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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不問蒼生問鬼神】大器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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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21:15:1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暗藏貓膩

    金明海耀武揚威地吐露天機,不久後輪到他參試,便徑自離開了。

    從始至終,都是一副眼高於頂,不把兩人放在眼中的模樣,李晚和王林雖然氣憤,但卻無謂跟他爭執,而是擔心起了自己的前程。

    “李兄。”見四周各人都在閑聊等候,王林壓低了聲音,哭喪著臉道,“我們怕是沒有機會了。”

    “願聞其詳。”李晚心中有些煩躁,但還是耐心地追問道。

    “唉,他就是京城金家小房的公子金明海,他有一個堂兄,爺爺是赤陽門的真傳弟子!你剛才沒聽他說嗎,他們家的兄弟幾個,怕是已經包下了這次特輯的名額。”見李晚不了解金明海的底細,王林簡單解釋了一番。

    “真傳弟子!”李晚不禁默然。

    宗門之中,弟子有內、外兩院之分,對應築基、煉氣期修士,這些弟子都是各門派的基層,傳道授藝,也是由傳功長老完成。

    但一旦晉升到結丹境界,身份地位截然不同,大都可以拜得門中一元嬰長老為師長,悉心教導。

    這樣的弟子便是真傳弟子,能夠得到宗門的重視,獲得靈寶、丹藥、功法、靈峰、別院、藥園、丹房、僕役等等諸多賞賜,可以說是真正的風雲之輩。

    他們是宗門未來的長老,太上長老,院主,護法等等高層,有些潛力用盡,無法勝任實權職位的,也會成為執事長老,負責管理各處莊園和山峰,身份與地位遠非尋常之人可比,甚至可以說,真傳弟子才是一個門派的精華所在,決定著宗門的興衰存亡。

    其實在正氣門時,與李晚起了衝突的尹少華,太爺爺也正是執事長老,但未必做過真傳弟子,真較起來,還比不上這金家的長輩。

    李晚頓時什麼都明白了:“怪不得這麼囂張,原來是上面有人啊。”

    “上面有人,自然好成仙。”王林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囂張也是有囂張的本錢,誰叫我們祖輩先人都是凡人呢,修士的後代,也能成修士,凡人的後代,只能當凡人,想要打破其中界限,千難萬難。”

    李晚看了王林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但心中也有些觸動。

    “真傳弟子有可能成為執事長老,但這還只是最差的去處,更大的可能是掌握實權,甚至成為元嬰修士,太上長老,院主,掌門這些大人物,他們統統都是宗門的高層,要照顧自家子弟,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而且就算沒有這些特權,光比修煉的資質,我們祖上沒有修士,也比不過,他們都是從小家學淵源,真材實料,我們小時候在幹什麼,根本沒有得比! ”

    王林猶自喋喋不休,看樣子他知道金明海的身份後,已經放棄了這一次的機會。

    他也是個有心的,見李晚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以為他受到了打擊,反過來安慰道:“哎,李兄,你還在發什麼呆,這次就算了,我們等下個月,或者以後吧。”

    李晚點了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

    這世間,宗門林立,世家遍地,這個月有金家公子來投赤陽門,下個月就不會有林家公子,王家公子,周家公子?

    看來,這條路是很難走通了。

    不知不覺中,輪到了李晚,李晚隨號叫入山門附近臨時搭建起來的一間小屋之中,裡面已經等著三位外院執事模樣的中年男人,溫言道:“坐。”

    “謝過執事。”李晚回過神,執禮為敬,然後便在三人面前坐下。

    “你叫李晚,乃是原正氣門記名弟子,自行修煉到煉氣境?”中間坐著的執事,顯露出對李晚感興趣的模樣。

    這次有幾十人來投,修為達到煉氣境的,不超過十個,這樣的人可以不必佔用分配五行靈炁的名額,對宗門來說,可以節省不少開支。

    其實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李晚輕易就得到了特輯的號牌,不需要經過額外的考校。

    “不錯,在下所投拜帖,已經說明情況。”李晚不卑不亢地答道。

    正氣門和赤陽門雖然都是天南修真界大派,但彼此統屬不一,也沒有必要隱瞞來歷,至於尹少華之事,他當然就是文飾一番,簡單說成是得罪人而出奔外投。

    赤陽門執事果然不關心這個,只是道:“既是我玄門中人,想必也已經清楚,門中修煉的諸般規矩。”

    “三規五律,諸般戒條,還有內外院通行條例,弟子盡皆熟記於心,請三位執事考校。”李晚道。

    執事道:“很好。”說著,便抽考了一些記名弟子應知的清規戒律和內外院諸事。

    李晚對這些不敢稱倒背如流,但多年道場生活,也是熟悉無比,毫無懸念地答出。

    然後三位執事又叫李晚隨意當場演練一套外功拳法,李晚依言照做了。

    這些都是些凡俗中防身的粗淺功夫,但可以檢驗出弟子悟性和道心,憊懶和愚鈍之輩,練武也是練不好的,更遑論神通法術。

    不一會兒,三位執事對李晚已是贊賞有加,因為李晚打起拳來行雲流水,極其嫻熟,不是名門正派弟子終年勤修不輟,是不可能有這種氣象的。

    “此子身份來歷待查,但根骨上佳,悟性過人,堪為上人之資,尤其難得的是,言辭清楚爽利,性情沉穩……”

    等到李晚出去之後,三位充當考驗官的執事,評論起來,居中一人對他頗為欣賞。

    “不錯,我玄門中人挑選弟子,豈如凡俗愚夫想像那樣,只重根骨資質那麼簡單,除了五根俱全,品貌端正,言行舉止心性這些也是都要考驗,編成秘檔的,這李晚倒可以稱作是個良才。”

    “那就評為良才如何?”

    “可以!”

    三位執事各自落筆,填了薦格不提。

    居中執事忽然嘆息一聲,顯得頗為遺憾道:“只可惜,這次特輯錄事,已經被金家預訂,下個月,下下月,也另有另外數家,一時騰不出名額給他。”

    另一名執事道:“這個無妨,先傳他行氣法訣,穩住再說,到時候有名額就收了,沒有名額就告訴他落選。”

    各大世族,長老子弟,時常有佔用特輯名額的情況,這些底下掌權的執事們,既要考慮貴人們的安排,又要提拔真正的好苗子,還要維護宗門名聲,安撫落選者的情緒,也確實是為難。

    在這種時刻,他們一心以維持穩定局面為重,個人的興衰榮辱,前程命運,都變得微不足道。

    對李晚頗為欣賞的執事聽到,也只好點了點頭。

    “下一個人叫做王林,走的是供奉給養的路子?以前面試了幾次,這下就不用再看了,先排到下年去,若是有機會再收錄他,沒有就算了。”

    幾位執事又看投帖,商議起下一個人的處置之法,很不巧,正好輪到王林。

    “可這王林似乎只是尋常富商子弟,而且,來到我赤陽門投帖已經有半年了,歲月不等人啊。”

    “嗯?這倒是個問題,凡人常年漂泊在外,不事生產,不奉養父母,又不得遂心願,長此以往,必定心生埋怨。也罷,合該他沒有仙緣,賞一枚長春丹,收回號牌,打發回家便是。”

    不久之後,全部來投之人面試完畢,當場宣布結果。

    正如先前那金明海所說,入選的三人,都是他們家堂兄弟。

    “什麼,入選的人全都姓金?”

    “他娘的,我敢說這裡面肯定有貓膩!”

    不少人已經是來此大半年,都沒有排上特輯了,見狀依舊大罵不止。

    執事帶領幾位外院弟子站在榜下,大聲道:“休得喧嘩,這次遴選結果,已經是我赤陽門最終決議,你們既已落選,妄自聒噪又有何益?還不如及早下山,等待下月機會。”

    眾人猶自憤憤不平,但也無可奈何。

    這時,執事們卻又點到幾位來投之人姓名,說是要傳授他們法訣,以資鼓勵,其中一個就有李晚。

    “咦,有戲!”王林一聽,立刻便對李晚道,“執事們怕是要傳你行氣法訣,輔助修煉之用,這代表著他們對你寄以厚望,再等幾個月,可能會有機會。”

    他的言語之中,充滿羨慕之意,想起自己的結果,卻是哭喪著臉道:“我就慘了,連續多次沒有被收錄,這次連號牌都要收回去,還好仙門憐我祖輩誠心供奉,賞長春丹一枚,也不枉來這裡一趟。”

    李晚聽著他嘮叨,卻提不起勁來。

    行氣法訣固然是他需要的,但能夠隨便外傳,肯定是大路貨色,好不到哪裡去。

    至於厚望不厚望的,更是笑話,把人刷下去了,隨便給點甜頭哄一哄就叫厚望,這樣的厚望不要太廉價。

    “算了,特輯錄事和記名道場的選拔,終究是不同的,赤陽門一月只選三人,也是長久的規矩,不可能因為我而改變,如果想要拜入赤陽門,還得多等幾個月才有希望,不過幾個月後情況有變,又不知道會變成怎樣。”

    雖然幾位執事沒有明說,但李晚憑借著多年在記名道場的見聞,隱隱猜到了其中的內幕,心中早已經有數。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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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捷徑

    空折騰一日,李晚帶著不好的預感回到山下客棧,一時間也說不上什麼感覺,只是隱隱有些失落。

    在正氣門,他的道途前程莫名被毀,到了這裡,一樣被人用特權擠開,都是家世背景不如人的結果,並不是能力不濟,實在叫人不甘心。

    細看赤陽門所贈的書,李晚又愕然地發現,到手的行氣法訣不僅其他幾位煉氣境散修也有,還都是一樣的半卷殘書。

    看樣子,只能用在煉氣境的修煉,後面的境界就沒用了。

    “李兄,你已經是煉氣修士,只要按照這法訣修煉,便能錄入門牆,小弟可真是羨慕啊。對了,不知道李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王林和李晚一起下山,不禁問起了他接下來的打算。

    他倒是沒有李晚看得那麼透徹,反而還覺得李晚入外院大有希望,因此刻意結交。

    李晚無精打采道:“還能有什麼打算,既然外院執事賜我行氣法訣,照著修煉便是。”

    “哦?可是為什麼你看起來悶悶不樂?”王林道,“算了,我們先不說這個,現在天色已晚,回客棧也沒什麼去處,不如一起飲酒如何,我們投宿的客棧中,有幾位道友想認識你。”

    白天的時候,李晚也得到了執事所賜的行氣法訣,大家都已經知道,他是煉氣修士。

    李晚猜這王林是受人所託,略為思索,便點頭應承下來。

    夜晚,一群同來投赤陽門的散修聚集,間雜幾名類似王林的富戶子弟,觥籌交錯之間,賓主盡歡。

    席間,有人談到了這次赤陽門所賜的行氣法訣。

    開口的人叫做施皓光,乃是一名三十多歲的修士,和李晚一樣,處在煉氣入門,初窺修真奧秘的前期境界,但功力顯然深厚得多。

    “這行氣法訣,乃是赤陽門秘傳《歸元經義》第一重改編,講述的是最基本的煉氣期修煉要旨,經由歷代前輩刪改編訂而成……”

    李晚聽到,不禁有些訝然:“原來這法訣還有來歷?”

