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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行樂 -【我家夫君太凶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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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大頭寶珠 於 2016-10-24 17:13 編輯

我家夫君太凶殘 作者:蘇行樂

【內容簡介】:

    -你家夫君是皇上都要敬重七分的皇叔。

    -可是他好凶……

    -你家夫君容貌過人。

    -可是他好凶……

    -你家夫君很有本事也很有錢。

    -可是他好凶……他還是個瘸子!/(ㄒoㄒ)/~~

    祁明秀:既然你這麼嫌棄我,你又何必嫁給我?

    寶盈:我怕我到時候連個瘸子都嫁不到啊~~~~(>ˍ<)~~~~男主裝瘸,女主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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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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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1 23:59:30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皇叔讓她滾

    寶盈今年十五歲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是攏翠庵裡除了一日三頓的齋飯,其他什麼都沒有。

    月光從窗戶裡透進,正好落在她的床頭,她趴在篾席上看著自己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格外白嫩的胳膊,恨不能咬上一口。

    她好餓啊,好想吃飯、好想吃肉啊!

    ——都不知道母親跟姐姐來這裡養病為什麼要帶上了她,明明她又沒生病。

    那要不要出去找點吃的呢?她記得山那邊的林子裡有一棵野葡萄樹的……

    想著上次走在最後偷偷摘了一顆嘗的那一下味道,寶盈口水都要氾濫了。

    雖然還沒熟透,雖然有點酸,可還是很好吃噠!

    可是外面天都黑了,其他人也都睡了,她一個人出去,好害怕啊!好長好長的路呢!

    翻來覆去好半天,寶盈悲憤的把頭埋在了枕頭裡,可是當又一陣激烈的咕嚕聲傳來時,她猛地一下又抬起了頭。

    那可是很好吃很好吃的葡萄啊!

    ……

    片刻後,重新穿好衣服的寶盈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關上門,四周悄然無聲,左邊是大姐李寶鈴的屋子,再左邊是母親劉氏的屋子,她一個也不敢吵醒,只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穿廊而過。

    寶鈴姐姐好凶,母親大人更凶,被她們發現她就死定了,嚶嚶嚶。

    她也想叫個丫鬟陪同的,可是自己的丫鬟嫁人去了,其他的丫鬟雖然不凶,可是她也不敢吶,那可都是母親跟姐姐身邊的人。

    好在月亮挺亮的,四周也不是很黑,她快去快回,應該也不消多久。

    ……

    出了攏翠庵的偏門,寶盈當真一路小跑起來。一開始她還被身後自己的影子嚇了一跳,後來發現是虛驚一場了,心卻依然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那可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啊!

    野葡萄樹所在的地方很快就到,寶盈看著滿樹的葡萄,喜不自禁。她也不耽擱,摘了一個就塞到了嘴裡。

    唔,好吃好吃!真好吃!它不酸了也!香甜的汁水流入嘴裡,寶盈好吃的差點連皮都吞了下去。

    她開始不停摘著往嘴裡塞,腮幫子鼓得像松鼠。吃著吃著她又想起了什麼,掏出手絹鋪在地上就把採下的葡萄放在裡面。

    她得帶點回去藏起來,不然明天晚上又餓了還得跑出來。

    下意識的環顧一圈,天上圓月高懸,可是四周空無一人只有樹影幢幢,想想也真是可怕呢。

    寶盈一個激靈又害怕起來,趕忙又採了幾顆葡萄就想著把手絹收好,可是就在這時,隱隱的似乎有樂聲傳來。

    ……

    寶盈凝神聽去,確信自己沒有聽錯,可是這荒郊野外怎麼會有樂聲呢?不過這可真好聽啊。

    就是讓人有些難過。

    寶鈴姐姐在家也學樂器,她學不會,就只好站在邊上當聽眾。寶鈴姐姐就問她你聽出些什麼名堂了嗎,她說沒有,她就翻著白眼說她在對牛彈琴……其實她都不敢告訴她她彈得有多難聽……

    她雖然手指笨,可是她耳朵特別靈啊!

    寶鈴姐姐的樂聲裡根本沒有東西,可這個樂聲裡卻包含了太多太多。

    寶盈忍不住的就想去看看那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走了幾步卻又停住。聽聲音那人離這不遠,可是……她今晚上已經逾矩了,再跑那麼遠去見個陌生人是不是太大逆不道了?萬一還是個男的呢?

    母親知道了,真得把自己逐出家門了吧?

    可是,要是不去看一下的話,今晚上都睡不著了吧?

    寶盈咬著一顆葡萄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去看一看。

    就躲在邊上,遠遠的,偷偷的看一看。

    ……

    夜色愈發濃了,寶盈循著樂聲一路往西走,不知不覺的穿過了樹林。她還擔心走到一半樂聲就停了,幸好它一直響著。

    前面就是樹林盡頭,寶盈察覺那人應該就在那裡了,心又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她收起腳步聲小心摸著向前,時不時的還找些東西藏住自己。而當她走出樹林,藏在一塊巨石後再次探出腦袋查看時,她卻一下被眼前的景色驚住了。

    只見樹林外,是一塊地勢稍低的平地,而在平地數丈遠的地方,卻是一條廣闊的江。

    江水準靜,在如輪明月照耀下仿如銀鏡,而一個男人就坐在江邊拉著他手中的琴。

    他背對著,寶盈看不清他的面容。不過他的邊上似乎還坐著一個人——是個小孩子?

    寶盈想要轉過去看個清楚,可是一個不慎,腳尖踢到了一塊碎石。咕嚕咕嚕,碎石滾下,在寂靜的山林裡發出了好大一番響聲。寶盈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想挪開。

    「什麼人!」這時,一道淩厲的喝聲卻傳了過來。

    循聲望去,卻見不遠處的樹林裡,一個黑衣人正快速衝了過來。

    完了!被發現了!寶盈驚慌失措,趕緊就想轉身跑開,可是沒走幾步,一把劍已經橫在了自己的面前。

    抬頭,斜眼,正是那個黑衣人。十八九歲,陰沉著臉,目露殺機。

    寶盈嚇得魂飛魄散,「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你不要殺我!你不要殺我!我只是來聽他拉琴的!」

    她慌忙扭頭就想指給他看,可一回頭,卻發現江邊的人不見了,而另有一個人正從自己的身後走來。

    「主上。」黑衣人見到,手不動,頭已低下。

    寶盈這時才認出那個人就是江邊那人,他們穿著同樣的衣服,他的手上也拿著一把胡琴,可是他看起來更凶了!

    身形特別高大,臉上輪廓分明,長得很好看,可一點表情都沒有,一雙深邃的眼睛只是冰冰冷的看著你,居高臨下,好像你就是個螻蟻,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不放在眼裡就好了,就怕他動動手就捏死了啊!

    「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聽到你的琴聲很好聽才跑過來看的。我不是壞人,我真的不是壞人!」她知道他才是說話的人,忙又辯解道。

    見他無動於衷,鋒刃似乎離自己更近了,她急得快要哭出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住在那邊攏翠庵裡,我是半夜肚子餓爬出來偷摘葡萄吃才會聽到樂聲的!喏,你看,葡萄還在這裡呢!我真的沒有騙你們你相信我!」說著,她忙又解開手絹裡的葡萄呈給他們看,「你們看,這個葡萄可甜了!」

    她著急的想要證明自己,驚慌失措之下已經管不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

    黑衣人看向自己的主人,等著他的訓示。

    那人看著寶盈遞來的葡萄,卻是有了明顯的嫌惡,他抬頭一瞥就是冰冰然的一聲厲喝:「滾!」

    寶盈忍了那麼久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這人好凶啊,還從來沒有人讓她滾過呢!

    她都已經說了她不是壞人了……嚶嚶嚶……

    可是她如何敢不聽話,癟著嘴轉身就往林子裡跑去。然而底下根蔓交錯,她一個不察,撲通一下就摔了個狗啃泥。

    好痛啊!

    「咯咯咯——」寶盈正痛得眼淚滋出,身後卻又傳來了一個笑聲。她回過頭一看,卻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黑衣人,手裡正抱著一個六歲左右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正看著她,捂著嘴,滿眼的笑意。

    寶盈更想哭了,可是其他的人都在虎視眈眈看著自己,她不敢再停留,只是忙又爬起來快速跑開,甚至就連掉落的葡萄都顧不上撿了……

    嗚嗚嗚,她以後再也不出來了。

    ……

    寶盈一口氣跑回攏翠庵的屋子,關上門,才覺得自己安全了。

    而在她的身後,一名黑衣人始終跟隨著。

    ……

    片刻後。

    「主上,屬下已經查實,剛才那人是太常寺少卿李裕李大人家中的女眷。李家主母與小姐得了病前來休養,正是住在前面的攏翠庵。」江邊,黑衣人將剛才查明的事一一秉來。

    祁明秀無動於衷,他只是在他說完後,狀似無意的問道:「為什麼一早沒有發現她?我的隱衛,不該如此沒用。」

    平平淡淡一句話,卻帶著無上的壓力,黑衣人的雙膝一下就跪下了,「屬下知罪!」

    「說,為什麼?」

    「屬下……屬下只是一時沉浸在了王爺的琴聲裡……」不敢問答,卻也不能不回答。

    「啪——」胡琴被折裂,扔在了自己面前。

    黑衣人心一跳,把頭埋得更低。

    祁明秀卻沒再說什麼,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款步走開。

    「謝主上不殺之恩!屬下……會自去領罰的!」黑衣人頭重重磕下。

    「明天就回京吧!」祁明秀置若罔聞。

    「是!」另一個黑衣人閃現,肅然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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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皇叔要娶妻

    「宣雍王殿下覲見!」

    皇宮,文華殿,祁明秀一身華服進入,步伐穩重,神色淡然,除卻手中一根通體烏黑的枴杖,當真與常人無異。

    燕帝祁明章已迎上前來,臉上似笑似惱:「七弟你可真是任意妄為,前往漠北的使團前日就已回來,你倒好,今日才見到你人!」

    祁明秀兀自淡淡,「睿王兄忌日之時我在漠北不能祭奠,故回來時轉道去了明月山莊。皇兄應該知道,睿王兄生平最愛在明月山莊望江對月彈奏一曲。」

    燕帝臉色微變,轉而不無悵然的說道:「三弟是可惜了。」

    睿王,原來的太子殿下,可已英年早逝。

    頓了半晌又道:「七弟快先坐下吧。天氣已經入了秋,你又長途勞頓,這腿又該疼了吧?」

    「謝皇兄關心。」祁明秀沒有推辭,大刀闊斧在鋪著軟墊的椅子裡坐下,又將手中枴杖置在一旁。宮女已經遞上茶來,他接過,一口飲下。

    氣氛有了緩和,燕帝又詢問了一番漠北之事後,話鋒一轉,笑道:「聽說七弟這次回來帶回來一個小丫頭?」

    祁明秀並不奇怪他的消息靈通,「她是烏炎族的郡主,我離開漠北時去了一趟漠西,無意碰見了她。後來覺得她冰雪聰明又乖巧可愛,就先帶她回了京。烏炎王已有臣服之心,不日將會親自前來拜見皇兄。」

    這個消息奏章裡從未提及,燕帝聞之不由又驚又喜。漠北已經一分為二,前漠北王賊心不死,現漠北王卻已然歸順,如若漠西的烏炎之族再臣服,整個大漠又有何可懼!

