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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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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廉]凰的男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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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16:1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故人歸來

  若是孤煌少司入宮,我已為他準備了蘇凝霜,以孤煌少司對我的寵愛,我還可與他周旋一番,而偏偏是孤皇泗海入了宮,此後我處處受制,憋悶之屈豈是他月傾城能明白的!

  他差點害我喪命,差點毀我大計,差點讓我功虧一簣,丟了巫月江山!我巫心玉讓他跪迎,那是理所應當!

  漸漸的,空中開始飄起了飛雪,大朵大朵的雪花從陰沉的高空墜落,密密麻麻飄過城樓和面前的那扇城門。

  寧靜之中,面前的門在飄飛的大雪中緩緩開啟,沉重的聲音在茫茫白雪中響起,城門之後,出現了一身白色斗篷的,巫月第一美男:月傾城。

  他的皮膚在白衣的映成下近乎一絲透明,血色從白膚之下,讓他豔麗逼人。美麗的鳳眸黑白分明,即使在茫茫白雪中,也依然能看到他那雙閃亮通透的眼睛。

  月傾城,就是這一片白色中唯一的一抹顏色。

  他看見我的那一刻,立時提起衣擺朝我跑來,飄雪在他身周飛舞,他斗篷的帽子在奔跑中落下,一頭墨發隨即而出,又給這片白色,添上了一筆濃重的墨彩。

  他散步並作兩步在士兵們驚訝地目光中跑到了我的車邊裙下。

  我冷冷地俯看他,他神情複雜而愧疚地看我一眼,毫不猶豫地提袍單膝跪落在地,膝蓋落地的那一刻,驚呆了城裡所有的士兵。

  “對不起。玉狐。”他在大雪之中。垂下了臉,一朵,一朵雪花在他的墨發上開放,他靜默無聲地跪在雪中,只看見他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化作了一縷白煙。

  “對不起就完了?你差點害死我,毀了我所有計劃,你知道嗎?”

  他依然沒有抬臉。落在膝蓋的手微微擰緊。

  我撇開目光不再看他:“罷了。我接受你的道歉,給我放行,我要去找瑾崋。”

  他在我的話音中起身:“好。我這就……”

  還沒等他說完,我已揚鞭,馬車開始前行。

  “玉狐!”

  “嘶啦!”感覺到裙衫被人扯住,登時我眉腳抽緊。放鬆韁繩之時,馬兒也停下了腳步。

  我在面巾下深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想殺了他的衝動!

  我轉下臉看他,他也極為尷尬地仰臉看著我,吹彈即破的臉早已通紅一片,而他手中正是我裙衫的一片碎角。

  “對。對不起!玉狐姑娘!”他急急走到我的馬邊,我氣到哭笑不得:“月傾城,我到底跟你有何冤仇?之前你險害我性命。這次你又扯破我裙衫?我只有這一件衣服了!”我墜落山崖,怎會還帶行李?

  月傾城也是臉紅到發了紫。滿頭的雪花尷尬拿著我的碎裙:“對不起,玉狐姑娘,我見你衣衫襤褸,又很單薄,所以想給你換套衣衫。”

  “不用了!”我生氣大喝,他尷尬低臉,“你離我遠點我已經很是感激了!若是你今天扯我裙衫被人添油加醋傳到巫溪雪公主耳中,你這個未婚夫該如何自處?!”我的反問讓他微微一怔,纖眉在雪中擰緊。

  我鬱悶地拉起韁繩,扭頭再次看他:“我問你,你這裡守軍多少?”

  他似是因我轉移話題而再次抬臉,只是臉上羞紅未退,讓他在飄雪世界中更加豔麗奪目:“守軍一萬。”

  “只有一萬?”巫溪雪這次真的是破釜沉舟了。

  我點點頭:“知道了,我還是去找瑾崋吧。”後方守軍很重要,我不能借用。

  “我帶你去!”他立刻去牽馬。我直接揚鞭:“不用了!”

  “啪!”一聲下去,馬兒直接跑過他的身邊,我一定跟這月傾城八字不合。

  馬車飛速從城門穿過,跑過嚴陣以待的士兵之間。

  “玉狐姑娘!玉狐姑娘!”他騎馬追了上來,緊緊跟在我的身旁,臉上羞紅已退,是一絲固執和倔強,“我知道玉狐姑娘生傾城的氣,前方正在作戰,如沒傾城,傾城擔心弓箭誤傷姑娘,請讓傾城將功補過,送玉狐姑娘一程!”

  “隨你!”我嫌煩地繼續向前,雪花開始變得越來越密,今年這年,是要在戰場上過了。

  月傾城一直緊隨我的身邊,半日之後,接近韓城,聽到了“隆隆”的攻城聲,馬車上了一處高坡,我停下觀看,前方戰況一覽無餘。

  黑壓壓的士兵正在攻城,城樓上的弓箭兵正在守城。一支支箭穿過飄雪射向城下的士兵,兵士們立刻舉起盾牌,形成方陣緩緩前行。

  忽的,有人把溫暖的斗篷披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嫌煩地推開:“我說了不用!”

  “玉狐姑娘,你還在生傾城的氣,傾城知錯了,但身體重要,你的衣衫如此單薄,怎能抵禦寒冷?”月傾城在我身邊情真意切地說,似是想努力恕罪,修好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忽然看到城樓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城牆下相疊的士兵身上躥起,直直飛向城樓之上,他一身銀色鎧甲,紅纓在雪中飛揚,英姿颯爽,帶出了浴血男兒的錚錚氣概!

  “瑾崋!”我立刻起身,抽出了碧月命令,“月傾城,你留在這裡,不准進馬車!若要讓我原諒你,好好守護馬車。”

  “是,姑娘小心!”他在雪中朝我鄭重抱拳。

  我起身躍起,從雪中飛落,輕點士兵遮在頭頂上的盾牌,揮開射來的利劍,運起仙力,瞬間身輕如燕,踏雪而起,劃開雪花,飛向城頭!

  落地之時揮劍而下,劈斷了弓箭兵手中的一把把弓箭,抬腳踹在他們後背,一個個翻落城牆。

  一個飛躍落到瑾崋身後,與他背靠背,他吃驚轉身,看到我的那一刻,激動而欣喜。

  我在面巾下笑看他:“認出我了?”

  “怎麼會認不出?你的眼睛,我記在心裡!”他深深地看著我,戰爭的洗練讓他的話音變得格外有力。

  他不再是那個在後,宮裡整日發呆,煩躁,無聊到招惹蘇凝霜的浮躁少年,而是一位沉穩的少年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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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16: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秒奪韓城

  他手拿長槍,銀甲上是點點血漬,雪花飄過他越發成熟的俊美的容顏,讓人心生欽慕和敬佩。

  忽然,他身後有敵兵揮刀而來,我立刻拉住他的手腕,往身邊用力一拽的同時,抬腳踹向了他的身後!

  “啊————”敵兵被我一腳踹飛,我扭頭看瑾崋,他呆呆看那個被我踹飛的士兵:“你還是那麼喜歡踹人。”

  我放開他調笑:“你怎麼一個韓城也要攻那麼久?”

  他立刻沉下臉,目露不服:“我會讓你看到打仗是我們男人的事,要你們女人瞎摻合什麼?!”說完,他轉身揮搶,撂倒了朝我們而來的敵軍。

  我輕輕一笑:“我去開城門,你解決上面的,稍後有事相商。”

  “知道了。”熟悉的煩躁浮上他的臉,“你開了城門躲遠點,別傷到自己。”

  “是!瑾崋將軍!”我對他一抱拳,他在我這聲呼喚中一怔,敵軍再次而來,我趕緊提醒:“小心!”

  他立刻拿起槍揮開敵軍,把我護在身後:“還不快去!”

  我轉身直接躍下城樓,弓箭在雪花中朝我射來,瑾崋飛身躍起,長槍揮舞,一一揮落那些朝我而來的利箭。

  輕鬆到了城樓之下,卻看見一個女人身穿太守官府害怕躲在兩名精壯的將士身後,驚慌大喊:“快擋住——不要讓他們攻進來————”

  守城的士兵正在努力,擋住那被人撞擊的厚重城門。

  我直接鎖定那個女人,地面上開始有積雪,白雪被踏亂,變得濕滑。

  我飛身而起。落在之時,碧月一起揮下。

  毫無聲息地劈開了兩個將士的鎧甲,他們目瞪口呆站在我的面前,我對他們眯眼一笑:“還打嗎?”