    施皓光笑道:“說來歷倒也有些來歷,不過既然能夠外傳,早就已經面目全非,算不上珍貴。”

    李晚不由得點了點頭,這法訣的確有些雞肋,不過總算聊勝於無。

    施皓光又道:“那李兄可又知道,這行氣法訣共分十重,雖然能令人修煉到煉氣後期,但前數重需得穩打穩扎,勤修苦練,這是歷代赤陽門前輩,有意把它改得淺顯易懂的緣故,無論根骨悟性如何,都一樣要花數年功夫才能初見成果,想要到圓滿境界,需得一個甲子功夫。”

    “居然要一個甲子功夫?”李晚不禁有些愕然。

    “是啊,人生苦短,真要這麼規規矩矩修煉下去,等到修煉到圓滿大成時,也已經年逾古稀了,還怎麼勇猛精進?這麼個搞法,道途終究是無望的。”

    李晚無奈搖頭:“玄門正宗,總是講究循序漸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不盡然。”施皓光看了看身邊幾名同樣煉氣境的修士,突然說道,“至少我就知道,現在有一條現成的捷徑可以走。”

    “什麼捷徑?”李晚問道。

    “進入赤陽門的暾炎洞天,撞一撞仙緣!”施皓光目光湛然。

    暾炎洞天為赤陽門所屬福地,其所在飄渺虛無,甚至有傳說,真實的洞天所在,並不是大地上,而是舉目所望的諸天星辰,只是被大能修士以大挪移法陣連通起來,進入之後,到了異域無比寬廣的天地,裡面有諸大靈峰,原野,山林,蘊藏著無窮的寶藏。

    暾炎洞天便相當於赤陽門的林場、礦場、漁場、藥場……無限財富的來源,不過單以赤陽門弟子,無力開採所有寶藏,畢竟弟子數量有限,哪怕全部投入其中,操持賤役,也是得不償失,而若一些寶物不及時採集,例如熟藥珍果,平白爛掉也甚為可惜。

    有高人便想到了,利用其中的資源拉攏天下散修,具體做法就是,在挪移法陣和內裡各園設置收稅關口,進入其中散修,需交納一定費用,所得之物,盡由自己所擁有,而若想用它換取更加豐富的天材地寶和功法秘籍、丹藥等物,也可以和赤陽門交易。

    這樣一來,既保證了暾炎洞天的開發利用,又拉攏了天下散修,還能大大增加宗門的威信和影響力,可謂一舉數得。

    而對散修來說,這就是一個碰運氣,求奇遇的風水寶地了,如果運氣夠好的話,在那裡碰見什麼奇遇,一步登天也不足為奇。

    施皓光等人顯然也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對李晚介紹道:“暾炎洞天每月開放一次,時間為月中十五,離開的日期也是下次滿月,只需要交納一筆出入費用,就可以傳送到相應的區域,尋幽探秘,任意施為,為什麼​​不進去碰碰運氣?”

    李晚略為沉思,點了點頭:“好,我去,但不知都有哪幾位道友同行。”

    他看向席上幾人,終於明白了他們的打算,但卻沒有拒絕,因為成道機緣不能靠別人施捨,只有自己主動爭取。

    去暾炎洞天歷練,撞一撞仙緣,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施皓光見他答應,笑道:“有我和刑道友,夏道友,顏道友四人,加上你就是五人,洞天開放的日子是十五天後,我們說定就可以結伴。”

    王林忙道:“我們恭祝各位旗開得勝,滿載而歸!”隨即舉著酒杯說了一番喜慶的話。

    李晚奇道:“王兄,你不回家?”

    王林訕訕笑道:“我們打算等你們幾位從暾炎洞天回來,若是採到有仙家靈藥,或者各色奇珍異寶,可以市價收購,各位請放心,修真界的規矩我們也懂,全都可以直接用靈玉交易,無需通兌。”

    原來,幾位富商子弟留下來,是抱著收購他們此行所得,囤貨積奇的打算。

    李晚問了一聲便不管他們了,和施皓光等人商議進入暾炎洞天事宜。

    第二天,李晚、施皓光、刑同方、夏全、顏思齊五人結伴來到山門之前遞交名狀,並以特輯號牌為質押,換取了一塊可以暫時進入山門的通行令牌,然後又由護山弟子帶著進入,來到暾炎洞天的入口面前。

    眾人各自修煉,閑適度日,等待進入的日子不提,順便也做一些必要的準備。

    ***

    諸多瑣碎雜事,自有施皓光這些散修老手去做,李晚趁著這機會,繼續修煉自己的虛寶法印。

    直到這時,李晚才知道,自己對煉器之道,也不是全無根基的。

    再怎麼說,自己也曾經在正氣門的記名道場修煉多年,那裡傳授了一些入門的符法,還有製作玉符的技藝,恰恰正應了修煉虛寶法印所需。

    兩者其實有頗多共通之處,不過和普通玉符不同,虛空法印乃是以元氣為材,憑空凝煉,故而尋常凡人無法做到,只有煉氣修士才行。

    再一個就是運功路線了,既然手中有功法典籍,按照其所載的行氣之法,照本宣科就是。

    真正的難處,還是在於操縱元氣與操縱刻刀大有不同,而且,它也不再是最基礎的單個道紋,而是由道紋組合而成的法印。

    如果把道紋比作一個個的文字,那麼法印、禁制、陣法、符籙這些東西,便是詩詞歌賦,各種華美動人的文章。

    閱讀詩詞歌賦和文章,可以令人心緒變化,或心喜,或悲慟,或心猿意馬,不能自持,而道紋組成的法印、禁制、陣法、符籙,同樣能夠搬山撼岳,移星倒鬥,甚至擁有逆亂陰陽,禁斷時空,種種神奇的莫大威能。

    這些當然比單個的道紋復雜許多,萬幸這篇虛寶法印法訣也可以舍繁就簡,拋開太難掌握的法印不計,眼下就有幾種,是李晚眼下就能夠弄懂的。

    一個是之前已經掌握的劍氣印,趁著這些天的功夫,李晚苦學道紋知識,又再嘗試著凝煉一道名為金剛印的法印。

    金剛印,這是一種能夠用於加持自身,真元護體的法印,多為煉制防禦法寶所用。

    其實虛寶法印真正的用途,是讓器宗弟子學習如何描繪道紋,凝煉法印,為將來煉器打好基礎,不過李晚現在看中的並不是這個用處,而是在身上凝煉法印之後,關鍵時刻可以用來防身。

    李晚的悟性不差,又有這些日子的學習打好基礎,嘗試幾遍之後很快就學會了,把一口劍氣印的真元散掉,重新凝煉成金剛印,然後又聚聚散散好幾次,熟悉用法。

    時間很快過去,十五天後,李晚凝煉兩種法印的手法都老到許多,已經不再需要一個時辰,而是縮短到半個時辰左右,快了近一倍。

    李晚估摸著,再熟悉一些,怕是還可以更快。

    這個時候,暾炎洞天入口前也出現了不少其他的各路修士。

    這些人,有不少是赤陽門弟子,也有一些是和李晚等人一樣的散修人物,早已是三五成群,結好了夥,等到開放之時,便各自去了。

    李晚等人結伴而行,也來到挪移法陣面前,準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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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烈風之谷

    “每人十枚靈玉,最遲一月必須離開,每超期一月,加收十枚靈玉,各位可清楚了?”

    挪移法陣前,守陣的弟子向眾人說明規矩。

    “清楚了,煩勞道友開啟法陣。”

    “好,你們在陣中站穩。”

    法陣很快啟動,李晚等人只感覺到,一陣渾蒙的光芒籠罩自身,眼前所見之物突然消失,就好像是夜幕降臨,所有一切隱沒於無邊黑暗之中。

    不知多久過去,一束光線從蒼穹虛空投射下來。

    繁星點點,浩瀚的蒼穹,無盡的星河,遙遠的時空,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不知不覺中,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深邃,眾人彷彿有種錯覺,自己正在宇宙間漂泊流浪,即使經歷千百年之久的時光,也難以停下來,就要這麼在宇宙之中永遠地漂泊下去。

    這片浩瀚的虛空,幾乎無邊無際,有一種令人絕望的廣大。

    不知過了多久,眾人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座令人感到震撼無比的巨大島嶼,它憑空虛浮在天邊,巍峨,神聖,橫亙星河,無盡廣袤,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有河流,有大陸,有海洋……

    竟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世界,天圓地方,仙意盎然。

    又是一陣半夢半醒的震顫之後,眾人突然有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所有一切迷幻盡皆消失。

    “到了!”有人在眾人旁邊說道。

    眾人轉頭看去,卻見是幾名青衣負劍的守陣弟子,正在引導前來此地的散修進出法陣。

    腳下青磚古石,構畫成陣,築起高高的陣基,有人正在一旁登記號牌,核查名錄,都是赤陽門派駐在這裡的執事。

    “我們過去吧,暾炎洞天極為廣闊,等下還得抓緊時間出發才行。”施皓光對眾人說道。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一個叫做烈風谷的地方。

    那裡常年生有珍稀的朱果,此果蘊含豐富的火行元氣,倘若修煉之人服食了,直接便能增添功力,哪怕是新晉煉氣境之人,也可以一蹴而就,擁有常人數十年苦修之功。

    ***

    一行人花費了整整三日時間,來到烈風谷附近。

    此時早已經不見挪移法陣所處的山谷,只見天地蒼茫,遍無人煙,顯示出無盡的遼闊。

    眾人在高處觀望地勢,標注地圖,終於確認探索山谷的幾條路線,然後,大家共同推舉的臨時頭領施皓光帶著他們抄小道趕往地點,又費了一日時間。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片寬闊無邊的戈壁荒原,位於荒原之地的中央,是兩片長長的,山脈隆起所形成的谷地,每當有大風刮起,快速通過此處之時,狹小地形造成風速加快,如刀劍割過,呼嘯滿天,故名烈風之谷。

    烈風之谷上,並無高大喬木,倒是不乏低矮草叢和各色奇異靈花,在這蠻荒之地頑強地生長著。

    據傳,這地方接通靈脈泉眼,是個有靈氣積鬱的地方,故而有生機存在。

    施皓光對眾人道:“有靈氣,就是塊福地,不過但凡天材地寶,必有凶險之物守護,烈風谷中,盤踞著一種特別兇猛的禽類,名為青翼蛇雕,這也是我們要結伴而行的原因,這種禽類性情兇猛,甚至有些已經修煉成妖,我們需得小心為上。”

    “這個自然,到時候依計行事便是。”

    十多日的時間,眾人早已規劃好摘取朱果的一切事宜,商定由李晚、施皓光、刑同方三人共同引開蛇雕注意,而夏全負責見機行事,顏思齊善攀越,負責攀崖摘果,最後所得一切收益,眾人平分。

    臨行之前,眾人準備好了引誘蛇雕用的肥羊,另有鉤索,砍刀,重弩等物,用來對付危險,除此之外,便是每人各配趁手的武器,李晚還托王林僱快馬趕往附近大城,購得價值百銀的百煉寶刀一把,如今正抽了出來,握在手中,隨時準備拼殺。

    由於白天有蛇雕巡視天空,眾人無法冒著被群襲的危險去採摘朱果,一直等到夜幕降臨才行動。

    此時,已經是下旬,月亮如勾,高高掛在天上。

    憑借著煉氣修士所擁有的過人目力,五人不打火把,摸索著來到一處懸崖下面。

    三十幾丈外,一團迷濛的光芒隱約在暮色中顯現,有如螢火。

    眾人沒有開口說話,只憑事前約定的暗號綁好鉤索,由此中老手夏全拋擲。

    只見鐵勾啾的一聲向上飛去,第一次時,咣的一聲擊在岩石上,但他沒有氣餒,慢慢收回,又拋了一次,成功卡在崖頂一處灌木叢生的石縫中。

    夏全用力拉了幾下,感覺穩固,便把繩頭交給顏思齊。

    顏思齊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瓶小小的陶罐,撥開木塞,倒了些粉末,用指甲挑著彈灑在身上。

    這是特製的雄黃粉,用來驅趕岩縫和草叢中有可能潛伏的蛇類,這些都是青翼蛇雕的食物,但也有可能給眾人的行動帶來麻煩,自然要有所防範。

    做完之些之後,顏思齊拔出一柄匕首,連鞘橫著咬住,身手利索地攀住繩索,蹬在石壁上,蹭蹭地往上而去。

    三十幾丈距離,不一會兒即至,眾人舉頭望著,連呼吸都屏住了。

    突然,一陣突如其來的警兆閃過心頭。

    李晚等人完全是憑著本能的反應,身軀緊貼地面伏下,便見一道黑影從低空掠過,猛烈的勁風,帶著數十根被削斷的草桿飛了起來!

