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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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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秋李子 -【曼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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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 18:54: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入宮

  徐啟沒料到剛到京城尚未進府就被人攔住相問,手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地揮動一下才答道:「郡主,啟有父母在堂,婚事自是父母做主,郡主厚愛,啟不敢……」新安郡主已經走上前來,髮上的珍珠在陽光下閃著光,但她的容色卻比那珍珠還要燦爛幾分。

  不過兩步新安郡主就已走到徐啟面前,眉一揚就開口:「民間有言,初婚從父母,再娶由自己。你好歹也是個男人,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陽光之下,面前的女子美的有些炫目,徐啟不知該怎麼開口,這樣的美人,是男人怎麼會不動心呢?但這美人的出身家世,讓她如同帶刺的玫瑰一樣,況且,自己還有兒女,若娶進門來,對兒女不好那怎麼辦?

  徐啟眼中的光亮了一下接著就黯淡下來:「蒙郡主錯愛,啟本不該推辭,然娶妻本是主中饋侍奉父母。郡主乃福王之女,當今天子尚要稱一聲姑姑,天生尊貴,自是受人尊崇。這等主中饋侍奉公婆的事,郡主要做,也沒人敢讓郡主做。啟出身平平,家世淡薄,卻也知道齊大非偶的道理,郡主厚愛,啟只有推辭。」

  齊大非偶,新安郡主那雙如同養了兩丸黑水銀樣的眼淚閃過一絲笑意,接著那絲笑意慢慢漫到臉上,徐啟只覺得面前分明是春花開放,心裡已經一蕩,眼中不自覺已經有了柔情,但想到還在府前,忙又收斂起來。

  新安郡主已經哦了一聲眉高高挑起:「原來是這樣,那我問你,你心裡可有那麼一些些喜歡我?」此時徐府門前的閒雜人早已被新安郡主的人趕走,府前除了徐啟一家外再無別人,徐府的大門緊閉,不知道門後貼了多少耳朵在聽。

  徐啟的面已經直紅到耳根,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樣問詢,徐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想說沒有動心嗎?可這騙得了自己騙不了別人,看見新安郡主站在府門前的那一刻,心裡升起更多的是歡喜而不是惱怒。可要說出來,當著這麼些人的面把自己的心說出來,這更不是徐啟所能做出的事。

  沉默在四周彌漫,雖然人不少,可連騾馬都被車夫緊緊拉住籠頭,害怕發出一點聲音。新安郡主沒有等到徐啟的回答,雙手一拍:「好,你也不用說了,你趕了這麼些日子的路,想必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我先走了。」

  說著新安郡主就手一揮,已有人抬著轎子過來,新安郡主剛要坐上轎子,突然瞧向馬車方向:「你的女兒,我很喜歡。」說完這句新安郡主就上轎,放下轎簾讓人抬起轎子離開。

  新安郡主一走,這府門前頓時冷清下來,徐啟直起身,看著新安郡主離開的方向,眉緊緊鎖住,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是真的很喜歡還是警告什麼?一提到女兒,徐啟就開始心如亂麻,失了母親又要那麼早嫁去俞家當家,未出閣的時候自然要對她多好些。

  曼娘見眾人還是如泥塑木雕似的,掀起車簾下車來到徐啟身邊:「爹爹,先進去吧,歇好了,吃飽了,也就能想出法子了。」徐啟低頭看女兒一眼,聲音十分溫柔:「誰教你的?」曼娘綻開笑容:「祖母說的,說人遇到急事,千萬不能隨便做出決定,總要歇息了,吃飽了,才能想出法子。」

  徐啟欣慰地拍拍女兒的肩:「好,爹就聽你的。」說著招呼身邊的管家讓他上前叫門,管家的手剛拍上門,徐府大門已轟然打開,徐二爺帶著子侄們迎出來,他們雖然個個鎮定,但那眼裡神色還是洩露了方才那出大家都看見了。

  這種事,瞞是瞞不了的,徐啟心裡苦笑一下,上前和堂兄見禮。曼娘既已下了車,也就沒換小轎,而是被丫鬟婆子們簇擁進去,到了二門處又是二少奶奶迎出來,她已大腹便便,曼娘忙問候她幾句就一起去了二奶奶的屋子。

  屋裡的人聚的很齊全,原本久別重逢,該互相安慰問候一番,但有門前那出在前,二奶奶也不過和曼娘說了幾句就讓人帶曼娘下去歇息。等曼娘走了四奶奶才嘖嘖出聲:「也不知道八叔叔是什麼時候和新安郡主混在一起的,竟被人追到府門前了。這事要傳出去,還真……」

  二奶奶是二房的長嫂,又隨二爺在外做官那麼些年,身上的威儀日重,也沒說話只淡淡看四奶奶一眼,四奶奶就忙住口不說。二奶奶這才開口:「好在這事,也只有兩府的人瞧見了,你們回去後都約束自己房裡的下人,誰敢對這事嚼舌,就給我攆出去。」

  四奶奶忙起身應是,五奶奶比她鎮靜一些,還記得問二奶奶一句:「八叔叔的婚事,只怕要費周折了。」二奶奶勾唇一笑:「也不會多費周折,只要這位郡主肯放手。可是這京城裡,誰不曉得這位郡主深的寵愛?你真以為別家敢把女兒嫁給八叔叔?可惜了。」

  這最後一句可惜,不知是為已經瞧過的那幾家女兒歎息呢,還是為徐啟歎息,五奶奶不願多想,只是又道:「說來瞧曼娘這回回來,又沉靜了許多,這嫁過去,俞家真是有福氣。」二奶奶也點頭:「十一侄女的婚事也定下來了,原本我想著把她帶在身邊教教她怎麼管家,現在曼娘來了,索性讓她們姐妹們試著管一管。橫豎應酬都是有例的,小事不會錯,大事的話,她們也不會自作主張。」

  這好,五奶奶忙對二奶奶連聲稱謝,四奶奶坐在一邊,想著讓十二小姐也跟著學著管一管,可人家沒提,她也不敢開口,只得隨眾。

  晚飯時候曼娘已經知道要自己和十一小姐一起試著管家這事,閨閣女兒臨出嫁前,總要先試著管上那麼一兩個月家,這在徐家也是常見的,曼娘也不會推辭。到次日就和十一小姐一起接了對牌,拿了賬本,點齊管家娘子們,每日像模像樣地處置起家事來,至於新安郡主那邊,曼娘雖關心,但一個女兒總不好去問父親這些事情,只是在心裡默默判斷而已。

  曼娘她們到京時候已是九月末,轉眼就進了十月,十月初七是陳太妃的壽辰,仁宗諸後宮中,只剩的陳太妃和兩個低位妃子。陳太妃既是齊王生母,當日位份又高,自比那兩位低位妃子更得尊崇,這回又是六十歲的整壽,更是要大慶一番。

  從九月起,齊王就命在大相國寺搭起粥棚,每日施兩遍粥,一直要施到十月底。又做了一千套棉襖棉褲,遍送京城內外的大小乞丐。至於去各大寺廟添香油錢,這更不用說。去齊王府賀壽的人從十月初三起就絡繹不絕,不過陳太妃已在十月初五就被接進皇宮,雖說不能似太后皇後千秋那樣慶祝,但在正日子這天,宮中還是要擺宴,諸命婦進宮賀壽。

  徐府自然也送去了壽禮,一尊金壽星老兒,十六扇顧繡屏風,一副百壽圖,除此又配了四樣禮物。那些挖空心思備新奇禮物的自不少,但徐府和齊王府上平日也算親密,自不用去挖空心思搜羅那些新奇禮物博人一笑。

  二奶奶也帶了家裡女眷們去齊王府賀壽,齊王妃見了,又留她們吃了壽面也就告辭回府。十月初七的正日子,二奶奶是四品命婦,自然要大妝入宮賀壽,二奶奶轎子剛走,送的人才剛回到廳上還沒散去,門上就來報,宮中來人宣召曼娘入宮。

  雖說徐府和陳太妃有直接親戚關系的是曼娘,可她一個孩子家,宮中怎會宣召?就算太妃想瞧瞧曼娘,自可以出宮回府後再把曼娘請過去,哪有直接宣召的?但這種事也只是心裡想著,四奶奶忙讓人去請曼娘讓她妝飾了進宮,這邊又拿出五十兩銀送給宮中來者。

  宮中來的是一個內侍帶了四個小黃門,態度十分客氣,畢竟這徐府雖說首輔和尚書都退居林下,但聖眷甚濃,今上還不時提起,哪能得罪?一杯茶尚未喝完,曼娘已走出來,領頭的內侍忙起身相迎,徐啟曉得宮裡宣召也急忙走出來,瞧見徐啟,內侍更加客氣:「徐翰林休要擔心,這回是太皇太妃和太后娘娘說起,太后娘娘才起意宣召的,說太皇太妃的壽辰,哪能沒有親戚?」

  原來如此,徐啟心裡鬆一口氣,又遞過去一個荷包:「還請多多提醒小女。」那內侍也沒說推辭,連連道:「好說好說,臨來之前,太后娘娘還說,這是替太皇太妃請的客人,要我們小心伺候。」

  曼娘對徐啟送去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就拜別徐啟隨內侍離去,徐啟一直送到門口,看著女兒上車離去,女兒頭一次入宮,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簍子,皇宮可比不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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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 18:54: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憐憫

  曼娘雖對徐啟說不會緊張,但坐上轎後心還是開始砰砰亂跳,沒有鏡子,就用手開始摸一下臉和髮上首飾。今日穿的是中秋節時新做的衣衫,月白色的夾衣外面是杏黃衫子,穿了柳綠灑金裙。

  髮上別了紅寶金簪,一支小巧的鳳頭釵上鳳嘴銜著的珍珠垂在額前,和月白色襖上的珍珠鈕釦交相輝映,這身打扮很符合少女嬌嫩的容顏。曼娘曉得自己該做什麼,可年輕少女,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容貌會更美些?

  轎子已經落地,方才那個內侍的聲音又響起:「徐小姐,已經到宮門口,還請下轎。」曼娘深深地呼吸一下,這才走出轎子,徐家派來的人也跟上來,夏風上前扶住曼娘的手。

  內侍已經笑著道:「還要委屈徐小姐跟老奴走進去,貴僕從照了規矩,是不能跟進去的。」曼娘點頭應是,對夏風微一點頭,讓她們留在這裡就隨了內侍進去。

  曼娘是從皇宮後門進去的,內侍還恭敬地道:「按例是該從安貞門入宮的,但太后娘娘想著,今兒的壽宴擺在九華園內,九華園離這邊門近,就吩咐老奴讓小姐從神武門入宮,免得小姐從安貞門進還要走好長一截路。小姐可千萬包涵。」

  曼娘淺淺一笑:「太后娘娘慈愛,我怎會不知道呢?」內侍越發笑的恭敬:「果然相府千金氣度非凡,小姐還請往這邊走。」曼娘自然不會把這樣的恭維話當真,只是又謝過內侍,這樣一路說著,曼娘的心也慢慢平靜下來,就把皇宮當做一個規矩更大、規模也更大的王府好了。

  九華園是宮中賞菊之所,遠遠就能聞見桂花香味,曼娘不由怔了下,京城桂花都已開落,怎此處還有桂花開的這樣繁盛?內侍察言觀色何等厲害,已經笑著道:「九華園內除了菊花,尚有兩棵金桂,這兩棵金桂也有百來年了,每年開花也晚,落的也遲,總要到了十月底才落。」

  說著已走進九華園,果然看見兩棵高大的桂花樹一東一西站在門口,過了這兩棵桂花樹,迎面是座菊花山,菊花山前還有幾個命婦打扮的在那品鑒菊花,看見曼娘過來,不由都往曼娘身上望去。

  曼娘見這些人裡有認得的也有不認得的,宮規森嚴,也不敢多加攀談只微微頜首就隨內侍往園中行去。過了菊花山,就是一大片菊花花圃,各種菊花開的正好。菊花花圃邊,也有命婦們在那說笑,見內侍領了曼娘來,都和菊花山邊的命婦們一樣相待,再走十來步,就來到九華園賞菊的地方。

  此處是座三層樓,宮中賞菊設宴,都是在三樓。內侍到了此處才停下腳步,對樓前的宮女道:「徐家十三小姐已經應詔而來。」宮女上樓稟報,內侍把曼娘交給一個宮女,讓她帶著曼娘歇息一會兒等待召見。

