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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臻善] 驕寵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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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
發表於 2017-1-6 13:37:25 |只看該作者
400 陪嫁滕妾

    繼池明瑄再次過來探望過她後,池玲瓏隨後又見到了忠勇侯府的三妯娌。

    作為娘家人,池玲瓏必定要見她們一面的。

    索性,現在周氏和林氏都很知情識趣,知道池玲瓏並不如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待見她們,她們也不再努力往她跟前湊,以期謀取什麼好處。

    忠勇侯府的三妯娌並沒有在秦王府呆多長時間,不過是禮節性的在秦王府用過午膳,隨後也藉口府中要有事務要處理,就都回去了。

    三嬸兒江氏可能也是知道了池明瑄昨天剛過來過秦王府,知道她那傻閨女辦了什麼蠢事,於是,臨走前不忘偷偷給池玲瓏告了個罪,將池明瑄埋怨一番。

    池玲瓏心中好笑,卻也知道,三嬸兒這是在給她保證,她不會將她懷了雙胎的事情往外傳。

    這事情池玲瓏本就心裡有數,她也是相信三嬸兒的,因此也不在意,只好說好笑的將三人都送走了。

    忠勇侯府一行人離開沒幾天,轉眼就到了太子迎娶太子妃的大好日子。

    這一日,秦承嗣去東宮吃酒,池玲瓏則呆在府裡,藉口懷著身孕,怕衝撞了新嫁娘,沒有去參加。

    太子迎娶的太子妃,是高岩的嫡親胞妹,名字叫高沁,乃是護國公府的嫡長孫女,皇后的娘家侄女,同時也是太子的表妹。

    因為是娘家人的關係,皇后娘娘對這個侄女很是愛重,不僅開口讓太子親自去護國公府迎親,同時,自己也早早了賜下了六十六台嫁妝。對這個兒媳婦的看中可見一斑。

    嗩吶鑼鼓奏出喜慶樂曲,這一整天,外邊都吹吹打打的鬧得滿城歡慶。

    池玲瓏雖沒有過去東宮參加太子娶親的宴席,然而,身處距離東宮幾里地之遙的秦王府,都能聽見鑼鼓喧天的聲音,想也知道今天護國公府和東宮會有多熱鬧。

    不過。不管外邊多熱鬧。致遠齋還是比較安靜的,倒是非常適合她養胎。

    秦承嗣這一日早早進宮,直到城門將要落鑰時。才從東宮出來,他滿身酒氣,眼神倒還清明,只是。嗅著這刺鼻的酒味兒,池玲瓏也知道。秦承嗣今日怕是也沒少喝。

    秦承嗣洗漱沐浴完畢,從西大殿出來,便見方才還說會等他回來再睡的女人,現在已經打著香甜的小鼾。沉沉的睡著了。

    燭光映照下,她白皙如玉的面頰上染上媚人的紅暈,櫻唇輕啟。泛著瑩潤的色澤,好似在誘人品嚐。

    秦承嗣忍不住喉結上下滾動幾下。一雙狹長深邃的風眸,在此刻變得更加幽深暗沉,他看著眼前人兒毫不防備的睡態,身下當真有些蠢蠢欲動了,可顧忌著她越來越大的肚子,到底還是忍住了。

    只是渾身依舊燥熱難耐,且體內邪火也不受控制的開始從小腹向四肢蔓延,秦承嗣挫敗的垂首下來,輕啜著她水潤香甜的唇好一會兒解饞,良久之後,才又側著身子輕輕躺下,將她攬入懷中。

    她這次懷胎倒還安穩,除了去西山路上嘔吐了幾日,餘下一些日子,倒是沒有明顯的孕期反應。

    比起上一胎,倒是嗜睡的症狀更明顯些,胃口也很好,早起幾乎都是餓醒的,倒是比以往吃的更多些。

    不過,能吃是福,只要不像上次懷了劭兒那次,總是吃什麼吐什麼就好……

    太子大婚之後,秦承嗣明顯更忙了些,有時候直到傍晚才能回府,白日里幾乎一整天都見不到人。

    池玲瓏不知道秦承嗣在忙些什麼,有心詢問,可再看到自己的肚子,近幾日猶如充了氣的氣球一樣,幾天來就迅速膨脹到一個很客觀的地步,池玲瓏也耐下了詢問的心思。

    她現在是個嬌貴的孕婦啊,最重要的是要顧及肚中兩個小的,至於秦承嗣的事情,她平時都插不上手,現在還是別給他添亂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概四、五天,等秦承嗣在某一日大上午時從外邊歸來了,池玲瓏還不敢置信眼前人是真人。

    倒是秦承嗣,心有餘悸的看著她站起身就快步走來,頂著那麼大一個肚子,秦承嗣的眼睛瞬間就危險的瞇起來了,眸中泛著類似惶恐的色澤,他快步上前,小心的護著她的肚子讓她走穩,直到人在他懷裡了,提著的心才放下來。

    “再有三天和親南詔的隊伍會出發,陛下有心讓我護送魏昭和去南詔,我推辭了。”

    “呃?讓你去南詔送親?”池玲瓏聞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反應過來秦承嗣給她說的是什麼事情后,就像是個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直接炸毛了。

    若非身子太重了,不能蹦起來,池玲瓏也當真惱恨的想在原地跳腳幾下撒氣。

    什麼人麼,明知道她現在懷著秦承嗣的兒子,竟還有心讓秦承嗣去南詔送親,弘遠帝這是打得什麼主意?

    哼,若秦承嗣果真忠君為國的不得了,應了他這要求,怕是等她兒子都生下來,秦承嗣都不一定能從南詔回來。

    不,準確點說,若是秦承嗣不在京都坐鎮,不在秦王府守著她,她腹中這一胎還不知道能不能安安穩穩的生下來。

    見池玲瓏臉上的表情,和他預測到的差不多,都是氣咻咻的要把鼻子都氣歪了,秦承嗣壓在心中的複雜情緒終於消散了一些。

    他一邊攬著池玲瓏的腰,扶著她往內室走,一邊還又安撫似地對她說,“別緊張,他只是試探性的說了句,讓我送親的話,我也已經回絕了。”

    又道:“且安心,你這一胎生不下來,我哪裡都不會去。”

    “這還差不多。”池玲瓏又傲嬌了,然而想到什麼,又憂愁上了,“我生產之前你那裡都不去,那豈不是說,等我生產過了,你又要出去辦差了?你,你,就把我和三個孩子留在府裡,你能走的安心麼?”

    秦承嗣哭笑不得捏捏她腰間的軟肉,沒好氣的說,“都是沒影的事兒,切勿多想,安心養胎就是。”

    夫妻兩個擠在內室窗下美人椅上,池玲瓏躺在秦承嗣懷中,被他抱著,丫鬟們上了茶水點心後都離去了,秦承嗣才又一下下順著她烏黑柔亮的髮,和她說了一個,足可以將她震的嘴都合不攏的消息。

    “衛淑妃十多日前就請求陛下,賜下滕妾與九公主一同和親南詔,現已決定好人選,今日午後便可通知到各家各府。”

    在池玲瓏抬首看向他,一臉莫名其妙時,秦承嗣又不緊不慢的說,“忠勇侯府八姑娘赫然在列。”

    忠勇侯府八姑娘,八姑娘,八姑娘……

    池玲瓏確實被這個天降神雷給炸的腦子都不夠使喚了,良久一會兒都長著小嘴,傻傻的合不攏。

    還是秦承嗣覺得她這副呆傻的樣子,太有礙觀瞻了,這才伸出骨節修長分明的手指,抬了抬她的下巴,替她合上嘴巴。

    “不是,八,八妹妹,滕,滕妾……”池玲瓏像是吃東西被噎住了一樣,無論如何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確實受刺激受大了,畢竟,在她的印像中,陪嫁滕妾這玩意當真不是人幹的,也確實不如做個普通的勳貴妾室來的有前途。

    畢竟,若是在京都做了勳貴的妾室,好歹距離娘家近,若是遇上些什麼事兒,還能有人在背後幫她使使力。

    即便幫不上她的忙,有盛寵優渥的池仲遠在京都坐鎮,又有侯府諸多姐妹的姻親幫襯,就譬如她這個秦王妃,那八姑娘即便成了他人的妾,日子也不會太難過。

    可和親公主的陪嫁滕妾,這職務可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都說背井離鄉出路難找,男子尚且如此,一個女子,又豈能有好日子過?

    說不得,連和親的公主們都得在南詔受罪,性命難保,她一個公主的附帶品,一個小小的妾室,又能落著什麼好?

    池玲瓏有些擔心八姑娘會不會早早的就沒命了,心裡也有些嫉恨林氏把八姑娘的閨名上報給內務府官員挑選,結果還碰巧就挑中了。

    林氏不把庶女當人看,可即便再不喜二房的幾位庶出姑娘,也不帶這樣把人往死路上推的啊,她還要不要名聲了?

    池玲瓏心有餘悸,也替八姑娘鳴不平。

    可在又聽到秦承嗣說,這事兒八姑娘從一開始就沒有異議,她陰差陽錯聽說林氏要把她的名字報上去,給九公主當陪嫁滕妾,然而,中間將近十日可操作時間,她卻沒有採取任何抵抗手段,也沒有向任何人求助,顯見是心裡默認了林氏的做法的,說不得,她打心底里也覺得,或許這會是另一條出路。

    想到八姑娘敢闖敢拼,能忍能謀的性格,池玲瓏在靜默了一會兒後,也不得承認,這或許就是八姑娘的出路。

    但是,以一介可有可無的附屬品的身份遠走他國,且還是女兒身,即便這真的會是條出路,八妹妹就真的能走出來麼?

    也未必見得吧。

    池玲瓏怏怏不樂,而就在她還皺著眉頭,想著這事情會不會有轉機,八姑娘會不會臨時反悔時,九公主和親的隊伍,終於在三日後出發南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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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 叛國賊

    “十一公主”和親南詔,此番算是大魏和南詔第二次聯姻了。

    又因為“十一公主”不如早前和親南詔的“九公主”那樣,有一個給力的娘親和外家,因而,“十一公主”和親南詔的儀仗、帶去南詔的聘禮、隨行人員,以及作為兩國邦交而派送過去的絲織品、茶葉、農桑能技術書籍和匠人,比起“九公主”和親那次,大大打了個折扣。

    池玲瓏在知道“十一公主”的嫁妝,總共不過三百多台後,在致遠齋中笑成了一團。

    三百多台嫁妝,若果真是公主下降京都的勳貴王孫子弟,這嫁妝已經算是非常非常給力了,甚至已經超過了規制。

    然而,對比“九公主”上次和親南詔時,所帶去的將近五百台嫁妝,“十一公主”這些“行囊”簡直就太不夠看了。

    雖然明知道,作為衛淑妃的獨生女,九公主壓箱底的東西,肯定不止是明面上這些,但是,一想到九公主浪費三年時間,最後還是走了和親這條路,甚至身價還一次不如一次,被狠狠的打了臉,池玲瓏在致遠齋中也笑成了一團。

    然而,九公主成了笑柄,固然讓池玲瓏覺得可樂,可一想到侯府的八妹妹自此以後要在魏昭和手下討生活,且要隨她遠走南詔,成為她的陪嫁滕妾,池玲瓏心裡還是非常複雜的。

    畢竟姐妹一場,雖則這也算是八姑娘的一條出路,然而,一想八姑娘此去,今生大概她們都沒有機會再見面了,池玲瓏在躊躇幾番後。到底還是托秦承嗣,讓阿壬特意跑了忠勇侯府一趟,給八姑娘送了兩萬兩銀票的私房錢,以作她安身立命之用。

    兩萬兩銀錢,那是她現今手裡所有的現錢了。

    至於早先表哥表姐,和秦承嗣給的壓歲錢和各種零花錢,她都存在秦承嗣那裡了。不好討要啊。

    “十一公主”和親南詔的儀仗。在九月裡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出發了,此次送“十一公主”前去和親的使臣,照舊是惠郡王和大皇子。一個是權臣重臣,另一人是皇家長子,身份都很貴重,到不擔心南詔使臣會慢待了和親公主。

    不過。比之上一次“九公主”和親南詔,送嫁人員明顯少了皇后的嫡親哥哥——護國將軍。也就是護國公府的嫡長子,現任護國公府世子,也就是高岩的生父。

    只因為再過幾日就是兒子高岩的大婚之日,陛下難得開明。竟沒有讓護國將軍遠行送嫁,倒是得了皇后專門上表道謝。

    “十一公主”一行人從水路走到宛州後,此時距離和親人員從京都出發。已經過去五日時間。

    然而,就在這大喜的日子。在隔天護國公府就要迎娶嫡長孫媳時,大魏京都如火山噴發一樣,在早朝時竟發生了一件幾乎震國的事情。

    ——深受陛下看重的戶部侍郎廖沅廖大人,竟乃窩藏在大魏五十年的奸細,其祖母本為西域王妃! ! !