  “啊————”兩個壯男立時像女人一樣驚恐地大叫起來,跪在我的面前大喊:“饒命啊——饒命啊——我們只是男寵,我們什麼都不是啊————”

  果然。

  男人腐,養女人。

  女人腐。養男人。

  在欲望上。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巫月比我的世界更加男女平等,從不會有男尊女卑的觀念,自然。會有這種現象。

  女太守臉已經嚇到蒼白,後退了兩步轉身就跑,我從腰間抽出了逐月,一甩。輕輕鬆松把她卷住。她開始掙扎:“救,救命啊——”

  在她尖叫之聲。我起身躍起,她被我在地面上拖行,隨著我飛向城頭,她撞開了守城的士兵。然後,我躍上城樓,她被我吊起。我翻過城牆,絲帶繞過旗杆大喝:“別打了!”

  帶著仙力的喝聲回蕩在雪天之下。立時,所有人朝我看來,瑾崋手拄銀槍遠遠注視我的身影。

  女太守被掉在城牆上蹬踹,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我抬腳踏上城牆,往下俯看:“你再喊現在就殺了你!”

  立刻,她不喊了,掛在城牆上害怕地哭泣。

  我俯看城內士兵:“巫溪雪公主領兵三十萬討伐妖男,除貪官,殺奸臣,還天下公道!爾等還不開城門,通知全城百姓隨我入太守府,開倉分糧分錢!”

  士兵們怔怔地看著我,整個世界靜得只有雪花撲簌落地,和旗幟“呼呼”飄揚的聲音,倏然,士兵們回神過來一把扔了兵器大呼起來:“開城門——快開城門————分錢————哦!哦!哦!哦!”城內的士兵朝我高舉拳頭,激動地歡呼。

  我在面巾下揚唇而笑,我巫心玉最愛做的事,就是,分錢。

  我確實是不適合做女皇的,因為,我更喜歡給予。

  回到瑾崋身邊時,士兵們匆匆下城樓,打開城門迎兵入城。

  瑾崋輕笑地白我,連連搖頭。我一拳打在他的銀甲上:“怎樣?是不是很快?”

  “哼……”他無言對我,“你又發錢。”

  我拉下麵巾揚唇一笑:“你們現在是討伐,不適合持久戰,兵貴神速,只要能速速拿下城池的,就是好方法。韓城是巫月西邊最富饒之城,掌握巫月皇家礦產與寶石,我方才見那太守養了精壯男寵,必是貪官。這裡裡外外的士兵,即使加上韓城的百姓也不過三十萬,對於貪官來說,三十萬兩白銀,能算什麼?但對尋常百姓來說,人手一兩銀子卻是能過個好年了。”

  瑾崋聽後,笑了,白雪下的劍眉星目讓他越發地英武帥氣。

  我拍拍他手臂:“走了。”

  “去哪兒?”他疑惑。

  “跟我去玉女關走一趟,那裡馬賊來襲。”

  瑾崋一聽,立時喜上眉梢,激動不已:“孤海馬賊?!太棒了!我早就想跟他們一戰!”他眸光灼灼燃燒起來,他在後,宮那段日子的憋悶終於在這裡獲得了徹底地發洩。

  他立刻去備馬。我先回到之前的山坡。

  月傾城獨自守在馬車邊,在茫茫雪花中翹首觀看。見我回來,再次遞上他的斗篷:“玉狐姑娘,還是穿上吧。”

  我沒有接,直接問:“你進馬車了沒?”

  “沒有!”他立刻說,晶亮澈黑的眸中是深深的愧疚,“傾城不敢再給姑娘添亂。”

  “很好。”我接過他的斗篷披在身上,遮擋落雪,讓他可以不再糾結,“斗篷我收下了,韓城已經拿下,你派人先去駐守。”

  “這麼快?!”他面露吃驚,“原以為會打上兩天。”

  “我來了自然就快,既然巫溪雪計畫是兩天打下韓城,那我就借瑾崋兩天。”轉臉時,瑾崋已經從飄雪中而來,身下的黑馬異常油亮壯實。

  瑾崋在看到月傾城的第一眼就沉下了臉:“你怎麼來了?”

  月傾城微微擰眉:“玉狐姑娘要來找你,你這裡正在打仗,我擔心會誤傷她,所以送她前來。”

  “誤傷她?!”瑾崋在馬上揚天大笑,“哈!哈!哈!這世上只有她傷別人,能傷她的,也只有那只妖怪,還是被某個沒腦子的豬害的~~~~”

  月傾城難堪地擰緊眉撇開臉。

  瑾崋勾起唇角冷笑兩聲,瞥看他,冷嘲起來:“對不起~~忘記你是巫溪雪的未婚夫,將來的夫王~~~~我瑾崋只會打仗,不會說話,你可別記恨啊。”

  我抬眸看瑾崋,這小子現在學乖了,知道月傾城是巫溪雪未婚夫,若是得罪,將來勢必會連累家人。雖然,他做地還不是很好,但比那個我從法場救回來的冒失少年,已經進步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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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16: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吃醋了

  月傾城沉悶地轉身:“我不會的。”

  我看向月傾城:“月傾城,麻煩你先替瑾崋整頓韓城兩日,我們去去就回。”

  月傾城轉身疑惑看我:“你們到底要去哪兒?”

  “玉女關。”

  他微微一驚。

  我繼續說道:“若是順利,我幫你們請西鳳家族出山幫你們!”我沒有細說馬賊的事,因為我不想讓巫溪雪知道我拿了她的兵去後方打馬賊。這會讓她對瑾崋心懷罅隙和不悅。

  “西鳳家族!”月傾城驚呼起來,目露一分欣喜。

  我有種感覺,西鳳家族不是因為想守關而不住巫溪雪,小小玉女關何須他們整個家族?多半是對皇族失望,不想攙和了。

  我躍上馬車,蓋好斗篷的帽子:“記住,馬上開倉放糧,無論士兵還是百姓,一人領一兩銀子過年。這很重要,是為巫溪雪拉攏民心。”

  月傾城驚詫而怔愣地仰臉看著我:“你……為何要如此幫溪雪,你明明是!”他忽的頓住了口。

  我疑惑看他:“是什麼?”

  他的紅唇在飄雪中抿了抿,似是有些激動難抑,他低下了臉,胸膛不停地起伏:“這些我可以做,但哪來那麼多錢?”

  “太守府,那女人必是貪了不少錢,我估摸著少說也有兩千萬吧。”

  “兩千萬?!”他再次驚呼仰臉。

  我在面巾下揚唇一笑:“所以,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發了錢後,剩下的銀子還要收歸國庫,這個千瘡百孔的巫月要想重建只怕要花不少錢。走了,瑾崋,時間已不多。”我把馬車調轉,和他下山。

  “時間不多你還跟他那麼多廢話。”瑾崋嘟囔了一句,頗為不悅。“我還以為你看見他會直接殺了他呢。”

  我笑了:“怎麼會?你知道我最好色。怎會對那樣的美男子下殺手?架!”

  “哼!”瑾崋從鼻子裡哼出笑,也揚鞭策馬,我們沖入茫茫白雪之中。跑過山坡下時,還看到月傾城獨立在那小小的山坡上,目光遙遙而來,送我們離開。

  “領兵一萬。去玉女關。”我說。

  瑾崋瞥眸看我,滿目的嫌棄:“打個馬賊你還要一萬?我還以為你多厲害呢!”他的嘲諷是明明白白地在報復我方才對他攻韓城太慢的取笑。

  “我看我們就帶精騎三千。不然太慢。”他臉上是少年將軍的輕狂。

  他說得也有道理,帶兵一萬,那一萬兵都是步行,就算跑也沒有馬快。而他們又剛剛經歷戰事。現在算是疲兵,又要跟我跑去玉女關,跑到那裡也是疲憊不堪。嚴重影響戰鬥力。

  但三千的精騎,我心裡也沒底。

  我巫心玉從下山到現在。雖是運籌帷幄,但政治和打仗完全是南轅北撤,戰爭更需要經驗的積累,不然容易成為紙上談兵。

  瑾崋見我猶豫不決,揚唇有些自得地笑了起來:“你巫心玉也有猶豫的時候?”