    「七弟,一統天下,指日可待啊!」燕帝目光灼灼。

    祁明秀卻只是又將盞中茶一飲而盡。

    燕帝便又笑道:「傳言雍王冷酷無情,倒沒想到會對一個小丫頭另眼相待。」

    祁明秀但笑不語。

    燕帝又道:「改日朕得好好看看那個烏炎族的郡主。不過七弟,別人家的閨女再好,也終不及自己的。雍王妃病已多日,七弟用情再深,也該再立側妃了吧?傳宗接代之事,可馬虎不得啊?……」

    這話已是老生常談,雍王從來一笑了之,燕帝卻總是要提上一提。整個大燕國只剩下一個王爺了,他這個皇帝已是兒女成群,雍王年近三十卻至今仍無半點子息。

    「那就有勞皇兄了。」

    「?」燕帝正說著,沒想到耳邊傳來了回應。

    「皇兄不是讓我找側妃麼?」祁明秀隨手放下茶杯,「我識人不多,自然是要請皇兄幫忙了。皇兄說得對,我是該為子嗣考慮了。」

    燕帝怔住,倒沒想到他這次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不過轉瞬又撫掌大笑:「甚好甚好!七弟啊,你可終於是回心轉意了!來人啊!快把蔡愛卿叫過來!」

    雍王難得想立側妃,他可得好好替他選上一選!

    「七弟,那你可有什麼條件?」下完旨意,燕帝探身又問,嘴角笑著親切,眼神卻是定定的。

    哪知祁明秀卻是嗤之一笑,「不過是用來傳宗接代的,能有什麼要求,皇兄看著辦就是。」

    ……

    雍王想要納側妃的消息很快傳開,不消幾天,右丞相蔡和便列出了兩張單子。

    文華殿內,燕帝與祁明秀皆在,蔡和將相同的兩份名冊分別遞上,然後退身回道:「宗親之內百官之中所有適婚的女子都在上面了,還請皇上、王爺過目。」

    燕帝一眼看過,抬眸看向蔡右丞時眼中有深意,祁明秀卻是波瀾不驚。

    名單上共有十一人,乍一看並無不妥,細瞧之下卻能發現,這十一人中無一人出自三品以上官員之家。

    蔡右丞低眉順目,兀自秉公無私,「這十一女各有千秋,卻都是德才皆備貌美端莊之人,尤其是這陳敏之陳大人之女名雅君者,據拙荊所言,端得是才華橫溢,書香滿腹。李裕李大人之女名寶鈴者也是個中翹楚,據拙荊所言,此女聰敏伶俐,皆有沉魚落葉之容……」蔡右丞一一介紹著,心中卻是冷笑,這幾個皆與自己作對,將其女送入雍王這個火坑,就算是一個小小的懲戒!

    祁明秀看著「太常寺少卿李裕」這幾個字,卻是覺得眼熟,一想,又明瞭了。

    「不知雍王殿下心中可有屬意?」蔡右丞介紹完,又小心問道。

    祁明秀將名單往桌上一擲,回道:「善。」

    蔡右丞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不由心疑,「雍王殿下是決定將此二女選為側妃?」

    「正是。」祁明秀望向他,突然一笑,「不過其他的本王也要了。」

    「啊——」蔡右丞驚呼。

    「既然是要傳宗接代,自然是多多益善。不知皇兄意下如何呢?」祁明秀又看向了燕帝。

    燕帝大笑,「理當如此!七弟這次平定大漠朕還不知道怎麼賞你呢!只是這十一人夠麼?七弟若是覺得不夠,皇兄再給你搜羅!」

    「多謝皇兄。」祁明秀兀自淡然。

    蔡右丞卻是額頭冒出了汗。他原想著雍王只是選立一二側妃,卻沒想到他是來者不拒!往年一個都不要,現在一要就是十一個,他來得及吃麼!這是故意的呢還是故意的呢!

    只是四五品官員之女當個側王妃算是有幸,當個侍妾,那這些人不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

    而這十一人雖然不是身居要位,可是聯合起來,麻煩卻也不小啊!

    這該死的祁明秀!

    原先是想削弱雍王勢力,誰想到結果挖坑自埋了!

    「如無要事,臣弟便先退下了。」祁明秀卻已站起了身,接著又對蔡右丞說道,「蔡大人如果還有什麼問題,大可到雍王府來找我。」

    「是。」蔡右丞趕緊回神應答。

    燕帝也未阻攔,只是笑著看他離開。只是祁明秀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外,他的笑容落下,手中的名冊也已砸向蔡右丞。

    「你這是何意!」燕帝厲喝道。所有人選皆是三品官員之下,不是刻意又是什麼?!

    蔡右丞未曾想到他突然發作,趕忙跪下,不過對於這個問題他卻早有準備,所以隨即便是痛陳道:「皇上息怒!微臣這麼做也是一心為皇上著想啊!雍王如今權勢滔天,可不能再壯大了啊!雍王前有鎮南之功,現又有定北之榮,軍功顯著,萬民敬仰,功高蓋主,不可不防啊!」

    「胡說八道!」燕帝怒不可遏,「朕與雍王出生入死情比天高,豈是你這些小人所想!」

    「微臣雖是小人之心,可為了皇上也寧願如此了!皇上對雍王情深意重,可雍王未必同樣如此啊!就像今日,雍王不也暴露他的狼子野心了麼!他名義上只說是要立側妃,可結果卻是要下了所有人選,他是知道皇上不會拒絕!他是以此擴大在朝中的勢力啊!雍王在軍中根基已穩,如果再涉入朝堂,後果不堪設想!」蔡右丞不建議借此機會大做文章,將所有的污水潑向他!

    「你懂什麼!」燕帝卻是怒極反笑,「怪不得三相之中你屈居最末,原來你是如此的目光短淺!你道今日雍王為何如此逾矩選下所有人,那是在為朕排憂解難!定北之榮功高蓋主?那你教朕一下如此功高之下朕還應該怎麼賞?!」

    封王?已有;封地,已有;再剩下的,也就只剩下那張黃金寶座了!

    蔡右丞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朕還得謝謝你了,若不是你列了個這樣的名單,還給不了雍王這樣的機會!滾出去!」燕帝已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

    「遵旨!」蔡右丞見龍顏大怒,慌不及的告退。然而,當他走出文華殿,他向後一瞥,臉上的惶恐已不見,有的只是盡在掌握的篤定。

    如果真覺得他辦事不利,又何必在事後才發作?

    皇上義正言辭對雍王毫無半點嫌隙?只怕,也未必吧?

    ……

    賜婚一事很快就傳了開來,京中頓時就掀起了軒然大波。幾家歡喜幾家憂,城東太常寺少卿李裕李大人家裡卻是快要鬧翻了天。

    「我不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大小姐李寶鈴跺著腳,「我不要嫁給那個瘸子!我不要嫁給那個殺神!」

    父親李裕面帶慍色,「可他是王爺!大燕國唯一的王爺!」

    「那又怎樣!他就是個瘸子!他還年紀那麼大!我要嫁給他,我不是要被人笑死了!」她今年十七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長得嬌美艷麗無人可比,便一心想要覓個如意郎君。

    什麼樣的才是如意郎君?當今太子年方十七,據說馬上要立太子妃了!

    就算太子不行,二皇子人中龍鳳,也是良配啊!

    小姐妹私下底說起,都說她將來不是太子妃也是皇子妃呢!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嫁給雍王!」

    「胡鬧!這是皇上的旨意!難道你想抗旨不成!」李裕徹底惱了。雖然知道這事是蔡右丞從中作梗,可事已至此他又能怎樣?

    「我就抗旨怎麼了!雍王克妻,第一任妻子未過門就死了,第二任妻子一進門就生病到現在!您讓我嫁進去,這是想讓我死麼!而且所有人都在傳,雍王是為傳宗接代才立側妃納姬妾,他仍然心繫王妃,我們在他眼裡只怕就是個工具!」

    「你夠了!」

    「我沒夠!」

    「……」

    父女倆爭吵不休,一旁,寶盈拿著一塊糕點偷偷吃著,恨不能將自己整個隱藏起來。

    這真是太可怕了。

    她們昨天剛從攏翠庵回來,還沒休息好呢,今天就聽說了這麼大個事。不過她倒挺理解姐姐李寶鈴的,雍王這個人的離她的預期實在太遠了。

    寶鈴姐姐可是想要做太子妃的人,雍王現在雖然是位高權重,就是皇帝也要敬他幾分,可畢竟嫁過去只是個側妃。正妃不死,她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就算正妃死了,那位置也未必會輪得到她。寶鈴姐姐心高氣傲,如何能受得?

    更何況,雍王真的是個瘸子啊!雖然說是因為打仗的緣故,可說來說去就是個瘸子啊。寶鈴姐姐素來注重儀表,如何能忍受得了這個要命的瑕疵?

    還有嘛,雍王殿下好像很大了吧?太子都要叫他一聲皇叔呢?有三十了嗎?是不是都可以當他們爹了?

    還有最最可怕的,就是雍王殿下據說殺人不眨眼,一不順心就能要你的命!也正是因為沾了太多血腥,所以命不硬的,早晚得被他剋死!

    大燕王朝第一殺神,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得來的名聲!

    可是寶鈴姐姐能不嫁嗎?那可是皇上賜的婚。抗旨不遵是要殺頭的吧?

    寶盈突然就有些害怕起來,雖然寶鈴姐姐很凶,可是她也不想讓她死啊……

    「我就是不嫁!就算是死也不嫁!不是還有寶盈麼!你要嫁嫁她好了!」

    寶盈正胡思亂想,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茫然抬頭。

    李寶鈴卻像是豁然開朗一般,上來就寶盈一把拽出,「你要嫁就嫁她好了!她不也是我們李家的女兒嘛!」

    「不可以!」李裕驟然就變了色,他拉過寶盈就將她拽到一旁。

    「怎麼不可以了!你就說我病了好不了,讓寶鈴替我嫁了又怎麼了!」李寶鈴厲聲道。

    「不可以!」李裕卻還是那麼一句。

    「我看可以。」這時,一直坐在邊上不曾說話的母親劉氏開了口。她一說話,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寶盈下意識的畏縮,寶鈴滿面欣喜,李裕卻是目光已顫。

    劉氏掃了兩個女兒一眼,又將目光看向李裕,「寶鈴久病未癒不能成婚,寶盈代姐出嫁不是正好?聖旨還未下,你向皇上稟明,向雍王稟明,他們雖是天子王爺,卻總不會不近人情……」

    「可是……」李裕想要打斷。

    劉氏卻彷彿被惹惱,突然就拔高了自己的嗓音,「寶鈴不願嫁,難道你就想逼死自己的女兒嘛!」

    「自己的」三個字,振聾發聵。

    李裕聞之,一腔話就全部被哽在喉中。

    寶盈站在邊上看著,咬緊嘴唇,默默地低下了頭。

    她不是李家的孩子,她是抱來冒充的,她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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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皇叔的逆鱗

    寶盈很小的時候,母親劉氏對她還是很好的,每天摟在懷裡心肝寶貝的叫著,還惹得年長兩歲的寶鈴姐姐很是不快,可是後來有一天,一切就都變了。

    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直到很久後無意間聽說了,才知道自己原來並不是母親親生的。

    據說,當年母親難產,生下個死胎之後就昏迷了,大夫說,母親傷了身體,這輩子都不會再生。父親怕母親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就讓家裡的老嬤嬤從外面莊子裡抱了個嬰兒回來。母親一直被蒙在鼓裡,待她也一直如掌上明珠,可是紙包不住火,當年的老嬤嬤年紀大了,嘴碎了,一次跟父親說起這樁往事時,母親正好過去,於是什麼都知道了。

    之後麼,日子就天翻地覆了。寶盈從天墜到了地,之前無微不至的關懷沒有了,有的只是壓抑著的厭惡和毫不掩飾的冷漠,曾經一度寶盈圍上去喊一聲「母親」都不被允許。

    一開始寶盈還很難理解,就算她不是親生的,可小貓小狗養久了也有感情呢,更何況她那麼可愛的一個人。直到後來她開竅了,她才明白過來。

    母親出身豪門世家,落魄了才嫁給了當時還是一介窮書生的父親。可雖然沒了往昔的尊榮,骨子裡她依然有著自己的驕傲。她看不起那些身份比她低的人,包括他們的孩子。而寶盈呢,據說是莊上偷偷生下不要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野種,她又如何能不嫌棄?

    自己金貴的孩子淒慘的死去了她甚至都沒看上一眼,別的低賤的野種卻冒充進來白享這富貴寵愛,兩廂對比,她又如何能甘心?

