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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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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張廉]凰的男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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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49: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 答應你們的會做到

  屋內的漸漸暖和起來,染血的樹枝一根根放落地面,先前撕開的褲腿散開,露出了我裙衫做成的繃帶。

  我一圈一圈小心拆開,運氣的事沒有和皮肉粘連。草藥完全被傷口吸收,外面的皮肉恢復地很好,雖然被血污佈滿看不清楚,但布條取下時沒有粘連。

  我輕輕摸上了他的腿,雙手握住斷骨的部位:“我要檢查一下,可能會有點疼。”

  “恩。”

  我雙手捏了下去,面具下傳來他一聲抽氣:“嘶!”

  我抬臉看他,他立刻收住聲轉開臉,用雪發遮住了他的面具。

  我緩緩起身,探臉到他面具前,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又轉開臉,雪發在燈光中顫動,劃過一抹金黃的流光。

  我再到他面具前,他面具下的眼睛朝我撇來:“看什麼?”

  “那你躲什麼?”

  他眨了眨眼,垂下眼瞼不再說話。

  我伸手緩緩拿上他的面具,從那雪發之間慢慢揭下,他豔絕無雙的臉從面具後漸漸浮現眼前,那雙和師傅一般狹長勾人的眼睛,精緻卻高挺的鼻樑,和嫣紅微翹誘人的紅唇,當他眨眼之時,那長長的睫毛會像蝴蝶振翅一般地美麗,而那被睫毛遮蓋下的清澈目光會多一分狐媚與嬌嗔。

  他抬起眼瞼深深看我,狹長的雙眸,即使不笑,也百媚叢生,靈動逼人,勾魂攝魄,讓你無法從他的眼睛上移開目光。她們像最強的磁石般,牢牢吸住你的靈魂。

  他的眸光漸漸熾熱起來,朝我緩緩靠近,我甚至已經呼吸到了他的呼吸。長長的劉海將他的美眸遮蓋地若隱若現,卻越發地迷人神秘。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嫣紅的雙唇就在我的唇前,火熱的氣息從裡面吐出,也染紅,染熱了我的雙唇,我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也和他溶在了一起。隨著他的節奏。開始慢慢加快,加快……

  “玉狐姐姐!”忽然,一聲呼喚從門外而來。我立刻退回身體摸上已經微熱的臉。他的臉上劃過一抹陰冷,煩躁地撇開了臉,雪發揚起深深遮起他的臉龐,在他已經發散的陰邪之氣中微微輕揚。

  “你答應我的。不再殺人了。”我握住他冰涼的手,他的身體柔軟下來。從雪發下如媚如絲地瞥向我,唇角也隨之勾起,清澈動聽的聲音立時而來:“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不殺人。”說完。他微微側身,好讓屋外之人看不見他的臉龐。

  我打開了門,楚月就朝屋內好奇張望。孤煌泗海修挺地側坐在床邊。滿頭的雪發垂下床沿,讓人心神迷惘。

  “看什麼看!”楚星一巴掌按在楚月的臉上。“奇奇怪怪的,還是白頭發,有什麼好看的。”

  “哼!”楚月白了楚星一眼,送上衣物,“玉狐姐姐,這裡是男女兩套衣服,我看您衣服也頗了,所以也給您拿了一套來。”

  “謝謝小月。”我接過衣物。

  “還有還有,我想您可能熱水不夠,所以讓楚星把爐子和水壺也拿來了,您不夠自己燒,院子裡就有井。”她隨手指了指水井。楚星提著一個爐子和水壺放入我屋內,也好奇地看孤煌泗海兩眼。

  兄妹兩人再次站在房門前,楚星疑惑看我:“玉狐姐姐,你說孤煌泗海是要犯,你怎麼還照顧他啊。”

  楚月眨了眨眼睛,壞笑起來:“難道姐姐也喜歡孤煌泗海?”

  我一時語塞,第一次無言以對,淡淡說道:“有個人對我說過,即使他是要犯,也不能待他如狗。所以……”

  “我們懂!我們懂~~~~”楚月對楚星壞笑地眨眨眼,“那不打擾姐姐休息了,楚星,走。”楚月拉起楚星就走,哎……她懂什麼呀……

  我轉身把衣物放在桌上,孤煌泗海轉回身揚起臉,唇角勾出一抹冷笑:“哼,我孤煌泗海沒死之前,始終是心玉的夫王……”

  在他開口之時,我已雙眉緊擰,他依然自得地狡黠而笑:“你想跟心玉一起,依然需要經由我夫王的同意。我現在的決定是,不,可,以。”

  “泗海!不要再刺激他了。”

  他朝我瞥了一眼,揚唇而笑,微微轉臉優雅地抬手梳理臉邊的雪發:“他配不上你。”他輕輕巧巧地說。

  我放好衣衫轉身出門。

  “你去哪兒?”他立刻朝我看來,目露緊張。

  “就外面。”我說完直接關上了門,後退幾步入院中揚起臉:“如果想動手,來吧!”

  瑾崋單膝曲起坐在細細飄雪的夜空之下,額前垂落的一縷劉海給他添了一分成熟。他手中的劍緊了緊,狠狠咬了咬下唇,又愛又恨地瞪視我:“巫心玉,你被那妖男迷惑了!”

  我淡然看他:“不是迷惑,是喜歡。”

  “你!”他憤然而起,“你要放走他!”

  我黯然地垂落眼瞼:“不,是帶他回京,在你們所有人面前……領死……”

  倏地,整個世界靜了像是時間凝固般靜了,沒有了風聲,沒有了雪花墜地聲,也沒有了瑾崋的……呼吸聲……

  “你……”

  我沒有再看他,只看向屋內那搖曳的燈光:“即使我是巫女巫心玉,不是女皇,我還是會帶他回去領罪,向椒萸,椒老爺子,懷幽,凝霜,你,以及所有他害過的人恕罪。我會給你們所有人一個交代,我也不會包庇他,但在這段時間裡,我會守護他。”我眸光收緊,堅定地抬臉看向雪夜下長髮飛揚的瑾崋,“不會讓你們所有人碰他一分一毫!”

  瑾崋站在房檐上怔怔俯看我:“你,你不是喜歡上他了嗎?”

  我淡淡看他:“所以你是想問我是不是要殺死自己所愛之人兌現與你們的承諾?那我的回答是:是的。”

  靜默在我和瑾崋之間開始彌漫,他靜靜站在房檐之上,飄雪之下,我靜靜站在院中,飄落的雪花在我和他相連的視線裡,他漸漸的目光被複雜的情愫覆蓋,他移開了與我相連的視線,緩緩轉過身,靜默地站了一會兒,起身躍起,消失在了漫漫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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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50:11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 一夜又夫妻

  我不想騙瑾崋,騙他很容易,我可以用上萬種理由搪塞他,比如巫溪雪若是在所有人面前陣法孤煌兄弟,會使皇權更加穩固,人心更加凝聚。

  但是,我不想,不能因為他好騙而欺騙他。

  我想讓他看到真正的我,一個毫無掩飾,徹底敞開給他看的巫心玉。這是我對他的尊重,與君臣之愛。

  我回到房間,裡面越發地暖和了,和外面已有極大的區別。

  孤煌泗海轉臉看我,面容平靜:“殺了我是不是能讓他和其他男人對你更加死心塌地?”

  我疑惑走到他面前:“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他唇角勾出了邪邪的笑,目光狐媚地睨向一邊:“因為我要讓他們對我的心玉死心塌地,心中只愛我的心玉一人,永生不變,永世不離!”

  我怔怔看著他邪氣的笑容,那帶一絲陰狠的話語更像是在對瑾崋他們下惡毒的詛咒!詛咒他們今生今世只愛我巫心玉一人!

  “泗海,你到底怎麼了?!”我被他的反常真的嚇到了。曾經一直霸道的他,把所有男人從我身邊都要趕走的他,此時此刻,卻下詛咒一般讓他們不離開我的身邊。

  他轉回了目光,笑容卻是清澈起來:“因為我死了,誰來讓你開心?所以,我要他們在你身邊,陪你開心,任你使喚。”他那明明隨意的語氣卻深深揪痛了我的心,他嫵媚一笑,又沉下了臉,冷冷睨向我,“但我在的時候你不准跟他們相好!不然我馬上殺了他們!”