    李晚回過神,借著明朗的月光看清了那一閃而過的東西,不由得眼睛都瞪圓了,絲絲寒氣從腳板沿著脊椎往天靈蓋上湧,霎時間涼透了整個身體。

    那物身長五尺有餘,上體灰褐色,白色羽緣又窄又長,頭頂是黑色的,帶著一副扇形的冠羽,上面有白色橫斑,正是青翼蛇雕!

    這蛇雕的跗蹠處,覆蓋著堅硬的鱗片,緊密連接在一起,彷彿粗毛尖刷,渾身更是遍布著堅硬如鐵的尖利羽毛,根根鋒利無比,彷彿劍刃,而尾上覆羽染青,翼尖羽毛在月下泛著金鐵般的光芒,無處不在昭示著雄健的魅力。

    “竟然長這麼大,都已經成精了!”施皓光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怖。

    和人類一樣,鱗潛羽翔,爬蟲走獸,天地之間的各個種族也可以修煉,人類稱為修士,而這些異族,便稱為精怪,又或者是妖!

    由於異族天生體格便多強於人類,修成精怪妖物,實力往往都比煉氣修士要強。

    好在,人類有諸般法訣,法器靈寶,修煉到高深境界時,更有元嬰秘法等等優勢,依舊遠勝於茹毛飲血的異族,這才佔據了天地的主導。

    不過李晚等人,手頭上並沒有趁手的法器,也沒有高明的功法可以利用,單憑實力,實在難以和這扁毛畜生匹敵。

    “它又衝下來了,快躲開。”

    施皓光大喝一聲,從隨身的如意囊中取出早已備好的半只肥羊,雙手舉起,用力一拋,便向對面岩壁摔去。

    砰!

    重重的一聲傳來,早已安置在內裡的羊血皮囊炸裂,濃烈的血腥從中傳了出來。

    青翼蛇雕長嘯一聲,立刻轉移目標向那肥羊飛去。

    這個時候刑同方和李晚也按照計劃點燃了火把,高高舉著,便往出谷的方向跑去。

    之前他們的站位就是有講究的,選擇的岩壁,正好位於背陰處,而李晚,施皓光,刑同方三人站在月光直照處,若有青翼蛇雕襲來,第一時間注意到的就是他們,再打上火把,更是猶如夜中明星,一下便吸引了其餘蛇雕的注意。

    青翼蛇雕是群居之物,但凡出擊,從來不會單獨行動。

    所幸現在是夜晚,出動的只是一個非常小的族群,而像剛才那隻巨雕頭領一般的存在,更是絕無僅有,其他蛇雕只不過是些一二尺的大鳥而已。

    李晚等人被群雕侵襲,身上一下就添了不少傷痕,衣服也被撕得破爛,但身上穿著備好的鱗甲,頻頻舉著火把驅趕,防護眼睛咽喉等各處要害,倒也沒有大礙。

    三人都沒有動手殺雕,因為蛇雕報復心極強,一旦動手殺之,必定不死不休。

    他們來此地是為了採摘朱果,可不是自找苦吃的。

    一來二去,巨雕首領叼著肥羊徑自飛走之時,其他蛇雕都沒能奈何得了他們,於是只能悻悻退去,留下滿地碎布和凌亂羽毛。

    “東西到手了,是五十年份的朱果!”

    不久之後就有好消息傳來,顏思齊和夏全趁著李晚等人惡鬥群雕的時候,伏在陰暗處不動,避過了那些蛇雕的注意,然後又抓住機會,摘得一枚朱果。

    “摘到了?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施皓光連忙招呼眾人扯乎。

    不久之後,眾人來到一處背陰的所在,當場把朱果分了。

    瓜分這寶貝倒也不難,因為它是如同橘子一般,可以分成數瓣的果實,剝開來統共有十瓣,每人分得兩瓣,天公地道。

    分完朱果,顏思齊問道:“接下來怎樣?”

    施皓光道:“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可以再尋幾處採摘。”

    眾人點頭答應。

    他們現在士氣正盛,正好一鼓作氣再去搜尋。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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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禍水東引

    一夜過後,眾人又再收獲一枚數十年份的朱果,依舊按照之前說好的規矩平分。

    此時東方泛白,眼看著就要到天亮,忙了一整夜的眾人開始撤離山谷,回到十幾里外準備好的石洞休息。

    他們此舉也是為了避開大群蛇雕,另外,夜晚搜尋朱果更加容易,因為朱果本身會發散淡淡的熒光,和其他雜草區分開來,如果在白天,不容易找。

    因為有兩枚朱果入手,眾人心情不錯,一邊笑談,一邊商議明日計劃。

    怎料第二日開始,接連著都是天公不作美,整個荒原烏雲遮天,暮色沉沉,一到深夜便伸手不見五指。

    眾人雖然是煉氣修士,但在這種天色,也行不了夜路,只好呆在宿營地繼續等待。

    一直到了第六、七日,才有月亮出來,眾人如法炮製,兩晚間採得朱果三枚。

    這些都是十年至二三十年份不等的朱果,至於偶遇十年份以下的,由於藥力不足,沒什麼大用,眾人也就沒有動手。

    直到這時候,李晚才明白,第一日就有兩枚朱果收獲,是有多麼幸運。

    見李晚頗有感悟的樣子,施皓光還特意向他解釋道:“咱們散修尋寶,往往就是這樣看天吃飯,全憑運氣,還好這次沒有損傷,要不然的話,空手而回也不稀奇,不過,無論發生什麼事,留得青山在,便不怕沒柴燒,保住自己性命才最要緊。”

    “施道友教誨,在下謹記了。”這些都是真正的金玉良言,李晚聽得,鄭重向他致謝。

    施皓光擺擺手:“都是到處吃虧換來的經驗,客氣什麼。”

    這些天,施皓光等人也是特意照顧李晚,趁著休息和避開蛇雕巡弋的時候,傳授不少寶貴的經驗,看起來頗為寡言少語的刑同方,甚至還教他一門遮掩氣息的斂息功法。

    當然這功法也不是白學的,李晚按照規矩交了一百枚靈玉的拜師費,以示尊重。

    李晚暫時沒有看出這功法的用處,倒是通過它了解不少散修的習慣和江湖的規矩,心中對未來也開始有了更加成熟的考慮。

    “若是這次進不了赤陽門,我便像你們一樣,在外遊歷十幾年,有了一定修為再考慮其他。”

    “怎麼,李道友你不想投赤陽門了?”施皓光等人聽到,有些驚訝。

    李晚苦笑道:“名門大派,誰不想投,但這真不是想進就能進的,多考慮幾分,多條出路。

    而且,成為散修雖然有許多不好的地方,但有一點,卻是宗門弟子怎麼也比不上的,那就是頭頂上沒有三規五律,諸般戒條,更不用為了宗門資源而整天算計,勾心鬥角,反而感覺很自在。 ”

    施皓光和刑同方幾人聽到,輕嘆一聲,但卻沒有多說什麼。

    又一個夜晚,眾人借著朦朧的月光,來到峽谷深處,一個陡峭的高崖前。

    這次他們準備從上方垂索下去,採摘一枚生長在岩縫中間的朱果。

    遠遠看去,這枚朱果的繭光呈現暗紅顏色,顯示出年份不短,必定是一株老藥。

    “採完這枚朱果,我們準備的避蛇粉和羊肉也差不多用完了,再繼續下去怕不安全,差不多就收手吧。”

    臨動手前,施皓光對眾人說道。

    這時,負責望風的夏全面帶異色,從小路走了過來:“有人來了。”

    “有人來?”

    眾人轉頭看去,果然發現,有一群人正從一條小路上來。

    對方看到他們,不禁也愣了一下,但卻沒有遠離,反而繼續走了過來。

    李晚問道:“怎麼回事,他們過來了?”

    顏思齊面色微變:“他們可能居心不良,大家小心一點。”

    李晚等人聽到,頓時警惕起來。

    等到對方走近,眾人才發現,這是四名身穿青衣,一應裝束俱全的赤陽門弟子。

    更近一些,李晚卻是吃了一驚:“這傢伙,不是那個金明海嗎?”

    這群人當中的一個,竟然是上次特輯時曾經見過,牛氣衝天的金家小房公子,金明海,不過他現在不牛了,跟班似的落在另一名外院弟子身後,看樣子是外院的師兄。

    施皓光示意眾人不要輕舉妄動,走上前去交涉:“四位道友,不知你們來此有何見教。”

    金明海跟著的那師兄道:“笑話,這裡是赤陽門的洞天,我們身為門下弟子,前來採藥還要問過你不成?”

    施皓光賠笑道:“原來如此,四位也是來這裡採藥。”

    師兄問道:“你們又在這裡做什麼,背後那懸崖,有什麼好東西?”

    施皓光訕然笑道:“沒有什麼,就是一枚朱果而已。”

    “這裡竟然有朱果?”師兄語氣微變,斷然喝道,“它歸我們了,你們滾吧。”

    施皓光面色大變:“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師兄輕蔑地看了眾人一眼,“我說得還不夠明白嗎,這朱果是我們的了,識相的就快滾,不要給臉不要臉。”

    “豈有此理!”李晚等人聽到,不由大怒,連手中刀劍都忍不住出鞘幾分。

    但師兄依舊聳立不動,雙手抱在胸前,看著眾人:“怎麼,你們還敢動手不成?”

    施皓光沉默良久,終於還是恨恨地道:“你們不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哈哈哈哈……”師兄聞言,彷彿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大笑起來,“你們這些散修,真是不知好歹,這裡本來就是我們赤陽門的屬地,放你們進來,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還想怎麼樣?”

    這人說話之間,簡直把眾人當作了進來乞食的叫花子一般,極盡羞辱與蔑視。

    眾人不禁面露怒容,又惱又恨。

    “狗屁的恩惠!洞天世界,本來就是天地生成,你們宗門仗著武力強佔了,本身就是奪了天下散修的成道機緣,還敢說是什麼恩惠!”

    李晚心中憋著一把火。

    他可不覺得,這是什麼恩惠。

    施皓光卻比李晚冷靜,面對這些人的叫囂,無奈地嘆息一聲:“我們走吧……”

    “施道友……”眾人聞言吃了一驚。

    “道友,走吧。”施皓光搖了搖頭,低聲暗示眾人,“他們擺明了就是欺負我們,我們又能怎樣,除非和他們撕破面皮拼了。”

    “可恨!”李晚也知道,同伴不願意生事,唯有嘆息一聲,不甘心地和他們一起轉身離開。

    “師兄,那些散修都走了。”四名赤陽門弟子中的一人說道,他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神色,似乎早已經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算他們識相!”金明海也冷笑一聲,“這幾個人,倒是比上次遇見的那幾個聰明多了。”

    “哈哈哈,說得沒錯,上次也有一群散修,竟敢不自量力和我們鬥,師兄略施小計,便讓他們背了個毀壞靈茶的罪名,結果被巡察使者捉了去,現在只怕還在靈山礦場挖礦,賠償損失呢。”幾名赤陽門弟子笑道。

    “那些散修就是一個字,賤,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竟敢跟我們鬥。”師兄擺了擺手道,“算了,不用管他們,左師弟,你下去看看。”

    “好嘞。”

    四名赤陽門弟子開始忙碌起來,準備採摘李晚等人發現的朱果。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掠過夜空!