    朝堂因著護國公義憤填膺上表的這一份奏疏,鬧得整個朝廷都如沸水一樣,完全炸開了鍋。

    廖沅以頭搶地,哭著“冤枉”和“請陛下做主”,目眥欲裂的當堂怒問護國公,“不明未來親家對他何處不滿,竟如說出如此誅心之話污衊與他,若果真是不喜他的女兒嫁入護國公府,權且解除婚約就是,為何如此喪心病狂的,將叛國一事安在他頭上?”

    廖沅一副要以死明智的模樣,險些將所有朝臣都糊弄住了,好在弘遠帝對“叛國”和“奸細”幾字都比較敏感,及時呵斥御林軍上朝堂摘了廖沅的頂戴花翎,將他捆縛。

    原本還想著暫時將他關押天牢,等查明真相後再行處理,卻不料護國公此番上奏竟是有備而來。

    不僅拿出了幾封這幾年來廖沅與現任西域王的來往密信,當堂說出廖沅與西域奸細會面的地點,甚至還言道:“為防打草驚蛇,使探子聞風而跑,早朝前已派出家將,前去聯絡點捉人,想來現在已在宮門外等候傳喚。”

    弘遠帝大驚大怒,隨即就喚了御林軍親自去宮門外查看情況,果真帶了五個深眼高鼻,明明是男子,卻硬穿著女裝,裝成五大三粗的婆子的莽漢。

    叛國一事在此時得到進一步證實,然則護國公卻再次撂出一顆炸彈,便是廖沅之女廖青青本為西域人花重金養成的藥女,若男子與之行房,便會在瞬間暴斃身亡。

    而西域人花幾十年功夫打造這樣一個藥女,本是要將廖青青送與秦王為妾,致秦王與死地。

    事不成,竟又想謀害他的嫡長孫高岩,妄圖將大魏下一代良將殺死在未長成前,其心可誅。

    一顆又一顆炸彈拋出來,整個京城都被炸的地動山搖了。

    說廖沅是窩藏在大魏五十年的奸細一事,本就讓人惶恐交加的雙腿打顫,唯恐自己和廖沅走的近了,到時候也被弘遠帝列入被清算的名單。

    可再說到廖沅之女竟是傳說中的藥女,而這藥女,竟是專門為謀奪秦王之命而準備的一步後棋,別說諸多朝臣現在都被嚇的面無人色,便是弘遠帝也都握緊了雙拳,血絲從指縫露出。

    美人計,這計謀雖稱不上是最高明的計策,然而,卻是最讓人防不勝防的。

    尤其是當這個美人,從小到大言行舉止都無差錯,本是再清白不過的一個人兒,且又生的國色天香,如絕色尤物一樣讓人望之便生淫欲之心時,誰又能想到,這美人會在某一特定時間,就如安裝了定時器的炸彈一樣,倏地就爆發,會將人置於死地,讓人死不瞑目。

    弘遠帝一想到,當時巧合之下在宮闈中見了那名動京城的廖家女一面,甚至動了當晚就享用的心思,此時也是背後冷汗涔涔。

    想來,當時若不是接到太監過來通報,十皇子又當街惹事,他已經享受了那美人,說不定也早就成了一具骷髏,弘遠帝眸中後怕之色更深。

    再又一想到,廖青青本來的使命,原是為了取秦王的性命,弘遠帝對廖家父女的痛恨就更上一層樓。

    他為了奪回秦王府的兵權,已經籌謀了二十餘年時間,眼看一切事情都隨著自己早先計劃好的進行,不用多長時間,就可將被秦王府霸占了近三百年的兵權收回了,可這時若是秦王突然暴斃……

    該死!

    弘遠帝咬牙切齒,面色因激怒而漲紅。

    他想著,若是秦王莫名其妙的死去,而且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那麼將廖青青賜給秦王的太后就會被萬夫所指,成為幕後主使,同樣的,他也會被牽連,甚至被輿論所害,成為真正的幕後黑手。

    若果真被輿論所累,成了“殺死”秦承嗣的人,別說秦王手下五十萬重兵屆時指定會謀反,怕是隴西和其餘各地飽受秦王府世代恩惠的百姓,都會揭竿起義,以“誅暴君”的名義將他推下台。

    即便這些武裝暴動都能被鎮壓,然而,他失了民心臣心,今後想要治理好江山根本不可能。

    且為了安撫心向秦王的人,他必定也要保秦王遺孀一世安穩,不說要確保秦承嗣的子嗣必定會康健長大,怕是也要想法設法讓他拿穩了那兵符,坐穩了秦王的位置。

    如此百般心力為他人,他卻擔沙填海白費功夫一場,怕是此生都要抑鬱而死。

    廖沅,廖沅……

    想的越深,弘遠帝此刻心中惡念越重,再看紅著眼眶,好似還在等著反擊的廖沅,弘遠帝心中殺念頓生,然而,到底不好做一個嗜殺的帝王。

    弘遠帝當堂就下令將廖沅關押天牢,任何人不得探看;令護國公和秦王親自去廖府抄家,將廖青青單獨關押。

    早朝即散,領命的護國公卻又老淚頓下的哭求弘遠帝,若廖沅果真是逆賊,懇請解除嫡長孫高岩與廖青青的婚約,弘遠帝自然沒有不應的。

    如此,早朝後風起雲動,看著一隊隊身著重鎧,腰胯刀劍的御林軍和京畿守備營的幾萬於名士兵全全出動,將戶部侍郎廖大人府上團團圍住後,京都聞訊的百姓,和尚且在街道上逗鳥溜狗的紈絝子弟,立刻做鳥獸散。

    整個京都在這一整個上午的時間,都寂靜的好似一座死城。

    而在護國公與秦王,掘地三尺,挖到了廖沅府上通往京城內外的多條密道,並找到了更多的,有關廖沅和西域王的通信聯絡,以及廖沅早已準備的包裹,看到裡邊密密實實幾十本,記錄大魏國情和軍機要務、朝廷近日動向,以及戶部的一些保密資料等密務後,廖沅通敵賣國的罪名罪證確鑿,他的罪惡行徑也如燎原之火一樣,迅速在京都傳揚開來。

    當然,當廖沅無暇狡辯,被判刑斬立決後,廖沅之女廖青青,在與護國公府嫡長孫高岩解除婚約後,也被扔進京城男監死囚。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當廖青青被破身,姦污她的死囚當場橫死,由此,廖沅通敵賣國,謀害朝臣之罪,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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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發表於 2017-1-6 13:37:48 |只看該作者
402 皇帝真陰損

    廖家滿門在短短一日時間內全都死絕,根本沒有等到午時三刻,只是當護國公和秦王將從廖沅府上收來的證據,都呈給弘遠帝后,宮裡“斬立決”的命令已經下來了。

    秦王親自監斬,這一日,菜市口的血幾乎流成河,廖沅府上一些無關緊要的丫鬟僕人被再次發賣,或被判充軍流放,其餘和廖沅關係較親近的人,或是他的直系血親,全都成了刀下亡魂。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被稱作“毒婦”的往日京都第一美女廖青青。

    看美人兒受罪最是讓喜歡憐香惜玉的公子哥們心裡搔癢難耐,然而,在眾人聽到廖青青的藥女身份,知道和她合體的男人,只有死路一條後,此刻,哪怕以往被稱作風流鬼的京都浪蕩公子,對廖青青也已經避如蛇蠍,看她的眼神,活像是在看一條蟄伏在暗處,隨時會撲上來的毒蛇一般痛恨又驚懼。

    廖家滿門被砍頭者幾十人眾,將菜市口鬧成血泊,讓人不得不避著這裡行走。

    然而,本以為經此一事,京都就算是平靜了,卻誰也沒想到,廖沅叛國一事,幾乎是拉開了弘遠帝治理下的江山,政亂和血腥征伐的帷幕。

    忠勇侯府中,九姑娘的貼身婢女綠蘿,打了雞血似的,又是後怕又是激動地,將今日朝堂的動盪,廖沅叛國,廖青青乃藥女身,以及廖家全家都被秦王親自監斬在菜市口的事情,詳詳細細的講給九姑娘池明紓聽。

    池明紓坐在內室窗台下的圓凳上,手肘拄在小几上,一手托著腮,一手還壓在手下的話本上。她雙眸落在綠蘿不停的開開合合的紅艷小嘴上,看似在很認真的聽著丫鬟回報,今日發生在京都的驚天大事。

    然而,池明紓的眼光卻是空洞的,她茫然的眼神透過眼前的綠蘿,看向不知名的方向,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綠蘿巴巴的說完這讓人亢奮的渾身戰栗的消息。沒得來自家姑娘的點評和誇獎。還覺得有些不對勁,可轉眼一看姑娘眼神空空茫茫的,明顯一副出神的模樣。綠蘿體內沸騰的熱血瞬間涼了一半。

    她就不明白,明明大家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好玩愛玩的時候,怎的自家姑娘每天的日子。過得就像是傳聞中那些行將就木,將掌家之事交給兒媳。自己樂的養花逗鳥,閒來無事教教孫子的老太太?

    綠蘿對自家姑娘現在的生活方式非常不滿意,正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吸引九姑娘的注意力。可轉而又一想,現在她們正被侯夫人關禁閉呢。

    所以,姑娘還是安分穩妥些好。可是別說笑了,不然。姑娘太高興活潑了,被守門的婆子告知侯夫人,指不定姑娘又要被怎樣苛責教訓。

    綠蘿後怕的吐吐舌,而後收拾了腿上的針線簸籮,準備去廚房給姑娘煮一杯茶水來。

    至於池明紓,在察覺到綠蘿離開後,漆黑透亮的眼珠子終於開始轉動了。

    她心裡默念著:發生了,發生了,來了,亂世要到了。

    心裡是惶恐不安的,池明紓剛才一點沒有表現出來,現在卻魂不守舍的在原地徘徊起來。

    就像是困獸一樣,明明知道眼前必定是一條死路,可是,她不想死,她還想活。

    但是,也不一定非要死的,現在大魏的運行軌跡好似和歷史脫節了,不應該這樣的……

    想想廖沅叛國一事,已經以雷霆手段被鎮壓,池明紓心中的不安更甚,同時激動之情也更加難以言表。

    她記得的自己上一世看過的正史不是這樣記載的,上邊雖然簡言幾句,就把弘遠二十七年這場“叛國案”一言帶過,但是,她是知道這案件的結局的。

    那便是,廖沅不該被問斬,他明明是帶著大批密報回了西域,後來還被重用,甚至官至王侯,乃是西域王手下謀臣,位高權重。

    便是在幾年後,西域王徵得國師孫無極同意,在大魏內部四分五裂時,率軍攻陷大魏京都,廖沅還是先鋒軍的大將,他那時候還活的好好的。

    雖然上一世廖沅也是在攻陷京都後不久,就被秦王甕中捉鱉,當場絞死在朱雀街頭,可如何弄到……雖然同樣是死在秦王手上,但是,時間提前了幾年,死法… …竟也這麼輕鬆容易?

    池明紓在原地徘徊著,走的頭都懵了,才又重新坐在了圓凳上。

    她雙眸泛出病態的亮光,面上激動的滿是紅暈,卻說不出是喜是悲。

    但是,她想著,既然廖沅的命運都被改變了,那豈不是說,幾年後,西域大軍不一定會再次攻克京都,京都所有女眷,也不一定非要以死殉節?