  在他話音落下之時。我撲向了他,他就此怔住了身體,我深深抱緊了他:“別再說了,別再說了……”我抱住他在他的雪發間深深呼吸,他沒有再說話,異常安靜地坐在床上,任由我抱著。

  時間在呼吸中靜靜離去。火爐上的水壺發出了呲鳴“呲————”。水開了。

  我放開他,他垂下了臉,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你第一次主動撲向我。”

  “喜歡嗎?”我爺爺垂下了目光。

  久久的,他點點頭:“恩。”

  我也笑了:“我給你拆手上的樹枝。”

  “好。”

  在“咕咚咕咚”的水汽中,我開始拆下他手臂上的樹枝,他一直甜甜地笑著。看著我。然後看著我提起熱水桶倒入浴桶。

  浴桶很長,他坐下傷腿可以放直。這樣很好,不然只能給他擦身了。溫熱的水對他的恢復也有好處,只要外傷癒合。

  他一直坐在床沿看著我,和那在後。宮的每一個夜晚一樣,只是這一次,他的臉上只有笑容。

  “你別笑了。你笑起來更勾人。”我因為他的美,而有些嫉妒了。

  他努努嘴。轉開了臉:“我只給我的心玉看。別人看,我就挖了他們的眼睛!”

  我好笑看他:“你我大婚的時候,多少人看見了,你都挖了?”

  他一時語塞。

  我走回他身前:“來,我給你脫衣服。”

  “好啊!”他立刻開心地用單腿站起,瞬間高過我的頭頂,一股強烈的欺近感,讓我反而有些心慌意亂。我能感覺到他盯視我頭頂的深情火熱的視線,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特殊溫度。他熾熱的視線,不尋常的體溫和那越發沁人的異香,讓我心跳開始為他而紊亂

  我低下臉保持冷靜地抽開他的腰帶,髒汙不堪的白衣在我的面前徹底打開,露出了他白皙起伏的胸膛。那如玉的肌膚,和像海棠花一樣豔麗的玉珠,在破碎的衣衫下若隱若現,誘人觸摸。

  我趕緊走到他的身後,想讓自己平靜,入目卻是那大片的,曾經我一直在回避的血漬,我輕輕摸上那片血跡,腦中浮現他一次次為我受傷,他身上的傷,全屬於我。

  輕輕揭下他的衣領,瑩白的肌膚上,斑斑血漬如同一片片焦了的玫瑰花瓣烙印在了他的是身上,小心翼翼地脫下他左側衣衫,露出那一側乾淨的肩膀和手臂。

  “冷嗎?”我問。這樣的嚴冬,即使屋內已有熱氣,但常人依然會無法忍受。

  他向我側臉:“看著你,不冷,還有點……熱。”他要轉身,我狠狠在他箭傷的位置摁了一下,“夠熱了嗎?”

  他痛得擰眉,抿緊了微翹的紅唇,艱難而語:“恩!有點出汗了。”

  我笑了,走到他右側小心地撕開衣袖,徹底脫下了他的衣物。

  我伸出手:“要我抱你進去嗎?”

  他忽然撇開臉,高傲地橫白我:“不要,我是男人,怎能讓女人那樣抱著。不過……”他再次勾起唇角朝我壞壞看來,眯起的雙眸中是狐狸滿滿的狡黠,他緩緩俯下身到我耳側:“我褲子沒脫,怎麼洗?”

  我抽了抽眉,轉身的同時,抽開了他褲腰的系帶,身後是褲子“撲簌”墜地的聲音。那輕微的聲音,也讓我一時凝滯了呼吸。

  輕輕的,傳來水聲,我轉身看時,他身體輕盈地幾乎像是站立在水面之上,雪發遮蓋了他的身體,讓人無法窺見他的一切。那如玉的左腳點開了水面,他緩緩落入水中,輕地幾乎聽不見水被撞開的聲音。

  雪發飄蕩在水汽繚繞的水面上,他在水中微抬左手,泛著熱氣的清水從他修長的指尖流下,墜入水中。無論任何人,看著此時的他,都不會覺得他是妖孽,而是誤墮人間的仙子。

  他轉身懶洋洋地靠在了浴桶沿上,期待地看我:“心玉真的不和我一起洗嗎?很舒服。”

  我隨手拿起布巾:“是我幫你洗,你看看你把水弄成了紅色,多噁心。”

  整個浴桶的清水被他身上的血漬瞬間染成了淡粉色,讓人心疼。

  “嘩啦……嘩啦……”我輕輕洗去他後背的血漬,他的雪發也被那一桶雪發染得微微發紅。

  “心玉,你喜歡月傾城嗎?”

  我一愣:“你又怎麼了?”

  他輕輕梳理自己雪發:“因為他長得不錯,我可以給他用巫術,讓他心裡只有。”

  “嗤。”我在他身後輕笑搖頭。

  他微微側臉:“怎麼了?”

  我看著他雪發覆蓋的側臉:“你讓我想起我師傅天九君。”

  他一怔,面露不悅地轉回臉:“一聽就是個男人。”

  “師傅是狐仙廟的狐仙……”

  “什麼?”他吃驚地再次微微側臉。

  “你和你哥不是一直對我師傅好奇嗎?不是一直奇怪為何記不清我的容顏嗎?那是因為師傅在我身上施了法術,師傅說他要讓那男人記不住我的容貌,但若是哪天記住了,便是在他們的心裡,現在一想,不就是愛嗎……”

  “原來如此……”他驚歎地緩緩轉回臉,“你師父跟我的想法倒是有些相似。但還是他聰明,讓敵人愛上你,敵人怎會再害你。哥哥愛你,所以屢屢不忍下手。我愛你,曾想讓你和我一起死,但最後,我自己也控制不了地護了你……”

  我不知不覺地陷入對他背影的凝視,你們是兄弟啊,或許因此,而想法相似吧。

  “你師傅真狠!”“嘩啦!”他倏然轉身,狠狠瞪我,“我要見他!”

  “來不及了,人家成仙了~~~”我捧住他不甘的臉,“你出來一下,我給你換清水。”

  他弩起嘴,目光開始陰狠起來,冷冷一笑:“沒關係,我死了找他更方便!”

  我忍不住一掌打在他頭上,他立刻轉臉瞪我,我生氣瞪他:“不許再說死!我准你的死的時候才能死!給我起來換水!”

  他陰陰沉沉瞪我一會兒,忽然一笑:“好啊,我這就起來!”

  “嘩啦!”他直接站起,血色的水立時順著他白皙的皮膚掛落滑下,我立刻轉身,死白毛!

  到床邊撿起狐裘直接扔給他,然後給他換水,他裹在狐裘下壞笑看我,我再次給他倒入清水,他真是太髒了,血水倒出去,一股的血腥味!

  他再次進入桶中,清澈的水讓他的雪發恢復了原先的顏色。我在水中清洗他的雪發,絲滑的雪發這麼多天依然順滑,絲毫沒有打結,遊蕩在指尖,讓人愛不釋手。

  “心玉。”他忽然輕輕喚我,我繼續站在桶邊為他清洗雪發:“什麼?”

  忽的,他靠近我的臉邊,帶起一聲水聲,火熱的呼吸貼在了我的耳側,我僵立在空氣之中。濕滑火熱的舌舔上了我的耳側,一點,一點舔落,舔上我的耳根,隨即,柔軟的雙唇包裹了我的耳垂,開始輕輕細膩地舔弄。

  “我知道……你喜歡我舔你……”沙啞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心玉……我想要你……”

  他舔地很慢,很慢,像是不放過裡面的每一處,火熱的氣息包裹了我的耳垂,讓我的呼吸開始在他的舔弄之中凝滯,雙眸不由慢慢閉起……(以下略,自行腦補,找和諧投訴。實體書會補全)

  晨光悄悄爬上了我們身下這張簡陋的小床,我在他的左臂上緩緩醒來,他的身體染上了我的溫度,不再冰冷。我淡淡而笑,握住了他環在我腰間的再次綁好的斷手,和他的手指,十指交纏……

  泗海,我會記住這個晚上,這一晚,我們才是真正的夫妻……

  【巫月二五八年冬。巫溪雪公主領兵三十萬從西山出發,兵分三路討伐妖男孤煌少司。女俠玉狐與瑾崋少將軍一起請西鳳家族出山,共行大事。】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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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50:3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凰傾天下

第一章 屠城的謠言

  今年的冬不僅來得早,而且,尤為地冷,行軍的速度也因此而受到很大的影響。

  一隊殘兵與逃難的百姓沖向了巫月中域最富饒的天富城,他們滿臉血跡,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極為狼狽地一邊跑,一邊哭喊:“救命啊————屠城啦————救命啊————”

  他們的嘶喊聲驚動了守城的士兵,他們驚恐地看向他們:“站住!你們哪兒來的?!”

  “我們是韓城逃出來的,韓城失守,他們在屠城,太恐怖了——”

  “快救救我們啊——救命啊————”

  “他們把俘虜的士兵活埋!”

  城樓上的士兵登時臉色蒼白,雙手哆嗦起來。

  “他們還把韓城太守給五馬分屍了!”

  “他們連我們普通百姓都不放過!”