    更何況,母親從來強勢,不容許有半點欺瞞,可是父親連同著身邊的嬤嬤卻整整騙了她七年,雖是出自好心,可她如何能忍?

    也就是父親一直攔著,若不然寶盈當年早已被逐出門去。

    不過她的日子也不好過,吃飽穿暖倒是無憂,可是其他就是難說了。姐姐李寶鈴會時常尋釁,母親不會對她多說半句,甚至不會加以管教,可是一旦稍有過失,那就是嚴苛至極。

    至於這一次帶她去攏翠庵,雖說不知道原因,其實心裡還是有數的,母親只是不想讓她一個人留在家裡太過恣意……

    可是縱使如此,寶盈也從不曾心生怨恨。她自己確實有鳩佔鵲巢之嫌,母親厭惡她也情有可原。而她現在還願意養著她,就已經再好不過了。

    可是她真的要替寶鈴姐姐嫁給那個雍王爺嗎?

    堂內寂靜的可怕,寶盈默了半晌,終於抬起頭,「父親,母親,那就讓我嫁給雍王吧!」

    其實嫁給雍王爺沒什麼不好的,反正總不會餓著凍著她。她也絲毫沒有當王妃當主母之心,安安分分的當個側妃也挺好。萬一哪一天自己不爭氣,側妃也當不上了被貶了個侍妾或者小丫鬟,雍王府應該也不會餓著她吧?

    說真的,能吃飽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至於雍王是瘸子啊年紀大什麼的,那跟吃飽飯有關係嗎?

    唯一害怕的也就是克人之事了,雖然她只是生活在這一片小小的天地之間,可是她也不想那麼早死啊。

    嗯,抽空她得去求幾張平安符!開過光的那種!要是有辟邪符就更好了……

    再說了,不嫁給雍王爺,她以後也嫁不到什麼更好的了吧……

    「寶盈,這不行……」寶盈又開始天馬行空,李裕卻已反應過來。他看著自己的「小女兒」,有不忍,有欲言又止。

    李寶鈴卻又道:「怎麼又不行了!寶盈自己都答應了!我看就這麼辦!我現在開始就裝病!我裝個一年半載都可以!」只要不嫁給那個雍王,讓她做什麼都行!

    想到什麼她又道:「爹!你都不用向他們稟明!成親那天把寶盈送過去,雍王發現了難道還能退親不成!」

    「胡鬧!你以為雍王是誰!」李裕簡直要被那愚蠢的女兒氣瘋了。

    劉氏卻向他投來幽幽的目光。

    李裕頓時無力,「那可是皇上的旨意啊!」

    「皇上的旨意又怎麼了!父親,您難道真的要看著女兒死麼!您要是不答應,我現在就撞死在你的面前!」劉氏沒說話,李寶鈴卻已作勢就要向旁邊柱子上撞去。

    李裕想阻攔卻又無力,最後猛一甩袖,長歎不已。

    ……

    李裕最後還是去了雍王府。李寶鈴愚蠢無知說不用去稟明,可是他如何能聽信。他這些年在朝堂上不冒尖不出頭與世無爭,可是對於雍王這人卻還是暗中打探了清楚。

    雍王這人心思難測,可唯有一點卻再明確不過,坦白求情或許還有回轉餘地,可是膽敢欺瞞,那就絕無生路!

    寶鈴說直接把寶盈送過去不用稟明,如果真這麼做,雍王只怕當場就把寶盈殺了,然後再問李家要人。等到正主歸位,她還能活幾天,那當真是全憑他心情。而李家會有什麼下場,那根本不用想像。雍王無需動刀,就足以將一個人弄得家破人亡!

    雍王這個殺神之名,不單單是因為他殺敵無數,更是因為他根本不能招惹!

    而這,也就是他先來雍王府而不是先去皇宮的原因!不曾安撫好雍王,他先求得皇上又有何用!

    可偏偏,家裡那幾個女人根本認識不到!

    候在雍王府廳堂之內,李裕背上汗濕了一層又一層。

    等到雍王召見,李裕後背早已濕透。

    ……

    祁明秀今天心情不錯,卻不想手下稟告大理石少卿李裕李大人求見。

    李裕?他新立的側妃之父,應該也是為立側妃之事而來。祁明秀浮上些不耐,卻還是命人喚了進來。

    「雍王殿下,微臣是為立側妃之事而來。」李裕開門見山,「蔡右丞將小女列上選妃名單時微臣並不知情,等到旨意下來時卻已來不及。蔡大人並不知道,小女寶鈴身體出恙至今未好,前段時間一直在城外攏翠庵修養,如今雖已回來,大夫卻也只是令她好生修養……小女能被殿下選為側妃實乃她三生有幸,奈何她福薄,無力享受。所以微臣有個不情之請,寶鈴乃是微臣長女,微臣尚有個幼女,年芳十五,雖不及長姐貌美,卻也嬌俏可人,她在得知長姐不能伺候殿下之時,便自主提出替代長姐成婚……微臣心中也有此意,只是茲事體大,不得不向殿下稟明。」

    一番話說完,李裕渾身力氣都像是被抽空。此番行為無異於虎口奪食,雖然還會奉上鮮肉,可依然冒犯了君威!

    祁明秀聽著,卻不發一言,只是把玩著手中的玲瓏球。

    李裕不知道他心思,腳底都開始發虛。而在久久得不到他回應之後,他又不得不鼓足勇氣再次開口,「其實小女寶盈嫁予殿下也未嘗不可,寶鈴模樣雖出色,可性子驕縱,而寶盈雖然不夠聰明,可是安分,聽話,易拿捏,殿下將她留在後院,往後自不用操心!」

    這話說得逾矩又殘忍,李裕若非逼到絕路,也斷不至於說出這樣的話來。

    雍王後院一直有個生病的王妃,為什麼生病,有過太多的傳言,可不管是怎樣,如果一個夠聽話好擺佈的側妃進入,必不會掀起什麼風浪。

    再者,雍王這次是打著傳宗接代的名義立妃納妾,如果真是這樣,一個聽話的側妃簡直再好不過,畢竟他一下選了那麼多人,之後後院必定無數風波。

    他篤定,雍王是更需要一個聽話的側妃!

    他說這番話,完全是站在了雍王的立場。可是也正因為此,才顯得格外的殘忍。

    畢竟,寶盈才是他女兒,

    以她這樣的性子,若不得到格外看顧,只怕命喪黃泉最早的,就是她了。

    這要如何的順服,才能將自己的女兒如此送出?

    可是他真的如此心狠嗎?

    祁明秀終於停下了手中的玲瓏球,他轉過身看著他,似笑非笑,「李大人有心了。」

    李裕不敢觸及,慌忙低下了頭。

    終究還是被他看穿了。

    剛才那番話,看似殘忍,可實際上卻滿是懇請之心。還是那句話,寶盈可以隨意拿捏,若非特別看顧,只怕最早消失。而偌大的雍王府,什麼才是最特別的看顧呢?

    不過以攻為守罷了。

    「李大人膽識過人,且有勇有謀,真不知道何至今日李大人依然只是個大理寺少卿?」然而祁明秀接著,卻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李裕聞言,後背卻是一震,轉而忙又躬身道:「王爺過獎了。」

    祁明秀瞥了他一眼,沒有再問,只是收回手中玩物又道:「既然李大人有此心意,那便如你所願吧。本王只為子嗣,其他的根本毫無所謂。」

    李裕忙沉聲回道:「謝王爺!」

    雍王並沒有應下看護寶盈一事,,卻終究網開一面不去計較換人之事,李裕只覺萬幸!

    「送客。」祁明秀頭也不回的說道。

    李裕很快告退,陰影裡,一個黑衣人卻閃現了出來。

    祁明秀望著窗外飛鳥,目光幽深,「去打探一下李家長女之事。」

    ……

    很快,黑衣人便又回來。

    「回主上,李家長女李寶鈴確是有病在身,只是拒婚一事只是托詞而已,傳言,她有成為皇子妃之心。」

    祁明秀臉上閃過一絲嘲諷,「知道了。」

    黑衣人告退,可是心裡卻知道,李家大小姐只怕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

    這可是王爺的逆鱗!

    ……

    長街上,李裕癱倒在了馬車裡。

    寶盈嫁進雍王府也好吧……置之死地,而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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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皇叔成親了

    賜婚的旨意很快就傳了下來,如期望般,寶鈴的名字換成了寶盈。

    李裕不知道雍王爺是怎麼跟皇上說的,那天接下來他本來是進宮面聖的,後來在殿外等了一會兒,雍王也來了。皇上是先召見的雍王,可是等雍王出來,皇上也傳出話來說不見他了,顯然,是雍王已經替他把事情說了。

    他原本已經準備好了承受一番龍顏大怒,可是雍王替他擋開了,他心中無比感激。當然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皇上表面上雖然揭過了此事,可暗地裡只怕早已對他生出嫌隙,他為官十數載,只怕就要止步於這個大理寺少卿了。

    不過那樣也好,不高不低的一個職位,默默無聞的待著,平安總比什麼都好!

    就是寶盈入了雍王府,是福是禍,以後就要多擔心了!

    ……

    聖旨下來時,寶盈卻只是做了一件事,就是把聖旨討了過來。

    那可是皇上親自寫的呢,她這輩子都沒想過有朝一日皇上能寫道聖旨給她,她可得好好留著!

    就是不知道她這個側妃之位是皇上賜的,那雍王爺是不是就不能輕易的把她廢了?

    不過這個問題她也不敢問別人,因為聽起來好像有些沒出息,她怕被人笑話。

    至於其他的,她倒也沒什麼想法,就是覺得婚期定在明年三月,好像有點久啊。

    都說雍王爺是為傳宗接代才會再立妃納妾的,她還以為他會心急火燎的下個月就把她們接過去呢。

    她們,嗯,一共十一個人,她稍微打聽了一下,每個人都比她聰明,每個人都比她能幹,她覺得自己壓力好大啊!

    其中還包括一向跟自己不對盤的宋敏玉……

    宋敏玉也好凶的啊,跟寶鈴姐姐一樣,她知道自己成了側妃而她只是成了王姬,只怕要恨死她了吧。

    她都感覺到自己被紮小人了,嚶嚶嚶嚶。

    ……

    寶盈開始數著天數過日子,而她雖然成了既定的側王妃,在李家的日子卻也沒多大變化。

    她本來以為母親跟姐姐或許能對她稍微好點,可事實根本不是那樣。後來嘛她自己也想明白了,母親只怕是以入火坑的心態看她進雍王府這件事的,既然不會有什麼好結局,她也就沒必要對她有好顏色;而寶鈴姐姐嘛,她代她嫁入王府在她看來是理所應當的事,她不會感謝,只會變本加厲的嘲笑,同樣的,她也是不看好她嫁給雍王爺。

    寶盈雖然不在乎,可是仔細想想,還是有些難過。

    不過好在,她還有個偷偷疼她的爹爹。

    ……

    日子轉眼就過,再過三天,寶盈就要被送進雍王府了。這一天,李裕又一次敲響了寶盈的房門。

    過了一年,寶盈已經十六歲了。母親劉氏雖然依然對她漠視,但在吃食上好歹沒再為難她了,所以在攢足了力氣之後,她歡天喜地的又一次長開了。

    長高了半個頭不說,胸脯也變得飽滿起來,就是臉上依然保留著嬰兒肥,看著還是天真無暇。

    寶盈倒也不介意,反正自己長不成寶鈴姐姐那種大美人的樣子,長得可愛些,也能討人喜歡嘛。每逢出去聚會時,那些長輩或者同齡人不都喜歡捏她臉嘛。

    李裕看著自己的小女兒逐漸長大的樣子,卻是唏噓不已,初見她時小的一點點,現在卻一下這麼大了。可一樣卻是沒變,小時候在繈褓裡時就愛彎著嘴角笑,長大了也同樣愛笑。

    「寶盈,爹過來是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他坐下,開門見山。

    寶盈卻是狐疑,難道父親又想偷偷的塞東西給他了?之前他可沒少塞給她東西。

    「我想說的是你今後在雍王府的生活。」李裕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不禁搖頭,她就是一張白紙,想什麼都是一目瞭然。

