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4-18
- 最後登錄
- 2025-9-13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474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1711
- 相冊
- 1
- 日誌
- 0
   
狀態︰
在線上
|
Chapter 14
沒想到這麼快又碰上了,真是孽緣。
莫悔思考著是該假裝沒看見還是應該禮貌的打聲招呼,正想先擠出個笑容來的時候,卻猛地感覺背後一痛,下一秒就見到了程奕揚冷笑著的臉。
程奕揚將莫悔按在牆上,盯著她因為憤怒而微微發紅的臉頰,忽然想狠狠咬上去!
他強忍著心裡的煎熬,做出滿臉輕蔑的樣子,卻仍舊藏不住眼底深深的痛苦。
莫悔感受到程奕揚的怒氣,痛得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她斜著眼看向程奕揚,有些憤怒地瞪向他,高聲嘲諷道:「程大少爺,你這是做什麼?」
程大少爺……
這個稱呼深深地刺痛了程奕揚,現在她是要徹底跟她拉開距離了麼?
那麼,他這四年來,一千多個日夜的煎熬又算什麼?
程奕揚忍不住加重了手裡的力氣,狠狠地問道:「一百萬?在你眼裡,我就值這麼幾個錢?」
「呵……」莫悔露出嘲諷的笑容,搖搖頭,歪著腦袋看著程奕揚,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可真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啊……你知道一百萬有的人一輩子都掙不到麼?這幾個錢?」
程奕揚臉上的肌肉因悲憤而顫抖著,抓著莫悔胳膊的手咯咯作響,莫悔忍住痛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來,冷冷地說道:「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哪一點麼?就是這一點!」
最討厭……
程奕揚像是被人在心上插了一刀,手一鬆,不可置信地看向莫悔。
現在他已經是她最討厭的人了麼?
莫悔靠在牆上冷笑著,一字一句砸在程奕揚的耳膜上,就像無數鋼刀在他身上剮……
「程大少爺就是這樣的人,什麼都得到得太容易,覺得什麼都是應該的!憑什麼我一定就得愛你?憑什麼在我眼裡你就該比錢重要?」
程奕揚愣住,冷笑著道:「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麼?」
「對,我就是這樣看你的!」莫悔幾乎是在對程奕揚怒吼,「你總是這個樣子,高高在上的,你的好就像是施捨,你何曾有一秒鐘想過我最需要的是什麼?程奕揚,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懂得怎麼去愛,你只知道為所欲為!」
莫悔轉身就走,可程奕揚一把拉住了她。
像是有一股陰火從地底爬出來,炙烤著他的心,他這樣恨這個冷漠的、無情的、殘酷的、貪婪的女人,可是心底卻有個聲音,那個聲音告訴他,他不能夠放她走。
即便她這張美好乾淨的、被他愛了那麼多年的表皮裡,是一顆腐爛、醜陋、無恥的靈魂,他也還是想要!
「我是不懂得你要的是什麼,我只知道把我覺得最好的都給你。仔細想想,當初的我,真的傻透了……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你不就是要錢麼?你想要錢,我給你啊。」
莫悔背對著程奕揚,渾身都在顫抖。
她艱難地笑了笑道:「怎麼,程大公子什麼時候度量這麼寬了,連我收你母親的錢拋棄你這件事情都不在乎了麼?」
「不在乎。」
程奕揚鬆開莫悔的手走到她身後,一隻手放在她的腰上,一隻手從上到下緩慢地撫摸著她的臉頰,在她耳邊用曖昧的聲音說道:「要錢而已,不是很簡單麼?我就當買了個專屬妓女。」
莫悔微微瞪大了眼,呆在原地腦袋有幾秒的空白。
她的身體不住地顫抖著,幾乎就要破功,快要裝不下去了。
當做買了個專屬妓女麼?
