下慕容曦跟懷清。

    懷清看向慕容曦︰“你怎麼還不去秋月樓?”

    慕容曦看了她半晌兒,湊近她低聲道︰“那秋月樓可是有好幾個花魁,個個都是傾國傾城的佳人,爺好歹是個男人,你就不怕爺去了,被美人迷住出不來?”

    懷清瞥了他一眼︰“你若出不來了就住在里頭好了,也省的成天在我耳邊兒嗡嗡。”

    “嗡嗡……你這丫頭把爺當蒼蠅了不成。”懷清走到門口回頭道︰“你快去,此事辦得好,晚上我親自下廚給你做菜。”

    慕容曦眼楮一亮︰“那爺可得點菜,爺想吃上回那個香菇釀肉,還有那個鴨絲卷,清炒芽菜,熗拌筍絲,還得做一個砂鍋魚頭豆腐湯。”

    懷清痛快的點頭︰“只要你把翠兒的賣身契拿回來,晚上的菜單就照你說的來。”

    慕容曦還不放心︰“可得是你親自下廚做的才成。”懷清白了他一眼走了。

    慕容曦搓了搓手心說今兒雖沒捏住邱顯臣,能蹭一頓飯也算造化,這丫頭做的菜可比廚娘做的強太多了,那滋味真讓他吃一回想兩回,可惜這丫頭不常下廚,要不然,自己也不至于這麼心心念念惦記著……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87
發表於 2016-4-28 16:34:55 |只看該作者
第86章

    左明海著急的道︰“邱大人,張懷濟可定了三日後開棺驗屍。”

    邱顯臣看了左明海一眼淡淡的道︰“開就開,你怕什麼?”

    左明海暗暗咬牙,心說,你是不怕,當初參陳延更可是自己拿的主意,邱顯臣只不過跟著附和,到時候事兒翻出來,這廝往自己身上一推,他至多落個不察之罪,自己卻難脫干系,這老狐狸太他媽不仁義了,想拿自己當陸興,門兒都沒有。

    想到此,左明海呵呵笑了兩聲︰“下官若獲罪,可就顧不得別的了,到時候有什麼說什麼,邱大人別管下官不仗義。”

    邱顯臣臉色一陰,看了他半晌兒,哈哈笑了兩聲︰“左大人何必如此,不還有鹽幫嗎,到時候就往鹽幫身上一推,還有左大人什麼事兒?”

    左明海心說,範江又豈是好惹的,真惹急了鹽幫,自己全家都別想活命,就算讓鹽幫扛著,也得邱顯臣冒這個頭,想讓自己當這個出頭椽子,沒門兒,反正自己縱死了也得來著邱顯臣當墊背。

    當初陳延更夫妻一死,是葛連升負責收殮屍骨,因案未審清,不好下葬,便停靈在大明寺里,如今開棺驗屍便在大明寺外。

    懷清牽著陳長安下了車,這是劉成的主意,想讓長安再看爹娘最後一眼,今兒開棺之後,若沉冤得雪就該下葬了。

    不知是不是上天都覺得陳大人死的冤枉,昨天還艷陽高照的,今兒一早卻下起了雨,雨不大迷迷蒙蒙的像人的淚。

    搭了臨時的公堂,驗屍的棚子,即使下著雨,又在城外,也來了不少百姓,公堂之上當中坐的是張懷濟,兩側一邊是慕容曦,一邊兒是邱顯臣,其余官員挨著坐下,不大的臨時公堂擠得滿滿當當。

    邱顯臣本來今兒不想來的,想也知道沒好事兒,不如在家躲清靜,偏一大早慕容曦就來了邱府,說陳延更一案事關重大,若他這個巡撫不在恐不妥,死活把他拽了來。

    邱顯臣一來,下頭的官哪敢不來,故此揚州的官有一個算一個來了個齊全,本來邱顯臣算揚州最大的官,既設公堂,他應該坐在當中,不過慕容曦先坐到了邊兒上,自己也不好做當間兒,只得在旁邊的位子坐了。

    懷清撐著傘牽著長安在公堂外站著,慕容曦看見她不禁搖頭,昨兒還說不讓她來,這人都死了大半年了,如今開館,不定什麼樣兒呢,怕她瞧了做惡夢,不想她還是來了。

    慕容曦琢磨這丫頭什麼時候能聽話就好了,以這丫頭的性子,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想著慕容曦不禁搖頭,其實自己今兒也不想來,他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當年母妃跟妹妹去的時候,他還記得,尤其母妃大喪,父皇牽著他的手在母妃的靈前守了七天,那七天讓他終于知道,母妃去了,真的去了,再也不會跟他說家鄉的事兒,也不會再有人叮囑他別調皮。

    這些事兒過去十六年了,如今想起來卻仍然歷歷在目,慕容曦揮揮手道︰“人既然都到齊了就開棺吧。”

    張懷濟吩咐開棺,一開館忽聞一陣香氣,周圍的百姓呼嚕嚕跪在了一地,大呼陳大人,長安要過去,卻給懷清抓住,長安抬頭看著懷清︰“姐姐長安想看看爹娘。”

    懷清摸了摸他的臉︰“長安乖,過會兒姐姐帶你過去。”

    小家伙很聽話,雖然小臉有些黯然,卻仍點點頭,懷清卻想這香味是怎麼回事,倒是聽說過古人有在棺中放置花椒香料用來防屍體腐爛的,莫非是這個原因。

    這股子香味飄來左明海心驚膽戰,邱顯臣也是暗暗嘀咕,心說這是怎麼回事,不一會兒仵作進來回道︰“雖已過了大半年,陳大人卻仍面色如生,故此傷處也看的分外清楚,陳大人傷在脖頸,乃是一刀斃命。”

    左明海道︰“可是自刎?”

    仵作搖頭︰“刀傷在後而非前,該是有凶手從後下刀。”

    張懷濟道︰“你可知若妄言是殺頭之罪?”

    仵作道︰“在下願以身家性命作保。”又叫了幾個仵作來均是如此說,慕容曦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道︰“這可奇了,既如此,當初何故有人上奏說陳大人畏罪自盡,此等罪名從何得來,這可是欺君之罪。”

    慕容曦一句話,左明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六皇子明鑒,此事乃邱大人起得頭,言說陳大人是畏罪自殺,叫我等聯名上奏,下官並不知陳大人死于他殺。”

    邱顯臣心說,左明海我日你八輩兒祖宗,昨兒說的好好,讓你往鹽幫身上推,你倒好,鹽幫的一個字都不提,倒是都推到了老子身上。

    慕容曦看向邱顯臣︰“原來這里頭還有邱大人的事兒啊。”

    邱顯臣掃了眼葛連升,暗道,你倒是命大,上回那樣都沒弄死你,以為靠上慕容曦就摘楞清了沒門兒。

    想到此,邱顯臣站起來道︰“葛大人是揚州府通判,陳大人一案都是葛大人經手回報,下官是聽信了葛大人之言,方以為陳大人是畏罪自殺。”

    葛連升哼了一聲,心說早料到老狐狸有這麼一手,從懷里取出一張字條呈給慕容曦道︰“下官雖有罪,卻也是受人指使,這張字條是前知府大人左明海叫下人轉給下官的,乃是左大人親手所書,請六皇子明鑒。”

    左明海臉色巨變,心里暗罵葛連升陰險小人,竟還留著這張字條,這會兒拿出來卻成了鐵證。

    慕容曦看了看,上頭寫了五個字,宜畏罪自裁,慕容曦把字條遞給左明海道︰“左大人瞧瞧,這可是你的手筆。”