  “他們有三十萬兵!你們還守什麼!快跑吧——”

  “三!三十萬!”城樓上的士兵驚恐地看看彼此,登時扔了兵器,逃下城樓。

  我坐在馬車上遠遠觀望,所有人深藏樹林之中,瑾崋騎馬站在我的身旁,面色冷然,自從離開玉女關後,他一直沒有笑過,也不與我說話。

  “玉狐姐姐真神!”鳳鳴策馬到我身前,扭頭欣喜看我,“他們真逃了!”

  我微微點頭:“越是富饒之處,人,越是怕死。怕死之人,自然會畏懼恐懼。差不多了,等城門一開,我們就殺進去!”

  自回到韓城後,我們直接點兵來到下一座城池:天富城,只要拿下這裡。糧草,補給,還有保暖的棉衣,都會有!

  這座城作為據點更加合適!

  所以我們領兵五千,馬不停蹄繼續前進。

  月傾城見到鳳老爺子和楚嬌也是極為驚訝,這一次,兩位老將軍不用來。我只帶了鳳鳴和瑾崋。

  其實……瑾崋也不用來。我知道,他是為監視泗海。

  天富城因為富饒,所以守軍也很多。但因為富裕讓這座城貪腐更深。官員和將領日日花天酒地,聲色犬馬。忤逆他們,或是看不慣他們的官員和將士被誣陷關押,所以。現在天富城的防禦如同一個大泡泡,看似包裹嚴實。實則一戳即破。

  有怎樣的將,自然帶怎樣的兵,那些守城士兵也是貪生怕死,酒肉之輩。之前已發現那些守城士兵精神萎靡。一副酒徒之色,這樣的兵,又怎能打仗呢?所以散步恐怖的謠言。誇大軍隊數量,讓他們畏懼恐慌。甚至會棄城而逃。

  “吱呀!”天富城的城門開了。

  喬裝打扮的士兵立刻沖入,驚得那幾個士兵登時傻了眼,幾乎是頃刻間被控制。

  我一揚手,立時五千精兵從樹林中殺出,直取這座毫無防備,還活在平靜中的城市。

  我立於馬車上,大喝:“直取太守府——”

  “是——”

  “殺——”

  幾乎是眨眼間,天富城被我們佔領。

  我們跑過大街時,百姓還一頭霧水,驚慌躲藏,門店急急關閉。而巡邏的士兵更是逃入小巷,巡邏隊的隊長還躲進了茅廁裡!

  “太守府在何處——”士兵們一路喊過去,大膽的百姓給我們指路。沒多大功夫,我們包圍了太守府,直接踹門而入,驚了家僕丫鬟,尖叫四起,四處逃竄。

  瑾崋直入臥房,日上三竿,官員本應上堂,可是我們的太守居然還在睡覺!

  我是看著瑾崋沖進房的,可是下一刻,他紅著臉又逃了出來。

  我疑惑看他:“怎麼了?”

  大家都在看他。

  他的臉更紅了,側開臉嘟囔:“裡面的女人沒穿衣服。。。”

  這是他這麼久以來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這樣一句話!

  我怔怔看他一會兒,轉臉看鳳鳴:“鳳鳴,你進去吧。”

  “是!”鳳鳴毫不猶豫地進入,立時,尖叫四起,三個裸身的女人和一個裸身的大胖子男人裹著床單狼狽地被鳳鳴趕了出來!

  瑾崋害臊地撇開臉,我冷冷看那還有些初醒的發懵的太守。

  他眨眨眼睛,驚駭看我們:“你們!你們是誰!竟敢擅闖太守府!”

  我冷笑:“前方韓城淪陷你還有心思玩女人?”

  太守的臉色立刻蒼白起來,視線散亂:“不,不是,我們不是有五萬守軍嗎!我們的兵呢!”

  “你和你的將士都在睡覺,誰來帶兵?”

  他登時瞪大了因為肥胖而被擠成一條線的眼睛,我在寒冷的雪天下冷冷一笑,沉沉而語:“天富城太守怠忽職守,貪贓枉法,令天富城失守,判斬立決!”

  “啊?!你!你這個叛軍敢判我的罪!不怕攝政王……”

  “斬!”我厲喝一聲,立時,瑾崋銀槍劃過空氣,在我冷冷轉身時,身後傳來人頭落地聲,與女人的尖叫:“啊————啊——————”

  “撲通,撲通,撲通。”女人的尖叫止於她們的落地聲,三個妓女被活活嚇暈過去。

  我單手負在背後,沉沉命令:“速速釋放牢中所有無辜之人,恢復被陷害的將領之職!”

  “是!”鳳鳴帶領士兵而去。

  瑾崋要走時,我拉住他:“瑾崋,你剛才怎麼了?不過幾個女人就把你給嚇出來了?”

  他好不容易恢復白淨的臉再次炸紅,尷尬,難堪和煩躁立時浮上他的臉,他有些憤怒地甩開我的手:“別管我!”他甩臉就走。

  我看著他的背影,立刻提醒:“通知月傾城來接管。”

  “知道了!”

  瑾崋是處男,家教甚嚴,非禮勿視,自小到大應是沒怎麼見過女人的身體,更別說是觸碰。之前在宮中和我同床共枕已讓他煩躁不堪。

  天富城一戰速戰速決。我迅速封鎖了城門,不讓詳細的消息走漏,並同時再次派出我的表演小隊,向下一個城市進發,散佈屠城的謠言。

  即使我沒有屠城的消息傳了出去,謠言和真相混淆起來,也足夠讓城裡的人人心惶惶,軍心不齊。

  相信屠城的會害怕,不相信的,會期盼我們的到來,因為,我會開倉發錢。

  泗海的馬車避在小巷裡,在眾人各自忙碌之時,我獨自牽出馬車從側門而入,天富城的太守府果是奢華無比,我找了個安靜的院子,扶泗海走出,進入房間,雪雲不知何時散開,一縷冬日的陽光落入房中,帶來許久未見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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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偷得浮生半日閑

  無論外面現在如何喧鬧,整個天富城如何翻天覆地,也不會影響我和泗海享受此刻的安寧。

  取來地墊放落廊簷下的地板,扶他一起坐下,在陽光中沏上一壺清新的暖茶,靜靜地在這戰爭的喧囂中一起曬一會兒太陽。

  這個院子很偏僻,但卻有一株妖嬈的紅梅,白雪壓枝,點點紅梅破雪而出,爭做陽光下那最耀眼的一點紅。

  美男冊中只有一人似這紅梅般豔麗,那就是月傾城。只因他是巫月那第一的美男子,才讓孤煌泗海覺得他才配服侍我,才配被我擁有。

  但我告訴他,我不喜歡用別的女人用過的男人,即使沒有被用過,我也覺得渾身不舒服。這種用巫術得來的愛情,我巫心玉可不稀罕。

  這麼說也是為阻止他,因為孤煌泗海想做的事,一定會做。他,可是個瘋子。

  “你把王太守殺了?”他手捧墨綠色粗陶的茶杯,面具下的眼睛斜睨我。

  我雙手捧著茶杯,在陽光下輕輕吹散從茶杯中飄出的霧氣,隨口答:“他是你哥哥的人,從你哥哥那裡買的這官,伺候年年給你哥哥進貢,幫你哥打點這裡不少的生意,你說我能不殺嗎?”

  孤煌少司金庫裡的錢只是他的九牛一毛,聰明的男人又怎會藏錢?早把錢換作了無數實業。天富城裡的好幾條街,可都是他們孤煌家的。

  孤煌泗海詭異的面具一直朝前,但是我知道,他的目光正在看我。

  “多曬曬太陽,對你的骨頭有好處。”

  他靜默無聲,低下臉微微上移面具執杯喝茶。即使他身上是普通男子的灰布麻衣。他渾身散發出來的獨特的陰沉詭異的氣息,依然讓他可以在人群中萬眾矚目。

  見他有幾縷髮絲鬆散,我起身跪坐到他身後,拔下了木簪,雪發立時從我指尖散落,絲絲清涼的感覺如最清冽的泉水從手心流過。

  輕輕梳理他的長髮,輕輕挽起他的長髮。執君之雪發在手。如情絲綿綿入我心。

  “泗海。”

   “恩。”

  “喜歡我給你挽發嗎?”

  “喜歡。等我手好之時,也給你挽發可好?”