  宮女把曼娘帶到一間小屋裡,裡面已經坐了兩三個命婦,正在那喝茶聊天,看見曼娘進來,不由舉目相望。曼娘到了此時,曉得就和平日間出門應酬差不多,見那兩個人一位是禮部尚書的夫人,另一位的夫君是國子監祭酒。曼娘都曾在應酬時見過,上前行禮,口稱伯母。

  這兩位夫人乍一看曼娘進來倒嚇了一跳,今兒的壽宴全是命婦們,怎麼會來一個年輕少女,等見了是曼娘,禮部尚書的夫人倒先笑了:「若是別人我還要費思量,瞧見是徐侄女我就想起來了,太皇太妃娘家姓陳,算來侄女你還要叫太皇太妃一聲姑祖母,今兒既是正經壽宴,進宮來賀也是應當的。」

  曼娘含笑應了,還待再說宮女就走進來:「徐小姐請隨奴婢來。」曼娘對那兩位夫人點頭後才跟著宮女走出去,隱約似乎聽見那兩位夫人在贊自己,於是腰板挺的更直,面上笑容更恬靜。

  太后和陳太妃卻沒有在三樓坐著賞菊,而是在二樓閒坐,宮女帶著曼娘上了二樓,來到門邊請曼娘進去。

  曼娘走進屋裡,鼻內聞見一股桂花香,看見案頭插了一大枝桂花,兩個老年婦人正坐在上面,笑吟吟地瞧著曼娘。曼娘曾在齊王府裡見過陳太妃,那旁邊那位就是太后了,忙上前行禮參拜。

  太后已經笑著道:「說來也是親戚,快起來把。」說著已有宮女上前扶起曼娘,並在陳太妃那邊設了繡墩,請曼娘坐下,曼娘又謝過座方才歸座。

  太后已往曼娘面上瞧了一眼,笑著道:「這孩子一雙眼卻和太妃您很像。」陳太妃這才開口,她雖是今日壽宴的主角,但在這宮內還是要謹守本分,自不會在太后面前先開口。輕輕笑著道:「是,算來我都是她姑祖母了,可我瞧著這孩子,還是有兩三分隨我年輕時候。」這樣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這些人都是熟的,雖說人人都曉得陳太妃並不是陳閣老的親妹妹,可太后要這樣說,陳太妃當然也就順著。

  曼娘也笑瞇瞇地道:「記得家母生前,曾說過太皇太妃年輕時候,溫婉動人,侄孫女溫婉是有了,可別的,就比不上太皇太妃了。」太后已經笑了:「這孩子,還真會說話。聽說已經定親了?」

  陳太妃點頭:「太后記得不錯,定的是徐供奉的侄兒。」太后微閉了眼點頭:「姑母做了婆婆,看來徐尚書十分疼你。」說著太后就喚宮女:「把我那柄比目魚的如意取來,送給徐小姐。」宮女應是,曼娘忙起身行禮謝過,想著這賜了東西也就該差不多放自己走了,畢竟面前的兩位雖笑容和藹,可和真正的一般人家的老太太不一樣。

  曼娘腦中還在轉著,就聽到底下傳來喧嘩聲,這樣地方誰會喧嘩,太后眉頭微皺,已有宮女出門查看,不等宮女回來就聽到有腳步聲往這邊來,接著有人笑嘻嘻走進來:「皇祖母,今兒是太皇太妃的好日子,我們啊,也想討杯壽酒喝。」

  說話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俊秀男孩,頭頂金冠身穿蟒袍,不等太后說話就伸出胳膊摟住太后的脖子,像尋常孩子一樣撒嬌。但進來的可不止是他,還有另兩個少年,一個是齊王世子,另一個是陳銘遠,兩人都規規矩矩地給太后她們行禮。

  太后對著那男孩,笑的十分開心,拍拍他的背:「瞧你,禮儀一點也沒有你叔叔們的好,傳出去,又要被你爹爹教訓一番。快規規矩矩坐好,今兒既來了就不許再跑,等會兒跟著我。」那男孩的嘴已經撅起:「皇祖母總是這樣,不過我還是孩子,規矩沒有叔叔們學的好也是有的。」

  聽說周貴妃所出的三皇子甚得太后喜愛,看來這位就是那位三皇子了,曼娘心中思忖著面上神情沒動,感覺到有人瞧向自己,抬頭望去見是陳銘遠,不知怎麼地,曼娘覺得他眼裡竟有幾分憐憫。

  這是怎麼回事?曼娘在心裡胡亂猜測,可和陳銘遠不過數面之識,不好開口相詢,只是低頭默坐。此時宮女已帶了如意過來,太后招呼曼娘,把那如意放入她手中:「願你此生都事事如意。」

  三皇子好奇地看著曼娘:「祖母,您為什麼送她比目魚的如意?」陳太妃笑著解釋:「曼娘已經訂婚了,明年四月就出閣。太后娘娘是願曼娘夫妻恩愛。」三皇子長長地哦了一聲:「哎,為什麼姑娘們都要定親出嫁?」太后忍不住笑了:「等你長大也會娶媳婦的。」

  齊王世子忍不住笑了,三皇子的臉騰一下紅了:「叔叔你別笑話我,我那天還聽齊王叔公和父皇說話,說要給你尋媳婦,還說看中了什麼……」不等三皇子說完,齊王世子已經伸手蒙住了他的嘴巴:「不許胡說。」

  齊王世子進來之後,陳太妃的笑容裡才添了幾分真心,此時見他這樣就笑著道:「男大當婚是應當的,你早些娶媳婦,祖母也能抱曾孫。」屋內皇家人在那說笑,曼娘和陳銘遠兩人只有陪著笑笑,曼娘只感覺陳銘遠眼裡的憐憫越來越深,卻不知道這憐憫從何而來。

  說笑一會兒,太后已經招來宮女對曼娘道:「今兒來的也有年輕少女,你先去跟她們玩耍說笑,這裡啊,還是讓我們這兩個老太婆說說話。」三皇子立即站起身:「我也要去。」太后故意拉下臉:「你不是說要陪我的?」

  曼娘起身行禮告退,那柄玉如意自有宮女重新收了和其它的賞賜一起等曼娘出宮時送到徐府。曼娘走出門時,齊王世子也和陳銘遠走出來,擦肩而過的時候,陳銘遠似乎有些想開口說什麼,但終究還是只說了句:「表妹下樓慢些。」

  曼娘甚感奇怪,但還是謝過他就隨宮女前往少女們在的地方和她們一起說笑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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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 18:54: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撞破

  少女們聚在園子另一端的一座二層小閣裡,離的不遠就能聽見笑聲,曼娘走上二樓,宮女掀起簾子,只見屋內放了一張大圓桌子,上面擺滿瓜果茶水點心,幾位少女或依窗賞菊,或坐在那說笑。

  除了那兩位公主,別的不是齊王府的兩位郡主就是陳家和邱家的姑娘,算來除公主外,都是曼娘的表姐妹。

  曼娘進屋後先給公主行禮,兩位公主一位行三一位行五,不等曼娘跪下三公主就已緊緊扶住:「今兒是替太皇太妃過壽,你是請來的客人,哪還需行國禮,我們只平常相處就是。」五公主不過八歲,自然也是和三公主一樣。話雖如此說,曼娘雖沒跪下腿還是彎了彎,頭點了點,算行了個半禮。

  公主都不肯受禮,齊王的兩位郡主和曼娘又相熟,齊王長女已經出嫁,今日來的是次女雲台郡主和三女永康郡主,雲台郡主已經早早起身笑著挽住曼娘的手:「我們都說,今兒就表姐沒來,還在念呢,可巧你就來了。」

  琦玉也走過來笑著說:「我還想著,表姐除了服該打扮的像鮮花一支呢,偏偏自從你回來,除了往我家報了個信就再沒過去。我還想等忙過太皇太妃的壽辰,就約了陳家表姐去瞧你呢。也好給表姐你添妝。」說到後面一句琦玉眼珠一轉,笑容裡添了幾分促狹。

  三公主聽著她們說笑就問道:「徐家小姐已經定親了嗎?我瞧著怎麼比我還小了些?」雲台郡主常出入宮廷,宮中的帝女皇子算來還是她晚輩,已經笑著道:「徐表姐定的就是徐供奉的侄子,婚期就在明年四月。」

  三公主哦了聲:「原來是俞成明的妻子,說起來俞成明已盡得徐供奉真傳,一手梅花畫的能從紙上站起來一樣。」成明是俞泠的字,曼娘聽的公主贊俞泠,心裡又是歡喜又是羞澀,只是低頭一笑。

  永康郡主已經噗嗤一聲笑出來:「三侄女,我可是喚表姐的,你啊,就別論畫了,還是先來說說這做晚輩的事。」三公主一張粉臉微紅:「五姑姑又笑話我。」這自然只是說笑,三公主真要喚聲姑姑,曼娘也不敢應。

  一直沒說話的五公主突然咦了一聲:「怎麼不見林姑姑?」這種場合自然少不了新安郡主母女,曼娘不由想起徐府門前那一幕,只是這種事,不是做女兒的能夠過問的,曼娘也不敢去問父親,究竟作何打算?

  依在窗邊的陳家姑娘已經抬起頭:「林妹妹方才和三姐出去了,不曉得她們要去做什麼?公主何不尋個宮女來問問?」坐在她旁邊的琦年皺眉:「好像我聽三表姐說,要去尋銘遠表哥說話,銘遠表哥也進宮來了?」琦玉會心一笑,並沒接話,曼娘不由在心中細算,林琉玫今年十二,比陳銘遠小了四歲,若真是有意,等到能出嫁時陳銘遠也將要二十,不能算是晚娶,現在瞧著,最少陳家是樂見其成的。

  看來這新安郡主母女,還真是脾氣有些相近,說話時候又來了人,不是別人卻是綿珠,待她兩位公主就沒待曼娘這麼客氣,坦然受了禮,隨便問了幾句,知道她是奉了徐琴的令前來給陳太妃送賀壽的畫就讓她在旁邊坐下。

  琦玉她們和綿珠雖也相熟,但這是皇宮大內,比不得在各自府邸,自然以兩位公主為尊,也只有平常相待。綿珠瞧著曼娘,數月不見,只覺得她又長高了,原本平凡的容貌似乎也隨著成長慢慢散發出光芒,變得不再那麼平凡。髮上首飾身上衣裝再到面上笑容,都從容自得。綿珠雙手不由握成拳,只有半年了,明年四月二十六就是俞泠婚期,怎樣才能讓俞泠主動開口退婚,畢竟離的越近,對俞泠的影響也就越大。

  曼娘問了綿珠幾句徐琴的近況,綿珠自然有問必答,還笑著道:「其實徐妹妹你是老師的侄女,去登門拜訪也不怕什麼。」去拜訪姑母自然是不怕什麼,但哪有沒過門的媳婦就往婆家跑?琦玉已經在旁道:「宋姐姐你這話就說早了,等表姐嫁過去,那是日日得見,這會兒就去豈不被人笑話?」

  綿珠面上笑容也十分動人:「邱家妹妹說的是,倒是我疏忽了。」眾人也不以為意,畢竟徐琴這麼個不愛理世事的人能教出一個不大通人情的徒弟也是平常事,又開始說些別的話。等那邊壽宴開了,來了個女官傳了太后懿旨,說既已拜過壽,小女兒們就該在一起說笑用飯才是,讓不必去那邊赴宴,就在這邊用膳。

  三公主帶了眾人聽過懿旨,宮女們已把座次排好,送上膳食。永康郡主已經搖頭:「林妹妹倒也罷了,年紀還小,可是三表姐怎麼也?」三公主已經笑著道:「林表姑的性子,倒和新安郡主一樣,陳三小姐也沒法子。」說著三公主已經喚來宮女:「去尋林表姑和陳三小姐回來。」

  宮女應是出去,三公主招呼各人入席:「皇祖母既讓我們在這不過去,想也是怕你們拘束,也就別辜負了她老人家的好意,都入座吧。」曼娘等人又要行禮告座,三公主故意把臉一沉,曼娘等人這才坐下,剛坐下尚未舉筷,就聽到傳來腳步聲,接著林琉玫和陳三小姐一起走進來。

  瞧林琉玫臉上明顯不高興,甚至眼皮竟有些微紅,三公主不由奇怪,雲台郡主已經起身拉她們坐下,瞧著林琉玫道:「林妹妹這是怎麼了?」陳三小姐正待開口,林琉玫已經大聲地道:「不許說。」林琉玫平日雖然驕縱些,可也沒有這樣當面不讓人說話的時候,席上頓時安靜下來,三公主忙開口:「想來林表姑是餓了,快吃吧。今兒的壽面御膳房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永康郡主看向陳三小姐,陳三小姐只拉過永康郡主的手,在她手心寫了個林字。永康郡主了然,看來她們不但沒遇到陳銘遠,反而還遇上林家的人了。新安郡主要改嫁,這件事現在在京城裡自是人人議論,林家坐不住也很平常,畢竟新安郡主真要一改嫁,林家就沒了郡主兒媳婦。

