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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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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老石頭 -【人生輸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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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03:50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0

  莫悔在第二天搬回了自己家的老宅,畢竟她已經與沈雪堂在一起了,現在的身份若是還堅持住在那又小又破的房子裡,即不合適也顯得不識大體。

  沈雪堂是想讓莫悔直接留在他那裡別搬了的,可是莫悔卻希望兩人能夠像普通的情侶一樣發展。他們的生活注定不會平靜,既然如此,那就至少努力讓他們的愛情是正常而健康的。

  替莫悔搬好家之後是早上八點,沈雪堂緊接著就要去工作了。

  黑社會老大的生活跟莫悔的想像還是有很大差別的,並不是只有打打殺殺或者只需要坐在辦公室裡聽手下報導而已。已經集團化的公司和在地下運作的堂會都需要沈雪堂親自坐鎮,每天都有無數大小事宜需要他處理或者批示。昨天晚上莫悔半夜醒來的時候,沈雪堂書房的燈還是亮的,他像是有處理不完的事情,

  可是即便如此,他今天早上還是早早起來幫她搬家了。

  莫悔站在家門口,低著頭拉住沈雪堂,有些忐忑地問:「雪堂,我硬要搬回來你會生我的氣麼?」

  沈雪堂微笑著轉過身,看著莫悔那小媳婦兒的樣子,忍不住使勁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忍俊不禁地說:「我怎麼捨得浪費時間跟你生氣?你自有你自己的道理。」

  莫悔稍微安心了一點,才解釋道:「我知道你的世界與普通人的不一樣,但是我想跟你像普通人一樣戀愛,所以我們慢慢來好麼?比如說先牽手啊,再約會,再擁抱……」

  「嗯,先牽手,在約會、擁抱、接吻……」沈雪堂接著莫悔的話說下去,故意笑著問:「接吻之後呢?下一步應該是什麼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好不好?」

  莫悔才不信沈雪堂不知道,他明顯是故意逗她,憋紅了臉道:「我的意思就是,循循漸進的,慢慢來的意思!」

  沈雪堂大笑起來,順手就牽起了莫悔的手,嘆息一聲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裡,一面吻著她的額頭一面說道:「在你之前,我從不曾與人建立真正的親密關係,所以我也不知道正常的戀愛是什麼樣子的,雖然我不在乎大多數人的那一套,但是你願意教我,我就願意配合你。」

  莫悔輕輕靠在沈雪堂胸口,抑制不住地覺得一陣甜蜜,她動了動腦袋,探著頭有些期待地對沈雪堂說:「我買了電影票,你今天晚上有空的話,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好麼?」

  「好,」沈雪堂重重地在莫悔額頭上印了一個吻,「那就讓我們從牽手約會開始。」

  初夏的晨光中,相視而笑的兩個人像是這世界上最普通的一對情侶一般——他不再是站在重重帷幕後操控著他人生死的黑社會頭目,她也不再是徘徊在社會邊緣的少年犯……

  原來相愛的時候,最簡單不過的牽手與擁抱都能美好的人五內驚動,讓最高傲的人跌落成為愛癡狂的俗世俗人。

  ……

  下午沈雪堂的助理送來了一個長長衣架推車的新衣服,還交給莫悔一個冊子給她自己選。冊子上面有這個季度最新的高級定制,莫悔沒有拒絕,也沒有露出驚詫或者是不習慣的表情,只是道了聲謝接了過來。

  雖然她並不喜歡奢侈,也不想完全倚靠著沈雪堂生活從而喪失所有的獨立能力。但是作為他的女人,被堂會兄弟叫嫂子,她總不能總是一兩套衣服跟他出席各種場合,也不能總是牛仔褲白襯衫。

  這是她該做的事情。況且女人無論在怎樣的境況下,都應該優雅而精緻的生活,這兩件事情與貧窮、富貴無關。

  所以莫悔勾選了幾套不同場合可能會穿到的衣服,還有一些可以自由搭配的單品。她既不能讓自己的男人因為她的寒酸被人低看了,也不能被這些東西衝昏了頭。

  下午的時候莫悔又整理了一下房子,看看時間離跟沈雪堂約的時間還有一陣子,便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些日常用品。

  她家的老宅位置比較幽靜,離超市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走路要半個多小時,現在晚上不工作了,她便想多走走當時鍛煉,便她拎著袋子慢悠悠地散步回家,走了一會兒正覺得拎著東西有些累的時候,一隻手卻忽然奪過她的購物袋。

  莫悔一驚,抬起頭見到一個穿著休閒西裝的男人正站在自己面前。

  「程奕揚?你怎麼……」

  程奕揚正緊鎖眉頭站在莫悔身前,像是一夜沒睡,眼裡有血絲,一臉的倦態,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吸引了路邊經過的小女孩們毫不掩飾的目光。

  「東西重,我送你回去。」

  莫悔想拒絕,可是見到路上人不少,又知道程奕揚的個性,她不想跟他在這裡發生什麼爭執引得人圍觀,便低著頭皺了皺眉無奈地點點頭。

  車上程奕揚一直顯得焦躁不安,像是有什麼想說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似的。莫悔看出來了卻沒有追問,她沒必要為他解圍或者開頭。

  到了家門口莫悔拿著購物袋就下車,程奕揚自然是不甘心地追了上來,又要奪她手裡的袋子,卻被莫悔閃過了。

  「我幫你拿進去。」

  莫悔無奈地退了一步道:「不用了,也沒有幾步路,而且我也不方便請你進去。」

  程奕揚凝視著莫悔,冷笑一聲道:「為什麼不方便?因為沈雪堂麼?他不讓你見我麼?」

  「他沒有不讓我見你,只是我不想跟你有關係而已。昨天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從前的事情我們都別計較了,誰對誰錯,誰欠了誰都罷了,不過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而已,向前看吧。」

  「我怎麼可能在你為我做了四年牢之後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程奕揚抓過莫悔的肩膀,逼著她與他對視,「莫悔,我們四年前根本就沒有結束,我們繼續下去好不好?」

  「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們之間不是把誤會解釋清楚就能繼續的,什麼都不一樣了,我不恨你,但是不代表我可以不計較你母親、你父親還有程家那些人對我做的事情。我沒有偉大到為了愛情忍受一切,你也沒有偉大到為了愛情大義滅親。所以我們根本就不適合,當初就不該開始,興許小時候我們沒有開始,後來就沒有那麼多不好的事情了。」

  「莫悔,我會補償你。」程奕揚的目光急切,緊緊抓著莫悔的雙臂道:「他們養育了我二十多年的父母,再不堪,我身上也留著他們的血。可是我會用盡全力對你好的,讓我用餘生補償你。你說我們根本就不適合,可是愛了就是愛了,你要我怎麼辦?你告訴我,要怎麼不愛你?」

  莫悔抬起頭,冷眼看著程奕揚,用冷酷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是青春期過剩的荷爾蒙作祟,再加上一點感動,一點日久生情,一點少男少女不出發洩的熱情而已。頂多說得上是喜歡,又何必硬要說是愛。愛沒有那麼偉大,也沒有那麼廉價。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程奕揚聲音顫抖地問道。

  莫悔見到程奕揚那受了傷的表情,硬起心腸,滿不在乎地說:「「我曾經喜歡的人是你,但是我現在喜歡的人是沈雪堂,不是你。」

  程奕揚像是被人在心口插了一刀,他手上的力氣一送,放開了莫悔,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道:「我不信,我知道你莫悔,你不是那麼容易變心的人。」

  「嗯,我是不容易變心的人,可是我的心死過一次,雖然不是你造成的,可是這是不可回轉的事實,上一次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莫悔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個被自己刺傷的男人,冷漠地說道:「就這樣吧,別來找我了,我們好聚好散。」

  莫悔不再看程奕揚一眼,轉身就往家門口的方向走。

  她反反覆覆地在心裡告誡自己,要走得帥氣瀟灑一點,要一點都不在乎,要乾淨利落地斬斷與程奕揚的關係,要心硬一點。

  可是即便如此,用這樣刻薄的言語去傷害一個自己曾經用心喜歡與珍惜過的男人,依舊是一種摧殘。

  摧殘他,也是摧殘自己。

  莫悔緊咬著嘴唇,快步往前走,只想趕快回到房子裡,可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程奕揚大聲叫住了她。

  「要是我什麼都不要了呢?去找個小城市,或者去國外都可以,去一個他們傷害不到你的地方,過你從前最想要的生活。我不要我的姓氏了,不要我的家族了,你希望向前看,我們就向前看。我會去找一份最普通的白領的工作,你可以做一個最普通的妻子,再也沒有什麼程家,什麼堂會,什麼詭亂的人生。你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活著,不用擔心明天早上起來你小心維持的平靜生活會瞬間被摧毀。莫默,我們私奔好不好,我給你最平靜最安穩最普通的生活,這一直以來都是你最想要的,不是麼?」

  聽到程奕揚的話時,莫悔猛地定住了腳步,就像是被一根針定在了原地。

  同樣定在原地的,還有站在不遠處的沈雪堂……

  跟著莫悔的保鏢告訴他莫悔上了程奕揚的車時,沈雪堂就立刻放下了手裡的所有事情開車趕去了莫悔家。

  他根本不在乎程奕揚是誰,既然莫悔決定跟他在一起了,他就會相信她,可是他卻依舊覺得他的存在很礙眼。因為程奕揚獨享了莫悔的青春,獨享了她十幾歲的時光,還有她第一次的愛,以及她好多年的眼淚與歡笑。

  僅僅想到這些他就想狠狠揍他一頓。

  他把車子開到飛快,一停車就看到程奕揚抓著莫悔的手要跟她重新開始,沈雪堂本應該毫不猶豫地上去給他一拳的,可是他沒有,興許他內心深處也想聽聽莫悔的答案。

  還好,莫悔沒有讓他失望,乾脆的拒絕了這個賊心不死的男人。

  可是當沈雪堂再次想上前去擋開程奕揚盯著莫悔不放的目光,讓他離自己的女人遠一點的時候,卻聽到了他為莫悔許下的誓願。

  沈雪堂知道,這些是莫悔最渴望的東西,她渴望了那麼多年,努力爭取了那麼久的東西。

  他可以給莫悔全世界最珍貴的、最難得一見的、最與眾不同的東西,卻偏偏給不了她最平凡的。

  莫悔最想要的是他永遠都不可能給她的。

  活了這二十多年,這是第二次沈雪堂心中有恐懼,第二次他惶恐不安、不知所措。

  而上一次,是在他六歲那年,母親綁著炸彈被銬在車上的時候……

  沈雪堂退了一步,站到了樹蔭下的陰暗處。

  他遠遠地看著莫悔,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沈雪堂第一次像神祈求,祈求莫悔能對程奕揚說不,能放棄她渴望了多少年的平靜與安寧生活,為了他沈雪堂選擇那個讓她不安而抗拒的世界。

  祈求她放棄日光之下的平淡幸福,而選擇動盪、未知、血雨腥風的危險長夜。

  明明知道任何人都會毫不猶豫做出利己的選擇,明明知道即便是自己站在莫悔的位置也會毫不猶豫地放棄自己,他還是祈求能有奇蹟出現。

  祈求上天,這樣沒出息的事情,這樣被從前的自己唾棄的行為,卻成了沈雪堂內心此刻唯一的想法。

  「不要答應他……莫悔,陪著我,不要跟他走……」

  程奕揚大步走上前,從身後緊緊抱住了莫悔,莫悔沒有掙扎,任他抱著她。

  程奕揚低聲在莫悔耳邊說著些什麼,沈雪堂聽不見,他緊緊捏著拳頭,感覺心裡那好不容易融化了的冰封又再次迅速地凍結起來。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莫悔的側影,然後他見到莫悔手一送,原本拎在手裡的袋子便掉在了地上,東西散落了一地,滾了好遠。

  莫悔沒有推開他,而是握住了他的手。

  她微笑著,緩慢地說著些什麼,可是沈雪堂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轉身上了車,冷笑一聲打動了車子。

  像是夜晚的魔鬼又附身在沈雪堂身上,他血紅的嘴唇在蒼白的肌膚上劃出一道危險的笑意,如冷情的修羅夜叉,只有殺伐屠戮才能短暫地緩解那胸口燃燒的烈火。

  那曾經平息的要摧毀世界一般的憤怒又在沈雪堂心中熊熊燃燒起來,烈焰炙烤著他的身體,他踩下油門,從那兩個人身上碾過去的念頭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

  要是她變成了屍體,就沒有人會搶走她了吧……

  沈雪堂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空洞而麻木。

  果然他不是什麼好人,他就是這樣殘酷的人,前一刻還深愛著她,此刻卻恨不得撕裂了她,恨不得殺了她。

  他這樣的人一開始就不該奢望能行走在日光之下,奢望擁有一份正常人的愛。

  沈雪堂加大油門絕塵而去,用幾乎自殺式的的速度在城市裡的街道裡瘋狂的奔馳,油門被打到最滿,他還是嫌開得不夠快。

  他必須一直往前開,才能保證自己心裡那股陰森的殺意不會被自己變成真實。

  ……

  莫悔沒有動容是假的,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敢動呢?她知道程奕揚有多麼為自己的姓氏驕傲。他就是那個世界的王子,所有人都仰望著他生活,可是現在他卻願意為了她去做一個最平凡的人。

  只是程奕揚並不瞭解什麼是真的平凡,他沒有經歷過普通人的生活,以為平凡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一個普通妻子,還有普通的一日三餐,擁抱著愛人看著泡沫劇與綜藝節目。

  可真正的平凡不僅僅是這樣的,還有細微的瑣屑與難堪,日復一日的重複,年復一年的蹉跎。

  她耐得住這樣的蹉跎,他卻是耐不住的。

  他是天之驕子,他怎麼可能低著頭生活,怎麼可能承受普通人平日裡要受的委屈與氣悶?