    若事情果真能那樣,那可真是……太好了! !

    池明紓又激動的手指打顫起來,原本在八姑娘作為陪嫁滕妾,遠走南詔的時候,她還覺得這個姐姐心思果決,能陰差陽錯的“嫁”出京城,是個命好的。

    她一點也不擔心八姑娘在南詔會立不穩腳跟,只因為在前邊幾位姐姐出嫁後,侯府中她們兩個姑娘走的最近,因而,池明紓也比他人更清楚,外人眼中“能忍又小家子氣”的八姑娘,到底是什麼段數。

    她那八姐姐的心計謀略,手腕和禦人之術簡直高明的讓她汗顏,若非她有意藏拙,說不定林氏自己被她玩死,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也因此,池明紓有絕對理由相信,一旦脫離了忠勇侯府這個淺灘,在南詔那邊更廣闊的天地,她那八姐一定會過的更好。

    至於她,只要一日離不開京城,生命便一日受到威脅,今後還不知要如何。

    可現如今,一切都有轉機了,池明紓忍不住又心潮澎湃的痴痴笑起來。

    她想著,要想知道歷史是不是從“弘遠二十七年叛國案”發生扭轉,那只要看看以後的事情,是不是還會按照歷史軌跡進行下去,那不就行了?

    而至於廖沅叛國案之後的又一大事件,仔細想來,應該就是十皇子逼宮案了吧?

    ……

    不說忠勇侯府九姑娘這邊的動靜,卻說秦王府中,今日秦承嗣是到了半下午才回到致遠齋的。

    他到了致遠齋後,頭髮還往下滴著水,身上也冒著水汽,池玲瓏見到了,眼珠子一轉,就問他,“你是不是在清華苑沐浴過才過來的?”

    秦承嗣點頭,在距離池玲瓏最遠的那張椅子上落座,說著,“你別過來,就在那邊坐著就好。”

    弘遠帝今日下令他親自監斬廖府一家幾十口人,弄得滿身血腥,即便沐浴過,現在身上似乎還有那種洗不淨的血腥味兒,偏池玲瓏現在是孕婦,最是衝撞不得。

    想到方才回府,在大門外碰上等候已久的秦伯,被秦伯拉著說道一番,秦承嗣後知後覺想起,嬰兒對血腥味兒是最為敏感。

    當時在覲見弘遠帝時,他下令他親自監斬,自己雖心有疑惑,到底沒有反對,可現如今一回憶秦伯方才說過的話,秦承嗣懊悔的抿緊了唇角,眉頭直到現在都舒展不開。

    池玲瓏看他面色陰晴不定,是沐浴過後才回來致遠齋的,且又直言不讓自己靠近他,心中已確定他是知道了某些“民俗”,可事已至此,再去後悔什麼已經太遲了。

    池玲瓏也有些哀怨秦承嗣在她懷著胎時造殺孽,但是,造都造了,難不成還能讓那些人起死回生不成?

    所以,現在也只能盡量把事情往好的一方面想——唔,只能說是殺了廖沅這賣國賊,不定要造福多少邊疆百姓,如此,說不定隴西邊疆那個鎮的民眾就不用再次被屠戮了,這樣想來,倒也算是一樁大好事。

    池玲瓏自我調節的安慰著自己,這樣想著,還真覺的,果真就是那麼回事兒,因而,不過片刻時間,也就放開了。

    可她想開了,卻不忍秦承嗣繼續繃著臉,不免就將剛才自己心中念道的說辭,講給秦承嗣聽。

    “……你想啊,廖青青害死了高岩,既然如此,護國公府豈能讓她有個善終?又有廖沅帶去那麼多秘聞為西域所用,為表對他的看重,西域王不定封他什麼官職呢。有了官職,有了兵馬,若是廖沅有心給大魏添堵,以慰廖青青在天亡靈,你說,到時候他會不會在邊境發動動亂,會不會對隴西百姓下殺手?”

    “所以啊,你現在親自監殺了他,那不是造殺孽,那是為隴西民眾謀福積德。這是大好事兒,說不定我腹中孩兒也會因此獲利,越長越壯呢……”

    池玲瓏說的這些話,全都是上一世真正發生過的事情,因為是真實的,她說起來倒也頗有感情,殷殷勸說下,到讓秦承嗣的陰沉的面色舒緩下來。

    不過,一想到弘遠帝是明知道他又將為父親時,交給他這種損陰德的事情,秦承嗣心中戾氣也越來越重。

    他不怕自己殺孽過重,報應落在自己身上,可若是這事兒涉及到他的妻兒,他一點都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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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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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妻有孕,不遠行

    戶部侍郎廖沅被滅了滿門,然而,有關廖沅通敵賣國一事,卻沒有這麼輕易就揭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廖沅這個埋得最深的釘子,讓弘遠帝真正認識到奸細的隱藏能力之恐怖,近幾日,弘遠帝不僅按照在廖沅處收到的,和他來往的西域奸細名單,在后宮開展了大清洗,同時,對於平時和廖沅走的過近的朝臣,也都以各種名義,開始打壓或是直接打下天牢。

    大魏京都經此一事開始陷入動盪,不僅普通老百姓如驚弓之鳥一樣,藏在家裡不願出門,便是各個勳貴府邸,此時也是關嚴了大門,私下里將規矩強調了一遍又一遍,唯恐果真調查到自己府裡,家裡那個奴才不慎之下說錯話,就把闔府的主子給坑了。

    京都的氣氛緊繃起來,街上的行人也寥落稀少,明明才只是九月的天,落葉才開始飄零,卻就像是已經入冬了一般,京都的大環境整個就開始蕭瑟了。

    而就在這蕭瑟肅穆的秋季,弘遠帝在朝堂上,又點了秦王出列,詢問秦王針對廖沅一事,有何見解?

    其實詢問“見解”,不過就是在拐著彎的問秦王,準備藉由此事,從西域坑點什麼回來?

    廖沅是死了沒錯,但是,有關他這些年來和西域王的通信,可都被他們保存下來了。

    西域前幾年被秦王血腥鎮壓,割地賠款後,才簽下了屈辱的停戰協定。

    被秦王打得狠了,長了記性,西域這幾年也再不敢騷擾隴西邊境之地。

    但是,誰都沒想到,西域表面上臣服了。西域王卻賊心不死,竟在私下里做出這般不和道義的事情來,站在正義者和勝利方的角度上,若是不藉由此事,好生打壓打壓西域的氣焰,再讓西域割地賠款大出血一番,他們委實是虧了。

    因而。當弘遠帝一臉和煦的將秦承嗣點出來回話。且還是問“賠償金”的問題,朝堂上這幾日來都一觸即發的緊繃風氣,瞬間就像是春風吹化了寒冰一般。完全舒緩下來。

    這時,也不顧忌體面風度了,眾朝臣全都興奮的眼冒金光,激動的站不住腳。

    秦承嗣正在思考。良久沒有回話,也興許他考慮的時間太長了。便有禮部尚書忍不住站出來開口道:“西域王狼子野心,背信棄義……”

    洋洋灑灑說出一大堆的話,總之就是站在正義者的角度。對言而無信且不知廉恥的西域國,進行毫不留情的痛扁,表示深惡痛絕和切齒腐心之情。

    同時。對被廖沅有心算計的秦王,表示了極度的哀婉同情。對差點被謀害了子嗣的護國公府,表示惻隱和軫卹。

    一席話慷慨激昂,將感情淋漓盡致的抒發出來,禮部尚書再次得了眾人矚目。

    同時,所有朝臣也再次認識到,這個做了將近十年禮部尚書的老大人,果真不愧是朝廷最善口舌之人,能將所有的御史都批得一無是處,口吐白沫當堂昏倒,以往他們都是只聞其聲,沒見識過這老大人發威時的威力,現在眾多剛入朝的朝臣,可都算是長見識了。

    不過,對於老大人罵了將近一炷香時間,竟不帶一個髒字,這功夫,眾人也當真佩服至極。

    然而,這事兒不是擱在自己身上還好,若自己是被罵的……

    一想到說不定那日自己就惹出錯事來,要被這“仗義執言”的禮部尚書當堂怒罵,小年輕們忍不住伸出胳膊揩拭額頭的細汗,對未來可能會出現的場面心有餘悸。

    不過,先且不說這些朝廷新人們現在的反應,且說在禮部尚書口噴唾沫星子,面帶紅光的終於洋洋灑灑的表達完自己的悲憤慷慨之情,並對要求西域做出的賠償,根據史獻,給出一個可靠的數據後,老大人終於歇了嘴。

    上首的弘遠帝見禮部尚書行禮退下,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雖說對溫永明總是這麼不長眼的佔用朝堂時間心存不​​喜,但是,不得不說,這老頭一片拳拳愛國之心,以及站在正義者的角度,提出的讓西域割地賠款給出的賠償,他倒是滿意的很。

    弘遠帝就微翹起嘴角,說道:“令則覺得如何?”

    秦承嗣全程沒有表態,甚至面上神色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哪怕現在再次被弘遠帝問及意見,秦承嗣神色也絲毫不為之所動,不過,他微垂的眸中,到底是什麼情緒就無人所知的。

    ——竟想讓他親自帶著廖沅的人頭,前赴西域,質問西域王如此背信棄義所謂為何,還想讓他大軍壓境,以期從西域獲得更多馬匹和城池補償。

    呵……

    眾目睽睽之心,就見秦王義正言辭的否決了先前禮部尚書的提議,並在禮部尚書被氣得鬍子一翹一翹時,又理所應當的說出了一個,讓人忍不住口噴血箭的原因——妻子有孕在身,拒不遠行。

    秦王說,因為秦王妃有孕在身,他拒絕前往西域要賠償的提​​議,他拒絕……

    眾朝臣全都被嗆的臉紅脖子粗,若非顧忌著不能忤逆犯上,且不能當庭失態,現在當真恨不能抓著秦王的膀子,問他幾句,好歹你也是八尺男兒身,怎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秦王你的驅敵於百丈之外的野心呢?你誓要滅西域的豪情壯志呢?都讓狗吃了麼?

    不管秦王的豪情壯志,是不是全都消失在秦王妃的溫柔鄉,總之,在下了今日的早朝後,看著秦王走遠的頎長身影,眾人也只能在背後哀怨,卻不敢說一句是非。

    畢竟,秦王臨走前看他們那一眼,那眼神凌厲的,跟刀刮似地,他們好不容易能混到上早堂了,可不想因為傳了秦王妃的不利言辭,就被秦王凌遲處死啊啊。

    不過,雖然不能在明面上說秦王妃什麼是非,他們現如今對於秦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認知,倒是更深了一些;同時,也更加清醒的認識到,原來,秦王妃就是秦王的軟肋和逆鱗啊。

    秦承嗣回了秦王府後,直接往致遠齋而去,他到了致遠齋時,孫琉璃正陪著池玲瓏說話,表姐妹兩人日日見面,此刻也親熱的什麼似地,正膩歪在一處說笑。

    秦承嗣的腳步在原地頓了下,看著在花叢掩映中,鬧成一團的兩人,眸中墨色醞釀開來。

    不知為何,看到兩個女子親近,秦承嗣總忍不住想到對他的女人抱著覬覦之心的穆長​​鳶。

    而一想到穆長鳶,看到任何一個呆在池玲瓏身邊女人,秦承嗣不自然的就抱了十二分的敵意。

    孫琉璃的感觸如何敏感,又豈能感覺不到秦承嗣落在她身上的幾欲殺人的目光。

    孫琉璃心有無奈,同時還有些哭笑不得。

    她在心裡將秦承嗣這個佔有欲強的鬼畜唾罵一遍,覺得這男人時時刻刻守著她表妹,根本不忌諱什麼男子白日不入內宅的規矩,可真是個鬼見愁。

    可偏偏誰讓這個鬼見愁是表妹的夫君,擁有同表妹恩恩愛愛的權利呢?