    左明海面如土色,盯著那張字條半天,忽張嘴把字條塞進嘴里,陳脖子瞪眼的吞了進去,眾人愕然,沒想到他會如此動作。

    慕容曦給他氣樂了,指著他道︰“行啊,今兒爺真開眼了,鬧半天,左大人喜歡吃紙條啊。”說著看向葛連升︰“葛大人,你哪兒還有沒有字條,若有,拿來接著讓他吃,爺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吃紙的呢,瞧著稀罕,只當個樂子了。”

    葛連升應一聲,叫下頭人送了半盒子紙條上來,葛連升道︰“左大人剛吃的那張是下官叫人仿的贗品,左大人親自寫的那張在這里頭呢,葛大人若是想毀屍滅跡,可得把這半盒子字條都吃了才成。”說著把那盒子朝下抖落了一地。

    左明海知道自己著了道,今兒張懷濟就是沖著自己來的,要不然,能找六皇子坐鎮嗎,左明海一指邱顯臣道︰“下官是受了邱大人指使,說陳大人一死恐不好交代,只做畏罪自殺方好。”

    邱顯臣哼一聲︰“左明海你別逮著誰咬誰,六皇子英明,豈會聽你的一面之詞。”說著跟張懷濟道︰“張大人今日開棺,難道不是為了找出真凶?”

    張懷濟道︰“莫非邱大人知道真凶是誰?”

    邱顯臣道︰“陳大人任按察司,自上任以來多次跟鹽幫沖突,鹽幫之人可是亡命徒,心懷恨意,潛進陳大人府里害了陳大人性命有甚稀奇。”

    張懷濟道︰“邱大人是說陳大人的命案乃是鹽幫所為?”

    邱顯臣道︰“正是。”

    張懷濟道︰“大人如此說可有證據?”

    邱顯臣道︰“鹽幫都是一幫作奸犯科的亡命徒,還要什麼證據?”

    張懷濟皺了皺眉︰“若無證據怎好說是鹽幫所為?”

    邱顯臣坐下道︰“若張大人不信可提鹽幫幫主範江審問。”

    張懷濟暗抽了口氣,鹽幫雖是江湖幫派,卻幫眾甚多,自來江湖跟朝廷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自己若是拿了鹽幫幫主,江南還不亂了,江南一亂,誰還顧得查鹽稅啊,到時邱家兄弟一本參上去,自己這個揚州知府難辭其咎,邱顯臣這一招真是陰險非常。

    張懷濟道︰“便是江湖幫派,若拿人也該有真憑實據。”說著看向葛連升︰“葛大人可還記得當日是誰把這張字條傳給大人的?”

    葛連升道︰“是左府的大管家左亮。”

    張懷濟一拍驚堂木︰“傳左亮。”

    自打今兒大人一出門左亮這眼皮子就一直跳,總覺得今兒有什麼事兒似的,暗道,莫非缺德事兒干的太多,得報應了不成,尤其聽說今兒陳大人開棺,左亮這眼皮子跳的更厲害了,陳延更雖說不是自己殺的,可過後的事兒都是自己去辦的,老爺參了陳大人一個畏罪自殺,才頂了陳大人的官位,這事兒要是翻出來,能有自己的好兒嗎。

    那個張懷濟別看就一個知府,可後頭有六皇子戳著,六皇子不夠看,還有皇上呢,張懷濟能在江南這麼折騰,還不都是因為皇上要肅清江南官場,不然,十個張懷濟也不好使啊。

    正在這兒忐忑著呢,忽看門的來報︰“大管家,外頭府衙的衙差來了,說知府大人傳您問話呢。”

    左亮就覺眼前一黑,險些栽地上,小廝忙伸手扶住他︰“大管家,您可站穩當了。”

    左亮腿都打顫兒,可不敢不去,只得戰戰兢兢跟著衙差去了,到了郊外的公堂,見老爺正跪在哪兒吃紙條呢,嘴里塞的滿滿,抻脖子瞪眼,跟要噎死了似的。

    左明海也不想吃啊,可六皇子這個閻王說他自己不吃就讓侍衛喂他吃,就六皇子那幾個侍衛,真要那幾個上手,自己這條老命就交代了。

    一邊吃,一邊還琢磨自己平素待左亮不薄,怎麼也不會把自己禿嚕出去,再說,自己這個主子倒霉了也沒他什麼好兒。

    左亮一見這陣仗腿更軟了,噗通就跪在地上,張懷濟看了他一眼道︰“下跪可是左亮?”

    左亮忙道︰“正是小人。”

    張懷濟︰“你抬頭看看你右邊兒是何人?”

    左亮抬頭看了一眼道︰“是通判葛大人。”

    張懷濟點點頭︰“葛大人說當初陳大人死後,是你傳了張字條,上頭寫著宜畏罪自殺,可有此事?”

    左亮心說,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怎麼偏偏問這檔子事兒呢,不承認吧,葛連升哪兒有字條當物證,還有葛府之人做人證,自己不承認可得行啊!若承認,可就得把老爺交代出去,老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一樣沒好兒,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真是難死人啊。

    懷清在甘草耳邊說了幾句,甘草往前走了幾步沖陳豐招招手,陳豐出去不一會兒回來跟慕容曦傳了幾句話。

    慕容曦笑了,心說這丫頭倒是深諳人性,如此一來,不怕左亮不招,想到此,開口道︰“你一個當下人的,便做了什麼也是受你主子驅使,無奈為之,其情可憫,只要你老實交代清楚,本皇子保你無事,若還想替你主子隱瞞,那就對不住了,跟你主子一樣的罪過,誣陷朝廷命官可是要殺頭的。”

    左明海一口紙條差點兒沒嗆死,臉色變得灰白灰白的,心說完了,就算自己對左亮不薄,明擺著有條生路,哪還會顧忌自己。

    果然,左亮一聽了慕容曦的話,忙道︰“是,是老爺說陳延更一死,正好把屎盆子扣他腦袋上,讓奴才去葛大人府上傳話,務必把陳大人之死打成畏罪自殺,鹽商的供詞找了商會會長姚文財,說陳大人收了鹽商送的銀子,其實那些銀子是我們老爺收的,老爺當了三年揚州知府,不說別的,只銀子就收了二十萬兩,如今都在我們老爺書房後的密室里收著呢……”

    左亮話沒說完,左明海瘋了一樣撲過來,掐著他的脖子︰“你這個玩恩負義的東西,老爺今兒掐死你掐死你,叫你胡說八道……”

    左亮不妨給左明還掐住脖子,一個勁兒的翻白眼,最後陳豐過去,一手刀劈暈了左明海,左亮方才脫困,坐在地上半天才緩過來。

    張懷濟冷笑了一聲,心說竟然把姚文財招了出來,簡直是意外之喜,有了姚文財,江南鹽稅一案的扣自己就算撕開了,想到此,開口道︰“竟敢做偽證,誣陷朝廷命官,速速把姚文財緝拿歸案。”

    邱顯臣臉色難看之極,暗道這事兒可麻煩了,左明海獲罪至多招出分銀子之事,只憑他一人之言,若無證據,皇上也不能拿他們哥倆怎麼著,若是姚文財都禿嚕了,可難撇清。

    慕容曦見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剩下就是回去審了,便道︰“陳大人一案,雖未尋到真凶,也算昭雪了冤枉,本皇子這就上奏父皇,給陳大人正名,擇日下葬入土為安。”

    慕容曦話音剛落,忽聽外頭百姓嚷嚷道︰“晴了,晴了,天晴了。”