  所以莫悔伸出手,按住了他抱住自己的雙手,微笑而平靜地說道:「謝謝你這樣說,你這樣說讓我覺得自己原來那樣愛你並不是錯誤,也覺得那四年的牢獄之災算不得太委屈。可是我不能跟你過那樣的生活,即便我渴望,但是程奕揚,你不是那種人,你生來就不是為了平凡而活著的。你要去追,去戰勝,去昂揚,去高高在上的做被人仰望的人,去變成別人的夢想,而不是在一個小公司裡,被一個平庸的上司壓抑著不能得志。不是把生命浪費在你完全不喜歡的事情上只為了與一個女人廝守。」

  程奕揚的擁抱著她的手更緊了,莫悔就像是安慰著一個孩子似的,拍拍他的手道:「你現在只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而已,可是總有一天你會清醒過來。當我在歲月裡邊做了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女人,你會發覺原來你放棄一切得到的不是什麼稀世珍寶,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那個時候你會恨我,會恨你自己。你的愛情會被日子一點點毀損,被周圍那些細微而瑣碎的難堪啃食乾淨什麼都不剩,剩下的都是千瘡百孔又不堪入目的生活。所以何必呢?」

  愛情並不比生活強大,何苦以卵擊石?

  現實這樣的蒼涼,每一個選擇都很艱難,並不是像書裡寫得那樣簡單。

  誰都不是有愛就夠了的。

  「莫悔,你真是我見過心最硬的女人了,為什麼就不能讓我把夢做完呢?」程奕揚的臉埋在莫悔的脖子上,無聲地哭泣著,「你真殘酷。」

  溫暖而濕潤的淚水染在莫悔脖子的皮膚上,這是程奕揚第一次在她面前哭。

  莫悔苦笑著,她抓著程奕揚的手,用力地從她身上掰開,然後轉過身道:「就這樣吧,該說的話我都說了,我們只能是這個結果,別在糾纏了。我想好好跟沈雪堂在一起,從今以後,我只會為了他努力,你的出現之後打攪我的生活,要是你對我真的有你所說的愛,就請你乾脆一點離開我的人生,不要妨礙我的幸福。」

  程奕揚苦笑一聲,佈滿血絲的眼裡是空洞的笑意。

  「他能給你幸福?」

  「他能不能也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我願意試試看,他跟別人不一樣,我相信他,你走吧。」

  莫悔連地上的東西都沒撿就轉身回了屋,她重重地關上門,脫離般地坐在了地上,感覺那洪水般地情緒瞬間從自己身體裡流失,掏空了她所有的力氣。

  終於是結束了。

  看看時間,已經快到與沈雪堂約定的時間了,她收拾掉那些沮喪而疲憊,起身去洗澡換衣服。坐在鏡子前的時候,她對著鏡子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雖然從前的事情壓得她疲憊不堪,可是還能重新開始就是好的。

  她細細地對著鏡子瞄著眉,擦了最喜歡顏色的口紅,還噴了香水。在衣帽間裡挑挑選選了半天,才挑了一件亮色的緊身繃帶裙。

  等她準備好要出門的時候卻發覺已經快到約會的時間了,這才急匆匆的出了門。

  莫悔忐忑不安地往電影院門口趕,像是又回到了少女的時候,像是這是第一次談戀愛,第一次愛人一般。

  她忽然慶幸地發覺,原來遇上了對的人,有些東西,真的可以重來啊。

  ……

  莫悔到電影院門口的時候,沈雪堂還沒有來,她給他打了個電話卻沒有人接,莫悔想著,他是不是還在忙,便笑瞇瞇地繼續站在電影院門口等。

  今天是週末,周圍三三兩兩一對對的都是情侶,莫悔看著他們甜蜜的樣子,也忍不住高興起來。她時不時地探著腦袋,看著路口開來的車子,期待地等著沈雪堂的那一輛。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影都已經開場了,莫悔卻還是沒有等到沈雪堂,她一遍一遍地撥著沈雪堂的電話,卻一直都沒有人接。

  沈雪堂一向是守時的,莫悔心裡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立刻就打電話給陳蒙,可是陳蒙卻也說不知道沈雪堂的去向。

  「老大今天一天都高興得跟腦袋壞了似的,他不是早早的就走了麼?怎麼你們還沒見到麼?你等著,我先打個電話問問。」

  莫悔焦急地等著,一會兒陳蒙的電話就又打來了。

  「我的電話老大也不接,不過嫂子你也別太擔心,老大才不會出事兒呢,他讓別人出事兒才差不多,我問問別的兄弟,讓大家都找找。」

  「麻煩你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莫悔相信沈雪堂那麼強大的人不會出事,可是又忍不住為他擔心。她站在影院門口,等到了十點多,電影都散場了,人都走光了卻還沒有等來沈雪堂。可是她又不敢走,怕要是沈雪堂又來找他時看不到她的人……

  就在她準備再打一個電話問問的時候,電話卻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上寫著兩個字:雪堂。

  「雪堂!你在哪裡!」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莫悔被這一陣沉默嚇得差點哭出來。

  「你在哪裡?」

  電話那頭傳來雪堂清冷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什麼事情,莫悔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下來,她鬆了一口氣道:「我在電影院門口。」

  沈雪堂的聲音還是冷冷的,問道:「你在電影院門口做什麼?」

  「不是說好一起看電影的麼?」莫悔疑惑地問道:「你忘記了麼?我等了兩個多小時了……」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然後莫悔聽到沈雪堂有些氣悔的聲音傳來。

  「該死……」沈雪堂迅速而乾脆地說道:「站在那裡別動,給我十五分鐘,我來找你。」

  掛了電話沈雪堂踩上油門就往電影院趕。

  剛剛他一直在飆車,直到快沒油了才停在一個加油站,這才看到手機裡快一百多個未接來電,裡面有陳蒙打的,可大多數都是莫悔打的。

  直到聽到莫悔說她等了兩個多小時他才幡然醒悟。

  果然被感情沖昏頭腦了麼?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喪失了麼?都沒有親口聽莫悔說,只是看到那個畫面就按照自己的判斷斷定莫悔會跟程奕揚走。他怎麼沒有想到,那時她說的話也有可能是拒絕呢?

  他還不瞭解莫悔麼?莫悔說過的,她不會中途變心,不會半途而廢,他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她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願意跟他這樣朝不保夕在懸崖邊上行走的男人在一起,他怎麼會不知道。

  是的,莫悔跟所有人都不一樣,就算有最容易的路,她還是會選擇最艱難的那一條。想到這一點,沈雪堂加大了油門就往電影院開,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只花了十五分鐘不到就開到了。

  沈雪堂的車子出現時,莫悔還是站在電影院門口,快十一點了,這裡並不是最熱鬧的商區,周圍的行人已經不多了。

  她一個人站在夜色裡,化了很精緻的妝,彩色的繃帶裙勾勒出年輕而窈窕的曲線,讓沈雪堂覺得喉嚨一緊。

  這還是莫悔第一次穿這樣的衣服,時髦而青春,性感卻不挑逗,只有種似有似無的誘惑。沈雪堂打開車門下了車,莫悔也在這個時候看到了沈雪堂,笑瞇瞇地就朝她走了過來。

  她臉上的笑容那樣的簡單而坦誠,像是一道光照進沈雪堂潮濕的靈魂。

  「雪堂,你去哪裡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沈雪堂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莫悔。

  「你怎麼不說話?」莫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一邊準備拿手機一邊說道:「我先給陳蒙打個電話,說我找到你了,免得她……」

  莫悔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猛地被沈雪堂一扯,被他反身按在了車邊,緊接著沈雪堂就彎下腰吻上了她的嘴唇。

  就像是剛剛穿越了沙漠的旅人,沈雪堂渴極了,而莫悔就是他尋找了多年的泉水,是他生命的全部活力與光明。

  他纏綿而熱烈地與她唇舌交纏,交換著彼此的津液,用火熱的吻蠶食著她的理智,將那狂熱的感情化作掌心灼熱的溫度,與那一個個細密而激烈的親吻。

  沈雪堂瞇著眼,用壓抑地聲音說道:「上車,我們走。」

  莫悔喘著粗氣問道:「去哪裡?」

  「牽手、約會、擁抱、親吻都做過了,當然是去做接下來的事情。」

  沈雪堂不帶莫悔拒絕,打開車門就把莫悔塞了進去,踩下油門就走,用最開的速度開到了最近的一個碼頭,將車子停在了水邊,便毫不停歇地將莫悔拉進懷裡,再一次用層層疊疊的親吻與撫摸將她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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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04:01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1

  莫悔僅存的意識像是風中之燭,她在最後一絲理智還沒被打垮之前狠狠地咬住了沈雪堂的嘴唇,在他吃痛放開她的瞬間一把推開他跑下了車。

  夜裡的涼風吹散了一點身體裡積累的情欲,遠處的汽笛尖叫著在夜霧裡呼嘯漸遠,月光刺破薄雲,在莫悔滿是紅暈的臉上暈上一層銀色的光暈。

  沈雪堂伸出手,從身後抱住莫悔。

  凌晨時分,無人的碼頭只有他們雙雙站在車邊,火熱的身體緊貼著彼此。莫悔隔著襯衣也能感覺到沈雪堂灼熱的溫度。

  他硬硬地抵住她,被咬破了的唇上有鮮血,他也不擦,而是緩慢地用嘴唇貼著她肩膀上赤裸的皮膚移動,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你……放開我……這裡是外面……」莫悔被沈雪堂撫摸得漸漸軟了身子,低吟一聲問道:「雪堂……你今天是怎麼了……別這樣……」

  「我今天被你刺激到了,」沈雪堂揚起血紅的嘴角不懷好意地一笑,伸出舌尖輕舔了一下莫悔的脖子,笑瞇瞇地說道:「你穿成這個樣子不是在刺激我麼?」

  濕軟的舌尖碰到她脖頸上冰冷的皮膚時,莫悔忍不住抖了抖,輕哼了一聲。見狀沈雪堂笑了起來,順著他方才留下的那道血痕,緩緩地向上一動,一點點舔舐乾淨……

  柔軟而濕潤的嘴唇停在莫悔的耳邊,輕輕咬著,一隻手放在莫悔的小腹上,一隻手移到她衣服後的拉鏈上,輕輕一劃便褪下了她的裙子。

  莫悔感到渾身一涼,理智又有些回來了,正想拉住往下墜的裙子時,卻感到沈雪堂的嘴唇移到了她背後的傷疤上……

  那酥─癢的感覺像是一股電流從沈雪堂嘴唇碰到的地方四散開來,每個神經末梢都隨著他的輕吻與撫摸而顫抖。他的大手在她的胸口上移動著,來回撥─弄那敏感的凸─點。

  最後那麼一點理智也潰散了,在沈雪堂的挑─逗下積累了好久的欲─望終於戰勝了羞恥心,莫悔輕哼著配合著沈雪堂的動作,朝後伸出手抱住了正在親吻她後頸的雪堂,轉過頭主動湊上了自己的嘴唇與他親吻起來。

  既然都決定是他了,她就不打算有所保留,她內心的渴望、羞恥、不甘心還有不饜足,她都願意給他看。

  與其小心翼翼地試探,她寧願先敞─開。與其擔心付出一切之後會被拋棄與厭倦,她寧願先不計較後果地去奉獻。

  莫悔想得很明白,她遵從內心的感覺,也順從他的指引。

  她不要將青春浪費在恐懼與壓抑裡,她不想像一個被生活摧殘的老人一樣膽怯的生活。

  在我們最好的時光裡,就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燃燒滿身的火與熱,飽含著所有的情感,去做一件事,去愛一個人。

  莫悔轉過身摟住沈雪堂的脖子,與他一起加深著這個吻。

  在這樣的夜晚,在沈雪堂那纏綿而熱烈的目光中,莫悔心甘情願地深陷了。那滿漲的潮汐,是她胸口洶湧而至的愛意。沈雪堂的手像是火焰,點燃她身體每一處的皮膚。

  忽然,莫悔的身子一輕,便被沈雪堂抱了起來。

  沈雪堂抱著莫悔走到車前,將西裝外套鋪上車蓋上,然後將莫悔放了上去。

  在星群聚集的天幕之下,他凝視著最亮的那一雙。

  在這個看似溫順而羞怯的女人眼裡,他看到了一個女子能給一個男人的極致,那是毫無保留的坦白與渴望,是從靈魂的土壤裡孕育出來的熱情,是生命中最熾熱而單純的情感。

  這一刻的莫悔在沈雪堂眼裡,簡直美得光華奪目……

  有的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交流並不需要言語,莫悔輕輕蠕動了一下嘴唇,便像是一聲纏綿的呼喚。