    孫琉璃也真是無語至極了。

    她也不願在跟前礙眼,惹秦承嗣白眼,索性又和池玲瓏說了兩句話,這就起身離去了。

    池玲瓏起身送孫琉璃,看到花叢另一側的秦承嗣,再看看滿面鬱色的表姐,清靈如水的眸子忍不住轉動幾下,隨後拿著帕子,捂著小嘴便嬌笑起來。

    孫琉璃離去後,秦承嗣抱著池玲瓏,在她原來的位置落座,一邊粘膩的輕吻她香甜的櫻唇,一邊輕聲問道:“劭兒呢?”

    平日這個時間,小傢伙是必定要黏在母親身邊,讓母親陪著玩玩具,這會兒沒在,秦承嗣難免覺得詫異。

    池玲瓏就笑著說,“在玉瀾堂呢。唔……”

    唇齒糾纏間,溢出曖昧的喘息,池玲瓏的呼吸有些不穩了,平了好一會兒氣,才又臉紅氣喘的說道:“表哥說他現在不小了,該開蒙了,就把小勺子拎過去學寫大字了。”

    說起小勺子被孫無極拎去開蒙,池玲瓏還有些啼笑皆非。

    小勺子才一歲半,換做虛歲,也還小的很,這麼大點年紀,都還玩泥巴到處瘋跑呢,個別發育比較遲的小娃娃,說不定都還走不穩、話也說不全呢。

    可她兒子,現在已經被拉去學寫大字了。

    池玲瓏苦笑著說,“我跟表哥商量了下,想讓小勺子晚點再學,可表哥說,當初他也是這個年紀就被祖父拉去學大字的,顓孫家的孩兒,不分男女,都是這個年紀開蒙。小勺子筋骨打磨的好,又聰慧機靈,早點開蒙也好。”

    這話是孫無極說的,只是,池玲瓏到底還是覺得,小勺子開蒙有些太早了。

    興許表哥本身也是覺得,小勺子現在就學寫大字,有些早了,畢竟,她沒有錯過他眸中那絲掙扎之色。

    只是,最後表哥還是勸服了她同意,就將小勺子拎走了,態度有些迫不及待,又好似這事兒刻不容緩……

    池玲瓏心慌的覺得,怕是表哥的身子近來越來越不好了,怕是他也覺得自己,可能……熬不到小勺子長大了,所以,趁著他還能起身時,能多教導劭兒一點是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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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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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要動手了

    秦承嗣在早朝上,公然拒絕了禮部老尚書的提議,義正言辭道,在秦王妃有孕期間不會遠行,既然他說的出口,自然要言出必行。

    然而,並不是說,他不親自去西域,找西域王算賬為自己討還公道,有關西域王和廖沅合謀謀害他的事情,就可以這麼算了。

    秦承嗣自來不做賠本的買賣,同時,一直以來也只有他讓別人吃虧吐血的時候,從來沒有人在陰謀算計他的計策曝光後,還能安安穩穩活著,還能被他大發善心、手下留情、饒過一命的。

    鑑於西域王身份特殊,秦承嗣自然不會輕而易舉取他性命,但是,不要他的命,可不代表不會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這不,在致遠齋和池玲瓏說了一會兒兒子的事情后,用過午膳,午休起來,秦承嗣又也去了清華園書房,揮灑著狼毫,不過短短一炷香時間,就把一封“問罪書”洋洋灑灑的寫了大幾張。

    秦承嗣確實不會去西域,但是,難得碰上有人犯蠢到他手裡,任他蹂躪,秦承嗣也沒有放過的道理,因而,提前寫好這封問罪書,也好等明日局定,派出使臣時,讓人捎帶過去,給自己謀些福利。

    秦承嗣這邊才擱了筆,將紙張交給墨乙晾曬收拾,門外的墨丁已經通報說,“主子,乾世子過來了。”

    書房門在此時被推開,秦承嗣抬眼看了下步履從容走進來的乾世子,又垂首處理起公文來。

    乾世子倒也不嫌自己被冷落了,隨便找張凳子就準備坐下,看見墨乙手中的紙張,逆著陽光。敏銳的看清“問罪”“西域”幾個字,也從墨乙手中接過書信,看了起來。

    “呵……”看了一半,乾世子就忍不住輕笑出聲來,“五座城池,其中兩座還是以生產黑油、鐵礦聞名於世的,乃是西域主要經濟和軍事用料來源基地。可以說是西域有名的經濟重鎮了。你倒是能好大口氣,開口就要了兩個,也這不怕西域王氣過頭再次直接率兵反了。”

    秦承嗣沒說話。顧自在公文上大筆揮毫,乾世子不以為意,又繼續道:“馬匹數量要的也不少,不過。你那封地上雖然養些了血統純正的西域寶馬,比之在西域土生土長的馬匹。到底少了幾分野性。它們的馬都善征伐,這個可以多要些。”

    接下來,看到什麼可笑的東西,乾世子又忍不住說。 “五百萬兩黃金的補償費,呵呵,你這條命還真值錢。這都抵得上四千萬兩白銀了,西域王若真是同意。最起碼國庫都要掏空五分之一了。只是,多要些銀錢也使得,你這後邊又列舉了諸多珠寶玉石,嘖嘖,以往可沒見你對這東西有喜好啊?”

    秦承嗣仍舊不言不語,墨乙這時接過乾世子還回來的書信,笑著解釋道:“珠寶玉石是給我們王妃賞玩的,王妃性喜這些小玩意兒,我們主子這幾年每年都會特意收集些,以供王妃閒暇時打發時間,另也可多做些首飾穿戴。”

    乾世子嘴角輕扯了扯,微點頭表示知道了,但那書卷氣濃厚,氣質清華的面孔上,難免帶了幾分不以為然和啼笑皆非之色。

    乾世子張開口,似乎想就珠寶玉石的事情打趣揶揄秦承嗣兩句,不想,他這廂才剛張開嘴,秦承嗣就像是已經預見了他後續的動作一樣,不緊不慢的抬起頭,微瞇著眸子問他,“有事?”

    乾世子直接朗笑出聲,“無事就不可過來你府上閒住幾日?”

    “最近風聲緊,無事還是不要到處露面的好。”秦承嗣輕嗤一聲,“我這邊準備動手了,你最好是這些時日都不要有異動,以免被人注意上。”

    一聽秦承嗣說起正經事,乾世子面上輕鬆的笑意也立即退下來,他微蹙著眉頭問秦承嗣,“這次真非得要動十皇子?”

    秦承嗣點頭,“不先把魏廷莫動了,大皇子那邊不好下手,不將大皇子除去,衛國公府還有宮裡的衛淑妃都不會安生,你知道的,跳梁小丑雖滑稽娛人,被騷擾的煩了,我也是會動手清理的。”

    乾世子這次直接不給面子的嗤笑出來,“我看不是你被騷擾的煩了,是衛淑妃及衛國公一家惹了你那王妃,讓你不喜了吧?你這人可真是,雖則我也覺得衛昌華之死,衛國公府硬要扯上太后賴上你,確實是沒臉沒皮了些;西山時,衛國公夫人到處傳你那王妃的是非,也著實令人生惱,只是,這些你不都報復回去了?”

    似乎是想到什麼搞笑的事情,乾世子又搖頭失笑起來,“你弄來那猴群,讓衛國公夫人臉面盡失,至今不敢在京城露面,可謂是成了整個京都的笑柄,聽說這些天來,因為那事一直抑鬱在心,臥床不起了。”

    又說,“讓我說,既然你已經讓衛國公府眾人吃盡苦頭,又何苦再去動手處理那魏廷莫?雖然他這皇子當得有些窩囊,也不為陛下所喜,可好歹也是陛下現今為止僅長成的六個兒子之一。你處理了他,可算是徹底和大皇子一派結仇了。咱們都不參與皇子奪位之爭,只是,雖然不受他們的拉攏,但也盡量不要生仇,不然,一個萬一,若是倒是大皇子僥倖得勝……”

    “不會有那個萬一。”不等乾世子將話說完,秦承嗣已經直截了當的打斷了他未盡的話,乾世子面上神色當時一怔,仔細查看了一番秦承嗣面上篤定的神色,微蹙眉,“可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兒?”

    話至此,又斬釘截鐵的說,“不對,應該是說,你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對付大皇子,拉他下馬的手段?”

    秦承嗣不緊不慢的看了乾世子一眼,沒有回話,然而,就是這一眼,已經讓乾世子看出許多內容啦。他不禁怔立當場。

    良久一會兒,才又慢慢說,“既如此,我也不多言了。只是,你記得將尾巴處理乾淨了,可別讓上頭那位抓住些把柄。那位現在還讓幾位皇子玩制衡,你。貿貿然毀了大皇子。打亂了他的計劃,且算計了他的兒子,若是讓他知道了在……”

    “羅嗦。”秦承嗣冷不丁又冒不出來一句話。見乾世子面上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啼笑皆非之色,秦承嗣被這人擾的煩了,也又直接道:“你若真無事,且回你的惠郡王府即可。”

    輕嗤一聲。又說,“若是來找人。也且回去吧,你們兩個不會有結果的。”

    “結果?”乾世子危險地微瞇著眸子,問秦承嗣,“什麼叫不會有結果。你說我和孫琉璃?你知道些什麼?”

    “回去吧,你們兩個不會有結果的。”秦承嗣再次篤定的說。

    “你確定不告訴我為何?”自從上次在玉瀾堂見了病中的孫琉璃,並被她開口斬斷了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情絲後。乾世子一直再思慮兩人之間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可他想來想去,從春花爛漫時。想到了秋葉飄零,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讓人送進玉瀾堂的消息,孫琉璃更是一條也沒有回;他有心去玉瀾堂再次尋她說句軟的,希望她能收回先前的狠話,可孫琉璃跟前也早已佈滿了暗衛。

    那些暗衛不是秦王府的人,對他動起手來自然沒有顧忌,他吃了幾次悶虧,再之後也再不敢擅闖了,只是卻還是不放棄機會,一次次嘗試著接近那人。

    其實,吃了這麼多次閉門羹,他也是想到兩人之間的感情,肯定存在什麼跨越不了的鴻溝的,然而,除了身份,他不覺得兩人之間還有其他的障礙。

    至於說孫琉璃的真實身份,呵,他又如何不知,她和他那兄長,根本不可能是低賤的商家子。

    若果真連商家子都有勝過皇親的通身氣派,那博古通今的知識倫理,智多勝妖的才智聰慧,怕是真正的皇子王孫,都該羞愧的衣袖掩面的。

    他以前沒想過去仔細追究孫琉璃和她那大哥的真實身份,一來不想冒犯她,二來也是覺得無所謂,他喜歡這個女人,只是她的這個人而已,卻沒想到過,終究有一天,兩人會因為彼此的身世,或者身上背負的重擔,曾為陌路人。

    乾世子緊抿著唇深思,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回去派人仔細查一查那兄妹的身份來歷了。

    而就在乾世子的默默思考中,墨乙得了自己主子的暗示,及時放出一個消息,讓乾世子當即消了和秦承嗣閒話家常的心思,立馬回了惠郡王府。

    墨乙淺笑吟吟道:“前些時日侯府大夫人和二夫人過府探望王妃,期間提及孫姑娘,忠勇侯夫人及二夫人受人所託,有心給孫姑娘說親。”

    乾世子如遭雷劈,當場面容失色,秦承嗣滿意的垂首下來繼續處理公文,墨乙含笑而立。

    其實,給孫琉璃說親的事兒,是早就有的。

    孫琉璃雖然是“商家子”,身份低賤,但耐不住她有一個給力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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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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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 說親孫琉璃

    且不僅表妹給力,孫琉璃自身長相也絕對堪稱驚艷,加之她氣質談吐皆不俗,且據傳才華橫溢,家底也頗豐厚,乃是京都有名的珠玉齋和錦繡坊的東家,……

    這麼一大串“優點”列出來,到底瑕不掩瑜,即便這姑娘現在年紀略大些,身份也低,但是,在眾多勳貴家的貴婦人們得知,孫琉璃雖長期住在秦王府,卻並沒有被秦王收房做妾室,乃是和秦王妃做伴,幫她照顧秦王府的小世子後,也都動了將她和自己侄兒、外甥送做堆的心思。

    京都的世家大族確實多,但是,其中也不乏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其中便有兩個勳貴府邸執掌中饋的婦人,早先在別府宴席上,湊到池玲瓏跟前,透話給她,有要結親的心思。

    那些府邸自然更看重孫琉璃手中的銀錢,以及她和秦王府的關係,這點誰都知道,池玲瓏心中更是門清。

    因而,別說是表姐沒有婚嫁的心思,即便有,她也不會將表姐推進那樣的火坑。

    也不是沒有規矩嚴謹的好人家,看在秦王府的面子上,想要孫琉璃進府,但是,要麼就是給庶子做正妻,要麼就是給半老的老子做繼室,這在外人看來,或許已經是抬舉孫琉璃了,但是,在池玲瓏眼中,這絕對是在埋汰人。

    她的表姐,乃是傳承千年的大族顓孫氏的嫡女,顓孫氏的歷史,比大魏建國的國史都長;這個世界,怕是沒有比顓孫氏傳承更悠久的隱士家族了。

    雖則現在顓孫氏只餘下兩個人丁,但顓孫氏的祖先大多驚採絕艷,在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還是因為表哥表姐都低調。又因要查明顓孫家滅族原因,他們不會將自己的身份傳揚出去,否則,真要是將表姐乃是“九州先生”“蕭十洲”“停君別鶴”“六藝先生”等等大能之士後人的身份傳出去,到時候別說是勳貴世家和皇家了,怕是這世上還有什麼隱士家族,也會當即跳出來搶人。

    表姐不缺人嫁。她只是不想嫁而已。如此,池玲瓏又豈會同意給表姐應下那樣的污糟親事?