    寶盈聽到這話終於正色,一開始她倒也不覺,可隨著時間的臨近,她確實有些緊張起來。

    李裕寬慰道:「我知道你們都怕雍王爺,可其實不用那麼擔心,你只要按我說的做,一定能在王府裡太太平平過下去。寶盈,你要記得,在雍王府裡,雍王就是天,其他的人再蠻橫都沒有用,他要你死你就死,他要你活你就活,所以你只要聽他的話哄他的開心就可以!」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可是雍王也是人,就算他城府再深他也總有他的喜怒哀樂,你只要仔細一些,總能看出端倪!」

    「雍王不喜歡欺瞞,所以你一定要對他坦誠,你遇到什麼事,也大可以向他尋求幫忙。你不要怕,你要主動一點,只要他願意,他足以為你遮風擋雨!」

    「懂的事情按規矩做,不懂的事情也按規矩做,不要聽信讒言,不要受人誤導,做你該做的,安分守己,無慾無求!然後,再努力生下一兒半女!」

    「母憑子貴,雍王妃身患重病常年不出,能再活過幾年實在難說,你如果先生下世子了,他日王妃之位歸屬於誰,尤未可知!」

    「寶盈!爹相信你能行的!」

    李裕一番話說著,語重心長,又慷慨激昂,他把所有打聽到的分析到的一股腦的都灌給了寶盈,可猶覺不夠。

    雍王府將來無異於朝堂,他再想維護,卻鞭長莫及。

    寶盈好不容易聽他說完,卻有些懵圈。

    父親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好像都是建立在雍王爺見過她寵過她的基礎上,那萬一她壓根就沒機會見雍王爺呢?

    一個側妃,四個姬妾,五個侍妾,各個比她出色,雍王爺沒理由跑她那去啊?就算雍王爺最後跑她那了,也來不及了吧?

    寶盈很想問問如果是這樣的情況那該怎麼辦,可是看著父親殷切無比的眼神,她又只好把所有的話嚥下。

    這個時候潑冷水貌似不太好吧……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她就努力製造機會見到雍王爺吧!

    要是製造機會見到了雍王爺還是懶得搭理她,那她、那她就學著在這裡一樣,安安靜靜待著,等著哪天雍王爺自己想起她!

    嗯!就這麼做!

    「寶盈,爹這裡還有一樣東西要交給你。」

    「嗯?」寶盈正想著,卻聽父親又開了口,只是神色好似有些古怪。

    「什麼東西?」她有些好奇,就要打開放在桌上的那個小盒子。

    「咳——你等出嫁前那天晚上再看也不遲。」李裕卻攔住了她,接著又起身告辭,「時候不早了,爹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哦。」寶盈疑惑,卻還是聽話放下,「那我送送您。」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李裕謝絕了,然後快步就離開的寶盈的屋子。

    寶盈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今晚的父親實在是奇怪。

    只是這個盒子裡到底是什麼呢?

    父親為什麼要讓她晚些看?

    父親肯定有他的理由吧,可是放在那不看,她今晚會睡不著的吧?

    寶盈左瞅右瞅翻弄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將它打了開來。

    咦,是個小冊子?

    翻開一看,先是疑惑,然後寶盈的臉就紅了。

    嚶嚶嚶嚶嚶……

    要長針眼了!

    ……

    三月初六,良辰吉日。這一天,兩抬大轎,九抬小轎,按照順序先後被抬進了雍王府的側門。

    所謂物極必反,迎親出嫁本該是歡喜的事情,可是這麼多人同進一家,面面相覷之下,剩下的就只有尷尬了。好在雍王府人手足夠,且管治有力,就算一下來了這麼多人,也始終井井有條毫不錯亂。

    而進入雍王府的人待看到裡面的景致時,無不是心生震歎。奇花異草開遍,雕欄玉砌無數,端得是富貴氣派,世間難尋。

    就是,那一個個鎮守各處的護衛皆昂首挺胸板著臉,也同樣沒有半點喜慶。

    賓客在推杯換盞,雍王爺出手大方,迎娶正妃之時擺了一百桌大宴,這次十一人進門,減了一層,也擺了八十八桌。

    只是儀式過後,好像都沒見雍王人嘛?

    如此大辦好像挺看重這次成親,可根本不出來迎客好像是壓根就沒當作一回事,雍王行事毫無章法全憑一時喜怒,果真如此!

    不過雖然心中有太多腹誹,也無一人敢拿出來說。荒唐之事太多,值得論道之事太多,可場合不對,眾人就只能吃吃喝喝,扯天扯地,唯不敢就今天的事多說半句。

    ……

    書房內,祁明秀批閱著一道道文書,目不斜視,心無旁騖。

    等到外面街上三更的鑼鼓敲響,一身黑衣的隱衛莫青這才上前提醒,「主上,三更了,該去歇息了。」

    祁明秀放下筆,拿過枴杖站起身,隱衛葉平已替他披上了披風。

    賓客已散盡,暮春三月的夜,還是有些冷。

    ……

    永和苑內,寶盈早已等得不知道打了多少個盹。

    ……

    誰也不知道今晚雍王會踏足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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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皇叔真來了

    寶盈今天起得很早,可是她還是很高興,因為她穿上了漂亮的喜服。雖然不是大紅色,但是淺紅偏粉的顏色還是很好看噠。

    喜服是雍王府派人過來量了尺寸之後專門製作的,擱到寶盈這還因為她的身量不停變化的原因改過兩次,不過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寶盈心中卻是暗喜。她的繡工不行,也因為年紀小,就從來沒有準備過自己的嫁衣,現在雍王府統一籌備,她真感覺自己是躲過了一劫。

    不過聽說其他早已準備好的姑娘可就慘了,她們原先準備的都是正紅色的,現在全部都不能穿。

    想著她們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個日夜一針一線縫製出的嫁衣就這麼浪費了,寶盈還真有些心疼。

    然而她的喜服再華麗精美,寶鈴姐姐好像也看不上,也許在她的眼裡,只有大紅的喜服才配得上吧。

    說起寶鈴姐姐,寶盈心裡也有些疑惑。一開始她只是假病避婚,可誰知道後來她竟是真病了。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半年下來,生生的瘦了一圈,模樣也變得沒以前那麼嬌艷。而無論大夫怎麼查,也查不出什麼原因來。

    結果,她就可憐死了。

    變醜了簡直是要了寶鈴姐姐的命,她無處宣洩,就一天到晚找她麻煩……

    所以今天坐上轎子離開李家時,雖然有點不應該,但她還是慶幸死了!

    就是現在真的好睏啊!

    寶盈坐在床上,腦袋跟小雞啄米似得,平常這個時候她早就睡得呼呼的了,可今天她卻非得等到一人來了才能睡。

    雖然這個人不會到她這裡來,可她還得一直等下去。

    「來了!來了!王爺來了!」這時,一人猛地推門跑到她的跟前又大聲道,「二小姐,王爺來了!去了前面的留香苑!」

    這人叫紅菱,是母親安排給她的陪嫁丫鬟,原來是母親院子裡做粗活的。她跟她一點都不熟。

    寶盈迷瞪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到底在說什麼。她等了一晚上的雍王爺終於現身了,不過卻是去了別的地方。

    按理來說,這對她應該不算個好消息吧?為什麼紅菱會又激動又欣喜的告訴她聽?

    不過留香苑?是另一個側妃陳雅君被安置的地方吧?兩邊隔得近,另一個陪嫁丫鬟綠荷早已打探清楚了。

    想著以前見過的陳雅君的樣子,寶盈覺得雍王爺去那也沒錯,陳姐姐有才有貌,雍王爺選擇她,理所應當。

    「那既然雍王爺定下了歇息的地方,我現在能睡了嗎?」她掀開蓋頭,又眨巴著眼睛問。

    「當然不可以啦!」紅菱卻一把又將她的蓋頭掀了下來,「雍王爺現在去了留香苑,那萬一待會又到這來了呢?二小姐你還是老老實實待著,萬一雍王爺來了,看到你沒等著他生氣了怎麼辦?」

    寶盈有些懵圈,雍雍雍王爺還有可能過來嗎?他一晚上要跟幾個人洞房?難道所有人輪流一遍?

    那他還要不要睡覺了?

    「二二二小姐!雍王爺又往這過來了!」寶盈正想著,又一個丫鬟跑了進來,正是綠荷。

    這麼快!寶盈又掀開蓋頭,滿臉詫異。不過他也不一定是到這裡來吧,也許只是路過呢?

    「二小姐!你別再亂動!快坐好!雍王爺都快到門口了!」前去打探消息的紅菱又匆忙跑了回來。

    寶盈雖然還是覺得不可能,但還是乖乖照做。

    紅菱和綠荷退了出去還關上了門,視線被蓋頭隔阻,寶盈看著上面垂下的流蘇,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雍王爺不會真過來了吧?

    「王爺萬福。」

    「王爺萬福。」

    門外傳來紅菱和綠荷小聲卻清晰的請安聲,寶盈聽著,心一下漏跳了半拍。

    雍王爺真過來啦?!為什麼啊?!

    門吱嘎一聲開了,有人正在走進。步伐有些慢卻很穩,隱隱還有清脆的「磕磕」聲。寶盈想起雍王爺腿腳不方便,所以這是枴杖聲?

    那這真是雍王爺?!

    寶盈被自己唬著了,下意識的就繃直了全身。

    那這雍王爺會長什麼樣?會不會一身腱子肉,滿臉絡腮鬍?會不會很老相?雍王爺帶兵打仗年紀又大,應該就是這樣樣子吧?

    寶盈現在才發覺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想像過雍王爺的樣子,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怎麼會忘了呢!

    那她現在要做什麼?雍王爺腿腳不方便,她要不要上去扶他一下?

    不對,不能扶!家裡的嬤嬤再三告誡她,洞房之前她不能亂動,得規規矩矩坐著等王爺把她的蓋頭揭開!

    對!就等著雍王爺把她的蓋頭揭開。

    寶盈打定主意後,按捺下心就坐得穩如泰山。只是,雍王爺怎麼先坐下了?

    她看不見,卻還是能感覺到雍王在她身旁坐下了,餘光瞥去,還能看到他的衣袂。

    雍王爺這是要幹什麼呀?

    「自己把蓋頭揭了去洗洗乾淨。」這時,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低沉,悅耳,卻無比冷淡。

    寶盈嚇了一跳。

    自己揭?還能自己揭嗎?她覺得不可思議,可還是照做,雍王爺高高在上的,根本讓人不容拒絕。

    只是自己揭蓋頭還是有些難堪啊。

    寶盈慢騰騰的把蓋頭扯下,同時餘光又向邊上瞥去。

    穿得是暗紅色的衣裳……

    腿好長……

    腿邊果然有根枴杖,黑色的,可真氣派!

    腰不粗,看上去很有力……

    手指很修長,也很白,好像要比自己的還好看……

    咦?沒有鬍子耶!下巴可真好看吶!……

    嘴唇也很好看!鼻樑好高!

    呀!眼睛也很漂亮啊!睫毛好長!

    不對,怎麼有點面熟?

    祁明秀察覺到了她的注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平平淡淡,無甚表情,可是只一瞥,依然讓人不寒而慄。

    「啊!」一瞬間,寶盈卻已認出他來,她慌忙後退,避之不及。

    這是那個人!

    那個在江邊拉胡琴的人!

    那個有著很厲害很厲害的手下而且非常非常凶的人!

    她簡直還能回憶起他那聲讓她做了好幾個噩夢的——「滾!」

    至今想來,依然驚慌失措,無地自容。

    嚶嚶嚶嚶嚶……

    原來他就是雍王爺啊!

    嚶嚶嚶嚶嚶……

    她以後該怎麼辦啊!他真的好凶好凶好凶啊!