  沈雪堂彎下─身,再次貼上了她的身體。

  她的內─衣被剝落扔在了一邊,沈雪堂輕輕─咬住她柔軟的左乳,左手在她右側的胸口輕柔而曖昧地揉─搓著,右手探到她的兩─腿中間,輕輕分開了她的大─腿……

  沈雪堂在四處為莫悔布下了誘惑,城市的燈火漸漸熄滅,汽笛聲徹底消失在夜幕裡,萬事萬物靜默如迷,只有那一雙眼波流轉的眼能點燃他內心的炙熱的火焰。

  莫悔感到沈雪堂的手在她的下─身游弋,這是第二次他們離得這樣近,她的全部都向他敞開……

  她的內─褲也被脫下,莫悔有一瞬間的羞恥,可這時沈雪堂卻用一種愛憐的目光看著她,從他的心,到他火熱的皮膚、粗糙的掌心,都燃燒著滿漲的愛意。

  就在這一刻,莫悔忽然就不在乎了,只想跟著他一同燃燒,哪怕燃燒之後只剩下灰燼……

  忽然沈雪堂跪了下來,他撐開莫悔的腿,然後輕輕─舔了舔那濕─潤的兩─瓣粉色嫩─肉。一種從未有過的刺─激感覺瞬間穿過莫悔全身的神經,她忍不住大叫了一聲,一面喘著氣一面斷斷續續地說:「雪堂……你不用這樣……」

  濕─潤而靈巧的唇舌親吻著莫悔全身最敏─感的那一塊地方,她撐著腰坐起來,伸手去攔沈雪堂道:「雪堂……你不用……啊……」

  像是被電擊一般,一浪又一浪的快─感撲向莫悔,她重重倒在車蓋上,無力地呻─吟喘息著,雪─白而赤─裸的肌膚上是被情─欲染上的潮紅,穴─口不可抑制地流出水來,濕─潤而黏─滑。

  莫悔聽到皮帶和拉鏈的聲音,然後沈雪堂那藏著金絲的性感聲音便出現在了她耳邊。

  「這麼濕─了,應該就不會痛了吧?」沈雪堂舔了舔嘴唇,輕笑一聲,將已經硬得發疼的灼─熱抵住了莫悔的下─身,「莫悔,我忍不住了,要進去。」

  莫悔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沈雪堂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一面喘─息著一面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水波蕩漾,清白的月光遠遠地仰望著這靜謐的黑夜。

  那灼─熱的硬度在莫悔濕─潤的下─體蹭了蹭,然後猛地刺─入了她的體內……

  莫悔伸出手緊緊抱著雪堂,手指掐進他的背裡。剛剛高─潮過去,她的身體還敏感而濕─潤,疼痛只是一下子的事情,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就又向她襲來。

  沈雪堂忽然停住了動作,他緩緩地抽─出,看著西裝上那沾染的血跡,露出一個邪氣的笑來。

  莫悔疑惑地看向沈雪堂,只見他伸出食指,在她的下─身輕輕滑了一圈,然後將沾了血的手放在唇邊,在莫悔的凝視下極緩慢地舔了舔。

  處─女的血在沈雪堂的薄唇上染上一層詭異又性感的血紅,他那微微上揚的鳳眼裡是滿是誘惑力的笑意。

  月光下,沈雪堂美得像是從中世紀穿越而來的吸血鬼伯爵,只差一副尖牙,咬碎她的身體,將她的靈與肉重塑……

  莫悔坐直了身子,像是受到誘惑般地靠近他,沈雪堂咬住她的嘴唇,再次與她激烈的親吻起來,與此同時,他的再一次刺─入她的身體,有節奏地來回抽─插著,有力地撞─擊著她的身體,與她緊密地結合……

  那飽滿的充實感,像是把所有的空虛與孤獨都被填補了,她不再是缺失的,他也不再是突兀的。原來和自己喜歡的人做─愛的感覺竟然是這樣的美好,不僅僅是欲─望的宣洩,不僅僅是原始的衝動,還是靈魂的貼近與交─纏。

  不再有隔閡,用簡單直接的方式告訴彼此,那想要對方的心有多堅定與渴求。當脫下人類社會所有的遮羞布之後,只剩下最原始的坦白。連身體都已經赤誠相見了,眼神與語言也不再需要遮掩。

  面具都被丟掉了,在彼此的雙眼裡,有對方最真實的樣子,狂熱而瘋狂。

  巨大的快─感再次襲來,兩人都是滿身大汗,莫悔也不再忍耐,放聲地叫了出來,她在沈雪堂一次又一次地沖─撞裡迷失了方向,只能緊緊抱著他才不會迷路。

  沈雪堂如果是地獄的烈火,那她就是虔誠的飛蛾。就算被火焰燒成灰燼又如何?也好過在日復一日的等待裡逐漸喪失了彈性,逐漸粗糙,逐漸乾涸,逐漸碎裂,逐漸飄散!

  青春是那樣的短暫,時光又是那樣容易被消磨,她不要全身而退,她要完完全全地燃燒自己,用盡全力去氣,去生活。

  亙古不變的月光,像是神的眼,沉默而仁慈地注視著人間的每一場悲歡離合,看著癡男怨女們在夜幕裡燃燒著愛─欲。

  沈雪堂背著月光,赤─裸而健碩的軀體上,像是被鑲上了一層銀邊,他英俊得像是神,莫悔有一瞬間覺得,興許他就是她那無人知曉的願望,那隱埋在黑暗裡的秘密。

  兩人在星光璀璨下交換著彼此的體─液,汗水交織,濕─粘的身體結合又分開,分開再結合。沈雪堂忽然加大了抽─插的力度,一下又一下地衝撞著莫悔身體的最深處。

  再一次的高潮來臨,莫悔脫力一般地尖叫一聲,下─體迅速地收─縮,沈雪堂也快要忍不住了,他正想將自己抽出來的時候,卻被莫悔一把抱住了。

  他沒能再控制住自己,將源源不斷的灼─熱射─進了莫悔身體裡的溫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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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發表於 2016-10-3 00:04:14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2

  莫悔穿好衣服坐在車頂上,沈雪堂穿著西裝褲,上身赤裸地將她緊緊擁在懷裡。他的腦袋埋在莫悔的發間,閉著眼像是睡著了,呼吸均勻,表情安寧。

  如果此刻莫悔回頭看的話,會發現一個他從不曾見過的沈雪堂,現在的他神色安穩放鬆得彷彿他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

  莫悔微笑著靠著沈雪堂,眼光放在遙遠的黑暗裡,腦子難得這樣的放空。

  深夜的碼頭寂靜無聲,遠遠地有輪船經過,悠遠的汽笛聲穿過靜謐的夜,像是耶和華的號角……

  莫悔忽然想起聖經裡說的話。

  人生最佳美的東西,都是從苦難中得來的,一個破碎的心,才會得到神的喜悅,我們必須親身經歷許多艱難,然後才會去安慰別人……

  這一刻,莫悔隱約有些懂得使徒說這些話的原因,有些幡然醒悟從前那些苦難的意義。原來穿越時光的長河,那些顛沛流離的童年、不堪回首的往事,終將變作某個時刻向人三言兩語講出的舊句子。

  而曾經的眼淚與傷痛都將化作最甜美的果實,成全你生命裡最深切的徹悟。

  也許,上天讓她穿越那些苦難、悲傷、背叛、拋棄,只是為了此刻,能為身後的這個男人愈療,能讓他在這樣一個美麗而溫柔的夜晚,在她的肩上靜靜地安睡。

  莫悔低下頭看著自己腰間那雙大手,感到所有的痛苦都還給了天地和神明,從她的體內飛昇,變成了更為高貴而無私的情感。這讓她覺得,那些糾纏了她整個童年與青春的傷痕與陰影,終於都被刺破烏雲的陽光治癒了,她終於解脫。

  ……

  碼頭忽然下起了雨,莫悔本不想破壞此刻的寧靜,可是雨滴卻越來越大,再看看忽然閃了一下的天空,只怕是要下大暴雨了。

  她推了推身後的沈雪堂,拍拍放在她腰間的兩隻手道:「雪堂,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沈雪堂沒有坑聲,莫悔還以為她睡著了,回頭一看卻見到他正用一雙亮晶晶地眼睛盯著她看。她剛想說話卻被翻了個身,被壓在了車頂上。

  夜幕被一閃而過的巨大閃電擊穿,天空像是被分成了兩半,轟鳴的雷電聲像是就砸在耳邊,在這樣的狂風暴雨裡,沈雪堂卻一臉愉悅興奮地看著莫悔,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沈雪堂的確喜歡陽光,可是他卻是屬於夜色的。他嚮往晴天,可是這樣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才滋養著他。

  他撐著手看著莫悔,豆大雨滴砸落在他赤·裸的背脊上。很快,兩個人就已經有些睜不開眼了,沈雪堂笑了起來,低下頭吻起莫悔來。

  接吻有時候比做·愛還要讓人覺得興奮,它不像交·合這樣的直接,而是帶著試探、挑逗、勾引和欲拒還迎。

  從一開始的輕咬、舔·舐,到無法克制地吸·允與交纏,你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隱秘而膨脹著的激情。

  雷聲越來越響,閃電越來越密集,風像是要把碼頭邊上的熱帶樹都吹倒,雨水瘋狂地打在水面上,像是咆哮著的千軍萬馬。

  沈雪堂與莫悔依舊緊緊抱著彼此,讓身體無縫隙地貼合。他們親吻、擁抱、撫摸著彼此,就彷彿要這樣一直到世界末日那一天……

  終於兩人還是進了車子,沈雪堂穿著濕淋淋的西裝,在午夜三點的街頭瘋狂地奔馳著。經過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的時候他停下了車,飛快地對莫悔說了一句「等我一下」就下了車。

  不一會兒他就又回來了,講一個袋子遞給莫悔,一面又發動車子一面說道:「把藥吃了吧,不過我以後會注意,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讓你吃這種東西。」

  莫悔疑惑地打開打字,發現裡面有一瓶水,一盒藥,還有幾盒避孕套。

  她的臉一紅,雖然已經跟沈雪堂肌膚相親了,但是這種事情她畢竟也是第一次做,還沒有到會毫不在意的地步。她又拿起那盒藥一看,發現是避孕藥……

  莫悔的心情有些複雜,又有些甜蜜又有些忐忑。

  雪堂是個很細心的男人,這樣做是為了不傷害她,可是她又隱約忍不住在想,是不是他不想要孩子呢?

  女人總是這樣,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並沒有多餘的意思,卻還是會忍不住多想。

  沈雪堂見莫悔拿著藥沒有吃也並沒有逼迫她,只是笑了笑道:「你不想吃也無所謂,萬一中了就生。」

  莫悔又是一愣,她懷疑沈雪堂是不是有讀心術,否則怎麼總是能夠知道她在想什麼呢?

  她正疑惑著,沈雪堂坦誠而漫不經心地說道:「這種事情我早點晚點都無所謂,看你的意思就好。」

  莫悔抿著嘴笑了笑,拿出藥片打開水瓶喝了下去。

  是了,沈雪堂是跟別人不一樣的,她永遠不用懷疑他對她做的任何事情背後會懷有別的目的。他是她可以信賴,能夠依賴的人……

  沈雪堂將車子直接開到了莫悔家,到家時雨還在下,兩人手牽著手跑到了屋簷下,還是淋了一身的水。

  莫悔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沈雪堂一直在身後鬧她,她戳了幾次也沒把鑰匙戳·進門裡,最後還是鬆了手,轉身靠在門板上與他接吻。

  城市黑漆漆的,被暴雨摧殘,在這冰冷的世界裡,到處是生硬的人群。可是從這一刻開始,莫悔的心卻開始徹底柔軟而寬容。

  多難得,找到一個知情知心的男人。懂得說最浪漫的情話,懂得怎樣親吻與撫摸,還懂得你的心。

  沈雪堂彎迅速撿起鑰匙,一面開著門一面拖著衣服吻著莫悔。

  兩人跌跌撞撞地抱在一起跌進了屋子裡,一進屋莫悔就被壓在了玄關處。

  門緩緩地關上,沈雪堂跪坐在莫悔身上,拆開剛剛從便利店買回來的一盒安全套,拿出一個叼在嘴裡,一面微笑著一面解著皮帶。

  莫悔見到他這個架勢,連忙說:「渾身都是濕的呢,先洗澡換衣服吧。」

  「怕什麼?」沈雪堂撕開安全套的帶子,好不害羞地看著莫悔,在她驚訝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帶上了安全套,語氣邪惡地說道:「反正一會兒我們還會更濕的。」

  沒有一秒停滯地,沈雪堂將莫悔的裙子推起來,扒掉她的內褲就一挺身刺了進去。當莫悔那溫軟而狹窄的通道緊緊包裹著他的時候,他爽得低吼了一聲。

  沈雪堂終於有些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在的時候罵髒話了,他剛剛就爽得恨不得罵髒話。

  他低頭看著一臉潮紅的莫悔,莫悔已不像第一次那麼的被動與羞澀,現在的她會配合著他,會送著讓他們更加緊密而激烈地結合。

  沈雪堂喜歡這樣遵從內心的莫悔,不嬌弱造作,坦率而熱情,可她表情卻依舊有種少女獨有的矜持,這讓他深深地著迷。

  他扶著莫悔坐了起來,把她抱在身上,一面挺動著,一面脫掉了她的裙子。莫悔雙手摟住他,軟掉了似的掛在他身上,閉著眼任他在她身體裡肆虐。漸漸的,快感越來越強烈,莫悔一面呻·吟著,一面睜開了眼,目光朦朧地看著他。

  之間莫悔輕輕咬了咬嘴唇,沈雪堂會意地湊上去吻她,上下兩處都纏綿地糾纏著,身體也毫無空隙地緊貼著,沈雪堂從未覺得像此刻這樣的充實。

  他的那根肋骨,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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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04:26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3

  在玄關裡兩個人完成了今天的第二次,莫悔幾乎癱倒。她無力地貼在沈雪堂身上,渾身都是高潮過後的潮紅,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輕哼幾聲算是回答。

  見莫悔一副骨頭都酥了的樣子,沈雪堂愉快從地上撿起一樣什麼東西,往她的嘴裡送了送,瞇起眼睛誘哄道:「寶貝,來,含住這個。」

  莫悔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含住了那個塑料的小袋子,依舊掛在沈雪堂身上直不起身來也睜不開眼。

  沈雪堂得逞地笑起來,抱著莫悔就往樓上的浴室去。

  冷水噴灑到身上的時候莫悔一個激靈,忍不住又朝著緊緊抱住她的那個火熱身體貼了貼。

  沈雪堂輕笑一聲,低頭舔了舔她的耳垂,語氣曖昧地說道:「這麼急不可耐麼?那把你嘴上叼著的東西替我帶上好了。」

  莫悔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嘴裡叼的是什麼……

  一個避孕套!