    但是,孫琉璃確實就是個香餑餑。多少人想要勾搭秦王無門,就有多少人想要將她迎進門;不僅是孫琉璃,也有人打過孫無極的心思,想要將庶女嫁給他。可這些都被池玲瓏或秦承嗣一一擋了回去。

    久而久之,在連二皇子妃在某次宴席上。玩笑的說著要替二皇子納了孫姑娘為側妃之事,被池玲瓏雲淡風輕將這事兒糊弄過去後,一些勳貴人家看清了她的態度,又覺得連二皇子側妃都不屑為。孫姑娘應是更不會答應嫁給他們的庶子、侄子,如此,才停歇了給孫琉璃做媒的心思。

    至於前些時日忠勇侯府三妯娌在得知池玲瓏懷孕後。來探望她,期間。周氏和林氏確實都提及了要給孫琉璃做媒的心思。

    可能是看她又懷了二胎,在秦王府的地位更穩了,相對的,孫琉璃也因此變得更吃香了些。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便又有人動了迎娶孫琉璃過府,以便攀附上秦王府,好闔家魚躍龍門的心思。

    周氏和林氏便是其中之二。

    兩人提的並不是一家,周氏是替她娘家安順侯府來說項的,對方還是她侄兒,據說,今年不過才剛滿十五歲。

    池玲瓏當時聽了周氏提親的人家後,當真想吐她一臉塗抹。

    先不說安順侯府和秦王府可是有仇的,雖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且已經過了兩年,京都已經很少有人提及安順侯府的二姑娘,但是,早先安順侯府的二姑娘可是夥同大姑娘的未婚夫,兩人放肆的打著秦承嗣“克妻”的旗幟,謀害了安順侯府的大姑娘的。

    害了大姑娘周梓潼不說,還將這個屎盆子扣在秦承嗣身上,也因此,秦承嗣才克死了“第五個未婚妻”,給他“克妻”之名,又添上了一筆,照這麼個理,安順侯府和秦王府可算是妥妥的仇家,何來結親一說?

    再說周氏的侄兒,也就是現今安順侯的嫡子周升,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人正是安順侯繼娶的妻子莫氏給他生的兒子,和害死安順侯府大姑娘的二姑娘,乃是一母同胞,有了那麼一個心思毒辣、愚笨偏還自以為聰明的姐姐,這弟弟還能好到那裡去?

    雖說池玲瓏這樣想,純粹是遷怒了周升,但是,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周升自從三年前,侯府一下沒了兩個姑娘,他娘親莫氏被禁足,安順侯氣怒於妻子教養子女不當,扯了他的後腿,以至於被弘遠帝懲罰閉門思過,自此後也和莫氏離了心,因仕途不如意,在府里便開始日日笙歌,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

    周升因無人管束,加之從小被莫氏寵溺過甚,養成了不學無術、囂張跋扈的性子,在父母雙親都無暇顧及他後,更加花天酒地、無惡不作,可算是除了十皇子一行人外,京都另一幫惡霸。

    他的惡名連常年身居內宅的池玲瓏都有所耳聞,可想而知已經惡到了什麼地步,就這樣一個浪蕩公子,周氏還想謀娶她表姐,呵,呵呵,當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簡直痴心妄想。

    或許在周氏等人看來,周升一介侯府嫡子,能夠退了無數步,來求娶孫琉璃,已經是給了孫琉璃足夠大的顏面,畢竟不管安順侯府怎麼沒落,終歸是侯府,池玲瓏若真心為孫琉璃,或是當事人孫琉璃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喜極而泣,興奮的當即應下來。

    也正是想到了這點,周氏說到周升和孫琉璃的親事時,態度還有些趾高氣揚,可惜,最後她的臉險些沒被池玲瓏打爛了。

    就那麼一個蠢貨,雖然才十六歲。怕是現在身子都被掏空了,還想求娶孫琉璃,池玲瓏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次毫不留情面的給周氏翻臉,之後,連打理她都不樂意。

    安順侯府眼見著就要被弘遠帝奪爵了,不然。為何周升到了十六歲。安順侯連上了兩道請封世子的折子,弘遠帝都沒應下來?

    這是看著安順侯府的爵位不保了,周氏才想著迎娶她表姐。好讓秦承嗣在其中出力,好保下安順侯府的爵位的吧?

    真把大家都當傻瓜看啊,就那麼一個敗絮其中、其中滿是蛆蟲的府邸,誰愛嫁誰嫁去。可別在她面前做戲把她當傻子糊弄了。

    池玲瓏打了周氏的臉,接下來同樣打了林氏的臉。

    林氏倒是沒那麼奇葩。介紹個破落戶給孫琉璃,可她介紹的人,也非常非常非常不靠譜。

    乃是要為忠勇侯府二老爺池仲德交好的一個酒色朋友說項,據說。那人還是四品的官員,當然,這不是最緊要的。最緊要的是,那人年已六十。死了三個妻子,且他的嫡長孫,如今比孫琉璃都大了。

    這麼奇葩的人家,池玲瓏沒等林氏說完那官員願拿出的聘禮,便截斷了林氏的話,之後,也再沒有個給她開口的機會。

    這兩次提親,雖然都只有自己人知道,但是,池玲瓏都被氣的不輕,好在還顧及著自己的肚子,以及孫琉璃的臉面,沒將這事兒說給別人聽,但是,晚上難免要在秦承嗣面前抱怨幾句。

    既然秦承嗣都知道了,墨乙看了暗衛的回報,自然也是知曉的,如此,說給不知情的乾世子聽,想來足夠分他的心神一段時間,也應該讓乾世子近些時日再無暇往秦王府跑。

    不說孫琉璃的親事,以及乾世子回府後的諸多舉動,卻說到了第二天上朝時,有關前一天讓秦王去西域,率大軍壓境,向西域王問罪的事情,再次鬧的朝堂如菜市場般熱鬧。

    當然,這次秦承嗣還是沒有同意去隴西,只是,在其餘大臣提議護國將軍親去邊境,問罪西域王時,欣然贊同。

    被廖沅惦記的,可不止秦承嗣一人,這不,若是沒有他的提醒,護國公府這一代最出色的嫡長孫,可就要輕易命喪於一婦人之手了。

    護國將軍當堂領了聖旨出發隴西邊境之地,代弘遠帝和秦王問罪西域,午時就出發了,一同帶去的,還有秦承嗣昨日寫好的“問罪書”。

    當然,這問罪書,並不是要護國將軍轉交西域王,而是要讓護國將軍轉交邊境的正二品鎮邊將軍墨己。

    一聽名諱中帶了個墨字,且名諱中的第二字,也在十天干中,且此人還是在隴西邊境之地,秦王府的封地上擔任要職,一想便知鎮邊將軍應該是秦王府的人。

    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墨己在“天干十將”中排行第六,外號“小殺神”,乃是墨字排行的幾兄弟中,最擅長排兵布陣、指揮用兵之人。

    秦承嗣不在隴西時,一直都是他代由執掌兵權,管束整整幾十萬軍馬,可以說是除了秦承嗣外,隴西第二個王,但是,這個王是秦王府的死忠,這輩子也絕不會有背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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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6 嚇破膽了

    不僅墨己常年駐紮在隴西,便是和他同胞雙胎的兄弟墨庚,同樣在隴西帶領兵權。

    雙胞胎大多性格迥異,可墨己和墨庚卻像是世上的另一個自己一樣,這兄弟兩在軍事上有同樣卓絕的天賦,也因為狂熱的喜好用兵之道,當時才選擇了在隴西之地鎮守。

    早年在秦承嗣用鐵蹄踏入西域國土時,兄弟裡因為心有靈犀,在多次突圍戰中配合的都非常有默契,可算是立了大功;同樣的,在秦承嗣離開隴西的這五年,他們做的一切都很好就是了;將隴西守護的如同鐵桶一般牢固,很得秦承嗣的看重。

    天干十將中,如今還不止是墨己和墨庚兩人在隴西,便連“錢串子”墨戊,也收集了幾年糧草,在前兩個月,才到達隴西,如今正在隴西修整。

    有那兩個小殺神在,又有墨戊這個嗜錢如命、鐵公雞一樣一毛不拔的,相信只要他的“問罪書”送到了,那三人好生操作一番,不定能從西域謀取更大的利來。

    護國將軍在午後從京畿守備營裡領兵兩千往西域趕去,同時手中還拿到了弘遠帝的諭令,以及秦王的手書,這一去陣仗有些大,當然,等到了隴西,和秦家軍匯合以後,陣仗更大,以至於軍隊才剛壓境,就險些嚇破了已經聞訊的西域王的膽,在之後的“商談”中,雖然仍是據理力爭,但是,口氣也不那麼強硬,最後被以墨戊為首的眾人敲了竹槓,很是大出血一番就是了。

    這都是將近一個月後才會發生的事情,距今還遠的很,卻說現如今的京城。因為處置了廖沅,有了鐵血威懾,京都很是安靜了兩天,然而,這種安靜持續了不久,也就在護國將軍出發隴西之後,京都就引來了更大的動盪。

    事情的起因是戶部尚書注意到了廖沅抄家的冊子。並在其中看到了很多不應該出現在廖沅府上。而只應該供奉在勤政殿的博古多寶架上,專門供弘遠帝把玩的物事。

    其中兩件便是弘遠帝最愛的東青釉拱花罇,以及銘窯青釉八方弦紋盤口瓶。

    且不說東青釉拱花罇這件古物。只說銘窯青釉八方弦紋盤口瓶,因此瓶始興於大魏文人大多喜研大興古物時,青釉八方弦紋盤口瓶的形狀便沿襲了古制。

    瓶罩青釉,色偏粉藍。緩緩迭施釉層,使柔光婉約。凝脂溫潤,胎骨棱角分明,銳藏鋒斂,柔裡蘊剛。形態美不勝收。

    又因此瓶粉青瑩潤、金絲雅緻,可以說是代表了現今大魏瓷工藝的最高水平,為世所珍。得弘遠帝珍之愛之,甚至放在勤政殿的多寶架上。以供閒暇時把玩。

    也由此便可見,弘遠帝對此物有多麼喜愛重視,可明明僅供帝王使喚的物件,突然跌入凡塵,連他下手的侍郎府裡都有,這絲毫不亞於手下人藏了一件龍袍在自個家裡,你說​​這事兒驚悚不驚悚?