  “好……

  木簪挽起白髮在他頭頂時,他揚起了面具:“小花花回來了。”

  “知道了。”我扶起他進屋。房門關閉,遮掩住他孤煌泗海的身形。

  我轉身再次坐在門前走廊的地板上,拿起茶杯,瑾崋從院門而入。院中馬車的馬兒正昂首吃那梅枝上的紅梅,咬下一朵時震落了滿枝的積雪。灑在自己臉上,受驚搖頭。

  瑾崋匆匆到我面前,往我身後看了一眼,悶悶地轉開臉說:“信鴿已經放出。月傾城最快傍晚會到。”他說完又看向我身後的房門,轉身就走。

  “瑾崋。”我喚了一聲,他頓住了腳步。沒有轉身,後背起伏。正在隱忍憤怒和殺意。

  “不要告訴月傾城孤煌泗海在我這兒。”

  “你藏不了多久!”他怒然轉身,銀甲在陽光中閃亮。

  我微微擰眉:“你看,你又燥了,過來喝杯茶。”

  “我不要!”他再次甩臉,深深呼吸,神情再次複雜和糾結。

  整個院子又再次陷入安靜,他雙手叉腰大大地深呼吸,讓自己慢慢平靜。

  我看他一會兒,低眸給他倒上一杯熱茶,放落自己身邊的地板,再次喚他:“瑾崋。來。”

  他轉臉看我,我拍了拍身邊,他的目光落在那杯茶上,糾結了一會兒,咬了咬下唇似是豁出去般大步到我身邊拿起茶杯轉身坐下,一口飲盡。

  “謝謝你,在這件事上遷就我。”我給他再次倒上茶,“我以茶代酒敬你。”

  我端起茶杯,他煩躁地看我一眼,甩臉轉開,但手中的茶杯還是撞上了我的茶杯,再次一飲而盡。

  我看他而笑:“如果蘇凝霜在這兒,又該說你不夠坦誠了。”

  “我該怎麼坦誠?!”他轉回臉憤憤看我,“說我想現在就殺了那妖男嗎?!”他甩手指向我們身後的房門,灼灼瞪視我,“那個妖男為你巫心玉捨命你就感動,那我們呢!我們哪個不願用生命來護你?!”

  他的質問讓我怔愣在他面前,他朝我步步欺近,再次大聲質問:“那個妖男愛你巫心玉你就為他心動!那我們呢!你巫心玉把我們的愛當做了什麼?!”

  他已經近在咫尺的臉上佈滿了痛苦和掙扎,彷徨與迷茫,一縷迷失從他星眸中劃過,他失落地垂下臉抱住了自己的頭:“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真的快煩死了!煩死了!”

  “等我死了~~~你就不煩了~~~”悠然的,甚至帶一絲幸災樂禍的聲音從屋內傳出,清澈的聲音動聽舒心。

  瑾崋抬起臉,立刻狠狠瞪視聲音的方向。

  “我的心玉是誰?你是第一美男子嗎?”

  瑾崋一怔。

  “你是第一智者嗎?還是你的武功舉世無雙?既然你什麼都不是,有何資格要求心玉也對你動心?”

  瑾崋的星眸瞪視圓瞪,胸膛大大起伏起來,起身就要衝進房間,我立刻拉住:“泗海!不要刺激瑾崋!”

  “哈哈哈哈——哈哈哈——”房內傳出格外狂妄和妖邪的大笑聲。

  瑾崋的手臂都已經繃緊,憤恨地咬牙切齒!我立刻說:“瑾崋,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咬唇捏了捏拳頭,倏然閉眸大歎:“不,他說得很對,所以,我一直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如果是凝霜一定會理解你喜歡這個妖男,但我做不到,我連凝霜都不及……”他緩緩睜開眼睛,反是因泗海的嘲笑而平靜下來,緩緩再次坐回地板,陷入更大的低落。

  見他這麼低落,我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他微微一怔,我看向前方:“誰說我不在意你們?謝謝你,瑾崋。不過,我知道你愛我,何來你……們?”

  他愣了愣,轉臉疑惑看我:“你……不知道?”

  我細細思索,瑾崋在我長時間的思索中輕笑:“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還說我不夠坦誠,巫心玉,如果我不說,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我對他誠實地點點頭。

  “嗤。”他笑了起來,有幾分哭笑不得的含義:“枉你那麼聰明,原來在這件事上那麼遲鈍。”他輕笑連連搖頭,嘴角的笑帶著幾分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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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男人之間的約定

  我在瑾崋的話中心情複雜,手握茶杯,垂下臉,靜靜看那縷縷繚繞的香氣。我是女皇,身邊無數男子來去,頻頻接觸,誓死效忠,難道我自作多情地認為那都是愛情嗎?

  “哼~~~~”房內再次傳來泗海悠然的笑聲,“瑾崋,雖然我與你為敵,一直也看不上你。”瑾崋的目光立時收緊,再次狠狠盯視那緊閉的房門,“但你要答應我,在我死後,誓死守護在心玉身邊!”忽然正經的語氣,讓瑾崋也面露吃驚,臉上的殺氣和怒氣在陽光中漸漸消散。他開始深深盯視那扇緊閉的門和忽然陷入安靜的門後的房間。

  我立刻道:“泗海,我的事你不要管……”

  “你真是說了句廢話啊!”忽的,瑾崋的話打斷了我的話音,我複雜地看向他,他甩臉站在了走廊之下,背對我偉岸站立,身上的銀甲在陽光下閃亮耀眼,如神兵天降。

  “你不說我也會!她也是我瑾崋所愛的女人,哼!”他沉沉說罷,大步離去,銀光閃閃的身體漸漸走出我的視線。

  我喝下一口熱茶,身邊茶杯裡的水還在冒著熱氣:“小花花性子就是急,也不陪我再喝一會兒茶。”

  “因為我在。”身後房門“吱呀”打開,他身上的異香也隨之而出。他輕輕側坐在了我的身後,又貼上了我的後背,幾縷雪發在陽光中輕輕飛揚,掠過我的唇邊。

  “你說……若是我對小花花說去找一個比我更合適的女孩兒,他會不會生氣?”

  “當然。”他一手環過我的腰在我的後背輕蹭,聲音慵懶帶沙,像是曬太陽的懶貓兒,“那不過是拒絕他的漂亮話兒。他已知你不愛他,你何須再傷他心?”

  我淡淡而笑:“看來你並不在意。”

  “我怎會在意?是他愛你,又非你愛他。我的心玉本該就被天下男子所愛,但我的心玉只愛我一人。”他的語氣得意,囂張,自豪,還有點……嘚瑟。

  他最後的那句話。跟那只自負的騷狐狸。好像啊……

  師傅也是那麼地自負,他從小在我的容貌上下了很多功夫,他要讓我成為天下最美的女人。人見人癡。那時我以為是他對美的癖好,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愛,他因為愛我。所以要讓我變得完美,讓我成為世間的獨一無二。

  “這麼急的性子。會生女兒,心玉的女兒……一定很漂亮……”幽幽的空氣裡是他淡淡的輕歎,帶著一絲羨慕,和嫉妒……

  師兄說過。他的妖氣和我的仙氣相克,他永遠不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他無法在這世界上給我留下任何回憶。從他那幽幽的輕歎中,我能感覺到他對孩子的喜愛。但是,我們什麼都不會有。

  “你打算把那些守將怎樣?”他輕蹭我的後頸。

  我緩緩放落茶杯,冷冷吐出了一個字:“殺!”

  “哼……清,君,側,夠狠。”他冷笑起來,拿起自己的茶杯悠然品茶。

  這些人全身孤煌少司的人,我能不除嗎?難道還要等女皇登基,再來一個個處理?人早跑了。現在可是戰爭,不借機清理,更待何時?

  而且,他們可是蛀蟲害,不除不足以平民憤,無法震懾後面城池的守將!

  今日天富城的刑台尤為地熱鬧,掌聲和歡呼聲此起彼伏,欺壓良民和貪贓枉法的官員和將領全部被拖上了刑台,那些原本應該守護城中百姓,現在卻反之魚肉百姓之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監獄被清空,所有被誣陷之人官復原職,繼續看守天富城,並為城中百姓伸冤。與官員勾結的奸商也被抓捕入獄,城門關閉,他們無法逃離。聽說有些奸商已經化妝成普通百姓,混在人群之中。

  這些後事,便轉交給城中的官員了。一切要重新開始,百廢待興。

  月傾城還沒趕到時,楚嬌先到了,要跟自己兒子搶仗打。於是我們再次起兵。攻打天富城的五千士兵留守天富城,我們帶領在城外休息的五萬士兵繼續征戰,還有五萬會隨後趕到天富城,如此交替使用,可以讓士兵得到充足的休歇。

  駕起馬車,踏著夕陽出城,滿城百姓夾道歡送,馬車後的箱子裡,是太守和守將的人頭!