程奕揚感到了莫悔身體的顫抖,她的身體是那樣的纖細,像是輕輕一捏就會碎掉。
一瞬間,他心裡的兩種感情在撕扯著他。
他多麼想緊緊抱著她,祈求她的愛,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可同時,他又有種暢快,有種報復的快感,恨不得她為了他流淚、為了他流血、為了她生不如死。
「你要多少?」程奕揚的嘴唇幾乎要碰到莫悔的面頰,他熱熱的鼻息在她的皮膚上遊走,身體那樣火熱,語言卻那樣冰冷,「買你要多少?你覺得你值多少錢?一百萬?一千萬?一億?呵……莫悔,你這樣身份不明、地位低下的女人,配這個價麼?」
莫悔的身子震了震,咬著牙,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心底一直都是這麼看她的。
也對,莫悔還記得她剛去程家的時候,程奕揚總是用看雜草的眼神看她,彷彿她就是一隻臭蟲。
即便是從前,他對她的愛,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他覺得他的愛是犧牲,是折斬了他高貴的尊嚴。
因為她莫悔根本就不配。
從前就不配,現在更是這樣。
莫悔的心臟像是被人捏在手裡,被扭轉,被撕扯,被捶打,她差一點就要站不住了……可就在這個時候,宴會廳的音響裡清晰地傳出了一個人的聲音。
「程某有幸,今天竟然請到了鼎輝大廈的擁有者——沈雪堂先生!下面,讓我們舉起手中的酒杯,向這位尊貴的客人敬上一杯!」
沈雪堂……
聽到他的名字,莫悔猛地一驚,腦子裡閃過在電梯裡他對她說的話。
「因為你願意來……」
「莫悔,你今天願意來,是不是就代表著你願意給你的那段往事畫上一個句號,開始新的生活了?」
那個時候,她回答說「是」。
沈雪堂那安慰而柔和的笑意彷彿就在她眼前,莫悔緩緩閉上了眼,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整理好了表情。
「我是配不上一百萬,一千萬,一億,可你說得就像是你有這麼多錢似的?你的公司不還是你爸的麼?等有一天這一切都是你的了,你再來跟我談配不配的話題。對了……你聽聽外面的聲音,你爸爸正在為我的男朋友祝酒呢?我都有沈雪堂了,為什麼還要你?」
轉過身時,莫悔已經是一臉的冷漠。
「程奕揚,瞧瞧你現在的樣子,我真可憐你。」
莫悔不再看他一眼,轉過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裡。
……
沈雪堂沒想到會碰上秦放這隻老狐狸,只得先與他虛與委蛇,沒想到又被程楓見到,慇勤激動地拉著全場給他祝酒。
他一面敷衍地微笑著一面在會場裡搜索者莫悔的身影。
不是清理衣服麼?
怎麼這麼久?
正在程楓讓沈雪堂說幾句話時,沈雪堂見到莫悔失魂落魄地出現在了會場的一角,他的眼神一暗,臉上已有了涼意。
「祝大家有個愉快的夜晚。」
沈雪堂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放下酒杯,也不等眾人的祝酒便頭也不回地下了台,在大家莫名其妙的議論聲裡徑直走到了莫悔身邊。
會場的一角,莫悔安靜地站著,緊緊咬著嘴唇,幾乎就要咬出血來,那張蒼白的臉,襯著血色的紅唇,就像是隔了夜的海棠花,被摧殘成了一地破碎的猩紅。
她臉上的表情,又讓沈雪堂想起了那個夜晚……
莫悔穿著單薄的襯衣,光著腳站在夜色裡。那時候,她也是這樣低著頭,原本亮得讓他晃神的眼睛像是沒了生氣,從來都是滿臉不要命的頑強與堅韌,卻忽然脆弱得不堪一擊。
那一次,站在莫悔對面的人是程奕揚。
這一次呢?
雖然清理過了,但是莫悔的衣服上還是有果汁的痕跡,沈雪堂表情陰晴不定地脫下外衣,正想套在莫悔身上時,卻一眼瞧見了她手臂上的青痕。
「這是怎麼回事!」沈雪堂忽然抓起她的手臂,憤怒地問道:「誰幹的!」
莫悔猛地回過了神,抬頭一看,沈雪堂的表情陰森得簡直像是要殺人。
沈雪堂的手輕輕碰了碰莫悔胳膊上的青痕,冷笑一聲,語氣陰沉,了然般地緩緩說道:「程奕揚……」
他揚了揚嘴角,雖然在笑,可周身那股熟悉的黑色氣場卻讓莫悔心驚膽戰。因為他臉上,又出現了那熟悉的殺意……
沈雪堂將外衣披在莫悔肩上,臉上的表情已經回復了正常,他語氣柔和地說道:「乖,站在這裡不要動,等我十分鐘。」
「別走!」
莫悔一把拉住沈雪堂,祈求著看向他。一臉焦急地說道:「我知道你要去找誰,求你了,別去找他。」
沈雪堂停住腳步,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他緩緩轉過身,臉上的表情愈加陰森了,眼神毫無溫度地問道:「怎麼了,他都把你弄成這樣了,你還是捨不得麼?」
「不是……」莫悔無奈地對著沈雪堂苦笑,垂著腦袋低聲道:「他並沒有把我怎麼樣,我已經跟他說清楚了,都結束了,真的……你信我,都結束了。」