    懷清也抬頭,只見破雲而出的太陽,瞬間便驅散了漫天陰霾,光燦燦的陽光灑下來,仿佛電影里的天堂之光,或許真有這樣的東西也未可知,懷清牽著長安的手道︰“走,姐姐帶你去看爹娘……”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88
發表於 2016-4-28 16:35:09 |只看該作者
第87章

    不日,皇上的聖旨下來,為陳延更正名,追封吏部尚書,其夫人封贈節烈夫人,其子適齡可入太學,這道聖旨算是天大的恩賜了,追封尚書,節烈夫人還罷了,長安將來可入太學,就等于有了板上釘釘的錦繡前程,進了太學起點高,將來出仕為官,自然也比旁人容易的多,雖說陳大人的命沒了,卻可封妻蔭子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陳延更是兗州府人士,自然不能葬在揚州,擇了吉日,劉成帶著長安扶靈回鄉,懷清不放心,叫牛蒡跟著去了。

    望著船漸行漸遠,懷濟嘆口氣道︰“想起當初在鄧州府初遇陳兄的時候,竟仿佛一場夢。”

    懷清道︰“陳大人是為了江南的鹽稅案去的,哥查清此案,將貪官繩之以法,陳大人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懷濟點點頭,卻道︰“左明海雖收押,邱顯臣卻把陳大人的死推到了鹽幫頭上,若果真有鹽幫參與就更難辦了。”

    懷清道︰“鹽幫雖是江湖幫派,卻已有數百年,怎會不知民不與官斗的鐵律,更何況,陳大人一死對鹽幫毫無利處,鹽幫根本沒有殺害邱大人的動機,倒是邱家兄弟,陳大人屢次上奏鹽稅之事,且阻攔鹽商偷販私鹽,江南有這麼一位臬台大人,之于邱家兄弟就是眼中釘肉中刺,自然要除之後快,而邱明臣能做到兩江總督的位子,自然陰險狡詐老謀深算,殺了陳大人,會讓皇上拿住把柄,借機徹查江南的鹽稅案,故此邱明臣不會如此蠢,倒是邱顯臣,雖是江蘇巡撫,卻急功好利,這凶手背後的指使之人,應該是邱顯臣。”

    懷濟道︰“便知是他,無憑無據能奈他何,若是能找到那個殺人的凶手就好了,卻,邱顯臣既然敢動手殺人,必然已想好後路,弄不好那個凶手已被他滅了口。”

    懷清略沉吟半晌道︰“從陳大人的傷來看,凶手出刀狠絕,一刀斃命,可見是個專業的殺手,若是殺手,自然知道邱顯臣會滅口,倒不見得會死。”

    懷濟道︰“便沒死,也是江湖人,這天大地大的往何處尋他?”

    懷清道︰“咱們尋自然費勁,若是交給鹽幫或許容易些。”

    鹽幫?懷濟忙搖頭︰“鹽幫自來跟官府無交集,怎會幫這個忙?”

    懷清道︰“不是幫忙,此事也是為了鹽幫,邱顯臣敢把殺害陳大人的罪名推給鹽幫,想來跟鹽幫的矛盾激化已久,千方百計的想尋機會除掉鹽幫,出于自保,鹽幫也得幫這個忙。”

    懷濟道︰“便如此,如何聯系鹽幫,莫非哥要去鹽幫總堂口去不成。”

    懷清道︰“哥是朝廷命官,若去鹽幫給邱家兄弟拿住把柄,恐要參哥哥一個勾結鹽幫意圖不軌之罪。”

    懷濟愁鎖眉頭,懷清道︰“哥別愁,小妹跟鹽幫的幫主夫人能說上話,傳個話過去卻不難。”

    懷濟聞言大喜︰“若能找到凶手,就好辦多了。”

    懷清道︰“姚文財審的如何?”

    懷濟搖搖頭︰“姚文財不認,又不好用刑。”

    懷清道︰“認了逃不過一死,若不認,邱家兄弟在外必然想招兒撈他,或許能活命,他自然不認。”

    懷濟道︰“已經審了三天,若姚文財再不認,恐要麻煩。”

    懷清道︰“哥不如請六皇子審他。”以懷清對慕容曦的了解,幹別的不見得成,收拾個人那絕對拿手。

    慕容曦進來,斜眼瞟了眼姚文財︰“怎麼著,聽說姚會長不吃不喝的,這是打算絕食不成。”

    姚文財哼一聲道︰“姚某乃揚州良商,張懷濟羅織罪名冤枉姚某,姚某不服,有本事就把姚某關到死,只姚某有出去的一天,定去京城告御狀。”

    慕容曦嗤一聲樂了︰“這都三天沒吃沒喝了,還有這麼大精神兒,莫非是因為姚會長身上的肉多能抗,你是不是良商爺不知,爺倒是知道你行賄左明海,這個可有左府的大管家左亮做證,你還想抵賴不成。”

    姚文財冷笑一聲道︰“六皇子想怎麼說都成,姚某行得正,做的正,不怕人誣告。”

    “行得正,做得正,你這臉皮真夠厚的,爺不跟你廢話,你不是要絕食嗎,成,爺這兒看著你絕,來人,這都快晌午了,爺的午膳呢,趕緊的擺這兒來,爺可比不得姚會長,一身肥肉能抗好幾天,一頓不吃爺都心慌。”

    慕容曦一句話,後頭上來十來個人,先抬了一張軟榻過來,慕容曦靠坐在上頭,又上來倆人搬了張八仙桌放到前頭,接著就是食盒,雞鴨魚肉,山珍海味,擺了滿滿一桌子,最末了,上了一壺酒。

    慕容曦就開吃了,一口菜,一口酒,砸吧砸吧滋味兒,吸溜一口,吃的那叫一個香,姚文財就覺嘴里頭直冒酸水,說是絕食,這三天可沒斷了有人給他送吃食。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就算葛連升如今投奔了張懷濟,可底下的這些典吏,獄卒,衙差,哪一個沒拿過姚文才的好處,平常想往上頭巴結,都找不著道兒,這送來了還能不好好伺候著,往上頭報是不吃不喝,實際上,三餐茶飯一頓不少。

    今兒六皇子往這兒一戳,自然沒人再敢送飯了,別看姚文財一身肥肉,一頓不吃也有點兒受不住,盯了慕容曦一會兒,索性盤腿坐下,閉上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兒。

    慕容曦也不搭理他,自顧自的吃,吃完了,叫人撤下去,上了茶,靠在軟榻上,一邊兒消食,一邊兒喝茶。

    姚文財可是吃主,那茶香一股子一股子的飄過來,他一聞就知道正是今年的極品龍井,閉上眼,嗅覺更靈敏,姚文財只覺口干舌燥,猛地睜開眼,正對上慕容曦的目光。

    慕容曦撇了撇碗里里浮沫看著姚文財︰“爺這兩天正愁沒個清靜地兒呢,這兒挺好,爺這輩子還沒見過絕食的,如今正好見識見識,姚會長你可千萬得頂住了啊,別叫爺失望。”

    姚文財臉都綠了,慕容曦打了個哈切,歪在軟榻上睡了一覺,到了晚上接著來,吃了晚上飯,姚文財琢磨還能不走嗎,沒想到,外頭幾個人抬了一架拔步床來。

    慕容曦看著他道︰“姚會長放心,你在這兒一天,爺陪著你一天,你要是真餓死了,爺給你收屍。”

    姚文財只覺眼前一黑,咚一聲暈了,等姚文財再醒過來的時候,就見前頭兩個雪白的大饅頭,餓的眼都藍了,還顧得上什麼,抓起來三口兩口就吞了下去,吃完了,端起旁邊的一碗水咕咚咕咚喝了干淨。

    肚子里有了點兒底兒,方想起來自己在哪兒,抬起頭正對上慕容曦的眼楮,慕容曦笑了一聲︰“好不好吃?爺還以為姚會長的骨頭有多硬呢,鬧半天,餓兩頓就挺不住了。”

    姚文財道︰“你,反正姚某沒行賄。”

    慕容曦點點頭︰“行啊,爺信你,不過,你可知你剛吃的什麼?”