  我抬眸看他,他越發得意:“我就說打仗是我們男人的事,你放心吧,我說三千,就三千,那些都是輕騎精兵,這次韓城他們沒有參加,我放在後方做後援了,所以他們有足夠的體力。”

  聽了瑾崋的話,我徹底安心。我還是第一次聽瑾崋的諫言,以前……呵呵。我點了點頭,不再猶豫。因為我想到西陲還有西鳳家族,那可是一個相當厲害,戰鬥力爆棚的家族!

  馬賊雖然一萬,也驍勇善戰,但是,他們一直是掠奪為主,毫無兵法可言。或許,我們真的可以贏!

  話不多說,我和瑾崋帶三千精兵迅速往回,過洛濱,於西山礦場稍作休息兩個時辰。

  礦場的人見到瑾崋無不激動起來,並給我們送上熱乎乎的糧食。

  那晚的青年也跟瑾崋極為熱乎,拉住瑾崋不停地問前方戰事和巫溪雪公主近況。

  我拿起一碗粥進入馬車,發現孤煌泗海已經醒了,正在看自己骨折的手臂和腿。

  “真醜。”他擰起了眉,用完好的手戳我綁在他腿邊的木枝。

  我到他身前,不悅看他:“嫌醜別跟我一起死啊。”

  他挑眉看我,稍稍恢復了一些力氣,又擺出他那副高冷姿態:“拆了,太醜了,我不要。”

  “拆了你的腿會變形的!”

  他清清冷冷撇我一眼:“反正快死了,還管他變不變形。”他揚起下巴,“我是巫月第一美男子,我不要這麼醜的東西在我身上。”

  我氣悶看他片刻,把粥放他面前:“先喝粥。”

  他唇角一勾,如絲的目光朝我撇來:“你喂。”

  我看看他:“你已經能起來了,怎麼還要我喂?”

  “你答應我的,這段時間……”他朝我俯來,貼在了我的耳邊,“滿足我所有的要求。”哽啞的話音撩人心弦,話音落下後,忽然軟舌舔過我的耳垂。我立刻退後捂上耳朵:“不要舔我!”

  他笑眯眯地揚唇,舌尖舔過嫣紅的唇瓣,目光迷離而佈滿邪氣:“我知道,你喜歡我舔你。”

  “喝你的粥吧!”我把碗塞到他嘴裡,他雙眸彎成了半月,一臉狐狸的壞。

  他喝盡最後一滴,我認真警告他:“不許拆樹枝!除非你好!”

  “拆了又怎樣?”他壞壞看我。

  我沉下臉:“那我就不理你。”

  他一怔,癟起嘴,漸漸眯起狹長帶勾的雙眸,目光落在我的斗篷上:“那是月傾城的?”

  “恩。你要嗎?”我隨手脫下給他。

  他看了看:“要,你穿我的。”他隨手從一旁拿起他的白色狐裘。

  我不由笑,我自然知道他在介意什麼,他還是那個孤煌泗海,霸道,獨裁,強勢,還有,小氣。

  “馬上要開戰了,你別出來,好好休養。”

  “知道了。”他伸手拉住了我的手,目露不悅,“你說你會保護我的,結果你去幫你的小花花,把我丟給了月傾城。他若進馬車,看到是我,必會殺我。”他不開心地瞥眸橫白我,一臉孩子般的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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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16:4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心存罅隙

  我無語看他:“他怎能殺地了你?我命他在車外,是擔心他進來被你殺了!你雖不能動,但你的內力也足夠將他震碎,你孤煌泗海是誰?天下有誰及你厲害?!”

  他在我的話中,笑容從嘴角揚起,不悅的目光也被笑意融化如絲如媚地撇向別處,傲然地微抬那精緻的下巴。

  “我幫瑾崋,是因他是我朋友。泗海……”他在我的呼喚中轉回了目光,我垂落眼瞼,“你我一起的時日……也已不多……”他拉住我的手微微一緊,豔絕無雙的臉上,沒有了笑意,我不由握緊了他的手,“能不能……不要再鬧彆扭,這段時間,我不再是巫心玉,你不再是孤煌泗海,讓我們像……平常夫妻一樣,度過這最後的日子……”我低落地抬眸看他,他顫動的雙眸中,是從未有過的哀傷。

  至少,和他在一起到現在,我從未見過見他悲傷過。他一直像是冷血的動物,只會傲然藐視眾生,不會有半絲同情憐憫之心。

  “心玉……”他心傷地看我一會,把我拉入他的懷中,用那條斷臂環住了我的身體,輕輕靠落在我的頭頂上,深深呼吸,他起伏的胸膛裡,我聽到了心痛的呼吸聲。

  我久久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們誰也沒再說話,讓這短暫的時間能在這小小的車廂裡,無限地……延長……

   “時間差不多了。”我輕輕離開了他的身前,他放開了我的手,低下臉,雪發滑落他的面頰,遮蓋了他那人間絕無僅有的俊美容顏:“你去吧。”他低聲說。“自己小心。”說罷,他拿起面具,戴上了自己的臉,不再說話。

  第一次,他沒有再粘我。

  我點了點頭,拿起粥碗轉身出了車廂。

  瑾崋迎了上來,好奇地往我車廂裡看:“你車廂裡到底藏了誰?”

  我沉默片刻看他:“你現在夠冷靜嗎?”

  他一愣。

  我看了一會兒:“還是等打了馬賊再告訴你。以免影響你迎戰馬賊。”

  瑾崋挑挑眉。瞄了瞄車廂的門,自傲輕笑:“誰還能影響我瑾崋?”

  抬眸間,我看到了幫忙整理的人們。他們已經脫去了囚衣,換上乾淨衣裳,面容整潔,一個個精神煥發。一眼正好看到那晚的青年,收拾乾淨後。也是一面容姣好的俊秀男子,不會亞於懷幽,不由好奇問瑾崋:“那青年是誰?”

  瑾崋轉臉看看,揚唇壞壞一笑。附到我耳邊:“那是巫溪雪的小,叫林文儒,是曾經太史院林大人的公子。”

  “什麼?!”我有些吃驚。

  瑾崋退回站立。星眸之中是各種欲望,他自從出宮之後。如脫韁的野馬,恣意釋放自己完全的心性。

  “月傾城在京都的時候,他和巫溪雪一起被押來礦山,對巫溪雪極為忠心癡情,在這裡及其照顧巫溪雪,巫溪雪也對他生出情意,所以答應他回京成婚。”瑾崋一邊說,一邊看那忙碌的青年,“所以巫溪雪領兵離開後,讓他守在這裡,照顧其他人,這裡有不少是皇族呢。”

  我聽後點了點頭。照顧後方的是巫溪雪的小,駐守據點的是巫溪雪的大,全是巫溪雪最親近,最信任之人。那瑾崋他們呢?她是不是信任瑾崋他們?

  “瑾崋,巫溪雪是如何分兵進軍的?”我躍下馬車看瑾崋。

  他看看左右,隨手拿起一根樹枝,在積雪的地面上畫了起來:“巫溪雪兵分三路,由她自己領兵十二萬從南路向京都進發。”

  我看著南邊的路線:“從南路會經過南楚家族,南楚家族對孤煌少司恨之入骨,所以會毅然加入巫溪雪,巫溪雪的兵力會翻一倍,之後的進軍應該會很順利。”

  瑾崋點點頭,繼續畫:“由我領兵十萬從中路進發,直取京都。”

  我細看擰眉:“中路是巫月最為富饒平緩的地帶,富裕之地多生貪腐,不足為據,即使駐軍多,但能力不足,腳踏實地,步步為營,也能輕鬆突破。”

  “不錯。然後你密函裡讓巫溪雪到我娘那裡領糧草,所以她派了兩萬兵去運糧草,最後給慕容飛雲,聞人胤他們五萬兵從北路進軍。”

  “什麼?!”我不由大吃一驚,“只有五萬兵?!”心裡已經開始隱隱擔憂。

  瑾崋疑惑看我:“是啊,五萬,怎麼了?”

  我擰緊雙眉,看看四周,把瑾崋拉到馬車另一邊無人之處蹲下低語:“大事不妙,巫溪雪對慕容飛雲和聞人胤不信任,想借機除掉他們。”

  “什麼?!你說什麼?!”瑾崋吃驚地握住我的手臂,“你怎麼會這麼說?!”