    戶部尚書從頭到尾翻完了這冊子,身上大汗淋漓,衣裳都半濕了。

    他現在已經可以預見,若是這事兒被他捅出去,大魏的半邊天怕是都要破了。

    畢竟,在這時候瓷器進宮那可是有大說頭的。

    便如每年都會送上幾件物事進宮的乾州銘窯,若是要燒紙瓷器,或是弘遠帝親自指定所要物件的形狀和花紋,或是窯廠畫師自己想出並設定好足夠讓陛下滿意的樣式,而後,經由各師傅的手,大約幾千甚至上萬個全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甚至連印花都不差分毫的瓷器被送進爐子裡煆燒。

    等被燒製出來,選其中最最最是毫無瑕疵的一件送進宮裡,進貢給陛下,且為了保證皇帝的威儀和皇帝所用物事的獨一無二性,甚至是皇權的至高無上,同爐所出物件,必須當堂砸碎! !

    眾人皆知,進宮給陛下的瓷器,哪怕是陛下專用的盤子和碟子,都是獨一無二,絕不會有雷同的出現。

    可是,眼前這銘窯青釉八方弦紋盤口瓶到底是什麼鬼?

    戶部尚書也屬於是弘遠帝的心腹近臣,不然,弘遠帝不至於在得知他早年提拔當侍郎的廖沅,本是西域的奸細後,不對他進行處置。

    可逃過了“不能明察秋毫”的罪行,眼下廖沅作死的在死後還鬧出這麼一件“大不敬”,甚至是“謀大逆”的事兒,他不能包庇,只能直言上告陛下,可陛下知道後會有的反應……戶部尚書現在已經做好了一死以謝天下的準備了。

    可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的,因而,他也在懵了會兒頭腦後,又抱著僥倖的心思,進了戶部查抄廖沅府邸,暫時存放那些物件的庫房。

    廖沅是被判了抄家,他家裡的東西也確實都被搬完了,按說是要入國庫的,可是在入國庫前,戶部還需對此進行登錄和核實,隨後才能將物品一道上繳。

    因這兩日繁忙,這件事情暫時擱後,還沒來得及做,可是……為什麼他會是第一個發現的。

    戶部尚書心中僅存的一點僥倖之心,在看到貼著封條的大箱子裡裝著的,那件和陛下放在勤政殿多寶架上的銘窯青釉八方弦紋盤口瓶,一模一樣的一件物事後,忍不住踉蹌後退一步,整個人瞬間老了十歲不止。

    戶部尚書知道自己此番是難以保全了,這麼大的罪過,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不相信在抄家現場的秦王和護國將軍沒有注意到這幾件寶貝,畢竟他們也時常出入勤政殿,又都是世家子,見識不菲,不應該發現不了這幾件東西,可不管是去抄家的秦王,還是護國將軍,都對此不置一詞……

    戶部尚書心思電轉,有心去找護國將軍問個究竟,可護國將軍去隴西了,按照他們的腳程,現在怕是已經遠離京都足有千里之遙;而秦王……戶部尚書打了個寒顫,即便是秦王真要憑此做些什麼,他還能阻擋不成?

    蒼老的腳步微顫的戶部尚書在早朝後又去宮裡覲見弘遠帝了,本是和幾位內閣閣老商議今年秋收,以及各地賦稅是否應酌情增減的弘遠帝一聽戶部尚書求見,心存狐疑,可到底是讓人進來了。

    見到面色頹廢的戶部尚書,弘遠帝眸子微瞇,尚且有心打趣,可當他聽到戶部尚書所敘述的事情后,已經不是雷霆之怒可以形容他此時的心情了。

    弘遠帝暴怒之下直接掀了御案,幾位在場的閣老都後悔剛才為何沒有及時離去,此時也心有餘悸的被駭的不輕,都及時跪地請罪。

    可再請罪也不過是火上澆油罷了,弘遠帝氣的臉色猙獰,手都顫抖了。

    一想想本該帝王獨有的東西,在他的臣子府裡也有,且和他所用所喜之物,乃是同爐所出,弘遠帝不僅覺得自己的天威被冒犯了,同時也覺得自己被自己的臣子狠狠的打了臉。

    好啊,真是好啊,連帝王專屬之物也可愜意享用,是不是有一日,他的玉璽也要出現仿品,改日他這龍椅也要換人坐坐了?

    弘遠帝將這句話吼了出來,一時間,不僅諸位閣老被嚇得兩股戰戰,便是勤政殿外的諸多宮娥太監,以及當值的御林軍,都及時跪下請罪。

    可弘遠帝現在已經被氣瘋了,人間帝王的他被屬下臣子打臉,又如何能受得住?

    弘遠帝怒極,直接宣秦王覲見,另宣召護國公,宣武將軍,輔國將軍,都督斂事,左右都御使等諸官員即刻進宮見架。

    諸大臣從傳旨公公口中套出些話,俱都被駭的面無人色,一些文官本是要坐車進宮的,此刻也怕弘遠帝遷怒於他們,也因此,俱都騎著高頭大馬火急火燎的往宮裡趕。

    於是,京都街頭的一些出來透風的百姓,便有幸見到了諸多文官大臣如初學騎馬的孩童一樣,歪歪扭扭的趴在馬匹上,被顛的搖頭擺尾,這情景簡直搞笑的要死,有幸看到此畫面的百姓也確實都捂著嘴,背著人,笑破了肚皮。

    可在笑過後,這些常年生活在皇城根下,已經被迫養成了一定的政治覺悟的老百姓們,登時便覺得,肯定是又要大事不好了! ! !

    這些官員,尤其是文官平常都是最注重面子的,出入都有車,在街面上從來不敢露面,往常有從他們身邊騎馬疾使而過,他們還要很是不屑鄙夷的罵上一句“不成體統”。

    這些老古板們最是無趣了,可現如今連無趣又恪守禮教的他們,都如此喪心病狂的開始在馬背上狂奔了,他們敢賭兩羹黃瓜,京城指定是又要發生滅門慘案了。

    京城百姓在瞬間便做了鳥獸散,也因此,原本還以為廖沅通敵賣國案告一段落,又可以出來風花雪月的公子哥們,在出門前得了這麼一個慘絕人寰的消息,一個個被嚇得腿都軟了,宛若身後有鬼在追一般,立刻轉身回了小院找小妾通房求安慰去了。

    至於一些消息特別靈通的公子哥,在得知宮裡露出來的消息後,大駭之後也面容失色。

    經由此事想到自己往常得到的消息,一時間驚懼的幾欲肝膽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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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 開胃菜

    京都出事了,京都出大事了! !

    都言宮裡龍顏震怒,隨後諸朝臣紛紛被傳喚入宮,再然後,群臣跪拜請罪在勤政殿前,只有秦王、振國將軍、輔國將軍奉聖上口諭,特意帶了五千御林軍,另有京畿守備營三萬於名將士,前去查抄京里有名的吃人飯不干人事,偏偏還富的流油,還深受陛下盛寵的幾位大臣的家。

    譬如都轉運鹽使吳大人,光祿寺卿丁大人,宣慰府同知好大人等等,……

    這些人都是京里有名的“大戶”,不說府裡婢女美人成群,傳說也是可以拿著鮑魚海參等稀罕物餵豬的,且不僅如此,這些“大戶”在京里名聲也非常不好,據說家里人仗勢欺人、橫行霸市,經常做些欺凌弱小、強搶民女之事。

    京城有許多老百姓都吃過他們的苦,可惜有緣無處訴,都只能硬人在心裡,打破牙齒活血吞。

    可現如今,雖然不知道這些皇上面前的紅人犯了什麼罪,以至於要被秦王​​和振國將軍、輔國將軍帶著抄家,可是,抄家好啊,要是把人問斬了,京都百姓就該放煙花慶祝了。

    御林軍和京畿守備營的侍衛將幾個管家府邸團團圍住,但是仍是有膽大的百姓藏身在大樹後,準備伺機而動,好第一時間知道,京都這是又鬧出什麼亂子來了。

    果然,不過半個時辰左右的功夫,守在幾位“大戶”府邸附近的藝高人膽大的人士,便見諸多身穿薄甲,腰胯秀春刀的御林軍,兩輛抬出來幾個裝著貼著封條的箱子;那箱子到不多,只是。只有三、四個而已,然而,其中卻像是放著貴重物品,以至於連御林軍們都輕拿輕放,不敢有絲毫疏漏。

    圍觀著想知道箱子中藏了何物,以至於導致三個大戶一遭破落,可那箱子被封的死死的。任由他們抓耳撓腮。急的心裡癢癢,也探不到究竟啊。

    秦王等人來得快,去的也快。轉眼,就又回了宮;但是,就在京都百姓覺得這場大戲該落幕後,高潮來了。

    只見片刻時間過後。宮中又迅速湧出許多身穿重鎧,剛剛才騎馬進宮的將軍和大人。這些人手下都帶著御林軍,而在出了宮之後,也都有目的性的,朝京都諸多“宅院修的很大。家里女人很多,田產很豐厚,府裡還一團亂”的朝官家裡湧去。而後,片刻時間出來。身後跟著的御林軍手中同樣抬著數量不一的箱子。

    箱子中到底裝著什麼?這個問題讓京都的百姓好奇的好似身上長了蝨子似地,這一晚上都睡不著覺,只顧著跟自家婆娘嘮叨那裡邊究竟是什麼?究竟會是什麼?到底是因為什麼,才導致京都在一日之間風雲變幻的?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強,也因此,哪怕宮裡已經盡可能的壓制“皇帝被打臉”這一事件了,到了第二天,這事情也傳的京都街頭巷尾無人不知。

    只是,在知道了有人是作死的用上了皇帝的貢品,對皇帝大不敬,甚至謀了大逆時,京都百姓面上鎮定非常,眸中的色彩卻瘋狂的要立時叫囂出來。

    也因此,京都的街道上又只剩下小貓兩三隻了,但是,京都百姓的家裡,卻都擺上了酒宴,邀上三、五好友痛快喝起來。

    百姓們和樂非常,坐等謀逆的“大戶”們被判死刑,他們等的可樂極了,但是,宮中以及天牢中關押的朝臣們,此時卻都以頭搶地,不停地開始跪求弘遠帝寬恕則個。

    可是,寬恕……呵呵,這恐怕是這世上最可笑的兩個字了。

    現在知道要求皇帝寬恕了,可你當初接受別人的禮品,暗戳戳的賞玩著獨屬於皇帝的貢品時,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一遭?

    天牢中關押的朝臣越來越多,眾朝臣的心隨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也都落到了最低端。

    他們都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然而,這世上哪裡有賣後悔藥的?

    喜歡瓷器古董這是所有文官和世家子的喜好,不拘於年齡大小,尤其是清派官員,更是對瓷器愛之刻骨。

    都是自詡為文人的人,除了喜歡筆墨紙硯這些文房四寶,就沒有人能對世上罕見的瓷器棄之不顧的,他們只不過是按耐不下心中貪欲,就著了道,收了禮,可是,誰能想到這些被他們瑣死在私庫的東西,竟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朝臣們在天牢中哭嚎哀求,心中悔意越積越重,也因此,根本不需慎刑司的官員嚴刑逼問什麼,眾人都開始招供了。

    可是,這供詞……

    看見這些瓷器的出處的弘遠帝,被氣得在勤政殿大罵一聲“孽障”,之後,一下掀翻新擺放進來的御案,就在眾大臣惶恐的眼神中,昏死過去。

    皇帝受刺激過大,昏去一個時辰方甦醒,聞訊的太后已經火燒屁股一樣趕來了;聽到皇帝醒了,心底狠狠舒了一口氣,吊在半空中的石頭也落了地。

    但是,等太后聽到皇帝發落所有涉案人員,包括犯下大不敬之罪的諸多朝臣,以及專門負責給皇家進宮瓷器的銘窯,上至窯運使,下至普通匠人,全都抄家滅一族,而主謀十皇子被杖一百,隨後立即趕去南疆封地,終身不得進京後,太后此時也受了大刺激,不敢相信只是喜歡惡作劇的十皇孫竟會犯下如此十惡不赦的大罪,將貢品送與諸多朝臣,以拉幫結派,其心可誅,太后被氣的狠了,一口氣上不來,也暈死過去。

    等太后被太醫扎了幾針,在眾人的矚目下醒來,便見眼睛中染著紅血絲的皇帝正坐在床前拉著她的手請罪,太后喉嚨里傳來幾聲咕隆聲,良久之後才能張得開嘴,好不容易囁嚅兩下嘴唇,準備說話,便又聞殿外傳來衛淑妃死了娘一樣的哀嚎聲。以及十皇子哭天搶地的請罪聲。