    姚文才一愣︰“什,什麼?不就饅頭嗎。”

    慕容曦點點頭︰“是饅頭沒錯,不過饅頭里可有夾心,爺下了毒。”

    姚文財一聽嚇的臉都白了,忙扣嗓子眼兒想往外吐,哪兒吐得出來啊,姚文財怕起來,指著慕容曦道︰“你竟敢毒害姚某。”

    慕容曦不在意的道︰“毒害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忘了爺是誰,爺是有名兒的胡作為非為,別說你一個鹽商,就是朝廷命官,爺弄死一個倆的,能怎麼著,爺可是大燕的皇子,誰能治爺的罪。”

    姚文財一張肥胖的臉氣的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指著慕容曦︰“你,你……”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整話。

    慕容曦笑了一聲道︰“不過呢,你要是老實交代了,爺倒是考慮留你一條生路。”姚文財眼珠子轉了幾轉,呵呵呵笑了起來︰“六皇子當姚某是嚇大的不成,不過一死罷了,有何懼?姚某若冤死,想來天下鹽商也不會袖手旁觀。”

    慕容曦豎起大拇指︰“好,爺就說堂堂江南第一鹽商,不至于慫成這樣兒,怎麼也得有點兒骨氣,爺佩服有骨氣的,那咱們就瞅著,到底你能抗到什麼時候。”說著不再搭理他,到床上睡覺去了。

    姚文財一開始挺害怕,後來發現沒什麼感覺,心說慕容曦不定是嚇唬自己呢,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草菅人命啊,放了心躺下睡了。

    可半夜卻給癢醒了,姚文財睜眼一看,魂兒都快沒了,渾身上下起了一層紅疙瘩,密密麻麻癢的不行,剛要撓就聽慕容曦道︰“別說爺沒提醒你,要是撓破了可就沒救了,到時候渾身潰爛而死,恐連你娘都認不出你是誰。”

    姚文財一聽哪敢撓,恨恨看著慕容曦︰“你,你真下了藥?”

    慕容曦打了個哈氣︰“爺從不打謊,不告訴你了嗎,這會兒是起紅疙瘩,明兒就不知道什麼樣兒了。”

    姚文財道︰“你怎敢如此草菅人命。”

    慕容曦樂了︰“你這種人死一個少一個,有你這樣的人在,我大燕不定得出多少貪官呢,你要是死了,正好爺給江南除了一害。”

    姚文財道︰“水至清則無魚,哪個當官的不貪,若是貪官都該殺,恐大燕再無一個官。”

    慕容曦道︰“這不過貪官用來自我脫罪的借口罷了,十年寒窗一朝顯貴,難道為的就是一個貪字,為官者若上不能忠君,下不能愛民,還不如回家種地呢,貪不是借口,為滿足私欲而至萬千百姓于不顧,如此的官兒有多少就得殺多少,方還我大燕一個清明盛世,父皇一心肅清江南官場,聖意如此,你一個小小的鹽商能阻擋的了嗎。”

    姚文財臉色慘白,頹然坐到地上,慕容曦見他如此,話音一轉,剛要說什麼,忽外頭陳豐進來道︰“爺,兩江總督邱明臣來了。”

    慕容曦心說,早不來晚不來偏這時候來,邱明臣進來瞥了姚文財一眼,跟慕容曦見禮︰“微臣邱明臣參見六皇子。”

    慕容曦笑了一聲道︰“總督大人好閑在啊,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牢里頭溜達來了。”

    邱明臣皮笑肉不笑的道︰“六皇子說笑了,只因江南鹽商聯名的狀子遞到了總督衙門,臣若再不理會,恐這些商人鬧起來,哄抬鹽價,到時候可不好收拾,再說,皇上一再說鼓勵良商,姚文財可是江南商會的會長,若是打成冤獄,恐天下商人都要寒心啊。”

    慕容曦道︰“若依總督大人的話,便這姚文財有罪,也不能審,不能關了。”

    邱明臣呵呵笑了兩聲︰“姚會長自來奉公守法,江南每年上繳朝廷的鹽稅,多虧了姚會長才能繳齊,皇上還曾特意批示獎賞,這樣人是我大燕的功臣,該好好安撫才是,怎能關起來呢。”

    慕容曦道︰“左明海的管家交代左府里的三十萬兩銀子,皆是姚文財行賄所得,如今銀子已經起獲,姚文財行賄之罪在身,總督大人莫非要為姚文財脫罪不成。”

    邱明臣目光閃了閃,輕描淡寫的道︰“一個奴才之言罷了,想來為了給他主子脫罪,才胡亂攀咬,且,此案驚動江南鹽商遞送聯名狀,已不緊緊是揚州一府之事,微臣作為兩江總督,當親自查問此案。”

    說著看向慕容曦道︰“六皇子雖是天潢貴冑,卻並非皇上派來江南的欽差,恐不宜插手此案,來人把姚會長帶到總督衙門。”說著跟慕容曦躬身道︰“微臣告退。”帶著姚文財走了。

    陳豐道︰“爺,就讓邱明臣這麼走了啊。”

    慕容曦啪一聲打開手里的灑金扇扇了兩下︰“邱明臣若不跳出來,這出戲還真唱不下去了呢,左明海不過一個小嘍囉,邱顯臣也算不上什麼,真正操縱著江南官場的人是邱明臣。他若不出來參和,想抓他的把柄,還真難,如今他跳出來了,鎮好一鍋燴 。”

    陳豐道︰“懷清姑娘可是讓爺審姚文財,如今姚文財被邱明臣帶走了,姑娘哪兒可沒法兒交代。”

    不怪陳豐這麼說,平常日子他家爺對懷清姑娘那可是言聽計從,說一不二的,如今審個案子把人審丟了,那位能干嗎。

    慕容曦笑了︰“放心吧,那丫頭比爺精多了,若不是為了釣出邱明臣,何至于一個姚文財審這麼多天,就姚文財這樣兒的,一頓板子打下來,保證什麼都禿嚕了,更何況,剛爺那些話也說給他了,他要是明白,想保住身價性命,自然知道怎麼做,看來這江南的鹽稅案,終于望見頭了。”

    懷清第二次踏進河邊的豪宅,範夫人早迎了出來,挽著她的手進了里頭坐下,叫丫頭奉了茶來才道︰“早想請你過來走走,卻又怕你嫌棄我們江湖人性子粗,這才沒敢相邀。”

    懷清道︰“夫人說哪里話來,懷清倒恨不能自己是個江湖人呢,可以行走四方,快意恩仇,該是何等恣意,怎不比束縛于後宅閨閣之中強。”

    範夫人笑了起來︰“當初我一瞧你,就跟我們當家的說,張家這丫頭性子爽利,真該是咱們鹽幫的人,卻不防生在了官宦之家,倒拘了她的性子。”

    懷清道︰“夫人這話極是。”

    兩人說笑了一陣兒,懷清正斟酌如何開口,卻聽範夫人道︰“剛說你是個爽利性子,這會兒就變了,我知你來必然有事,我性子急不好猜,只管說便了。”

    懷清笑了一聲道︰“如此,懷清就直說了,那日陳大人開棺驗屍,想必夫人聽說了。”

    範夫人道︰“雖陳大人任職期間,跟我鹽幫雖有幾次沖突,但我們當家的說,陳大人是難得的好官,清官,只不過在江南恐待不住,卻也沒想到會是如此結果。”

    懷清道︰“陳大人如今雖已正名,案子卻仍未破,殺害陳大人的凶手尚未尋到,懷清也不瞞夫人,邱顯臣口口聲聲說,陳大人之死系鹽幫所為,叫家兄提審幫主。”

    範夫人深深看著懷清道︰“姑娘也覺是鹽幫所為嗎?”