  瑾崋手提銀槍到我身邊,看了我身後馬車一眼,給我遞上了一個精美的鎏金銀質面具:“湊合著戴,比頭巾方便點,後面認識你的人會越來越多。”

  我接過他手中的面具,拉下麵巾感謝地看他:“謝謝。”

  他的臉一紅,星眸映著夕陽眨了眨,匆匆轉開臉:“快戴上吧。”說完,他策馬跑到了前方。閃亮的銀甲被夕陽染成了暖人的金色。

  我再次戴起面具,我玉狐又回來了。

  一路過去,尤為地順利,沿途的村鎮被屠城和發錢截然不同的傳說弄得人心惶惶,不敢阻攔我們,無不讓路讓我們前行。

  轉眼又到一座城池,我讓大家等天黑,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之時,城上士兵無論精神還是戒備都是最薄弱之時。

  我讓鳳嬌和瑾崋一箭把太守和其他人的人頭給射了上去,夜半三更,突然幾個人頭人頭掉落,這讓久未打仗之人登時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慘叫連連。

  “啊——啊——”

  巫月一直太平,只有邊境偶有戰士,所以,在巫月境內的士兵很多連屍體都沒見過,甚至沒有殺過一個敵人。

  正因抓住這一點,讓我們的戰事極為順利,半夜扔人頭的方法屢試不爽!

  但貪官污吏之中也並非全是酒囊飯蛋之徒,我們下一個將要到達的榮城裡,就有一個非常厲害的戰將,名叫申屠金!

  他生性殘暴,好戰,酷吏,並且,他主張男人執政!他對巫月女人執政早有不滿,所以他是絕對的孤煌派,是真正的效忠於他,而非畏懼於他。朝中有不少男性官員是因此而效忠孤煌泗海,所以這批人,才是巫月真正的隱患!

  申屠金不僅武藝高強,且英勇善戰。曾是北辰家族麾下一員猛將,在北疆戰事時立下汗馬功勞,更受當時的慧芝女皇宴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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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猛將謀臣如虎添翼

  可是,申屠金酒品不好。

  因其在宴會上酒醉對女皇饞涎欲滴而做出越軌之行惹禍,後被北辰家族力保,才勉強保住性命。在北辰效忠孤煌少司後,他也被派到榮城守城。

  榮城是相當富庶的城市,外人看來,這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差,但實則榮城在地理位置上非常重要!它是守衛京都的第一道大門。之前我們打地順利並不稀奇,拿下榮城才是至關重要的一戰!

  申屠金治軍也是非常之嚴酷。曾有士兵知其愛酒,在其練兵時特向其獻酒,結果反被申屠金一頓杖刑,險些喪命。

  我們在榮城十裡外紮營,這也是我們行軍以來第一次如此謹慎。

  大家齊聚在營帳,探子來報,榮城已經戒備森嚴,密不透風。

  因為榮城是京都第一道護牆,所以城池修建地極為堅固,可謂銅牆鐵壁,攻城很有難度。而前往榮城只有一條陽關小道,兩邊是密林,密林之後,是高山,所以易守難攻。

  瑾崋,楚嬌,鳳鳴的堂姐鳳棲桐,鳳老爺子和鳳鳴,還有楚星楚月也相繼趕到,楚星楚月年紀小,只是來學習。

  大家看著那座城池,密林之間的道路狹窄,這導致行軍緩慢,使攻城的兵力也一時無法全部集中,若是敗退,撤退也會發生擁堵,這是硬傷。

  “玉狐姑娘,你可有良策?”鳳老爺子問我,大家相繼看向我。

  我擰眉看了許久:“強攻太難,除非……”

  “除非什麼?”瑾崋立刻追問。

  “除非把申屠金給引出來。”我指向道路兩邊的密林,“這段路地勢對攻者不利,但若是能把他和他的兵給引出來。那對我們絕對有利!”

  大家在我的話音中微微點頭。

  “我去!”楚嬌主動請纓!

  我認真看大家:“大家小心,到現在我們一直順利,屢戰不敗,現在將士多出現驕傲之姿,我擔心他們戒備鬆懈。”

  “明白。”瑾崋認真點頭,大家出營長點兵!

  孤煌泗海的馬車停在營長一邊,我與他寸步不離。我走到馬車邊。裡面傳來他一絲得意的話音:“此戰你未必會勝。”

  我心中一緊。看向陰沉的車廂門:“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哼……”輕笑響起,飄然如風,“心玉。棋局開始,我們現在可是敵人了。”

  我不由輕笑,坐上馬車:“不負哥哥不負我是嗎?我知道了。但是,我若是輸給別人。你會開心嗎?”

  立時,陰沉的殺氣從車廂內而來。我揚唇而笑:“果然不爽吧。你放心,我無需你提示,我巫心玉不會輸。”拉起韁繩,馬車再次而動。穿過兵營,和楚嬌的隊伍向榮城進發。

  楚嬌領兵從大道而入,瑾崋和鳳鳴分別帶領士兵潛入密林埋伏。

  我駕馬車入右側密林。在林中遠遠觀瞧。

  榮城果然已經防備森嚴,城門緊閉。士兵立于城樓手執弓箭,眸光銳利,不放過一點風吹草動。

  楚嬌帶兵到城樓之下,大聲一喝:“讓你們申屠金出來給老娘舔腳!”

  此戰是激將法,要把申屠金給激出來。

  城樓殺的士兵非但沒有慌張,反而張弓搭箭陷入防備。

  “叫陣者何人!”

  楚嬌大砍刀揮過頭頂:“你家楚嬌奶奶!”

  “可是西鳳家族?”

  “不錯!”

  就在這時,城門開了,一身材健碩魁梧的男子身穿鎧甲從城門裡獨自騎馬而出,男子劍眉虎目,鼻樑高挺,輪廓硬朗,線條深刻,英武非凡!

  男子走出後,弓箭兵緊隨其後張弓保護。

  男子手中沒有帶任何兵器,近乎兩米的高大身形讓人畏懼。此人應該就是申屠金。

  “嬌姨,好久不見~~~”他隨意地揚手抱拳。

  楚嬌揮舞看到:“小金,既然你叫我一聲姨,姨也不想欺負晚輩,你速速降了交出榮城。”

  “交出榮城?哈哈哈哈——”申屠金揚天大笑,“姨,您年紀大了,還是回去帶帶孫子,我若是真動起手來,傷了您這老人家多不好意思?”

  “你說誰老人家?!”楚嬌的脾氣就跟朝天椒一樣火辣,她叉腰好笑地看申屠金,“有句話叫四肢發達,頭腦蠢笨。”

  “老太婆你找死!”申屠金登時直起身體。

  楚嬌也是虎軀一震:“我看你真是光長塊頭沒長腦子,你小時候的尿布還是老娘幫你做的呢!怎麼樣?是不是穿著特別舒服,特別溫暖,要不要到我這兒再來抱抱~~~~”

  “死老太婆,我今日不宰了你不叫申屠金!”申屠金登時橫眉怒目,策馬朝楚嬌沖來。

  楚嬌立刻調轉馬頭往回跑。

  就在我以為申屠金中計之時,忽然空氣中傳來一曲簫聲,簫聲悠揚而高遠,我立刻循聲望去,卻見城樓上立一青衣長髮男子,身披黑色斗篷,手執玉簫吹出那悠揚的簫聲。

  與此同時,申屠金不追了,反而扭頭跑回,弓箭兵立刻湧上,與此同時,城樓上也佈滿弓箭兵,申屠金退回城內的同時,所有弓箭兵的箭矢上已燃起火焰,瞄準兩側密林,我心中一驚,立刻揚手:“撤!”

  但是,我們的速度還是沒有弓箭兵的飛箭快,立刻飛箭如流星一般落下,位於城樓上的弓箭兵射程更遠,密密麻麻射入這片密林,射中了我們埋伏在密林中的士兵,立時慘叫聲起,陷入一片混亂!

  弓箭兵一排接著一排輪換,射下火箭,讓人沒有絲毫喘息的時間。士兵在火箭中逃竄,火焰照亮了整片樹林!

  大家迅速後撤,互相幫助,終於遠離了弓箭的射程,兩側密林已是黑煙滾滾。

  我駕馬車緩緩走出密林,撤退的楚嬌和士兵從我身旁跑過,我依然直直盯視那座城池,火箭從我兩側而過,我迎火箭而上。

  “你瘋了!”瑾崋突然沖出,攔住我,“小心他們有追兵!”