  我凝重地看北路:“北邊駐守的是北辰家族,他們投靠了孤煌少司,無論軍力還是糧草都遠遠超過慕容飛雲。從進軍上,北路也是最難攻破之處。如果巫溪雪夠信任慕容飛雲和聞人胤理應將主要兵力給他們,因為其他兩路進軍會非常順利。但現在,她顯然是放棄北路之餘,一併除掉慕容飛雲和聞人胤,她這是讓他們去送死。”

  “為什麼?!”瑾崋大大不解,“飛雲和聞人明明忠心耿耿,帶兵給她,她怎麼……”

  “他們是忠於我巫心玉!”我的話讓瑾崋一怔,星眸之中還是大大的不解,我繼續說道,“但巫溪雪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只有我們知道飛雲和聞人是怎樣的人。所以,在巫溪雪眼中,飛雲和聞人背後的家族依然是叛變的家族,她對他們的行為或許只是理解為兩個家族的見風使舵。巫溪雪和孤煌少司一樣,用他們,但不信他們。”

  “那怎麼辦?我們不能看著他們送死。”瑾崋有些著急。

  我看著行軍路線:“巫溪雪現在是棄車保帥,認為你和她的兵力足以拿下京都,或許她認為慕容對北辰會有牽制作用。但是,一旦北辰脫身,會以最快的速度支援京都,而東喬也會迅速前來,到時候巫溪雪腹背受敵,就功虧一簣了。”

  瑾崋越聽越氣悶,俊臉帶出熟悉的煩躁:“這才剛剛開戰,怎麼就心存罅隙了?”瑾崋喜歡性子耿直,還有點執拗,喜歡打仗,但最煩的就是這些明來暗去,勾心鬥角之事,所以,瑾毓大人一家才會在斷頭臺上,而不是在朝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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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明君還是暴君

  “因為恨。”我心中一歎,“恨慕容家族助紂為虐,恨慕容家族助妖男陷害皇族。在神廟裡,我雖對慕容家族的感觸沒有巫溪雪那般深刻。但作為皇族一員,我必須除掉他們,因此,我下山前已經開始計畫扳倒慕容家族。”

  瑾崋在火光中的臉煩躁而憤怒:“別說你了,我也想把他們處之而後快!”

  “直到飛雲上朝,助我計畫,我才知他們家族裡還有忠心之人。瑾崋,你記不記得那時你對飛雲也是抱有懷疑態度的?”

  瑾崋怔了怔,面露一絲尷尬:“不錯,因為他是慕容家族的。”

  “所以巫溪雪和那時的你一樣,我們必須讓她知道,不能傷及無辜。不然,等她登基,第一個殺的,定是慕容家族。”

  “早該殺了!”瑾崋憤憤不平地補了一刀,隨即,有些尷尬地輕咳,“咳,我會跟巫溪雪公主說明飛雲的情況,哎!也怪我,看見飛雲領兵來,想到你成功就很興奮,急著領兵討伐妖男,忘記跟巫溪雪說飛雲和聞人的情況了。”

  “是該你說,因為她信任你。”我笑看瑾崋,瑾崋看向我,臉忽然紅了起來,有點發急地解釋:“你可別誤會,我跟她什麼都沒的!”

  看他那副著急的樣子,我笑意更甚:“我知道,她信任你是因為你是瑾大人之後,還有你忍辱救親,你這份孝和犧牲,讓巫溪雪敬佩。”

  瑾崋的臉更紅了。側開臉,咬了咬唇,輕輕嘟囔:“我現在有些後悔了。如果那時我能好好配合你,是不是我能在你心裡留下更重要的位置?”

  “咳咳……”我握拳輕咳,立刻轉移話題,“所以我們要去支援飛雲和聞人他們,他們是我們的朋友。之後由你諫言。巫溪雪會信。但切記。萬不可提及你們是我的人。”

  瑾崋的眸光在閃耀的火光中暗暗地閃了閃:“我明白,若是說了,巫溪雪會感覺自己也是你的棋子。會給你帶來麻煩,沒人有喜歡自己是別的棋子,更別說高傲的皇族了。”他的劍眉緊擰起來,目光之中浮出落落之意。

  我有些吃驚看他:“你聰明了!瑾崋!”

  他立時狠狠白我一眼:“我本來就很聰明!只是沒有耐性去想。我現在心裡也很矛盾。我希望你能做女皇,這樣會少很多麻煩。大家也會知道你巫心玉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而不是什麼荒,淫昏庸的女人!”他激動起來,我心情複雜地看著他。我也知道若是我不把皇位交接給巫溪雪,或許這中間真的會少很多麻煩。

  “但我又不希望你做女皇……”他低下了臉,手中的樹枝在雪地裡輕戳王牌戰兵。“我不希望看到你每天深鎖眉頭,不開心。我們要見你也很不方便,我想能常常來找你,和凝霜,懷幽一起,我們喝酒談天,不被任何事煩擾,但你若是做了女皇,這些事就不可能了……”瑾崋幽幽歎息,呵出的呵氣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了一縷白氣。

  一朝做了女皇,便無自己想要的自由。從此被政務埋沒,這還是小事,皇族幾乎滅絕,延續後嗣責任更是巨大,到時滿朝的老臣若是催子,我此後的日子,豈非在不斷生子中度過?想到此,我都懼于這末世女皇。

  也難怪巫溪雪已經開始物色夫郎人選,她想必也知此後的重任。

  不由得,我也歎氣:“哎……我來自於神廟,已經過慣了閑雲野鶴的生活,只要有一絲選擇,我還是會回狐仙山。且巫心玉已臭名在外,失去人心,想要重塑,比立一新皇更難。”

  “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別做女皇。”瑾崋在寒冷的夜空下抬起臉,星眸格外閃耀,如兩顆墜落凡塵的星辰,“那樣我也可以上山來看你。但是……我在擔心如果巫溪雪不聽我諫言怎辦?”

  我目光開始收緊,雙眉擰起之時,沉語從我口中而出:“若是不聽……”我頓了頓,決絕地注視瑾崋,“只有除掉她!”

  瑾崋在我略帶一絲狠意的話中怔然。我再次揚起笑:“不過,我相信她是一位明君,我不會選錯。”

  瑾崋的眸光顫了顫,忽的避開我的目光看落雪地。

  我疑惑看他:“怎麼了?”

  “沒什麼。”他依然看著地面說,“只是沒想到你也會這麼狠。”

  我抱歉看他:“因為我答應過你們,答應過每個助我之人,我巫心玉一定會保你們。別忘了,飛雲他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和背負不孝之名在助我,我怎能有負於他們?他們說到底也是為了巫月,為了百姓!我不能再讓這些忠良被一個隻因私人恩怨之人而害。所以,這件事也可看出巫溪雪到底適不適合做女皇。若她聽,則是一位明君,乃巫月之幸,若她不聽,莫說飛雲他們,你和凝霜,所有相助過我之人都將陷入危險,巫月也將迎來一位暴君。但我相信梁秋瑛的眼光,若巫溪雪是那樣的人,她和那批老臣不會忠她。”

  瑾崋在我的話音中緩緩抬起臉,跳躍的火光照出了他略帶一分期待的臉。不知是在期待巫溪雪這位明君,還是在期待我們早日脫離皇朝,和我一起過那閑雲野鶴般逍遙日子。

  我看落雪地上的進軍圖:“接下去,我們要縮短中路的時間,儘快拿下中路,然後繞到北辰的後方支援飛雲和聞人。”

  “怎麼縮短進軍時間?”瑾崋轉回臉看我,神情恢復認真,“這是行軍打仗,又不是過家家,說能贏就能贏,說能快就能快的。”

  我想了想,細細沉思:“或許有個方法可行……”我立刻看向他,“你先派人速速送信給飛雲,讓他們接近北辰領地騮馬城後,不要進軍,就地紮營。”

  “讓他們暫停?!”瑾崋吃驚看我。

  “是,暫停。”我用手指點在北辰家族封地騮馬城,“並表現出軍心渙散,無心征戰,必要時,可佯裝倒戈。我想巫溪雪讓飛雲他們只帶五萬兵,也是在懷疑他們說不定會叛變,倒戈北辰家族。”

  瑾崋在我的話中星目圓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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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17: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迎擊馬賊

  我在漸漸暗去的火光中認真看瑾崋:“總之,是讓他們拖時間,能拖多久,就是多久,拖到我們前去跟他們會合。如果到時北辰出兵巫溪雪,我們更有人在內,行事方便!”

