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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臻善] 驕寵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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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6 13:39:32 |只看該作者
410 逼宮

    池玲瓏原本還覺得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就在七皇子大婚的宴席上,十皇子竟公然逼宮了! ! !

    七皇子的婚宴池玲瓏是沒有過去參加的,畢竟她現在肚子已經很大了,為防有人暗中動手腳,讓她不慎流產,再者也是怕衝撞了新嫁娘,因而,不僅當初太子殿下的大婚宴她沒有參加,七皇子的娶妻宴她也同樣沒有出席。

    也幸好她沒有過去湊熱鬧,不然,怕是肚中這一胎也兇多吉少。

    池玲瓏聽說十皇子逼宮這一消息時,已經是深夜了。

    當時她久等秦承嗣不來,困勁兒上來了,就顧自躺床上睡了過去。

    半夜中突然驚醒,耳畔好似還響著氣勢磅礡、鋪天蓋地的鐵馬聲,池玲瓏大汗淋漓的從夢中驚醒,一個挺身坐起來。

    時間已是三更,周圍一片寂靜,連蟲吟的聲音都微弱不可聞,可剛才在睡夢中感知到的那驚天動地的兵戈碰撞聲,似乎還在耳畔。

    池玲瓏狠狠舒了口氣,摸著身側床舖的溫度,她身邊的床鋪沒有一點壓痕,也沒有絲毫溫度,顯見是秦承嗣到現如今也還沒有回來。

    池玲瓏敏銳的覺得有什麼不地方不對勁,就喚了碧月和七月進來詢問。

    不問不知道,一問當真把她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據那兩丫頭回報,說是秦承嗣至今確實還未歸。

    那兩丫頭面色鎮定,神情卻有些不自然,被池玲瓏幾番威逼詢問,才將不久前發生在七皇子府上的那件“逼宮”大事講了出來。

    十皇子確實逼宮了。就在七皇子和七皇子妃拜過天地,賓客入席宴飲後不久,數不清的黑衣人從外邊蜂擁而至。

    叛軍的湧入讓所有前來參加宴席的朝臣和貴婦俱都驚恐不已,現場成了一團亂麻,尖叫聲和哭喊聲比外邊的廝殺聲更加震天響亮。

    弘遠帝此時還沒有離去,因為存了心要給七皇子做臉,他在七皇子和七皇子妃拜完天地後。還和華德妃一道留下來吃了一杯水酒。原是準備這就離去的,誰料十皇子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皇帝見到以十皇子為首的一群浪蕩公子哥,竟人人身披鎧甲。頭戴紅纓,口喊“清君側”之名出現在他面前,要將他捆縛下位時,氣怒攻心。幾乎當場嘔出血來。

    弘遠帝倒是絲毫不亂,當了將近三十年的帝王。雖則開始時氣怒的昏了頭腦,之後卻也急聲厲斥十皇子謀逆不義等諸多大罪。

    十皇子倒也一板正經的認了,可是,他認了又如何。整個宮廷現在都已經在他的掌控中了,他馬上就要當皇帝了,即便他是逼宮篡位的。青史中留下的名聲肯定不好,後世人對他的評論也肯定褒貶不一。但是,這又能怎樣?

    十皇子非常清楚,史書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那麼,只要他贏了,只要他是最終的勝利者,史書要寫成什麼樣兒不都得看他的意思?

    且如果不趁此良機逼宮,難道真要等到身上棍傷痊癒,被發配到南疆那等不毛之地,終身不得入京?

    南疆那等滿佈瘴氣和蠱蟲,且還寸草不生的地方,是發配十惡不赦之徒,以及犯罪朝官及其家眷的所在地,缺衣少穿的,根本就是另一個監獄,他堂堂皇子,身負皇命,渾身紫氣將成,如何能去那等地方了此殘生?

    十皇子是做足了準備才來謀反的,現如今皇宮四個城門的守衛軍,要麼被他的人調開,要麼被亂刀砍死,要麼慌亂帶兵逃出,再不就是已經被捆縛關押起來。

    換句話說,他已經控制了整個皇宮,不僅如此,便連現如今七皇子所裡所有朝臣勳貴、皇子王孫都在他的掌控中。

    因為他今晨在七皇子所裡的飲用水井裡,下了足足一麻袋的迷藥,且在今日所有的酒水了,都下了足可讓人喪失體力的軟筋散,算著時間,現在眾人身上的藥效應該都發作了。

    果然,就在十皇子趾高氣揚的,陰笑著將這一消息告知給弘遠帝時,前方宴席上,已經傳來許多桌椅翻到,人滾落地的“砰砰”聲,弘遠帝腳一軟後退兩步,明顯也感覺到自己身上的不適,不由更加惱恨憤怒的瞪著十皇子,口罵“膩子!”

    十皇子此刻卻無暇顧及弘遠帝的怒罵呵斥,他已經連聲吩咐人手將現場諸人捆綁壓下。

    他今天出手就是佔著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的優勢,才可成事的,其實他現在手裡的人少得很,不過萬餘名雜牌軍,若是不趁著這會兒時間,將現場所有勳貴都捏在手裡,那等稍後忠勇侯池仲遠,聞訊帶著將近二十萬京畿守備營的大軍攻進來,他也只剩下死路一條。

    十皇子手下聞命去綁人,一時間,尚且還保持清醒的御林軍,以及諸多武官和侍衛們全都動了起來,弘遠帝在身邊人的護持下節節後退,七皇子所裡在此時已經血流成河。

    廝殺聲傳遍了整座皇城,在救兵到來時,七皇子所裡已經死傷一片。

    弘遠帝身上也被人趁亂射中一箭,若非慌亂中有人救駕,將他推開,那箭矢就不止是射中他的胳膊那麼簡單,怕是已經刺中心臟,他已經死在當下。

    不知是誰拿著火把點著了後柴房,瞬時間,整座皇子所裡都陷入了火海汪洋。

    滔天的大火及時吸引來京都所有配軍,也將即將成事的十皇子一行人駭的面無人色。

    十皇子等人知道皇宮里火龍肆虐,皇宮上方濃煙滾滾,火光一片,肯定會第一時間引來多方關注,若是兵士來的多了,今日說不定自己就得葬身於此,考慮到這一點。參與叛亂的幾個貴公子哥,臉色都沒了人色,當時就想舉手投降。

    可是,在十皇子的厲聲呵斥中,他們清醒了頭腦,也更明確的認識到,既然已經邁出了第一步。那接下來等著他們的。要不就是從龍之功、一世榮華,要不就是命喪當場、屍骨無存。

    有了這個認知,眾人也都殺紅了眼。

    可是。十皇子的一萬雜牌軍,又如何能抵擋的了幾十萬正規軍?

    池仲遠來的很快,幾乎是在皇宮起火的當下,他已經趕到了宮門口。十皇子被結結實實捆了個正著,同時被押解起來的。還有被十皇子攛掇,被“從龍之功”之功這四個字迷了眼的十餘名世家子。

    弘遠二十七年十皇子逼宮一事,來的莫名其妙,也以雷霆萬鈞之勢迅速結束。

    這事情鬧得一晚上不停歇。整座皇城裡將近一夜時間到處都響著兵戈鐵馬聲。

    京都裡的百姓也都被連番的廝殺聲驚動了,醒來後在自家小院裡看到遙遠的皇宮里紅光一片,冒著滾滾濃煙。再聽一聽街頭上全是鋪天蓋地、排山倒海一樣的轟鳴聲,好似腳下的土地都被震動的開始晃動起來。京都百姓們連睡覺都不敢了。

    可是,在這當口,更不敢離開家門,到街頭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甚至連點亮屋中的蠟燭都不敢,只能這樣戰戰兢兢的過了一夜。

    弘遠帝被救出後,當即下令將所有亂軍捆縛,否則殺無赦;同時,將所有參與動亂的世家子的人傢俱都打了天牢,明日再審。

    至於叛軍主謀十皇子,直接剝下他的盔甲,單獨下獄,只等弘遠帝發落。

    整個京都在這一夜後,幾乎又成了一座死城,寂靜的沒有一點人聲,可是,這時候的氣氛是壓抑的,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京都的菜市口,又要血流成河了。

    池玲瓏睡不著覺,聽了碧月和七月的回話後,微蹙了眉頭,也在兩個丫頭勸阻無效中,穿上了小襖,披著披風,走出門去,站在院子裡,看著遠處皇宮的方向。

    皇宮裡的大火應該是還未撲滅,上邊還冒著的滾滾濃煙,在這漆黑的暗夜中,那個方向火光一閃一閃的,就像是一頭猙獰的凶獸,眼睛中閃著凶光,他張開了嘴巴,俯視著這人世間,好似隨時要將人吞噬乾淨。

    “王妃,且回去休息吧,夜涼的很,你還懷著身子呢,不為自己想想,也要想想您肚中的小郡王啊。咱們還是回屋去吧,主子肯定不會有事的……”

    池玲瓏在院中站了一會兒,感覺著天地間刺骨的寒意,最後,還是在幾個丫頭的勸說下回了內室,然而,後半夜到底沒有再闔過眼。

    池玲瓏這廂睡不著覺,距離秦王府好幾條街遠的忠勇侯府中,九姑娘池明紓也站在院子裡,看著皇宮裡的滔天大火,聽著街道上滾滾而來的鐵馬兵戈聲,冷的收緊了身上的大氅,還是覺得涼意一點點的竄上身體,侵入到骨子裡,凍的她無論如何搓手取暖,手上也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綠蘿見她凍的渾身發抖,就壓低聲音,小聲的勸著說,“姑娘,趕緊回屋吧。不管宮裡發生了何事,總歸也礙不著咱們什麼,這天都快亮了,您且回屋再睡會吧。”

    池明紓渾身冰冷的如置身冰窖,她多想告訴身邊的綠蘿一句,“這事情怎麼會礙不著咱們?這是大魏國內動亂開始的徵兆啊!”

    她僅有的一點僥倖之心在此時被打碎的乾淨,連十皇子都逼宮了,距離京都所有勳貴婦人殉國之日,還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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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 發落

    秦承嗣是在七皇子大婚後第三天,才又回到秦王府的,而此時,有關十皇子謀逆犯上、逼宮作亂一事,已經查的水落石出。

    主謀自然是十皇子,這一點毋庸置疑;至於從犯,那可就多了,譬如顯國公府的世子爺陳顯,左相周正道家的四公子周世錦,大理寺少卿的嫡幼子魏紹明,華蓋殿大學士的三孫子常融德,等等諸人……

    這一連串的勳貴世家子的名字列出來,可是囊括了現在朝中所有勢力。

    別說左、右相都牽涉其中,便連勳貴世家和清流文人都一網打盡,委實可以稱得上是弘遠帝登基以來,所發生的,涉案人員牽涉最廣的一次叛亂。

    當然,當這些參與謀亂的名單被上繳到弘遠帝面前,謠言並傳出皇宮,池玲瓏聞言後,雖然沒有在現場,卻已足可以想像弘遠帝當時臉上的表情會有多精彩。

    能不精彩麼?

    文武大臣,勳貴清流,幾乎全都和涉案人員有或大或小的關係。

    根深蒂固的勳貴人家就是這點不好,幾乎和誰家都沾親帶故,這要是下了狠心懲罰,怕是朝堂最起碼要空出三分之二的位置,大魏國都得亂套;可若要是只簡單的給個教訓,不能殺雞儆猴,他剩下那幾個兒子若一個不順心,都有恃無恐的像十皇子這個孽子學習,他的皇位還要不要坐了?

    弘遠帝急火攻心,連著幾天沒下來龍床,這可是讓諸位朝臣惶恐不已,尤其是和涉案的公子哥們關係親厚的人家,此時更是跪在弘遠帝的寢宮前。開始誠惶誠恐的請罪。

    可是,此時在請罪,多少都有些晚了。

    早都幹麼去了,若是能教養好自己的兒子外甥,何至於會發生這等足可以誅九族的惡事?