  莫悔從沈雪堂身上跳下來就想走,可是都這份上了沈雪堂那裡會讓她走,伸手一撈就又把她抱回了懷裡,硬硬地抵住她道:「你不幫我帶上我就直接進去了。」

  「你真是……」莫悔氣急敗壞地扭著身子想掙脫,「你真是不要臉!」

  沈雪堂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用力地親了一口她的臉頰道:「嗯,我是不要臉,我要你就夠了。」

  說完沈雪堂就抱起莫悔,翻了個身把她壓在了浴室的牆面上,伸出手往她的探去,一面用中指輕輕搗著她下面濕潤地洞穴一面笑瞇瞇地在她耳邊說道:「都這麼濕了,應該很好進去。」

  莫悔臉一紅,感覺有一個灼熱而濕潤的硬物在她磨蹭,忙轉過身,奪過沈雪堂手裡的東西憋紅了臉道:「我給你帶就是了!」

  沈雪堂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大爺似的坐在浴缸上低頭看莫悔跪在她身前漲紅了臉給他帶安全套。他覺得自己越來越變態了,莫悔越是不好意思,越是窘迫,越是手足無措她就越是高興……

  僅僅想到她帶著淚在他身下呻吟的樣子,他的下身就又脹大了一點。沈雪堂一面舔著嘴唇一邊瞇著眼笑道:「再帶不好一會兒要懲罰你幫我再帶一次。」

  莫悔手一抖,憋紅了就加快了手裡的速度,可是見到手裡的東西隨著自己的動作還在一直變大,就忍不住有些雙手顫抖。

  不過她的行為只是讓沈雪堂心裡的欲更加旺盛了而已,就在帶好的那一刻,他一把抓起莫悔,沒有任何預熱就那樣刺了進去……

  ……

  浴缸很大,藉著水的浮力,每一次抽出與進入都顯得特別地徹底。

  莫悔已經高潮了好多次,靈魂像是去了另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沒有羞恥感,只有生命最徹底的歡愉。

  就像是回到了伊甸園,我們還沒有吃禁忌的果實,還不懂得恥辱與悲傷。

  「莫悔……」沈雪堂咬著她的耳朵,誘導著她跟隨他的動作,「叫我的名字。」

  「唔……」

  莫悔輕聲一哼,感覺身體裡屬於沈雪堂的那一部分刺穿了她,一直插入到子宮裡,孕育著生命最原始的溫床裡。

  「雪堂……」莫悔伸出手緊緊摟住他,一聲又一聲地叫著他的名字,「雪堂……」

  如果說名字也是一種咒語,那每一次我們呼喚彼此姓名的時候都是一次崇敬的儀式。

  身體交疊是原始的巫術,我們通過呼喚的方式加深在彼此生命裡的印記,把那汗水、唾液、精陰交融的片刻化作永恆的瞬間。

  即便有一日青春漸老,我們白髮如霜,華榮已衰,這一刻的美麗與溫存卻還是能夠永遠。

  ……

  回到床上的時候兩個人都有些精疲力竭,沈雪堂抱著莫悔就睡著了。

  莫悔看著沈雪堂的睡顏有些想笑,都說做完了就睡的男人最差勁了,可她卻覺得這樣的沈雪堂很可愛。

  愛一個男人的時候,你會依戀他如父,又寵愛他如子。

  莫悔笑了笑,倦意也席捲上來,她翻過身看著窗外閉上眼,正準備睡去的時候身後的男人卻靠了過來。

  沈雪堂從背後摟住她,下意識地吻了吻她的頭髮,才又呼吸平和地睡去了。

  莫悔一愣,睡意全無。

  她忽然笑了起來,再次翻過身伸出手緊緊抱住了他。

  莫悔知道她與沈雪堂之間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也算不得有多激烈與纏綿,他們之間的感情緩慢而循序漸進。

  可是她卻喜歡現在的狀態。

  她不想要偉大的愛,偉大的愛總要經歷驚天動地的大喜大悲,太痛苦、太費神,還常常得不著一個好結果。

  她只想要一份簡單的、平凡的愛,無情節可向旁人述說也罷,聽起來俗氣也罷,只要有此刻這樣溫情脈脈時刻就好。

  她不要驚動宇內的愛,這樣體內驚動就足夠了。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中午,床上只有莫悔一個人。

  她圍著床單下樓的時候見到女管家正在布菜,正有些不好意思卻見到管家職業地向她點點頭道:「莫小姐早,我是雲姨,您的新管家。沈先生早上八點就去公司了,吩咐我來給您打掃屋子、準備午飯。」

  見女管家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莫悔也就沒那麼不好意思了,大大方方地點點頭,禮貌地說:「麻煩你了,我去換過衣服就來。」

  莫悔再次下樓的時候,管家已經在打掃院子了。餐桌上擺了精緻地四菜一湯,還有可口的開胃菜,吃完之後女管家便上來收拾桌子,完全不需要莫悔插手。

  管家走後,莫悔獨自坐在客廳裡,人生第一次有這麼清閒的時光,沒什麼要擔心的,也沒什麼要忙的,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要被慣成一個什麼事都不會幹的廢人。

  正這麼想著莫悔就接到了沈雪堂的電話。

  明明他也沒有睡幾個小時,可是語氣卻顯得神清氣爽,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雲姨跟我說你中午沒怎麼吃菜,是不喜歡麼?你喜歡什麼口味直接告訴雲姨讓她做就是了。」

  「沒有不喜歡,挺好的。」莫悔悠悠地嘆了口氣道:「雪堂,我現在百事不做,就跟被養著的寵物似的……」

  沈雪堂心情像是不錯,電話裡傳來他一面翻文件一面輕笑的聲音。

  「對不起,竟然讓你有自己是寵物的感覺,是我不該。下次我讓人拿黃金給你造個屋子,把你藏進去,你便不會又自己是小動物的錯覺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莫悔有些著急,又覺得有些甜蜜,想了想才說:「我的意思是說,你慣得我連一點生存能力都沒有了。」

  沈雪堂又是一聲愉快地笑,輕鬆而曖昧地說道:「就是要把你慣壞了,全世界除了我沒人能受得了你就好了。」

  「可我也不能什麼都靠著你,什麼都依賴你啊。到時候真成了廢人了……我總得靠自己也能活下去才是。」

  莫悔的話音一落,電話那頭便傳來了一陣沉默,連翻文件的聲音都沒有了。

  正疑惑著,沈雪堂就開口了:「你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你不能什麼靠著我,不能都依賴我?不要說什麼靠著自己活下去的話,你現在有我,不會是你一個人。」

  沈雪堂的語氣雖然很平靜,可是聲音裡像是藏著一股怒氣。

  莫悔不明白自己這句話哪裡惹得他生氣了,小聲地解釋道:「一直這樣下去,不工作,不幹活,什麼都有你幫我打理好了,我連自己獨自生活的能力都沒有,要是沒有你了我豈不是都活不下去了麼?」

  啪的一聲,電話那頭傳來文件夾被重重合上的聲音。

  沈雪堂冷冷地笑著,說道:「你這麼說,我會覺得你像是在為著有一天離開我而做準備。莫悔,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有一天你會沒有了我的想法?你覺得我們會分開麼,還是你沒想過跟我一直走下去?」

  莫悔聽出沈雪堂語氣裡的不悅,可是她也沒多想,脫口而出道:「有這樣的想法不是很正常麼,誰都不能保證誰跟誰一定能一直走下去。世事無常,萬一我們不在一起了,我一個人也要繼續生活的,不是麼?」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良久才傳來沈雪堂的一聲冷笑。

  「是麼,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沈雪堂的聲音冷得恨不得掉冰渣子,莫悔滿心疑惑,小聲反問道:「我這樣想有什麼問題麼?」

  「沒有問題,我還要忙,掛了。」

  說完這句話,也不待莫悔與他告別,沈雪堂就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莫悔坐在沙發上莫名其妙地拿著手機,想不明白明明之前氣氛還好好的,怎麼就忽然急轉直下變成了這個樣子……

  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吵架,真不是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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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04:41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4

  沈雪堂生莫悔氣了這一點毋庸置疑,就連沈雪堂自己也驚訝於他的失控。

  他從來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可是卻忍不住跟莫悔發了脾氣,這一點倒是難得。

  莫悔覺得有一天他們可能會走不下去,她心底存了會跟他分開的想法,她甚至打算好了離開他之後要怎麼生活……

  光是這些就讓沈雪堂怒火中燒!

  他就那麼不值得信任麼?

  沈雪堂恨不得立刻開車回去,把她用力扔到床上,分開她的腿幹得她哭著求饒!她也只有在他身下的時候性子才柔順點,別的時候心腸硬得像石頭!

  「沒良心的丫頭……」

  「沒良心?」正在專心匯報工作的陳蒙一臉的莫名其妙,疑惑地問道:「誰沒良心,嫂子怎麼了麼?」

  「你在匯報工作吧?」沈雪堂冷眼看著陳蒙,語氣嚴厲地說道:「我有要你停下來說廢話麼?」

  不是你自己先打岔的麼!

  陳蒙剛想反駁卻被沈雪堂一個白眼看得背後一涼。他立刻識時務地垂著頭開始繼續說這幾天金銀城的營業狀況。

  雖然明知道老大根本就沒認真聽……

  「囉嗦。沒什麼特別的事情麼?」沈雪堂擺擺手道:「日常的就別交代了,直接說重點。」

  陳蒙臉上的表情一僵,心想不是老大他自己說要事無鉅細不能放過細節的麼!

  怎麼現在反倒嫌棄他囉嗦了呢,在別處受了氣也別把氣往他身上撒啊……

  不過陳蒙是不敢當面吐槽老大的,面無表情地說道:「除了秦家那邊的動靜之外,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聽到秦家沈雪堂才稍微來了點興趣,微微抬了抬眼,冷笑一聲道:「怎麼,那老狐狸還沒死心呢?」

  「那是自然的,那老傢伙真他媽的貪心,毒品那一塊還沒吞完就想來分我們軍火這邊的蛋糕了,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個胃口!」陳蒙一臉憤然地說:「想到這件事情我就不服氣,要不是我們退出這一塊的生意也輪不到他那個老傢伙發這個橫財!現在還成了全國第二大幫會來著了,看那小人得志的樣兒老子就不爽!」

  「這一塊算不得什麼,隨他去。」

  當初沈雪堂從沈桑眠手裡接手堂會的時候就答應過他,一定會斷了毒品這一塊的生意。

  雖然這一塊是暴利,但是太損陰德,原來是時事所迫,堂會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不得不冒險。可是後來情況有好轉,沈桑眠還是希望堂會盡量少碰這種陰損的東西。

  這幾年沈雪堂已經逐漸脫離了這一塊領域,秦放那個老狐狸便趁機接過了堂會在這邊原先的勢力,做了兩年倒成了國內最大的毒梟了。

  不過這一塊沈雪堂也並沒有太在乎,他在乎的是軍火生意。

  自從退出毒品生意之後,他就著力在發展軍火交易,五年前大哥沈桑眠離開時給他留下了一個不錯的開局,這幾年他苦心經營,已經成為亞洲最大的軍火供應商了。老狐狸這個時候想藉著他之前苦心鋪好的路一路往上走也想得太便宜了點。

  「他跟俄羅斯方面的人有聯繫麼?」

  「像是還沒有搭上線,不過老狐狸跟程家最近關係很緊密,我看他是想藉著程楓跟程家在中央軍方的人搭上。」

  沈雪堂瞇著眼,一下又一下有節奏地敲著桌子,陳蒙很識趣地站在一邊一言不發,因為他知道,一般老大這個樣子都是在認真地思考問題,不喜歡別人打攪。

  過了好一會兒沈雪堂忽然問道:「禁色會館那邊有空缺的高級職位麼?」

  陳蒙被問得一愣,疑惑地問:「這跟秦放的事情有關係麼?」

  沈雪堂冷冷看了陳蒙一眼,嚇得他一哆嗦。

  「沒關係我就不能知道了麼?」

  「能知道能知道……」陳蒙忙道:「上次那個領班經理被辭了之後還沒定新的呢,都不合適。」

  「哦……」沈雪堂瞇著眼又想了想,然後像是決定了什麼,坐直了身子低下頭看書翻手裡的文件,一邊翻一邊吩咐道:「你安排一下,讓莫悔以後去那邊做領班經理的事情好了,不過職位不能掛那麼低,就掛一個副總經理吧,比你第一個級別。沒別的事情了,你出去吧。」

  陳蒙呆呆地愣住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老大,敢情他剛剛都在想這個事情呢!