  我看他而笑:“他不敢,他不知道密林中伏兵多少,箭的射程始終有限。”

  瑾崋轉身和我一起看那座城樓,申屠金已經跑上城樓,站在那青衣男子身邊,二人也遙遙朝我們望來,瑾崋揮起銀槍打落我身邊的火箭,我依然鎮定地站立起,對他們喊道:“今日領教——改日再戰——”

  申屠金立時揚手,弓箭兵停止攻擊,二人一直遠遠看我,我揚唇一笑,和瑾崋一起轉身回營。

  那城樓上的青衣男子,必是申屠金的謀士。當猛將遇見謀士,會迸發出可怕的化學效應,我們遇到真正的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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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兵法要應時應地

  “啊——啊——”

  營地裡是聲聲痛呼,軍醫忙前忙後醫治受傷的士兵。這次我們沒有帶太多人去,箭的射程也有限,所以只有十幾人受了箭傷,並無人死亡。

  我駕馬車到營地胖的一處山坡,遙望密林之後的高山。

  馬蹄聲而來,楚星楚月騎馬前來,好奇地張望我遙望的方向:“玉狐姐姐是不是有良策了?!”

  楚星有些崇拜地看我,楚月推了他一把:“別吵玉狐姐姐觀察地形。”

  我遙看陰沉的天空,再看積雪覆蓋的山林:“兵法無外乎火攻,水攻,誘敵,使詐,你們說,他們會覺得我們下一步怎麼做?”

  “他們?”楚星楚月面面相覷一會兒,“他們怎麼想的我們怎麼知道?”

  我認真看向他們被東風吹得紅撲撲的臉龐:“不,敵人怎麼想的,很重要,只有知道他們怎麼想,我們才能選擇怎麼做,是將計就計,還是逆行倒施,打他們個出其不意!”

  楚星楚月眨了眨大眼睛,面對麵點頭,恍然大悟:“哦~~~~~~~”

  兵法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比如東風,為天時,大河決堤為地利,將領心性,為人和。所以,無論是孫子兵法還是諸葛詭兵,需要結合我們現實情況,並非隨便抓出一計便能用之。

  空城之所以好,是因為諸葛亮知曉對方將領的性格,揣度出他對空城的判斷,如果諸葛亮遇上衝動的張飛,此計未必能成。

  如我們現在面前的榮城,雖知申屠金性格急躁易怒。但偏偏有了個謀士,一曲簫聲提醒了他,讓他及時返城,沒有被我們誘騙成功,所以要勝申屠金,先要勝那謀士。

  大家再次聚集在帳篷裡,擰眉深思。

  “有誰知道那謀士的底細?”我問。眾人紛紛搖頭。看來知道那人底細的。只有帳外馬車裡的泗海了。但是,他不會告訴我。

  “玉狐姐姐!你那麼厲害,不如去把那謀士殺了吧!”楚月提議。

  刺殺對方也是一個方法。而且這對我來說,並不難。但是……

  我擰起眉:“若我潛入榮城,誰來看孤煌泗海?”我看向眾人。

  不知天高地厚的楚星一拍胸脯:“我來!這有什麼難的,他還是個瘸子。”就在這時。立時寒氣射入營長,穿破營長之時。朝楚星直接而去!

  “小心!”我立時推開楚星,“叮!”一聲,一根筷子直直釘在了原本楚星所站位置之後的木架上,看得所有人咋舌!

  鳳老爺子抹了抹冷汗。連不把別人放在眼中的楚嬌也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瑾崋沉下了臉,拔下了筷子,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狠狠摔在地上:“這是那妖怪對我們的挑釁!”

  “好。好厲害!”鳳鳴的下巴久久沒有合上,“我。我們都沒察覺到。”

  我看向被筷子射穿的營帳的洞:“你們是看不住他的,只要我不在,他會立刻脫身。”我們是相愛的戀人,又是棋局上的敵人,這複雜的關係讓他很享受,他不喜歡平淡,他就喜歡把任何事情變得複雜。

  所以,他不會因為愛我而幫我。就像我不會因為愛他,而放他。

  “我們繼續吧。”我回到桌邊,順便朝帳外的馬車冷冷道,“別再扔筷子了,現在筷子不多,再扔你就用手吃飯!”

  我轉回目光時,大家的眸光中掠過一抹懼色,似是我是讓他們更加“畏懼”之人。我在面具下微微一笑:“怎麼了?”

  “咳。”鳳老爺子咳了一聲,看地圖,“守城和攻城都會遇到的問題是補給。榮城有足夠的補給,而我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繞過榮城去切斷他們的補給,所以,我們在時間上,占了劣勢。”

  大家紛紛點頭。

  我問道:“那你們覺得,那謀士下一步會怎麼做?”

  “通常會夜間突襲。”瑾崋擰起了眉,“我們第一仗未勝,敵人會覺得我們回去重新休整,或會派人來突襲我們營地,燒我們糧草。”

   “那我們若是突襲呢?”我反問。

  “我們肯定不會突襲啊。”楚嬌理所當然地說,“一般懂點兵法的人都會在晚上嚴防突襲,所以晚上的兵力會比白天還要多,我們明知對方加重兵力,還晚上強攻,太吃虧了。”

  我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先消耗他們一些弓箭吧。”

  大家莫名看我,我微微而笑:“弓箭不比糧草,糧草說要,後方可以從糧倉裡直接取,弓箭需要鍛造的過程,一座城池儲備的弓箭再多,但始終不及消耗地快。今晚,我們就去突襲,取他們弓箭。瑾崋。”

  “在。”瑾崋立刻向我抱拳。

  我命令道:“你今夜子時就帶上兩千人在樹林中穿行,誘他們放箭。”

  “是!”

  “楚將軍,鳳鳴,鳳老爺子。”

  “在。”

  “明日早上你們繼續和今天一樣前去叫陣,並在兩邊埋伏,繼續誘他們放箭,這樣連續兩天后,我另有吩咐。”

  “是!”

  大家眸光再次閃亮起來。

  我看向楚星:“楚星。”

  “這次我也有份嗎?!”楚星激動起來。

  我笑道:“你帶一百人去後面的村鎮,儘量多收些炮仗來,能收多少,就是多少!”

  “啊……”楚星不高興地垮下臉,“買炮仗啊……”

  我笑看他:“怎麼?不願意?那我叫楚月去。”

  “不不不!我去!我去!”楚星領命走出營帳。

  瑾崋疑惑看我:“你讓楚星買炮仗幹嘛?”

  我認真看向地圖:“我剛才觀測了林後兩座山離榮城的距離並不遠,而且似乎後山在榮城之內,現在天氣已經陰冷,雪雲密佈,我估計暴雪降至,總之……還要看老天是不是幫忙,若是順利,哪怕拿不下榮城也能截斷他們的糧草。”

  “什麼?!”瑾崋和其他人都吃驚看我,目露深思地再看向榮城之後,榮城後面的道路和前面是一樣的,也只有一條小道,兩旁是那兩座高山。

  靠山吃山,榮城富庶是因為盛產水果,茶葉和木材,因為又有茂密的槡林,所以絲綢也是榮城的特產。

  所以,這兩座山,是我們制勝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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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打打停停

  申屠金沒有派人來突襲,估計那謀士也料准我們有所防備,而且榮城外的兩邊密林非常適合埋伏,所以他不敢貿然出來。

  他想跟我打的,應該是持久戰。天寒地凍,我們行軍在外,補給必然跟不上他們,到時人困馬乏,嚴寒又摧殘人的意志,會讓士兵變得懈怠厭戰,所以,他們重在守城。

  子夜時分,瑾崋依照我的命令進入密林,故意弄出聲響,人影跑動,立時引起對方的注意,瞬間又是萬箭齊發,士兵在盾牌後輪流佯裝慘叫。

  “啊——啊——”

  那慘叫聲簡直像是鬼哭狼嚎,就這樣嚎了一個晚上,然後在天未亮時,瑾崋他們把劍打包帶回來了,臉上笑容洋溢。

  “你這方法不錯。”他騎馬到我馬車邊,我的馬車始終在整個營地外的樹林裡,一是隱蔽,二是沒有帳篷能夠裝下一輛馬車。

  士兵扛著箭樂樂呵呵走回營地,這像是遊戲一樣的兵法讓他們覺得很有趣,一個個精神反而更好了。

  “即消耗了他們弓箭又給我們增加了補給。”瑾崋挑眉笑看我,“你都哪兒學來的?”