    那些瓷器確實是十皇子弄來的,一個堂堂皇子,尤其還是一個想要當皇帝,且背景靠山雄厚、最是肆無忌憚的皇子,真要是想做些什麼事兒,那簡直易如反掌。

    就譬如十皇子,自從某日在身邊謀臣的無意言談中。得知朝臣大都喜歡瓷器。且現在負責銘窯瓷器的轉運使貪得無厭,最是好拿捏後,也心思一轉。想了個巧妙的用來拉幫結派,給自己整治班底的主意。

    十皇子好算計,他拉的人都是那些他掌握了他們弱點,可以一擊斃命。讓他們為他所用之人,其中便包括了轉運鹽使吳大人。光祿寺卿丁大人,宣慰府同知好大人等等諸人,至於一些難以啃下的硬骨頭,他也不聰慧的不去招惹。

    十皇子用了其餘諸大人的把柄威脅他們為他效力。效果自然不好,可宮裡出來的皇子,最是精通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的道理。於是,這些偷偷從銘窯弄來的。永遠不會見光,只能由陛下享用絕世好瓷,便成了用來安撫臣心的甜棗。

    也或許是十皇子的做法得當,再來也可能是,這些朝官以為十皇子只是接頭人,實際上,十皇子應該是為了大皇子招攬他們,這些人想了想諸位皇子的勢力,也就順理成章的收了禮。

    這一收,便是五年。

    十皇子做這事兒時,也才方十三歲,最是桀驁放肆的時候,當初做下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不悔,現在依然,只是,一聽弘遠帝要仗著他一百,隨後攆回南疆封地,終身不得入京,十皇子心都涼了。

    先不說仗責一百,他還能不能活下來,只說發回南疆,永不回京,他才不要去南疆那等野蠻之地。

    十皇子便聲嘶力竭的哀嚎,“父皇,父皇饒命,兒臣知罪,兒臣再也不敢了,父皇饒命啊,饒命啊……”

    哭求許久無果,聽著身邊母妃一句句貶斥他“孽障”“孽子”“小畜牲”,十皇子心頭一股火氣往外躥,當下眼睛都紅了,總是這樣,他每次都是孽障,只有大哥才是娘的心頭寶。

    十皇子氣怒攻心,當下就破罐子破摔,不僅口口聲聲“兒臣無罪”,甚至還說,“父皇不就想驅逐我出京,直說便是,何苦要拿這​​大不敬之罪來壓孩兒?這是孩兒年少不經事犯下的罪,只是,父皇也不應該冤枉於我。孩兒確實給諸位大人送過銘窯瓷器,可那廖沅是根硬骨頭,孩兒才沒有送過他銘窯,父皇你冤枉我,你是故意要置我於死地……”

    殿內傳來弘遠帝大罵“孽子”的聲音,再之後又是一陣轟然擾亂,隨後是宮娥含著“快叫太醫,陛下又暈過去了……”的驚慌失措的聲音。

    京都菜市口又開始血流滿地了,百姓們聽說幾家在京都作惡幾十年的“大戶”要被問斬,俱都歡呼雀躍,奔走相告。

    也因此,“陛下是明君”“陛下早就知這些周扒皮不是好東西,早年是忌諱著幾家長輩積了陰德,不好處置,而今發生了這大事,陛下立即就將他們一鍋端了,可見陛下也是早就知道他們作惡多端了,這不,找准機會就來為咱們主持公道了。”“是啊,陛下真不愧是一代明君聖主。”

    致遠齋中,池玲瓏聽著阿壬有聲有色的學來京都謠言,忍不住笑著捏著秦承嗣的說,揶揄的問他,“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你可是一點好沒落著。 ”

    “十皇子。”秦承嗣淡淡說。

    池玲瓏好笑的捂著帕子,“對啊,好歹你也除了十皇子,將他趕出了京都,也算是斬斷了衛國公府的一條臂膀了,這也算是可喜可賀的一件事。”

    確實可喜可賀,畢竟,弘遠帝可是連“此生再不准入京”的命令都下了,那十皇子也算是在南疆紮根扎定了,南疆距京都萬里遙,便是一路快馬加鞭、中間水路順風順水過去,也要走上一個半月才能到。

    所以說,若果真十皇子去了南疆,就相當於已經是廢棋一顆,已經完全無用了。

    不僅無用,因為他此番鬧動,衛淑妃和大皇子以及衛國公府都失了聖心,想來,之後大皇子想要再贏回盛寵,應該難上加難,幾乎是一輩子不可能的事情了。

    一想到大皇子不可能登基為帝,腦袋上懸著的木劍就掉在了地上,池玲瓏心花怒放,但是,一想到某個男人大張旗鼓,從十年前就開始在十皇子身邊安插人,就為了誘導他一步步墮入深淵,也著實無語至極,“費了那麼大勁兒,只為把十皇子趕出京城,讓大皇子和衛淑妃失去盛寵,你說,這事兒做的虧不虧?”

    秦承嗣不緊不慢道:“不虧。”

    又說,“讓魏廷莫去南疆,是糟蹋了南疆了,我怎麼會讓他這麼輕易就離京?他這輩子都不會走出京城了,我的棋才走了第一步而已。”

    看了池玲瓏一眼,又用曾經從她哪裡學來的話,說著,“這只是開胃菜而已,後邊才是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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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6 13:39:07 |只看該作者
408 肚子好大

    弘遠帝下令杖責十皇子一百廷仗,驅逐出京,終身不得再入京,以做為對十皇子“忤逆犯上”的懲罰,可惜,這事情直到五天后也沒有得以實施。

    雖則十皇子確實被杖刑了,但是,不過是五十廷仗罷了,直接縮減了一半的數量,原因只因為太后娘娘護孫心切,雖則這個孫子如此不爭氣,將她氣得肝疼,可到底是人越老心越善,因而,哪怕不喜歡這個孫子,可到底不忍心他去了半條命。

    有太后在中間使力,又有衛淑妃和大皇子以及衛國公府眾人,在勤政殿跪了足有一天一夜時間,弘遠帝到底弱了口氣,下令杖責十皇子五十廷仗。

    宮裡的五十廷仗足夠要了十皇子的小命,可誰讓他命好,有那樣一個娘親和外家在後邊撐著,又有太后光明正大的給他撐腰,因而,慎刑司的人在給十皇子行刑時,很是用了些巧勁兒。

    十皇子倒也非常激靈圓滑,感覺到落在屁股上的板子不是那麼疼,心裡已經有了底,可為了讓弘遠帝早點消氣,也哇哇大哭大叫不止,讓殿內等著的太后很是抹了一把辛酸淚,又將皇帝和衛淑妃苛責訓斥了一頓。

    按照弘遠帝的意思,十皇子在行刑過後,是要立即被驅逐出京,去南疆封地的,他犯瞭如此大不敬之罪,按理哪怕是將他貶為庶民,終身監禁都​​不為過。

    可弘遠帝對這個最是不著調、且手段也沒幾分的兒子,總是心軟幾分,因此才手下留情沒有削他的位份。

    只是,不將他貶為庶民,南疆他必定是要去的。君無戲言,下的命令總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更改。

    只可惜,皇帝有心懲罰十皇子,太后之後卻又藉口十皇子傷重不得趕路,又光明正大的將十皇子扣留在了慈寧宮中養傷。

    如此,直到九月二十日,也就是距離“弘遠二十七年銘窯案”案發後第五天。十皇子依舊沒有動身往南疆而去。

    十皇子案到此算是告一段落。然而,這幾日不管是京都街頭,還是朝堂上的氣氛。都是壓抑的。

    弘遠帝似乎心中也憋了氣,這幾天看誰都不順眼,不僅將早先他的心腹重臣戶部尚書革職查辦,甚至連秦王都莫名其妙受了苛責。

    秦承嗣又光明正大的回府反省了。池玲瓏聞訊後捂著肚子笑的直不起來腰來,她就弄不懂了。秦承嗣怎麼會對“回府反省”這件事這麼感興趣。

    弘遠帝不過順便點了他一句而已,這男人就義正言辭的出列上前請罪了,態度好的不得了,而後。振振有詞的說了些深明大義的話,便又心安理得、名正言順的“回府反省”,罷朝不去了。

    池玲瓏聽著阿壬的敘述。好似就已經想到當時坐在高高的朝堂上的弘遠帝,聽到秦承嗣這話後。臉色會有多難看,又會有多心塞。

    人家只不過想拿你出口惡氣而已,本心上也不敢大肆動你,偏個秦承嗣還配合的過度的好,讓弘遠帝有心找茬都無處下手,這種憋屈感,不說也罷。

    池玲瓏笑盈盈的聽著阿壬講了一段古,就讓阿壬領著小勺子去了玉瀾堂。

    這時候她才剛午休起來,身上還懶的很,被阿壬幾人逗笑了一會兒精神好了,可就是不願意動。

    阿壬領著小兒走了沒一會兒,孫琉璃就過來了,可能是在玉瀾堂中見到了阿壬和小勺子,聽說她醒了,便讓千嬌端著給她煨好的湯水過來。

    “這是大哥又特意給你改的方子,是補胎的,你這胎有些重,帶著吃力,大哥恐你腹中孩兒營養不夠,特意又給你找了古方,研究了幾道藥膳。”

    池玲瓏笑著接過接過千嬌遞過來的湯匙,用了兩口雪白奶滑的湯水,不知道這到底是粥,還是煲的湯,她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隱隱嗅到這裡邊似乎有些茯苓的香味兒,其餘卻不知都放了些什麼藥材和補品,只是覺得味道很好,便歡快的用了起來。

    可一聽表姐說,怕自己吃的營養不夠,她肚中的兩個小傢伙發育不好,池玲瓏也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每天都吃好多東西呢,湯湯水水的一天也要吃上七、八頓,果子補品之類也不停嘴,都快成豬了,表姐你還擔心我肚子裡兩個小傢伙營養不夠,你看看,我覺得他們肯定是營養太充足了,不然,哪裡有四個月的肚子就有我這麼大的。”

    池玲瓏的肚子現在確實非常非常大了,已經足有她懷小勺子時,六個月時候的肚子那麼大,偏她只是肚子高高隆起,胳膊腿還瘦弱的很,看起來就讓人擔心她會帶不住肚中的孩子,也因此,現如今她每走一步,幾個丫頭都膽戰心驚的,簡直恨不能背著她抱著她是好。

    孫琉璃聽了池玲瓏這話,卻不由伸出指頭,沒好氣的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

    肚子中三個孩子,自然比別人的肚子要大些,這要是不大,她才要擔心呢。

    不過,這個肚子的大小,現在確實很可觀,這段時間簡直就像是往裡邊吹了氣一樣,見風就長,幾乎一天一個樣。

    孫琉璃看見表妹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打心底里高興的不得了,可也有些擔心,現在才四個月,肚子就這麼大了,那等到生產時,這肚子還不得炸開了……

    孫琉璃心有餘悸,前幾天就將這事兒給大哥孫無極說了下,好在孫無極早就想到了這個情況,就特意找了幾個古方,讓她每日煲些湯水帶過來讓表妹喝。

    池玲瓏這一胎懷的安穩,除了嗜睡,就是總是吃不飽,她食量大,每天要吃好幾頓,偏偏肉都長在了肚子上,她身上卻不長肉,也是唯恐她肚子越來越大,到時候帶的吃力,孫無極才想到了讓她多喝湯水的計劃。

    畢竟湯水都好消化,營養也夠,每天多喝些湯水,孩子身子骨健壯,倒不會發育過快,如此,池玲瓏生育時可少些風險。

    池玲瓏不懂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孫琉璃也沒有故意拿這些東西出來嚇唬她。

    她倒是心胸開闊的緊,因為分得清是非輕重,知道現在最緊要的是肚中的孩子,別的有的沒的就不操心了,而至於自己每天的飲食都在變,吃的麵食米飯也大多換成了湯水……總歸表哥表姐也不會害她。

    喝完了湯水,孫琉璃又和她說了會兒話,就離去回了玉瀾堂。

    池玲瓏坐在內室窗下的美人椅上,翻著話本打發時間,坐了沒一會兒功夫,就覺得腰酸背疼,想站起來走走。

    碧月扶她起來,秦承嗣這時恰好從清華苑回來,見到這情景,就快步上前接過手,親自攬著她的腰,扶她到外邊散步。

    現在已經是九月中下旬了,節氣已經進入秋天,京都的氣溫明顯下降不少。

    正午左右那段時間還暖和些,其餘譬如早起和傍晚,冷的出門都要批上披風,穿上小襖才行。

    現在太陽正在西斜,日頭倒還不錯,出來走走挺好,再過會兒,等日頭落了,院子裡就該下霜了,就冷得呆不住了。

    池玲瓏被秦承嗣攬著腰,兩人在花園裡散步,看到周圍幾株果樹上的果子都要熟了,池玲瓏就高興的說,“咱們院裡結的果子,看著都挺不錯,不過,我聽人說,有的嫁接了新品種,結出的果子更好吃呢。”

    嗅著近前的果香味兒,又看看眼前一株果樹上的果子還青青的,池玲瓏不免有些嫌棄的說,“我以前只聽說棗樹九、十月就成熟了,怎麼這株這麼不爭氣啊?”