  瑾崋邊聽也是一邊不停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他起身立刻行動,我拉住他:“別讓巫溪雪的人知道。”

  瑾崋默然點頭,看了看四處,迅速離開。

  我回到車邊看著瑾崋悄然隱入黑暗的身影,再次看到了林文儒,他對我頷首一禮後,開始命人收拾東西,我不由再次想到巫溪雪。歷代聰明的謀士,皆是功成之後,悄然隱退。留居朝堂者,反是多被陷害。君王可共患難,能共富貴之人,不多吶。

  兩個時辰之後,熄滅篝火再次行軍。

  瑾崋騎馬回來,對我點了點頭,我們在愈加寒冷的深夜中,快速前進!

  很多時候,我會感謝師傅給了我那些仙氣,讓我無病無痛,可以在這樣寒冷的風雪中疾行。

  第二天,雪停。

  遠遠的,邊陲小城上有人張望,在看到我們後,迅速打開了破舊的城門,“隆隆”的騎兵震地整座小城的地面都在輕輕震顫!

  鳳老將軍和楚將軍帶著西鳳家族所有成員遠遠老迎,瑾崋一見立刻收緊馬韁,幾乎是在馬兒沒有停下時就躍落,大步到鳳楚兩位老將軍面前一拜:“晚輩瑾崋見過鳳老將軍,楚老將軍!”

  鳳老將軍和楚老將軍也帶出一絲激動,匆匆扶起瑾崋,欣喜觀瞧:“你真是瑾崋?!沒想到你長這麼大了!上次見到你還是三年前入京領罪的時候,那時你可還是個毛頭小子呢!”

  瑾崋略帶一絲靦腆地笑了。

  楚將軍也笑看瑾崋:“我還記得那時梁相的女兒很喜歡你。若是朝局穩定,沒準兒你們兩家已經是親家了。”

  瑾崋的臉騰一下紅了起來,慌忙轉臉朝我看一一眼,這一眼被鳳老楚兩位老將軍看見,朝我**看來。

  這兩位老將軍與瑾將軍性格截然不同。

  瑾崋轉回頭:“玉狐說馬賊快來,兩位老將軍,馬賊可到了?”

  鳳楚兩位老將搖搖頭:“尚未。但我們的探子回報。今日馬賊會到。我們已按那位姑娘的吩咐,設下陷阱。對了,瑾崋你是不是該向我們介紹一下那位厲害的姑娘?”鳳楚兩位將軍面露笑意。絲毫沒有因為馬賊降至而露半絲緊張。

  這份恬然淡定的氣度來自于他們的自信與臨陣的泰然,這可不是瑾崋這種少年將軍一朝一夕能形成的。

  瑾崋轉身看我,我躍下馬車到瑾崋身邊,一抱拳。瑾崋介紹道:“這位是玉狐姑娘,她在京都可是人盡皆知。她!”我瑾崋開始激動的話語中按住了他的手臂,他疑惑看我,我正色看他:“吹牛的話先停一下,等勝了馬賊再說。兩位老將軍。”我看向鳳楚兩位老將軍,他們也在我肅然的神情中認真起來,“這次瑾崋帶了三千精騎。但馬賊有一萬,以兩位老將軍多年經驗。可能以少勝多?”

  “什麼?只有三千?”

  “這怎麼夠啊!”西鳳家族的其他成員開始面露難色。

  “馬賊有一萬,他們可是個個驍勇善戰!”

  “對,你還記得六年前?那次我們巧遇馬賊,也是廢了諸多力氣,才與他們打了個平手,雖然他們敗退而逃,但我們也是傷亡慘重!”

  “夠了!”楚老將軍又是虎軀一震,立時所有子女不敢多言。她雙手在腰間一插,“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熊樣!我楚嬌怎麼生了你們這一群長別人威風的孬種。”

  “姨媽,我們不是你生的。。。”有幾個人低頭悄悄舉手,但在楚嬌的瞪眼中迅速收回右手,楚嬌伸手朝天,大喝一聲:“拿老娘的砍刀來!”

  “是!”

  立刻,只見有四個士兵扛著一把丈餘的大砍刀就來了,我看得目瞪口呆!

  古代將領,拼力為主!哪有那麼多功夫高手?

  誰力氣大,誰勝。好比鐵錘一掄下去,對方一擋,力氣大的直接就能震裂對方的手骨!而如果對方力氣大,不但把你震回,還能補上一刀。

  而古代打仗,也有點蠢,可以說太過君子。一般為雙方列陣,然後將領出列,先打上一輪,所以,在我的世界,車輪戰非常之有名,若是有人能戰上一輪車輪戰,必會流芳百世,成為史上名將!

  所以像兵法,會認為是詭計,像諸葛亮,也被成為奸詐小人。只能說理念不同。

  楚嬌從四個士兵中接過大砍刀,掄起,登時“呼呼”風響,連鳳老將軍也縮在了自己子女身後。

  “當!”大砍刀重重敲打在地,楚嬌昂首冷笑:“讓那群馬賊放馬過來!什麼鷹王虎王,老娘全讓他們淹死孤海,別想再回!”

  瑾崋此刻也看得和我一樣,與楚嬌相比,我們真是只屬於小打小鬧。我不由驚歎:“當年傳聞南楚楚嬌一刀能砍掉敵船,當年還只當是傳聞,今日一見,我是真信了!”

  “哼,小丫頭,我的刀拿去使使。”她直接把砍刀朝我扔來,如扔軟枕,我眨眨眼,直接閃身,重重的砍刀將要落地,面前銀甲掠過,瑾崋抬腿接住,但是那張臉,卻是漲地通紅,下一刻,他就收回腳大聲呼痛:“啊!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哈哈哈——”楚嬌拾起大砍刀,笑拍瑾崋,“你的腳沒斷,小子,厲害!”

  瑾崋尷尬地笑著,他應是也用內力護住腳背,不然那樣沉重之物砸下,早斷腳骨。

  楚嬌環視眾人:“還不去拿上兵器準備開戰!”

  “是!”眾人紛紛離開,楚嬌驕傲而自豪看我,“放心,小丫頭,有我西鳳家族守關,馬賊休想進來!”

  “夫人冷靜!”忽然,鳳老將軍這才站出來,小心勸誡,“夫人,為夫知道你急於求戰,但此戰還是智取為上,兵力實在懸殊啊。”

  楚嬌橫白鳳老將軍,鳳老將軍眉毛抖了抖,楚嬌冷臉看他:“智取?你倒說說怎麼個智取?!”

  鳳老爺子立時面露正色,我當他要出謀劃策,他卻忽然朝我看來:“姑娘,老夫想聽聽你有何建議,是否與老夫不謀而合!”

  我登時一愣,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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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17: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兵分三路

  我有些僵硬地看楚嬌,她已經轉動手中的砍刀,有的將領,愛戰,不愛用兵法,他們認為那是沒有真正本事之人才用的伎倆。

  我看楚嬌那時不時放光的眼睛,已在警告我,不要破壞她的大戰。

  “當心啊~~~”瑾崋附到我耳邊小聲提醒,他也看出楚嬌想打仗。但是,我與鳳老將軍想法一致:此戰應智取穿越火線之生化槍神。

  我想了一會兒,說道:“不如由楚將軍帶守城士兵迎敵……”

  “就這麼辦!”楚嬌直接打斷我的話,我立刻說道:“楚將軍且慢,我還沒說完。”

  楚嬌又轉身看我,開始有些不耐煩地用她的砍刀戳雪地:“咚”“咚”“咚”

  我第一次額頭開始冒冷汗,即便與孤煌泗海對敵,也從未這樣。我在鳳老將軍的眼色中繼續說道:“在楚將軍誘出鷹王對戰之時,我們和鳳老將軍帶其餘人從兩翼包抄,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樣楚將軍也能在前方戰個痛快!”

  “果然與老夫所想一致!”鳳老將軍終於來了精神,楚嬌也滿意點頭。我和瑾崋對視一眼,瑾崋偷偷而笑,似在笑鳳老將軍的可愛。

  立刻,士兵開始列隊,玉女關守兵五百,由楚嬌帶領前去正面迎敵,實則是吸引鷹王注意。前方已布有陷阱,不出意外的話,也會減少馬賊。

  在楚嬌和其子女準備之時,鳳老將軍偷偷摸摸到我身邊,小聲問我:“玉狐姑娘,即使這樣,也還有些吃力。你可還有良計?”

  我想了一會兒,看向瑾崋的髮絲,隨風揚起,飄向正西,瑾崋有些臉紅看我:“你看我做什麼,使詐是你的特長。”

  我不悅看他:“你怎麼這麼說我,像是說我詭計多端。”

  “難道你不是?”他竟是有膽反問。

  我沉下臉。他眨眨眼看向別處。搓了搓手:“啊……好冷,怎麼到這兒雪停了?”