  「那秦放那邊呢?」

  「我都不擔心你擔心個什麼?」沈雪堂瞥眼看過去,眼裡已經有三分不耐煩了,「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問題那麼多了?看來你最近很閒,連我想什麼也要管了。」

  「不閒不閒!」陳蒙忙擺手,生怕老大一個不高興把他派到非洲某個部落賣軍火去,立刻說道:「我這就去辦嫂子的事情!馬不停蹄地去!」

  陳蒙走了沈雪堂才從文件裡收回目光。他看了看手機,卻發覺從中午那通電話之後,那丫頭卻連個信息都沒有發給他,就像是個沒事兒人似的。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沈雪堂氣丟開了手機,直接接通了內線讓助理安排司機送他回家。

  辦公桌上擺著香檳玫瑰,本來是沈雪堂定了想拿回去送給莫悔的,他神色陰森地看了一眼那花,也沒管,拿著晚上要看的文件就出了辦公室。

  到了樓下,司機問沈雪堂:「沈先生,是回早上來的老宅麼?」

  「不用。」沈雪堂專心看著自己手裡的文件道:「回新區的房子。」

  ……

  晚上莫悔打發了管家,自己親自做了飯。

  管家說雪堂今晚讓她準備的兩人份的食物,莫悔便自然地以為他要回家,開開心心地做了一桌子菜想等著沈雪堂回來,她好給他賠罪。

  今天想了一下午,她總算知道沈雪堂是為了什麼不高興了。

  他肯定是覺得她不相信他。

  其實莫悔並不是不相信沈雪堂,可能她不相信的只是生活本身而已。

  這個世界的變數太多了,所以她不習慣說一定、說永遠,她沒有那個本事保證任何事情的安穩,沒有沈雪堂的那份自信。

  因此她才習慣性地做最壞的打算,做最完全的準備。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對沈雪堂的感情是輕浮的。

  她希望他知道她的鄭重。

  莫悔高高興興地等著沈雪堂回家卻忽然接到了陳蒙的電話。

  「嫂子,老大讓我給你在禁色安排了個事兒,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來上班了,掛副總的職位,主要負責領班的事情。」

  莫悔一愣,忙問道:「是之前姚樂樂的職位麼?」

  「嗯,就是負責處理一下客人的要求。」

  莫悔知道這個位置不好做,姚樂樂那樣算得上是人精的人都犯了錯被辭退,她這樣的死心眼的人哪裡做得好?

  聽莫悔的沉默,陳蒙也猜出他的想法,大大咧咧地說道:「放心吧嫂子,大哥覺得你能做你就肯定能,他可不是那種糊塗人,明知道不合適還安排你去做。放心吧,大哥看人的眼光最毒,你就放開手干就是了!會館裡的事兒都不算大事兒,你放寬心!」

  陳蒙這麼說莫悔略略安心了一點,又想到中午沈雪堂的表現,不自覺地露出一個甜蜜的笑來。

  雖然他生她的氣,卻還是順著她了。

  掛了電話,莫悔看了看時間,見沈雪堂還不回來,正想給他打電話卻聽到了門鈴響了。

  莫悔以為是雪堂回來了,高興地去開門,一邊開門一邊笑瞇瞇地說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按門鈴了?」

  可是令莫悔感到奇怪的事情是,屋子外一個人都沒有,她疑惑地關上門,可就在們關上的那一剎那,一個帶著冷意的女聲在她背後響了起來……

  「雖然很討厭你,但是基本的禮貌我可還是懂的。」

  莫悔驚訝地轉過身,見到秦可嬈正叉著腰微笑著站在玄關處,手裡拿著一把精緻的自動手槍。

  「莫小姐,或者我應該叫你堂會的新大嫂?」秦可嬈把槍對準了莫悔,揚起嘴角笑得一臉諷刺,「沒想到我去俄羅斯一趟回家,就錯過了這麼多精彩的好戲。」

  莫悔一驚,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地就往旁邊看,秦可嬈卻亦步亦趨,直接用手槍抵住了她的額頭。

  「我知道你今非昔比,這宅子周圍都是保鏢,不過你稍微有一點常識就會知道,是保鏢快,還是我的手槍快。」

  莫悔冷靜下來,一動不動地靠著門,緊張地問道:「你想要什麼?」

  「不要什麼,我父親想見一見你而已,麻煩你跟我走一趟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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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04:56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5

  看了半天公文也沒看進去,沈雪堂不耐煩地將文件夾扔到一邊,煩悶地捏了捏眉心,頭一次連工作都不能專心。

  再看看手機,還是一個電話都沒有,沈雪堂自嘲地笑了笑,無奈地對司機擺擺手道:「轉頭吧。」

  感情裡誰更在乎誰先輸,再強大的人也有心甘情願墮落得一敗塗地的時候。

  「是回早上來的老宅麼?」司機問。

  「嗯,」沈雪堂沉著眉拿起文件又看起來,面無表情地說道:「以後我說回去,就是回老宅。」

  「是,記住了。」

  司機調轉車頭往莫悔所在的老宅開去,他當了沈雪堂好幾年的司機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沈雪堂示弱,看來堂會的這位新大嫂倒是個人物,能把老大這樣的男人都治得服服貼貼的。

  當了這麼久的司機,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是不會差,看得出沈老闆很著急回去,所以司機車子也開得很快,只是新區與老宅完全是兩個方向,即便開得很快也花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達。

  沈雪堂看了一眼亮著燈的房子,想著莫悔等在裡面,之前的那種焦慮稍微緩解了一些,他拿著在路上重新買的花,看著香檳玫瑰便想起莫悔那柔軟的皮膚來,毫不介意地在司機目瞪口呆的目光裡看著花露出溫柔的神色來。

  「老闆,明天還是老時間來接您麼。」

  「嗯,」沈雪堂打開車門就準備下車,想了想又道:「晚半個小時吧。」

  沈雪堂並不是一個工作狂,但也絕對不是公私不分的人。從前他一向提前半小時到公司,害得全公司的人沒有敢比他來得晚的,可這並不是因為他喜歡工作,而是因為除了工作之前沒有更讓他感興趣的事情而已。

  可是現在他有了,那麼為了這件事晚半個小時工作也沒什麼。

  沈雪堂拿著花走進屋子,客廳裡安靜得出奇,他正覺得有些奇怪,卻見到不遠處的餐廳裡擺著精緻的晚餐。

  碎花的桌布上放著擺拍雅致的中式餐點,米飯也盛好了,微微冒著一點熱氣,還沒有涼透。桌上一共有兩份餐具,樣式簡單卻典雅,正對著擺著,是一套細節上卻略微有些不同,一雙筷子是黑底鑲金邊紋龍的,一雙是鑲銀邊紋鳳的。

  沈雪堂忍不住笑了出來,之前那陰霾的心情一掃而光。即便她有些猶豫又有什麼緊要,她畢竟跟他在一起了,把自己交給了他。

  如果莫悔擔心他們有一天會走不下去的話,他就給她多一點的安全感;如果有一天她想要逃開的話,他就再把她追回來。患得患失的自己實在是太可笑了。

  還要怎樣更好的人生?

  歲月還早,時光還不匆忙,我愛的人與愛我的人都還不曾老去。

  還有你在,還有我在……

  沈雪堂拿著花便上樓去找莫悔,他以為她等他等得睡著了,興許窩在被窩裡等他叫醒。他懷著溫柔如水的心情走上樓梯打開臥室的門,卻沒有看到莫悔的人。

  床鋪得很整齊,床單上沒有有人睡過的痕跡,更衣間與廁所裡也沒有人,沈雪堂感覺心臟一緊,深埋在記憶深處的畫面再次浮上腦海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他扔掉花,迅速搜尋了其他幾個房間依舊一無所獲。他非常確定莫悔今天沒有出過門,她的任何行蹤都有專人向他報告,上一次是一小時前,說莫悔打開了門又回了房間,並沒有出來。

  沈雪堂拿出手機給莫悔打電話,卻聽見樓下傳來了手機的鈴聲……

  他飛快地跑下樓,只見手機躺在空蕩蕩的沙發上,周圍空無一人。

  錢包、手機都在,桌上的飯菜還是熱的,一小時前剛剛出現過,這麼短的時間莫悔去哪裡了,難不成憑空消失了麼?

  ……

  秦可嬈從小就受著最嚴苛的殺手教育,就算說她是年輕一批裡最頂尖的殺手也不為過。要知道她從小就接受殺手的教育,她的父親秦放當初在堂會裡就專門負責暗殺和收集情報,秦可嬈作為秦放最鍾愛的女兒自然是承了父親的衣缽,甚至有青出於藍的趨勢。

  普通的安保措施是攔不住秦可嬈的,她可以在重重保衛的軍區住宅裡無聲無息、不留痕跡地殺死上一任的市委書記,就別說像今天在這種,在這種周圍到處都是隱蔽處的老宅裡綁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了。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秦可嬈很想一槍殺了莫悔,連屍體都不留。這個女人不僅跟沈雪堂在一起了,還騙了她,死了乾淨,省得看著煩。

  只是父親不讓她殺這個賤人,還特地囑咐不能讓她受一點傷。

  所以秦可嬈只得一個手刀劈在莫悔的後頸上將她弄暈,心裡滿是不服氣地將她帶走了。中途還「不小心」地磕碰了幾次桌子與牆壁。

  她只會殺人,可不會伺候人!沒殺這個女人就不錯了,磕磕碰碰傷著哪兒了她可管不著!

  夜色中,秦可嬈飛快地開著車,時不時要看一眼昏倒在一邊的莫悔,不屑地冷笑著。

  父親說讓他請她過來,真是好笑,讓她秦可嬈向這種女人不知道哪兒來的女人低眉順眼!

  這種掉份兒的事情她可做不到!

  秦可嬈算得很清楚,下手的力道也剛剛好,差不多半小時莫悔就會醒過來,她們也就差不多到家了,反正人只要請到就夠了。

  暈迷中的莫悔看起來溫順而柔弱,皮膚白得像是一捏就要碎掉似的。秦可嬈不一樣,她的膚色要健康一點,帶著點健康的紅潤,嬌艷欲滴又充滿了生命力。

  因此她更加瞧不上莫悔了。

  這個女孩子有什麼特別的,憑什麼沈雪堂看上了她?

  好看也算得上好看,但是好看的女人多了,沈雪堂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怎麼就偏偏選了這個呢?

  這種養在溫室裡的嬌花,風雨一吹就散了,也配得上站在沈雪堂旁邊麼?

  秦可嬈沒有輸過,這世間上的好東西都要是她的。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對沈雪堂一見鍾情了,那個時候父親還沒有跟堂會分家,可是即便那時沈雪堂對她也是淡淡的,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壞,她受不了這種一視同仁。

  更讓她受不了的是,對誰都一個樣兒的沈雪堂身邊會忽然多了個女人!

  沈雪堂是秦可嬈見過的最好的男人,沒有比他更英俊儒雅的男人,也沒有比他更雷霆手段的男人。

  他這樣好,憑什麼不喜歡她而喜歡這個沒用的甚至不能保護自己女人!

  秦可嬈憤怒地踩下油門加快了車速,心裡滿是氣悶,也就忽略了唄自己丟在一邊的莫悔。

  不到半小時莫悔就轉醒了,她沒有睜開眼,而是默默的等待力量恢復,就在感覺手腳的力氣都回來了,腦袋也清醒了一點的時候,她沒有半秒鐘的猶豫,打開車門就跳了出去。

  她不知道秦放找她做什麼,但是她不允許自己變成別人威脅沈雪堂的人質,也不准自己被動地變成一枚籌碼。

  永遠不要輕視你的敵人。

  這是父親反反覆覆教導秦可嬈的,因為她的飛揚跋扈,她的眼高於頂是她最大的弱點。

  秦可嬈從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好,可是此刻,當提前了十五分鐘醒來的莫悔打開車門毫不猶豫地從高速行駛的車裡跳出去時,她卻忽然想起了父親的這句話。

  巨大的慣性將莫悔重重地甩了出去,她在地上彈了幾下才重重地摔到地上,手臂與大腿上都是擦傷。

  秦可嬈從後視鏡裡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呵,看來螻蟻一樣卑微的人偶爾也能做出點有勇氣的事情。

  可是還是太愚蠢了。

  明明沒有能力反抗,明明是跟與自己實力懸殊的人對抗,最好的方式就是放棄抵抗完全順從。

  要什麼可笑的絕強不屈?人就該順應命運,笨拙的反抗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車子飛速地往前開著,直到開出了這條狹窄的路秦可嬈才找到地方轉彎。轉回之後她立刻去尋找莫悔,可是另她驚訝的是,剛剛還躺在路上的人卻不見了!

  那一下子可摔得不輕,難不成她爬起來跑了麼?