  林家那邊總是林琉玫的父族,她雖跟新安郡主在福王府居住,到底林家的人還是長輩。真要訓她幾句,她也只有聽著。而看林琉玫這哭過的樣子,只怕林家的人訓的還很厲害。席上眾人心裡思忖著,但都沒說話只是輕聲用膳。

  綿珠坐在最後面,看著坐在邱陳兩家千金中間的曼娘,牙不自覺地咬住下唇,一定要想個法子讓曼娘往俞家去,不然真等到新安郡主和徐啟婚事定下,俞泠那邊就更難說了。

  用過午膳,又說笑消食,曼娘等人也就先和公主們告退,又去向陳太妃和太后告退,也就結伴往宮門走去。來到宮門口,各家的下人接了她們,又在宮門前告辭話別,各自或上車或上轎而去。

  曼娘正待上車,見綿珠一個人等在那裡,不由多問一句:「綿珠姐姐,那邊的人還沒來?」綿珠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自己的姑母的確不會想到這些,曼娘自要幫姑母做到:「綿珠姐姐若不嫌棄,就先乘我的車回去,等他們來了,問了侍衛自會回去。」說著曼娘又讓夏風留一個小廝在這裡,等俞家下人來接綿珠時再行回去。

  綿珠推辭一二也就上了車,這是一個絕好機會,錯過了就再難抓住,綿珠心裡籌劃著,面上笑容更甜,還和曼娘說起這些日子俞家在翻蓋房屋,特地圈了一所小院子,說是給俞泠成親用。這些曼娘也曾聽二奶奶她們說起過,但哪比得上綿珠親口所說,面上笑容更加嬌羞。

  不一時到了俞宅,夏風扶綿珠下了車,又叫開門請她進去,剛進去卻見地上掉了根金釵,夏風忙撿起喊綿珠,但綿珠已走進裡面,夏風不由遲疑。綿珠已讓春雨來喚夏風,夏風回到車前舉著那金釵:「這是宋姑娘掉的,小姐您瞧?」

  曼娘原本想叫開門讓下人送進去,可又想到俞泠,若能趁機見一面也好。讓夏風再去叫開門:「我瞧著該送進去,再說我也許多日子不見姑母,既來到門前就該去問安才是。」夏風和春雨不由抿唇一笑,俞家下人已來開門,曼娘也不讓他們通報就帶了夏風往裡面走。

  俞家宅子不過兩進,曼娘對此地也熟,穿過影壁過了廳再進一道月洞門從金魚池邊穿過一段游廊就是徐琴住所。能瞧見房屋都修整過,想著這是為迎娶自己做的,曼娘的心頭有些甜。剛走過月洞門就瞧見綿珠身影在金魚池邊的假山旁閃現,曼娘急步走上前正待開口就聽到綿珠聲音:「泠哥哥,原來你只想我做妾嗎?」這一聲十分哀怨,但聽在曼娘耳裡卻如雷擊一樣,夏風也呆住,正要開口曼娘就伸手扯住她,主僕倆站在那等待著俞泠要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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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 18:55: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傷心

  十月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曼娘又是從馬車裡急忙出來,連斗篷都沒有穿,風吹在身上本該很冷,可曼娘此時一點也不覺得冷,只是屏聲靜氣,想聽聽俞泠怎麼回答。

  感覺像過了很久,其實很快俞泠就回答:「綿珠妹妹,我早已定了親了,對曼娘,我不能辜負。」這一聲讓曼娘的心放鬆一些,若能發乎情止乎禮,也不錯。綿珠嗚咽一聲:「於是,你就要辜負我了?泠哥哥,我知道,我什麼都不如曼娘,可是我對你的心,從沒有變。我也曉得,我不該對你有什麼念頭,但止不住。泠哥哥,你既只能讓我做妾,那當日又何必那樣對我?」

  綿珠的聲音本就十分婉轉,再加上此時聲聲哀怨,就算是曼娘,也想伸手讓她不要哭,更何況是俞泠?俞泠已伸手出去把綿珠的雙手緊緊握在手心:「綿珠你別哭,我知道我委屈了你,可嬸嬸歷來疼你,曼娘也不是一個容不得人的。你做了妾,也可和曼娘姐妹相稱,生下兒女,我也會一並視之,並不會說什麼嫡庶之別。綿珠,你那麼好,曼娘也是個好性子,你們平日間相處的那麼好,以後也一定會處的更好。」

  俞泠還要繼續說下去,可曼娘的心已經漸漸冰冷,尚未娶妻,就盤算著娶妻後納妾,還是要納這樣一個相愛的人為妾,這讓自己將來如何自處?夏風伸手扶住曼娘,感覺到曼娘的手已經冰冷。綿珠雖低頭哭泣,可眼角處還是能瞧見曼娘的綠色裙角在樹後閃現,眼裡有得意的光閃過,但聲音還是那樣哀怨:「妻妾之別,何啻雲泥。泠哥哥,你既只能讓我做妾,那又何必許我?」

  綿珠聲聲哀怨,俞泠心亂如麻,口裡只會說:「綿珠妹妹,是我對你不住,別人家的妻妾何啻雲泥,但你我之間定不會如此,除了名分上,別的,我都盡力彌補。若日後曼娘對你,我也定不許。」曼娘的心已如被刀割一樣,片片碎裂,若沒夏風在旁攙扶,曼娘只怕就倒下去。

  綿珠的頭搖的極快:「泠哥哥,你不懂的,你真的不懂。若你不能,為何要許,既許了,怎又辜負?」俞泠語塞:「綿珠,我,」綿珠已經抽泣起來:「泠哥哥,我曉得你不肯負了徐家,那就負了我,等你成婚後,我就落發為尼,日夜為你祝禱,願你妻賢子孝,鵬程萬裡。」這讓俞泠越發捨不得,緊緊地拉住綿珠的手:「綿珠,你怎能如此,你才十六歲,那青燈古佛哪是你的歸宿?」

  綿珠的眼這才抬起,淚慢慢落下:「泠哥哥,沒有你,我也只能去伴青燈古佛。做妾是不能的,嫁旁人更是不能。」俞泠心裡更痛,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什麼聲音,不由轉身望去:「誰。」

  瞧見的卻是蒼白了一張臉的曼娘,看見曼娘,俞泠心裡更加恍惚,她怎地來了?曼娘的手心傳來疼痛,這種疼才讓曼娘醒悟過來,攤開手,那是綿珠方才掉在地上的金釵,此時頂端已有了淺淺的紅。曼娘近乎木然地把金釵送到綿珠面前:「這是方才你掉在門口的釵子,我原本,只是來送的,誰知,誰知。」

  曼娘連說兩個誰知,竟覺喉嚨哽咽說不出話來,夏風在此時不敢說話,俞泠已經擋在綿珠面前:「曼娘,你若要怪要罵要打就怪我罵我打我好了,可你是我的妻子,我定會娶你過門的。」曼娘只覺全身如冰一般冷,舌頭都僵了,什麼都說不出來,見綿珠久久不來取自己掌心的釵,索性把釵往地上一撇就轉身離去。

  夏風狠狠地瞪了俞泠和綿珠一眼,這才匆匆追上去。俞泠拾起地上的釵:「綿珠妹妹,我,」綿珠雖心裡暗喜,但面上還是道:「你快些去追曼娘吧,她心裡,定然是不好受的。」俞泠應了一聲就匆匆往外追去,剛走兩步就碰見俞隆,俞隆看見大哥就道:「方才我怎地遇見曼娘表妹,可她也沒和我說話就跑了,大哥,出什麼事了嗎?」

  俞泠不及解釋匆匆跑出去,俞隆也覺糊塗,一眼望見旁邊的綿珠,忙又問她,還不等綿珠回答徐琴從游廊那邊走過來:「我聽說曼娘來了,怎的不見她?」俞隆攤手:「我也奇怪呢,娘,我方才回來在門口處撞見曼娘,還沒說話呢曼娘就匆匆走了,等進來就見大哥和綿珠站在這裡,我正要問綿珠呢。」說著俞隆突然啊地叫了一聲:「綿珠,你怎麼哭了?」

  雖然只是短短幾句,可這幾句已足夠讓徐琴想出些什麼來,她不喜理家務,可並不證明她就是什麼都不懂的人,那臉已經沉下去。俞泠在此時垂頭喪氣走進來,看見綿珠就要再安慰幾句,猛不妨徐琴開口:「泠兒,你隨我進來。」

  徐琴甚少發脾氣,但並不是沒脾氣,俞泠的心不由一抖,轉頭往綿珠處看去。這一看更讓徐琴坐實猜測,手頓時抖起來,綿珠眼裡又有淚出來,撲通跪在徐琴面前:「老師,都是我的錯。」俞泠見綿珠跪地,忙也跪下:「嬸嬸,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該,」連說兩個不該都話不成句,徐琴已明白前後事情,眼前不由有金星直冒,險些暈過去,還是順手抓住俞隆才沒倒下去,看著俞泠聲音已帶上寒冷:「你怎能如此做?」

  俞家那邊俞泠自和徐琴陳情,曼娘這裡已經到了徐府,夏風憂心忡忡地扶了她下車,早早等在門口的管家娘子急忙迎上來:「十三小姐您回來了,八爺已經問過數次,還說怎麼宮中的賞賜都已到了您怎麼還沒到。還說……」管家娘子連問不休,春雨雖不知道在俞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曉得定不會是小事,不然曼娘也不會這樣面色蒼白,一路不發一語,呵斥管家娘子道:「你沒瞧見小姐受了寒?趕緊讓她們抬乘小轎來送小姐進去,再讓廚房濃濃地熬碗姜湯送來。」

  若不是春雨說,管家娘子也沒發現曼娘面色蒼白,這樣一說忙閉了嘴,急急尋小轎又讓人去廚房。曼娘靠在夏風身上,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說,只想倒在床上大哭一場。正亂著徐啟得了信也走出來,本打算問女兒在宮中可受了什麼驚嚇見女兒面色蒼白,忙問夏風:「這是怎麼了,難道說宮中竟有人什麼都不顧,呵斥你們小姐嗎?」

  夏風見了自己主人,頓時更為曼娘委屈,眼圈徒地紅了:「八爺,不是宮中,是……」不等說完曼娘已勉強睜開眼睛露出一絲笑:「爹爹,女兒沒事。」話剛說完,曼娘就覺得再撐不住,頭一垂竟暈倒在夏風身上。

  耳邊只傳來眾人焦心的喊叫,曼娘只曉得有人背著自己把自己送到床上,又有人端了什麼東西餵到唇邊,甜甜的熱熱的,好像能把心底結的寒霜慢慢消散掉。可是還是不想睜開眼,一睜開眼,就要面對俞家的婚事,但在此時,這門婚事已經讓曼娘心有芥蒂,嫁一個心中有別人的男人,縱是正妻,可又有多少意思?

  娘溫柔的話又在耳邊:「曼娘,你已定了親了,娘要告訴你,以後嫁過去,可不能光只有你心裡有你夫君,也要你夫君心裡有你才對。不然光有正妻的名頭,沒有別的,日子可怎麼過?」娘,您今日若在,我也能告訴您,到底嫁還是不嫁?

  眼淚從曼娘眼角流出,接著被一張帕子溫柔地擦去,一個陌生地聲音響起:「以學生看來,貴府小姐這病,是陡然受了激變,以致鬱結在心沒有發出來,若能哭出來就好了大半。」沉默一會兒後,是徐啟的聲音:「那可要如何診治?」

  接著就是商量開方這些,曼娘又沉沉睡去,昏睡時候,能感到有人往自己嘴裡灌了些藥汁,下意識地咽下去,曼娘覺得更困,重又睡著。但睡的並不安穩,俞泠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回響,我不會負了你。然後是綿珠的哭聲,既不願,怎又許了我?辜負,辜負,究竟是辜負了誰?