    懷清道︰“若懷清覺得是鹽幫作為,今兒也不用跑這一趟了,雖陳大人跟鹽幫有些沖突,鹽幫也不會傻到背負殺害朝廷命官的罪名,此事之于鹽幫百害而無一利,自然不是鹽幫所為,而就陳大人的傷處來看,能一刀斃命的,恐也不是尋常人,懷清猜是江湖上的殺手,家兄是朝廷命官,江湖上的門路不清楚,更不明白,懷清此來是想請幫主幫個忙,尋到殺害陳大人的凶手,借此找出幕後主使之人繩之以法,背後主使之人若獲罪,江南數年的鹽稅案就能結了,之于鹽幫只有利而無害……”。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89
發表於 2016-4-28 16:35:21 |只看該作者
第88章

    範夫人站起來道︰“當家的,我就說懷清跟那些當官的不一樣,如何,我沒說錯吧。“

    懷清一愣,急忙站起來,只見里屋的簾子打起,幫主範江走了出來,懷清忙見禮,範江道︰“姑娘不必多禮,江湖人不講究這些,邱家兄弟勾結鹽商販賣私鹽,想讓鹽漕兩幫沿途相護,鹽漕兩幫的幫規頭一條就是不跟朝廷斗,朝廷明令禁止不許販私鹽,他邱明臣知法犯法,一張鹽引不過三百斤鹽,他能走三千斤,甚至三萬斤,所獲利潤跟鹽商分成,再按品級分給江南的大小官員,他自己如此,我鹽幫兄弟為了糊口,不過販了十斤鹽就被總督衙門的人打成了重傷,如今還躺在炕上呢,我鹽幫跟他邱明臣不共戴天,如今殺害朝廷命官的屎盆子,還想往鹽幫身上扣,真當我鹽幫好欺負不成,姑娘放心,此事交于鹽幫,不出十日,在下必然把人找出來交給姑娘。”

    待懷清走了,範夫人道︰“咱們這位府台大人,倒是個大大的清官,來了揚州還不到半年呢,鹽商都不敢走私鹽了。”

    範江道︰“皇上決意肅清江南官場,邱家兄弟作惡多端,已是窮途末路,卻還想著把鹽幫拽下去,實在陰險,不過,張懷濟此舉雖合了聖意,卻得罪了江南的大小官員,皇上便肅清官場,也不可能把江南的官都殺了,留下來的,怎能不懷恨在心,張懷濟只要在官場一天,就不可能沒有把柄,一旦讓這些人捏住把柄,張懷濟這個官能不能當下去真難說。”

    範夫人道︰“我卻不這麼認為,若沒有他妹子,張懷濟這個揚州知府也當不成這樣,葛連升的老娘是這丫頭治好的,葛連升前頭中的炭毒,也是拜這丫頭所賜方能痊愈,若不是有這兩個救命之恩,葛連升如何肯倒戈相向,若無葛連升幫忙,張懷濟這個揚州知府就是空架子,恐怕寸步難行,且,這丫頭跟六皇子的關系可不一般,說不定將來就是王妃,那些官便再恨張懷濟,有這丫頭在,也不能把張懷濟怎麼著了。”

    範江道︰“你當是咱們江湖呢,不講究出身,只說一個義字,皇子娶妃最看重的是門第,以張家丫頭的出身門第,側妃都難,更不要說正頭王妃了,想都別想。”

    範夫人嘆道︰“若如此說,這丫頭的難還在後頭呢。”

    果然,鹽幫的辦事效率高,不出十日便尋出了殺害陳大人的殺手,殺手叫路大勇,是殺手門的叛徒,方才接了這個活兒,殺人之後恐邱顯臣滅口,跑到山里貓了起來,多虧鹽幫兄弟多,才尋出他來。

    路大勇歸案,並未進揚州大牢,而是囚禁于陸府,讓六皇子的侍衛看著,另一頭左明海卻中毒了。

    左明海羈押在大牢里,這毒中的實在蹊蹺,葛連升怕人再出事,把左明海從牢里提出來送去了陸府,畢竟如今六皇子這兒最穩妥。

    葛連升使人給懷清送信的時候,余雋正好在,上回葛連升中炭毒,正趕上慶福堂有事兒脫不開身,錯過了好機會,如今怎肯放過,顛顛兒的跟著懷清來了。

    巧也巧在,這左明海中的也是炭毒,這個法子中毒的人,死亡率雖不高,卻大多數都會變成傻子,既滅了口,又無聲無息,怪不得邱家兄弟屢試不爽。

    懷清看了左明海的癥狀,跟當初葛連升大同小異,或許大牢里四下撒氣漏風,左明海的癥狀還更輕一些。

    懷清這才放了心,先用補氣扶正,化痰開竅之方,三劑後再瞧,神智已清,說話如常,能下床走動了,食欲也增強不少,卻仍有頭痛頭眩之癥,時而傻笑,懷清便讓余雋去給他號脈。

    余雋巴不得有這麼個案例,讓自己長長見識,忙過去認真瞧,一遍瞧脈,一邊兒看病人舌苔,過了會兒方跟懷清道︰“舌質晦暗轉為稍紅,苔薄黃,脈弦數有力。”

    懷清問旁邊的小廝︰“夜里可有遺尿?”

    小廝答道︰“遺了兩回。”

    懷清點點頭,本要開方,見余雋眼巴巴盯著自己,不禁好笑,開口解說︰“剛你所說脈象舌苔,證明正氣恢復,淤血亦除,卻有遺尿,這是腎陰虧損,水不涵木,以致肝陽偏亢之癥,該用……”

    懷清還沒說完,余雋接口道︰“該用養陰平肝,補腎通竅之法。”

    懷清點點頭,提筆寫下一方遞給他,余雋一看,見是,沙參三錢,荷葉三錢,生地無錢,杭芍三錢,牡蠣一兩二錢,益智仁二錢,菟絲子二錢,黃芩二錢,菖蒲二錢,水煎服,此正是養陰平肝補腎通竅之良方。

    懷清道︰“此方吃三劑,遺尿該沒了,若仍有肝陽上亢之表癥,便要重于平肝潛陽,仍是這個方子去沙參,牡蠣,益智仁,菟絲子,菖蒲,再加天麻二錢,石決明五錢,竹葉二錢,甘草一錢,此毒可解。”

    余雋想了一會兒拍手道︰“此方甚妙,竟想不出再比這方子更適合的了,你這丫頭的醫術又見增長了。”

    懷清搖頭道︰“哪是我的醫術,多虧了你給我的那本醫案,瞧了這位蘇太醫的方子,懷清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蘇太醫才可稱得上神醫,可惜死了,若活著,我倒想拜他為師。”

    余雋笑道︰“你算了吧,雖說蘇毓敏的醫術的確神乎其技,你卻也不差,且,你與他用藥的手法很有些像,故此,當初我才疑心你與他有什麼淵源。”