    夜色之中,巨大如斗的青翼蛇雕,毫無徵兆俯衝下來,一下就落到懸崖邊,狠狠地向那名垂索下探的左師弟啄去。

    原來,這四名赤陽門弟子經驗不足,並不知道無論是垂索摘果,還是引誘蛇雕注意,都要注意月光照映,夜晚之中蛇雕視力有限,利用光暗的反差,可以避開許多不必要的危險。

    之前李晚等人所站的位置,和他們稍有不同,都是在山石岩壁的影子下,因此並沒有引起蛇雕注意,輪到這四名弟子時,一下就招來了攻擊,而這恰恰也正是他們接連幾晚都一無所獲,見到李晚等人發現朱果,就要蠻橫搶奪的緣由。

    這一次,他們的運氣奇差,招惹到的蛇雕竟然是李晚等人第一天入谷遇見的那隻,一身鐵羽鋼爪,遠遠超越尋常禽類,已經相當於煉氣境修士。

    電火火石之間,左師弟發出一聲慘叫,手一鬆,便直接從數十丈的高崖摔了下去。

    “左師弟!”另一人痛呼道。

    金明海連忙道:“是妖物,不是普通蛇雕!不好,我們快跑!”

    “可是,左師弟……”

    師兄大聲喝道:“明海說得對,管不了那麼多了,快跑!”

    三人慌忙轉身而逃。

    “唏!”

    蛇雕首領見一擊得手,越發興奮,不由得發出一聲高亢嘹亮的長嘯。

    數息之後,一大群蛇雕跟了過來,烏雲遮天一般,向他們追去。

    三人縱然是玄門中人,一時之間,也對付不了這些扁毛畜生,更顧忌著那隻明顯已經修煉成妖的蛇雕首領,只好抱頭鼠竄,狼狽不堪。

    金明海又急又慌,突然心生一計,連忙喊道:“師兄……剛才那些散修……快,快把這些扁毛畜生引到他們那邊去……”

    他的意思,是要禍水東引,借機脫身!至於那些散修下場如何,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師兄面上露出一絲決然:“好主意。”

    三人心思既定,連忙各施本領,飛奔著追向李晚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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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6 21:23: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忍無可忍

    “那些人,真是太可惡了。”

    離開了發現朱果的懸崖,李晚仍自憤憤不平。

    他雖然出身寒門,但在記名弟子道場,也算是個師兄一類的人物,頗受後進同門尊重。

    不過出來闖蕩以後才明白,以前的那些同門關系根本算不了什麼。

    外面的世界很殘酷,沒有人會管他在記名道場怎樣,也沒有人在乎他的小小地位,散修就是散修。

    “怎麼,李道友,你還很不甘心嗎?”施皓光見他面色難看,不由苦笑一聲,“其實我們也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怎樣,只有忍著。這些赤陽門弟子,擺明了就是欺負我們,但我們身為散修,背後沒有宗門撐腰,還是無謂招惹是非為好。”

    顏思齊道:“散修不散修的,倒也還在其次,如果我們都是結丹高手,那幾個小輩敢囉嗦一句?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沒用,要是招惹這些宗門弟子,很有可能,會引來天大的麻煩。”

    “哦,什麼麻煩?”眾人問道。

    顏思齊道:“我前些日子就聽說,曾經有人意外損毀了這洞天中的寶物,結果被赤陽門抓起來,發配到靈山礦場去挖礦,你們也不想落到這地步吧。”

    “還真是霸道。”眾人聽了,不由暗自皺眉。

    “就是霸道。”顏思齊道,“我們要麼什麼也不管,跟他們拼了,要麼就只能忍著。”

    “我也知道,但我就是難忍這一口氣。”李晚眉頭皺得更緊了。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眼見大家都在牢騷,施皓光連忙說道,“再說下去,就變成訴苦大會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早早再找朱果,趁著現在還有時間,趕緊走吧。”

    “說得有理,我們趕快去找吧。”眾人皆道。

    “唏!”

    就在這時,行在山路上的眾人,突然聽到一陣似曾相識的嘹亮嘯聲。

    “什麼聲音?”李晚腳步一頓,面上浮現了凝重的神色。

    “好像是蛇雕的叫聲,不好,有蛇雕發現我們了。”施皓光等人反應很快,立刻從這嘯聲辨認出了襲來的危險。

    眾人回頭一看,卻又發現,情況似乎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卻反而是大群的蛇雕追著另外幾人,正在向自己這邊跑來。

    被蛇雕追得抱著鼠竄的人,正是剛才的那幾名青衣弟子。

    雖然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有些滑稽,但眾人都笑不出來,反而有種寒意上湧,渾身戰栗的感覺,面色頓時都白了幾分。

    “豎子可惡,搶了我們的朱果還不算,竟然還害我們!”

    “太多蛇雕了,我們快逃!”

    “快!”

    大家都不是傻子,見這場面,哪裡還會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當即奪路狂奔。

    那些青衣弟子看見,果然跟了過來。

    “他們追上來了。”

    “殺千刀的……快,我們躲到崖壁下面去。”施皓光猛地一聲大吼。

    同樣逃跑,他們還是比後面的赤陽門弟子有經驗,一路借著山勢和陰影,避開蛇雕的注意。

    居心不良的金明海等人只想著禍水東引,卻沒有發現此中玄妙,不久之後,他們便被大群蛇雕團團圍困,眼看著就要危在旦夕。

    “活該!”李晚等人俱都露出了一絲快意,現在他們已經跑出幾十丈遠,看著後面被蛇雕包圍,來不及逃出的赤陽門弟子,也可以幸災樂禍了。

    但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孽畜,還不伏誅!”

    一道劍光氣勢如虹,猛地當空貫了下來。

    轉眼之間,劍氣四溢,爆發的罡風宛如四散的刀刃,撒開了一隻只蛇雕的身體。

    除了少數僥幸避開蛇雕的和那隻巨大的首領之外,其餘十幾隻蛇雕俱都猛地炸裂,全身血肉和羽毛飛散,濺得遍地都是。

    “唏!”

    蛇雕首領似乎也受了傷,發出一聲又驚又怒的長嘯,宛如利箭直衝雲霄。

    眾人借著月色看去,只見一名青衣持劍,宛若天人的年輕修士站在崖前。

    他神色冷峻,微微仰頭看著飛走的蛇雕,整個人流露出的氣息,就像那出鞘的利劍一般,凌厲而又冷冽。

    施皓光說道:“這人恐怕也是赤陽門的外院弟子,好高深的修為!”

    這人氣息異常深沉,大家都摸不准他的底,但卻可以隱約看出,實力非常不凡。

    別的不說,單憑剛才擊退蛇雕的一手,便遠遠不是眾人可比的。

    “怕是有中後期修為。”李晚心中也暗道。

    他也在心中把這人和方銘比較了一下,卻發現這人的實力明顯比方銘更強,怕是那種外院中的精英高手。

    “凌師兄!”

    果然,金明海等青衣弟子一出口,便道破了來人的身份。

    他們在李晚等人面前囂張跋扈,但在這年輕修士面前,卻是低眉順眼,貌甚恭敬的樣子。

    凌師兄眼神犀利,目光落在他們和李晚等人身上,沉聲喝道:“你們都過來。”

    “這下糟了。”施皓光突然道。

    “什麼?”李晚面色一變,但突然領悟到他的意思,頓時沉了下來。

    兩夥人不得不向凌師兄靠攏過去,凌師兄沒有再言語,只是持劍戒備,防範著蛇雕有可能從天空發起的突襲。

    過了許久,天空徹底平靜下來,似乎是感受到下面的人不好對付,那些蛇雕終於飛走了。

    李晚等人剛剛鬆一口氣,卻突然見金明海走了出來,帶著哭腔道:“師兄,你要給我們做主啊。”

    他的神情語氣,都像是充滿了委屈,彷彿被人狠狠欺負一頓。

    凌師兄皺了皺眉,問道:“什麼事?”

    金明海指著李晚等人道:“這些散修太可惡了,招惹到蛇雕,竟然引來陷害我們,左師弟……左師弟被他們給害死了!”

    金明海身邊的師兄弟,也都附和道:“是啊,凌師兄,你要給我們做主啊。”

    “什麼?”

    “明明就是你們招惹蛇雕,關我們什麼事?”

    “簡直無恥之尤!”

    李晚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滿腔的怒意,不可遏制地冒了出來。

    這些傢伙,顛倒是非,簡直太可恨了。

    金明海目光閃爍,似乎也沒有想到,剛才還一味忍耐退讓的五人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但他已經打定主意,把全部責任都推到他們身上,便道:“師兄你看,他們當著你的面,都還敢狡辯。”

    施皓光馬上對凌師兄道:“我們沒有做過這種事,反而倒是這幾人,強占我們發現的朱果在先,引來蛇雕害我們在後,現在還血口噴人,反過來誣陷我們。”

    “什麼誣陷,你這才是真的誣陷!”幾名赤陽門弟子聽到,連忙爭辯起來,“我赤陽門弟子,苦修神通法訣,本領比你們高強十倍,又怎麼會無故招來蛇雕,肯定是你們自己對付不了蛇雕,才把禍水引到我們身上。”

    施皓光冷笑:“聽聽你們這外行話!招不招蛇雕,跟神通法訣有什麼關系,明明就是你們什麼都不懂,還敢來這谷中找死。”

    李晚等人自然是附和他的說法。

    雙方各執一詞,爭吵了一番,但卻無濟於事,最後都只能把目光投向凌師兄,希望他出來表態。

    “我不管你們誰招來蛇雕,出了人命,就要負責到底。”凌師兄雖然沒有明說,但卻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李晚等幾人,隱隱帶著偏袒之意,“至於真相如何,自有門中長輩裁斷。”

    施皓光面色一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凌師兄道:“很簡單,你們跟我回門中協助調查就是了,到時候有門中長輩裁斷,一切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李晚有不好的預感:“你這麼說,就是要逼我們背這黑鍋?”

    凌師兄這句話,表面看來倒是公允,這些赤陽門弟子的話可不可信,回去調查清楚,自然水落石出,但問題是,自己這一方是散修,而對方是宗門弟子,怎麼可能會有公平的對待。

    到時候帶回去了,自己五人要被大刑伺候,嚴加拷問,而對方卻可以優哉游哉,欣賞自己的慘狀,換了誰來,也不可能甘心。

    施皓光也明白根本所在,毫不客氣地指出來:“你的門中長輩,不是我們長輩,我們信不過。”

    “既然如此。”凌師兄終於聽得不耐煩了,一揮手,道,“多說無益,給我把他們拿下。”

    金明海和幾個同夥早就躍躍欲試,興奮道:“是!”說罷都拔劍出鞘,向眾人逼來。

    “鏜!”李晚猛地拔刀出鞘。

    “你要幹什麼?”凌師兄目光一寒。

    李晚冷冷道:“你們敢上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我們已經一忍再忍,卻換來這樣的結果,看來,沒有別的選擇了……”

    施皓光等人默然一陣,也各自抽出手中兵刃。

    “他娘的,老子剛才就已經夠生氣了,你們還要苦苦相逼,現在可好,老子忍無可忍,敢動手?跟你們拼了!”

    “道友說得不錯,跟這幾個小崽子拼了!”

    “拼了!”