    弘遠帝接連三天沒有上早朝,整個人也在這幾天,更像是一隻噴火龍一樣。見誰都噴。

    不僅是跪在寢宮外的諸位朝臣。沒有得到絲毫諒解,反倒被弘遠帝念著祖宗十八代,狠狠斥責一頓。便連前來請罪的七皇子和華德妃同樣沒落著好。

    七皇子很冤枉,畢竟喜慶的婚禮上染了血光,導致連洞房都沒成,他才是這場“逼宮”案中。損害最大的一個。

    可再一想到,他那婚禮弘遠帝會出席。完全是他母妃說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這才招來了皇帝,才讓十皇子抓住了可趁之機,發動了這一場叛亂。七皇子也苦笑至極,只能跟著華德妃來請罪,可想而知氣頭上的弘遠帝會說什麼刻薄話出來。

    以至於最後華德妃離開時。整個人都踉蹌的走不穩步了,回了寢宮後。自此除了初一、十五給太后請安,再不出寢宮們一步,可算是經此一事,徹底裹足不前,在佛堂長跪不起了。

    華德妃和七皇子沒落著好,這若是放在以前,后宮的妃嬪看著熱鬧,私下里可要笑破肚皮了。

    然而,此時,衛淑妃和大皇子一系徹底慌了頭腦,被十皇子連累的不輕,也發動所有勢力請罪,想讓十皇子能被從輕發落,想讓她們這一系的勢力,能在此次動亂中,受最少的損傷,不求能全身而退,但是最好也不要被扒皮抽血,落得幾年時間恢復不了元氣。

    衛淑妃和大皇子很忙,二皇子和五皇子以及太子三派勢力,都保持觀望狀態,不敢過分插足十皇子謀反一事,同樣,更不敢和衛淑妃及大皇子走的近了,以免被牽連上。

    這三派勢力的母妃,包括皇后在內,俱都閉門不出,聞到風聲的后宮諸妃嬪,也有樣學樣,老老實實呆在自己寢宮中修身養性,連一句多餘的廢話都不敢說。

    后宮中唯一一個可以頂著弘遠帝的怒火說話的,自然是太后娘娘,可惜,當太后親眼目睹了七皇子大婚那天,皇帝身上的滿身血污,聽說了十皇子謀反作亂一事後,也是又急又怒,直接昏死過去。

    太后醒來,倒是有心要保十皇子,畢竟是親孫子,雖說皇家無親情,可那孫子到底是她看著長大的。

    十皇子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在太后看來,肯定是受了其餘世家子的攛掇,便也以此為由,要求皇帝輕懲十皇子,好給大皇子、衛淑妃,以及衛國公府留些臉面。

    皇帝當時沒說話,可當太后隨後聽說,弘遠帝竟顧自做主,將十皇子貶為庶民,賜鴆酒一杯處死之後,太后娘娘受刺激受大了,自此躺在床上再起不來身。

    據太醫診脈說,太后娘娘多次受驚,此番已有中風之兆,若是不能安心靜養,接下來情況怕是不大好。

    太后去靜養了,十皇子被賜死的命令到底是收回了,只因為衛淑妃哭天搶地在弘遠帝寢宮前跪了兩天兩夜,直到疲勞過度、身心受損昏迷過去,又有大皇子和早已年邁的老衛國公跪地請罪,看在這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上,和老衛國公為國鞠躬盡瘁幾十年,兢兢業業的辦差的份兒上,弘遠帝到底收回了成命。

    然則,十皇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到底還是被貶成庶民,另,將十皇子押解到皇陵守墓,終身不得出。

    十皇子連夜被禁軍押送出京都,至於其餘參與謀反的世家公子和朝臣子嗣,卻沒他這麼好命了,雖沒有被誅滅九族,牽連所有親朋友人,然而,弘遠帝也下了“斬立決”的命令,滅了他們一族之人,午時三刻在菜市口行刑問斬,秦王親自監斬。

    這場叛亂中,另有兩人僥倖逃生,一人乃是顯國公府的世子爺陳顯,另一人便是左相周正道的四公子周世錦。

    這兩人之所以能活命下來,一來是因為陳顯乃顯國公獨子,他至今未成親,更別提為顯國公府延續子嗣了,弘遠帝看在顯國公年已老邁。且侍主至忠至誠的份兒上,不忍顯國公府絕嗣,饒了陳顯一命,卻將顯國公府的爵位連貶兩級,成了顯伯府。

    至於周世錦,因為左相周正道這些年來在政事上多有建樹,堪為一代良相。協助弘遠帝處理朝政從未有誤。為表嘉獎,且不抄家滅族,只讓周正道辭官還鄉。子孫後代三代內不准人仕。

    據說左相周正道接到聖旨後,當堂哭泣謝了皇恩,但孽子不可留,左相到底大義滅親。親自刺死其子,言道“不能留其禍亂世人”。又有自愧教子不當,願散盡家財,今後廣做善事,回歸住宅後。願教書育人以慰皇恩。

    整個京都在一夜間風起雲湧,在京城百姓聞訊後,私下里悄悄議論皇帝不愧為明君時。又有人讚頌當今天子乃仁君聖主。

    其主要表現便在看重老臣,寬待顯伯府和左相周正道的事情上。

    其實這些百姓還是很疑惑的。畢竟,在他們看來,左相確實堪為一代良相,這些年來在民間聲譽極高,他被陛下寬恕,沒有誅族乃是人之常情;且左相也確實公正嚴明,雖然他教子無方,讓四公子犯下謀逆之罪,但是,左相後來可是大義滅親了。

    這樣申明正義的好相國,在百姓們看來,哪怕皇帝給他再大的恩惠,都是值當的。

    但是,左相且還罷了,他這些年來的功績,足夠保全全家性命,留一個善終,可顯國公府又是憑什麼?

    難道就因為陳顯是獨子,就因為他是勳貴子嗣,就合該從謀逆大罪中從容脫身?

    陛下不誅滅顯國公府一族且還罷了,竟只是簡單的降爵,就將陳顯謀逆一事糊弄過去,且還沒有剝奪他身上的世子之位,也沒有下令他今後不得入朝為官?

    呵,呵呵,才說陛下是明君聖主,可是陛下竟如此區別對待十皇子逼宮案的主力陳顯,他是眼瞎了麼?

    京都百姓未免憤憤不平,可也只是敢在心裡暗自嘀咕,卻不敢說出口來,他們好奇的不得了,然而,京都的勳貴府邸,比他們更好奇。

    在京都的勳貴們看來,弘遠帝是絕對不待見他們這些根深蒂固的老派豪門的,只因為勳貴世家盤根錯節,在朝堂上,很多證見都和弘遠帝相悖,讓陛下很多條令都無法順利實施;但凡能觸動他們利益的政策,也肯定要被駁回。

    歷代君王都著力於削弱勳貴世家的勢力,由此才有了寒門學士走入朝堂,清流文人日趨壯大之勢,可以說,勳貴世家和皇權是互相制衡著的,但凡有可能,皇帝都要將世家的勢力連根拔起。

    可現如今,顯國公府正好迎頭趕上了,可皇帝是怎麼做的?

    他竟然只是降了顯國公府的爵位,就將這事兒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糊弄過去了。

    這還是那個一力和世家對立行事的弘遠帝麼?

    勳貴世家的當家主人都開始蹙眉深思了,唯恐弘遠帝這是在放煙霧彈迷糊他們的視線,其實,後邊還有大招等著他們。

    這些勳貴們自此對弘遠帝警惕不已,也只有池玲瓏等“知情人士”,在聽到弘遠帝對顯國公府如此處置後,呵呵兩聲。

    要池玲瓏說,弘遠帝為何會如此厚待顯國公府,其實原因簡單的很,還不是因為宮裡的儀妃娘娘。

    因為儀妃娘娘是顯國公的嫡親妹子,皇帝搶了上一代秦王的未婚妻進宮,讓好好的一個勳貴貴女,成了不能在人前露面的“黑戶”。

    為此事,弘遠帝對顯國公府應該是多多少少有些愧疚的;且根據他們早先的揣測,顯國公怕是和皇帝是一夥兒的,兩人私下里達成了什麼共識,既如此,弘遠帝又豈會讓他好不容易養成的棋子,成了廢棋一顆?

    那太浪費了。

    如此,顯國公府輕易的從謀逆大罪中脫身,那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這件事池玲瓏輕而易舉就想通了,但是,聽了秦承嗣從宮裡回來後,帶給她的另一個消息後,池玲瓏整個人的感覺立馬就不好了。

    什麼,秦承嗣剛才說什麼?

    ——秦承業封王了! ! !

    封王了,封王了,封王了……

    腦中迴轉著這個念頭無數遍,池玲瓏覺得有些消化不良。

    可側首過來看著秦承嗣面上風淡雲輕的表情,池玲瓏到底還是咽了一口口水,把這事兒硬消化了。

    她是覺得秦承業封王這事兒無異於天方雜談的,可既然是秦承嗣說的,那必然就是事實,甚至說,已經成了事實。

    但是,不應該啊,秦承業一年前不是已經和十皇子混在一塊兒了麼?

    如今連十皇子,以及平日和十皇子走的很近的陳顯、周世錦,都因參與叛亂,不得好死的不得好死,被關禁閉的被關禁閉;不應該這些人都了遭報應,唯獨一個秦承業卻飛黃騰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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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6 13:39:56 |只看該作者
412 秦承業封王

    池玲瓏覺得秦承業封王這事兒簡直太扯淡了。

    畢竟,就那麼一個浪蕩公子,平時不學無術,還和十皇子混跡到一塊兒,他能有什麼出息?

    別說是封王了,要池玲瓏說,怕是秦承業能憑真本事考上個秀才,她就覺得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

    可是,這次太陽確實是從西邊出來噠……

    從秦承嗣哪裡,池玲瓏也聽到了早先的秦王府二爺,如何華麗轉變成大魏朝另一個異姓王的。

    事情其實簡單的很,無外乎是,秦承業在十皇子謀逆案中,趁亂救了弘遠帝一命,在箭矢即將射中弘遠帝心臟時,將弘遠帝推開了。

    由是,現在大局已定,弘遠帝在處置過有罪之臣後,也對在謀逆叛亂中大放異彩的有功之將進行大肆封賞,其中便有秦承業。

    皇帝的封賞很給力,對秦承業的封賞更是給力的讓人看著眼紅,他直接給秦承業封了燁王,也讓秦承業一步登天,從早先一個蹭吃蹭喝的花花公子,成了現如今大魏國自秦王后,第二個異性王。

    燁,火光日光也,在說文解字中,比喻光輝燦爛之意,乃是煊赫榮耀的光華。

    弘遠帝將這個“燁”字封下來,秦承業立馬成了轟動京城的人物,惹來京都勳貴們無數打量和試探。

    按理,秦承業雖救駕有功,卻也當不得異姓王如此隆重的封賞,可誰讓現在是關鍵時期?誰讓弘遠帝​​最近時日整個人化身噴火龍,看誰不如意就要斬人家全家?

    京都菜市口的血漬深紅,將土地都染了色,天空中的血氣更是久久不散,只從這兩個境況,就可發現最近京都死了多少人,又增加了多少亡魂。

    弘遠帝心情不好,這事情朝臣們都知道,因而,在皇帝罷朝三日,好不容易又開朝了,誰還能給他不痛快不成?

    若是在平和歲月,他們少不得要就這“燁王”一事,爭論扯皮上兩個月,最後扯也要扯著弘遠帝打消這不靠譜的主意,可現如今弘遠帝的心情陰晴不定,說不得他們一句話說錯了,就要被砍頭了,由是,在這種要命的關頭,誰還敢給皇帝不痛快?

    沒人阻攔,秦承業封王的命令很順利的下來了,這事情雖然讓京都勳貴們看的眼紅,可是,在想到什麼後,京都的朝臣和有政治遠見的貴婦們,也都有志一同的將視線投到秦王府這邊。

    不怪他們多想,實在是,——據說,早先秦承業還是秦王府的二爺,他乃是被弘遠帝親自賜進秦王府,給秦王當兄弟的,可誰知這人貪心不足蛇吞象,後來竟夥同秦王府大爺秦承繼,謀害秦王……

    正是因為兩人狼子野心,當時的秦王府老太妃才奏明聖上,將秦承繼和秦承業驅逐出了秦王府。

    而如今,浪蕩公子秦承業在多年無所事事後,竟一遭封王,且成了繼秦王后,大魏第二個異姓王,這是要打擂台的節奏麼?

    京都勳貴想到了這一點,不免私下里又開始暗戳戳的思量,弘遠帝可真是太不厚道了。

    將一個被從秦王府裡趕出來的浪蕩公子,封了幾乎和秦王府比肩的王爵,弘遠帝這是在打秦王府的臉麼?

    應該是吧?也不應該吧?

    畢竟,秦王除了愛“回府反省”以外,辦差的時候可是非常給力且有效的;陛下不至於看秦王不順眼,故意豎個靶子出來和秦王打擂台的,對吧?