  曼娘的頭在枕頭上無意識地搖晃,肩膀被人按住,有人用帕子把她額頭上的汗擦掉,還有人時時來換那被汗濡濕的裡衣。當再次有人用帕子把額頭上的汗擦掉時候,那溫柔的觸感讓曼娘想起一個人,伸手出去抓住手腕,嘴裡已經喊出一聲娘。

  睜開眼,面前是陳珍蘭溫和的眼,手裡還拿著那塊擦了曼娘汗珠的帕子。看見姨母,曼娘心中無法對父親言說的委屈這才全都發出,直起身就抱住陳珍蘭大哭起來。陳珍蘭原本還想讓曼娘別起那麼快,但被曼娘抱住後又聽著曼娘大哭,不由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背:「想哭就哭吧,還是孩子呢。」

  曼娘這一哭倒讓內外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有人很快去報給憂心忡忡的徐啟,徐啟聽的女兒醒來,又在那抱著陳珍蘭大哭,徘徊一下還是進了女兒閨房。進的屋來就聽見女兒在那哭,徐啟不由歎了一聲,這兩日曼娘昏睡期間,徐啟已經詢問過夏風,夏風自然把前後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了徐啟。

  徐啟聽的大怒,本想去尋俞泠的麻煩,可徐琴已帶了俞泠上門,言明俞徐兩家的婚事已定了這麼多年,自不能因此生變,綿珠那邊,徐琴已訓斥過,只等給綿珠尋一門親事就讓她嫁出去。按說這樣的處置已很好,可徐啟是男人,怎會不明白男人的心?見俞泠雖依舊規矩行禮,但那眼裡分明是忘不掉綿珠的,這樣嫁過去,女兒不受委屈才怪。可這件事,怎麼處置還要等女兒醒來,畢竟要嫁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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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 18:55: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勸說

  此時徐啟歎氣,進屋後瞧瞧女兒,見短短兩日,她卻瘦了一圈,心裡更是絞疼。陳珍蘭在旁,徐啟不好上前,此時更不好相詢,只是又仔細瞧了瞧這才對陳珍蘭道:「曼娘這裡,還請五姨多照顧,有什麼事,你盡讓人來回我就是。」

  陳珍蘭也不和他客氣,等他走後讓春雨打來洗臉水給曼娘洗著臉:「你都睡了兩天了,請了不少太醫來瞧,連宮中的御醫都請了,說你只是陡遭大變,鬱結在心。自己會醒,可瞧著你不醒,誰也放心不下。」徐首輔和徐尚書在日,這請御醫自不是個難事,可現在這兩位都不在京中,這請御醫的人情只怕就是齊王府或者邱府的。

  曼娘不由低了頭,對陳珍蘭輕聲道:「都是甥女的錯,經不得事,這麼點小事就記在心裡。」陳珍蘭讓人把水端出去,啪一巴掌打在曼娘膝上:「哎,曼娘,這時候你可千萬別這麼懂事。什麼叫都是你的錯,是小事。這是大事,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

  陳珍蘭這一說,曼娘心中的委屈又漫上來,趴在陳珍蘭膝蓋上:「五姨母,我該怎麼辦?要嫁,我不甘心,可不嫁,我也不甘心。」不嫁,就是把俞泠讓給綿珠,依了徐琴的性子,是會應了這樁心事的,怎能看著傷害了自己的人過著那麼快樂的日子,不甘,不甘,還是不甘。

  陳珍蘭輕輕摸著曼娘的髮
:「傻孩子,我曉得你的心,你對俞泠,是有情的,也是盼著嫁的。可男女之間,不是一方有情就能過的好的。時至今日,你沒發覺,俞泠對你,不過是因早定婚約,所以才如此。若沒有綿珠,你嫁過去天長日久也會慢慢生情。可有了綿珠,而從我瞧來,他對綿珠,不是那樣被美色所迷,而是情根深種。」

  說著陳珍蘭把曼娘的頭抬起來:「曼娘,你若要嫁,處置一個綿珠哪是什麼難事。不管是要把她嫁出去還是讓她為尼甚至讓她沒了命,都不是件難事。可這麼一來,你,就永遠欠了俞泠的了。」陳珍蘭給出的三條選擇裡面,沒有一條是讓綿珠做妾,這也是曼娘能想到的,俞徐兩家都是有臉面的,怎會讓俞泠收徐琴的弟子為妾?這樣難看的事,徐琴絕不會答應。

  曼娘不由歎氣,永遠欠了俞泠。陳珍蘭沒有再說,只是看著外甥女,年少時的情分,在成人看來往往淺薄,但只有經過的人才曉得,這點情義很多時候不會隨時光磨滅,反而如那陳酒一樣,越來越濃,濃的再也化不開。綿珠之於俞泠,很可能就是這種,那到時不管俞泠和曼娘過的好不好,都將是一根刺,這根刺扎在肉裡,可能要很久之後才會爆發。

  陳珍蘭想到曾見過京中不少任丈夫風花雪月,自己打理家務撫養兒女出外應酬的貴婦人的臉,不由深深歎氣,縱然她們一個個都笑的和藹,應酬圓滑,可話語裡偶爾也會有怨言,怨丈夫在自己如花歲月就拋下自己和別人在一起,縱然那些妾室再恭敬,庶出子女再孝順,可心還是有不甘。

  自己的外甥女,絕不能像她們一樣,做女人,是要有做女人的享受的。陳珍蘭撫上曼娘的臉,那樣柔嫩,這樣水靈。這個孩子,已經沒有了母親,哪還能讓她的丈夫在她沒嫁之前就心有所屬,處置一個綿珠不是難事,難的是以後別的女子。

  曼娘感受到姨母手心裡的溫暖,淚又要出來,但還是忍住:「姨母以為,我不嫁更好些,是不是?」陳珍蘭點頭,曼娘的唇動了動:「可是,」陳珍蘭打斷她的話:「曼娘,我自然曉得你想說什麼,你們自小定親,婚期已定,本是無可挽回的,可也要瞧瞧,這是出了什麼事。綿珠另嫁也好、為尼也罷,甚至病沒了也好。所有的帳,俞泠只會記在你頭上。她若過的好,俞泠會比較,會傷心,若過的不好,那就更會比較更會傷心。到那時,縱你做了多少,費了多少心,他只會怨是你占了他心上人的位置。一顆石頭,抱在懷裡或者還能捂熱了,可有些時候,男人的心一旦變硬,那就再轉不回來。曼娘,姨母只願你過的好,那些名聲說法都由它去,你父親也只願你過的好。」

  曼娘的淚再忍不住,流下臉龐,已經打濕了衣襟。此時流淚,好過執意要嫁,到那時真是哭都不能當著人面哭出來,一句你自己選的,怨不得別人就夠了。陳珍蘭把曼娘抱在懷裡:「我曉得,你不甘心,不甘心為何綿珠明知道俞泠已經有了妻子還要和他牽扯在一起,不甘心為何你要主動退讓。可是曼娘,很多時候有些事,不是不甘心就能解決的。方才我也說過,若你嫁了,那就是要拿出百倍的耐心和他周旋,甚至可能白費心機。你到明年才十五歲,一輩子雖那麼長,好時光卻只有那麼幾年,用好時光去捂一塊捂不熱的石頭,有意思嗎?」曼娘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陳珍蘭索性再把道理掰細了:「你若不嫁,退了一步,以你姑母的心,定會成全綿珠和俞泠的,到那時就是他們欠了你。很多人不都是這樣,沒得到前百般珍惜,得到後也就那樣。」聽到成全綿珠和俞泠,曼娘的心又如被刀割一樣,勉強應了個好字,陳珍蘭抬起外甥女的頭:「曼娘,但你答應我,甭管以後他們過的好還是不好,你都當沒有這麼兩個人,永遠沒有過這個婚約,去俞家只是去探你姑母,待他只如待表兄,別的,什麼都沒有。」

  曼娘覺得心被鈍刀子在上面慢慢劃一樣,劃拉的全是血,疼的讓人動彈不得,只是點頭沒有說話。陳珍蘭往她胸口處點一點:「別只點頭,要記在心上。」曼娘嗯了一聲,那淚又湧出,陳珍蘭拍拍她:「哭吧哭吧,曼娘,就算你這些日子要怪我,我也只能這樣說,嫁一個心上有人的男人,那種日子,著實難受。」

  聽著一向堅強的姨母會說出這樣的話,曼娘曉得,姨母說的對,自己縱有再多的失落再大的難過都要抗過去,況且,再難過有當日失去母親那麼難過嗎?有惴惴不安猜測繼母是誰,會不會待自己好那麼難過嗎?心底那絲嫩芽,那絲叫做情愫的東西,彷彿在哭泣中慢慢枯萎,但連根拔起還需要些時候。

  曼娘哭了一會兒又睡著了,陳珍蘭輕撫她的臉,見她睡夢中還是有些不安,想到還要去把話告訴徐啟,這才站起身吩咐丫鬟們照看好曼娘。推開門,門外站了一排丫鬟婆子,都是各房來打發聽曼娘消息表示關心的。這也是大家族內應酬的常事,見陳珍蘭出來,丫鬟婆子們齊齊行禮,陳珍蘭笑著道:「還請各位回去,就說你們十三小姐已經好了許多,各位不是做長輩的就是做嫂子的,曼娘一個小孩子家,也不用這樣珍重。」

  丫鬟婆子們各自說了幾句也就散去,陳珍蘭正要讓人去請徐啟,腿就被人抱住,低頭看見是難哥兒,他已快三歲,小臉圓鼓鼓的,抬頭看著陳珍蘭:「五姨母,我能去探姐姐嗎?」奶聲奶氣的話說的陳珍蘭心都軟了,順勢把他抱起來對奶娘道:「你去外面尋個人,把你們八爺請來,我和他說幾句話。」

  奶娘應是,孩子在陳珍蘭這邊也沒有不放心的,急忙出去尋小廝請徐啟。陳珍蘭抱著難哥兒在美人靠上坐了,逗著他道:「姐姐又睡著了,我們難哥兒最乖了,等姐姐醒了再進去望姐姐好不好?」小胖墩伸出胖乎乎的手,開始掰著指頭:「一二三,」掰出三個指頭比在陳珍蘭面前:「五姨母,姐姐睡了三天了。」

  陳珍蘭在他臉上親了親:「姐姐前段時間太累了,所以多睡睡。我們難哥兒累了是不是也特別想睡。」好像是,難哥兒努力點頭,陳珍蘭把他抱的更緊些。徐啟已匆匆走進來,瞧見大姨姐抱著難哥兒在那說話就停下腳步咳嗽一聲。

  難哥兒抬頭看見是自己的爹,忙站在美人靠上張開手臂要爹爹抱。徐啟不好過去,只讓難哥兒在那乖乖坐好,免得翻下來才對陳珍蘭道:「五姨,曼娘她?」陳珍蘭也絕不廢話:「退婚吧。」徐啟明顯鬆了一口氣,畢竟,他是疼女兒的,不願女兒未嫁就先受委屈。

  陳珍蘭瞧見他鬆口氣的樣才道:「說起來曼娘到明年也才及笄,也還算小,我的意思,不用這麼急著再給她議親,好好地養個一兩年再議親,年頭定了,年尾出嫁都可,橫豎嫁妝都是齊備的。」

  徐啟也點頭:「你妹妹過世後,我這家裡一直靠著曼娘呢,晚一年也好。」說到這陳珍蘭不由望徐啟笑了笑:「我要來探曼娘時候,新安郡主還說,也要跟了來。」徐啟一聽新安郡主這四個字,臉就緋紅,忙忙地作個揖:「這裡就請五姨多照管,外頭的事我自去料理。」

  說著就飛一般地跑了,陳珍蘭不由笑出聲,難哥兒不曉得是為什麼,還咦了一聲。陳珍蘭往難哥兒臉上又親一下:「好了,什麼事都好了。」方才徐啟進來說話時候曼娘就已經醒了,靜靜聽了些時候,心就像再不會跳一樣,過了好一時才睜開眼,抬頭看見掛在窗邊的那副墨竹,當日如何欣喜,今日就怎生難過。

  秋霜過來瞧見曼娘睜開眼睛,忙歡喜地道:「小姐,您醒了,要不要用點東西?」曼娘用一支手臂撐著自己坐起來,指著那副墨竹道:「把這個收起來,明兒送回俞家去。」從此情斷,就當再沒這回事發生過。陳珍蘭正掀起簾子,聽見這話,再見曼娘蒼白的臉,不由又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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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退婚

  京城的雪比家鄉的大多了,曼娘戴了昭君套,披了斗篷,坐在亭裡望著雪,身邊的紅泥小爐火光正熱,上面的酒已經熱了。琦玉笑著把酒壺從裡面拿出來,給曼娘斟酒:「這酒這時候喝最好了。可惜我們總是女子,不然學他們男子一樣,傳幾個唱曲的在那梅花下唱曲,我們聽著,喝著酒,那才叫樂呢。」