  鳳老將軍在一旁看得雙眼眯起,壞笑盈盈。

  我回眸說道:“今日這風對我們有利。荒漠積雪難存,地面乾燥,枯草叢生。鳳老將軍,把城裡所有的油。酒都拿出來,我們今日火燒馬賊!”

  “好!”鳳老將軍雙眸含笑。已知我意。立時命人拿油取酒!

  瑾崋疑惑看我:“你要油和酒幹什麼?”

  “稍後你就知道了。”我笑看他,目中是那安靜的馬車,泗海,我不會丟下你。你要受累跟我去戰場了。

  接下去,整座小城忙碌起來。能裝油和酒的罐子全拿了出來,瓶罐不夠。再用衣服浸濕綁上大石頭,由精騎帶上。

  我的馬車更是拉上全城唯一的一輛輕型投石車。並裝滿油罐。

  正在準備之時,鳳鳴快馬從荒漠而來,我說怎不見他。

  他一邊跑一邊喊:“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立時,城樓上士兵開始揮舞紅旗。

  我們所有人立刻備戰,分頭出城。

  楚嬌帶領長子長女領守城兵五百正面迎擊。

  我和瑾崋帶騎兵一千五從左側包抄。鳳老將軍帶領其他子女從右側前進。荒漠視野極佳,所以我們需要繞行,但因為我們是精騎騎馬,故而應該與楚嬌他們步行時間相差無幾。

  到指定地點後,我架馬車先偷偷靠近遠眺,瑾崋立於我身後百米之處,此後每隔百米一人,等候我的號令。

  我躍上車廂,遠遠看見一條黑線從天際而來,速度奇快,即使我離他們甚遠,依然聽到了馬蹄聲,感覺到地面微微的震顫。

  忽然,前面的馬隊一下子向前栽倒,墜落,立時,整個隊伍瞬間停下,荒漠立時陷入靜謐,只有風聲呼嘯。

  他們掉進陷阱了,那處的溝壑雖然不大,但很深,像是天成的戰壕,是極好的設置陷阱之處。

  “心玉。”忽的,身下傳來泗海低沉的聲音,我看落腳下:“什麼事?泗海。”

  “風向要變,儘快行事!要把火勢控制在那條深溝之外,否則會燒入玉女關!”

  風向要變?!我看向天空,陰雲卻是放緩了速度。若是風向一變,東風一起,那火勢會朝玉女關迅速蔓延,倒是那條深溝,可以控制火勢!

  泗海明明在車內,從未觀測天象,卻知風向要變,真厲害!

  我立刻朝身後的瑾崋揮手,他迅速向後揮手,傳遞訊息。

  此刻,遠遠已看見楚嬌帶兵而來,我架馬車悄然前行,此刻馬賊關注前方,我這小小馬車,他們並未在意。

  “哈哈哈哈————”充滿嘲笑的笑聲隨風而來,隨著我的靠近,話音也漸漸清晰,“你們就只有這麼幾個破兵,還想阻撓我鷹王?!”

  我伸長脖子張望看到了一個身穿貂皮大衣的禿頭!右手手腕有一塊堅固的厚皮,應是被老鷹所站之處。

  因為走得近,馬賊裡有人發現了我,朝我看來:“喲!大家看,來了一個娘們。”

  一側的馬賊紛紛朝我看來,我在面巾下一笑:“我知道看看熱鬧。”

  馬賊也是一個個用頭巾把自己裹得嚴實。

  他們壞笑看我:“小娘們,等你看完熱鬧,我們一起陪你熱鬧熱鬧。”

  “哈哈哈哈——”一側馬賊大笑起來。

  而那鷹王也已經再次喊話:“交出殺我愛鷹之人,本王饒你們不死!”

  “哈哈哈哈————”楚嬌揚天大笑,“放你老娘的狗臭屁!老娘被貶到這破地方幾年沒動過手指頭,好不容易等到你們來陪老娘玩耍玩耍,老娘不會放你們走!”登時,楚嬌策馬直沖鷹王,在快到溝壑時,她身下的駿馬騰空飛起,如同飛一般躍過了那深深的溝壑!

  我心中暗驚,那絕對是一匹良駒!

  那溝壑說寬不寬,但說窄也不窄,楚嬌一看也有一百幾十斤,再加上那把四人抬的大砍刀,這馬卻是輕鬆飛躍,果然是良將配寶馬!

  楚嬌的馬落地之時,楚嬌掄起砍刀朝鷹王砍去,那鷹王也是拿出一流星錘和楚嬌戰在了一起,打地分外好看,振奮人心!

  我漸漸開始明白將士那嗜戰之心,看他們對戰,我也熱血沸騰,只想上去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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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49: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三章 火燒馬賊

  “小娘們,好看嗎?”就在這時,靠近我的馬賊裡幾個緩緩騎馬朝我而來,其餘的在他們身後壞壞地笑。

  我對他們揚起了笑,忽然,他們臉上的笑容開始凝滯,身下的馬也停住了腳步。地面又開始震顫起來,他們直愣愣看著我的身後!

  “有!有埋……”

  “有什麼?”在他們要喊之時,我拉下了面巾柔聲打斷,立時,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完全呆若木雞,已經忘記要喊什麼。

  我對他們盈盈一笑,這些荒野馬賊們在我的笑容中漸漸呆愣,陷入癡迷。

  我不疾不徐地下了馬車,走到馬車之後,鬆開了投石車,拉下發射杆,把一個油罐放入大勺之中。身後的遠處,已是瑾崋和他黑壓壓的騎兵。

  我揚起手,瑾崋在馬上緩緩拿起火箭。

  拉住扳手,探出馬車對馬賊們一笑,他們也傻傻地笑了起來,就在那刻,我拉下扳手,對瑾崋揮落手臂,大喊:“放箭——”

  “怦!”一聲,油罐從馬車後高高飛起,在寧靜陰沉的天空下飛向馬賊的上空,穿過了又開始細細飄落的飄雪,在空中飛翔。

  油罐吸引了面前馬賊的目光,他們一個個揚起臉,隨著那油罐的飛翔而轉動……

  “嗖!”一支火箭破空而出,帶著嘯鳴,緊追在油罐身後,閃耀的火焰化開蒼茫天空下的飄雪,穿透凜冽的寒風,漸漸接近那只油罐,漸漸的,漸漸的……

  “啪!”

  火箭擊中油罐的聲音瞬間打破了這份安靜。火焰瞬間點燃燈火,化作漫天的火星和雪花一起從空中墜落,落入馬賊的馬隊之中!

  那一刻,整個天地炸開了!

  “啊——啊————”被油澆到的馬賊滾落馬匹,痛苦嗷叫。

  “一————”馬匹的驚叫立時響起,撞擊身邊的馬匹和馬賊,馬賊被撞落。滾在地上又被受驚的馬踩踏。馬賊的一邊瞬間混亂不堪!

  我立刻揮手,再次上彈藥!

  與此同時,騎隊紛紛而來。“啪啪啪啪”跑過馬賊,紛紛把手中燃燒的油罐,酒罐扔了進去,瞬間火焰在馬賊裡炸開。火光登時沖天!

  一支支火箭也從我身後飛射而出,在陰沉的天空中如同流星劃過天空。極為壯觀,“嗖嗖嗖嗖”灑入馬賊之中,滿是油和酒的地面立刻變成火海,狂猛的西鳳掃過。立時讓火焰迅速吞噬後方。

  與此同時,火箭從另一方而來,瞬間火光沖天。黑煙滾滾!

  整個馬賊的隊伍頃刻間混亂,在遠處的馬賊不知發生何事。而困於火焰中的馬賊急於逃出!踩踏,慘叫,滿地打滾的火人,受驚飛奔的馬匹讓這一萬馬賊瞬間奔潰瓦解,四散逃離!

  終於,後方的人看到了火焰,欺軟怕硬的馬賊哪裡顧得上別人,紛紛往孤海荒漠深處撤退跑去!