    京都的勳貴們又開始絞盡腦汁的想弘遠帝此舉,到底是無意為之,只是心血來潮的一個賞賜,還是有意為之,在給秦王府難看?

    若是無意為之該如何,若是有意為之又該如何?

    針對這兩個可能的選項,京都勳貴想的頭都大了,卻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當然,這些人想不出所以然,池玲瓏卻很輕易就想清了這其中的彎彎道道。

    不為其他,只因為秦承業本就是皇帝的種麼?誰讓人家是九皇子來著!

    如是池玲瓏以前覺得秦承業有九分可能是宮裡早夭的九皇子,那麼經此一事,這可能性已經達到了百分之百。

    畢竟,異姓王也當真不是那麼好封的。

    大魏立國三百年,才有秦王這麼一個異姓王,還是開國之初就封下的。

    可別當異姓王是大白菜,隨便撿撿種種就有了,這可是稀有生物,比所謂的親王、郡王都難得,最起碼也要有蓋世之功,才可封下。

    秦承業的救駕之功,勉強算在蓋世之功裡邊。

    不過,十皇子逼宮時,秦承業也在當場,他竟然不是叛軍,而是正義者的一方,還救駕……無論用什麼方式思考,池玲瓏都覺得這說法太扯淡。

    心裡是這麼想的,池玲瓏也直接問了出來,秦承嗣聽她問出了關鍵性問題,忍不住嘴角微翹,抱她在懷裡,一邊輕柔的摸著她高高隆起的小腹,一邊在她耳邊低喃道:“誠然,秦承業確實不是去救駕的,他本就是叛軍。”

    池玲瓏張嘴“哦”了一聲,良久合不上嘴,她覺得有些牙疼,另一方面還覺得弘遠帝果真不愧是個奇葩。

    搶了好兄弟秦瓊的未婚妻不說,還將自己與他未婚妻生的兒子,又“還”到秦王府來,如果這還不算無恥的話,那把一個準備謀他性命,逼他下台的兒子,扭轉乾坤讓他從叛軍,一躍而成燁王,這華麗麗的轉變,可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當然,最讓人哭笑不得的,其實更應該是弘遠帝這個永遠也讓人猜不出下限在哪裡的帝王吧?

    為了把秦王府的五十萬軍權拿到手,為了給兒子“謀”個好出身,弘遠帝也是蠻拼的了。

    不過,弘遠帝這麼做其實也情有可原,誰讓十皇子自己作死,馬上就要掛了?

    既然已經陪了一個兒子進去了,總不能再陪一個?

    那也太虐心了。

    池玲瓏心中碎碎念,秦承嗣這時也又在她耳邊說,“真正救駕的是徐安在宮裡認的乾兒子,可惜,弘遠帝為了給秦承業謀個出身,將那公公直接處死了。”

    又語氣平淡的說,“魏廷莫早有逼宮之心,秦承業知情后甘願為他驅使,原是想賭一把,謀個榮華富貴,倒是不想,明明失敗了,反倒又謀了個異姓王回來……”

    池玲瓏聽出了秦承嗣口中的諷刺鄙薄,覺得弘遠帝有些可悲可憐的同時,也忍不住趴在秦承嗣懷裡笑出聲來。

    她眼冒水光的說,“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總歸秦承業封了王,弘遠帝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了。只是,秦承業和秦王府不對付……”

    池玲瓏的未盡之語還沒有說完,秦承嗣已經語氣緩緩的打斷她,“無需多想,只管安心養胎即可,其餘有我處理。”

    池玲瓏“嗯”了一聲,覺得秦承業確實是小兒科,送到秦承嗣面前,只有被虐的份兒,也不再想這人了,可轉而又想到衛淑妃一家。

    十皇子被貶去守皇陵,大皇子也由原來的易王,成了現在的易郡王,被趕去了封地,衛淑妃被貶入冷宮,衛國公府直接奪爵,全家流放西北,這一大家子從雲端跌落,今後怕是再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一直以來緊繃的神經線都鬆緩下來,池玲瓏心頭敞亮不少。

    不過,想到現在的易郡王,池玲瓏也不由得說,“我原本還以為,十皇子逼宮,衛淑妃、大皇子他們都會被牽連。不想,衛淑妃確實如我所料被打入冷宮了,衛國公府也家破人亡,可皇上竟然放了大皇子一馬,沒有將他貶成庶民,這倒是稀奇。”

    “你忘了魏昭和。”秦承嗣提醒池玲瓏道。

    池玲瓏微蹙眉,隨後恍然大悟,懊惱道:“我確實忘了九公主了,誰讓她去和親了呢?不過,弘遠帝真是看在九公主的份兒上,才放了大皇子一馬的?”

    秦承嗣點頭又搖頭,“魏廷易對魏廷莫謀反一事並不知情。”魏廷易乃是大皇子的名諱,也就是現在的易郡王。

    “不知者不罪,魏廷莫未曾參與謀反,皇帝既已斬斷了他的羽翼,就不怕厚待這個兒子些。”

    “且不管外人怎麼說,此番和親南詔的,還是衛淑妃所出九公主。和親公主擔負兩國安穩使命,弘遠帝自然要穩著魏昭和些,以免兩國貿然動了兵戈。如此,保下魏廷莫,也讓九公主心存忌諱,不能破壞兩國邦交,在中間使壞。”

    池玲瓏一副受教的模樣,訕訕點頭,覺得“政治”這玩意兒,當真是門大學問。

    可惜她活了兩世,至今都玩弄不來權謀,只能被權謀玩弄,唔,還是老實點當個賢妻良母好了。

    賢妻良母池玲瓏又在心中咀嚼了一下秦承嗣方才說過的話,還是覺得這中間有什麼不妥,她就又問,“大皇子不像是會這麼輕易就罷休的人。嗯,我聽人說他性子極其固執暴戾,且不管做什麼事兒,都是得不到手決不罷休。這次被十皇子牽連去了封地,若是他暗地招兵買馬,等時機成熟,未嘗不會反攻回來。”

    池玲瓏憂心極了,秦承嗣卻嗤笑出聲,揉著她的腦袋安撫她,“不怕他回來,就怕他不回來。總之,他是登不了大位的,……我手裡有他的把柄,他不動還好,若是妄動,我會替他那幾個兄弟,先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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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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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3 再添一個?

    京都的動盪在要進入十月份的時候,終於暫時告一段落,而這時,在某一日下了早朝後,弘遠帝也心血來潮要去邙山狩獵。

    為帝王者,每年都要去皇家圍場秋狩,以練習騎射弓馬之術,選拔可入禁軍的世家子,向臣下施恩,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弘遠帝沒想著要壞規矩,但九月份的京都也著實亂的讓人沒有閒心去享樂。

    不過,如今可算是緩過了勁兒了,度過了這一個月的血腥期,弘遠帝陰晴不定的脾氣也收斂不少,如此,碰上帝王決定出去散心,朝臣們自然只有認同的份兒。

    池玲瓏聽到阿壬說,弘遠帝決定去秋狩了,便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阿壬,“這次還是你們主子沿途護送?”

    阿壬搖搖頭,說著,“目前還不清楚,不過,自從主子從西域回來,大部分類似這種護送的事情,都是由主子帶隊。”

    池玲瓏點頭,其實她也是知道,這次弘遠帝去邙山狩獵,不管秦承嗣帶不帶隊,他都必定是要同去的。

    畢竟朝中早先讓秦承嗣去西域問罪西域王,秦承嗣就拒不前行,可那時好歹還有個護國將軍代他前去,還說的過去。

    可此次邙山秋狩,連皇帝都過去了,秦承嗣不可能不去護駕。

    不然,推辭不去西域別人可能還只會說他驕矜不分輕重,可若是此次還不去,那大家可就要懷疑他的忠君之心了。

    果真,等稍晚些秦承嗣從書房過來,見到池玲瓏後,就和她說了要離開十日,去邙山秋狩的事情。

    池玲瓏雖然心裡已經有了譜。可是現在聽說他一走就是十天,還是有些怏怏不樂。

    她懷孕期間,愈髮變得黏人,晚上秦承嗣回來的晚了,她都會睡的不安靜,要幾次三番從睡夢中驚醒;可眼下他已經不是回來的晚不晚的問題了,而是要有十天見不到人。池玲瓏想到這裡。眼圈立馬就紅了。

    秦承嗣哭笑不得的看著她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樣,眼圈紅紅的拉著他的衣襟,眸中噙著泫然欲泣的淚珠。楚楚可憐的不得了,心中當真是又愛又憐。

    可是,此次邙山之行,也著實是非去不可。

    秦承嗣就搖頭失笑的彎腰將她抱起來。往內室而去,在內室窗下的美人椅上落座。才又摸著她圓滾滾的肚子,好生安撫她,“十天而已,很快就過去了。你在家等著。我每日都會派人送信給你。再把墨乙幾人都留下看護你,不會讓你出事的。”

    見她扁著嘴巴,淚珠在眼眶中打著轉兒。好似隨時要落下來,秦承嗣慌了手腳。簡直不知道要怎樣勸說是好,只能又語無倫次的說,“若是晚上自己睡不著,便讓孫琉璃過來陪你。卻不可讓劭兒在此間留宿,他睡相不好,晚上最是好動,我怕他會踢到你的肚子……”

    各種割地賠款的話都說盡了,也沒見她的情緒好轉,秦承嗣更加哭笑不得了。

    以前只聽人說,孕期的女子都是蠻不講理的,他還覺得這是誇大其詞了,畢竟,眼前人懷上一胎時,也很是安分,怎的這胎就這麼不安穩了?

    莫不是因為肚中懷了兩個的緣故?

    秦承嗣苦惱的直揉太陽穴,直到將用晚膳了,才總算是將池玲瓏哄好。

    不過,池玲瓏不哭了,他反倒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了,以至於一晚上睡不好,直到護駕往邙山而去時,情緒都沒緩過來。

    不說秦承嗣,卻說王府的池玲瓏,在秦承嗣離開王府後,整個人懶得一動不想動,躺在床上裝病號。

    孫琉璃聞訊過來,見她跟個鵪鶉似地縮在被子裡,四肢都很纖瘦,唯獨肚子那里高高隆起,佔了好大一塊兒地方,也忍不住好笑的掀開被子,將她從裡邊拉出來,點著她的額頭就沒好氣的說,“真是個沒出息的,不就分開十天,怎麼就弄得要死要活了?秦承嗣又不是一去不回,你這又是作的哪門子妖?”

    池玲瓏撇嘴不理人,孫琉璃竟也對她無法,不想之後阿壬將小勺子送過來,陪她玩了會兒,她到不藥痊癒了。

    只是,神情到底還是有些怏怏的,整個人也有些失魂落魄,連飯都不想吃了,這可真是讓孫琉璃沒轍。

    孫琉璃急得上火,無奈怎樣勸池玲瓏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可算是氣的牙疼。

    不過,這表妹無論怎樣鬧彆扭,在孫琉璃看來,都是小兒科,她也不是真沒辦法收拾她,真要是想勸說了,那也是一試一個準。

    這不,就在這日池玲瓏又是只將湯水喝了一半就沒有食慾了,孫琉璃冷眼看著,此時也開口說,“這麼不想吃,乾脆下頓也省著吧,總歸孩子在你肚裡,你不想養誰也逼不得你。只可憐了我那幾個外甥,本來天天搶食都搶不過來,如今偏還遇上個狠心的娘,只想著他們父親,不顧及肚子裡的他們,可是讓他們都餓著吧。”

    池玲瓏回過神來,哀怨的瞅著表姐,“表姐你說什麼搶食呢,我肚子裡就兩個,用的著搶麼?我每天都吃好多好多東西好不好?”

    捏捏喉嚨,委屈的比劃道:“每次都吃到嗓子眼兒了,都要走路消化好一段時間才行,那兩個小東西會吃不飽才奇怪。”

    “是啊,若是兩個,怎麼也要吃飽了。”孫琉璃漫不經心的說,“不過,要是再添一個,那可說不定了。”

    說完這句話,孫琉璃斜睨一眼傻眼的表妹,奕奕然走遠了。

    待孫琉璃消失在廊角處,池玲瓏才後知後覺醒過神,可是,她剛才肯定是幻聽了吧?表姐肯定是在和她說笑吧?

    池玲瓏側首過來和明顯都有些神思不屬,一副遭了雷劈模樣,被鎮住了的丫頭說,“表姐剛才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六月淡定搖頭,抿唇深思;碧雲魂兒都被震飛了,哪裡還聽得見池玲瓏問話?