    他們深諳生存之理,剛才金明海等人無禮霸占朱果,都選擇了隱忍,但並不代表本性是軟骨頭。

    現在事關身家性命,終於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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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生死血戰

    “好大的膽!”凌師兄的眼瞳驟然緊縮,眼神如箭,凌厲地射向眾人,“我只是要你們回去查明真相,竟然還敢反抗?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虛你直娘賊的,你們血口噴人,當然說什麼都行,老子剛才差點被你這幾個師弟害死,還沒算這筆賬呢?”

    “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夏全等人叫罵道。

    “這些狗賊還真會顛倒是非,如果我們什麼也不做,這個黑鍋就背定了,這可不是什麼小罪過,這是害死了人。”

    李晚沒有夏全他們那麼激動,但心中也在暗叫晦氣。

    這些人最可恨的,不是要害他們,而是害得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只有照他們的話去做,乖乖跟從才是公道,正義,不然就是做賊心虛。

    先有奪寶之仇,後有誣陷之恨,更有剛才差點被他們引來蛇雕害死這件事情沒有算清,要是這都還能忍,乾脆一頭撞死在這山壁前得了。

    見到他們激烈的反應,幾名赤陽門弟子也有些驚訝。

    “這幾個散修,剛才還明明一副窩囊廢的樣子,被我們搶了朱果都不敢多說什麼,怎麼一轉眼就成了難啃的硬骨頭?”

    先前的兩名弟子有些心虛地看了他們一眼,又看金明海,彼此眼神交流,似乎沒了主意。

    金明海咬了咬牙,突然說道:“凌師兄,以我之見,還是先拿下了再說。”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不然欺騙師兄罪加一等。

    “也罷,你們動手吧,我在這裡給你們壓陣,只管放手去做。”凌師兄本就偏向金明海等人,自然不會反對。

    “那我們上了!”

    金明海聽到,眼中露出一絲喜色,立刻奉命而上,挺劍向五人刺去。

    李晚等人雖然是散修,但卻大多粗通凡俗武藝,也是拼殺搏鬥的好手,立刻分出三人,和他們搏鬥起來。

    另外兩人警惕地看著凌師兄,防止他插手。

    就在這時,李晚突然從如意囊中摸出幾枚霹靂子扣在指縫間,趁著沒人注意,猛地擲了出去。

    “轟!”

    幾團猛烈的焰火升騰而起,巨響如雷,劇烈的爆炸帶著強大的衝擊波轟出。

    幾人猝不及防,一下就被炸得七零八落。

    凌師兄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痛呼著倒飛出去。

    “凌師兄……”

    “師兄!”

    倒地的幾人爬了起來,頓時便驚呆了。

    李晚所有的霹靂子,竟然都是向他擲去,劇烈的爆炸崩起數十鐵砂,如同飛射的彈丸轟在身上。

    但就算這樣,凌師兄也沒有死去,身上甚至沒有明顯的傷痕,只是口中吐著鮮血,滿臉都是怒火。

    “大膽狂徒,受死吧!”凌師兄手掐劍訣,一道劍氣陡地從他指間射出,轉眼之間沒入李晚胸口。

    李晚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連反應都來不及。

    “李道友……”

    見到李晚倒下,施皓光幾人悲憤大喊。

    “他們殺了李道友,跟他們拼了!”

    “赤陽門的狗賊,以為我們散修是好欺負的,拿命來!”

    施皓光、刑同方、夏全、顏思齊四人怒火滔天,避開實力強橫的凌師兄,刀劍猛地向驚慌失措的金明海幾人揮去。

    轉眼之間,剛才還能和幾人鬥得難解難分的金明海等人,便死得不能再死。

    煉氣境修士,雖然有真元護體,筋骨血肉都強於常人,但卻同樣沒有斷肢重續,枯木逢春的本領,被快刀割喉,利劍穿心,也一樣要死掉。

    施皓光等人雖然修為不高,但走南闖北多年,論狠辣果決,出手快捷,卻是金明海這些沒有經過歷練的年輕弟子無法比擬的,這一下,立刻便顯示出了切磋比武跟生死搏殺的不同,簡單幾招,立刻殺掉他們。

    “去死!”

    憤怒的散修們,用力把各種暗器向凌師兄擲去,其中甚至夾雜著一些各自擁有的霹靂子。

    他們也和李晚一般,擁有各自壓箱底的秘寶,都是生死關頭防身用的,這一下全都使了出來,沒有絲毫留手。

    凌師兄怒吼一聲,數道劍氣從他身上激射而出,只聽得轟轟轟幾聲巨響,周圍炸起幾個大坑,煙塵彌漫。

    突然,一道白光從中飛射而出,先後貫穿顏思齊和刑同方兩人。

    “老顏!”

    “刑道友……”

    施皓光殺紅了眼,痛呼一聲,不顧安危地飛身撲了上去,猛地一劍,刺向凌師兄的胸膛。

    可劍刃碰到凌師兄的衣裳,便無法再往前一步。

    這衣裳看著普通,但卻是一件真正的法器,普通凡兵無法穿透,這也是他剛才不懼李晚的霹靂子,只是被衝擊波震傷的緣故。

    施皓光見此,冷笑一聲,左手一彈,一枚銀針從袖底激發出來,噗嗤一聲,刺入凌師兄右眼。

    “啊……”

    凌師兄原本看著施皓光手中長劍無法穿透自己的法衣,還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但這一下,終於再也笑不出,捂著眼睛慘叫起來。

    “死吧!”

    夏全也見機撲了上來,狠狠一刀,向凌師兄的脖子砍去。

    當!

    宛若金鐵相擊的聲音傳來,夏全手中的刀立刻就捲了刃,但凌師兄的脖頸也裂了一個大口。

    凌師兄悶哼一聲,肉筋緊繃,竟是宛如怒蟒,生生地收緊,轉眼間便把傷口攏合。

    只見凌師兄運功抵擋了這一刀之後,猛地一腳抬起,重重一蹬,夏全頓時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他整個撞入石壁,蛛網一般的裂紋沿著凹陷處蔓延開來。

    短短幾個呼吸間,赤陽門弟子身死,夏全身死,李晚,顏思齊,刑同方生死不明,只剩下施皓光和凌師兄兩人。

    施皓光的修為遠遠不及凌師兄,幾個呼吸之後,凌師兄憑著身上法衣防禦強悍,先後擋住數劍,逼得他連連後退。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殺我赤陽門弟子!”

    凌師兄滿臉是血,渾身襤褸,狀若瘋魔,猶自帶著幾分震驚和不可置信,似乎也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演變成這般的模樣。

    “本來我只想帶你們回去,請師門長輩查明真相,卻沒想到,你們竟然狗膽包天,殺我赤陽門弟子,我要殺了你們……不,我要把你們扒皮抽筋,真火煉魂,叫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凌師兄又痛又恨,戚然長嘆。

    宗門世族,自有法度,其中弟子守望相助,共禦外侮,便是非常重要的一條。

    他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人被李晚等人殺死,事後必定受到嚴懲,甚至會影響道途根基,大好前程!

    在這一刻,他已經徹底放下所有的自矜和道義表皮,要殺施皓光等人賠命。

    施皓光聽他到的話,卻是瘋狂大笑:“狗屁的宗門弟子,狗屁的名門正派,這就是你們行事做人之道,這就是你們所謂的道義,哈哈哈哈……只想帶我們回去,查明真相……我們早就說過,我們根本不信你們,何來公道,換作是你,易地相處,難道你就願意跟我們走,把前程命運交到我們手裡不成?”

    “假仁假義之輩,只許自己害人,不許別人反抗……難道我們散修,真的就是你們砧板上的肥肉,任意宰割不成!既然這樣,老子就殺你娘個痛快,連你也一起殺了,為幾位道友報仇!”

    他連連擋開凌師兄劍招,耐心尋找破綻,但卻發現,凌師兄身上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凜冽。

    施皓光陡地身軀一震,突然感覺到一股非常可怕的氣勢湧了出來,彷彿眼前之人並不是一個人類,而是要擇人而噬的野獸。

    “歸元化真!”

    突然,凌師兄爆發了,全身上下筋骨爆響,發出雷鳴一般的悶聲,速度力量頓時增加數倍,一股股強橫的罡風隨著拳腳帶起,呼嘯上下,劍刃如同重浪疊迭,又似狂風驟雨,連綿不絕。

    施皓光只擋了兩三劍,就被重重一掌轟了出去。

    凌師兄低吟一聲,猛地伸手一撥,把插入眼珠的銀針,生生地拔了出來。

    他滿面猙獰,屈指一彈,瞬間便把這根銀針射了回去。

    嗖!

    施皓光倉促間連忙就地翻滾,堪堪避過面門,整根針從頰上擦過,一條血線應聲而現。

    驚魂未定的他連忙掙扎著爬起來,但卻只感覺眼前一花,受傷慘重的凌師兄身影如電,竟是瞬間跨過幾丈的距離,撲到了身前。

    施皓光連忙一掌揮出,但到半途,卻被一股巧妙的力道狙擊,手臂一屈,便往下沉去。

    然後他便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扣住了,一把殺意凜然的利劍在背後高高舉起。

    “死吧……狗賊……”

    凌師兄低吼一聲,默運暗勁,眼看著就要一劍把他的頭顱斬下。

    就在這時,一道刀光突然從側面劃過,直取凌師兄左眼!

    凌師兄所有註意都集中在施皓光身上,完全沒有防備,頓時便慘叫了一聲,不自覺地鬆開手。

    驚魂未定的施皓光未待反應,便被一股大力猛地拉了過去。

    “李道友,你沒有死!”

    施皓光駭然抬頭,卻意外發現,這個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下自己的人,竟然是李晚。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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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絕地反擊

    “咳咳……先不多說,我已經砍瞎了他,快點逃走!”

    李晚猛地把刀一扔,然後拉著施皓光,轉身便逃。

    “狗賊……啊……竟敢傷我,我要你們狗命!”

    背後,風聲呼嘯,兩眼盡瞎的凌師兄不顧傷勢慘重,憤怒地追了過來。

    他跌跌撞撞地到處碰壁,胡亂揮舞著手中寶劍,凌厲的劍氣四散飛舞,谷中到處都是劍痕縱橫,山石亂滾。

    李晚和施皓光兩人看得駭然:“好厲害的傢伙,虧得是生生弄瞎了。”

    可不久之後兩人又發現,凌師兄就算瞎了,也能感應到他們的存在,快步追了上來。

    “不好,他恐怕已經修煉到極為高深的境界,能夠內外寰通,神識清明!”