  離那日在俞家撞破已經一個來月,京城的天氣也急轉直下,當曼娘走出屋子的時候,已經下了三四場雪,要穿棉襖棉褲,有性急的,已經把皮毛衣服翻出來早早套在身上。徐家這邊要退親,俞家那邊自然不肯,先是俞泠要親自見曼娘,被徐家推辭了。

  後是徐琴來了,曼娘不能見俞泠但總要見徐琴,畢竟徐琴是自己姑母。徐琴開口所說的,不過就是孩童時結下的親事,哪能斷了?綿珠那邊,已經打算給她議親,定會讓她在曼娘嫁過門之前把她嫁出去的。曼娘看著徐琴,知道這是不愛理世事的姑母所能做出的最好辦法,只是輕聲道:「姑母的苦心我是明白的,但姑母當日和姑父堪稱神仙眷侶,想必也願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屬。綿珠和泠表哥既有情,又那樣情深意重,還請姑母成全他們,讓世間多添一對神仙眷侶也好。」

  曼娘這樣說,徐琴反不好再說下去,若不是曼娘沒有和俞泠早早定親,徐琴是會成全他和綿珠的。此時對著曼娘這通情達理的話,徐琴的唇不由抿緊,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可是,苦了你。」

  曼娘低頭不語,陳珍蘭的話又在耳邊:「雖說你和你姑母是很親了,可是綿珠於她,也是七八年的情分,況且綿珠那個丫頭,察言觀色做小伏低樣樣比你強。你姑母只是因不肯背背棄盟約的名聲才力主踐約。可她看見綿珠傷心,怎會不難過?日子久了,難免會怨你。曼娘,到時婆婆和丈夫都怨你,你在俞家,竟是沒有立足之地。」

  今日瞧來,五姨母的話是沒有錯的,抬頭,曼娘已經平靜地道:「姑母疼我,我是明白的,可是天下難得碰到有情人,自要成全。」徐琴已經握住曼娘的手:「好孩子,曼娘,說來也是你泠表哥沒福氣。這些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熬煎,看著綿珠那樣傷心,我也不好受。」曼娘努力讓自己面上露出笑容,反過來安慰徐琴:「說起來,綿珠姐姐在姑母身邊,也給姑母解了不少悶,幫了不少忙。她既和泠表哥日久生情,我,又怎好做那棒打鴛鴦的棒?」

  徐琴已被曼娘勸說過去,自不會再和曼娘多說,也就去尋徐啟,爽快答應退婚。徐啟見徐琴點頭同意,忙尋了人來,各自寫了退婚書,又把當日的原聘返還。至此,徐俞兩家婚約正式不作數,至於俞泠什麼時候娶綿珠,曼娘不想聽也不想問,在徐府難免會遇到堂姐妹們各樣的眼光,有像十一小姐那樣同情的,也有像十二小姐那樣幸災樂禍的。

  伯母們有像二奶奶一樣不當回事的,也有像四奶奶一樣明是關心暗是嘲諷的。更何況信已經送到家鄉,只怕祖父那裡還有話說,曼娘索性借著身子不是那麼好,躲到邱家來養著。琦玉姐妹和曼娘本來就好,又得了陳珍蘭的囑咐,不會問東問西,名為關心實為揭瘡疤,日子倒也過的自在。

  今日是聽的後院紅梅已開,姐妹三人約了在這亭內賞白雪紅梅,曼娘聽了琦玉這話就笑了:「這樣靜靜地聽雪落看梅花開有什麼不好,要讓那些人來唱曲,倒生生地把雪給嚇跑,梅花給嚇落,才叫煞風景。」琦年看著曼娘和琦玉飲酒,手悄悄地伸過去,琦玉已經啪地一聲把她手打落:「你還小,和我們說話就是,喝什麼酒,要讓娘瞧見,又該罰你了。」

  琦年拉著琦玉的袖子不依:「姐姐,不要告訴娘,我只喝一杯,就一杯。」琦玉的臉板起來:「不成,一口也不成。這酒比平日的烈些,你喝花雕一杯都倒,更何況這個,還是乖乖地好好地賞雪看梅,再聽姐姐們說話。」琦年的腮幫子鼓起來,眼珠在眼眶中轉啊轉,突然歎一聲:「哎,要人多些,比如林姐姐和陳家表姐都在了,我們也好玩聯字成詩,還能賭賽,誰輸了誰就去那荷花池上走一遭。」

  琦玉一根手指點在妹妹額頭上:「就你調皮,這荷花池雖說凍上了,可冰只怕不夠厚,到時掉下去,那才叫麻煩。」琦年嘻嘻哈哈地笑了。提到林琉玫,曼娘不由想到新安郡主。

  新安郡主要另嫁的事這些日子鬧的很厲害,林家雖不好主動站出來說不許新安郡主嫁,但要攛掇幾個官員,讓他們上奏說女無二嫁之義,況且新安郡主又是宗室女子,更當為天下女子表率,哪能沒了丈夫就要再嫁,久而久之,天何以為天。

  這樣的話若說別個也夠了,可新安郡主從小被福王嬌寵長大,當今陛下還要稱她一聲姑姑,早已習慣自己說自己做,哪受得了別人這麼一頂帽子壓下來。竟直入皇宮求見太后,說要自己不另嫁也成,但夫妻本為一體,天下沒有只要求妻子的道理。只要滿朝官員,喪偶者再不娶妻,更不納妾,也無寵婢,不置孌童,從此清心寡欲,做天下有情有義人的表率。

  太后被新安郡主這句話噎住,滿朝官員,喪偶之後不娶妻的有,不納妾的少,沒寵婢的尋不出,至於孌童這種事,就更是個個心知肚明不能講出。過了許久太后才勉強說出一句,夫被為天,女子為天守也好,新安郡主只是冷笑著道,皇家宗室女,難道不比一個庶民丈夫來的尊貴?況且已守五年,夫妻之義已盡,還請太后恩准再嫁。

  太后實在沒有了話說,想發怒就想到新安郡主畢竟是福王的獨女,到時福王真哭哭啼啼來到自己跟前,一口一個先帝什麼的,別說太后,連皇帝都要避讓。畢竟女子再嫁,民間盡多,皇室之中公主郡主雖無再嫁先例,但縣主鄉君等是有再嫁的。這也算不上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新安郡主又沒強搶了民間男子充作禁臠,更沒有無媒無證跑去苟合,她不過就是想正正經經地再嫁一回。

  至於徐家那邊,徐啟家世相貌人品,也足夠配得上新安郡主,這件事太后既拿著為難,索性就當沒有這回事,由著新安郡主去。至於那些送上了的奏折,皇帝也批了一個,朝中無數大事,誰又去管這些小事。這樣的批語下來,眾人也都傻了眼,曉得皇帝和太后都不管新安郡主另嫁的事,那就隨新安郡主的心。

  只是新安郡主也曉得徐啟這些日子在忙著曼娘退婚的事,並沒遣媒人上門,不然再過些日子,只怕媒人就要上徐府的門,徐啟到時就騎虎難下,很可能很快就會答應。

  有這麼一位繼母,還不知道日子是怎麼樣的,曼娘想歎氣,可看著琦玉姐妹的笑臉,還是笑著道:「琦年妹妹才十一歲,正是愛玩耍的時候。」琦玉搖頭:「可她也調皮的太過了,前兒去萬尚書家喝壽酒,她啊,竟然把酒壺藏在假山那裡,害得人家下人尋了許久。娘知道了,又狠狠說了她頓,還要禁足,可這丫頭,怎麼能禁得了?」

  琦年的唇撅起:「姐姐,是那下人以為我是小孩子好騙,我才把她酒壺藏起來,讓她也要著急,不然她還真以為小孩子就可以隨便騙。」琦玉點一下她的額:「是,是,你最有理,可那是在別人家,下人不好了,你去尋人說就是,哪有你這樣做的。」琦年又膩向琦玉那邊撒嬌。

  亭外已經傳來笑聲:「你們姐妹倒樂呢,可賞我一口酒吃,我進來這半日了,走的身上發冷。」來的是陳銘遠,曼娘等人忙起身招呼,丫鬟已經端把椅子在旁邊,陳銘遠把手往火爐那邊烤了烤嘴裡嘀咕道:「五姑姑說家裡紅梅開了,讓我來賞梅。我就跑來了。」

  琦玉哦了一聲:「原來銘遠表哥是從後面進來的,我就說呢,怎麼沒人通報一聲。」陳銘遠已經自己斟了杯酒喝了:「通報來通報去怪煩的,不過這會兒,五姑姑也該曉得我來了。」說著陳銘遠看向曼娘:「徐家表妹的身子好些了嗎?原本想去瞧你的,可又怕你煩,也就沒有前去,對不住的很。」

  曼娘淺淺一笑,並沒答話,方才陳銘遠進來時候,曼娘就想起陳太妃壽辰那日,陳銘遠眼裡的那絲憐憫,想來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綿珠和俞泠的情意,若他能告訴自己一聲,不,只要提醒自己一句,也不會當場撞破,讓自己如墮冰窖,竟纏綿病榻一月。

  看著曼娘臉上神情,陳銘遠心裡不由有些愧疚,按說該早早告訴曼娘的,可又顧忌和俞泠的兄弟情,再說男子娶妻納妾也是平常事,可沒想到竟給曼娘帶來那麼大的傷害,當場撞破,纏綿病榻,之後又退婚。雖沒鬧的滿城風雨,可對曼娘還是有些影響,陳銘遠期期艾艾開口:「曼娘表妹,這事,我早就看出些蛛絲馬跡,可是,男子納妾,本是……」

  不等陳銘遠平常事三個字吐出口,曼娘已經冷笑道:「本是平常事,再說,你們做男子的,自是維護著男子,全然不顧女子的心情。銘遠表哥,你也有姐妹,你若曉得,姐妹已定下的親事,那男子偏偏心裡有另一個人,你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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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來訪

  這?陳銘遠愣在那裡沒有說話,曼娘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尖刻,轉頭去看外面的白雪紅梅不理陳銘遠。陳銘遠徘徊一會兒才又開口:「曼娘表妹,我也是想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曼娘並沒轉身,亭中本鋪了厚厚的地毯,中間又放了火盆,四周的窗戶除了賞景的那扇,別的都關的緊,陳銘遠只覺得渾身都是汗。

  琦玉剛打算說話,就聽到曼娘聲音很小地道:「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婚?銘遠表哥,我若嫁過去,你想過我的日子嗎?表哥日後也是要娶妻的,難道就能把妻子只當做一個擺設,一個管家用的,而要納幾房美貌有情的妾?如同五祖父對五祖母一樣?」

  眾人皆知徐家五老爺不擅俗事,每日只畫畫和縱情山水,身邊有容貌才情都出色的妾跟隨伺候,家中所有的事都交給五太太一人打理,人人都誇五太太能幹。陳銘遠也從沒想過五太太是怎樣想的,不由呆愣住。

  琦玉姐妹也沒聽過這樣的話,也屏息靜聽。曼娘沒有回頭,聲音卻帶了些哭音:「做男子的,都以為只要尊重家裡的妻子,讓妾恭敬侍奉妻子就好。可是從沒想過妻子也是女子,不是只會管家理事的。妾是嬌柔的解語花,難道妻子就是那廟裡供的菩薩,不知道傷心難過,不曉得人間真情?銘遠表哥,我自然曉得你們做男子的,都是這樣想的,故此你也以為,綿珠的事毫無所謂,橫豎我正妻的名分又不會丟。可是,只有一個名分就夠了嗎?」

  琦玉忙上前摟住曼娘的肩,曼娘靠在她肩頭,用帕子擦一擦淚:「銘遠表哥,日後你娶了妻子,還望你也記得,妻子也是女子,不是那廟裡供的菩薩,除了管家理事之外沒有喜怒哀樂。若能如此,也算你對得起我。」

  陳銘遠看著曼娘,從小聽到的不就是這樣?娶妻自是要門當戶對,妻子品德要好,至於相貌,這樣人家又不是納不起妾,納幾個美妾進來又有什麼稀奇?妾室爭寵,彼此嫉妒有的,可妻子,是萬萬不能爭寵吃醋。妻賢妾美,這才是常理。從沒有人說過,妻子也是女子,也有喜怒哀樂,難道也會吃醋?