    寶盈後背抵著床柱,再無退路,一動不動,嚇得差點哭出來。

    祁明秀看了她半晌,終於收回目光,接下來卻是拿過枴杖就要走出去。

    「雍王爺你要去哪裡?!」寶盈雖然怕,可直覺他這番舉動會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趕緊又站出阻攔。說完卻又像是福至心靈一般,恍然明白了雍王爺要離開的原因。

    「雍王爺你別走!我馬上就去洗漱!我很快的!」說著又轉身往內室跑去,邊跑邊不忘回頭道,「你等著我哦!」

    雍王爺如此繁忙,她磨蹭了那麼久,他肯定沒耐心了。

    祁明秀看著她跟受驚兔子似的離開,卻又只是在半晌後折回坐在了床上。

    ……

    寶盈跑進內室,也顧不上叫丫頭,脫了外衣捲起衣袖拎起暖壺就往銅盆裡倒水。水在爐子上溫著,還很熱,她也管不得燙還是不燙,手捧著就往臉上胡亂抹去。

    脂粉很厚,她也膩,早想著把它洗了。

    她手裡忙活著,腦子裡卻轟隆隆隆轉個不停。

    沒想到他就是雍王爺啊,看他的樣子,他早就知道娶的是自己了,可是他不是很嫌棄自己麼,還讓她滾呢,怎麼現在又要娶了?難道真的是為了傳宗接代,就是母豬也行?

    不對,她不是豬……

    寶盈狠狠的用巾帕把臉擦乾淨,又隨便擦了下身子就脫了鞋去洗腳。她一大早就被喊出來洗澡,自覺身上乾淨的很,而且就算她想再洗她也不敢吶,太費時間了,等她洗好他肯定早就走了!

    可是她接下來該怎麼辦?雍王爺跟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她現在一點準備都沒有!父親說要討他歡心,可是怎樣才能討他歡心呢?拍馬屁嗎?他好像根本不會吃這套啊!哦對了,雍王爺叫她洗洗乾淨,那他自己洗了嗎?她要不要打點水去伺候下?

    寶盈看著盆裡自己白白嫩嫩的腳丫子,一下驚悚了,她忙又扯過巾帕擦乾,然後端起盆就倒入旁邊的空桶裡。

    還是不要了,她怕雍王爺會踢她!雍王爺清風明月,身上一定乾乾淨淨香噴噴根本不用洗澡的!

    寶盈胡亂披了件衣裳就要出去,臨走時想起什麼,忙又倒了杯水咕嚕咕嚕漱了下口。

    小冊子上說要親嘴的,她真怕雍王爺會嫌棄她,雖然這幾天嬤嬤一點葷腥都不讓她沾,光喂香糕香茶香露了。

    想到那些香噴噴的肉,寶盈軲轆一下,又感到餓了。今天嬤嬤更凶殘,除了乾巴巴的糕點,什麼都不讓她吃了!

    糕點還只給了她四塊,讓她餓了就吃一塊,可是她到中午時就全部吃光了!

    不過再忍忍,到了明早就可以吃飯了!

    寶盈想著,又振奮起來。

    ……

    寢室內,雍王爺還在,正坐在床前,寶盈一看,心裡一顆石頭落下。

    「雍王爺,我好了。」她走過去,怯怯的說了一聲。

    祁明秀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便脫起自己的衣服來。

    寶盈一怔,趕忙上去,「我幫您弄!」說著就要替他去解頸上的盤扣。這點事情她還是可以做的!

    可是……

    寶盈踮了踮腳……

    嚶嚶嚶,雍王爺好高啊。

    「我自己來。」還想再伸伸手,祁明秀卻已經擋開了。

    「哦。」寶盈訕訕的收回手,又被嫌棄了……還想再幫些什麼忙,可看了半天,根本插不進手。

    祁明秀脫完衣服往架子上一擱,就掀開被子上了床。寶盈看他只穿著中衣就躺在外沿,腦子有了一瞬的空白。

    而這時,祁明秀的眼神卻又瞥了過來。寶盈一個激靈,趕緊手忙腳亂的也脫起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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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皇叔開花了

    蓋頭是自己揭的,衣服也是自己脫的,這跟嬤嬤之前講的好像根本不一樣。

    大概,是因為雍王爺腿腳不方便的緣故吧?身有殘疾的人,行事作風難免古怪些……那她要不要主動些?

    寶盈不敢磨蹭,把自己脫得只剩下中衣中褲就要往床上爬去。

    可是,雍王爺您能把腿收一收麼?

    兩條大長腿,把前路都快要攔盡了。

    不過應該不能吧,王爺是個瘸子,或許就只能這麼伸著呢?

    寶盈有些同情,也不再介意,隻貓著身子小心翼翼的從他腿邊爬過,絲毫不敢碰到他半分。

    爬到裡側,掀開被角鑽進,身子躺平,手放好,屏息凝視,心如鼓擂。

    雍王爺一直沒有動靜,看來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了——好可伶。父親也說要主動點,那她就主動點吧。

    忽然地,寶盈就探過身來,一臉認真又小心的說道:「雍王爺,我漱過口啦。」

    祁明秀微微避過,蹙了下眉,似有些不解。

    寶盈鼓了下氣,伸出頭就飛快的在他的唇上親了下。

    祁明秀眸色一變,寶盈暗吸了一口氣,卻又一把翻身坐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就又要親去。

    「你在做什麼?」祁明秀猛地就伸手束住她的胳膊不再讓她亂動。

    「我……」他的力氣很大,表情也很嚴肅,寶盈被箍得生疼,她又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只委屈又慌張的看著他。

    小冊子上很多時候都是男的在上面,可是也有女的在上面啊,他不是腿腳不方便麼,那她就自己來啦。

    而最基本的,就是兩個人親親啊。

    「我怕您累著……」聽說雍王爺很在意自己的腿疾,她不能提,只能委婉含蓄的解釋。

    「……」祁明秀半晌沒有言語,不過很快卻又反手一擰將她壓在了身下。

    然後,猛地就堵住了她的唇。

    寶盈剛要驚呼呢,嘴就被封上了,身上還壓著好重的份量,她一口氣喘不上來,差點沒窒息。

    身上的衣服也被扯下,寬大溫熱的手掌在皮膚上充滿力度的遊走,她渾身戰慄,眼睛睜到最大。

    「閉上眼睛。」祁明秀卻突然停下,蹙眉而嚴厲。

    「哦。」寶盈嚇住,忙用力的閉上了眼睛。

    「啊!」可是很快,她又痛的睜開來。見面前這人又停下看著她,她一顫,不等他再說,又趕緊閉了上。

    嚶嚶嚶,好疼啊。

    ……

    一番事畢,寶盈暈暈乎乎,疼的不行。她的眼角掛著淚,全身上下根本不能動彈。可是她不敢睡,只是張著眼睛用餘光注意著枕邊人的一舉一動。

    雍王爺完事後去洗了個手又回來了,現在正躺在外沿閉目養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走。

    應該也不會很久吧,還要去別的地方呢……

    不對哦,剛才也有一刻鐘了吧,可是他去留香也就只有一會會啊,難道這事也有長有短的?

    不管怎麼樣,反正她現在不能睡著,不然雍王爺走了,她沒送,被怪罪下來怎麼辦?

    按規矩辦事,總不會錯。

    可是她好睏啊,也好餓啊。本來就很餓了,剛才動了一番,更餓了。

    雍王爺到底什麼時候才走啊?

    寶盈努力睜圓眼睛不讓自己睡著,時不時的還朝邊上瞥上幾眼。

    不過雍王爺的側面也好好看吶~~

    祁明秀正在閉著眼睛靜心,可是邊上視線有如實質,讓他頗受幹擾。過了半天,他忍不住,終於睜開了雙眼。

    「你不睡覺嗎?」他問。

    寶盈哪曾想到他突然轉過頭,猛地就嚇了一跳。趕緊收回視線又覺不妥,便又顫巍巍的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

    「雍王爺,你還走嗎?」她欲說還休,小聲的不能再小聲。

    「……」祁明秀默了,眼神也一下變得深邃。

    寶盈驚惶起來,她說錯話了嗎?

    「啊!」

    她正回憶著,祁明秀一個轉身,卻又將她壓在了身下。

    嗚嗚嗚,好不容易穿上的衣服又被扯開,寶盈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怎麼又來了啊?!

    ……

    寶盈渾身都要散架了,不是一刻鐘嘛,怎麼這次那麼久都沒好啊!一開始她還不敢哭出聲,可是後來她實在忍不住了。

    「雍王爺!雍王爺!嗚嗚嗚嗚……」哭出來了,又怕惹他不高興,就又想死命憋住。

    「別咬嘴唇。」雍王爺卻又開口,淚眼朦朧裡,也看不清他什麼表情,只是語氣依然淡淡的,根本感覺不出來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寶盈卻不敢不聽話,可是她剛鬆開呢,雍王爺更用力了。

    「唔!——」寶盈哭得更傷心了。

    ……

    半個時辰後,寶盈整個腦袋埋在枕頭裡,抬都抬不起來。

    巨大的眩暈漸漸褪去,她剛才都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雍王爺這次沒去洗手,替她蓋上被子就躺了下來,現在……寶盈偷偷昂了下頭,雍王爺又閉上眼睛了,好半天沒動,是睡著了嗎?

    那應該不會再來一次了吧?

    寶盈頹敗的又趴倒在枕頭裡,如果再來一次,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可是她真的快要餓死了!

    「咕嚕嚕——咕嚕嚕——」想什麼,來什麼,寶盈正哀嚎著自己乾癟的腸胃,腸胃就發出了回應聲。

    寶盈猛地抬起頭,一臉驚駭的看向枕邊,果然,雍王爺醒了,不對,他根本沒睡著吧,眼神清亮的根本不像是睡醒的樣子。

    「咕嚕嚕——咕嚕嚕——」肚子又發出聲音,連續好幾下,在這安靜的環境裡格外大聲,攔都攔不住。

    「我、我只是餓了……」寶盈窘的不行,耷拉著腦袋就要解釋,「我今天就吃了四塊糕點,四塊糕點才巴掌大……」說著,她伸出自己的小手比了下。

    祁明秀沒說什麼,只是看了她一會兒,掀開被子穿上衣服又拄著枴杖往門外走去。

    走走走了?寶盈看著他的背影卻是懵了。

    就這麼走了?不打個招呼就走了?

    打招呼才怪了,雍王爺從來就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根本不廢話的人。

    不過他應該沒生氣吧?餓肚子叫什麼的,好像不太好啊……

    寶盈苦惱了下,復又趴在枕頭上一動不動聽天由命了。

    就是不知道現在雍王爺會去哪邊,還有九個人呢……

    「二小姐?」

    寶盈正胡思亂想著,有人推門而進,卻是自己的陪嫁丫鬟紅菱和綠荷。

    紅菱的手上拿著一個食盒,她快人快語,上來就道:「二小姐,這是王爺命人送來的。二小姐,王爺怎麼會三更半夜讓人給你送吃的啊?還有啊,王爺怎麼又走了?」

    雍王爺給她送吃的?這麼好?!不過管他呢!

    一聽說有吃的,寶盈自動忽略了後面的問題,掙紮著就要起來,可是一扯,好痛啊!

    「你把食盒拿到這裡來!」她還是在床上吃吧。

    綠荷也走了過來,她的眼神閃亮閃亮,神情卻有些鬼祟,「小姐小姐,你知道雍王爺為什麼去了留香苑又馬上出來了麼?那是因為陳側妃來葵水啦!」

    「……」寶盈正拿起食盒裡的鹽酥餅往嘴裡塞,聽到這話差點沒噎住。她鼓著腮幫子看著她,又是驚奇又是疑惑。

    驚奇的是真不知道綠荷是什麼本事,這麼快就把這麼私密的事情打聽出來了;疑惑的是這麼說她是沾了陳姐姐的光了?要不是陳姐姐身體不適,雍王爺也就不會到她這來了?雍王爺在她這都來了兩次,在陳姐姐那應該會有更多次吧……

    就是他離開陳姐姐那為什麼又跑她這來,明明他有那麼多更好的選擇,難道是因為就近嗎?