    神識是煉氣士五識壯大,得以開啟的一種表現,初時只能如同內家高手一般內視,後來可以察覺全身經脈穴道,監察真元流轉,更高的境界,可以內外寰通,察覺到外界。

    這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感應能力,尚在五識之外,李晚和施皓光都沒有想到,這凌師兄已經擁有這等本領。

    只怕,他已經不是簡單的煉氣中後期高手,而是接近圓滿大成了。

    “還好,就算有神識在,眼睛瞎了終究會有影響,我們上那山路去。”施皓光經驗豐富,怔過之後,連忙對李晚說道。

    李晚點點頭,於是,兩人趁機轉入小道,和他兜起了圈子。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樣也不能甩開那凌師兄,依舊跌跌撞撞地跟了過來。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體力有限,等跑不動了,遲早要給追上!”施皓光經驗豐富,很快便看出,情況似乎不妙。

    李晚也想到了這一點,這裡再怎麼說也是赤陽門的地盤,萬一要是被人看見了,肯定不好,而且就算沒有旁人出現,這樣一直追下去,自己兩人也得力竭被殺。

    “真是太可恨了,我現在才煉氣前期,根本沒得修煉神通法訣,要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好……”情急之下,李晚也不禁有些急躁起來。

    就在這時,他腦中靈光忽現,卻是想起了自己修習虛寶印秘法,多多少少,也算有點用處,只不過需要準備的時間太長。

    虛寶法印,靠的是平日準備,跟真正的法器和神通法訣沒有可比。

    其實剛才,自己已經利用金剛印避過一劫,要不然凌師兄的那一道劍氣肯定要穿透身軀,不會被擋下來,只是閉氣暈死那麼簡單。

    李晚在千鈞一發之際趁勢裝死,果然起了奇效,但也因此而把所有真元耗空,暫時沒有了倚仗。

    “事到如今,沒有別的選擇了,這傢伙太厲害,尋常手段根本打不倒他,上前就是一劍斬殺的命,如果我有劍氣印在手,還有可能反擊一下。”

    李晚心中計較了一番,覺得與其讓這人瘋狂追殺,倒不如捨命一搏,給他點厲害瞧瞧。

    “施道友,這傢伙太厲害,我們得想個法子對付他才行。”李晚立刻對施皓光說道。

    “你有什麼辦法?”施皓光問道。

    李晚目光閃爍:“給我半個時辰安靜休養的時間,半個時辰以後,或許會有轉機。”

    聽到李晚這麼說,施皓光頓時沉默了。

    他聽得出來,李晚的意思是叫他想辦法拖住這人,為他贏得時間,但兩人只是萍水相逢,因為遊歷結伴而行,還不是足以生死託付的至交好友,這般信任,真的能行?

    萬一要是李晚趁機逃走,留下他一個人,可是兇多吉少。

    不過施皓光也清楚,現在自己沒有別的選擇了,要麼就是兩人都被姓凌的追上殺死,要麼就是自己利用對方瞎了雙眼,還能拖延一二。

    或許李晚並沒有誇大其詞,真的有辦法迎來轉機,反敗為勝。

    “好,我會想辦法拖住他,你要做什麼都快一點。”施皓光沉默過後,開口說道。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然下定決心,就相信李晚一次。

    李晚凝重地點點頭:“我們到對面山道去,那里地勢曲折,找個地方分開了,然後你帶著他在附近兜圈。”

    施皓光聽了之後,沒有多話,但在下一個路口到來之前,便有意落後一步,開始行動了。

    李晚則趁機躍上另一條小路,然後全力催動起幾日之前,刑同方教給自己的斂息之法。

    “狗賊,哪裡逃!”

    凌師兄瘋狂大叫著,追了上來,他的速度非常之快,很難想像已經雙目盡瞎,看不清楚一切。

    “有膽就追來,你爺爺我不弄死你!”施皓光惡狠狠地叫大聲罵道,心中卻暗暗叫苦:“李道友,你可不要坑我!”

    李晚深知施皓光的難處,等他們跑開之後,便尋了一處地方盤坐下來,手頭十枚靈玉抓出,啪啪啪啪,盡數捏碎。

    一團團如煙似霧,白色的靈氣升了起來。

    這些就是靈玉裡面蘊含的寶貴之物,也是它們之所以成為修真界通貨的原因所在。

    “靈玉裡面蘊含靈氣,但沒有像丹藥一般經過爐火燒煉,驅除雜質,往往並不純淨,慢慢吸納,輔助修煉倒是好用,但一時吸得太多,就怕走火入魔。”

    “不過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

    李晚猛地吸氣,靈氣如煙,盡數從口鼻吞入腹中。

    他猛烈催動玄功法訣,以最激烈的方式,拼命地運功盤磨起這些靈氣,現在已經不管損傷經脈,不怕走火入魔,一切但求盡快。

    盡快把這些天地靈氣催煉成先天真元,能夠為自己所用!

    “還要快,更快,要不然老施就要被我害死了。”

    李晚心急如焚。

    如果老施死了,自己肯定不會傻傻地跟姓凌的蠻幹,肯定是三十六計走為上,但這樣一來,就變成了害人。

    他可不想害人,弄得於心有愧。

    在李晚心焦的催促之念下,靈田中的靈氣也彷彿感受到了這股心意,運轉越來越猛,越來越快。

    一遍又一遍的洗涮和衝擊中,龐大的靈氣逐漸變得溫和起來,而李晚的靈田之中,原本已經乾涸枯竭的先天真元正在重生,但與此同時,也有一陣陣如撕裂,如洪洩的感覺傳來,渾身上下如同著火,劇痛無比。

    李晚不僅沒有停止,反而又再抓起一把靈玉,連看也不看多少枚,直接捏爆。

    轟轟轟轟!

    又是大口大口的靈氣吞入。

    在煉化著真元的時候,李晚也同時催動虛寶法印中的行氣法訣,把入體的真元改造。

    在這個時刻,他不得不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一步一步,不容有錯。

    在這焦急與冷靜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念催動下,體內的劍氣印,終於逐漸凝成了。

    這一次的發揮遠遠超過了李晚平日的水平,僅僅只有三刻時不到。

    感受到那熟悉的劍氣印氣息蘊養於靈田,李晚心緒如潮,一陣陣狂喜和激動不停地湧了上來。

    “成了,劍氣印……我又快了幾分,難道這就是所謂生死之間的歷練?”

    本來他煉制劍氣印,要花半個時辰左右,但在這緊要時刻,竟然又有所突破,這就是平日苦練跟真刀實槍的區別。

    一口氣把靈田中的真元用盡,悉數凝為劍氣法印,融煉一體,李晚頓時又感覺到了體內空空如也的脫力之感,但想到施皓光仍在危險之中,不得不勉力支撐,站了起來。

    “這法訣本來就不是對敵所用,真正的用處,還是在於學習道紋,看來我也得想辦法弄一兩件法器防身了,要不然的話,遲早得玩完。”

    雖然他也用虛寶法印來防身,但心裡卻清楚,這並不是它的真正用法,真要打鬥起來,往往一個呼吸間就能分出勝負,而虛寶法印只有平日儲存的一道法印能夠使用,哪怕自己修煉了多口真元,也不過是增添數擊之力而已,用處實在有限。

    不過即便如此,李晚現在有一道劍氣印在身,頓時也感覺安全許多,這是他眼下唯一的倚仗了。

    “李道友!”

    這時,一陣驚呼叫醒了李晚,李晚轉頭一看,卻見是施皓光神情慌亂,氣喘如牛地跑了過來。

    他似乎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比想像中還要更加糟糕幾分。

    李晚心神一懍,連忙縱身跳下山道,迎向施皓光。

    不久之後,施皓光背後,果然出現了凌師兄的身影。

    精英高手的強橫實力在此時盡顯無疑,哪怕身上挨了幾刀,兩眼也被弄瞎,仍然把施皓光追得滿山亂跑,全無還手之力。

    “李道友,你到底準備好了沒有,我就快堅持不住了。”施皓光一見李晚,當即叫道。

    “呀!”彷彿是察覺到了李晚的存在,凌師兄長嘯一聲,猛地加快幾分,衝了過來。

    他眼瞎心不瞎,察覺到跟丟一人之後,已經猜到李晚等人意圖,但卻隱忍著沒有動作,反而在這彙合的一刻驟下殺手,力量速度爆發。

    施皓光完全沒有料到這一手,轉眼之間,岌岌可危。

    “小心,快躲開。”李晚大喝一聲,一道白光即從指尖迸現出來,宛如飛劍。

    它在空中發出利箭破空一般的嘶嘯,帶著無盡的鋒芒,徑直射向凌師兄腦顱。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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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料理後事

    這一劍並非尋常金鐵所鑄,乃是先天真元凝聚。

    其質原本輕若無物,但在虛寶法印秘訣的加持下,卻已變得堅逾金剛,鋒利無匹,完全足以匹敵真正的法器。

    李晚把所有的希望都賭在了這一劍上,不成功,便成仁。

    咚!

    只聽得一聲悶響,白光破空,轉瞬即至。

    非凡之兵,以非凡秘法催動,又是趁了凌師兄雙眼盡瞎的不備,竟然沒有絲毫偏差地從眉心穿過,貫體而入。

    凌師兄的身軀劇震了一下,終於面色發白,一下變得全無血色,渾身的真元也似乎隨著眉心的洞穿不斷流逝,終於癱軟在地,再也沒有了聲息。

    施皓光劫後餘生,不由駭得面色發白,怔怔地呆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回過神,驚嘆道:“李道友,你竟然還藏有這手段!”

    他是真的服氣了,李晚明明看起來初出茅廬,但一開始就裝死避難,又懂得見機補刀,最後還藏有一擊必殺的絕強手段,這份機敏和老辣,一​​些歷練十幾年的老江湖也未必能做到。

    這已經超出了閱歷所限,乃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稟賦。

    李晚卻沒有絲毫得意,苦笑著搖了搖頭:“我哪敢藏拙,不過是運氣好,使了出來。”

    “運氣好也是實力,生死搏殺,過程不重要,結果才是重要的。”施皓光搖了搖頭,“當然,做人也不能總靠運氣,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我們現在可算是安全了… …”

    兩人對望一眼,發現對方眼中都是飽含著欣喜和悲痛。

    欣喜自然是因為,自己兩人終於劫後餘生,保住了性命,而悲痛,卻是因為刑同方,夏全,顏思齊三人死去。

    雖然大家的交情還不算深,但多少也算是共事一場,兔死狐悲還是有的。

    兩人近乎筋疲力盡,坐在原地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打算料理後事。

    他們檢查了一番凌師兄的屍體,結果發現,對方已經腦袋開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於是放心搜刮他身上的財物,遺憾的是,他身上帶著的竟然是比如意囊更加貴重的法寶,乃是一口百寶囊,用金繩緊緊束著口,想盡辦法也打不開,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打不開就先放著吧,以後再說,還是先看看其他。”施皓光見識不淺,當即提議道。

    “好。”李晚點點頭,又問道,“這身法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如何?”

    他有些眼紅這些宗門弟子的福利,都是門派下發法器,這一身衣裳便相當於寶甲,手中的利劍也不是一般的凡兵,端的是削鐵如泥。

    施皓光卻遺憾地搖​​了搖頭:“不行,這些我們不能拿走,怕有赤陽門的印記,引來無窮的麻煩。”

    李晚怔了一下,也是想起,一些宗門大派為防弟子意外遭難,在一些個人器物上設有暗記,只要貪心拿了,都會被追蹤到。

    而且這種門派衣飾和配劍,都是赤陽門弟子專屬的樣式,拿走之後,除非不使用,否則難以逃過別人留意。

    宗門大派,正是要通過這些手段打消旁人的貪念,免得賜給弟子太好的寶物,引來殺身之禍。

    那些個殺人奪寶的惡人,大多都是為了利益,如果沒有太多利益,反而要得罪宗門大派,就不會輕易動心了。

    李晚想通這一點,不由得暗啐一聲,也只得作罷。

    施皓光道:“算了,有這百寶囊就已經足夠,我們也不能太貪,什麼都想得到。”

    李晚應了一聲,又問道:“那這屍體怎麼辦?”

    施皓光道:“放在露天的地方即可,這裡多的是蛇雕和禿鷲,不用一天功夫就能吃個幹淨,不留痕跡,不過為免麻煩,還是把他帶過去吧。”

    他們還要檢查其他人的屍首,於是順便把凌師兄也帶了過去。

    不久之後,兩人回到最初戰鬥的地方,忙碌起來。

    突然,李晚面露喜色,連忙道:“施道友,快來看,刑道友像還有救!”