  陳銘遠愣在那裡,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琦玉推他一把:「銘遠表哥,你別說曼娘姐姐說的沒有道理,男女一般都是人,為何男子就可納妾,把心分給別的女子,妻子不能說半個字?而女兒家就要一生只記得丈夫一人?」

  這個話,陳銘遠也回答不上來,曼娘吸吸鼻子,擦掉臉上的淚:「罷了,琦玉,別和他說,天下男子,自然是只護著男子的。哪個會想到女子怎麼想,他們巴不得女子都是沒知沒識,如木偶一樣,任由男子擺布。」

  這話說的未免有些誅心了,陳銘遠後退一步:「表妹若這樣想我,那我再怎麼說也都無益。原本今日是來,」說著陳銘遠頓一下,接著才道:「既如此,想來表妹心裡也有決斷,倒是我多事了,告辭。」

  說著陳銘遠掀起簾子走出去,外面的雪比方才進來時大,又剛從暖烘烘的亭子裡走出來,陳銘遠不由打了兩個噴嚏。有婆子打著傘提了食盒過來,見陳銘遠走出來忙對他行禮:「表少爺,太太曉得您來了,吩咐送幾樣酒菜過來,還說讓你去上房和她說話。」

  陳銘遠只唔了一聲:「那你帶我去見姑姑。」婆子忙給陳銘遠打著傘,又把食盒交給身邊的同伴,陪他往上房去。食盒被送進亭子,琦玉親自打開,對曼娘道:「有姐姐你愛吃的韭黃攤雞蛋,這菜下酒雖不好,可今日這天氣,是難得的。」這個季節的韭黃是最嫩的,也是最貴的,雖算不上價比黃金,可也著實不便宜。

  陳珍蘭如此相待,曼娘也心有所感,對琦玉道:「方才是我不好,把氣都發銘遠表哥身上了,等見了他,你可要幫我描補幾句。」琦玉把筷子遞給她:「知道,其實呢,表哥要真聽進去了,倒是以後的表嫂好了。」曼娘不由笑起來,簾子又被掀開,丫鬟笑著道:「徐家十一小姐來了。」

  曼娘和琦玉姐妹正要起身迎接,就見十一小姐戴了雪帽,穿了斗篷走進來,進來後就吸吸鼻子:「還是你們姐妹會樂,果然這裡又暖和又有好菜還有紅梅可看。不枉我冒雪跑來。」曼娘請十一小姐坐下才道:「家裡的梅花開的比這邊還好呢,你不在家想著賞梅,跑來做什麼?」

  十一小姐小巧的鼻子往上一翹:「不高興在家看別人的鼻子眼睛唄。姐妹們好好地賞雪看梅,偏她要陰一句陽一句的,正好年例也送了來,還有大祖母給十三妹妹的信,我想著這邊又不遠,還不如過來看看妹妹,順便送信呢。」這說的就是十二小姐了,自從曼娘退婚,最高興的就是她了,曼娘也不知道,這位堂姐為何如此高興,此時聽了不過淺淺一笑。

  說著十一小姐把信從袖子裡拿出來:「瞧,我一直把信放在袖子裡,免得被雪打濕。」琦玉給十一小姐斟滿一杯酒,笑著道:「表姐從來都是周到溫和的,我三表哥可真有福氣。」十一小姐這些日子正在和陳家的三少爺議親,兩家門當戶對又是老親,議的也都是旁支的子女,如果不出意外,開春就該定下了。

  十一小姐的臉頓時紅了,啐琦玉一口:「就你愛說話。」琦玉咦了一聲:「難道表姐不願嫁到陳家來?」十一小姐咬一下唇,索性轉移話題:「方才我進來時候在五姨母那裡遇到銘遠表哥了,他似乎臉色有點不好。」琦玉笑一笑:「一個男人就該有氣度,哪能把心事寫在臉上。」

  她們說話時候,曼娘已經把信看完,唇邊露出一絲笑,祖母,還是疼自己的。滿紙都是歎息,怨沒有早些和姑母說,畢竟少年男女,又是一塊長大的,總會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導致今日讓自己受苦。信密密麻麻寫了三張,除了安慰自己,又在那裡叮囑,若在京裡住的不好,就回鄉來,祖母雖則年老,但還能護住曼娘。

  曼娘只覺得心口一塊大石被拿掉,把信疊好放進荷包裡才對琦玉道:「說的是,男子就該有些氣度,哪能像女兒家一樣?」十一小姐是個聰明人,知道只怕是陳銘遠是受了曼娘的氣,也沒再說別的,四個人只在那裡喝酒玩樂,等到晚飯送上來,都已經飽了,微微動了幾筷子十一小姐就要告辭,曼娘和琦玉姐妹送她到二門處,來到二門處十一小姐才啊了一聲:「對了,我來的時候遇到八叔叔了,八叔叔還讓我告訴你,就安心住著,等過年時候再回去,橫豎你心裡歡喜就好。」

  和別的閨秀比起來,自己是十分幸運的,雖說遇人不淑,沒過門就退了婚,可難說這還是好事,還能再繼續慢慢地挑一門親事。祖母父親都對自己十分疼愛,眾姐妹中,除了幾個陰陽怪氣的,別人都為自己擔心,還有什麼可怨的呢?

  曼娘笑著道:「十一姐姐回去後,對爹爹說,過幾日我就回去了,總歸是要回家過年的。」看著曼娘的笑容,十一小姐也點頭,又和琦玉姐妹別過也就離去。

  過了三四日,曼娘就準備去辭陳珍蘭,剛走出門就有丫鬟跑過來,有些氣喘吁吁地道:「表小姐,新安郡主到了,說要見您,太太本打算請您出去的,但新安郡主非要到您屋裡來。您要不要做些準備?」

  新安郡主,自己未來的繼母?曼娘剛在腦中把這些事給組合了,就聽到新安郡主的聲音:「聽聽,還要準備,我又不是老虎,又不會吃人,珍蘭,你啊,未免太小心了。」說著曼娘就見新安郡主已來到自己面前,她的妝容素來濃烈,此時也不例外,在雪地裡穿了一身紅站在那,如一團火一樣。

  陳珍蘭已經笑道:「你當人人都和你似的,我可和你說過,別的可以,嚇壞了我外甥女可不成。」曼娘當此時也只有對新安郡主行禮:「郡主萬福。」新安郡主已經扶起她:「別這麼客氣,過些日子就是一家子了,你這樣客氣,難道進了家門還要時時行禮嗎?」

  一家人,郡主果然從不客氣,曼娘有些發愣,陳珍蘭已經無奈搖頭:「得,有你這樣的嗎?別把孩子給嚇到,趕緊進屋吧,今兒雖然沒下雪,可比下雪那日還冷。」曼娘也回神過來請郡主進屋。

  屋內燒了火盆,暖烘烘的,新安郡主也不客氣就坐在上方,陳珍蘭在旁邊陪著,曼娘用茶盤端了茶上來,新安郡主接了茶就笑著道:「你也別客氣了,我就來瞧瞧你。雖見過你兩三回,我怕你對我有什麼誤會,其實呢,我這個人和別人也一樣的。」

  陳珍蘭又噗嗤一聲笑了:「從沒見過你這樣的,還沒進門就先來瞧瞧子女。」新安郡主搖頭:「你這話錯了,他有兒女,我也有女兒,日後說不定還會有別的孩子。我要他待我的女兒像親生一樣,那我自然也要待他的子女如親生一般,這才公平。再說一家子在一起,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的,總要預先說明,不然以後事情出來,到時偏了哪個都不好,就算不偏,說不定還有一肚子怨言。所以我要來瞧瞧曼娘,和她說說話,並不是討好徐啟的意思,只是讓徐啟明白這個道理。」

  這一篇話說下來,曼娘也明白了新安郡主的來意,不由笑著道:「郡主說的,確實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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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實話

  新安郡主聽的曼娘這樣說,眼看向陳珍蘭:「瞧,說的沒錯吧,外甥女也不是豆腐做的,哪能經不起風浪。啊,太疼她了。」陳珍蘭淡淡一笑:「妹妹去的早,不疼她,還有誰疼她?」新安郡主拍下胸口:「以後還有啊,珍蘭,和說,這孩子一看就喜歡,文文靜靜溫溫柔柔的,又能拿得起放得下,不會哭著喊著要什麼踐前盟啊,一定要嫁。說實的,丈夫沒娶自己過門之前就有了別的心上,換做是,不但要退婚,還要拿起鞭子去抽那負心漢一頓。」

  陳珍蘭已經笑的前仰後合:「當誰都跟似的,再說了,有福王護著,只要不做的太出格,連陛下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曼娘成嗎?再說那邊,總還是曼娘的姑母,難道就此翻臉再也不理?手心手背都是肉,妹夫是徐尚書的兒子,可徐供奉也是徐尚書的女兒。」

  新安郡主也笑了:「也知道這的脾氣,只是一想起來就為曼娘不值。那麼好的孩子,怎麼俞家那個就什麼蒙了眼,糊了心,偏看上綿珠,除了相貌,綿珠哪點比得上曼娘?」看來這位郡主,不是那樣不講理的,曼娘此時心裡已經十分安了,只是聽到提起俞泠,難免還有些難過,畢竟這個男,曾經是曼娘對未來的向往,隨著那聲泠哥哥就全都消失。

  陳珍蘭握住曼娘的手,曼娘淺淺一笑,表示自己沒事。陳珍蘭笑著道:「別提那些話了,和曼娘好好說話,去廚房讓她們做幾道好菜來。今兒恰好有送來的鮮魚,這樣天也算難得,不如就做一道魚湯。」

  新安郡主點頭:「好,要親手做,做的飯菜怎麼就是比廚子做的好吃?」陳珍蘭緩緩搖頭:「不過就是幾道家常菜,啊,都不會下廚的。真不知道以前是怎麼主家中饋的。」新安郡主又是一笑,轉頭瞧著曼娘,曼娘也對她一笑,新安郡主咳嗽一聲:「這個吧,也瞧見了,有什麼就說什麼,做不來那種拐彎的事。琉玫也是這樣的,也不強求把她當姐妹,事事友愛,只要能教她一些做的道理就夠了。」

  新安郡主既這樣說,曼娘怎能再推辭,只是瞧著她道:「郡主的意思明白,異姓尚能結為姐妹,更何況和林妹妹?只是,」曼娘想到難哥兒,不知道該不該直接說出,新安郡主已經笑了:「知道,是擔心那兩個弟弟,這放心,不是那樣壞,況且說句不怕惱的話,徐家那點家資,還不看眼裡。什麼捧殺棒殺的,全不做,怎麼待琉玫,就怎麼待他們。」

  這話給曼娘吃了定心丸,曼娘站起身端正給新安郡主行禮下去:「郡主有此心,曼娘雖愚鈍,卻也知道一句繼母如母的話。」新安郡主把曼娘扶起:「這孩子,果然是年紀雖小主意不小。既這樣待,難道還不會繼子如子?」曼娘和新安郡主相視而笑,陳珍蘭已經命來報,說午飯已好,請兩位到前面用飯。

  新安郡主用過晚飯也就告辭,陳珍蘭和曼娘送她到門口,看著她離去陳珍蘭攜了曼娘往裡面走,輕聲對曼娘道:「新安郡主雖然外都說她有些跋扈,卻曉得她只是不愛應酬罷了,況且又是十分得寵的宗室郡主,等閒的公主都比不上的,難免縱了些性子,卻不是個壞,更沒有做過什麼仗勢欺的事。她做了的繼母,雖然外瞧來,只怕會因出身太高,壓制們姐弟,但曉得她不會。當日她來和說時,也仔細想過,再者瞧來,父親對她,並不是毫無所動的。」

  拋開身份來說,新安郡主也是個十分美貌的女子,況且性情爽朗,和一般的閨秀不一樣,徐啟會動心也是很正常的。曼娘嗯了一聲:「知道,郡主這樣攤開來說,倒好過那嘴上說著視如親生,其實背地裡做些別的事的。」陳珍蘭笑了:「要真是這樣的,難道陳家就是吃干飯的?舅舅再過些時也來了,到時有們,們什麼都不用擔心。」

  曼娘應是又道:「五姨母,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麼些事,也明白許多道理,有些事能面對的就要面對。」陳珍蘭看著外甥女,雖然面上猶帶稚氣,但神色已經十分端莊,不由伸手握住她的手:「說起來,只比琦玉大一歲,琦玉純然還是個孩子呢,從小就要跟著學。」曼娘淺淺一笑:「其實學這些也好,總好過日後手忙腳亂。」

  陳珍蘭把她手握緊些:「已經足夠好了,曼娘,和爹也說過,爹也答應了,這兩年先不給議親,讓慢慢養著,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用去顧忌誰。孩子家,總是要像個孩子。」雖然那日醒來時候已經聽到陳珍蘭和徐啟說的話,但陳珍蘭這樣珍重告訴,曼娘心裡還是生起感激,點頭不語。