    眼前這株棗樹是在早兩年致遠齋重修的時候,秦伯做主移植進來的,不僅移植了棗樹,還有石榴這些象徵多子多福和早生貴子的吉祥樹。

    這株棗樹上一年開了花,但是果子沒供起來,今年侍候的好了,倒是結的滿樹都是棗子,只是,別人家的棗子都紅了能吃了,他們家的棗子還是青大個。

    秦承嗣聽了她形容一株植物用“不爭氣”三個字,好笑的捏捏她腰間軟肉,說了句“精怪”,又語調低緩磁沉的給她解說著,早先從秦伯哪裡得來的資料,“這是大雪棗,和南方的棗樹不同,成熟的較晚,要到十一月中旬才成熟,不過,口感清甜,你會喜歡的。”

    池玲瓏捂著嘴輕笑,“你也會喜歡的。”這男人可是最喜歡吃些清甜的糕點和果子的,這個秘密她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秦承嗣不否認,嘴角卻忍不住微翹起來,池玲瓏抬頭見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線條,柔和的不可思議,心中也軟做一團,不由又拉著他的手說,“不過,別的勳貴府邸,種的樹樹花花都是觀賞性為主,咱們家倒是與眾不同。”

    又笑著說,“怕是讓那些人知道咱們在花園種了石榴、棗樹,還專門留了果子當零嘴,又會有人閒不住,要說秦王府沒底蘊、武將府邸行事粗鄙、無章法云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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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6 13:39:20 |只看該作者
409 逼宮啊……

    “弘遠二十七年銘窯案”案發後第九天,這一日乃是七皇子迎娶七皇子妃的好日子。

    原本皇子娶親該是百官同慶的大好事,可前有廖沅通敵賣國,後有十皇子忤逆犯上,弘遠帝大發雷霆,京都百官都像是沒了底氣的鵪鶉一樣,縮著脖子不敢出頭,唯恐再被脾氣陰晴不定的弘遠帝苛責了。

    沒看見,連秦王殿下都受不住皇帝的怒氣,光榮的撂挑子回家陪秦王妃了麼?連秦王都避風頭躲遠了,這些朝臣們更是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也因此,到了七皇子成親前兩天,本該車如流水馬如龍的皇子所門前,竟然只有寥寥幾輛車架。

    這些車架都是代表各自府邸的主子過來送禮的,走在街頭的時候還有些兢兢業業,到了皇子所門前時,更是腿都打顫了。

    不為其他,只因七皇子如今還住在宮中的皇子所裡,要等迎娶了七皇子妃後,才能開牙建府,擁有獨自的府邸。

    皇子所就在宮中,而宮中最大的boss,近些天簡直就是個只暴龍,誰都想避著走……

    送禮的人來去匆匆,本該喜慶非常的七皇子所,此刻卻僻靜的連往日的歡鬧都不存在了。

    華德妃在過來皇子所,探望過兒子後,看到這樣冷情的場面,一時間百感交集,心中更是氣怒不已。

    據傳,華德妃是宮里高位妃嬪中,最是清心寡欲的一個,她吃齋念佛、菩薩心腸、與世無爭,平日大半時間都呆在自己的宮殿不出來,更被說要做些諸如邀寵和作踐宮妃的事情了。

    可以說,在四妃中,華德妃絕對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但是,沒有存在感的人一旦發威,那也是威力無窮的。

    華德妃只有七皇子一個兒子,雖然往日里也都勸說兒子要低調行事,莫做妄爭,可是,不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總不能讓兒子一輩子的大事,就這樣匆匆落幕。

    這冷清的境況,怕是還沒有大皇子納妃那會兒熱鬧!

    華德妃難得的心理有了鬱氣,便直接去請見弘遠帝。

    華德妃是所有宮妃裡最守規矩的一個,后宮裡的妃子,但凡是嚮往上爬的,就沒有不去勤政殿送些糕點和湯水邀寵的,惟獨華德妃是個例外。

    她進宮二十餘年,期間連勤政殿的大門都沒有接近過,更別說過來這裡請見陛下了。

    因而,當宮娥和太監們看見華德妃領了兩個宮娥,就過來勤政殿了,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徐安公公今日正好在外邊侍候,他也遠遠看見華德妃了,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可當華德妃走到近前……這確實是足不出戶,整日呆在佛堂的華德妃啊。

    這若是來了別的宮妃,趕在弘遠帝氣頭上,徐安公公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通報的,可來人是華德妃,而後天是七皇子的大婚之日,……

    徐安公公腦子一轉,繼而恭敬的給華德妃行了禮,寒暄兩句,便進去通報了。

    果真,弘遠帝聽說華德妃請見,也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可眼前人確實是他的愛妃啊。

    弘遠帝這幾天來,罕見的露了笑臉,攜著華德妃在近前落座,兩人便攀談起來。

    話題自然是圍繞著七皇子大婚進行的,可當弘遠帝從華德妃的只言片語中,聽出些不妥來,在送走華德妃後,也第一時間讓徐安公公親自跑一趟七皇子所,看看那邊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境況。

    弘遠帝從來沒想到過,大臣們會冷待他的兒子,可想而知得知七皇子所門前冷落鞍馬稀的時候,可不是鼻子都要氣歪了。

    如此,這天中午,徐安公公就往外透漏出一個消息,說是七皇子大婚之日,皇上會攜華德妃親自參加,以慰華國公和吳太傅這些年為國操勞。

    華國公是七皇子的外公,而吳太傅是七皇子未來的岳丈,弘遠帝這藉口找的不錯,可還是讓已經成婚的大皇子,二皇子兩人抑鬱憤慨不已。

    想當初他們二人大婚之日,弘遠帝可沒有參加,大皇子還好些,衛淑妃好歹請旨親自過去坐鎮了,二皇子卻有些悲劇,因為他母妃在后宮位份不高,連出席他的婚禮都不能,只賜下許多禮品。

    他們比不上太子殿下,畢竟太子乃國之儲君,太子大婚時,陛下、皇后和太后都出席乃是理所應當;也比不上五皇子,誰讓他娶了個好媳婦,韶華縣主乃是太后最疼愛的後輩,如此,當初五皇子大婚時,皇帝和太后照舊出席了。

    這也就罷了,好歹太子和五皇子都有所儀仗,一個靠皇后,一個靠太后,可一個七皇子,他憑什麼啊?

    大家出身相同,母妃又都是四妃之一,甚至淑妃的頭銜還在德妃之前,如此,父皇在他大婚時,尚且都未露面,卻要給七皇子偌大的臉面,要在他大婚時攜華德妃參加,這可真是,真是……

    大皇子聞訊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氣的暴怒之下直接弄死了後院的兩個妾室,直到感覺兩個女人身體都涼透了,才從兩人身上爬起來,出去會友。

    不提諸位皇子聽聞皇帝會出席七皇子的婚禮後,各自是什麼反應,卻說諸位朝臣在聞訊後,此時也都提起了心,慌手慌腳的張羅開了。

    他們原本還想著,為避風頭,說不得明日就要藉故“身子不適”,或是“母親病危”等藉口,不去七皇子所了,可如今連皇帝都要出席七皇子的婚禮了,這是不是說明,其實,在陛下心中,他對這個一向與世無爭的兒子,還是很看重的。

    那站隊問題……他們又要好生考慮考慮了。

    秦王府中,池玲瓏也聽說了這個消息,不過,皇宮距離她有些遠,她也只是聽了一耳朵,過去也就忘了。

    可到了晚間,都已經睡下,墨乙又過來給秦承嗣回報事情的時候,池玲瓏倏然敏銳的覺得,明天七皇子的婚禮,怕是不會進行的那麼順暢。

    秦承嗣是半柱香之後才回來的,他身上帶著霜氣,只是出去了一會兒,頭髮上卻已經有些微濕。

    池玲瓏從床上坐起身,要拿毛巾給他,秦承嗣看她挺著個大肚子,晃晃悠悠好似個不倒翁似地,嚇得心跳都慢了一拍,在她腳要落地時及時走到她跟前,又將她抱回床裡邊。

    池玲瓏觸到他身上的體溫,輕輕一哆嗦,問他,“外邊是不是很冷啊?”

    “嗯。”秦承嗣回道:“去裡邊,別下來,我去沖澡,稍後就回來。”

    說著轉身去了西大殿,進了溫泉浴池,不過眨眼功夫,覺得身上暖了,立即起身回了內室。

    池玲瓏此時還眼巴巴的等著他,她眼睛都酸澀了,困的很,可有些事情憋在心裡不吐不快,她很想知道剛才墨乙給他說了什麼的。

    池玲瓏是這麼想的,等秦承嗣上床,側身摟著她後,她也又啞著嗓子問他,“是不是明天七皇子的婚禮上,會有什麼問題?”

    “別多想,快睡吧,以往這個時辰你都睡著了。”

    “你不告訴我墨乙剛才給你說了什麼,我睡不著啊。”往秦承嗣懷中鑽了鑽,肚子都頂著秦承嗣了,秦承嗣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往後一移身子,惹得池玲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先說了句,“你動作那麼快幹什麼啊?我這是肚子,又不是紙糊的燈籠,你碰幾下也不會破的啊。”

    秦承嗣哭笑不得的訓她“胡說八道”,池玲瓏就又嘻嘻笑著說,“好了,我不胡說了,但你要告訴我,墨乙剛才到底和你說了什麼麼?不然,我一直想著這事兒,怎麼可能睡的著麼?”

    七皇子,婚宴……

    池玲瓏絞盡腦汁的回憶著“池玲瓏”的記憶,可是,想來想去,還是沒有從中得出什麼她想要的答案。

    不過,又仔細想,往深裡想,池玲瓏微蹙著眉頭,她確定上一世七皇子婚宴上,好似確實沒什麼不妥啊,應該很正常的。

    莫不是剛才墨乙給秦承嗣回報的事情,和七皇子無關?

    和七皇子無關,那又會和誰有關?大皇子?二皇子?五皇子?太子?再或者是十皇子?

    池玲瓏條件反射就覺得可能是跟著幾位皇子有關。

    當然,這其中,十皇子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畢竟,池玲瓏至今還記著秦承嗣早些時日給她說過的話呢。

    他說讓十皇子受懲、衛國公一系失寵乃是第一步,且不會讓十皇子去南疆。

    那他怎樣才能不讓十皇子去南疆?他給十皇子準備的“正餐”又是什麼?

    池玲瓏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她倒是在“池玲瓏”的記憶中,翻出了十皇子上輩子的下場,據謠言說,乃是在宮裡玩死了兩個面皮白淨的小太監,且被陛下親眼目睹了,一怒之下將他罰去南疆的。

    而十皇子為表不服,竟大逆不道的直接逼宮了……

    逼宮,逼宮,池玲瓏手腳發顫,嘴唇都有些哆嗦了。

    她心驚肉跳的想著,事情不會真的進行到這一步了吧?

    可是,讓她再想想,十皇子逼宮大概應在除夕宮宴上進行的,可不該提前到七皇子婚宴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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