  我笑了笑:“書看得多,自然知道地多,既然他們想跟我們耗時間,我們也一時急不來,不如在這段時間裡,做點有用的事。等暴雪來的時候會很冷,你讓其餘人去砍些樹枝,取火保暖。”

  “知道了。”他騎馬走入營地,正好和楚嬌他們交接。

  守城的遠比我們攻城的更緊張,他們時時刻刻神經緊繃,這樣輪番上場,讓他們沒有喘息時間。精神無法鬆懈,遲早會達到奔潰點。

  楚嬌叫了一天陣,城門也沒看,這也在預料之內,他們擺明瞭不出來,楚嬌回來已是黃昏,神態很悠閒。似是並不急。他們從我馬車邊走過。我叫住了他們:“楚將軍,鳳老將軍。”

  “何事?”兩位老將軍看向我。

  我笑道:“勞煩你們帶兩萬兵去攻城。”

  楚嬌,鳳老爺子和其他人一愣。

  “現在?”鳳棲桐疑惑看我。“可是,我們才回來。”

  “所以現在馬上回去攻城,會讓他們出其不意,我們要讓他們變成驚弓之鳥。”簡單地說。既是讓他們變得神經。

  鳳老爺子笑了:“老夫明白了。”

  我微笑點頭:“一個時辰後,你們回來吃晚飯。”

  “知道了!”楚嬌掄起大砍刀。大聲一喝,“攻城————”

  立時,馬蹄聲起,踏起雪花四濺。黑壓壓的兩萬人聲勢浩蕩地攻城。這一次,我要讓他們見識到我們的兵力,讓他們無法揣測出我們到底帶了多少兵。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他防時我不攻。他當我走時,我回馬槍,一槍一槍戳,不給他綢繆時間,他想耗時間,而我正想拖時間,好讓他不知道我其它的安排。

  攻城的聲音遠遠而來,震動著樹上的雪花。一個時辰後,楚嬌回營,傷病入軍醫營帳醫治。火頭兵已為大家煮好熱湯,一場激烈的戰爭下來,喝上一碗熱湯能讓戰士們心中慰藉。

  瑾崋從營地裡跑出,給我送來晚餐:“晚上是不是還要去。”

  我搖搖頭:“若那謀士聰明,必然會料到我們今晚還會去,所以,我們今晚不去。”

  瑾崋困惑看我:“不繼續?”

  我打開車廂門,把晚餐放入,裡面傳來孤煌泗海悠閒的聲音:“今晚榮城的士兵必是不敢有所鬆懈,我看,明天也不用去。”

  “正是。”我拿起碗幽幽而笑,“就讓他們等我們一天,如情郎等候夢中情人,待他失望之時,我們再去才好。”

  瑾崋陰陰沉沉看車廂,自泗海說話,他的臉又開始沉下。

  我想了想,道:“瑾崋,你去幫我要把琴來。”

   “琴?”他的目光終於從泗海的車廂離開。

  “還有,讓兄弟們做好防寒準備。”

  “知道了。”他冷冷睨了泗海車廂一眼,轉身離去。

  這一晚,很安靜,靜得鴉雀無聲,天寒地凍,讓樹林也凍地沒有半絲聲音。

  我駕馬車入樹林,遠遠監視榮城動向,我有仙氣護體,三天不睡無事,精神依然好,但榮城裡的凡人,可就不是了。

  我試探地抓起一塊石頭扔了出去,立刻數支箭“嗖嗖嗖”從城樓上落下,釘落在石頭周圍,我笑了,他們已經開始神經了。

  寒冷的北風吹地城樓上的火把搖擺不定,立於城樓的弓箭兵們時時瞪大雙眼,不敢懈怠,只要樹林裡一有風吹草動,他們立刻把箭矢瞄準。

  我無事之時,把幾根粗大的樹枝綁在馬車後,在樹林裡來回走動,夜深人靜,輕輕的馬蹄聲和樹枝劃過雪地的聲音更像是有人走過,立時一支支箭射來,落在我不遠處的雪地和樹上。

  一個晚上,我時不時來回走動一下,都能牽動他們的神經。直到快要天明時,我才回營,讓那些神經緊繃的士兵繼續乾等。

  天空漸漸開始下起了飄雪,我回營時楚嬌,鳳老爺子和瑾崋迎了上來,楚嬌已經備好了砍刀,著急問我:“今天什麼時候攻城?!”

  我笑了:“今天休息,不攻城。”

  “什麼?”

  鳳老爺子笑了起來:“好哦,吃烤番薯去。”

  楚嬌白他一眼。

  “今天真的什麼都不做?”瑾崋面露急躁。

  我在面具下含笑看他:“今天讓大家好好休息,吃飽睡足,明天四更我們攻城。”四更是人最困之時,也是天氣最冷之刻。我已耗他們多日,那些士兵的精神應該已經有些浮躁了。

  人,是最不可控的。即使有良將智者,有時,往往會壞在他人身上。

  楚嬌和鳳老爺子相視一笑:“知道了!”他們攜手而歸,一起去吃烤番薯。

  瑾崋還是有些焦躁:“哪有你這樣攻城的,打一個時辰,休息兩天。”他不服氣地嘟囔,對我的部署頗有意見。

  就在這時,遠處一隊騎兵而來,為首之人快馬到我和瑾崋面前,抱拳稟報:“玉狐姑娘,瑾崋將軍,糧草送到,還有,將軍,瑾大人來了。”

  “我娘!”瑾崋立時激動起來,“她在哪兒?!”

  信差指向身後:“在糧草那裡。”

  瑾崋立刻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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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夫王要征戰

  瑾毓來了?心中欣喜。申屠金那謀士再厲害,也不會想到我早早讓人開始屯糧,再由巫溪雪派人取糧,今天送來的正是時候!

  糧草會直接影響軍心,俗話說吃飽了才有底氣!糧草充足,士兵心裡才有底!才會有鬥志!

  我立刻駕馬車到後方糧草營,一眼看見正在幫忙卸糧食的瑾毓,我正想上前招呼時,一個人忽然跑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一禮:“玉狐姑娘,傾城終於追上你了!”

  我吃驚地看站在雪中同樣一身甲胄的月傾城,他怎麼也來了!

  聽見月傾城的話音,瑾毓立刻朝我看來,她一身普通農婦的裝扮,頭上是簡單的頭巾,但依然蓋不住她將領的英武之氣。

  她看見我立刻到我面前,要拜,月傾城的目光立時看向她,我立刻攔住:“瑾大人免禮。”

  瑾毓起身笑看我:“玉狐女俠,真是好久不見。”

  我也笑著點頭:“真的是好久不見,瑾大人,康大人呢?”

  “家夫負責給巫溪雪公主送糧,已去了南面。”

  “那北面呢?”我追問。

  瑾大人露出莫名之色:“巫溪雪公主未吩咐我給他人送糧。”

  我瞬間了然,冷臉看向月傾城,他似是已有察覺,微微側開了臉。

  就在這時,瑾崋跑來,激動不已,星眸之中已泛出淚光:“娘!”

  瑾毓聞聲轉身,瑾崋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她的身前,“撲通”跪在雪地之中:“孩兒不孝,讓娘親擔心了。”

  瑾毓激動地雙手有些輕顫地撫上瑾崋日漸沉穩的臉龐,仔細端詳:“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我立刻道:“瑾崋。還不帶你娘去營長休息。”

  “是!”瑾崋立刻起身激動地拉起瑾毓的手邊走邊說,“娘,您快跟我來,外面下雪冷。”

  瑾毓也是欣慰而又驕傲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不停點頭。

  我沉臉落眸,看向馬邊的月傾城:“你跟我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月傾城纖眉微微蹙起。在我走時。他默默跟在我的馬車旁邊。

  雪花靜靜地撲簌落地,到營外之時,我下了馬車站於他的身前。冷冷看他:“為何不在後面守城?”

  他變得靜默,白色的雪花大朵大朵地落在他的墨發上,他美豔精巧的臉上露出一抹男人的不甘與野心。

  忽的,他似有決定。揚起臉正色看我:“我想參戰!”

  “哈!”我好笑地轉開臉。

  “你一定認為我又會壞事是不是?!”他忽然大聲地朝我邁進一步,狹長的美眸之中是焦灼不甘的目光。

  輕盈的飄雪在我們之間靜靜地落下。溶入地上已經開始變厚的積雪之中,他一直灼灼地迫切地看著我,近乎通透的皮膚在寒冷中透出一分凍紅,那張焦急迫切的臉上像是急於證明什麼。又像是萬分不甘著什麼?!

  那一次,他害我重傷,想必被獨狼嫌棄了許久。

  後來。瑾崋又與他碰面,定又是被嫌惡。

  想想他月傾城可是夫王之選。沒有一個男人會願意被人小看嘲笑,那可是男人絕對的尊嚴!

  我似乎明白他何以如此迫切地想加入我的戰隊,因為他是從我這裡跌倒的,所以,他要從我這裡再爬起來。

  “請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他認真地,鄭重地向我如同宣誓一般地說。

  我微微垂眸,雪花開始變得密密麻麻,我轉身,他立刻搶步到我身前,懇切地看我:“請相信我!”

  我白他一眼:“讓開,我拿傘。”

  他一怔,白淨的臉立時泛紅,那豔麗的紅色瞬間讓他如雪中的紅梅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我拿下車門前的傘撐開,震開片片雪花,我轉身繼續看立於雪中的月傾城:“就為這個,所以一直追我?”