    很像嗎?懷清翻開那醫案看了看,雖是匆促謄抄,卻也抄的極全,且不止自己要看的那個解毒之案,舉凡這位蘇太醫留下的醫案,慕容罡都給她抄了一遍。

    想起慕容罡,懷清忍不住拿出荷包里那枚小印來擺弄一會兒,尋了印泥出來,沾了按在紙上,在旁邊寫了一個清,兩相對比,不禁失笑,把紙團了丟到一邊兒。

    翻過這頁醫案,卻忽被一個案子吸引,是中毒的案子,劇毒鶴頂紅,上頭記載著並未救治成功,後頭卻有一行小字,從墨跡深淺來看,像是後來記上去的,寫著︰若行針,將毒逼在一處,慢慢解之可保性命無虞。

    看到這行小字,懷清腦子里卻忽劃過一個影子,記得那年在桑園村,見過一個燒傷中毒的老人,燒傷?中毒?余雋說過當年淑妃一案,太醫院院正蘇毓敏獲罪關于天牢,後天牢失火,蘇太醫葬身火海,若當年那場大火中蘇毓敏僥幸生還,會不會……

    懷清給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那個老丈若是僥幸得生的蘇太醫,為什麼會去桑園村自己家的老宅,說是爺爺給他瞧病,以他的醫術,哪里還用得著別人出手,若他都不能治的病癥,也唯有一死了,莫非他跟張家有什麼關系嗎,不,不可能,張家跟太醫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而且,那個人也不一定就是蘇毓敏,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瞎猜的罷了,懷清搖搖頭,也再沒心思看醫案,合上上床睡覺去了。

    左明海終于緩了過來,心里頭這個恨啊,暗道,邱家兄弟夠狠的,這是要滅口啊,自己總歸不過一死,死了也不能讓他們兄弟好過。

    想到此,跟旁邊的小廝道︰“去請六皇子,我有要緊話兒說。”

    張懷濟跟葛連升伴著慕容曦一塊兒過來的,左明海看見葛連升,心里不禁暗暗嘆息,還是葛連升這廝精啊,一看勢頭不好,立馬倒戈,跟張懷濟站在了一頭,就算前頭有些舊惡,幫著張懷濟破案有功,將來大不了功過相抵,人家一點兒事兒都沒有,自己呢,人贓俱獲,百口莫辯,還差點兒被邱家兄弟滅了口,這人比人真得死。

    慕容曦往椅子上一坐,看了左明海一眼︰“怎麼著,左大人想開了?”

    左明海忽升起一個奢望,開口道︰“若我全招出來,能不能保在下一條命。”

    慕容曦目光一閃道,︰“左明海,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應該相當清楚,若按律法,夠你死一百次的,便皇上一顆仁心也有底線。”

    眼瞅著左明海眼里的光芒隱沒,慕容曦話音一轉道︰“不過呢,你若老實交代幫著除了江南的逆臣,也算立了一功,便不能保你的命,爺倒是可以替你說個情兒,赦了你兒子,也給你左家留下一支香火,省的斷子絕孫。”

    左明海猛地抬起頭︰“六皇子此話當真?”

    慕容曦嗤一聲︰“怎麼你們這些人總愛問爺這個,再說一遍,爺從不打謊。”

    左明海這才道︰“預提鹽引的一千萬兩銀子算什麼,真正的大頭是販私鹽所得,每張鹽引三百斤,卻可走三千斤鹽,多走了十倍的私鹽,一綱鹽是二十萬鹽引,江南每年走的何止一綱鹽,正是鹽引不夠使了才賄賂鹽官,預提下一年的鹽引,以至寅吃卯糧,這中間的鹽稅不過區區一千萬兩銀子,販賣私鹽所得何止千萬之數。”

    說著看向懷濟︰“張大人曾任南陽知縣,該知道邱家去年新修了祖墳,還有許克善,許克善雖不是江南的官兒,卻一樣拿著每年私鹽的分紅銀子,大人可知其中原因?”

    懷濟一愣︰“許克善跟此案有牽連?”

    左明海道︰“豈止有牽連,當初南陽縣山匪劫稅銀一事,便是邱顯臣授意的,邱顯臣貪婪無度,打起了朝廷稅銀的主意,跟許克善私下商量好,劫了稅銀五五分成,後許克善壞事,邱明臣數落了邱顯臣一頓,使人弄死許克善滅了口,火才沒燒到江南來,許克善壞事之前,邱家兄弟每年都往南陽運送金銀,許克善做了幾年南陽守備,邱家兄弟便運了幾年的金銀,直到張大人到南陽任知縣,剿了山匪,邱明臣為求謹慎才沒再運,而去年卻遣人回去修墳,人家祖墳里埋的都是祖宗,他邱家祖墳里埋的卻是金銀,邱家兄弟此事做的甚隱秘,修了墳後,那些人都給邱家兄弟滅了口,僥幸跑出來一個,給我遇上,才知這些事兒。”

    懷濟愕然︰“你是說邱家貪的那些銀子都在南陽?”

    左明海道︰“邱顯臣是個草包,邱明臣卻老謀深算,早就防著皇上徹查江南的鹽稅案了,怎會把金銀放在身邊,如此,便將來壞了事,抓不住證據,也不能輕易定罪。”

    六皇子點點頭道︰“的確老謀深算,爺竟不知當初南陽的許克善還跟江南的鹽稅案有牽連。”

    左明海道︰“何止南陽,京城六部也有邱家兄弟的耳目,不然,陸興怎會死在大理寺的天牢中,許克善又怎會給人滅了口。”

    慕容曦道︰“邱明臣果真膽大包天。”叫人把左明海招供的這些記下來讓他畫押,留為證據。

    這里剛料理清楚,陳豐進來低聲道︰“恐江南有變,老奴探得江蘇布政司正暗暗調動兵馬。”慕容曦道︰“邱明臣這是知道事情敗露,想狗急跳牆,不過一個看家的奴才罷了,竟敢造反不成,爺就不信收拾不了個奴才,他既然先動了,咱們也不能挺著。”

    說著,從腰里拿出一塊東西,左明海驚呼一聲︰“調兵的虎符。”

    慕容曦笑了︰“算你醒悟的快,爺離開京城那天,父皇就把這個交給了爺,只他邱明臣有異動,當即拿下,這江南天高皇帝遠,終究是我大燕的江南,他邱明臣想弄個小朝廷,做夢。”

    說著遞給陳豐︰“速去調集兵馬,明日爺在兩江總督府等著。”

    陳豐領命而去,慕容曦看向懷濟︰“張大人,當初在南陽爺可在引鳳樓唱了一出除奸記,如今在江南,爺也不能就這麼無聲無息的不是,既他邱明臣搭了這麼大的戲台,爺若不捧場,多沒意思,這檔子熱鬧,爺算又趕上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在線上
90
發表於 2016-4-28 16:35:35 |只看該作者
第89章

    兩江總督府內,邱明臣來回走了數趟,見邱顯臣進來忙問︰“姚文財如何?”

    邱顯臣搖搖頭︰“郎中來了十幾個,都不知是何病癥,問姚文財可是慕容曦下毒,卻也矢口否認。”

    邱明臣冷笑一聲道︰“姚文財這只老狐狸,不定已被慕容曦說動了心思,要當牆頭草呢。”

    邱顯臣道︰“姚文財跟咱們合作多年,若是咱們事敗,皇上又豈會放過他。”

    邱明臣道︰“這話兒就難說了,帝王之術莫不在于取舍有度,當年為了北征平亂,皇上才由得咱們哥倆在江南折騰,因為得用江南的鹽稅做軍費,如今北亂已平,江南自然就成了皇上的心腹大患,皇上當初既動了許克善,就是要動江南,才先派了陳延更跟夏士英,後來了張懷濟,且把六皇子遣來江南,明著是讓六皇子來做買賣,暗里還是沖著你我來的,恐你我兄弟此次難逃一死。”

    邱顯臣咬咬牙道︰“既如此,咱們不如一搏。”

    邱明臣一震︰“你的意思莫不是……”

    邱顯臣道︰“既終逃不過一死,不如舍了身家性命跟他拼了,哥哥是兩江總督,江南的文武官員都在咱們的掌握之中,要銀子有銀子,要兵有兵……”邱顯臣話未說完,他哥掄起胳膊就給了他巴掌,打的邱顯臣眼前直冒金星。

    邱明臣指著他道︰“你,你想造反?”