    倒是碧月和七月,此時要笑不笑的,臉上的表情都僵硬住了。

    “應該,……孫姑娘應該是和姑娘開玩笑的吧?”碧月聲音微顫的試探的問,本是想笑一笑的,無奈嘴角怎麼也翹不起來。

    七月遲疑的點了頭,也斟酌著說了一句,“再添一個什麼的……應該不大可能吧?”

    話是這麼說的,幾個丫頭此刻卻都非常默契的,將視線定格在池玲瓏圓滾滾的肚子上。

    這幾個丫頭都是沒見過,懷了雙胎的孕婦到底是什麼情況的,以前也覺得自家王妃這肚子膨脹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可是,沒有參考物,她們也不覺得其中有什麼大不妥。

    再來,連博學多才、學究天人、醫術出神入化的孫公子都沒有提出異議,說王妃這胎有什麼問題,她們更不需要多想了。

    可是,是她們想的太少了麼?

    怎麼現在她們還是覺得,剛才孫姑娘離開前,留下的那句“再添一個”這句話,那麼莫名其妙又似隱含深意呢?

    幾個丫頭瞬時間都不淡定了,她們想著,若是王妃這胎懷的不是兩個,而是……再添一個,那不就是,就是……

    幾個丫頭眸中的亮光刺人的好似剛磨過的刀劍一樣,看向池玲瓏肚子,讓池玲瓏都忍不住不寒而栗。

    可是,表姐剛才是在說笑的麼?

    池玲瓏也坐不住了,起身就想要往玉瀾堂問個究竟。

    幾個丫頭本是在她身邊嚴陣以待的,她們都奉了秦承嗣的命令,要在他不在府中這十日,嚴格看護王妃,不讓她走出致遠齋一步。

    可是,現在……不說王妃激動難耐,心裡猶如貓抓,她們更是忐忑的不行啊。

    這若是不去問個究竟,她們接下里幾天肯定魂不守捨不說,關鍵是,事關秦王府子嗣,這事情不弄清楚了,可如何了得?

    一行人匆匆往玉瀾堂趕去,等走到院門口時,卻恰好和聞訊趕來的墨乙碰個正著。

    墨乙倒是絲毫不避諱,有關致遠齋的一切動靜都在他的掌握中這一事實,只是也和池玲瓏一樣,被剛才孫琉璃漫不經心的撂出那一顆炸彈,炸的有些頭暈。

    “王妃先請。”墨乙側過身,讓池玲瓏走在前邊,池玲瓏自然的應了,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問墨乙,“表姐剛才說的話,暗衛都告訴你了?”

    墨乙點頭,池玲瓏又語氣微顫的問他,“那你覺得,我這胎……到底懷了幾個?”

    墨乙多想捧著池玲瓏的肚子仔細研究研究,她肚子裡到底裝了幾個子,可是,他敢麼?

    連多看王妃一眼,都要擔心他們主子吃醋,將他們罰去隴西開礦,這要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王妃的肚子看,主子回來讓阿壬挖了他們的眼珠子做藥引子,那完全不是事兒。

    卻還是忍不住,不著痕跡的,將視線從池玲瓏像是塞了個超大號西瓜進去的肚子掃視過去,心裡想著,這才剛滿五個月吧,以前也不覺得王妃的肚子大的有多麼離譜,畢竟是懷了兩個。

    可他才多長時間不見王妃啊,怎麼王妃的肚子大的都跟別人懷胎七月一樣,就算是裡邊裝了兩,這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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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 傳信

    池玲瓏和墨乙一道進了玉瀾堂,孫琉璃見到兩人過來,臉面沒有絲毫訝異,顯見是已經算到他們兩個會有此行。

    只是,雖說早知道這些人的尿性,在事涉秦王府子嗣上的時候,是最耐不住性子的,可如今如意料中一樣,看見兩人與她前後腳進來,孫琉璃眸中也難得的露出鄙夷之色。

    一雙凌厲的美眸微瞇起來,其中瀲灩的光芒全是表示對這兩人定性的不屑之意。

    池玲瓏在這個表姐面前早就沒臉沒皮了,被她鄙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已經習以為常,因而,當下也不在意,只是邁著小步子走到孫琉璃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倒是墨乙,難得的面上有些訕然,只是,再一想到池玲瓏肚子裡孩子的數量問題……羞愧什麼的情緒還是煙消雲散吧。

    孫琉璃對於池玲瓏和墨乙此番所來為何,自然是門清的,只是,哼哼,她現在心裡氣不順,才不願意給他們一個確定答案。

    池玲瓏從沒想過表姐會這樣吊人胃口,她巴拉巴拉說了半天了,表姐竟完全視而不見,不管她怎樣擺出泫然欲泣的樣子,表姐都不肯告訴她真實答案,池玲瓏鬱悶的簡直要哭了,早知道前兩天表姐餵食時她就乖乖吃飯了,看吧,就因為她前幾天不配合,折騰的表姐上火,記仇的表姐現在就開始反攻了。

    池玲瓏哀怨的噙著淚花,在幾個丫頭的服侍下老老實實回致遠齋喝湯了。

    至於墨乙,雖然從頭到尾只從孫琉璃哪裡得到了兩個字——“呵呵”,可就是這意味不明的兩個字,在此刻已經足夠說明很大問題。

    墨乙的心思已經活動開了。他現在貌似也已經可以確定某些事情了,當然,那只不過是欠了孫琉璃一句確證的話而已。

    不急,這句話他遲早會聽的,只是,對於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墨乙覺得作為一個忠心為主的屬下。他應該在第一時間給自己主子寫信報喜。

    墨乙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去了清華苑書房後,就親自研磨寫起信來。

    這時候。帶著小勺子去“後山”看“小動物”的阿壬已經聞訊趕來了,猛的一下推開書房門,就急不可耐的抓著墨乙的衣襟,抓耳撓腮的問他。 “那個,池玲瓏。呃,是王妃,她肚子裡到底有幾個?”

    阿壬興奮的雙眼冒金光,娃娃臉上一片通紅。明顯是激動的不行了,他渾身滾燙的好似周身有火再燒,簡直比自己當了爹還要高興。

    池玲瓏肚子裡說不定是有……三個孩子了。若果真如此,阿壬現在已經傻笑的開始幻想。兩年之後他升級為孩子王,帶著一幫小傢伙將秦王府鬧騰的雞飛狗跳的場景了……

    阿壬自然沒有從墨乙這裡得到什麼準確的消息,因而,也又仗著自己臉皮厚、“年紀小”,對池玲瓏完全沒有異樣心思,也就回頭又抱著小勺子,跑去致遠齋參觀懷著多胞胎的稀有生物池玲瓏了。

    當然,他此刻也正哀怨的想著,若是能長一雙火眼金睛,可以透視一下池玲瓏的肚子,那生活就更美妙了……

    阿壬離去後,墨乙也從去了紫竹院取了一隻專門用來傳信的鷹鷲,將寫好的信裝在一個小竹筒裡,綁在了鷹鷲右腿上。

    這鷹鷲還是三年前才養起來的,之前他們傳信都是讓暗衛快馬加鞭傳送,或者是用信鴿傳遞來往,還是見了顓孫家那兩兄妹竟牛掰的用鷹鷲傳信,他們才驚喜的起了效仿的心思。

    其實,早之前他們也想過用鷹鷲傳遞信息,只可惜,獵鷹好得,卻不好馴養,也因此,為了從顓孫家兩兄妹哪裡挖牆腳得到一個專門的馴鷹師,秦王府可是交易出去不少東西。

    不過,鷹鷲傳信的速度果真很快就是了。

    就譬如墨乙這封信在午時左右傳送了出去,而距離京都足有五天路程的邙山行宮,其實到了晚間,墨丙就收到了傳訊。

    秦承嗣此番來邙山行宮,明面上身邊只帶了兩個侍衛,便是常年不離身的墨丁,已經男生女相,長相妖孽,手段卻狠辣陰毒的墨丙。

    今晚上,墨丁依舊如往常一樣,跟在秦承嗣身邊去赴宴,墨丙則留在專門安排給秦王的行宮,整理這幾天從各處傳來的消息和公文。

    若隱若現的聽到天空中傳來熟悉的鷹啼聲,墨丙心有所感,順手將身側的窗子打開了,果真,抬頭往西邊墨藍的天際一看,就見漫天銀輝下,瓊樓玉宇之上,一道身形頗壯觀的黑影正盤旋著在天上打著轉兒。

    似乎也發覺到這裡的異常,或者是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那鷹鷲嘶叫兩聲,如箭矢般猛烈的俯衝而下。

    這鷹鷲養的久了,對秦王府“墨”字排行的幾個兄弟都非常熟悉,見到墨丙,還有些怯,豆大的鷹眼中,滿是靈性的畏懼和驚恐。

    秦王府眾人中,鷹鷲他老人家最怕的就是眼前這吃鳥不吐骨頭的怪胎了……

    墨丙見這渾身漆黑的東西,畏懼的不敢往前,狹長魅惑的風眸微微瞇起,薄唇也微翹起來。

    “過來。”

    墨丙輕敲著桌案,吩咐那頗通人性的小畜牲,這小畜牲雖然長得難看,卻頗為機靈,對人身上散發的氣息也敏感非常,察覺到眼前人非常不善,眼光凌厲冒著凶光,鷹也怕了,只可惜,木有退路啊。

    鷹鷲扑棱著翅膀,一下跳進窗戶,落在眼前的書案上,等到墨丙不緊不慢的接近它,解開他右腿邊的竹筒,並隨手將案几上擺著的一盤點心丟到他面前讓牠吃時,鷹鷲終於死裡逃生一般興奮的又叫了兩聲。

    “安靜。喏,這是獎勵你的,吃不飽一會兒出去轉轉,自己去林子裡獵些野物。不過,別跑遠了,等聽到哨音,及時回來。”

    墨丙話說完,也不再看埋首吃點心的扁毛畜牲,卻是從竹筒中取出紙條,看起信息來。

    這紙條是從秦王府傳出來的,上邊的字跡是墨乙的,墨丙一看便知。

    只是,他也懷疑是不是秦王府中出了什麼墨乙處理不了的大事,以至於,墨乙竟在主子在外的時候,還大張旗鼓的用獵鷹來傳信。

    墨丙的態度很鄭重,甚至是有些嚴肅的,心裡也做好了不好的準備,只是,在三兩眼看完了那紙條上寫著的信息後,墨丙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化作雕塑了,狹長的風眸不敢相信瞪大,眸中卻滿滿都是怔愣、驚愕和莫名其妙之色……

    回過神後,墨丙又不敢置信的將紙條上的字,斟酌又斟酌的從頭到尾讀了幾遍,直到確認墨乙寫這信時,口氣嚴肅,並不是在開玩笑後,墨丙已經忍不住拿著紙條朗笑出聲。

    這廂墨丙笑的不能抑制,面如春花妖孽到不行,外邊已經走進行宮的秦承嗣和墨丁兩人,聽著書房中某人的瘋癲之聲,兩人的嘴角同時壓抑不住的抽了抽,繼而,卻都又若無其事的推門進了書房。

    墨丙聞聲第一時間從狂喜中回神,轉眼就見秦承嗣和墨丁走了進來,就忍不住語氣歡喜的叫了聲“主子”。

    秦承嗣“嗯”了聲,還沒來得及問墨丙何事狂笑,回過神來的墨丙看了看外邊的天色,又看了看書房門後的漏斗,見時間還早,卻忍不住開口問道:“主子今日怎的回的這般早?”

    今天是弘遠帝御駕到達西山的第二天,同時也是皇帝下場圍獵的正日子。

    因為今日在皇家園林中,陛下新封的燁王氣運逆天的“獵取”了一頭白虎,被弘遠帝視為祥瑞,又道“燁王計謀無雙,武能安國定邦,實乃不遜色於秦王的大魏又一良將”,今日便特地擺下晚宴,以嘉獎犒勞燁王。

    墨丙今日沒有去圍場,不過,以往都只是能射中百米之內的固定靶子,且最多不過中八環的秦承業都能射中白虎了,且還被陛下褒獎為,和他們主子一樣能安國定邦的良將,呵,呵呵……

    墨丙原還震怒非常,憂心自家主子被秦承嗣和弘遠帝噁心到,今日會心氣不順,又有王妃不在身邊,怕是今夜又要在書房度過。

    原本他是非常非常擔心的,倒是沒想到,墨乙竟來信了,且這信中的消息,可真夠驚喜及時的!