  秦可嬈恨得咬牙切齒,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有些被莫悔嚇住了。

  向來秦可嬈都是自詡強大而不能戰勝的,她覺得自己是女中豪傑,是唯一有資格與沈雪堂並肩的女人。

  可今天,她卻覺得自己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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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發表於 2016-10-3 00:05:07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6

  不到二十分鐘,堂會所有的主要成員就全部聚齊在了老宅裡。

  今晚堂會所有的人員都出動,以老宅為中心向四周發散,幾乎是地毯式地在搜尋莫悔的下落。

  大家打足了十二分精神,不僅僅是因為沈雪堂的命令,更是為了堂會的尊嚴。

  大嫂在自己家裡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無論是被誰擄走了都是給堂會臉上打得重重的一巴掌,這不是在告訴別人,堂會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麼?

  要是莫悔出了什麼事情,堂會的兄弟沒有一個人臉上是有光的。

  距離沈雪堂發現莫悔失蹤已過去快半小時了,屋子前前後後被徹底翻找了一遍,附近的監控錄影也上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看來做這件事情的人是老手,不僅僅是經驗豐富,只怕是有預謀的。

  「誰他媽敢打嫂子的注意!還真有人有這個膽子!也不想想後果麼!」

  陳蒙幾乎要氣炸了,相反坐在沙發正中間聽人報告情況的沈雪堂倒是看起來挺平靜的。

  負責情報工作的陳星坐在一邊冷笑著,一邊撥弄著手錶一邊語氣陰森地對著自己的手下說道:「堂會的大嫂憑空消失了,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幾個看來是要回爐重造一次才能學會該怎麼做事!」

  陳星語氣嚴厲,平素溫和的他第一次這樣斥責手下。

  這幾個負責保護莫悔的人也算得上是他們組的精英,只是誰都不會想到有人膽子大到這個地步,想著沒人敢觸堂會的眉頭,自然就疏忽大意了。

  陳星自然是想護著自己的手下的,可是沈雪堂到現在為止都一句話都沒說過,讓他極度不安,這樣的老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不清楚沈雪堂平靜的面容下到底藏著什麼心思。

  老大這個人陳星再瞭解不過了,平時不惹到他的話,他能是全世界最溫和善良沒脾氣的大好人,但是一旦逼著他撕破了那張偽善的人皮,只怕連魔鬼都要怕他三分。

  一時屋子裡沒有人說話,安靜得眾人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沈雪堂坐在沙發上,看起來和平時沒有多大的區別,依舊是一絲不苟的西裝,纖塵不染的皮鞋與毫無瑕疵的容顏,不說一句話,也沒有多餘的表情,不動聲色地彷彿只有他置身事外似的。

  陳蒙與陳星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兩兄弟對視了一眼,然後陳星上前去試探地問道:「暫時還沒有消息,要不要我聯繫一下軍方的朋友,讓他們派直升機搜尋一下?」

  「嗯,」沈雪堂應了一聲算是肯定,又道:「要是再過半小時沒有消息,你就把秦可為的兩隻腳砍下來扔到秦放面前去。」

  聽到沈雪堂這麼說,陳星一愣,陳蒙直接就跳了起來。

  「原來是秦放那老狐狸做的!」

  「誰知道呢,還沒有證據不是麼?他那裡也沒有任何動靜。不過是不是他都無所謂,我只是要讓做這件事的人知道他的行為多麼的愚蠢。」

  沈雪堂嘴角的嘴角掛著一絲嘲諷的微笑,眼裡透出一絲絲陰翳,眼風掃到之處都像是結了霜。客廳裡的這群男人不寒而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老大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憤怒過。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到陳星耳邊說了句什麼,陳星立刻對沈雪堂說道:「有消息了,有監控拍到一個女人從一輛疾駛的跑車裡跳了出來,好像是大嫂。」

  ……

  莫悔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在疼,半邊身子都被擦破了血,雖然護住了腦袋跟脖子,卻還是摔得不輕,趴在地上好一會兒動不了。

  還好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類似的情況,之前在監獄裡的時候,上次被人砍了幾刀追殺的時候,她都跟今天一樣,靠著意志力爬了起來。

  當莫悔一瘸一拐地扭進小巷子傳到另一條路上的時候,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天賦異稟了,搞不好她的身體有什麼變異,所以特別能夠忍受疼痛。

  莫悔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她知道秦可嬈開著車,也知道她身手了得,自己與她實力懸殊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但是她信沈雪堂,他一定會找到她,那麼一分一秒都好,她會給他爭取時間。只要他找到她的時候,她不是別人手中的人質,那她就沒給沈雪堂帶來麻煩。

  莫悔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成為沈雪堂的報復與障礙。

  身上大面積的擦傷,身體裡可能還有不知道的什麼地方骨折了,這樣的疼痛比被棍棒毆打的時候還痛苦。

  擦傷的地方像是有無數根針同時刺下來,而體內則像是有一根斷掉的骨頭從內向外反覆在她的肉體上猛戳。

  莫悔咬著牙在跑,搜尋著路上的暗處,想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躲藏。

  疼痛與奔跑都是她習以為常的事情,而她不習以為常的卻是鮮血。

  莫悔暈血,上次被追殺的時候,傷口在背上,她看不見還可以說服自己不去注意,可是這一次她身上到處都是傷。

  即便她強迫自己不去注意身上的傷,可那時不時飄來的血腥味以及伴隨著她的疼痛卻反覆提醒著她……

  莫悔開始頭暈,她知道這是暈血的前兆,她加快步伐往前走,但頭暈、噁心、目眩和心悸的情況卻接踵而至,她的腳步漸漸緩慢下來,終於是再也走不動了。

  渾身都在出冷汗,莫悔緩緩坐到地上,平躺到了地上。

  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這種身體與你作對的感受,血壓變得很低,心跳變得緩慢而細弱,厥冷的感覺從指間的地方向著四肢蔓延,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恍惚間莫悔聽到一個聲音在靠近她,那是腳步聲。

  她記起不到半年以前的那一幕,她也是這樣絕望地在馬路中間,那個時候是沈雪堂走向了她,向著她伸出了手,問她,有什麼是他可以幫到她的麼?

  莫悔露出一個笑容來,一邊低喃著他的名字,一邊向上看去。

  「雪堂……」

  路燈從上而下照射下來,逆著光莫悔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輪廓……

  「抱歉,我不是你的情郎,是你的黑白無常。」

  秦可嬈嘴角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將槍口對準了莫悔。

  ……

  瞧瞧,有什麼可跑的呢?還不是被她捉到了?

  秦可嬈滿心的不屑,冷笑著說道:「何苦跳車呢,明知道自己跑不掉,白白受了這麼多皮肉罪,你說你是不是愚不可及?」

  秦可嬈本來想看著莫悔露出憤怒、追悔或者是恐懼的表情的,可是另她失望的是,莫悔平靜地像是躺在自家的床上,而不像是渾身是傷的被人用槍口對住的人。

  莫悔看著秦可嬈失望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激怒了秦可嬈,她也不顧父親的囑咐了,重重地就在莫悔肚子上踩了一腳。

  「你憑什麼笑!」

  莫悔差點被這一腳踩得吐血,卻依舊沒有示弱。

  她用一種憐憫而不屑的眼神看著秦可嬈,像是被踩在腳下的人是秦可嬈而不是她一般。

  「不准笑。」秦可嬈語氣陰森地說道:「別以為你露出這種表情,我就會另眼相看你,我可對什麼無知的倔強沒好感。」

  莫悔忍不住咳了幾聲,然後嗤笑一聲問道:「你說,要是你跟我一樣,你還能不能這麼驕傲?」

  秦可嬈被問得一愣,然後毫不猶豫地答道:「我跟你不一樣,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你不過是個小人物,是個螞蟻一樣的人,在我眼裡,你根本不值一提。」

  莫悔看向秦可嬈,黑白分明的眼裡是一種穿透人靈魂的洞察。

  「秦可嬈,你是不是覺得你是女中豪傑,覺得你比誰都強大,覺得你是不可戰勝的女人?」

  秦可嬈不知道莫悔說這話的原因,但是她也不在乎她說這話是為了什麼,拎起她的領子道:「別拖延時間,你不跟我走,我拖著你走是一樣的。」

  「我剛剛就在想,你小時候周圍的人是怎麼對待你的?一定把你當成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吧,要不你怎麼會養成這麼悲哀的性格?」

  秦可嬈的手一抖,愣神間手一鬆莫悔便又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莫悔又是一陣瘋狂的咳嗽,她並不在乎秦可嬈是怎麼長大的,此刻又是怎麼想的,但是她發覺了一個突破口,就要用這個突破口盡量拖延時間。

  「咳咳……」莫悔喘過氣來,又看向秦可嬈,笑著說道:「你為什麼會覺得你比我有力氣,比我會打架,比我會用槍,比我有權有勢就是比我強大呢?」

  「難道不是麼?」秦可嬈冷著臉看著莫悔問。

  「所以你覺得強佔是強大,控制是強大,是強大,呵……所以我說你悲哀,你這輩子一定沒有人真正在乎你的感受吧。也沒人真的愛你,告訴你什麼是正常的感情。你一定被迫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不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的成長……」

  秦可嬈被莫悔的話鎮住,她不知道莫悔怎麼會知道她的事情。

  是啊,從小到大,沒有人真正的愛過她,沒有人真正在乎她的感受。

  她是父親最完美的產品。

  「秦可嬈,我甚至懷疑,你有沒有被好好擁抱過,你知道人類的懷抱是什麼溫度麼?我真可憐你。」

  秦可嬈震驚地看向莫悔,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似的。

  「你憑什麼可憐我!」

  秦可嬈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卻有一種自己真的跟莫悔換了位置的錯覺。

  秦可嬈之前是有瞭解過莫悔的,她知道她的經歷。

  在莫悔身上,秦可嬈看見的是另一種人生,一種她原來從來不知道的人生。一種永遠都在低處的,不斷被打擊被傷害卻沒有實力反擊的人生。

  可是這一刻,當莫悔用坦然的毫無畏懼的眼神看向她時,秦可嬈卻忽然思考起一個問題來,那就是假如她是莫悔,用莫悔的方式長大,她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驕傲。

  這個問題的答案有些另秦可嬈恐懼,她本能的拒絕深入地去思考它。

  可是那無處解脫地憋悶卻積鬱在心裡,她不是什麼好人,也從來不覺得當好人有什麼值得炫耀的,所以她很自然地將自己的不快都發洩在了莫悔身上。

  秦可嬈一把抓起莫悔的頭髮,逼近她的臉道:「別跟我玩什麼心理戰術,我學這些的時候,你只怕還在程家當大小姐呢!要不是我爸爸不讓我殺你,你半小時前就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所以現在老實跟著我回去見我父親,如果你不願意,我不在乎讓你多受點罪。」

  「我的確玩的是心理戰術,不過我不要贏,你那麼厲害我怎麼可能贏你呢?對於我來說,多拖延一秒鐘,我就是贏了。」

  「你覺得有人會來拯救你麼?」秦可嬈冷笑著道:「要靠著別人拯救的女人,也配跟我討論什麼是強大麼?」

  「我不要你的強大,我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莫悔耳朵靈敏地聽到了車子的聲音,這遠離中心繁華地段的背街裡,一般情況下不會同時出現這麼多高速的引擎聲。

  「瞧,」她用嘲諷的眼神看著秦可嬈,微笑著說道:「救我的人這不是來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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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發表於 2016-10-3 00:05:20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7

  車子從四面八方開來,將秦可嬈和莫悔圍在中間。秦可嬈還抓著莫悔,正想動作的時候卻低頭看見了身上的幾個紅點。

  周圍的建築上有狙擊手正拿著槍對著她……

  秦可嬈冷哼一聲將莫悔扔到地上,她舉起了雙手,不屑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女人道:「沒想到你還蠻重要的。」

  莫悔沒有力氣接秦可嬈的話,她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她用最後一絲意志力撐著不暈過去,抬起頭看向前方……

  最前面的一輛車的車門打開,一個熟悉的從車上走下來,是沈雪堂。

  沈雪堂一眼就找到了她,他動了動嘴,像是要說話,可是莫悔已經聽不到了,好歹是等到雪堂了,看到他來,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莫悔終於支撐不住閉上眼重重地倒了下去……

  「莫悔!」

  沈雪堂那樣不動聲色的人卻還是喊出了聲,那樣焦急而惶恐的神情,誰都不曾見過。

  在眾人的眼裡,沈雪堂完美得像是神,沒有缺點也沒有弱點。他站在重重的帷幕之下操控著堂會這個巨大的集團,掌控著堂會所有人的人生。

  他是個毫無瑕疵的人,沒有什麼可以擊敗他,沒有什麼能讓他恐懼,沒有什麼會讓他手足無措。可是此刻,沈雪堂臉上驚慌的神色是那樣的讓人動容,他像是從神壇上跌落了下來,變成了一個在普通不過的男人。

  秦可嬈看著沈雪堂緊緊抱住莫悔的樣子,簡直不敢相信沈雪堂會為她做到這個份上。

  「你完了。」秦可嬈叫住沈雪堂,大聲說道:「沈雪堂,你有弱點了,你繼續這樣下去,只會一敗塗地的!」

  可是沈雪堂的步伐沒有一秒鐘的停滯,他抱著莫悔飛快地往車上走,沒有留個秦可嬈一句話、一個眼神和一分一秒的停留。

  他根本就不把她放在心上,秦可嬈非常清楚的明白,沈雪堂的心是冷的,即便她追著他跑了這麼多年,還是捂不熱他的一顆心。

  這個男人殘酷得像是阿修羅,他戴著一張完美的人皮,卻住著一個冰冷幽靈的靈魂。

  「等有一天那個女孩看清楚你最真實的樣子,她還會這麼愛你麼?」秦可嬈自言自語地說著,她冷笑一聲,輕蔑地說道:「我知道你的秘密,沈雪堂,你明明是個鬼魂,竟然還妄想人間的真愛,做夢去吧……」