  次日曼娘也就別了陳珍蘭和琦玉姐妹回徐府,來的時候是大包小包,回去時候也一樣是大包小包,除了自己的東西,還有陳珍蘭備的年禮,又是一年了。曼娘掀起簾子,街上的店面已經打掃乾淨,舊對聯已經被撕下來,就等著大年三十夜裡,貼上新對聯,臉上都滿是喜悅,忙了一年,總算可以歇息了。

  馬車到了徐府,春雨先跳下車,好和夏風一起扶曼娘下車。徐府門裡也走出幾個,瞧見曼娘回來,群裡的俞泠不由微微一愣,送俞泠弟兄出來的二少爺哦了聲:「原來十三妹妹也是今日從邱府歸來。」

  說著二少爺就對俞泠作個揖:「俞家表弟,本該留的,可不好讓十三妹妹車裡久等,還請先走吧。」退了婚,就是陌生,陌生男女是不好相見的,俞泠瞧著那低垂的車簾,勾唇一笑和俞隆兩離開,從始至終,那簾子沒有被掀起一絲。

  二少爺看著他們弟兄走遠,這才讓小廝去告訴曼娘可以下車了。夏風的唇已經撅了很高:「還有臉來?」曼娘瞧夏風一眼,夏風急忙把唇放下,春雨已經挑起簾子,夏風扶著曼娘下車。

  春雨接過曼娘的胳膊,輕聲道:「聽說是過來送年禮的,開頭送來沒收。」難怪俞隆也跟了過來,畢竟俞隆是這邊的親外甥,這件事又和他沒關系,再大的火也不能往他身上發。曼娘握一下春雨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這個之後就和自己沒關系了,半分關系都沒有,不過是個陌生。

  二少爺還站門口沒走,曼娘進門時候對他行個禮:「二哥好,也不知道二嫂忙不忙,邱府的時候給原侄女做了一套小衣衫,想送過去呢。」二少奶奶上個月十八生了個千金,頭胎不是男孩讓二奶奶鬆了口氣,接著好消息也傳來,廣州知府任上卸任四個月進京侯官的二爺得補江西按察副使。江西按察使年已老邁,聽說早有告老之意,補了這個,只要不出岔子,到時按察使就是穩穩的。

  二奶奶自然高興丈夫得了這個職位,又覺得是孫女帶來的福氣,藥材補品那些是不消說,連奶娘都又添了一個,足足兩個奶娘兩個婆子四個丫鬟服侍著新得的孫女。

  二少爺聽曼娘這麼說就笑道:「二嫂剛出了月子也沒什麼事,還有些發悶呢,過去瞧瞧也好給她解解悶。」曼娘點頭,正待轉身時候二少爺遲疑一下才道:「俞家那邊,總還是大姑母的夫家,別來也就罷了,隆表弟既親自來了,不得不讓他進來。」

  曼娘回頭對二少爺一笑:「二哥,曉得的,為的事,讓家裡擔心了,是的不是。」二少爺展眉一笑,徐家少有生的不好的,二少爺這一笑有春花開放之感:「曉得十三妹妹是懂事的,可是徐家的女兒,又怎能受這樣的侮辱。」這個堂兄原來不過就是節慶時見面說話而已,此時說了這麼句,雖是為徐家名聲而說,但也極難得了。曼娘又是一笑:「曉得,二哥,日後瞧來,說不定這還是的福氣。」

  二少爺也不是笨,聽了這話了然點頭,曼娘這才告辭前行。風刮的漸漸有些大了,曼娘緊一下斗篷,生世,總會遇到不少的事,早早吃些苦頭,好過年老時候再吃苦頭。

  回到家裡,姐妹們總要來探望一番,十二小姐最為得意,新安郡主和徐啟的婚事已經定下,婚期就來年三月初二,都是二婚,也就不辦那麼盛大。新房自然不能像娶別一樣設徐府,畢竟是郡主,徐家別見了郡主也不好交往。

  徐府京城還有一座四進的宅子,原本是留給四老爺的,但他早逝,四房口又少,這麼大座宅子維護不來,賣了又可惜。徐首輔就做主把這座宅子換成五百畝好田和四個鋪子,好讓四房有活錢進來,這座宅子也就放這裡,沒有說分給誰家,只是讓兩個下裡面住著打掃。

  這回徐啟要娶郡主,徐首輔就讓新房設這座宅子裡面,十二小姐坐下剛不久就笑著道:「還沒恭喜過十三妹妹呢,等過了年就去住新宅子了,又有了新妹妹,哪似們,還住這麼小的院子。」

  曼娘手裡正拿著果脯請幾位姐妹吃,聽到十二小姐這名雖恭喜實則嘲諷的話,只淡淡一笑:「姐姐的恭喜收下了,姐姐素日是最會收拾屋子的了,等搬過去,還要請姐姐過去幫瞧瞧,可要添置些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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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十二小姐這夾槍帶棒的話本是想引起曼娘不高興,到時回自己幾句,那時可以拿出姐姐的款兒來,好好說她幾句,哪曉得曼娘竟這樣坦然,還要約自己去收拾屋子,倒沒意思起來,手裡卷著帕子不說話。

  十五小姐已經湊近曼娘這裡笑嘻嘻地說:「十三姐姐,今兒啊,前面叫送茶去的時候,正好遇上,手裡捏了鹽,把鹽往茶水裡撒了些,讓丫鬟端上去。」看著十五小姐那一臉表功的樣子,曼娘忍不住笑了,十一小姐點妹妹額頭一下:「有這樣調皮的嗎?要是嚷出來,到時是丫鬟挨了訓,誰敢把供出來,以後可不許這樣做了。」

  十五小姐的唇已經撅起:「哪家客喝了有鹽的茶水會嚷出來?再說那樣怎配喝們的好茶,沒讓丫鬟去換下喝的粗茶已經夠好了。」十一小姐也跟著笑起來,揉揉妹妹的頭髮:「以後可不許這樣了。」十五小姐點頭:「以後誰敢對姐姐們不好,才又這樣。」

  這下連屋裡伺候的丫鬟們都忍不住笑了,十二小姐的眼斜睨過去,鼻子裡哼了一聲:「這樣也太沒規矩了,十一姐姐,也要和五嬸子說說,讓她好好管教下十五妹妹。」十一小姐的手還放十五小姐頭上,只是瞧了十二小姐咦了一聲:「妹妹這話好奇怪,姐妹們之間,本就是同氣連枝互相體貼的,俞家這事做的本就不地道,只是礙著大姑母才不好說什麼,給他喝杯加了鹽的茶水只算小懲。十二妹妹這樣說,難道說以後姐妹們受了委屈,都不能懲罰嗎?」

  十二小姐被堵的無話可說,曼娘已經笑著道:「不如們去瞧瞧二嫂嫂的侄女?這還有給她做的一套小衣衫呢,原本昨兒回來說送去,爹爹又找說話,太晚了就沒送過去。」這好,十五小姐已經跳起來:「好,要去看小侄女。十三姐姐,和說,小侄女生的可好看了,還有那小手小腳,怎麼會那麼好看?」

  眾起身離去,十二小姐不想跟去,但這樣自己就落了單,過年四奶奶也忙,不好去找她撒嬌,十二小姐只得怏怏地跟著姐妹們去了。

  曼娘她們到時,二少奶奶正斜倚那裡,瞧著奶娘哄孩子,見她們姐妹說笑著進來,忙坐起身:「今兒吹的是什麼風,們姐妹們都到齊了,是不是快過年了,們商量著過來給們侄女紅包?」

  十五小姐已經跑到熏籠那裡烘手,等手烘暖和了才湊到奶娘身邊瞧孩子,聽了這話回頭一笑:「二嫂,可沒有錢,要不,把去年們給的紅包,都拿來給侄女?」二少奶奶正吩咐丫鬟們上茶送點心,聽了這話就笑著說:「喲,長輩們給十五妹妹的紅包可不敢收,還是留著以後當嫁妝吧。侄女的嫁妝,還是讓攢。」

  十五小姐還小,聽了後嘴就高高撅起:「二嫂又笑話。」曼娘喝了一口茶,這才把小衣衫拿出來:「侄女出世時候也不家,這是比著當初難哥兒三個月大時候做的,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這樣家,孩子的衣衫自然做了不少,但二少奶奶還是很歡喜地接過,抱過孩子比起來:「曼娘妹妹的針線越來越好了,這身小衣衫做的多精致,等百歲那日,就穿了這身出去,定是贊。」

  二少奶奶的貼身丫鬟接過衣衫笑著點頭:「們可要記得,小小姐百歲那日穿的衣衫,可是穿這套,都別忘了。」奶娘應是接過衣衫讓旁邊的丫鬟收好。

  屋裡其樂融融,十二小姐卻覺得如坐針氈,本以為曼娘退了婚,又去邱家躲了這些日子,該沒臉見才是,哪曉得曼娘回來,平靜依舊,而姐妹們還是待她和平日一樣,不,甚至更親熱。

  十二小姐攪著手裡的帕子,二少奶奶笑著轉頭瞧見了,心裡不由搖頭,這個小姑子怎麼被養成這樣?其實要照二少奶奶的念頭,就該把十二小姐送回家鄉,讓二太太親自教導,瞧瞧二太太教導出來的六七兩位小姐,和十二小姐那就跟不是一個娘生出來的一樣。

  這種話二少奶奶自然不敢說,只是又和她們姐妹說笑,說笑了一會兒就有丫鬟滿面喜色地跑進來:「有喜事,方才前面來了旨意,說通政司正堂出缺,陛下著令二老爺補,這會兒二奶奶請少奶奶去,瞧要怎麼操辦這喜事呢。」

  二老爺丁憂之前,是通政司左通政,此時補了通政使,還升了一級,這是莫大的喜事,難怪二奶奶要著意操辦。小姐們也起身,歡喜之色不能言表。畢竟二老爺雖比徐尚書小那麼幾歲,也是快六十的,丁憂時也沒想起復的事,這把年紀就算起復也要慢慢地再坐上去,還不如家安生做個富家翁,誰曉得竟有這樣的一道旨意,這喜就跟從天上飛來的一般。

  二少奶奶既要往二奶奶那邊去,小姐們也就告辭。等出了門十二小姐才歡喜地道:「二嫂生的那孩子,還真是有福氣,比不得……」說著十二小姐頓住,畢竟那年大少奶奶生下那個孩子,家裡就接二連三出事,而這個孩子一生出來,就是二爺和二老爺接二連三的補官。

  曼娘怎不知道十二小姐的意思,算起來這裡的姐妹,只有自己一個是長房的,只淡淡一笑沒說話。十一小姐已經道:「祖父得補通政司正堂,這是天嗯。」十二小姐鼻子裡哼出一聲沒說話,只是徑自往前走。

  十一小姐無奈搖頭:「十三妹妹,實是,」曼娘淺淺一笑:「無妨,二祖父要入京任職,二祖母定會跟著來的。」二太太是個極講規矩的,原來這幾位小姐都被她拘束管教著,十二小姐是因從小身子比旁要弱些,況且那時二太太的孫女已經不少,這才讓四奶奶帶身邊,等這回來,十二小姐這樣做派二太太怎會看得下去?現越得意,到時吃的苦頭就越多。

  十一小姐也想到這點,也笑著道:「當時只覺得祖母管們管的太緊,現想來,倒是管緊些好。」曼娘也淺淺一笑,這種事,自有長輩們去操心。

  臨近過年又有了這一喜,再加上服已經完全除掉,京中徐府今年的年過的格外熱鬧。下們的月例,也多發了兩個月的,上上下下都沉浸過年的喜悅中。初二是出閣的姑娘們歸家的日子,徐家嫁京中的不少,從徐琴再到新近出閣的六小姐,這日都回了娘家。

  徐家的媳婦們娘家京城的也歸寧了,剩下幾個出來接了姑母和大姑子小姑子們,廳堂裡花團錦簇,不時還夾雜著孩子們的笑聲。曼娘姐妹也出來和姑母們還有姐姐們說話。說的不外就是那些家常,徐琴不耐這些應酬,說了會兒就去歇息。等她出去,四姑母才歎道:「大姐姐還是這麼個性子,倒委屈了曼娘。」

  四姑母也是曼娘的親姑母,二姑母已經去世,三姑母不京中,這裡數她輩分年齡最長,要說幾句也沒敢接話。曼娘已經笑著道:「四姑母這樣說,侄女倒不敢接了,大姑母她的性子原本如此,強拗了過來,反是不好。」