    墨丁看了眼瘋魔了似的墨丙,眉頭微蹙,不知三哥那根神經線又搭錯了;不過,想到墨丙剛才問及的問題,墨丁還是開口說道:“鷹鷲剛過來了?”他們是聽到鷹鷲的叫聲,主子才借醉從宮宴上脫身的。

    墨丙點頭,秦承嗣蹙眉問墨丁道:“府里傳來的消息?”

    墨丙激動的點頭,“是二哥傳來的。”邊說著,又亢奮的風眸發亮,興奮的聲音微揚的補充了一句,“主子,是好消息。”

    確實是好消息,可這消息未免太好太震驚了,以至於,連秦承嗣這麼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之人,在看完那紙條後,都忍不住瞬間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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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 無題

    身處邙山的秦王突染惡疾,起不來身了。

    這個消息不脛而走,在短短半個時辰內,就傳遍了整個邙山。

    聞訊的朝臣勳貴們,在得知秦王是在弘遠帝為燁王舉辦嘉獎宴的當晚,回到行宮後突然重疾不能起身的,俱都變得神思不屬起來。

    這些朝臣們面上不露聲色,只是,各自的心裡卻未免沒有點想法。

    畢竟,在他們看來,燁王在還是秦王府二爺時,就屢次三番謀害秦王,雖則當時那些作為,都可歸咎於他年少輕狂,受人挑撥才犯下的大錯,但不管怎麼說,燁王欲要謀害秦王,便是和秦王結下仇了。

    燁王與秦王不和,而陛下如今偏還如此看重燁王,又是大張旗鼓賞賜府邸,又是特意舉辦宮宴以表嘉獎,甚至還不知所謂的將獵到白虎的燁王,與戰功彪炳的秦王比肩,並稱之為是大魏一代良將,這些說辭和做法未免太過了,便是他們不是當事人,都覺得這侮辱不能忍受,怕是秦王現在應是心懷怨懟,故意撂挑子不幹了?

    前來邙山的朝臣,都把“秦王身染惡疾”一事,當成是秦王被陛下噁心到了,乃是在反抗弘遠帝的不道之舉,心裡都有了點譜,因而,在聞聽這一消息後,都露出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心裡有了底,面上確是絲毫不顯露。

    不過,不管秦王是真病了,還是假病了,既然外邊傳出了秦王重病的消息,他們就沒有不去探望的道理。

    這一日下了早朝後,諸臣回到暫居的宮室。帶上重禮,也便又和早就邀約好的朝臣集合到一處,一道往秦王所住行宮去探望。

    意料之中根本連秦王的影子都沒見著,倒是聽那些守護宮殿的侍衛露出的口風,秦王這次病重尤甚,現在已經起不來身了……

    起不來身的秦王,連弘遠帝特意派來送藥材並表示慰問的徐安公公的面都沒見。便將人打發走了。

    到了下午。就在諸臣都為秦王和弘遠帝打擂台的事情,心懷焦躁,擔心成了被殃及的池魚。且人人手心裡都捏出了一把冷汗時,便又聽外邊傳來口信,——秦王請辭回京治病,派人向陛下通報過後。這就坐車出了皇家圍場了。

    秦王來時是騎馬的,走的時候坐著攆車。且沿途有千餘名弘遠帝特意撥下來的御林軍護送,可算是排場很大。

    不過,不管排場大不大,這些俱都對秦王懷有崇敬敬畏之心的御林軍。在路上行進了兩天一夜後,竟連馬車中的秦王一面都沒見著,不能近距離接觸偶像。也當真是鬱卒不已。

    這一日午後,馬車在驛站停靠。因外邊開始下起瓢潑大雨,天上雷鳴轟響,墨丁和墨丙不得不暫時選擇路旁驛站來避雨。

    一行人進了驛站後,到了客房,身著秦王服飾的“秦承嗣”才摘了頭上帷幔,露出一張普通到扔到人群裡就看不見的臉,向身側的墨丁和墨丙頷首打了招呼。

    卻原來這被御林軍護送著的秦王,哪裡是秦承嗣本人,根本就是常年隱在秦承嗣身側的八大暗衛之一。

    三人在桌旁落座,墨丁看了看外邊黑壓壓的雲層,和天際霍霍的紫光閃電,忍不住擔憂的說道:“主子現在應該到了王府了吧?”

    墨丁不愛說話,可暗衛更是啞巴一樣,一年也說不了幾個字,這兩人都不言語,墨丙也不在意,卻又顧自神神叨叨唸叨著,“若是按主子的腳程,說不定此時正好到京。如此也好,見到王妃主子就可安心了。”

    秦承嗣是早就出發回京了的,早到在從宮宴上脫身,回到行宮,看到墨乙寫來的信息後,從震驚狂喜中回神,便打算好了一切,顧自留下他們三人偽裝,他則帶著其餘幾個暗衛回了京都。

    墨丙和墨丁兩人本是想跟著回京的,可他們就像是秦承嗣的一道影子一般,尤其是墨丁,基本上秦承嗣走到哪裡,他都會跟著,若貿貿然這兩人少了一個,肯定會惹來他人懷疑。

    由此,秦承嗣才不顧兩個下屬意見,固執己見的將兩人丟在行宮中按照計劃行事,自己則日夜兼程回了京都。

    趕路了兩天兩夜,將原本足有五天的行程縮短到這個地步,也確實如墨丙所料,在雷鳴轟響,大魏北部地區都迎來大規模降雨時,秦承嗣幾人經過偽裝,正好進了城門。

    秦承嗣回到秦王府時,身上的勁裝已經全部濕透,守在秦王府門前的幾個侍衛聽著馬蹄聲踏踏往秦家巷而來,還納悶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找死,竟然不懂規矩的在秦家巷口還不下馬,等會兒他們幾個兄弟少不得好生收拾收拾那人,讓他長個見識。

    幾個身著鎧甲的守門侍衛面目上煞氣四溢,虎目瞪得猶如銅鈴大,正湊著機會,想往來人馬腿上扔些暗器,讓不懂規矩的來人吃個悶虧,誰知,等那幾騎人馬到了跟前,看著馬上人陌生的面龐,卻熟悉至極的眼神,守門諸侍衛心頭一凜,當即下跪行禮,卻是不敢貿貿然就喊出“王爺”這二字來。

    秦承嗣進了秦王府,立即就有人通知了墨乙,墨乙快步迎出來,秦承嗣已經快要走到致遠齋了。

    大雨傾盆中墨乙將傘遮過去,秦承嗣沒顧及這些,等回過神來身後跟著的人是墨乙後,才側首問他一句,“確診了?”這是在問池玲瓏肚中懷著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已經確診為三個。

    墨乙搖頭,苦笑道:“屬下無能,孫姑娘口風緊的很,倒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不過,屬下問過七月這些時日王妃的膳食,倒是多有湯水,正食卻不多,想來應是孫姑娘擔心王妃肚子往後會越來越大,在有意控制王妃食量。如此,王妃懷三胎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

    “去玉瀾堂將孫琉璃接來。”秦承嗣邁步走進致遠齋,想到什麼,又回頭吩咐墨乙,“若是孫無極也在,把他也領來。”

    秦承嗣的身影消失在廊道拐角處,墨乙看著自家主子頎長冷冽的背影消失,想起自家主子的吩咐卻無奈的苦笑起來。

    孫琉璃就不好請了,更何況再加上一個孫無極?

    這兩個都是祖宗,都是要供著的,真要是用上人了,得他們主動過去,主子竟讓他去領人?

    還有,那跟吩咐他領罪犯過來受死一樣理所應當的語氣,當真沒什麼不對麼?

    他有些擔心自己會辦事不利,那兩人不給主子這個面子啊。

    墨乙在雷鳴轟響中,苦笑著去了玉瀾堂。

    卻說致遠齋中,池玲瓏用過午膳本是在午休的,可惜一個震天響的鳴雷轟下來,好似整個房屋都開始晃動了,因為最近秦承嗣不再府裡的緣故,池玲瓏睡覺都比較淺眠,也很輕易就被雷震醒了。

    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尤其是聽到東廂房中小勺子的嚎哭聲,明顯是雷聲太大,也把睡眠中的小傢伙嚇醒了,池玲瓏就慌忙讓芳琴領了兒子過來,之後便陪著鬧脾氣的小勺子玩耍起來。

    外邊雨下的大,好似天被捅了個窟窿似地,到處都是嘩嘩的雨聲,且雖是午後時間,現在整個天都黑了。

    這樣的天氣,哪怕是府裡的丫鬟婆子都不會出來走動,因而,當在外室守著的碧月幾人,看見渾身汗濕的秦承嗣進來,俱都還嚇的怔愣在原地。

    池玲瓏看著那頭上臉上全是水,衣服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露出他勁瘦緊繃著的性感身體線條的秦承嗣時,也驚訝的長大了嘴巴,滿眸都是掩飾不住的吃驚。

    幾個大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小勺子看著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父親,再確認過這確實是他爹爹後,卻不由驚喜的咧嘴露出小白牙,伸出胖胖的胳膊讓爹爹抱,“爹爹,爹爹,抱……”

    秦承嗣看著福娃娃似的胖兒子,再看看兒子對面坐著的,挺著大肚子,穿著枚紅色繡纏枝紋交領小襖,烏黑柔亮的發只鬆鬆挽著髮髻,透著一股隨性的慵懶和嫵媚的小女人,冷冽的五官線條當即柔和下來。

    他痴痴的看著他,眸光火熱,漆黑深邃的眸子烏沉沉的,裝著沉甸甸的情深,讓池玲瓏當即回神,忍不住倏地一下紅了臉。

    “你,你”你怎麼現在回來了?

    池玲瓏瞪著瀲灩清澈的眸子,看著眼前人,在他灼熱的眼光直視中,心跳過快嗎,竟羞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承嗣心中起伏不定,一路上的焦灼難耐,胸中壓抑著的澎湃激情,在看到面前的小女人後,終於得到平息。

    忍不住走上前,張口狠狠在她吹彈可破的小臉上咬了一口,隨即心情很好似的悶笑出來,眷戀而難耐的舔著她臉上的牙印,又輕吻了幾下她散發著馨香的紅唇。

    “我回來了。”男人英俊的眉目在此時完全舒展開來,他心情很好似的嘴角微翹,便連那雙狹長深邃的眸子中,都佈滿亮光。

    在池玲瓏的臉紅耳臊中,秦承嗣又俯身下來輕吻她幾下,之後,才一把拎起在旁邊叫囂著也要親親的兒子,父子兩去了溫泉浴池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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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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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 三胞胎

    秦承嗣再次拎著頭髮濕漉漉,肥嘟嘟的小臉上一偏暈紅的小勺子從浴室從來的時候,他自己穿著衣衫整齊,小傢伙卻是被父親包在大大的浴巾中抱出來了,連個衣服都沒穿。

    不過,這可不是秦承嗣虐待兒子,不給穿衣服,完全是小傢伙自己玩瘋了,在父親和母親的浴池裡跑來跑去,都不願意起來了;如此,在父親將他拎起來,要給穿衣服時,才哇哇叫著不配合。

    秦承嗣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池玲瓏身上了,兒子的意願完全不在他的考慮中,不過,他也自認自己是個慈父,所以,既然兒子不願意穿衣服,那就不穿了。

    池玲瓏看見那父子兩人過來的時候,還驚奇他們出來的太快了,可一看兒子被秦承嗣抱在懷裡,小傢伙包在浴巾中的白胖胖的小腿露在外邊,還高興地踢踢踏踏的,明顯是連里衣都沒穿,也不由心急了。

    今天的氣溫可低的很,她都穿小襖了,本來用過午膳準備休息時,幾個丫頭察覺到天上陰風陣陣,還說今天晚上若是太冷,就要給她燒個火盆,就這天氣,秦承嗣經不給兒子穿衣服? ! !