    “什麼?”施皓光滿面愕然。

    刑同方是和顏思齊一起被凌師兄的劍氣所斬,這劍氣,乃是以符籙蓄養金性靈氣,輔以真元凝煉而成,雖然無形無質,但一經祭出,依舊威力無窮,與李晚的劍氣印可以說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這樣的攻擊之下,刑同方焉能留得命在?

    施皓光上前摸了摸刑同方的動脈,皺眉不止,良久,卻是終於發現了什麼,面上也露出喜色:“真的還有沒死!”

    “到底怎麼回事?”李晚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也不清楚。”施皓光說道,“扒開他衣服看看。”

    兩人商量了一陣,最終決定扒開刑同方的衣服來看,結果卻愕然發現,他在內衣處掛著一面扁平的護心鏡,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鑄成,竟然凹陷大半,破了一個小洞。

    那劍氣正是由此穿入,刺破胸肺,但畢竟還算保住了一命。

    施皓光震驚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劍氣穿透老顏身體,威力就已先減了六分,再穿透這護心鏡,只剩一縷劍氣!”

    李晚聽得如同天方夜譚,愣了許久,終於失聲大笑:“刑道友啊刑道友,你還真是……咳咳……”

    刑同方不愧為老江湖,臨行前的一個小小準備,就保住了自己性命。

    他現在只是重傷昏迷,並沒有真的死掉,但顏思齊和夏全卻沒有那麼好運了,兩人最終確定他們已經死去。

    尤其是夏全,他被凌師兄一腳蹬出,撞在石壁上,全身骨頭都碎掉,摔成了爛泥一攤,死狀實在慘不忍睹。

    “兩位道友,抱歉了,我們也沒有辦法……”

    施皓光上前,躬身為禮,然後把他們兩個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值錢的東西都收起來。

    屍體便一如那凌師兄和金明海等人,擺在顯眼的露天巨石上,等著大雕和禿鷲前來收屍。

    到如今,兩人也顧不上給他們入土為安,更怕留下線索給赤陽門查到,只好這麼乾了。

    ***

    白天到來之前,滿身傷痛的三人,終於安全回到棲身的石窟。

    他們運氣不錯,一路上都沒有再受到雕群的襲擊,也沒有碰上其他散修或者赤陽門弟子,最大的麻煩得以暫時解決。

    “這次的經歷,還真是兇險,一不留神就差點沒了性命。”

    李晚本該入定休息,但此刻,卻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不過他對自己所為沒有絲毫後悔,事到如今,縱然是當時有些處置不妥的地方,也沒得後悔了。

    他們現在面對的是殺死赤陽門四名弟子,自身也損傷慘重的局面,除了瓜分好處之外,著實還有許多後事需要料理。

    “回來的路上,我們在崖下找到另一赤陽門弟子的屍體,還有他手中的朱果……現在我們一共有如意囊六口,百寶囊一口,該怎麼分?”施皓光這時開口問道,“還是盡快把這些釐清了,親兄弟明算賬。”

    刑同方被餵食了一枚益氣靈丹,終於挺了過來,也癱在一旁聽著他們說話,他沉默了片刻,有氣無力地嘆道:“還能怎麼分,平分了就是,多出來的你們兩個分。”

    施皓光點了點頭,道:“我也是這個意思,除了百寶囊我們暫時打不開,其餘六口如意囊,都可以瓜分掉,不過這裡面有不少靈玉,符籙,價值不好估算,要做到完全平均也難,我建議大致分成三份,抽到哪份就是哪份好了。”

    如果在之前說這麼一番話,還可能會有人不同意,但現在眾人拼殺一場,也算是有過命交情了。

    李晚只是略為思索,便同意了他的建議。

    “那就由我來主持好了。”

    現在三人當中,傷勢最輕的就是施皓光,再加上他年紀最大,資格最老,也就當仁不讓,當著兩人的面把所有如意囊打開,裡面的寶物一一取出。

    “大頭是靈玉,不計零數,約是一萬七千六百枚。”

    “靈符是常見的神行符四沓。”

    “丹藥有益氣丹,金創丹,補骨丹……各四瓶。”

    “還有朱果五枚又二十四瓣。”

    “繩索,刀具,衣物,幹糧……這些就暫且算作各六份,還有這些散分的霹靂子,傷藥膏,毒藥,鐵鏢……”

    “嗯?這裡還有散銀和金葉子,我看一下……總計五百六十六兩……”

    最後李晚分到了六千枚靈玉,一沓神行符,益氣丹,金創丹,補骨丹各一瓶,朱果三枚整。

    多出的靈玉和朱果,是補償那些暗器,霹靂子,零碎之物,施皓光和刑同方兩人都擅使這些,拿去防身用,李晚自恃手中還有得自方銘的霹靂子三枚,也就讓給他們了。

    他看著到手的這麼多東西,心緒也有些混亂,還是施皓光知道他心意,告誡道:“殺人奪寶雖然來財頗易,但終究不是正途,也不可能長久。呵呵,李道友,我癡長你幾歲,倚老賣老囉嗦幾句,你不介意吧。”

    “施道友有心了,你這是為了我好,我又怎麼會不識好歹。”李晚看了他一眼。

    瓜分完畢之後,三人各懷心思,默默躺倒休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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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珍品法器

    “對了。”李晚躺下的時候,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開口問道,“這些裡面,有沒有功法秘籍,或者法寶之類的東西?”

    剛才施皓光瓜分眾多寶物,並沒有提到那些東西。

    施皓光道:“這就沒有了,除了我們散修,沒有宗門弟子會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而顏道友和夏道友兩位,所會的也是粗淺的凡間武功,沒有留得秘籍在。

    至於法寶,倒是有五口不錯的寶劍,和那姓凌的留下的法衣,不過我們沒有找出暗記的本領,為免麻煩,還是不要拿為好。 ”

    說到這些,他又道:“李道友,不是我自作主張,實在是我們現在步步危機,不宜多生事端啊,還是算了吧。”

    李晚也知道,施皓光說得不錯,一時起貪念容易,就怕沒有命去享用,但還是忍不住遺憾。

    真論起來,那幾件法寶才是最貴重的財物,真要丟掉的話,實在可惜。

    “那些都是法寶,《器宗大典》裡面,不是有記載一門融煉法寶的秘法嗎,正是用於修復法寶或者佔據無主之物!”

    李晚想到了自己身懷《器宗大典》,而這大典,正是專門以器入道,炮製法寶的祖宗。

    有這般的重寶存在,奈何不了區區幾件法寶,當真笑掉別人大牙。

    想到這裡,李晚又回憶起了進入這個暾炎洞天之前,修習虛寶法印,熟悉道紋,曾經參閱過另外一些器宗秘典。

    他正好知道,有一門鑒別法寶統屬,區分禁制、法印、法陣功用的秘法,可以把許多種個人印記融入其中,留下隱秘標記。

    而相應的,那篇秘法也介紹了相應的破解之法。

    由於這是知識和經驗的傳承,比起那些需要高深修為才能修煉的秘法,完全沒有絲毫門檻可言,李晚就順便學了,不過紙上得來終覺淺,這個時候才恍然省起,差點驚得蹦了起來。

    “施道友,刑道友,若是我有辦法去除那些寶物上的暗記,豈不就好了!”

    施皓光有些驚訝:“怎麼,李道友,你還懂煉器之道?”

    刑同方也道:“雖然法衣法劍是最常見之物,但內裡蘊含完整法陣,也不是一般人奈何得了……”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李晚雖然有可能懂得製作玉符這些小巧玩藝,甚至會畫幾道禁制符籙,但跟煉制一件真正的法器相比,也不過是小兒科。

    而要去除那些法器上的暗記,非得煉器高手不可,他可不覺得李晚是煉器高手。

    李晚卻堅持道:“總之,讓我試一下,不就結了麼。”

    施皓光和刑同方聽到,不由暗自搖頭苦笑:“年輕人就是年輕人,這般不想服輸。”

    “那好吧,過幾天得空,讓你去試試看,不過要小心一點,可別弄巧成拙,激發了什麼禁制。”

    兩人也沒有和他爭辯,安慰幾句,便安靜下來。

    ***

    休養了幾天,三人一起回去谷中查看,果然發現,那些屍體都被大雕或者野獸吃掉了,只剩下凌亂的血骨。

    三人忍著滿身傷痛,把屍骨收殮起來,裝進如意囊。

    只要出去以後,尋個地方把它們埋了,什麼痕跡也不會留下。

    這個時候,施皓光才提起回去的事情。

    “現在也該回去了,不過千萬要小心,過關的時候,不要露出馬腳。”

    李晚和刑同方知道此事重在,自然滿口答應。

    這個時候,李晚又重新提起拾起法器,去除暗記之事。

    “兩位道友,我知道你們可能會覺得我有些胡攪蠻纏,甚至貪圖那幾件法器……但其實,我真的懂得去除暗記,既是如此,又何必浪費了?雖然赤陽門的法衣和法劍樣式會暴露,但我們把它們收起來,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來防身。”

    施皓光道:“器道一途,艱深晦澀,我們是不太懂,不過但凡完整的法寶,都有獨特的靈蘊,胡亂更改動內裡的結構,只會造成破壞,而一旦法寶內部被破壞,整件法寶也相當於報廢了,你真的要試嗎?”

    “當然要,你們看了便知。”李晚也不打算和他們多說什麼了,眼見為實。

    於是,他不顧兩人驚訝的目光,走上巨石,把遺留在那裡的法劍取在手中。

    這原本是凌師兄的佩劍,長約三尺三寸,重六十餘兩,劍寬三指,刃泛黃光,劍柄處靠近劍身的護鍔上,雕刻著一朵栩栩如生的青蓮,再往上一點,以陰刻銘文篆刻著“秋水”二字。

    “這是一件法器。”

    李晚入手,第一件事就是確認其統屬。

    煉氣境弟子一般都只用法器,方便駕馭和祭煉,這是毫無疑問的。

    但就在這時,李晚突然輕咦一聲,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竟然不是普通法器,而是珍品法器?”

    但凡法寶都有品級,一般而言,像如意囊,霹靂子,靈符之類,雖然也暗蘊玄門秘法,尚在法寶之列,但卻數量巨大,種類繁多,實在無法一一歸納整理,而且這些多半是功用簡單,威能低下之物,便統統算作無品級一類。

    而在無品級之上,才是真正的意義上的法寶,但由於品質一般,便稱為凡品。

    凡品之上,便是上品,通常為精選用料,誠心煉制的傑出之作,往往只有那些傑出弟子和高手才配享用,與其他人手一件的大路貨區別開來。

    上品之上,又有珍品,煉制者往往會給它取名,並留下個人印記,以為得意之作,其用料、做工和最終出來的品質,都比上品高出不少。

    這類法寶較為罕見,一旦出現,便極容易揚名,其主人也往往是一時俊傑,風頭無雙之輩。

    至於最珍稀的絕品法寶,更加難得一見,往往一名煉器師,終其一生也無法煉出,更多需要因緣際會,其功用與威能,也與其他品級有著天壤之別,乃是不可多得之物,故稱絕品。

    這種區分品級的方法,不但可以用在法器上,也可以用在真器、寶器、靈寶、道器,這些更加貴重的法寶上,乃是修真界從古至今默認的成規。

    這些在《器宗大典》上都有記載,也是屬於常識,李晚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現在便認出,這似乎是一件珍品法器。

    “這姓凌的,出身必定極為不凡,怕也是某位真傳弟子的後代。”施皓光也見到了劍上的銘文,認出這是一件珍品法器,不禁嘆道,“連我都有些心動了,不過,越是這樣,就越燙手啊。”

    刑同方也面帶憂色:“是啊,李道友,我看還是不要弄了……”

    李晚固執道:“未必,讓我看看,裡面有什麼門道。”

    他把心神沉入了法器,以達到煉氣境之後,修煉出來的微弱神識感應其中的法陣。

    如果換作其他煉氣修士前來,哪怕修為高深,也無濟於事,因為他們根本不懂得煉器之道,對內裡復雜的法陣,禁制,也是無可奈何,但在李晚的感應之中,裡面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晚有些意外地發現,這件珍品法器蘊含的法陣極為簡單,功用也僅在疏導真元,化氣成刃一途,不過所用材料似乎有些奇異。

    突然,李晚怔住了:“這種材質……對了,這不是《器宗大典》寶材篇裡記載的天外星辰鐵嗎,怎麼會是這東西?”