    也是哦,他腿腳不方便,肯定不願意多走路。

    不過剛才床上時也沒覺得他腿腳不方便啊?

    到底是傷了哪裡呢?

    寶盈覺得下次的時候她一定要好好看清楚。

    就是不知道雍王爺接下來會去哪裡?離這最近,就是宋敏玉那了吧?

    寶盈想問,卻又覺得不好意思,最後心想綠荷要是打聽出來一定會急不可耐的告訴自己的,所以也就暫且放寬心,只一門心思吃起自己的宵夜來。

    不過說回來,雍王府的宵夜可真好吃啊,糕點好吃,肉鬆好吃,連白粥也好吃!

     .............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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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2 00:00:52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皇叔的手段

    寶盈吃飽喝足,終於蒙頭睡去,可是心裡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能睡遲,所以沒睡兩個時辰就又醒了過來。

    她還得給王妃去請安呢!

    雖然聽說雍王府病了好多年都不見人也不出門了,昨天儀式上都沒出現,可是規矩就是規矩,她進門第一天不給王妃請安,是要挨罰的吧?

    外面天濛濛亮了,寶盈覺得時候尚早,就先跑去內室想要清洗一番。雖然還是疼,可身上黏糊糊的,總不能就這樣出去見人吧。

    只是拿起暖壺一看,水還有,卻已經涼了,少不得還得讓丫鬟去換壺水來。

    可是打開門,外邊紅菱和綠荷卻不在,找了一圈都不見人。

    跑哪去了?寶盈有些納悶,拿著暖壺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正在她為難之際,門從外邊推開了,走進的卻是兩個陌生的姑娘。梳著相同的髮髻,穿著相同的明綠色丫鬟服,一個拿著暖爐,一個拿著托盤,托盤上擺著巾帕、胰子。

    寶盈有些懵圈,懷疑她們是進錯門了。

    兩個丫鬟卻先反應過來,一個放下手中的托盤就上來接過她手中的暖爐,然後又退下躬了個身道:「奴婢迎春,是來伺候側王妃的。」

    「奴婢迎夏,見過側王妃。」另一個也蹲身失禮。

    皆是笑吟吟的,大方得體。

    寶盈從未見過這架勢,只是喃喃,「那紅菱和綠荷呢?」

    「回側王妃,雍王府規矩繁多,紅菱姑娘和綠荷姑娘已被陳嬤嬤帶下去教導了。不單是紅菱姑娘和綠荷姑娘,其他的姑娘也都一併被帶下去了。」迎春笑著解釋。

    「那她們什麼時候回來?」寶盈又問。

    迎春笑而不語,迎夏上前回道:「側王妃有什麼事,儘管差遣奴婢們就好了。」

    「……」所以這是不會回來了嗎?寶盈徹底呆了。

    她突然想起出嫁前父親的那番擔憂,他生怕以後雍王府後院會風波不斷,於是百般叮囑百般告誡,可是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餘了吧?

    雍王爺在風波還沒來前就全部封殺了,把所有的陪嫁丫鬟帶走全部換上雍王府自己的丫鬟,這是把她們全部架空了吧。

    使喚慣了的丫鬟沒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也沒了,一切全在雍王爺掌控之中,她們還能掀得出什麼浪花?

    雍王爺實在太厲害了!

    可是她的丫鬟被換走無所謂,橫豎不熟,自己也做慣了事,可是別家的小姐能忍受嗎?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她們不該急死啦!

    寶盈正想著,果然,不遠處就傳來了嘈雜聲。

    「誰讓你們把人帶走的!你們趕緊把她們給我帶回來!」一個尖利的聲音叫嚷著。

    寶盈一聽,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宋敏玉。

    不過她們這麼大呼小叫好嘛,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難道她們出門前爹娘沒叮囑她們到了雍王府一定要乖一點?

    還好她有個愛操心的爹爹。

    寶盈不想趟這趟渾水,所以收回了耳朵不再多聽。她朝著那兩個丫鬟甜甜一笑,「那以後就麻煩你們啦。」

    這兩個丫鬟也挺好噠,至少比紅菱和綠荷靠譜多了,換做她們兩個,肯定想不到給自己打水來。

    不過她還是有點點想念綠荷的,要是她在,這會一定告訴她雍王爺昨晚到底又去了哪裡……

    「哦對了,等會收拾好了,我們去給王妃請安吧。」想到正事,寶盈又道。

    迎春和迎夏正在收拾,聽她這麼一說,卻是對視一眼。

    怎麼了,她說得不對嗎?寶盈看在眼裡,心上生疑。

    迎春忙又笑道:「現在還早,側王妃還是吃過早膳再去吧。」

    「哦。」寶盈沒有多問,只是點頭應下。

    ……

    食盒很快拿了過來,寶盈本來想簡單吃點的,她半夜吃過還不餓呢,可是當迎春打開食盒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擺在桌上時,她的眼睛一下亮了。

    玫瑰酥!棗泥糕!蔥油餅!小籠包!雞絲拌面!香米粥!啊啊啊啊,每一樣她都喜歡啊!

    雍王府的伙食實在是太好了!

    「這裡每天早上都吃這麼好嗎?」她知道很沒出息,可還是忍不住問道。

    迎夏笑著回道:「數量是一樣的,您跟陳側妃四碟二盅,其他主子二碟二盅,但花樣會不太一樣。」

    寶盈幸福死了,母親吃素,家裡的早食就只有清粥小菜。

    不過,其他人只有四樣東西?

    她看著面前的吃食無比糾結,這六樣裡面她吃不到哪樣都會很難過的啊!

    這不是逼著她一定要保住側王妃的位置不能掉下來麼!

    寶盈大口咬著蔥油餅,覺得自己一定要爭氣點!

    就是不知道王妃會有幾樣……

    「那我如果吃完這些覺得不夠呢?」想到這個更重要的問題,寶盈又抬起頭眼巴巴的問道。

    「額……」迎春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子會問這個問題。雖然這些碟子碗盅裡的東西份量都不多,但應該足夠一個人吃飽了吧……

    寶盈看到她的反應,明白了,然後開始默默地吃起來。

    半晌後,她將最後一塊棗泥糕塞入嘴裡,然後繼續眼巴巴的看向迎春。

    迎春:「……」

    「奴婢明天給主子多拿些。」迎夏噎了噎,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

    ……

    寶盈吃到滿足,歡天喜地的動身前往王妃的院子。

    王妃的院子在西側,離她們有些距離,挺氣派,但邊上也沒別的建築,感覺上就有些空闊冷清。

    寶盈已經抹平了嘴角的笑容,新婦進門,王妃肯定不開心,她可不能撞人家槍頭上。

    就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見到這位雍王妃。

    雍王爺的第一個王妃是原鎮國大將軍司馬沖的小女兒司馬靜,可是未過門就死了;現在這位王妃是當朝左丞相的嫡孫女蘭文惠,嫁進來沒多久也病了,一直養在後院。

    傳說中,這位王妃可是好幾年不見人了。

    一進廳堂,寶盈才發現自己原來不是最早,留香苑的陳側妃已經到了,正坐在左邊第一個位子喝著茶,見到她進來還微微一笑,很是和氣。寶盈原本還想著人家說不定是強顏歡笑什麼,可仔細看了兩眼,一點端倪都沒有。

    還有一人也在,不過她不認識,經過介紹才知道她叫容嘉,父親是為秘書郎,從六品。從父親的官職來看,這個容嘉是作為侍妾進來的,而且應該是最末了。不過寶盈還挺喜歡她的,因為看起來好像挺好相處噠。

    寶盈跟她們打過招呼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陳側妃的對面,右邊第一張位置。她從來都是坐末位的,如今坐在這裡還真是有些不習慣,可是她也不能調位置啊,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坐著,然後學著陳側妃的樣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

    接下來又來了幾人,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不過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寶盈一開始不明白,再一想就瞭然了,一大清早起來發現自己的丫鬟都被換走了,誰能高興得起來?也就自己沒當一回事。

    哦不對,陳姐姐和容嘉好像也沒當一回事。不過她們兩個是為什麼呢?

    「砰!」

    寶盈正琢磨著,突然間,裡面傳來一個聲音,很遠,很微弱,好像是什麼東西打碎了,隱約還有一些嘈雜聲。

    發生什麼了?寶盈下意識的向陳側妃看去,卻見她好似什麼都沒聽到般,依然端著茶喝著。

    再看其他人,也各個忙著自己的事,只有容嘉抬著頭豎著耳朵,觸及到她的目光時,眼睛一亮,又閃過詢問的光芒。

    所以她也聽到了嗎?

    這時,有人從屏風後走出,眾人以為是王妃出來了,紛紛站起,仔細一看,卻發現只是個丫鬟。

    「王妃還未醒,諸位還請稍等片刻。」

    眾人只好又坐下,寶盈卻疑惑起來。她確信自己剛才沒聽錯,那既然這麼遠她都能聽見,裡面肯定更大聲,怎麼說王妃還沒醒呢?

    難道王妃是有意晾著她們?

    跟容嘉交換了一下目光,對方好像也有此疑惑。

    其他人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不耐,不過沒人敢質疑,只能繼續喝茶,喝茶,喝茶。

    沒一會兒,門內又有人走進。寶盈一眼就看到了為首的宋敏玉,只是她的表情帶著明顯的惱意,其他幾個人也是。不用猜,她們這幾個一定也是為丫鬟的事不快,更有可能都鬧過了,不過顯然都沒得到什麼好處。

    不對,好像少了一個人。還有誰沒來?

    宋敏玉進門後,也一眼看到了端坐在首位的寶盈,其他人都站了起來,就她跟陳雅君坐著,陳雅君也就算了,她算什麼東西?

    宋敏玉剛才在新來的丫鬟手裡碰了軟釘子,正一肚子的火呢,如今看到她這番作為,更是怒火中燒。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又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一屁股就在陳雅君身旁的空位上最下,連個招呼也沒打。

    寶盈不由瞠目,我又招你惹你啦!

    「有什麼好得意的!」宋敏玉見她這番卻是更怒了,「不就是王爺在你那過了一夜麼,有什麼了不起!」

    側王妃之位壓了她一頭,昨晚先得到王爺寵幸又壓了她一頭,宋敏玉和她年齡相仿,自認什麼都比她強,現在卻次次不如人,她真是快要恨死她了!

    寶盈卻很委屈,她沒得意啊,更何況昨晚雍王爺是去了她那,可後來不也去了別人那麼?

    她下意識的看向眾人,卻發現眾人紛紛向她投來了目光,一雙雙清清亮亮的眸子,各個充斥著複雜莫辨的情緒。

    寶盈心裡咯登一跳,有了不祥的預感,難道昨晚雍王爺沒去她們那就去她那了?

    雍王爺不是沒過夜就走了嗎?

    寶盈覺得完了,剛才她們顧著丫鬟的事沒想著這遭,現在經宋敏玉一提,全想起來了。她現在成了眾矢之的了吧!

    不要啊!