    池玲瓏直接斜睨了秦承嗣兩眼,隨即,也趕緊喚了七月幾人進來,讓幾個丫頭將小勺子的衣衫鞋襪都拿來,她好給兒子穿上。

    誰知,秦承嗣一看境況她是要自己動手,剛才還面帶笑意的俊臉直接就黑了。

    一把拎起仍舊裹在浴巾中,正掙扎著伸出肥嘟嘟的藕臂。正露著米粒般潔白的小丫向母親撒嬌的小傢伙,隨後丟給身邊的六月,秦承嗣直接命令道:“丟出去。”

    池玲瓏瞬間傻眼了。這種像拋垃圾一樣利索的動作,到底是要鬧那樣啊?哎呦餵,秦承嗣那可是你嫡嫡嫡嫡親的親兒子,不是什麼惹人煩的髒東西啊。

    幾個丫頭火速抱著小世離去了,池玲瓏聽著兒子離去時娃娃大叫“娘娘”,那聲音委屈的不得了,甚至都帶上哭音了。也當真心疼的臉都皺成苦瓜樣了,不由就嗔怒的瞪著秦承嗣,說道:“那是你兒子又不是仇人。你對他什麼態度啊?”

    秦承嗣直接冷哼一聲,大言不慚說著,“他大了,該挪出去了。等雨停了你讓人給他收拾個院子出來。讓他自己住過去。”

    嘖,這是嫉妒兒子惹了媳婦注意,分分鐘要把礙眼的人都掃出去,連致遠齋的廂房都不給兒子住的節奏啊。

    池玲瓏無語的都失笑了。

    她也不知道秦承嗣這是吃的哪門子老醋,剛還拎著兒子一道去泡溫泉,父子兩個親密的不得了呢,現在可好了,轉眼兩人就廝殺上了。

    嘁。這還是親生父子呢,又不是仇人。用得著搞的這麼“不能忍”麼?

    池玲瓏無語失笑,聽著廂房那邊似沒了動靜,便也不再對此事進行追究,她看著眼前這男人一頭烏髮披散在肩,還往下滴著水珠,不由朝秦承嗣招招手,讓他過來坐,自己則順手拿起放在床邊的毛巾,要給他擦頭髮。

    秦承嗣深邃的眉眼中又抑制不住的染上了笑意,大步走過去在池玲瓏身邊落了座,隨即自然的躺下身,頭枕在池玲瓏腿上讓她給他擦頭髮,心中難得的安寧。

    池玲瓏細緻的擦拭他烏黑潤澤的長發,卻不由開口問,“你怎麼現在回來了?我沒聽說御駕今天回京啊?”

    秦承嗣“嗯”了一聲,似想到什麼,也不回話,此事卻是微顫著手指,貼上了她已經很大的肚子。

    池玲瓏感覺到肚皮上的粗糲觸感,不由笑著往後躲了躲,隨後也道:“已經胎動了,兩個小傢伙調皮的不得了,每天都要翻幾次身,我午睡前他們還鬧騰呢,現在倒是乖了。”

    又說:“你等會兒,估計他們現在是睡著了,等天黑的時候,才有得鬧了。天黑時小傢伙精神最好,不鬧上半個時辰都不行。”

    池玲瓏絮絮叨叨的和秦承嗣說著這幾天王府的事情,其實,她本想和秦承嗣說孫琉璃前些天和她說過那些話的,不過,秦承嗣已經冒雨從邙山皇家圍場趕來了,想來是得了墨乙傳過去的書信了吧?

    池玲瓏有些緊張,因為秦承嗣回來了,她好像已經看到正確答案在向她招手了。

    正這麼出神的想著,便聽外邊傳來六月的通報聲,“主子,王妃,墨乙和孫姑娘、孫公子過來了。”

    池玲瓏“哦”了一聲,興奮的說著“快請他們到花廳落座。”

    垂首下來,收了手上的毛巾,卻不由戳著秦承嗣微微曬黑了一些的臉頰,沒好氣的說著,“是不是你讓墨乙把表哥表姐喚來的?這天多不好啊,外邊陰森森的,還下著大雨,表哥身體本就不好,你怎麼就這會兒功夫也忍不住,再過幾天知道真相也是一樣的。”

    秦承嗣挺身坐起來,咬了她的嘴唇好幾下,小夫妻兩個耳鬢廝磨一會兒,秦承嗣才又焦灼難耐的說著,“阿愚,我等不及了。”

    秦承嗣給池玲瓏穿上鞋襪,看見挺著個圓滾滾的大肚子站在地上,不由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直接彎腰,一把將池玲瓏抱了起來,“抱你過去。”

    兩人到了花廳時,墨乙和孫無極孫琉璃已經用上茶了。

    閒話不說,將池玲瓏放在上首位置後,秦承嗣已經直接問孫無極道:“你再給她診個脈。”

    孫無極無語失笑,清逸的面孔上,神情頗有幾分啼笑皆非。

    孫琉璃則忍不住當即嗤笑出聲,雖然明知秦承嗣此刻讓大哥給阿愚診脈,乃是想再確診一下阿愚腹中胎兒的數量,為人父的關心妻子子嗣實在情有可原,可對於被秦承嗣這鬼畜大雨天讓人將她從書房拉出來還有怨,孫琉璃此刻也故意嗆聲,曲解秦承嗣的意思道:“你不在的時候,我和大哥也每日過來給阿愚診平安脈,她這胎穩的很,不用你操心。”

    秦承嗣眸光瞬間變得銳利,向孫琉璃射去,孫無極眼看戰火又要燒起來,不免撫額嘆息,直接開口命令孫琉璃,“你安靜些吧”,側首過來,眸中帶笑的和站在池玲瓏跟前,小心護著她的秦承嗣說,“不用再去診脈確認。阿愚這胎懷了幾個,我心裡有數。”

    “幾個?”秦承嗣不說話,墨乙此時已經提著嗓子,忍不住代替臉部肌肉都緊繃起來,整個人都快化成雕塑的自家主子開口發問。

    孫無極面上溢滿笑意,不緊不慢說著,“懷了幾個琉璃前幾天不是已經暗示過你們了?”

    墨乙眸中滿是狂喜之色,秦承嗣激動的窩成拳頭的手都開始顫抖,池玲瓏則捂著自己胖胖的大肚子,坐在鋪著墊子的玫瑰椅上,自己痴痴的笑。

    話都說道這份兒上了,孫無極也不免將話說的更直白些,“阿愚這胎懷了三個,早先是擔心她胎懷的不穩,壓力過大,就沒有告訴你們。現在幾個孩子都發育的不錯,阿愚精氣神也好,倒是不擔心其他情況了,告訴你們無妨。”

    秦承嗣已經聽不見孫無極說的話了,雖然從墨乙的傳信中,他已經隱隱得知這可能就是事實,可原本的激動忐忑,在此刻確認了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後,竟也沒有絲毫消散,反倒……更手足無措了……

    墨乙看著自家主子雙眸火熱的,活像個失了魂的痴漢一樣,直勾勾盯著王妃的肚子瞧,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過,王妃懷了三胎,這確實是天大的好消息就是了。

    大魏京都諸多世家幾百年傳承,說實話,他見識過不少雙胞胎,但是,還真沒聽說過誰家孕婦能懷了三胎的。

    懷了三胎,一下便是三個子嗣,這種添丁進口的事情,不管放在那裡都是大喜事一樁,更何況是發生在幾百年單傳的秦王府?

    墨乙此刻也激動的心跳如故,滿腹激情澎湃,當真恨不立馬去演武場,叫上百十士兵好好演練上一番,宣洩宣洩心中的狂喜和振奮之情是好。

    消息得到確實,墨乙此時連忙起身向兩位主子開口道喜,秦承嗣此時才後知後覺回過神來,讓墨乙起身,一雙修長的大手伸出去,卻是不敢摸眼前池玲瓏的肚子,活像是那其中不是裝著三個正在發育中的嬰兒,而是揣了三個定時炸彈一樣。

    秦承嗣就這樣傻傻的將胳膊抬在半中不敢落下來,孫無極和孫琉璃兩兄妹看到這情況,一個含笑點頭,一個則忍不住鄙夷的側首過去,妖豔的面孔上,櫻紅的朱唇微翹,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

    阿愚懷了三胎啊,這個好消息在心中壓抑的太大太大時間了,現在終於說出去了,不得不說,此刻孫琉璃的心情,不比墨乙和秦承嗣鎮定多少。

    這就像是在像別人炫耀自己的寶貝一樣,而這個寶貝還這樣爭氣的得了所有人驚嘆的目光,讓孫琉璃與有榮焉。

    花廳中幾人都沉浸在這個好消息中,好一會兒功夫,墨乙卻忍不住開口,率先打破安靜,——“那王妃肚子胎兒性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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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7 “眾叛親離”

    在確認過池玲瓏肚中懷著的嬰兒數量後,性別又成了眾人都急切的想要知道的事情。

    不管是花廳中的墨乙、秦承嗣和池玲瓏,以及花廳外守著的六月幾人,再或者是隱藏在花廳內外各個角落的暗衛們,此刻全都動作一致的,將耳朵豎的高高的,等著又一真相揭開的時刻。

    只可惜,這次孫無極卻讓眾人失望了。

    也不知道他是當真未診出池玲瓏肚中嬰兒性別,還是有意隱瞞,在被墨乙問及這個敏感的問題後,孫無極灑然一笑,只回答道:“只確診其一為男嬰,另兩個卻是不知。”

    不知……

    墨乙立馬懷疑這智多近妖的顓孫無極,是不是又在故意耍什麼把戲,在糊弄他們。

    墨乙心裡還暗戳戳的想著,不會是王妃肚中還有第二個男孩兒,也就是傳說中的“第三子”,所以,顓孫無極就擔心他們主子之後反悔,想辦法不履行與王妃的協議,將第三子過繼給他們,這才有所防範,不將是否有第三子的消息告訴他們,好待之後王妃順利產下第三子,直接拍板定釘,將那孩子據為己有吧?

    墨乙狐疑的看著笑的一臉光風霽月的孫無極,此刻無比心塞,也愈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最起碼有九層會是正確的。

    過繼第三子啊,現在一想想將來某天可能要發生的,將他們主子嫡嫡親的三兒子過繼給顓孫氏的事情,墨乙就忍不住垂足頓胸,想要噴出一口老血,之後再將孫無極好一頓痛扁。

    這人,你說這人是要有多麼會算計人心。才能引得他們王妃一口咬定非要過繼個兒子給他?偏主子還就應了,竟還陪同無理取鬧的王妃簽了協議,甚至蓋了秦王大印?

    墨乙心塞的要死了,即便到了此刻,一想到要過繼秦王府子嗣給別人,還鬱悶的臉黑黑,也因此。看著笑的一臉朗月清風的孫無極。墨乙心氣無論怎樣都順不過來。

    只是,再不順心又能怎樣,他總不能真的將孫無極痛扁一頓?

    先不說孫無極和孫琉璃一樣。渾身是毒,身周都是暗衛,他不一定能接近的了,就是說之後王妃還要靠這兩人保胎、生產。他也不能讓孫無極有什麼不痛快。

    所以,還是自己想開點吧。

    墨乙心裡腹誹不止。然而,在想到王妃乃是懷了三胎,孫無極竟還能診出其一孩兒的性別後,也是對這人佩服不已。

    畢竟。太醫院最好的婦科太醫,也只是在胎兒滿了五個月時,才能診出嬰兒性別;孫無極卻是早些天就診出胎兒性別了。雖說不像之前一樣,三個月就能斷言王妃肚中是懷了小世子。可是,這次可是實打實的三胎……

    於是,不管心裡怎樣憋悶,怎樣對孫無極恨的牙癢癢,墨乙到底還是看著孫家兩兄妹消失在潑天的雨幕中,再也看不見。

    不說尚且留在致遠齋的墨乙,此刻又奉了秦承嗣的命令,怎樣安排本就守衛在致遠齋的暗衛,對他們耳提面命,要將致遠齋真正守成連蚊子都飛不進的鐵桶,卻說如閑庭信步一樣,走在大雨滂沱,卻活像是在賞花看景一樣的孫家兩兄妹,此時兄妹兩人各執一把二十四骨節雨傘,正不緊不慢的往玉瀾堂走著。

    將要到玉瀾堂院門口時,孫琉璃囁嚅幾下嘴唇,到底是忍不住湊近孫無極,開口問他,“大哥,你之前不是說,阿愚肚中胎兒確證有兩個是咱們的小外甥,另一個的性別才診不出來麼?怎麼剛才,剛才……”

    孫琉璃想說,大哥你剛才開口糊弄墨乙諸人,怎麼也不提前和她打個招呼,若非她反應快,當時肯定要露出馬腳了,直接笑場了。

    不過,第三子就在阿愚腹中,這是好消息啊,告訴秦承嗣他們也沒什麼的;總歸,有阿愚在呢,就不信有阿愚絆著,秦承嗣敢反悔。

    孫琉璃抿唇一笑,想到也許再過三個月左右,就有三個粉嫩的小傢伙可抱了,眸中也忍不住染上流光溢彩的笑意,將整個昏沉的天際都照亮了。

    孫無極看她愉悅的模樣,卻忍不住搖頭輕嘆,“為的是防備秦承嗣在阿愚生產前幾個月臨時反悔,再弄出什麼麼蛾子來。”

    秦承嗣當時答應過繼“第三子”,可不是心甘情願的,不過是被阿愚磨的沒脾氣沒辦法了,才直接應下的。

    秦承嗣這人,雖冷冽不近人情,對阿愚倒是真的好,且因為秦王府的特殊境況,秦承嗣心里肯定也想多要幾個子嗣,好讓他們兄弟幫扶,守住秦王府百年基業。

    如此情況下,若是早先不知道阿愚肚子中懷有“第三子”還好,若是知道了,秦承嗣未必不會出爾反爾、故作小人。

    雖則他們現在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乃是阿愚肚中懷著的是三胎,而不是雙胎,只是,子嗣麼,尤其還是男丁,這時候的男人當真不會有人嫌多。

    且雖然秦承嗣答應阿愚,要過繼兒子給他們,但是,若阿愚生產前幾個月秦承嗣使什麼壞招,讓他們不得不與他做交易,將第三子主動讓出去,若是她們主動開口不要,阿愚還能硬逼著他們不成?