  身後的人擒住秦可嬈的時候,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沈雪堂抱著莫悔離去的背影,直到他們的車子飛馳而去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還沒完呢,秦可嬈臉上露出決絕的笑容來,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沒完呢。

  ……

  肋骨骨折,有內出血的跡象,身上大面積的軟組織挫傷……

  莫悔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像是死去了一般。

  雖然醫生說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沈雪堂還是有種自己隨時會失去他的錯覺。因為她的臉是這樣的蒼白,看不到血色;她睡著的樣子又是這樣的安寧,像是不會醒來一樣。

  沈雪堂一動不動地坐在病床邊,就這樣坐了好幾個小時,不說話也不移動,彷彿是一座雕像。

  陳蒙進來勸過,可是沈雪堂根本就不理他,就像他是空氣一樣。

  又過了一會兒陳星也走了進來,低聲說道:「秦放親自來道歉了,希望我們能放了秦可嬈,現在還等著呢。」

  「不理他。」沈雪堂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陳星離開,冷哼一聲道:「他愛等多久就等多久。」

  陳星一愣,雖然有些驚訝卻還是退了出去。

  「怎麼?老大還不肯走?」陳蒙見弟弟出來馬上湊了過去,問道:「老大說什麼了?」

  陳星搖搖頭道:「說不見秦放,看來是真打算撕破臉了。」

  「我操。早就該撕破臉了!綁架大嫂這種事情都做得出,別說撕破臉了,就是撕了他都不為過!老子第一個上!」

  陳星看著自己這個衝動的哥哥,無奈地皺著眉道:「哪裡這麼簡單,現在堂會雖然比前幾年好多了,但是剛剛復原了沒多久。當年大哥年紀那麼輕要這個堂主有多難,付出了多少你我也不是不知道,現在要公然地跟秦放對著幹,只怕堂會裡幾個元老不答應。」

  「管那幾個老頭子怎麼想!都是半隻腳進棺材的人!也管得著!」

  陳星只覺得自己的哥哥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哥哥,知道你為什麼明明幹得比我久,職位卻沒我高麼?」

  陳蒙一愣,疑惑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永遠都不懂得什麼是大局意識!」

  陳星一扭頭就走了,雖然老大說讓秦放等著,但是他也不能真讓老狐狸就這麼等著啊。無論最後老大準備用什麼方式瞭解這件事情,他都要保證堂會的利益最大化才行……

  陳星走了不久,廖佳就到了,陳蒙大概跟廖佳說了一下情況,廖佳便推門進了病房。

  在堂會裡,只怕只有廖佳一人敢這樣不敲門就打攪沈雪堂。

  「莫悔沒有大礙,不會死的,你現在做出這副樣子又是何必。」廖佳一進來就看到沈雪堂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不禁搖搖頭道:「真想不到,你這種沒心沒魂的人也有這副癡情的樣子。」

  沈雪堂還是沒抬眼,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莫悔,自嘲地笑了笑道:「廖佳,說來也奇怪,我這輩子很少喜歡什麼事情,也很少在乎什麼人。可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喜歡東西,還有我在乎的人,最後都被殘忍的毀滅了。好像只要跟我有關係的,都落不得一個好下場。」

  廖佳倒水的動作停了停,她放下水杯,轉過身看著神色慘淡的沈雪堂,像是穿過時光的河,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雪堂……」廖佳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這樣子真不像你。」

  沈雪堂冷笑一聲道:「是不像我,我這樣的人根本就不能稱之為『人』,又何必做出人的樣子來。」

  廖佳被沈雪堂的這句話反刺了一刀,她其實並不是這個意思。他們這一輩裡,廖佳的年紀最大,所以也最瞭解雪堂,知道他為了堂會付出了什麼,封鎖了多少本該有的情感與道德。

  也許誰都不曾想到,這個傳說中叱吒風雲、鐵血手段的男人曾經是個比誰都純真、善良、敏感的孩子。

  只是命運與生活摧毀了他,他成長得太早也太殘酷了。

  廖佳走到沈雪堂身後,雙手輕輕放在他的肩上道:「你這樣說沒關係,傷到的是你不是我,可是莫悔聽到一定是要傷心的。我來之前去見過可嬈,她告訴我莫悔是自己跳車才會受傷的。她沒準備傷害莫悔,可是莫悔比她預計的早醒來十五分鐘,她太大意了。」

  聞言沈雪堂冷笑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更加冷淡了。

  「我不在乎她是怎麼想的,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廖佳嘆了口氣又說:「我不是給可嬈說情,我想說的,莫悔跟別人不一樣。她那個時候跳車,是想爭取時間,是因為她相信你一定會找到她。莫悔都信你,你何苦鑽牛角尖?」

  聽到那句莫悔相信他的話時,沈雪堂的面色明顯柔和了許多,廖佳笑了起來說道:「雖然你在別的事情上是個大人,只怕年長你幾十歲的人都不一定有你的手段,可是在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上,你直白簡單地跟小時候一樣。雪堂,莫悔跟別人不一樣,她比誰都頑強。想想她所做的,她沒有給你添任何麻煩,沒有讓自己成為別人威脅你的把柄,不僅如此,她還活著等到了你……莫悔相信你,你也應該相信她。」

  沈雪堂的身子震了震,那慘淡與頹靡的神色漸漸淡去,半響終於回復了原來那副毫無破綻的樣子。

  他拍拍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感謝地笑了笑道:「廖佳,謝謝你,從小你就最懂得怎麼勸我。」

  廖佳苦笑著收回手,她的確最懂得怎麼勸說別人,卻永遠不知道該怎麼勸說自己。

  父親死時的樣子,她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

  執行死刑的子彈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為了法律的威嚴,往往都是一槍斃命。

  可是父親死去的樣子並不安詳,那一槍打在他的頭顱上,擊碎了他的半個頭顱,那血肉模糊的樣子,廖佳永遠都忘不了。

  每次午夜夢迴眼前浮現的都是父親淒慘的死狀,還有那兩個人偽善而醜陋的臉。

  正義麼?

  他們的正義也不見得比她的正義乾淨多少。

  廖佳閉上眼,努力維持著自己的情緒,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一聲輕喚,是莫悔的聲音。

  「雪堂……」

  沈雪堂聽到莫悔的聲音,幾乎是朝她撲了過去,緊緊地就握住了她的手。

  床上的人動了動,只見莫悔緩緩地睜開了眼,看向第一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

  「真的是你啊……」

  莫悔像是鬆了一口氣,雖然臉上還是毫無血色,卻並無大礙的樣子,她揚起嘴角對著沈雪堂笑了起來。

  那笑容是那樣的簡單,僅僅是笑而已。

  廖佳有些驚訝,最後卻也笑了起來,她拍拍沈雪堂的肩膀道:「我就說,莫悔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吧。」

  她醒來的第一件事情,是對著雪堂笑。

  廖佳想,只要這個笑容就夠了,有這樣的笑容,雪堂的人生裡,還有什麼陰暗是驅不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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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發表於 2016-10-3 00:05:31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8

  因為醫生說莫悔還不能出院,所以沈雪堂乾脆就將辦公室搬到了醫院裡,二十四小時陪著她。

  從莫悔住院,到現在情況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沈雪堂就這麼在病房裡陪了她一個月。

  莫悔有些無奈,總想勸雪堂回去。

  「你這樣子,只怕堂會的兄弟都要覺得我是個禍害。」

  「他們敢!」沈雪堂看著手上的文件,頭也不抬地說道:「誰有這個閒工夫對我說三道四,我就派他去非洲開拓新市場。」

  聽沈雪堂這麼不講理的說法,莫悔忍不住笑了起來,也不再多說什麼,怕自己會打擾到沈雪堂辦公,拿起手邊書認真地看起來。

  時間正是午後,最催人眠的時光,空氣裡瀰散著怠惰的味道,莫悔朦朦朧朧地正要睡著的時候,卻感覺身邊靠了個人。

  她一睜眼,見到沈雪堂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他身邊來了,無奈地說道:「不是說積累了幾天的工作沒看完的麼?」

  「嗯,一會兒再看,現在陪你瞇一會兒。」

  VIP病房裡的床比一般的病床大一些,沈雪堂脫了鞋子躺了上去,莫悔想挪位置給他卻被他阻止了。

  「睡得下,你骨折還沒完全好,別亂動。」

  沈雪堂輕輕攔住莫悔,動作小心翼翼地好像她是個瓷娃娃,一碰就要壞掉似的。

  莫悔忍不住笑了起來,無奈地說道:「醫生不是說我的骨折不嚴重麼,而且我恢復得又快,你不用這麼緊張。」

  沈雪堂完全沒有被莫悔的話安慰到,他低頭看了一眼莫悔綁在胸上起固定作用的彈性胸帶,緊鎖著眉頭說道:「你帶著這個東西,也不知道會不會把胸部戴小了,本來也不算很大……」

  莫悔被沈雪堂這句話嗆得差點咳血,正想狠狠地瞪他一眼,卻又忽然被他一把抱住了。

  「你這是幹嘛?」

  沈雪堂忌諱著莫悔身上的傷,也不敢抱得太用力,只是輕輕抵著莫悔的腦袋,嘆息一聲道:「廖佳說得對,在感情上我真是幼稚得可笑,竟然為了那麼一點小事就生氣。如果那天我直接去你那裡,就不會讓你受折磨了。」

  莫悔沒想到雪堂會向自己道歉,忍不住笑了出來,轉過頭笑瞇瞇地看著沈雪堂,趁他疑惑的片刻趁機湊上去偷親了他一口。

  「我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怪罪自己身上好不好?」

  沈雪堂瞇著眼看著莫悔,那懊喪的心情瞬間就消散了。

  「莫悔,你表現得這麼主動跟可愛我會忍不住做壞事的。」

  沈雪堂的語氣危險,那雙誘惑力十足的鳳眼微微往上挑著,露出不壞懷疑的光來。不過莫悔一點都不怕,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束胸說道:「你要是不怕又弄上我的話,就來吧。」

  一句話就讓沈雪堂蔫了,他洩氣地抱著莫悔,氣悶地說道:「你快說點別的什麼讓我分分心。」

  莫悔覺得現在的沈雪堂像是個小孩子似的,忍不住也心情好起來,拿起剛剛在看的書說道:「我剛才看見一句話覺得寫得很好。」

  「什麼話?」

  「『但我今是釀的酒成了』這一句。」

  沈雪堂也像是來了興趣,抱著莫悔,湊過去看著書問道:「這句話有什麼說法?」

  莫悔兩眼像是放著光,興沖沖的樣子像是個小孩子。醫生說肋骨骨折是非常疼的,可是大多數時候莫悔都能忍著痛,語笑如常,總不向周圍的人露出一點痛苦的樣子。

  沈雪堂知道她並不是不痛,只是因為旁人趕著人痛,心情總無法暢快起來,即便無法感同身受,也總要受著病人痛苦折磨的模樣影響。

  可莫悔不喜歡讓痛苦的情緒感染別人,她便將那痛由外向內自己銷蝕了。

  她總是這樣的懂事,讓沈雪堂這樣的人都不禁覺得,在莫悔面前,他所有的好都顯得卑微。

  「佛經裡面有個阿修羅,阿修羅是六道之一。他們還有個名字叫做無酒。因為阿修羅採了四天下之花,去海裡釀酒卻沒有成,所以是無酒者。」

  莫悔笑盈盈地解釋著,午後的光撒在她潔白光滑的皮膚上,像是染上了一層佛光,看得沈雪堂微微有些出神。

  她歪著頭看著他,笑瞇瞇地問道:「雪堂,我的酒釀成了,你的酒釀成了麼?」

  沈雪堂感到有樣東西在這個瞬間在他心裡轟然崩塌了。

  他感受到莫悔這句問話裡,那藏著的鄭重心思……

  阿修羅采盡了天下所有的花在海中,要釀出酒來,這是只此一次的,是投入一切的,是不會再有第一二次的。

  佛經裡的阿修羅沒有釀成,從此阿修羅的國度裡便再也沒有酒了。

  可是莫悔說,她的酒釀成了。

  大多數時候,我們傾盡全部,並不一定能夠得到想要的結果。面對這無法重來的人生,大多數人都選擇小心翼翼地做選擇。那癡狂的、不計回報的、全情投入的事太危險了。

  就像阿修羅,誰能保證我們采盡了天下所有的話,凋零了萬物就一定能換來四海的美酒呢?