    邱顯臣捂著臉頗委屈的道︰“不造反難道要坐以待斃,如今證據可都鑽在張懷濟跟慕容曦手里,且,我剛得了信兒,路大勇被範江拿住送給了慕容曦,左明海又在他們手里,姚文財等一眾鹽商還不是牆頭草,咱們兄弟得勢的時候言聽計從,如今一見勢頭不好,一個個恨不能撇清干系自保,大哥若不造反,哪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邱明臣道︰“你就不想想爹還在京城,造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邱顯臣道︰“大哥怎糊涂了,就憑如今張懷濟跟慕容曦手里的證據,你我兄弟也絕難活命,與其讓皇上殺頭滅族,不如咱們先造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邱明臣踉蹌的退了一步,頹然坐在椅子上︰“當年我離京之時,皇上握著我的手殷殷囑托之言尚在耳邊,作為臣子不能忠君,作為人子不能盡孝,我邱明臣還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邱顯臣道︰“大哥便想死,難道就不想想姪子,他才多大,更何況,如今縱大哥一死恐也難保清名,皇上千方百計的要肅清江南官場,怎會放過哥哥,便大哥一死,這罪名也必然扣在大哥頭上,與其如此何必要死,不為自己,也要為咱們邱家的兒孫想想,難道大哥忍心看著邱家斷子絕孫不成。”

    邱明臣目光一厲,忽指著他道︰“我當初就說,適可而止,適可而止,若不是你等貪得無厭,打朝廷稅銀的主意,如何會有今日的禍事。”

    邱顯臣臉色一僵︰“便顯臣有錯處,莫非大哥以為皇上會放過咱們哥倆不成,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個理兒不用弟弟說給大哥吧,大哥位列兩江總督,官高權重,朝廷用兵之時用得著大哥,皇上自然能忍,如今天下太平,大哥這個兩江總督早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足以後快,皇上既然卸磨殺驢,大哥造反有什麼不對。”

    邱明臣嘆口氣︰“終究做了不臣之人。”

    邱顯臣見說動大哥,忙道︰“既要造反,頭一個就拿慕容曦祭旗,明天正是大哥的壽日,不如在總督府擺宴,遍邀江南官員,到時候先殺張懷濟後斬慕容曦,大哥,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若事成,咱們兄弟也是真龍。”

    張懷濟拿著貼子道︰“邱明臣已存不臣之心,這宴無好宴啊,六皇子謹防邱家兄弟狗急跳牆。”

    慕容曦嗤一聲道︰“爺給邱明臣一百個膽兒,他敢動爺一下試試。”

    懷清道︰“我也去。”

    慕容曦眉頭一皺︰“不成。”

    懷清挑眉看著他︰“我怎不能去?”

    慕容曦道︰“這可是鴻門宴,回頭邱家兄弟狗急跳牆,動了手,到時候刀劍無眼,傷了你怎麼好。”

    懷清笑了︰“剛你不還說邱明臣沒這樣的膽子嗎。”

    “呃……”慕容曦摸了摸鼻子咳嗽一聲,他那是給自己壯膽呢好不好,此一行不亞于龍潭虎穴,他哪舍得讓這丫頭涉險呢。

    懷清一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什麼︰“放心吧,到時候我一準躲在六皇子跟哥身後。”

    慕容曦嘆口氣道︰“早晚爺的頭發得白了,操心啊。”

    噗嗤……甘草忍不住笑出聲,懷清臉一紅,白了他一眼,心說,上回在南陽引鳳樓的熱鬧自己就沒趕上直播,這回自然不能錯過。

    今夜兩江總督府燈火通明,前廳內大開筵宴,招待江南的大小官員,懷清跟在慕容曦懷濟身後,剛下車,就見邱明臣迎了上來。

    見了慕容曦拱手道︰“六皇子賞光,鄙府蓬蓽生輝啊。”

    慕容曦道︰“邱大人的五十大壽,爺若不來捧場,恐說不過去。”寒暄過後入內坐了首席。

    懷清掃了一眼周圍,江南的官員來的真叫齊全,一個個坐在哪兒,面上帶著笑,眉宇間卻都心事重重的。

    想想也能理解,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這些江南的官也該站隊了,若站在朝廷一邊兒,又要糾結過去貪的銀子,怕皇上秋後算賬,落個丟官罷職還好說,恐怕身家性命也難保,若站在邱家兄弟一頭,那就是造反的逆臣,可是誅九族的罪過。

    這些人得多是科舉出仕,雖說貪字當頭,干了不少壞事,骨子里還有些許文人的執拗,當個貪官容易,若真讓他們造反卻難上加難,所以,今兒這個鴻門宴無異于把這些人架在火上烤。

    慕容曦唰的打開手里的折扇,扇了兩下道︰“來的人真不少啊,爺瞧著江南的官兒都來了吧,這要是一鍋燴了,江南的百姓可樂了,從此江南的衙門里再沒貪官了。”

    噗……夏士英剛喝進去的茶差點都噴了,忙咳嗽兩聲掩飾過去,懷清也忍不住想笑,慕容曦這張嘴真是陰損非常,這一句話把江南的官兒都罵進去了。

    邱明臣臉色有些不好看,呵呵笑了兩聲︰“六皇子說笑了。”

    慕容曦卻道︰“爺可不是說笑,邱大人今兒把江南的官兒都請來,是給大人過壽呢,還是別有居心就難說了。”

    “你……”邱顯臣臉色一變,剛要發作,啪就挨了一巴掌,慕容曦甩了甩手︰“這是爺教教邱大人什麼是上下尊卑,你邱顯臣不過一個江甦巡撫,做的是我大燕的官,當的是我慕容家的奴才,敢指著爺的鼻子說話,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還是說想造反?”

    邱顯臣捂著臉,正要說什麼,給邱明臣喝住︰“六皇子說的是,以下犯上該當有此教訓。”

    “大哥……”邱顯臣就不明白,都說要造反了還這麼受慕容曦的氣做什麼,卻見大哥的臉色沉的嚇人,不敢再說什麼悻悻然退到一邊。懷清還是頭一回見慕容曦耍橫,能橫的如此渾然天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一個插曲把江南各位官員看的心驚膽戰,早就明白的,心里跳的跟得了心髒病似的,琢磨今兒晚上不知能不能保住這條命呢,剛明白過來的,心都涼了,這就是鴻門宴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們這些官怎麼選都是錯。

    一時上了酒菜,邱明臣端起酒杯來道︰“各位大人光臨寒舍,喝一杯明臣的壽酒,明臣這里謝各位了。”

    說著一仰脖乾了,又倒了一杯,忽的朝著北邊跪下頗有些激動的道︰“皇上,萬歲,當年明臣來江南之時,皇上說過得話,明臣歷歷在目,明臣……”說著竟有些哽咽。

    懷清在一邊看著,覺得這些當官的也真不容易,不管官當的如何,頭一樣得會演戲,尤其這邱家的人,前頭的邱閣老也是這般,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實際卻一肚子壞水,要不生出這麼倆混蛋來呢。

    邱明臣還未說下去,慕容曦卻接過話頭道︰“邱大人可知爺離京前,父皇說了什麼?”