    所以,隱瞞第三子,完全就是在防備以秦承嗣為首的一眾秦王府眾人。

    如此,阿愚腹中肯定有兩個男丁的事情,還是的阿愚生產時再揭曉吧。

    *

    孫無極心中轉過無數陰謀論,面對孫琉璃時,倒也不什麼隱瞞,也都照實說了。

    而得知大哥真正在顧忌什麼的孫琉璃,此刻卻忍不住抽搐著嘴角,覺得大哥當真是越來越腹黑了;當然,秦承嗣那鬼畜也越來越讓人忌憚就是了。

    若非那人做事不講究,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秦王府幾個“墨”行事風格又很沒有下限,大哥也段不至於連阿愚肚中肯定懷有兩個小外甥的消息也不告訴他。

    所以,這都是自己作出來的啊。

    孫琉璃想到此,也開懷的將此事拋到腦後,不再想著偷偷給阿愚個驚喜了,卻又照舊安安穩穩的給池玲瓏燉著補品,養起胎來。

    因為秦承嗣回了秦王府,孫琉璃這幾天倒是來致遠齋來的少了,不過,湯水還是一天三趟的送,中間甚或再加頓點心或花茶,飲食當真豐富的不得了。

    而之前還覺得自己王妃吃的太多了,看著她圓滾滾的大肚子就滿心憂慮的七月幾人,在知道自家王妃肚子中懷著的不是雙胎,而是又多了一個,成了三胎時,暈乎了一下午,之後,卻也都打了雞血一樣,整天嚴密監視著池玲瓏的肚子,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牢牢看護著,就生恐她那肚子有一絲半點的不正常。

    三胎啊,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福氣了,怕是秦王府幾百年單傳所積累的福氣,都用在王妃這胎上了吧?

    七月幾個丫頭碎碎念,而後知後覺聞訊得知了自家姑娘懷了三胎的薑媽媽,此刻也坐不住了,也從小勺子那裡,又轉移到池玲瓏身邊侍候。

    池玲瓏身邊侍候的人不多,大丫鬟滿打滿算也就四個,但是,人不再多,貴在精。

    幾個丫頭別看年紀不大,這兩年來卻變得愈發出息和中用,一個能抵得上別的勳貴府上三個大丫頭,忠心和能力兼備,給力的不行。

    可有的時候,不管幾個丫頭再得利,在遇到這種事涉子嗣的事情時,到底比不得閱歷豐富、經驗老道的老人管用。

    姜媽媽這幾年越發顯老,可她也不想在秦王府當閒人,池玲瓏想讓她歇息著,專心在秦王府養老,姜媽媽卻在思量過後,顧自去守著小勺子了,這兩年也一直都將小世子那裡的大小事管的緊緊的,讓池玲瓏少操了不少心。

    原本在得知池玲瓏又懷了胎,且懷的是雙胎時,姜媽媽就想回來侍候她,到底是被池玲瓏藉口小世子離不得她,給勸住了。

    可雙胎人能勸住人,遇到這種百年都沒聽說過的三胞胎,姜媽媽能坐的住才有鬼。

    姜媽媽又自動回到池玲瓏身邊侍候了,這可讓池玲瓏鬱悶不少。

    姜媽媽侍候的倒是特別經心,可這媽媽待自己真心實意的,偏還約束著自己什麼時候要運動,什麼東西要少吃,多吃一口多不成,池玲瓏也當真欲哭無淚,鬱悶的只想伸手往秦承嗣臉上抓兩把。

    池玲瓏是這麼想的,有時候心焦氣燥了,也當真直接上口,往秦承嗣下巴上咬。

    而看見秦承嗣下巴上,上下兩圈明晃晃小牙印的秦王府幾個“墨”,好笑的肚子疼時,卻也忍不住群策群力安撫自己黑著臉的主子。

    “主子,別動氣,千萬別動氣,想想王妃的肚子。”

    “主子您又不出去,讓王妃咬幾口沒什麼,王妃現在懷著胎,還是三胎,孕婦脾氣不好,你要忍住些。”

    “就是,王妃是咱們府上的大功臣,主子您千萬悠著點,回去都順著王妃,可千萬別置氣”。

    一朝之間眾叛親離的秦承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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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秦王府眾人寵著、順著,又沒有什麼煩心事兒來惹她,大家都把她當老佛爺一樣供著,按說池玲瓏的日子是應該過的很順心的。

    事實也確實是如此,雖然自從姜媽媽又回到她身邊侍候後,被老人約束著,她總有些不舒服,但這些都無關緊要,事涉肚中三個金疙瘩,池玲瓏什麼都能忍,什麼要求都能受。

    因為秦承嗣回來了,池玲瓏這些天的心情都好的像是花兒開放。

    然而,她所有的好心情,在某一日聽說了前往邙山圍獵的弘遠帝的軍馬都回了京都,她也後知後覺想起來,要詢問當時秦承嗣是以什麼藉口提前回京。

    秦承嗣自然不願意提到秦承業,惹她煩心,無奈池玲瓏現在整日閒的發慌,若興之所至真的想要知道什麼事情了,那也好似心裡有螞蟻在攀爬一樣,不知道準確答案整天都吃不好睡不著,無論做什麼事兒都提不起精神。

    毫無意外的,池玲瓏輕而易舉就從阿壬哪裡套來了想要的答案,只是,這和她想像中,秦承嗣乃是藉口“府中出了要事”才回京的截然不同,秦承嗣竟然是被人“氣”的公然拋下弘遠帝,回了京都的!

    池玲瓏從來沒想過,在經過秦承業封王之事後,弘遠帝竟還會做出這麼無恥至極,這麼噁心死人不償命的事情,竟然在公然場合下,將戰功彪炳的秦承嗣,和一個僅僅獵到了一頭白虎的秦承業並肩提起?

    秦承業是什麼東西,先不說他封王之事當中存了多少貓膩,就說那“獵到白虎”一事,當真不是在開玩笑麼?

    讓心腹侍衛齊齊出手將白虎射死,最後再將致命傷口處的箭矢拔掉,換上標有燁王印蹟的箭矢,真當大家都是傻子啊? !

    池玲瓏氣的肝疼肺疼的,這一整天都陰著臉,看見秦承嗣也完全視而不見,難受的不行。

    她就說弘遠帝都回京開朝了,怎的秦承嗣還日日閒著在府裡陪她待產,原來不是他又“回府反省”了,這次是被人下了臉面,也決定撂挑子,讓弘遠帝嚐嚐沒了他,朝廷是否還能正常運轉的開。

    罷工這事兒,池玲瓏覺得秦承嗣做的再好不過了,可他不應該瞞著這麼大的事兒都不告訴她啊?

    池玲瓏心有不滿,更多的卻是心疼秦承嗣,還替那男人感覺委屈。

    秦承嗣十二歲上戰場,在別的勳貴子弟尚且在祖母和母親的護持下,過著溫香軟玉的日子時,他已經置身前線為大魏開疆拓土了。

    盡職盡責為大魏的江山效力十年,替他們掃平外虜,護國安寧,結果可倒好,現如今大魏的邊境還未四夷皆安呢,主家就想著要踩著他的頭捧自己的兒子上位了,當真是不能忍。

    池玲瓏氣咻咻的躺在床上,蒙頭蓋著被子,頭朝里邊,不理坐在外邊的秦承嗣。

    秦承嗣說的口乾舌燥,也沒讓她心情好一些,最後無奈之下,只能讓六月跑去玉瀾堂喚了孫琉璃過來,讓她和池玲瓏談談心,想知道這媳婦現在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孫琉璃來了後,秦承嗣自覺出去了,池玲瓏做事有分寸,見表姐都出馬了,也不好再耍小脾氣,因而,當孫琉璃給了她梯子時,她也就順階往下下了。

    “所以,你這鬧來鬧去,到底鬧得是什麼?是氣秦承嗣不把你當枕邊人,沒將這事兒告訴你?還是你自己在氣自己,覺得為人妻的,自己相公發生了這麼大事兒,你卻成了最後一個知情的,心裡悶的慌?還是覺得秦承嗣受委屈了,你心疼了?”

    池玲瓏紅著眼眶,絞著手中的衣襟,吭哧吭哧吸著鼻子,良久,才又哽咽著沙啞的嗓子,說了一句,“都有。”

    話出口,眼淚珠子已經啪嗒啪嗒落在白皙軟嫩的小手上了。

    池玲瓏是真覺得被隱瞞了這麼大的事兒,心裡壓抑的慌,雖然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懷著金疙瘩,府里人不願意她操心些有的沒的,顧此失彼,以免傷了胎,可她就是覺得心裡氣不過。

    無論怎樣,她都是秦承嗣的妻子啊。

    在滿京城勳貴都知道弘遠帝打了秦王府的臉,更準確點說,是下了秦承嗣的臉面後,她竟直到現在才聽說這件事情,心裡難受在所難免。

    再有,也是心疼秦承嗣,不知道那男人被弘遠帝這麼對待,當時心裡什麼想法,會不會就連守在她身邊時,晚上也憤懣抑鬱的難以入眠?

    她這當妻子的不盡職,沒有及時勸慰開解他也就算了,現在好像又無理取鬧了……池玲瓏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了。

    孫琉璃卻權當她孕婦情緒反應過大了,若是平時遇到這種情況,她少不得沒好氣的點著表妹的額頭,罵她一句“矯情”,可現在看著她挺著個大肚子,卻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樣,無助的坐在床上摸淚珠子,孫琉璃心疼的什麼似地,當真恨不能變出神仙法術,好滿足她所有願望,替她直接滅了那高高在上的人間帝王。

    只是,時機不成熟,弘遠帝還不能死。

    但是,他不能死,同樣下了他的臉面,替表妹出氣,還是可以的。

    孫琉璃美眸閃過銳光,妖豔的面孔上罕見的湧上殺意,可她也瞬間控制住了,又恢復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心中有了計較,孫琉璃也就掏出袖籠中的帕子,給池玲瓏擦淚,一邊還不緊不慢的說著,“不哭,表姐給你出氣,且等著,最遲不過一個月,總要讓你解氣開懷。”

    孫琉璃說完這些話,又給池玲瓏診了脈,說著些養胎的事兒,將池玲瓏的注意力轉移開,等看她情緒穩定了,又會笑了時,看著天色將晚,孫琉璃也又回了玉瀾堂。

    孫琉璃離去後,當即就有暗衛將她和池玲瓏在房間內說的話,傳給清華苑書房那邊。

    墨乙聽了暗衛回報,好笑的看著面容隱在陰影處的自家主子一眼,哭笑不得的說,“主子,您快些回去致遠齋陪著王妃吧。阿壬這小子,屬下之前特意提醒他,這段時間不要再往王妃跟前說是非,倒是沒想到這次又鬧出亂子來,主子放心,屬下回頭定會好生敲打阿壬。”

    秦承嗣沒說多餘的話,只是直接冷聲說了四個字,“二十軍棍。”

    意思也就是,阿壬犯了口舌,要杖刑二十軍棍以儆效尤。

    墨乙怔愣在原地,隨即笑著應下,“屬下回頭親自將阿壬送到刑堂。”