  他面露一絲尷尬:“是。可我每次趕到,你已離開,起先無人守城,所以我不得不留下,但天富城後,從牢獄中放出的良將頗多,他們一個個比我更熟悉當地地形,所以我讓他們守城,繼續追你。”

  我抿唇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是在我這裡丟了面子,所以也要在我這裡贏回面子。”

  他通透的肌膚已經紅地滴血,他擰了擰眉,低下臉:“是!我是男人!我不是花瓶,我要讓所有人知道,我也是能上陣殺敵的!”他激動起來,再次焦灼看我。原來他這份焦灼裡,還有被人視作花瓶。這不由讓我想起巫溪雪另一個男人林文儒,他那倔強的目光裡也有對上陣殺敵的渴望。

  莫說他們了,想當初瑾崋在我後,宮之中是多麼地焦躁與不耐煩。

  他月傾城更是夫王之選,卻始終在後方接手我們攻下的城池,雖然是因為巫溪雪信任他,將後方交由他保管,但在他心裡,他更渴望能上陣殺敵,而不是在後面做保姆。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他低低的話音從撲簌的飄雪中而出,我抬眸看向他,他身體在雪中緊繃,墨發上,肩膀上已是厚厚的積雪,他側目看向一旁,“我知道你為何不信任我,因為我是溪雪的男人。”

  我在傘下不由收緊目光,他這句話,有深意。

  他說他知道我不信任他,是因為他是巫溪雪的男人。這可不是一句普通的話。在外人眼中,我是幫助巫溪雪的,甚至,會認為我臣服巫溪雪。既然如此,我自然也應該效忠於月傾城,因為他可是未來的夫王。

  但是,月傾城似乎知道了什麼。我想起了第一次遇到他他突然的欲言又止。

  而且,他說我不信任他是因為巫溪雪,對他行動失敗之事並未提及。若是正常情況,他應該說是因為上次他連累了我,才不被信任。

  “所以……”我在面具下漸漸眯起雙眸,放沉了聲音,“你知道我是誰了?”

  他擰了擰眉,在靜默之中,點了點頭。

  飄雪將我和他密密麻麻覆蓋,也把幽靜帶入我們的世界之中。

  他微微抿緊嫣紅的雙唇,那鮮豔的紅色,即使茫茫白雪,也無法覆蓋,變成雪中的一朵豔麗的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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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16:54:2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雪攻

  “呼……”我緩緩吐了一口氣,化開了飄過我面前的雪花。我抬步走到他的身前,留下一串淡淡的腳印,他抬眸看向我:“你放心,我不會說的,只要你讓我參戰。”

  “呵。”我輕笑側臉,舔了舔唇,轉回臉看他,“跪下。”

  他微微一怔,但還是單膝跪落在積雪中,我的裙下。我點點頭,他作為巫溪雪的男人,未來的夫王,卻願跪於我的面前,即便是忍辱,也證明他對我的尊敬。

  我伸手撣去了他頭頂快要成為帽子的積雪,他怔住了身體。

  “什麼時候知道的?”我一邊撣,一邊問。

  他垂下在雪中嫣紅似血的臉:“在你放人入北城的時候,我看到了子律的錦囊。於是前前後後想通了一些事情。”

  我撣去了他肩膀的積雪收回了手,把傘沿放於他的頭頂:“不愧是夫王之姿,聰明。那你現在覺得跪迎我該不該?”

  “該。無論你是誰,傾城始終欠你一條命,傾城要還!”他說得分外認真,他根本不是個花瓶,是條鐵錚錚的漢子!只是,巫月第一美男的頭銜,給他帶來了太多的困擾。

  我笑:“你可是夫王,我哪敢要你的命,怎麼?夫王不要了?”

  月傾城在我的反問中,變得語塞。夫王這個頭銜,是使命,是事業,是家族尊嚴,更是權力!

  我看他一會兒,蹲下身體執起他在雪中凍紅冰涼的手,他微微一怔,臉龐始終低垂,身體開始變得緊繃。

  我把傘柄放入他有些過於緊繃的手中:“准你留下。若是壞事,自覺從我眼前消失別再出現。”說罷,我拉好斗篷的帽子,走回馬車,拉起韁繩,從依然呆呆跪在雪地中的月傾城身邊緩緩而過。

  忽的,他回神起身。跑到我的身邊:“傾城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我牽著馬車繼續前行:“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才不喜歡為了延續皇族香火而跟諸多男子成婚,從此不停地生孩子。這種累人的事,就給巫溪雪吧。別告訴巫溪雪我是誰,不然你老婆吃我的醋,你這夫王就當不成了~~~”

  他在我的話音中怔立在了雪中。離我越來越遠……

  “月傾城的容貌……確實不錯。”車廂裡是他清澈動聽的話音,我牽馬笑問:“難不成你對他也有意思?”

  “哼……”嫵媚的笑聲透出一絲慵懶。“只要是我的心玉,是男是女……無所謂~~~”

  我垂眸一笑:“那我若成了你的娘親呢?”

  “照樣喜歡~~~”

  我寒毛一陣戰慄:“你真變,態。”

  “哼……”輕悠的笑聲飄散在這飄雪寧靜的世界,我靠在了車廂的門上。能感覺到他亦靠在門後。

  “你怎麼不問他巫溪雪何以不給慕容飛雲他們送糧草?這樣的天氣,北邊可是更惡劣。”

  我微微擰眉:“問有用嗎?不如拿下這榮城,才能轉到去救援飛雲聞人。”

  “你若是切斷榮城的糧草後援。榮城撐不了多久。”

  所以……要設法困住榮城王牌戰兵。

  我的馬車在營地周圍走上了一圈,到傍晚時積雪已沒至小腿。我攢起一把在手中掂了掂。一旁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是瑾崋和瑾毓。

  “你怎麼在這兒?我娘找你呢。”瑾崋臉上紅撲撲,瑾毓到我面前雙手抱拳,面露正色:“女皇陛下,請讓臣參戰!”

  “好!”我一口答應,瑾毓開心地笑了。

  瑾崋立刻說道:“你怎麼把那個禍害留下了?!”

  “禍害?”我一愣。

  “就是那月傾城!”瑾毓補充,“我聽崋兒說了,他曾壞了你們行事,而且,女皇陛下,他畢竟是巫溪雪的未婚夫,您留下他……不妥吧。”

  我淡淡道:“他也想參戰。”

  “那他可以去他老婆那兒啊!”瑾崋已經面露煩躁,“追著你幹嘛?!”他憤懣地瞟了兩眼,轉開臉,“總之,你快打發他走,看著就煩。”

  我笑了:“當初,是他害了我們,所以,他一直耿耿於懷,所以,這一次,他追我而來,是為立功,想在我這兒重新找回尊嚴。你放心,我會安排他別的任務,不讓你們相見,免得讓你心煩。”

  瑾崋鼓鼓臉:“恩。”

  瑾毓笑看我與瑾崋,來來回回看了許久,忽然說道:“崋兒,最近天冷,你可為女皇陛下暖被?”

  “咳咳咳咳!”瑾崋登時咳得面紅耳赤。

  我扶額而笑:“瑾大人,巫心玉已死,你的崋兒,自由了。”

  “什麼?!”瑾毓驚詫看我,“女皇陛下真的不做女皇?雖然巫溪雪公主確實不被妖男誘,惑,可是,在瑾毓看來,女皇陛下比巫溪雪公主更適合做女皇。”

  “娘,您別害巫心玉了,做女皇有什麼好,被你們這些老臣整日圍著,一點也不自由。是吧,巫心玉。”瑾崋捶了我一拳胳膊。

  瑾毓再次來回看我們,釋然而笑:“崋兒說得對,女皇可不是個好差事。”

  我想了想:“瑾崋,既然瑾將軍來了,要攻城,你們準備一下,明天在鳳嬌四更天攻城回來後,你們立刻帶上所有重型投石車再去攻城,在他們想喘息之時,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

  “用投石車!”瑾崋看看雪地,面露正經,“這樣的天氣石頭難找,而且火攻也不適合啊,城牆城樓被雪覆蓋,火燒不起來。”

  我揚唇而笑,拋了拋手中的雪球:“誰說我要火攻,這一次,我們雪攻。”

  “雪攻?!”瑾崋和瑾毓疑惑地看向我手中的雪球。

  晚飯過後,整個營地熱鬧起來,三千士兵清掃我們攻城小道,但沒有掃到榮城城樓士兵可見範圍之內,要給他們一個假像,大雪封道,無人會攻城。若讓他們看見我們掃雪清道,自然知曉我們要準備攻城。

  滾起一個個碩大如石頭的雪球,由另一批士兵接管,壓實,再交給另一批士兵,用清水慢慢澆上一層,揉搓,不斷地慢慢澆水滲入雪球之內,這樣周而復始,一個個巨大的冰球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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