    「有什麼好得意的!要才沒才,要貌沒貌,真不知道王爺看上你什麼!」宋敏玉根本不解氣,「你等著吧,王爺很快就會不要你的,到時候被踢到一邊你就等著哭吧!什麼東西!」

    「來人啊!給我掌嘴!」宋敏玉正罵著,屏風後突然又走出一個人,她大喝道,「以下犯上,不知規矩,給我狠狠打!」

    這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嬤嬤,面容嚴厲,瘦削高挑,頭髮一絲不亂,藏青色對襟襖更是板正肅直。

    陳雅君已經站了起來,宋敏玉本來被震住,可見著是個嬤嬤打扮的人,又不服起來,「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打我!」

    而她話還沒說完,該嬤嬤身邊一個婆子已經衝了上來,揪住她的衣領就是狠狠幾巴掌。

    宋敏玉喊都來不及喊,臉就已經腫了起來,眼淚也亂飛著。在場其他人則完全震駭住了,後退的後退,避讓的避讓。

    寶盈也嚇得心都要跳出來,那個婆子力氣好大呀,沒幾下就把人打出了血了。宋敏玉雖然討厭,可是也不能被打成這樣啊。想著好像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寶盈又有些不忍心,她顫顫巍巍上前道:「嬤嬤,別打了吧……」都快把人打死了。

    寶盈怕的很,可這會兒也逼著自己上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請求有沒有用……

    陳嬤嬤看了她一眼,卻當真喊了停。

    「啊!謝謝嬤嬤!」寶盈受寵若驚,趕緊謝過。

    宋敏玉已癱軟在座位上,臉腫得不成樣子,又羞又驚又怕,正哭得不成樣子。

    陳嬤嬤看向寶盈的眼神卻又淩厲起來,「李側妃雖然年幼,可既然進了雍王府做了側王妃,該立的威嚴就該立起來!一個小小的姬妾就敢在您面前大呼小叫,穿出去丟的不僅是您的臉面,更是雍王府的臉面!」

    這個李側妃,她可真是印象深刻,半年內婚服尺寸得改個幾次的,也就獨此一家了!

    「……」寶盈沒想到她又訓起自己,頓時毛骨悚然,她趕緊站好,又連連應道,「我一定努力改的!」

    至於被一個嬤嬤訓話,她絲毫未覺得不妥。

    她這麼聽話,陳嬤嬤倒不好再說什麼了,也不再理她,只收回視線掃向眾人,「王妃精神不濟,沒法見客,諸位請回吧。」

    這話一說,所有人面面相覷,她們等了這麼久,就這麼被打發了?

    只是雖然心中腹誹,礙於威嚴,所有人都不敢多問,一個個說了幾句祝詞後就都退下了。

    ……

    走到門外,有人卻開口,「陳姐姐,你知道剛才那位嬤嬤是誰嗎?」陳側妃見到那嬤嬤後就斂了神色立即站起來,這人就在邊上,看了個分明。

    她一問,所有人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對於雍王府,所有人都是兩眼一抹黑。

    陳雅君沒有隱瞞,「她是陳嬤嬤,原是宛貴妃的陪嫁丫鬟,後來成了雍王爺的乳母,雍王爺出宮立府之後,宛貴妃把陳嬤嬤賜給了他,現在她是整個雍王府的管事嬤嬤。」

    所有人聽到這一消息後都不敢再小覷:宛貴妃,雍王爺的生母,已經過世;整個雍王府的管事嬤嬤,也就是說,王妃抱病在床,現在整個王府後院的一應事情只怕都由她管著,而她們身邊被換上的丫鬟,只怕也都是經由她手。

    誰還敢再得罪?誰還敢再放肆?她們一個個同情的目光都紛紛向一旁的宋敏玉飄去。

    「李寶盈!」宋敏玉惱羞成怒,又朝寶盈大喊。寶盈連忙轉頭,卻見她正一邊捂著臉一邊惡狠狠的看著自己,「這次有人護著你,算你厲害!不過你最好祈禱雍王爺今晚還去你那,你能一直得寵!」說著,也不等眾人反應,扭過頭就氣沖沖的走開了。

    「……」這又關她什麼事啊!寶盈看著她的背影,真是要冤死了。

    早知道不救她了!害得她還在陳嬤嬤那掛上了號。

    那個陳嬤嬤都凶死了!

    不過她說的好像也是個問題哦,雍王爺今晚還會來嗎?

    應該不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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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2 00:01:03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皇叔又來了

    雍王爺今晚會到哪裡又成了眾人期盼的問題,雖然知道他不一定到自己的院子,但黃昏過後,用過晚膳,每個人還是頗為熱切的沐浴更衣梳妝打扮起來。

    書房內,祁明秀目不轉睛的看著文書,沒有半點動身的意思。

    影衛莫青並不感到奇怪,王爺從來都是亥時三刻才準備入睡,現在不過戌時,還太早。

    只是他剛這麼想完,祁明秀卻突然合上文書站了起來。他的同伴影衛葉平已經給他遞過了枴杖。

    莫青回神,趕緊跟上。

    外面,上弦月低懸,王爺卻是往溫池方向走去。

    莫青不由驚疑:所以今晚王爺是要早睡了嗎?

    ……

    永和苑裡,寶盈睡了一覺,卻是直到現在才醒。

    從王妃那回來,閒來無事,又困得厲害,吃過午飯她便趴床上睡了,結果一睡就是睡到天黑。

    寶盈從床上坐起,伸了個懶腰,覺得通體舒暢。雍王府的床真好,睡得她好開心啊!

    「主子您醒了?」迎夏聽到動靜從外面走了進來。

    「是啊,現在什麼時候了?」寶盈說著走下床來。

    「剛過亥時。」迎夏說著,從架子上取下衣服準備服侍她穿上。

    「不用不用。」寶盈哪敢讓她伺候,揮著手就要自己來。

    迎夏卻是微微一笑,「晚膳已經拿來了,要不要先替您熱上。」說著,展開了手中的衣裳。

    「要要要!」寶盈一邊回答著,一邊已經順勢把手伸進了袖子了,等到她回過神來,另一個袖子也已經給她穿上。

    迎夏微笑著告退,「那奴婢先去給您熱菜。」

    「……」寶盈看著自己一下就被穿好的衣裳,茫然了,怎麼就穿上了?

    「主子。」這時,迎春也走了過來,她的手上端著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個荷包,「這是您這個月的月例,下午來時您正睡著,我就給您收起來了。」

    月例?!寶盈一下被拉過了注意力,她還有月例嗎?多少?

    打開一看,傻眼了,好大的銀錠啊。

    「您的月例是二十兩,這裡一共兩個銀錠,每個十兩。」迎春笑著解釋。

    「那,那其他人呢?」寶盈抬頭怔怔道。

    「您跟陳側妃都是二十兩,其他主子是十兩和五兩。」

    差別那麼大啊!

    「那你們呢?」寶盈隨口又問。

    迎春笑著回道:「我跟迎夏每月都是二兩銀子。」

    寶盈眼睛卻瞪得更大了,她在家裡的時候一年的零花錢都沒二兩銀子呢!

    雍王府實在是太闊了!

    捧著兩個光溜溜亮閃閃的銀錠子,寶盈真是激動不已,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錢呢!以前在李家的時候根本沒月例一說,吃穿日用反正都有人準備,也就逢年過節或者有事的時候能撈到點零花錢。現在每月二十兩,一年二百四十兩,天吶,她該怎麼花呀!

    寶盈走到梳妝台前,從下面的櫃子裡翻出了一個小木盒,打開鎖就想著把銀錠子放進去。這個小木盒可是她的寶箱,什麼珍貴的東西都藏在裡面。

    盒子裡還有她的私房錢,那可是出嫁前父親偷偷塞給她的,總共一百兩的一張銀票。只是那時候她還為這樣一筆鉅款弄得心驚肉跳,可現在一比……嚶嚶嚶,爹爹你好辛苦啊!

    全年俸祿都不過幾十兩,為了攢這一百兩,他都把他最得意的書畫給賣了!

    不過,她一下得了那麼多錢,是不是應該賞點給別人?初來乍到,她怎麼也得跟人家處處好啊。

    銀票是沒法賞的,那就只有這銀錠子了。

    寶盈將小木箱蓋好往枕邊一推,又從衣櫃抽屜裡翻出剪子就走到桌邊準備絞起來。

    她從來沒經驗,只看過母親絞過,如今比劃了半天都不知怎麼下手。更何況,她也捨不得啊!

    那麼漂亮的一顆銀錠子,絞了就不好看了。而且她要賞給迎春迎夏兩個人,還得絞得一樣大……

    最終,她還是下了手,而當一模一樣的兩塊被絞下來後,她看著沒了兩邊翹起現在變得光禿禿的銀元寶,撇了撇嘴。

    一點都不好看了!

    「迎春,迎夏,這是給你們噠。」雖然可惜,可寶盈還是跑到外邊將兩個耳朵分給了她們——迎夏已經回來了,熱菜這種事自然不用她親自動手。

    就是希望她們別嫌少……

    她們一定比自己有錢多了,這兩個耳朵估摸著每個也就二兩重的份量。

    迎春兩人見著,卻是對視一眼,剛才寶盈在裡面鬼鬼祟祟的忙碌她們都看在眼裡,還不知道是做什麼呢,卻沒想到是絞銀子給她們做賞銀,明明之前看到銀子時她還一臉視若寶貝的樣子。

    不過她們也沒拒絕,都是微笑著接過:「那奴婢就謝過主子了。」

    「不用客氣。」寶盈笑著,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

    「王爺來了!」這時,外面有人喊了一聲,然後就是一眾的行禮聲,「王爺萬福!」

    迎春跟迎夏紛紛迎了出去,寶盈雖也跟出,卻是滿腦子驚疑——雍王爺怎麼又來啦?

    門被推開,祁明秀走了進來。迎春迎夏忙著行禮,寶盈也跟著照做。祁明秀從她跟前過去,掃了她一眼,又徑直往裡。

    寶盈趕緊跟了上去,卻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她壓根都沒想過雍王爺今晚上還能再來。

    最後只能手忙腳亂的斟了一杯茶又遞了上去,「雍王爺,您請喝。」

    可雍王爺只是一眼掃過,未作理睬。

    「……」寶盈訕訕的收回了手,

    迎春已經上去給他解下了披風,行雲流水,毫不費力,寶盈眼睜睜看著,更是憂愁——她一定要再長高些!

    外面又有小丫鬟走了進來,卻是送上了熱好的飯菜。寶盈一眼瞥見,為難起來,雍王爺來幹嘛她是知道的,可是她還沒吃飯呢!

    當然也不怪他來得不是時候,是她自己睡過了頭誤了飯點……

    那她現在要不要吃呢?不吃的話她會餓的,到時候半夜肚子又叫起來就不好了……

    「雍王爺,您吃過了嗎?」想了半晌,她又小心的問道。

    祁明秀抬起頭瞥了她一眼。

    寶盈忙又道:「那要不要再吃一點?」她當然知道他吃過啦,她就是為了引出這一句才問的……

    「不用。」祁明秀冷冷的回絕了。

    果然……

    「那我可不可以先吃飯?」寶盈趕緊又道,「我很快的!」說著,她又有些忐忑的看著他。

    祁明秀收回目光不再看她,寶盈卻一瞬欣喜,這是默認啦!

    她趕緊走到桌邊,等迎夏端出碗碟就忙拿起筷子吃起來。

    只是——原本她想快點吃,可是當飯菜入口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放慢下來,唔唔唔,好好吃!

    早膳是四碟兩盅,午膳是六菜兩湯,晚膳亦是,而且她看了一下,晚上和中午的都沒重複!

    筍尖芽菜,梅子鵝掌,香酥魚丸,糖醋排骨……那都是她愛吃的啊!

    一口,一口,塞進嘴裡,噎著了,還有鮮蝦白玉湯!嘴邊有汁留下,舔一下,幸福死了啊!

    啊啊啊,怎麼那麼好吃啊!

    邊上,祁明秀看了半晌,默默的轉過了視線。

    這時,寶盈卻想到了什麼,又抬頭向雍王爺看去——她發現,雍王爺好像不太喜歡說話啊。

    她見了他這算第三次吧,好像都沒說過幾句。

    第一次就一個「滾」……

    昨天待了那麼久,一共也就說了……六句話?

    「自己把蓋頭揭了去洗洗乾淨」,「我自己來」,「你在做什麼」,「閉上眼睛」,「別咬嘴唇」,「你不睡覺嗎」……

    寶盈越回憶卻覺得羞愧,真是每一個字裡都透著嫌棄……

    今天就一句話,兩個字——「不用」。……

    不過好像就算他不說話她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就像剛才,他一個眼神她就懂了!

    那以後要永遠靠猜嗎?萬一猜不出來猜錯了怎麼辦?