    天外星辰鐵,《器宗大典》中有記載,乃是一種極為珍貴的煉器材料,不要說煉制法器,就是用來煉制靈寶都稍嫌奢侈了。

    “簡直暴殄天物。”李晚不禁暗罵了一聲,“哪個王八蛋這麼幹的!”

    現在他持有《器宗大典》,雖然還沒有正式涉足煉器一道,但眼界卻已極高,見到有珍貴的天材地寶被浪費了,也有種心痛的感覺。

    他甚至有種衝動,要把這件法寶重新祭煉一番,發揮天外星辰鐵的真正功用。

    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很快便找到了內裡蘊含法陣的樞紐,果然,除了正常的劍部法陣之外,還留有一些隱秘的禁制道紋,似是擁有別樣的功效。

    這種印記,叫外行來找,把整把劍拆了,也找不到,但在李晚眼中,卻是出乎意料地顯眼,一下就沿著其紋路逆推,發現了真實的位置所在。

    這是在劍柄底下劍莖部位,一朵似是裝飾之物的荷葉圖案中,裡面似乎內藏乾坤。

    李晚毫不猶豫,旋開劍莖,把整個外蓋都鬆動了,然後再旋轉幾下,整個取了出來。

    蓋內正中的部位,有一枚綠豆大小的鐵芯,一道尋蹤靈符的禁制道紋便暗藏在其中。

    “李道友,你怎麼把它拆下來了?”見到李晚如此施為,施皓光和刑同方都有些驚訝,同時也隱隱有些擔心,怕他惹出什麼禍端。

    “這個蓋子就是藏有尋蹤靈符的部位,鑄劍之人似乎偷懶……不,應該整把劍都是用損壞法寶重新祭煉而成,故而改變了結構。”

    李晚突然想到《器宗大典》當中,煉器部分的一些記載,突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

    本章定義了一下法寶的分級:法器、真器、寶器、靈寶、道器,這些每種又分凡品、上品、珍品、絕品。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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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7 18:59:2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離開洞天

    施皓光和刑同方看李晚擺弄那劍看得揪心,又見他突然大叫,不由得心中一緊,連忙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沒什麼,我是說,尋蹤靈符已除,現在就可以放心用這法器了。”

    “你還真弄成了?”施皓光和刑同方對望一眼,不由大感意外。

    “那是當然。”李晚道,“不過,絕不能在熟悉原主人的赤陽門弟子面前使用,否則就算沒有尋蹤靈符,也可以憑借樣式和銘文辨認出來。”

    說著這句話的時候,李晚的心猶自還在狂跳。

    他突然認出了,這把秋水劍原本的品級並不是珍品法器,反而有可能是珍品靈寶損壞,被人重新祭煉所致!

    李晚越看,便越覺得自己的判斷沒有出錯。

    其實他本來也沒有絲毫經驗,但繼承《器宗大典》神識玉簡後,從中汲取神識,融入意念,也彷彿擁有了前輩高人的經驗,各種相關的知識,盡數傳承入腦。

    他看出這把劍表現極為怪異,明明所用的材料極為珍貴,但卻只簡單銘刻化氣成刃的法陣,草草煉制一番便了事。

    這太不合常理了,如果是高明的煉器師,根本不會犯這種錯誤,而剛剛入門的新手,也難以接觸到珍貴的天材地寶,就算接觸,多少有些常識,不會如此暴殄天物。

    如果這是真的,他日自己修煉有成,大可以把這劍修復了,到時候,便是一件嶄新的靈寶。

    靈寶乃是僅次於道器的珍貴法寶,價值又豈是一件小小法器所能比擬?而且就算猜錯了也沒有關系,單憑這把劍本身的材質,也可以重新祭煉,怎麼看也是賺大了。

    “施道友,刑道友,對不住了,這件事情,我不能說出來,雖然咱們有過命的交情,但為免麻煩,還是爛在心裡比較好。”

    李晚心中有些慚愧,但還是下定了決心。

    “李道友……李道友……”施皓光與刑同方兩人叫喚道。

    “啊,怎麼了?”李晚回過神。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施皓光問道。

    “哦,我正在考慮,要怎樣才能把其他幾件法器上的尋蹤靈符去除……”李晚反應極快,“兩位道友,其他四把劍雖然不是太好,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凡品法器,我花一陣功夫,應該能把裡面蘊藏的尋蹤靈符去除,你們要還是不要?”

    他又指了指其他幾件死人遺物,說道:“還有,這幾人身上法衣,雖然有些晦氣……但也確實不錯,特別是這姓凌的身上所穿,乃是一件金蠶冰絲織成的上品法器,能夠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施皓光和刑同方面面相覷:“我們倒也不避忌這些,死人遺物,換一個說法,不就是戰利品麼,只是沒有想到,李道友你竟然真的懂煉器,你能確定已經把尋蹤靈符去除?”

    李晚鄭重說道:“敢以性命擔保。”

    “那好,我們兩個就捨命陪君子,信你這一回,如果你沒有出差錯,我們白賺了這些法劍法衣,如果出差錯,大家一起玩完。”施皓光曾經信過李晚一回,這次也沒有旁的可說。

    倒是刑同方猶豫了一陣,躊躇道:“這實在冒險,太冒險了……”

    施皓光拍了拍肩膀,笑道道:“老刑,李道友也不是個誇誇其談的人,既然這麼肯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放心好了。”

    刑同方苦笑道:“我也明白,李道友沒有必要害我們,若是搞砸了,便相當於害到自己,但還是有些擔心,萬一要是……唉……”

    李晚得知刑同方想法,倒是沒有怪他,畢竟這是人之常情,他一時難下決心,也是正常的。

    於是他便在一旁動手,等著刑同方考慮清楚。

    果然,過了一陣,刑同方終於想通了。

    “這些東西都是赤陽門之物,樣式太明顯,但帶出去黑市賣掉,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我們到時候就這麼處置好了。”

    其實他不想通也不行,施皓光和李晚都拿了這些法衣法劍,他不拿,也沒有用。

    “那好,就這麼說定,這把劍我看著喜歡,就歸我了,那些法衣,法劍,你們各自分掉,將來有機會改造一番,自己用或者賣掉都行,我拿了這把珍品法器,就不要了。”

    李晚見他答應,怕有變故,搶先定下了瓜分之法。

    其實他也完全沒有說謊,現在的這把秋水劍,確實是珍品法器。

    兩人見他明著佔了一些便宜,但因為是他極力主張,才有這額外收獲,也就沒有異議。

    ***

    幾日後,三人一邊療養傷勢,一邊回到挪移法陣。

    一群守陣弟子,在他們踏上法陣之前走了過來。

    “小心,這些弟子身上帶有查驗尋蹤靈符的法寶,專門用來對付那些殺人奪寶之輩!還有一些嚴禁散修帶走的違禁之物,也能檢驗出來,除非我們身上有自成洞天的納物法寶,否則就算是寶器乾坤囊,也將無所遁形。”

    施皓光嘴唇不動,只是以輕若無聲的蟻音之法,暗中對兩人說道。

    “李道友,真的沒有問題嗎?”刑同方有些緊張。

    李晚道:“沒有問題,不要緊張,好了別看我了,他們過來了。”

    他推了推刑同方,示意他放鬆一些。

    “你們站住,過來接受檢查。”

    守陣弟子叫住了他們,果然是輪到了這邊接受檢查。

    “一個一個來,不要亂動……”

    排列的隊伍,正在緩緩向前移動。

    盡管知道,所有出入法陣之人,統統都要核名,檢查,但三人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

    所幸施皓光和刑同方都是老江湖了,很快便神色自若,儼然沒有一絲不安,而李晚雖然面色有些蒼白,但卻捂著胸口,一副傷病號的模樣。

    這樣一來,無論是面色不對,還是冷汗直流,都可以勉強說通。

    不久之後,終於輪到了李晚等人。

    “你們是施皓光、刑同方、李晚……”幾名守陣弟子走了過來,攤開手中的簿冊問道。

    各人進入之時,早有記名,只要對照號牌和冊子一查便知,這也是施皓光最初不敢動金明海和凌師兄等人法衣法劍的原因,如果被查出,很容易就被抓現行,就算當時能逃得出去,事後也要被追到行蹤。

    只有那些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小輩,或者橫著走路的囂張高手,才會輕易殺人奪寶,給自己招來無窮禍端。

    施皓光不及多想,賠笑著道:“是我們。”

    “你們好像還有兩個一起的同伴,他們怎麼沒來?”守陣弟子奇怪地問道。

    “他們……他們死了。”施皓光笑容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李晚和刑同方也不禁流露出一絲悲意,但卻不敢有絲毫怨憤。

    顏思齊和夏全都是被赤陽門人殺死的,但現在並不是找這些守陣弟子麻煩的時候,只有他們找自己麻煩的份。

    “死了?”守陣弟子聽到,沒有絲毫意外,只是提筆在冊子上勾畫了些什麼。

    “進入五人,出三人,兩人下落不明,報稱已死。”

    他們見多了進出這個洞天的修士,對這狀況早已經見慣不怪,記錄下來也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

    這是為了將來有什麼糾紛,可以有據可查,但其實,沒有人真正在意這些。

    “你們寫的進入洞天理由,是為採摘朱果,可有什麼收獲?”這時,為首的守陣弟子又問道。

    “幾位小爺辛苦了,你看,你們成天守在這裡,多無趣……這是我們三個的一點心意,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施皓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賠笑著掏出了一袋靈玉。

    這一袋靈玉,足足有一百枚,既沒有太多,也不算吝嗇,乃是三人商量之後定下的份額。

    如果太多了,容易顯得過於富有,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而太少,也可能會觸怒他們。

    守陣弟子首領掂了掂袋子,聽到裡面傳出靈玉碰撞獨有的清脆聲音,頓時便流露出了滿意之色,哈哈大笑道:“怎麼,採到不少朱果,捨不得給我們看?按照規矩,這些都是你們的,我赤陽門分毫不取,擔心個什麼勁。”

    “那是那是,各大宗門諸位前輩都是頂天的好人,給了我們散修一條上進的道途,他日若是能夠借著這朱果有所成就,也是託了宗門之福。 ”

    施皓光點頭哈腰,絲毫沒有當初在烈風谷中血戰的剛烈。

    “師兄。”有守陣弟子小聲道,“天羅盤沒有反應,這些人身上並沒有違禁之物。”

    他口中的天羅盤,乃是一種專門用來檢查的法寶,可以在近身處感應到異常氣機的存在。

    “算你們識相,好了,都過去吧,你們在期限之內回來,也沒有帶什麼違禁物,不用多交稅額。”為首者聽到,大手一揮,給三人放行。

    “當然不用多交,不是都交給你了嗎?”李晚心中暗啐,但也沒有招惹是非,默默地跟著滿面笑意的施皓光走到一邊。

    勾名,對號,檢查攜帶之物,一應手續俱全之後,三人終於無驚無險地離開洞天。
肯付出心力為別人服務的人,心中也會感到無限快樂和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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