    邱明臣一愣︰“皇上說了什麼?”

    慕容曦看著他道︰“父皇說明臣坐鎮江南十數載,便沒功勞也有苦勞,當年他離京之時,朕與他約定,朕當明君,他為良臣,父皇讓爺問問大人,如今十幾年過去,不知大人可還記得當年之約?”

    邱明臣頓時面有愧色,邱顯臣一見不好,忙道︰“皇上若記得大哥之功,又怎會心心念念的除掉大哥,飛鳥盡,良弓藏,皇上若不仁,休怪我等不義,有道是官逼民反,我們兄弟也不能坐以待斃。”

    慕容曦冷笑一聲︰“官逼民反,倒要問問邱大人,你算是官還是民?你從科舉出仕,在我大燕為官數十載,就是為了今日的不臣之心嗎,你邱顯臣高官厚祿怎麼來的,你是不是忘了,當的是我大燕的官兒,食的是我慕容家的俸祿,吃著主子,喝著主子,到頭來還想造反,邱顯臣,狗都知道忠心護主,你連個畜生都不如,還敢在爺跟前狂吠,說什麼官逼民反,這話說出去,豈不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你……”邱顯臣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慕容曦,你再說什麼也晚了,今兒我們兄弟就要殺你祭旗,來人把慕容曦給我拿下。”

    邱顯臣一句話,外頭呼啦啦進來數十甲冑鮮明的兵,人人手中拿著長矛,帶頭的正是江蘇布政使岳曾,手里明晃晃的寶劍指向慕容曦。

    夏士英先一步擋在跟前︰“岳曾,你大膽,想要造反不成。”

    岳曾道︰“不造反也活不成,還不如造反,或許有一線生機。”

    夏士英臉色一沉︰“只要我夏士英在,豈容你放肆。”說著腰上寶劍出鞘,一道寒光架住岳曾的劍。

    邱顯臣道︰“磨蹭什麼,還不給我一起上。”當兵的剛要往前擁,葛連升厲聲喝道︰“此是六皇子,你們當的是大燕的兵,如何聽逆賊之言,造反可是殺頭滅族之罪,莫非忘了你們的家里的父母兄弟。”

    邱顯臣道︰“休聽他一派胡言,不造反也是死,索性反了,先殺了慕容曦,再殺上京城,你們一個個都是開國的功臣。”

    懷清開口道︰“皇上早有旨意,江南一案只追究主犯,其余眾人從輕發落,六皇子,在下說的可是。”

    慕容曦心說,這丫頭瘋了,假傳聖旨的事都敢做,不過這話父皇的確交代過,卻也瞪了她一眼道︰“父皇的確有此口諭。”

    慕容曦此話一出口,那些兵一聽能保住命,都猶豫了,正猶豫的功夫,忽外頭馬嘶之聲不絕于耳。

    管家蹬蹬蹬從外頭跑進來︰“總督大,大人,外頭來了數萬兵馬,高舉火把說是來捉拿造反的逆臣。”

    邱家兄弟臉色慘白,布政司岳曾一愣的功夫,夏士英出腳踢掉他手里的寶劍,反身把他擒下。

    邱顯臣見事敗,忽的沖上來,眾人都以為他是想趁機對六皇子不利,殊不知,他卻是沖著懷清來了。

    懷清也是沒想到邱顯臣會對自己下手,一疏忽給他抓住,一把匕首橫在她脖子上,見慕容曦臉色大變,邱顯臣道︰“慕容曦,想要這丫頭的命,就給我退後,退後,啊……”話音未落就聽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只見眉心處插著一只弩箭,一箭斃命,深可見骨,可見用弩之人箭法如神,而這只弩箭射來的方向,眾人齊齊看向外面,只見火把映照中走出一人。

    懷清愣愣看著他,竟是慕容罡,慕容罡把弓弩遞給旁邊的可喜,手里的聖旨打開︰“邱明臣接旨,念在邱明臣在江南十數年之功,罷免兩江總督之職,著六皇子押回京候審。”邱明臣噗通跪在地上︰“罪臣接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慕容罡掃了眼四周︰“至于其余官員,父皇也有口諭,主動交代的,不追舊惡。”

    懷清愕然看著他,雖剛才情急之下,自己說從輕發落,卻也沒想到皇上竟然來了個不追舊惡,這不是從輕發落,這根本是睜只眼閉只眼的放過去了。

    慕容罡目光一閃跟慕容曦道︰“六弟,父皇招了雲貴總督進京,想來不日便到京城。”

    慕容曦臉有喜色︰“果真嗎?”

    慕容罡點點頭︰“四哥還能哄你不成,且,邱明臣一案事關重大,父皇想親審,六弟還是不要耽擱了,即刻啟程吧。”

    慕容曦點點頭,伸手拉過懷清到一邊兒道︰“看來爺又要回京了。”

    懷清道︰“雲貴總督是你的……”

    慕容曦道︰“是爺的舅舅。”

    懷清點點頭,怪不得慕容曦一聽雲貴總督進京那麼高興呢,慕容曦道︰“本來還想把咱們那個館子開起來呢,如今看來還要再等等了。”

    懷清點點頭︰“你先回京見你舅舅吧,這事兒不著急。”

    慕容曦瞥了眼慕容罡,湊近懷清低聲道︰“爺雖不在江南,你這丫頭也給爺安分些,尤其不可與四哥走的過近。”懷清白了他一眼,卻還是點點頭。

    慕容曦當夜便押著邱明臣回京了,慕容罡留下來收拾殘局,有些官能既往不咎,有些官卻萬萬不能放過,例如江蘇布政使岳曾,都沒等皇上御筆勾決,直接問斬,抄家滅九族。

    皇上的手段的確了得,一則軟,一則硬,輕飄飄就把江南的鹽稅案結了,江南的眾多貪官,把貪污的銀子往上一交,就算完事了,該當官的還當官,懷濟這個把江南官場攪的天翻地覆的揚州知府,皇上也沒賞。

    懷濟倒沒什麼,懷清心里真有些想不通,以至于慕容罡來府衙多次,懷清也沒跟他見上一面,甘草偷瞄了她一眼,低聲道︰“少東家清姑娘去憩閑閣呢。”

    懷清揮揮手︰“不去。”余雋哪是請她,分明就是為了慕容罡。

    甘草道︰“姑娘何必如此,說起來,四皇子可是姑娘的救命恩人,那天在總督府若不是四皇子一箭射過來,邱顯臣手里那匕首歪一歪,姑娘的命可就沒了,于情于理,姑娘也該謝謝四皇子的救命之恩。”

    懷清放下手里的書,看向她︰“甘草,你是希望你家姑娘腳踩兩條船嗎?”

    甘草低下頭︰“奴婢沒這個意思。”

    懷清嘆口氣道︰“如今想來,前頭跟四皇子卻有些接觸過多,畢竟男女有別。”

    甘草道︰“姑娘何時在意過什麼男女有別了。”

    懷清道︰“以前可以不在意,以後卻該在意了。”

    甘草道︰“是因六皇子。”

    懷清道︰“君子一諾千金,我雖不是君子,也該信守承諾,既答應了慕容曦,就跟四皇子撇清些的好,以免誤會。”

    甘草道︰“那奴婢去回了少東家。”

    懷清道︰“等等。”說著去里屋拿出裝小印的荷包遞給她,這些交給余雋,他知道該怎麼辦,甘草點點頭,知道這東西一還回去,姑娘跟四皇子就真撇清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7 13:4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