    本是有心替阿壬求情的,可看眼下這情況,阿壬這頓打實在是免不了的了。

    不過,那小子也確實欠教訓,整天猴兒似地到處跳,且話多的堪比八婆,主子親自下令打他一頓板子也好,也讓那小子長長記性,認清了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不然,再這麼沒大沒小、沒輕沒重的鬧下去,之後不一定又要惹出什麼大亂子來。

    墨乙記下了這話,決定一會兒送阿壬去刑堂後,還要親自監督執行,似乎是想到了阿壬被打屁股哇哇叫的場景,墨乙面上笑意更濃。

    只是,又想到暗衛方才回報的,孫琉璃應下了王妃,要替她出口氣,墨乙也有些頭大。

    沒道理自己主子受了委屈,他們不去討公道,倒是讓主子的小姨子替他們出頭吧?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怕是要笑掉世人大牙了。

    墨乙想到這裡,也又開口道:“至於孫姑娘的意思,主子您看……”

    “十五公主。”

    丟下這耐人尋味的四個字,秦承嗣直接起身,回去致遠齋了,獨獨留下墨乙在原地,琢磨著主子所說的“十五公主”,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不過,不管是什麼意思,能吐出這四個字,想來應是主子的點撥了;主子連這話都說出來了,那肯定是不用孫琉璃替他們報仇了。

    其實報仇這事兒,當真不能說不報,只是,俗話說的好,君子報仇,三十年都不晚。

    他們幾個“墨”聽聞皇帝在邙山皇家圍場說的話後,也當真恨不能立即過去將那老二的頭擰下來了,但是,他們不能。

    一來,那畢竟是當今天子,而秦王府哪怕再怎麼位高權重,終究還是臣子,還是要看帝王的眼色過活;總不能有太出格的舉動,以免一個不慎,讓弘遠帝抓住馬腳,滿盤皆輸。

    二來,他們也有心趁此機會,進一步試探弘遠帝和一些朝臣對秦王府的態度。

    這事情可大可小,可做也可不做,但是,心裡及早有了成算,提早防備好,到底是好的,也免了日後被打個措手不及。

    再來,別看眼下秦王府好似吃了大虧,在京都眾多勳貴面前失了臉面,也失了弘遠帝的盛寵,但是,主子不上朝了,可如今整個朝堂,怕是都亂成一團亂麻了吧?

    弘遠帝有些捧秦承業,這無可厚非,然而到底是找錯墊腳石了。

    秦王府幾百年傳承,可不是讓人來踩的。

    當然,更不是為了捧一些連身份都不能宣揚出來的“私生子”的。

    弘遠帝這次的算盤,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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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6 13:41:18 |只看該作者
419 瞌睡遇枕頭

    秦王府內單方面鬧彆扭的小夫妻兩個,又恢復成以往甜蜜蜜的模樣了。

    池玲瓏被孫琉璃安撫開解一番,又得了表姐會替她報仇的承諾,心裡舒暢了不少,再有秦承嗣耐心哄著,當天晚膳時就又和秦承嗣恩恩愛愛一塊兒吃飯了。

    這小兩口安生了,秦王府內所有人都舒了口氣,心裡提著的警報解除了,大家也都安心了。

    可惜,這安心沒多長時間,秦王府內這姑奶奶又不舒服了。

    池玲瓏的身子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是,她就是太餓了。

    因為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已經足有單胎孕婦八個月一般大的肚子了,早一個半月得知她懷了三胎的孫琉璃就在有意控制她的飲食。

    甚至,為防她肚中胎兒過大,還讓她每日多喝湯水填肚子,少吃些果腹的米飯和麵食,以免胎兒長的過快,到時不好生產。

    池玲瓏知道表姐是為了自己好,也都嚴格按照她的要求進食,前些時日控制的倒是挺好,可最近幾天,不知是不是肚中的孩子越長越大,他們的食量和胃口也大了,池玲瓏總覺得餓。

    餓得頭暈眼花,渾身都無力了;且消化也更快了,明明才吃過飯不過一個時辰,她就又覺得自己餓的好似可以吃下一頭牛。

    可惜,得知她這一情況後,看著她滾圓滾圓的大肚子,孫琉璃和孫無極自動無視她可憐又頹敗的神情,商量過後,也還是覺得不能讓她多增吃食。

    多胞胎雖然會提前生產,大概懷胎八個月就會分娩,可是,池玲瓏這肚子,如今也不過才懷了五個多月。

    五個多月的肚子就有平常孕婦八個月時大了,這日後三個月那肚子可是還要長呢,若是吃的過多,肚子到時候不是要炸開了?

    想想那恐怖的情景,孫無極和孫琉璃哪怕心疼表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到底還是狠心讓她節食了。

    當然,所謂的節食,並不是說她現在食用的食物比過去減少了,其實一點都沒有減少。

    不過是將之前的米麵全都換成了湯水和瓜果蔬菜等不易長肉的東西;這些食物分派的多,無奈不過多長時間就消化了,且還是定量的,不能憑她意願吃到飽,只能看不能吃,池玲瓏的痛苦可想而知。

    她日子過得不舒心,現在都不願意和秦承嗣同桌進食了,以免被虐成狗。

    秦承嗣每每看著她對著雞鴨魚肉流口水,眼饞的不得了,偏還只能抱著個大肚子乾看著,也是心疼的五臟六腑都移位了,也是此時,秦承嗣才從她懷了多胞胎的狂喜中回神,生平第一次埋怨起她腹中小東西太多了。

    當然,有了這三個,秦王府的子嗣也足夠了,今後再也不讓她受這種苦就是。

    秦承嗣心有所決,面上卻不顯,只是更加形影不離的照應著她,對池玲瓏的一切埋怨和牢騷都甘之如飴的消化掉,樂此不彼。

    這邊秦承嗣徹底絕了去上早朝的心思,在家安心的陪起妻兒來,池玲瓏是高興的,可惜,小勺子卻不樂意了。

    只因為有父親在,他就不能近母親的身了,不能近母親的身不說,就不能和母親肚子裡的弟弟說話,小勺子很不高興,所以,父親是壞人! !

    小勺子在父親那裡碰了壁,就跑到舅舅和姨媽那裡求安慰。

    孫琉璃抱著小傢伙坐在她膝蓋上,聽著小東西奶聲奶氣的說著自己的委屈,美眸中笑意盈盈。

    當然,在聽到小勺子說,父親不讓母親吃果果,父親是壞人,娘娘都哭了時,孫琉璃笑的肚子都疼了。

    當然,為了小傢伙的臉面,孫琉璃是不能笑場的,便出餿主意對小勺子說,“父親不讓娘娘吃果果,那小勺子把自己的果果給娘娘吃好不好?”

    小勺子仔細考慮一下,雖然有些捨不得,但是,一想到是娘娘要吃,也乖巧的“嗯”了一聲,答應了姨媽。

    孫琉璃本是再哄小傢伙玩,倒是沒想到,小勺子記性倒好,回去致遠齋後,當真就藏了個紅蘋果,趁著秦承嗣去小書房和墨乙商量公事的時候,抱著跑到母親跟前,“娘娘,吃果果。”

    可憐到只能靠兒子救濟的池玲瓏:“……”

    她再也不想懷多胞胎了,人都說懷孕期女人的待遇堪比女皇,什麼女皇啊,她倒是當了幾個月的太后,可從現在起到生產,這幾個月的待遇都比不上乞丐了。

    池玲瓏這廂看著圓滾滾的大肚子仰天長嘆,眸中水汪汪一片,哀怨的不得了。

    卻說此刻的京都,當真熱鬧喧騰的好似明天就要過年一般,各個賣女兒家首飾和衣料的鋪子都生意大好,客來如雲。

    尤其是京都最大的珠寶鋪子珠玉齋,和成衣鋪子錦繡坊,門外天天都堵著馬車,竟將半條朱雀街都堵的不好通行了。

    而造成眼前這種盛況的原因,乃是因為前段時間才被弘遠帝封王的燁王,至今還未成親,弘遠帝聞聽此事後,便有心為燁王賜下良緣,因此,將要舉辦一場花宴,特選勳貴朝臣之女,賜給燁王為正妻。

    此消息一傳出,可不就瞬時間猶如往深海裡丟了一顆炸彈,將整個京都都炸開了。

    說實話,京都的勳貴對於燁王秦承業此人俱都不怎麼看好。

    畢竟,大家都是知道他的底細的。

    他早年是因為有意謀算秦王性命,才被逐出秦王府的;當然,看在他是皇帝賜入秦王府,給秦王為“兄弟”的份兒上,之後秦王府老太妃請旨將他逐出秦王府,沒有要他性命,可和秦王府結了仇,他這一生的前途也算都完了。

    而現如今,秦承業雖詭異的發跡成了燁王,然他的爵位雖是“王爵”,可比之秦王府世代傳承的“親王爵位”,到底是差了些。

    上有秦王府壓著,秦承業根本不可能捅破窟窿,找出生路來。

    再有,秦承業這人留戀風月之地多年,文不成武不就,就這種浪蕩紈絝子弟,還能有什麼大作為不成?

    京都的勳貴們都是這麼以為的,也全都相信,秦承業此人畢生的運氣,怕是在“營救”陛下一事上全都用光了。

    然而,無論是誰,也都沒有想到,陛下不僅封了燁王實缺,乃是從二品的兵部侍郎,竟還在皇家圍場狩獵時,一下將獵下白虎的燁王的地位和聲望,提到了可與秦王比肩的地步,如今竟還有特意關心燁王的親事,要為他聖旨賜婚?

    看到這種奇異的轉變,朝堂上諸多朝臣的心思也都活絡起來。

    雖然他們不明白,弘遠帝這麼大力提攜燁王,當真是因為燁王合了他的眼緣,讓他欣喜,還是在藉燁王敲打秦王,讓秦王安分些,故意下秦王府的臉面……

    但是,要他們說,秦王一直以來都很安分啊,陛下下秦王的臉面幹什麼?

    雖說這兩年來,秦王除了在查“衛昌華之死”上辦事不利,被罰“回府反省”了,且這兩個月不僅推辭了送“十一公主”和親,還拒絕前赴西域,向西域王問罪,但是,這種小事,實在不足掛齒,也實在上升不到忤逆過皇家地步,陛下乃明君聖主,肯定不會為了這些小事,故意給秦王府沒臉? !

    既然不是有心下秦王府的臉面,那燁王如今這麼風光,只能說是他當真命好,合了弘遠帝眼緣,才讓弘遠帝有意提攜他。

    猜到了這裡的朝臣勳貴們,也都覺得若是讓家中女兒、侄女、外甥女和燁王成親,著實不錯。

    不僅在弘遠帝面前刷了好感度,且還拉攏了弘遠帝如今看重的朝臣,進一步壯大了隊伍,當真是再好也沒有的事情。

    這些朝臣想到了這些,回府後不免把這一意思透漏給各自夫人,讓她們去張羅。

    如此,才有了現如今京都各家首飾和衣料鋪子客來如雲的場景,都是因為各勳貴府邸的貴女們在準備裝扮,想要到時候在花宴上能一鳴驚人,被燁王看重,一步登天。

    再說弘遠帝,既然點名要在花宴上為燁王擇一貴女賜婚,便會言出必行。

    但是,宮裡自從皇后病下,再沒有起來身後,倒是不好舉辦花宴;太子府中新晉太子妃嫁入府中兩月餘就懷了一個多月身孕,現在正是緊要的時候,也自然不可能去為一些有的沒的花宴操勞。

    排除皇家身份最貴重的兩個女人,其餘舉辦花宴的最好人選,便是長樂長公主了。

    也恰好,長樂長公主府上,每年到冬月都會舉行花宴。

    且此花宴每每都會遍邀京都諸多勳貴府邸的貴女和公子參加,算是京都最高規格的相親宴。

    想到這一點,弘遠帝也特意囑咐長樂長公主,將今年的花宴辦的更為隆重盛大一些,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長樂長公主府得令,自然不敢懈怠,早早就開始張羅。

    日子一天冷似一天,冬月裡下了第一場雪後,距離長樂長公主府的花宴之日也越來越近了。

    池玲瓏在秦王府中,接到長樂長公主府的投來的大紅色的燙金請帖時,還有些莫名其妙。

    然在看到墨乙臉上諱莫如深的笑容時,心臟突地一跳,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種預感,長樂長公主府上的花宴,怕不會進行的太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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