    寶盈突然間就食不知味起來,她下意識的再抬頭向雍王爺望去,卻見他不知什麼時候已離開了椅子,此時正站在床前。

    祁明秀是站起來走動走動,然後無意間看到了枕邊的那個小木箱。

    小木箱是雙層的,看著挺陳舊的樣子。他眉頭一蹙,就用枴杖挑開了蓋子。

    裡面放著幾樣東西:幾件寒酸的小首飾;兩個銀錠子,一個還被絞過;一張銀票,倒是有一百兩——最值錢的也就這個了……

    這是什麼?聖旨?

    祁明秀將下層那明黃的卷軸拿出,一看,卻是她賜婚的旨意。

    把這東西帶過來幹什麼?心中疑惑,卻也沒放在心上,只是一扔後又拿起原本放在聖旨下的一本小冊子。

    小冊子裡還放著一張紙,一打開,紙就落在了地上……

    寶盈正好看到他將那本小冊子拿在手上,頓時驚慌失措。她一下從椅子上彈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他跟前,然後一把將小冊子搶過又往身後一藏,猛搖頭道:「這個不能看的!」

    「……」不就是一本春宮圖麼,有什麼好緊張的,不過想著她終究是個姑娘家,祁明秀也就不再質疑。只是目光一落,又看向剛才掉在地上的那張紙。

    那個,好像是一張符?

    寶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整個人汗毛豎起,「啊!這個也是不能看的!」她猛地上前就把它撿起又藏在身後,驚慌的不成樣子。

    嚶嚶嚶,她好不容易求來的辟邪符怎麼掉出來了!

    完蛋了!

    祁明秀已經看清了那是什麼,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寶盈陡然一驚,忍不住就後退了半步,她彷彿又回到了初見時,他居高臨下看著她讓她「滾」的那時候。

    然而這次祁明秀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她一眼,又拿起枴杖轉身離開。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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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22 00:01:14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皇叔生氣了

    雍王爺離開了,永和苑頓時就安靜起來。寶盈想把他喊住卻又不敢,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在門外。

    她知道她闖禍了,雍王爺一定生氣了。

    可是她也不想啊!

    寶盈看了看手中的小冊子和辟邪符,又看了看洞開的大門,快要為難死了。

    「主子,門口風大,先進屋吧。」迎春走了過來,伸手關上了門。

    寶盈想要從她臉上尋些安慰,可是她只是微笑著,跟平常根本沒什麼兩樣。扭頭看向迎夏,她也是神色如常,難辨悲喜。

    寶盈有些無助,她想現在要是紅菱跟綠荷要能在自己身邊就好了,最起碼還能有個人說說話。

    不對!要是紅菱跟綠荷在,只怕她就更亂了吧!紅菱只會咋咋呼呼,綠荷也不是那麼安靜的人……

    所以還是迎春和迎夏好吧,知道她現在心亂,就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到底是豪門大院訓教出來的人。

    可是雍王爺那邊她該怎麼辦啊?

    「主人,湯要涼了,您不要再喝點?」這時迎夏又上前問了一句。

    「唔!」寶盈應著點頭,可走回桌前喝了一口,卻再無原來滋味。

    再喝一口,還是沒滋味。

    還是吃這個梅子鵝掌吧,冷了也挺好吃的……

    邊上,迎春和迎夏見她吃得腮幫子鼓鼓的,表情卻又滿是憂愁時,忍不住相視一下笑了。

    陳嬤嬤給她們安排主子的時候,她們怎麼也想不到她們將要伺候的會是這樣一個人。

    ……

    當夜,寶盈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她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哪還睡得著。更何況,她的腦海裡還始終想著雍王爺呢。

    她才嫁過來第二天呢,就把雍王爺得罪死了,明明出嫁前父親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雍王爺伺候好,現在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想著自己當時的行為,她真是恨不得把自己埋枕頭裡捂死,膽敢從他手中搶東西,膽敢攔著不讓他看,膽敢……她怎麼那麼大膽子啊!

    就是不知道雍王爺心裡怎麼想的,生氣是生氣了吧,可也應該不算很生氣,要不然他肯定像那天讓她「滾」時那麼凶了……

    寶盈心中抱著僥倖,可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僥倖,於是掙紮來掙紮去,直到天快亮了才合上眼。

    而沒睡一個時辰,又被迎春叫醒。不怪她,這是自己叮囑的,她還得給王妃請安呢,可不能睡過了。

    雍王爺那已經得罪了,她可不能再在王妃那落了錯處了。

    ……

    一夜沒睡好,神色難免憔悴,寶盈並不在意,迎春卻拉著她在梳妝台前坐下,又給她抹粉點脂,好是收拾了一番。

    結果寶盈再看到鏡子裡的人時,好一陣詫異。

    成親時候的妝容是喜婆收拾的,手法無功無過,隨的是大流。別人能應承著說聲美,她卻只覺得油膩誇張,不像自己。可現在迎春一出馬,高下頓現,人還是那個人,美卻不知美了多少倍。

    可明明只是稍微勻了些粉,描了下眉,又點了一點唇脂啊?

    「這是不是太漂亮啦?」她忍不住開口。

    「主子出門,自然是要漂漂亮亮的。」鏡子裡,迎春卻只是微微一笑,「而且奴婢也沒做什麼,主子天生麗質,根本無需太多雕琢。」

    「是嘛。」寶盈忍不住捧臉,天生麗質,還從來沒人這麼誇過她呢。

    迎春卻又笑道:「主子尚且年幼呢,再過幾年長開了,只怕更是美艷驚人。」

    寶盈回頭,迎春卻是一臉確信無疑。

    寶盈看向鏡子裡的自己,莫名的期待自己能快點長大起來。

    ……

    一大早被人誇讚了一番,寶盈心情大好,似乎也忘了昨晚的那些不愉快,而等到迎夏把早膳擺上桌時,她胃口大開,更是狠狠的吃了一通。

    酸棗糕,筍丁包,麻香拌面,脆皮蒸餃,果香牛乳羹,杏仁酪……迎夏選擇時一定是故意的!

    每一樣都那麼開胃!每一樣都讓人食指大動啊!

    迎春看著她吃得一臉幸福的樣子,忍不住對一旁的迎夏說道:「主子愛吃什麼,你可全掌握了啊。」

    「那是。」迎夏毫不客氣,轉而卻又笑道,「不過你不也是把主子收拾的那麼好看麼。」

    迎春一挑眉,「我伺候的主子,怎麼能夠讓人看輕呢。」

    王爺冷落側王妃那是王爺的事,可是別的什麼人卻是萬萬不許的。

    ……

    美美的吃好早膳,又由迎春挑著衣裳換上,收拾妥當,寶盈又踏上了前往東苑王妃正賢院的道路。

    哪怕王妃依然晾著她們,哪怕等一上午也還是見不著,可該去的還得去啊。

    就是今天她明顯去的有些晚,都快是最後一個到了。而她一進門,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向她迎來。

    寶盈自然知道她們眼神中的含義,可是她還覺得委屈呢,她們只道是雍王爺連續兩晚都去了她那將她視作了眼中釘,可誰知道她如今早已是得罪了雍王爺呢。

    就是這件事她講都不好講。

    不過她們應該有所耳聞了吧,雍王爺昨晚可是來了一會會就走了呢。

    寶盈這時後知後覺的想起迎春把她打扮完後說的那句話,所以她其實是想替自己遮掩一下?畢竟雍王爺來了就走是什麼原因現在誰也不知道,她只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就誰都看不出來。

    想著,寶盈不禁讚歎起來,迎春想得可真周到啊。她不由地就挺直了腰板,能不讓人笑話,那當然最好不要讓人笑話了。

    ……

    寶盈坐了好一會兒,茶上了兩撥,王妃依然沒出現。看了一圈,今天倒有兩個人沒來,一個是宋敏玉,一個好像還是昨天那人。宋敏玉被打成那樣肯定不願出來了,可另一個人連續兩天都沒來了,又是為什麼?

    生病了?還是什麼原因?

    又等了半個多時辰,王妃還是沒有出現,那個丫鬟倒又出來了,還是那句話,王妃精力不濟,請她們先回吧。

    而那個人最終也沒有過來。

    ……

    離開正賢院,寶盈依然一頭霧水,見到有熟人從身後趕上,她忙又喊住她問道:「容嘉,你知道今天還有誰沒來嗎?」

    那個人正是昨天與她一道聽到了裡面的聲音然後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的容嘉。

    容嘉沒想到她會跟自己說話,有些意外,轉而眼睛一彎卻又笑了,「是宋姐姐跟薛姐姐啊。」

    薛姐姐?四姬之一排在陳敏玉之下的薛燕妮?

    「她為什麼不來啊?」理清了她的身份,寶盈又壓低著聲音問道。

    容嘉眼中閃過詫異,「側王妃不知道嗎?薛姐姐昨天就被帶走啦。」

    「被帶走了?!」寶盈驚詫。

    容嘉回道:「她不願意新來的丫鬟伺候自己,只想要自己的陪嫁丫鬟,王府裡的人就把她送走了,說是送到莊上去了。我們的丫鬟都在那裡。」

    「……」寶盈呆住了。

    她想起昨天早上是有個人在外面大吵大鬧的,所以那個人就是薛燕妮嗎?她早知道她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可沒想到會是這樣啊。

    自己家裡也有莊子,是母親的陪嫁,她去過一次,那裡可慘啦,要什麼沒什麼,周邊都是幹農活的人。

    雍王爺真的是好凶殘啊,一丁點錯都不讓人犯。宋敏玉頂撞了幾句挨了頓打,薛燕妮不服管束,立馬就被送到了莊上。

    說什麼被王府裡的人,還不就是雍王爺下的令?陳嬤嬤再怎麼凶,可也只是遵照雍王爺的旨意辦事的啊!

    那她呢?她又會是什麼下場?雍王爺現在還沒發落她,是不是還在想著到底施以怎樣的責罰?

    寶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該怎麼辦啊!

    ……

    倉皇回到永和苑,寶盈五內俱焚,她還僥倖著雍王爺睡了一覺就能消氣呢,可現在看來根本沒那可能啊!

    那她現在該怎麼辦啊,她不要被打,也不要被送到莊上去啊!

    那怎樣做才能讓雍王爺不生氣呢,現在賠禮道歉來得及嗎?她昨晚怎麼就沒攔住他啊!

    父親說一定要對雍王爺坦誠,他是因為她沒坦誠才生氣的吧,那她現在趕緊把小寶箱裡的東西拿去給他看還有用嗎?

    不會被打出來吧!

    「迎春,你知道雍王爺現在在哪嗎?」雖然知道有危險,可不去就真的完了!

    迎春聽到這個問題有些愣神,「奴婢並不清楚,不過可能會在書房吧。」

    「那你帶我去吧!」寶盈趕緊道。

    「……」從來沒有人主動要去王爺的書房,王爺的書房也從不允許閒雜人等進入,可是側王妃也不算閒雜人等吧?迎春想著,忙又應道,「好的。」

    寶盈抱起小寶箱就急吼吼的要往外走,迎春卻又拉住了她。

    「主子,您請稍待片刻,奴婢再給您打扮一下。」迎春笑著說道。

    不是打扮過了嗎?怎麼還要打扮?寶盈正納悶著,迎春卻又牽著她在梳妝台前坐下。

    片刻後,鏡子裡的人沒有大動,氣質卻有了巨大的變化。早上還是明艷多姿,嫵媚動人的,可幾筆勾勒之後,卻是憂戚哀婉,我見猶憐。

    寶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

    「好了,可以走了。」大功告成,迎春笑得恬淡。

    寶盈卻是回頭,「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啊?」雖然現在也很好看,可是她還是喜歡早上那個。

    迎春卻是笑而不語。

    寶盈見她這般,也不敢再問,只是抱起自己的寶箱又往外走去。

    「奴婢給您拿吧。」迎春想要接過。

    寶盈抱緊,「我自己來!」

    性命攸關的事情,她還是自己抓牢吧!嚶嚶嚶嚶……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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