  “鷹王被殺了————快逃啊————”忽然間,也不知誰在混亂中大喊了一聲,楚嬌高高舉起自己的砍頭,上面是一個黑乎乎的頭顱,而鷹王的旗幟也在風中被火焰熊熊燃燒。

  登時,讓原本就潰不成軍的馬賊更加混亂,他們急於奔命,根本不與我們隊長時光愛人。從我們身邊瘋狂奔命,只為逃離火焰。

  “心玉,風向要變了,你快撤。”車廂裡,是泗海輕輕的提醒。

  “好。”我在奔命的馬賊裡調轉馬車。

  “臭娘們!你害我們!我要殺了你——”憤怒的呼喊從身旁而來,我哦瞥眸看去,一個被火燒焦臉的馬賊憤怒朝我而來。

  我冷笑看他,不自量力,找死!

  就在他騎馬到我馬車邊要提刀砍我時,陰氣瞬間從我身後的車廂裡破門而出,白髮掠過臉邊之時,馬賊已經目瞪口呆在我馬車邊,蒼白的手指直接刺穿了他的心口,鮮血瞬間染紅了馬賊心口的衣衫,染紅了他修長白皙的手指。

  “妖,妖怪————”馬賊大喊一聲,翻起白眼從馬上直直跌落。

  孤煌泗海收回手只是冷漠地甩了甩手指上的汙血,詭異的面具上是陰沉的詭笑:“找死!”他冷冷說完,面具看向我的前方,面具後的雙眸閃爍出冰寒的殺氣。

  我立刻看向身前,瑾崋不可置信的臉立時映入眼簾,我沒有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讓他們二人相見,我也知道,我藏不了孤煌泗海多久,隱瞞瑾崋是一種背叛,本想在他冷靜時告訴他。

  “瑾崋……”

  “他……他!”殺氣立時在瑾崋身上燃起,他的星眸之中是深深的恨,銀槍提起之時,他朝孤皇泗海直沖而來。

  “進去!”我把孤煌泗海往車廂內一推,撐開雙臂迎面擋住了瑾崋的銀槍,他驚然收槍憤怒地大喝:“你在幹什麼?!”

  “你現在就殺了我,好讓我還他救命之情!”我也大聲說,狠狠盯視瑾崋,“之後他任你處置!”

  細細的飄雪靜靜飛落我與瑾崋之間,他的髮絲和槍上的紅纓在忽然減弱的風中輕顫。整個世界,不知怎的,忽然靜了。

  瑾崋久久看我,顫動的星眸裡是痛苦,憤怒,掙扎和心痛。

  “啊————”他忽然揚天痛苦地大喊一聲,收起銀槍轉身朝湧出的馬賊奔去,銀色的鎧甲在火光中染上了如同血液一般鮮紅的顏色。

  我緩緩放落雙手,對不起,瑾崋,讓你失望了。如果你剛才能殺了我,該有多好……

  我還記得他總是信誓旦旦地說,只要我被妖男誘,惑,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我,他發誓他一定會殺了我!

  而他……沒有……

  看著他在火焰中廝殺的,發洩的身影,我內疚到心痛,馬車快速前進,我在火光的邊緣一直看著他,看著他,直到……再也看不見他……

  “東風要起,讓所有人後撤。”我發出了指令,輕騎快速通知另一邊的鳳老將軍,大家開始後撤。

  遠遠的後方,是馬賊們倉惶逃竄的聲音,他們逃亡孤海荒漠,火焰還在緊追他們的身影。

  忽然,風停雲動,緊跟著,“呼——”一聲,東風拂過枯草平地而來,揚起了我的髮絲,也把迅猛火勢擋住,在我的身邊,形成了一道神奇的火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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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49:3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四章 小城惆悵

  迅猛的東風來地毫無徵兆,火焰開始回燒,遠遠的大漠深處,我看到了狼神孤傲地立於一個土坡上,冷冷注視這裡的火焰,宛如在說不要燒到他的領地!

  就在這時,天空忽然飄落鵝毛大雪,密密麻麻從高空灑落,一點,一點化去火焰。我看向上空,原來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我和孤煌兄弟在下棋的同時,也有人在九重天上,下棋。

  所有的一切開始回歸平靜,火焰慢慢熄滅,騎兵漸漸回城,血腥味和讓人作嘔的焦味被風雪很快覆蓋,焦土之上是一具具馬賊的屍體。

  士兵開始整理屍體,找回四處奔逃的馬,一匹匹簽回,又獲得不少精壯的戰馬。

  瑾崋手執銀槍側立在風雪下的焦土之上,銀甲上是點點血斑,墨發飛揚,紅纓飄蕩,在依然滾動的黑煙中,透出一種揪心的滄桑。

  我靜靜走到他身邊,他沒有看我,撇開臉收起銀槍就要走,我立刻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瑾崋!”

  “我不想聽!”他抽回自己的手上馬默然離去。

  我回到安靜的馬車邊,深吸一口氣,長長歎出,呵氣化作空氣中的白霧緩緩飄散。

  “哼,你的小花花吃醋了。”車廂裡反倒是他愜意的聲音,他顯得很開心。

  我坐上馬車,拉起韁繩:“你不該出來。你傷沒好。”

  “那低賤的馬賊居然罵你,我自然要殺他!”明明動聽清澈的聲音卻帶出一絲清冷和寒意。

  我輕笑:“我還不是因為你要被全天下罵作好色的女人?”

  “那我就殺了全天下!”

  我搖頭輕歎:“泗海,我還是帶你回去洗洗手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為我殺人了。”

  “你不開心了?”他有些緊張的話音從那扇小小的門後而來。

  我眨了眨眼,雪花從我睫毛上顫落:“至少,在這段日子裡。我希望你的手是乾淨的,然後,你穿上你最喜歡的白衣,乾乾淨淨地,回家……”

  “回家?哼……”他輕笑起來,“我已經沒家了……”他輕笑般的輕歎,卻讓人心酸心疼。“現在。我倒是希望你儘快殺了我,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哥哥。”

  我抬眸遙望巫月狐仙山的方向,暖意的微笑從心底慢慢揚起:“不。是另一個家……”在別人眼裡,泗海,你或許是死了,但在我巫心玉的心裡。你還活著。把軀殼留在世間平息一切,而它們。也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老天爺的棋局,也將結束。

  夜晚,寧靜的小城變得熱鬧,大家為能痛痛快快打敗馬賊而慶祝。

  整個小城點起火把。偏僻的玉女關沒有百姓,只有守兵。

  大家支起篝火,放上大鍋。燒起城裡所有的食物,亂燉在一起。登時香氣四溢,饞涎欲滴。

  鳳老將軍笑眯眯地蹲在府衙門口抽他的煙袋,我拉著馬車從他身邊而過。

  “早知道那群馬賊那麼慫,真應該把好酒留下啊,可惜,真可惜了……”他歎息著。

  我笑看他:“馬賊的馬上有時會帶著烈酒,不妨去找找,應該不會少。”

  鳳老爺子立時眉飛色舞地起身:“提醒地好!丫頭,不如今晚一起慶祝?”

  我怔了怔,垂下臉:“我還要看住囚犯。”

  鳳老爺子的笑容在火光中漸漸淡去:“你這不是看守,是守護啊……”

  我在鳳老爺子的話中陷入沉默,無論將來世人如何看我,這段日子,我只想為他任性一回。

  “丫頭,當年我們領罪的時候,並未見過這孤煌泗海,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其實我們並不清楚。不過,老夫還是想提醒姑娘一句,紅顏禍水。老夫看出姑娘絕非凡夫俗子,莫因那妖豔男子而毀了清譽啊……”

  我淡笑頷首:“多謝鳳老將軍提醒,玉狐謹記。也請鳳老將軍和楚將軍出山,相助巫溪雪公主,討伐妖男!”

  鳳老爺子拿著旱煙袋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別人來請,我們是絕不會出山的,姑娘你可知為何?”

  我抬臉疑惑看他。

  他溫和微笑的眸中,劃過了一抹惆悵:“是不想與親人交戰吶……”鳳老將軍的歎息帶起了一陣悵惘的西風,卷起屋簷上的殘雪點點飛落。

  “巫月是我們的家,巫月裡的每個人都是我們的親人,你說,我們怎忍心與他們交戰?”鳳老爺子的反問足可以讓朝堂上所有人慚愧地無地自容!也包括我。

  我們皇族討伐妖男,說得好聽,是為巫月,實則,還不是為了把皇權奪回自己手中?而我們只顧征討,卻沒想到千千萬萬士兵只是普通百姓,亦是巫月子民!

  “所以我和阿嬌寧可留在這裡,也不想上京征戰。但今日姑娘開了口,我們西鳳家必會助姑娘一臂之力!”