「可他弄青了你的手。」
「別計較了好麼……」莫悔看向沈雪堂,嘆息般地說道:「雪堂,我累了,只想馬上離開這裡,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沈雪堂一動不動地看著莫悔的眼睛,良久,終於抬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好,聽你的。我們先回去。」
沈雪堂冷冷地瞟了一眼剛剛走入會場的程奕揚,眼神暗了暗,收起了殺意,牽起莫悔的手就往外走。
莫悔鬆了一口氣,也不想再思考,任沈雪堂牽著她,垂著頭跟著他的腳步,只想趕快離開這裡。
果然,無論過了多久,她還是無法對這個場合喜歡起來。
……
會場中,還有幾個人遠遠地注視著這一幕,秦放也是其中之一。
「這個女孩子有些似曾相識,你知道她是什麼人麼?」秦放對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說道。
「程氏夫妻四年前忽然失蹤的養女好像就是她。」
秦放點點頭,又看向晚莫悔一步出現在會場的程奕揚道:「能讓這個大少爺失魂落魄的女人,難怪連沈雪堂也對她另眼相看。」
「您打算怎麼辦?」
秦放看向滿臉憂慮的程楓與馮煙,慢悠悠地說道:「馬上就是用程家的時候了,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什麼亂子……我看這個女孩子就是個危險分子,這才出現多大一會兒,這程家就被鬧得人仰馬翻了……」
中年人遠遠地看向那一抹小時在出口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是個女孩子而已,應該掀不起什麼風浪才是。」
秦放的眼裡透出陰狠的光,語氣冷酷地說道:「螞蟻也能吃掉大象,最不能低估的就是那些卑賤、低下的東西……保不齊什麼時候,她會毀了我們的好棋。」
「那您的意思是?」
「她是什麼人我不想知道,你只需要讓她看不見明天的太陽就夠了。」
說完秦放擺擺手,臉上那陰翳的表情瞬間消失,換上了爽朗的大笑,握住走過來與他打招呼的市長的手……
……
走出了鼎輝大廈,莫悔長舒一口氣,感覺涼風灌進身體裡,人也清醒多了。沈雪堂護著莫悔上了車,一路上沉默不語。
莫悔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沈雪堂的表情,低聲問道:「對不起,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沒人能為難我,」沈雪堂嚴肅地看向莫悔,認真地說道:「你是讓你自己為難了。不過你的確該道歉,剛剛放你走的時候,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別讓自己受委屈?」
莫悔微微長大了嘴,表情像是有些驚訝,下一秒,眼裡就有了濕意……
明明沈雪堂在教訓她,可她心裡卻是一暖,明明想對他笑一笑,卻沒來由地掉出了眼淚。
莫悔痛恨軟弱的自己,不堪一擊的自己,可是卻還是止不住地掉著淚。
如果沈雪堂沒有這樣關心她,再大的委屈她都能承受,她都可以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只要咬咬牙,什麼都能吞進身體裡。
可是他在她身邊,用責備的語氣怪罪她不該讓自己受委屈時,她卻有些忍不住了。
明明他是在給她力量,明明她有種不是一個人的感覺了,反而卻更加脆弱了起,人真的是非常奇怪的生物……
沈雪堂見到莫悔哭,悄無聲息地嘆了一口氣,也不忍心再說她了。
他沒有多想,也沒有一秒鐘的猶豫,伸出手將莫悔攔進了懷裡,緊緊地抱著她,不給她多想的機會,也不給她掙扎的空間。
男人健碩而有力的懷抱讓莫悔猛地一驚,十足的雄性氣息竄進莫悔的鼻子裡,她一愣神,竟然連哭泣都忘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雪堂身上的男性荷爾蒙太過性感和強烈,莫悔的臉一紅,心臟突突地跳起來,腦子就失去了判斷力,不知道應該推開他好,還是就這樣靠著好。
他只是像大哥哥似的安慰自己吧,推開他反而像是她心裡有什麼似的。
莫悔正這麼想著,卻聽到沈雪堂的聲音從頭頂悠悠地傳了過來……
「忘了他吧,答應我這是最後一次為了那個人流淚。莫悔,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至少有我捨不得你哭。」
莫悔心裡一震,隱約感覺有什麼溫暖而濕潤的東西輕輕碰了碰她的頭頂。
沈雪堂吻了吻莫悔的頭髮,眼神暗了暗,語氣溫柔卻霸道:「你以後只想著我就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