  四姑母雖和徐琴是一個娘生的,從小受的教導不一樣,八面玲瓏裡外周全,姐妹們雖則性子不同,當日閨閣中還是十分友愛的。此時四姑母聽的曼娘這麼說,拍拍她的手:「好孩子,果真想的周到,有這麼大時,絕想不到這麼多。丟了這麼個好兒媳,是大姑母沒福氣。」

  旁邊二奶奶已經笑著道:「四妹妹既這樣說,看來是想為曼娘尋一門好親事?」四姑母笑了:「這不是做姑母應當的?可惜家常寧,已經早早定親,別的那幾個,不是庶出就是年紀小,不然還真想和八弟做這個親家。」四姑母嫁的也是同鄉,當初嫁過去時還是舉,後來聯捷直上,宦海沉浮了這十來年,去年剛升到大理寺少卿,恰好是邱淮的下屬。雖沒有邱淮那麼一帆風順,但比起同年來又順利的多,畢竟不少同年甚至前輩都還州縣官上熬呢。

  四姑父也曉得自己這麼順利,是靠的岳父家多一些,對四姑母言聽計從,房裡有一房妾,還是當日四姑母有段日子身體不是太好,精力不濟,就把身邊的丫鬟給了四姑父,好替自己分分這些操勞。那丫鬟做了姨娘,也很老實,生了一子一女,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的。

  家裡都說,那一輩姐妹裡,自然是徐琴的名氣最大,但要說過的最好,那當然就是四姑母,就是不曉得這一輩姐妹裡,誰過的最好,畢竟現才有這麼幾個小姐嫁出去。

  徐大小姐本來是和二少奶奶說話,聽了這話就笑著道:「四姑母白白放掉了這個好兒媳,難怪這麼懊惱。婆家,可還有幾個小叔子沒結親呢。」四姑母瞧徐大小姐一眼:「說起來,那日去舅舅家,二表哥家的小兒子生的真是俊,聽說也沒結親呢。」

  曼娘初時還好,現聽的漸漸面有些紅了,四奶奶心裡不由酸溜溜的,當日四奶奶就有和寧國公府再結一門親的念頭,不敢說出口,只是讓婉轉提過,被寧國公夫婉轉拒了。而從四姑母和徐大小姐的話裡,曼娘還可以隨意挑選家,畢竟是退過一門親的姑娘,這些家可真不講究。

  可心裡就算再酸溜溜的,四奶奶也不敢說出口,畢竟過了年二太太就要來了,到時婆婆來了,四奶奶還指望這些幫自己描補,哪敢再說酸話?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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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 18:56: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貼心

  要知道去年二奶奶回來時候,已經暗地裡敲打過四奶奶,四奶奶雖管了這些日子的家,說來不過是個過手財神,那些下人們所聽命的,還是徐家。二奶奶是二房長嫂,四奶奶自然不敢像對待五奶奶一樣對待她,只有唯唯聽命。

  事還沒冷多久,現在婆婆又要進京,四奶奶只有越發夾了尾巴做人,哪敢像原來一樣還說幾句酸話,只是順著眾人的話說著曼娘的婚事。

  曼娘被說的面紅耳赤,六小姐已經笑著道:「姑母嬸子們,十三妹妹怎麼說都還是沒出閣的閨女,這樣說你們也不怕她害羞。」大小姐手裡正拿著個桔子在剝皮,聽了就拿著皮往六小姐那邊作勢打去:「去,知道你是新媳婦還害羞,要不要你去尋你二姐問問,問她私下裡說的那些話,可是更讓人臉紅。」

  二小姐本在吃茶,聽自己被提到就呸大小姐一口:「當著姑母們,你還欺負我們?」說著就伸手去扯四姑母的袖子:「四姑母,瞧大姐姐,您可要幫我們。」四姑母樂的摟緊了二小姐:「好好,我說你們大姐姐,你們這可還是有不少沒出閣的妹妹呢,等以後啊,都出閣了隨你們怎麼說。」

  眾人先愣一下接著又笑了,換了話題,不再繼續說曼娘的婚事,不外就是這些家常話,算來這裡不是徐家的女兒就是徐家的媳婦,比起出去應酬說的那些話更放松些。除了少女們不能聽的,別的都能說。

  說說笑笑,不一時午飯得了,管家娘子們來請眾位去用飯。眾人互相招呼起身,等走出門時六小姐等了一步,對曼娘輕聲道:「十三妹妹,家裡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我娘的性子本就如此,縱的十二妹妹有時失了分寸。十三妹妹你是忠厚人,不在意這些。可也不能因你是忠厚人我就當不曉得,這裡先代十二妹妹道歉,等二月祖母來了,定會多加管束的。」

  看著六小姐臉上神色,曼娘忙握住六小姐的手:「十二姐姐的脾氣我也曉得,自不會放在心上。姐姐現已出閣,新媳婦在婆家總是難的,比不得娘家人總是血親。姐姐還請放心。」六小姐歎了聲:「知道你是明白人,可我怎能放心得下?」

  曼娘又道:「姐姐都忘了,我們既是一家子,當然比不得外人。再說娘家好了,姐姐在婆家也更好。」兩人在這說話,不免落的遠了,大小姐已經笑著對她們道:「兩位妹妹說什麼呢,快些來吧。」兩人齊齊抬頭對大小姐笑一笑,也就攜手往前走。

  看在四奶奶眼裡,難免又生了一根刺,不免要怨六小姐不護著自己妹妹,反和堂妹這樣要好。十二小姐的唇也微微撅起,四奶奶見女兒這樣,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姐姐這樣你也別生氣,等她以後在婆家吃了苦頭回來哭訴就曉得畢竟只有親的肯幫著了。」十二小姐往自己娘身邊偎依一下:「娘,只有你肯對我好了。」

  四奶奶拍拍女兒的臉,六小姐已經趕上來,扶住四奶奶的胳膊:「等吃了午飯,我去和娘說說話?」四奶奶想把胳膊從女兒手裡抽出來,但終究沒動,只是鼻子裡哼了聲:「你啊,也不曉得給我說幾句好聽的,我……」自己的娘又來了,還是這樣左性,六小姐心裡歎一聲但面上笑容沒變:「娘,再過些日子祖母就來了,女兒想和娘商量,要給祖母備些什麼東西呢。」

  這倒是要緊的,等婆婆一進京先把婆婆哄好了,別人說什麼那時婆婆未必肯聽。四奶奶急忙道:「你說的是,哎,你妹妹雖貼心,但這些事想的沒有你周到。」六小姐在心裡微微搖頭,但還是和四奶奶步入飯廳。

  年節都是互相應酬,各自請酒,好在徐家人多,可以分開應酬,連五奶奶也帶了小姐們出門應酬過幾次。過完燈節,這年也就過完,那座宅子已經修葺好了,現在就打家具換擺設。二奶奶要忙著打點去江西赴任的事,四奶奶要幫著把這各處院子打掃出來,這回徐尚書也要來主持兒子婚事,兩邊長輩的院子都要重新再換過擺設調配人手。

  曼娘雖能幹總是女兒,哪有讓女兒料理娶繼母這樣的事?這邊就由五奶奶幫忙料理,好在婚禮這種事情,對徐家這樣大家族來說,是常碰見的,各項東西都拿得出來,這樣各自忙碌著轉眼就到了二月十四,徐尚書和徐二老爺都到京。

  徐二爺雖要去江西赴任,但也要等父親到京拜候過才啟程,帶了兒子和徐啟,親自去通州迎接伯父和父親。等到那日,男子們全到城外迎接,女人們都候在大門口,等消息一到就齊齊迎出門口。

  曼娘左邊站了十二小姐,右邊站了十五小姐,數月不見祖母,心裡著實想念,那封信上的哀痛之情常在曼娘心裡回旋。仔細想來,這件事,只怕祖母更難過一些,也不知道祖母怎樣了?曼娘恨不得踮起腳尖去看祖母樣子。

  車馬已到門口,以二奶奶為首的人都跪下行禮,恭迎長輩回府,已有婆子過來請眾人起來。二奶奶站起身就往前面去攙大太太和二太太,車簾這才掀起,先露出的是大太太身邊丫鬟,跳下車給二奶奶行禮後就恭敬站在一邊,二奶奶先攙下大太太,行禮問了幾句這才來到後面一輛車去扶二太太。

  曼娘眼尖,看見祖母鬢邊的白髮已從原來的星星點點變成濃霜一片,臉上皺紋也很明顯,眼裡不由一陣酸澀,上前攙住大太太,什麼都沒說。大太太看著孫女,見她容色甚好這才放心下來,拍拍她的手示意沒事,這才在前後擁護下進了府。

  進府後到了正堂,難免又是晚輩們重新行禮問安,有頭臉的下人們也前來磕頭,熱鬧了好一陣才安靜了。大太太往這四周一望才對四奶奶笑著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四奶奶忙起身應不敢,大太太已對二太太笑著道:「說來還是二嬸嬸你有福氣,瞧瞧面前這麼多兒子兒媳都在眼前,還都這麼能幹。」

  二太太也笑了:「大嫂你是羞我不是?在家時候可是我羨慕你,要不是這回天嗯,我也沒這麼多兒媳在眼前守著。」眾人都跟著笑了,又說幾句閒話,也就各自回房歇息,曼娘一直跟著大太太,等大太太進房後用熱水洗過臉,拆掉簪環換掉衣衫曼娘才走到大太太身邊坐下。

  還沒等曼娘開口,大太太已把曼娘摟過來:「好孩子,說來是你姑母沒福氣,這麼好的媳婦她都捨得不要。」說著大太太的眉皺一下,自言自語地道:「不過若你姑母真能想到,她也不會是今日這樣。」

  曼娘只是瞧著大太太:「祖母,我不委屈,只是怕祖母傷心難過。」這個孩子的眼這麼亮,說出的話也那麼真,徐大太太不由把她再摟緊些:「難為你還為我想著,就這麼點點大的孩子,著實難得。這回啊,祖母想帶你回家,你看好不好?」

  曼娘本要說好,但又想起新安郡主,眉不由皺起,徐大太太的眉挑起:「怎麼,你是怕難哥兒嗎?這回要帶走,定是你們姐弟倆都走的。」曼娘搖頭:「孫女不是怕難哥兒,只是孫女已經見過了郡主,郡主她和別的人不一樣,孫女也想多在京陪陪爹爹。」

  這倒是徐大太太沒想到也不知道的,但若是繼母和繼女能夠相處的好,這也是件好事,但又怕萬一?見徐大太太在那裡躊躇,曼娘已經明白,輕聲道:「郡主說過,徐家那點產業,她還不放在眼裡,也不會做什麼捧殺棒殺的事。」

  別人若說徐家的產業不值得放在眼裡,只怕徐大太太還會笑話說這人說大話,可新安郡主說這話,徐大太太是相信的。福王是仁宗幼弟,賞賜不斷,封王後不管是王莊還是什麼,全都是上上等的,先帝和今上都對福王恩寵有加,有人曾經說,福王府裡的地都是金子鋪的。雖是誇大之詞,但也有幾分真實。

  新安郡主是福王獨女,頭次出嫁時的嫁妝雖說只是一百二十八抬沒有超過郡主儀制,箱子都是蓋不攏的。這回出嫁,福王府又備了一份嫁妝,除田地鋪面宅子是當初那份嫁妝裡面的,家具首飾衣料,全都是新做的。徐家產業就算全加起來也就只夠新安郡主的這份嫁妝,更何況福王年已老邁,膝下又無子,本朝制度無子除爵,到時雖按制王府這些要收回去,但比照前例,王府家財要割一半散給諸女。

  新安郡主是獨女,王府家財的一半就全是她的,福王府的一半家財,那是一筆龐大的數字。徐大太太仔細一想已經明白,點頭道:「我倒忘了這個,新安郡主比不得別人。難怪林家當時不肯新安郡主改嫁,還攛掇著人上奏。」

  曼娘也笑了:「林家的人還找了琉玫,要她回去讓新安郡主別改嫁,雖說琉玫姓林,但從小都跟新安郡主一起生活,自然不肯勸說,還爭吵起來。新安郡主知道,怒的立即就要上奏,為林琉玫改姓,卻不是改成國姓,而是要改成新安郡主已逝母妃杜妃的姓。還說要收回林家這些年從自己這裡拿的那些錢物。

  見新安郡主動真格了,林家的人這才慌了,只得閉口不言,徐大太太哦了一聲,手又拍下曼娘:「照你這樣說,你和她處的也好,可畢竟不是你親娘,再說她又是郡主身份,我也不好擺什麼婆婆架子。」

  祖母的關心是真切的,曼娘又是一笑:「孫女知道,只是祖母曾說過,做人總要經些風浪。孫女,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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