  我感動地立刻雙手抱拳:“多謝鳳老爺子出山!”

  鳳老爺子笑呵呵地看著我,忽的,他似是看到了誰抬了抬手:“瑾家那小子,今晚你可得陪老夫好好喝酒!”

  身邊走來了瑾崋,他始終沒有看我,雙手抱拳:“是!前輩!”

  鳳老爺子看看我,又看看瑾崋,調笑道:“喲!小倆口吵架了?”

  “誰跟她吵架!”

  “我們沒有!”

  我和瑾崋異口同聲而出。

  瑾崋怔了怔,不看我地直接撇開臉,又像是回到巫月皇宮,神情彆扭而煩躁:“我跟她沒關係,她男人太多,我算什麼?!哼!”他說到最後更是拉高了聲音,重重哼了一聲,直接甩臉走人,和他在皇宮時一模一樣。

  鳳老爺子看了一會兒,噗噗而笑,看向了我。

  我立刻拉起馬車:“我先回房了。”

  走了沒幾步,身後忽然傳來鳳老爺子的大喊:“丫頭——男人不能太多——後院會起火的——”

  我腳下登時一絆,差點摔了一跤,抬起臉時,看到了尷尬的鳳鳴,他朝我招招手,乾澀地笑著:“我爹……他不正經,您可別在意。”說完,他尷尬地跑開。

  我歎氣擰眉,這也是我不想做女皇的另一個原因,想到要平衡朝中各種勢力而和一堆男人成婚,就頭痛。

  別人當是沒事,我卻覺心煩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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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49:4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再為君沐浴

  邊城府衙簡陋,房屋也年久失色。

  牽馬車停於後院中,院中客房已經燈火明亮,從裡面匆匆走出一個男孩兒和一個女孩兒,年紀十五六上下,都是身穿舊甲,男孩兒帥氣可愛,女孩兒嬌俏玲瓏,兩人長得極為相似,似是龍鳳胎,他們也是楚嬌的子女,之前隨楚嬌迎敵。

  “玉狐姐姐,房間已經給您收拾好了,您快進去休息,還給您準備了熱水!”女孩兒顯得有些激動。

  “玉狐姐姐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摸說。”那孩兒有些靦腆。

  我感謝看他們:“你們是……”

  “我們是楚月楚星,我是姐姐,他啊,是我弟弟。”楚月伸手摸楚星的頭,楚星不高興地拂開她的手:“明明是我是哥哥你是妹妹好不好?!”

  “你敢說你是哥哥!”楚月立時秀目圓瞪,指在楚星臉上,和楚嬌的表情如出一轍,“你敢再說一次!”

  楚星立刻癟癟嘴,轉開臉:“好好好,讓讓你,姐姐。”楚星的神情也是跟鳳老爺子及其相似。

  我笑了:“謝謝你們,我想要一套乾淨的男子的衣服。”

  “男子的?”楚星立刻好奇看我,隨即看向我身邊幽靜的車廂,“玉狐姐姐,那裡面真是傳說中的孤煌泗海?能不能讓我看看。”

  “別去看。”楚星立刻阻止,“沒聽娘說,孤煌兄弟有毒,女人看了都會中毒,被謎地神魂顛倒連自己親人都會殺的,你們女人就是好奇心太重!”

  楚月立時不服氣地雙手叉腰:“你們男人就不喜歡看美女嗎?那是玉狐姐姐面巾拉下來了,之前誰看她看得直發愣的?”

  楚星被楚月說得語塞。反駁無力。

  這個世界,男人永遠不要跟女人吵架。

  “玉狐姐姐,你洗著,我給你去拿,大概要多大的?”楚月問。

  我淡淡笑道:“比瑾崋將軍略高些。”

  “這麼高啊……”楚月看向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楚星,連連搖頭,“難怪你做不成美男子。身高就差一大截。”

  “楚月你說什麼?!我還會長的!”楚星立刻炸毛。

  “就你?沒縮就不錯了。”楚月壞壞一笑開溜。

  “楚月你太過分了!”楚星緊追而上。兩人打打鬧鬧而去。

  西鳳家族住在玉女關雖然清苦,但能感覺到他們獲得逍遙自在,無憂無慮。如同隱世。是我的到來,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

  “泗海,下車了。”我打開了車廂門,修長白皙的手指掀開了布簾。那原本是粉紅的指甲上,沾染了已經乾涸的血漬。

  雪發垂於地面。他從裡面緩緩而出,臉上的面具在細細的飄雪中多了分神秘。

  我扶住他的身體,他用一邊完好的腿躍落馬車,穩穩站在我的身旁。雪發直垂腳踝,絲絲閃亮,不沾塵垢。

  他頓住了身體。面具倏然朝向一邊殘破的矮牆,冷冷而語:“看夠了沒?!再看挖出你們的眼睛!”

  “啊!”一聲尖叫響起。隨即是匆匆跑離的腳步聲,我哭笑不得看孤煌泗海:“你何必呢?他們只是孩子。”

  他微微抬首,面具後的目光孤傲冷淡:“但我非供人參觀之物,哼。”他冷然轉身,一瘸一拐走了一步,停下,靜靜站了一會兒,朝我伸出手,轉開臉輕輕嘟囔了一句:“扶我。”

  我不由輕笑,伸手扶住了他,他卻順勢朝我身上一倒,軟若無骨,佯裝孱弱。但在男人裡,他真的很輕,輕盈的身體才能讓他如同雪花般飄逸,如鬼魅般飄忽不定妖怪日常。

  “別全靠我身上,你太高了。”

  “我喜歡。”他撒嬌。

  我無奈繼續扶他,慢慢進屋。

  房內已經收拾乾淨,還有大大的浴桶和用來取暖的暖爐。

  我把他扶到床上,看了看房間。兩位老將軍只給我準備了休歇的房間,所以只有一張小床。孤煌泗海在他們眼裡可是囚犯。

  我關上門窗,讓暖爐裡的暖氣留存。窗外已經傳來熱鬧的鼓聲,是兵士們在歡鬧。但瑾崋的輕騎今晚不准喝酒,因為明日我們還要繼續出發。

  “醜死了。”他再次糾結腿上的樹枝,用手指戳那些樹枝。

  房間不大,我一眼看見角落的浴桶,拖了出來,房間裡是我拖浴桶的聲音:“別嫌棄了,過會兒我給你換木板。”

  “木板也醜。”他抬起面具,面具後的眼睛是滿滿的不悅。

  我把浴桶拖到他面前,無語看他:“那你想怎樣?還要我去給你弄白玉的嗎?”

  他在面具後含笑地看著我,宛如很喜歡看我生氣的模樣。

  “你骨頭斷了,如果不固定變形也就算了,反正你也說你快砍頭了。但如果斷骨再刺出,不是給我找麻煩?”

  他笑眯眯地低下臉,單手撐在床沿,雪發滑落面具,遮住面具上詭異的血淚,讓整張面具透出狐狸的狡猾。

  看到他的面具,我的心又開始發沉,腦海裡浮現出椒老爺子的斷手,和椒萸的懼怕神情,他的雙手實在沾染了太多太多地鮮血,多到即便連天神來,也無力保他,多到我心中無法原諒。

  “泗海,對不起。”

  他微微一怔,抬起臉含笑看我:“為何又要說對不起?我現在很快樂。”

  “我……”我垂下了臉,“算了,我給你洗洗。”不開心的事還是別提了。

  我把熱水倒入木桶中,他一直在面具後看著我忙碌,白狐的臉隨著我的動作轉動。當我挽起衣袖,蹲下準備給他的腿拆樹枝時,他期待地看向我:“心玉和我一起洗嗎?”

  我眉腳一抽:“你全身是血,我才不要呢。”

  “那……幫我洗嗎?”

  “當然。”我心煩地抬臉看他,“你手腳不便,這裡又沒其他人,還能有誰幫你洗?”

  他雙眸閃閃地低下臉,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在面具後的笑意。

  “以前……讓你幫我洗,還要強迫你……”他低垂面具慢慢地說了起來,“其實那樣我也不開心。我希望今夜,心玉能為我洗久一點。”

  我看了他一會兒,低下臉笑了:“知道了。”說完,我輕輕拆下了他腿部的樹枝,褲腿上的血漬已經完全變成了深褐色,整條褲腿的材質也變了硬。即使如此,他的身上依然傳來一種清新的異香,讓人心曠神怡的同時,卻又心猿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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