  不成的話,便是不成了,再悵然若失,也是不成了。

  可是莫悔告訴他,她的酒成了。

  「但我今是釀的酒成了」——這句話真的如莫悔說得那樣,是一句很好的話。

  沈雪堂臉上有淡淡的笑意,他凝視著莫悔道:「我記得那天我不小心吃了你餵給我的麻古,本來想回去的,可是卻在走廊上看到了你。你那個時候一動不動地站在金色的走廊中央,低著頭看著地板裡的自己,看起來是那麼的乾淨,彷彿是不腐的。」

  莫悔知道沈雪堂說得是哪一天,那天她差點就被他強暴了……

  想到這裡莫悔的臉有些紅,他們的開始真的很糟糕。

  見到莫悔這個樣子沈雪堂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微微抱緊了一點懷裡的人說道:「這就害羞了?明明更過分的事情都做過了。

  「你還真是不要臉,」莫悔紅著臉道:「這種事情你也好意思再拿出來說,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我本來就不是光彩的人。」沈雪堂笑瞇瞇地說道:「我後來想,搞不好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是麻古的作用,麻古只是摧毀了我的控制力讓我追逐了本能而已,我的本能就是追尋你……是無可救藥地被你吸引……所以我才會尋著你的氣味,悄悄地跟在你的背後,才會忍不住抱住你,吻你,撫摸你……」

  沈雪堂的一邊說一邊伸出手輕輕滑過莫悔胸口的繃帶衣,隔著衣服,那不大的力度讓莫悔有種酥麻的感覺。身後的男人沒有放過她細微的變化,手又順著身體的曲線一直滑到她的,滑進褲子裡,往那隱秘的地方探去。

  「莫悔……」沈雪堂低喃著她的名字,嘴唇落在她的後頸上,細細密密地吻著,「你不是阿修羅……你是肉身的菩薩……」

  來凡間渡他,給他這樣一樣畸形的、扭曲的、悲哀的人最無私的愛。

  他才是阿修羅,墮落在鬼道,直到遇到她,他的酒才終是釀成了。

  ……

  莫悔的呼吸聲漸漸變得急促起來,沈雪堂一手護著她的腰,一手繼續在她身體裡探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嘴唇輕輕從莫悔的後頸移到她的耳後,緩慢而曖昧地舔咬著。

  「別……嗯……」莫悔有些受不住,輕哼一聲道:「傷還美好呢。」

  沈雪堂有些邪惡的笑了起來,咬了咬莫悔的耳朵,語氣曖昧地說道:「你不需要動,我用手給你做。」

  在沈雪堂的挑逗之下,莫悔身體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雙手抓著身上的被子,忍不住喘息起來,漸漸地有些忘我,原本緊緊咬住地嘴唇也鬆開了,滿足地叫出了聲音來。

  沈雪堂沒有停手,繼續加深著她的快感,莫悔終於是忍不住,大叫一聲了一聲整個人徹底癱軟在了雪堂的懷裡……

  廖佳跟陳蒙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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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05:41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9

  莫悔衣衫不整的,一臉高潮後的紅暈,而沈雪堂雖然衣冠楚楚,卻是一臉慾求不滿的邪惡神情。再加上著淫靡的味道,根本就不需要動腦子都能知道這兩個人幹了什麼。

  廖佳作為醫生,對這些事情看得很淡,並不覺得有什麼。沈雪堂則是一向都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恬不知恥地還不肯放開莫悔,毫不羞恥地皺著眉瞪著兩個人,一副嫌他們礙事的樣子。

  最後不好意思的只有莫悔跟陳蒙兩個人。

  莫悔羞得扯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都不敢看這兩個剛進門的人,而陳蒙則是紅著臉假裝看天,不知道為什麼他老是撞見這種事情。

  「你們還不走麼?」見著兩個人還沒有要走的意思,沈雪堂不耐煩地看著他們直接趕人了,「沒看到我在忙麼?」

  廖佳覺得現在這個情況也的確不好說話,看了看表說道:「給你們十五分鐘整理一下,我們馬上回來,有要緊事情要跟你說。」

  說完也不待沈雪堂同意,兩個人就徑直出去了。

  沈雪堂知道一般人不敢在沒有他指示的情況下打擾她,而廖佳若不是有緊要的事情也不會這麼魯莽,看來是秦放那邊呆不住了。

  莫悔聽見關門的聲音,這才不好意思地探出了腦袋,她用胳膊杵了杵沈雪堂,紅著臉道:「你的手還不拿出來!」

  沈雪堂低頭看著莫悔,歪了歪嘴角壞笑起來,極其緩慢地將手抽了出來,把兩隻濕淋淋的手指湊到莫悔面前道:「你看,你把我的手弄濕了,怎麼補償我?」

  「什麼補償,」莫悔腦袋一縮,哼哼唧唧地說道:「明明是你……反正……反正沒有補償給你……」

  莫悔越是害羞不好意思沈雪堂就越是心情大好,他冷笑一聲道:「看來是我不夠努力……只好繼續努力了。」

  見到沈雪堂又要伸手,莫悔忙攔住他道:「別!廖佳跟陳蒙還在門外呢!」

  沈雪堂繼續不知道羞恥地說道:「我又不在乎。」

  「我在乎!」莫悔氣急敗壞,生氣地錘了錘沈雪堂道:「成,你要我怎麼補償。」

  沈雪堂一臉得逞的表情,笑瞇瞇地湊到莫悔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莫悔臉一紅,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可是一想到門口等著的那兩人,再看看沈雪堂一副不得逞就誓不罷休的樣子只得憋屈地點了點頭。

  「說話算話麼?」

  「說話算話!」

  ……

  十五分鐘之後,當廖佳與陳蒙再次進屋的時候,四人都已經面色如常了,廖佳看了一眼陳蒙面無表情地說道:「說吧。」

  陳蒙走上前正想說話卻不想被沈雪堂搶先了。

  「秦放那老狐狸坐不住了吧?」沈雪堂坐在床邊,一面慢悠悠地給莫悔削蘋果一面漫不經心地說:「是不是堂會的那幾個怕事兒的老頭子著急了逼著你,讓你找我解決秦可嬈的事情?」

  「是!」陳蒙一臉無奈與不屑,「那幾個老頭子,年紀越大越怕死!秦放算是個什麼東西!我們還怕他?」

  「他們不怕秦放,怕的是萬一弄得兩敗俱傷,會妨礙堂會掙錢,妨礙他們年底拿分紅的大紅包。」

  「那我怎麼回復他們幾個?他們可是找到沈叔那裡去了。」

  沈雪堂皺了皺眉問:「那我爸爸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他不管,讓他們找你,他們找不到你就每天找我!」

  「那就不管。」沈雪堂將蘋果切成一塊一塊,一邊喂莫悔一邊說道:「秦放那邊怎麼說?提到秦可嬈了麼?」

  「沒有,真是奇怪,不是最喜歡的女兒麼,怎麼一句話都沒問!」

  「哼,他現在可沒時間擔心那不省心的女兒。我們現在把他南邊的貨源都掐斷了,他估計已經急得跳腳了。」

  「是啊,我們這邊的場子被砸了幾次,雖然都是些不知道哪裡來的混混,但是想也知道是秦放干的。最近金銀城那邊也不安生得很,每天都要出點蛾子,不死個把人也得出點重大事故,搞得生意都不好做了!」

  沈雪堂聽到陳蒙這樣說表情才稍微在意了一點,他一言不發地繼續喂莫悔蘋果,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給那幾個老頭子回話,說事情這幾天就解決,讓他們稍安勿躁。」

  「怎麼解決?」

  「老狐狸這幾天就要出貨,他精明得很,一直都把南邊的劣等貨倒賣給東南亞那邊的蠢貨。東南亞那邊的那幾個人我知道,蠢是蠢,但是卻挺狠的,老狐狸不敢拖,這兩天就要來求我。」

  陳蒙還是有些擔心地問道:「我們撕破臉好麼?」

  「撕不撕破臉並不重要,因為這改變不了我們對立的關係,我跟秦放遲早都是要兵刃相見的。」

  沈雪堂將最後一塊蘋果塞到莫悔的嘴裡,笑瞇瞇地說道:「當年的仇,還沒算呢,怎麼能讓我的岳父跟我的女人受那麼多委屈,你說是不是?」

  陳蒙覺得自己背後的汗毛都立了起來,甚至有些隱隱的興奮。

  他知道,每當老大笑瞇瞇地說這種話的時候,一定都是沒安好心,要大幹一票的意思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剛剛這麼想就接到了弟弟陳星的電話,掛了電話他立刻對沈雪堂說道:「老大,秦放他找來了,陳星說這一次他不是要求放人的,說是要跟你談談和解的條件。」

  沈雪堂笑了起來,站起身彎腰吻了吻莫悔的額頭道:「等我一會兒,兩小時後就回來。」

  「不用急的,我沒關係,你安心忙你的事情就好。」

  沈雪堂笑意更深,敲了敲莫悔的腦袋道:「你不急我急。」

  莫悔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站在一旁的陳蒙與廖佳,廖佳依舊一副冷淡的樣子,而陳蒙則是被噁心到了的樣子,卻在沈雪堂直起身看向他的時候瞬間變作了一臉正義的表情。

  莫悔被逗笑了,沈雪堂聽見莫悔笑,疑惑地看向她問道:「笑什麼?我走你這麼開心麼?」

  「不是……」莫悔指了指陳蒙道:「我笑他來著。」

  「他有什麼好笑?」

  莫悔也不好說陳蒙剛剛做出噁心的表情來,只得說:「他……他長得好笑。」

  「是麼,」沈雪堂看向陳蒙,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才對他說道:「看來你還有點額外的用處。」

  陳蒙沒有放過任何表忠心的機會,立刻舉起手道:「那是!只要嫂子高興,我天天來逗您笑!」

  莫悔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沈雪堂的冷笑給打住了。

  「天天來見?呵……我看你是嫌命太長了吧。」沈雪堂用極其危險的眼神看了陳蒙一眼,根本大打算聽他的解釋,直接對站在一旁的廖佳說道:「麻煩你幫我看一會兒莫悔了。」

  「放心,快去快回。」

  沈雪堂點點頭變頭也不回地開門出去了,陳蒙則是一臉委屈地跟上了他。

  陳蒙覺得自己真是憋屈,啥都沒干怎麼就打翻了老大的醋罈子了呢?長得好笑也不是他的錯啊!

  ……

  沈雪堂走了之後,廖佳才坐到了莫悔床邊,看了看她的塑身衣道:「骨折快好了吧?」

  「嗯,醫生說我好得快,拍片子說傷口都已經癒合了,積血還有氣胸的問題也都痊癒了,過幾天就能出院,回家靜養就好了。」

  廖佳點點頭,稍微放心了點,拿出了一盒膏藥道:「我還是照常幫你擦藥吧,我看了看,差不多傷痕都消除了,看不大出來,就是背上的那個舊傷口怕是還要些日子才能好。」

  「沒關係,又不要緊。」

  莫悔脫下衣服讓廖佳幫她擦背後的傷疤,廖佳笑著說:「你覺得不要緊,雪堂可是心疼死了。」

  聽到雪堂的名字,莫悔忍不住甜甜地笑起來,見她這個樣子,廖佳也覺得高興起來。她不是那種自己不幸也希望別人不好過的人。

  身邊的人過得幸福,她多少也會覺得這人間還有那麼一點不蒼涼的景色。

  尤其是雪堂,廖佳一直就擔心他有一天會變得無法控制,擔心他心底的惡魔會吞噬掉他。可是如今有莫悔了,她便稍微放心了一點。

  有這個女孩子在他身邊,他不至於太離譜。

  「好了。」廖佳拍拍莫悔道:「差不多了,還是注意別貪嘴吃那些會讓色素沉積的東西,我給你的那張單子還留著吧,那些都是吃了會留疤的,別碰。」

  莫悔乖巧地點點頭,感覺廖佳就像是個大姐姐一樣。

  其實莫悔一直以來都很想要這麼一個姐姐……

  「我看你身上新傷舊傷也不少,以後我定期給你記錄一體狀況,然後我給你開個方子,你要補補。雖然你的傷看起來是治好了,但是身體的虧損還沒補上,要是現在不補,以後慢慢的,都是要還回來的。到時候再出問題,就是大問題了。」

  聽到廖佳這麼說莫悔來了精神,問道:「怎麼聽起來你還會中醫的樣子!我記得你是學西醫的呀?」

  「嗯……原來是學西醫的」廖佳臉上有一閃而過的悲愴,雖然很快就回復了平靜,可是那一瞬間還是被莫悔捕捉到了,「後來出了點事情,我沒能拿到畢業證,也懶得再回去重修,就乾脆去拜師又學了中醫,所以中西醫我都會一點。」

  莫悔知道廖佳說的「出了點事情」是指的什麼。

  一定是在說十年前她被臥底男友出賣,堂會分裂,父親被槍決的事情。

  屋子裡有片刻的寂靜,廖佳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像是在回想著什麼。莫悔不忍心她再去想那些事情,立刻笑嘻嘻地湊上去,伸出手道:「你不是會中醫麼?給我看看?會把脈吧?」

  廖佳怎麼會不知道莫悔為什麼這麼做呢?她也感激莫悔的這一點細微的體貼,樂得陪她,便笑著點點頭替她把脈。

  可是她一仔細聽,卻發現了另她驚訝的事。

  「怎麼了?你怎麼這個表情?我有什麼不好麼……」

  見到廖佳目瞪口呆的樣子,莫悔的一顆心也懸了起來。

  「不是不好……」廖佳無奈地笑了起來,搖搖頭道:「雪堂那個死小子……」

  「他怎麼了?」

  「他沒怎麼,是你怎麼了。雖然我基本上可以確定,但是你最好還是做一下西醫的檢測確認一下比較好。」廖佳握住莫悔的手道:「你這個小糊塗蛋,你懷孕了自己都不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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