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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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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總小悟] 侯門福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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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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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發表於 2017-1-25 00:55:51 |只看該作者
第370章:發現秘密

    南亭有些坐立不安,他嘴裡的東西讓他覺得有些難受。

    那種腥味,讓他整個人都忍不住想嘔吐。

    可是,若是此刻露出醜態,會讓他之前的儒雅的形象,消失的乾乾淨淨。

    「南亭公子,要我告訴你嗎?」杜蘭忍不住笑出了聲,「這魚啊,我瞧瞧……」

    她說完話便拿起一邊的箸撥弄碟子裡魚。

    之前,這些人送來的魚,腥味十分的重。

    她自小嗅覺比常人靈敏,所以當時差點被薰的暈了過去。

    此時,她撥弄著碟子裡的魚,然後臉色越來越凝重。

    南亭終於忍不住將嘴裡的魚肉吐了出來,那種刺鼻的腥味讓他覺得自己整個人身上都是臭味,「這是什麼東西。」

    南亭拿起一邊的茶水漱口,忍不住抱怨,「小六玩的太過分了。」

    他的動作有些重還有些粗魯,可是在一邊的杜蘭卻沒有什麼反應。南亭覺得口中的腥味淡了一些後,才忍不住問身邊的杜蘭,「怎麼了?不就是一盤魚嗎?不吃就是了。」

    「這魚,內臟都沒有剖出來。」杜蘭看著盤子裡東西,幾欲作嘔。

    這些魚的腥味比平常的魚腥味重的原因,估計也是因為這點。碟子裡擺放的魚,雖然被除去了魚鱗,但是它們的內臟都沒有被剖出來。還在魚腹之中,這讓杜蘭忍不住打了一個戰慄。

    她的嗅覺靈敏。在聞見魚的味道不對的時候,便將這些魚丟了。

    而且,夏阮也不喜歡腥味太重的東西。所以這些魚她們基本都沒有碰。

    因為沒有碰這些魚,所以杜蘭根本不知道這魚其實根本沒有剖出內臟。

    南亭聽了杜蘭的話,在一邊又忍不住嘔吐了起來,他此時已經完全不能顧及自己的形象了,這種東西對他而言有些噁心。

    南亭和杜蘭的動靜太大,夏阮本來閉目養神被驚醒了,便忍不住從屋子內走了出來。

    她推開門。瞧著杜蘭看著石桌上的東西微微發怔,臉色鐵青。而在一邊的南亭。一直嘔吐,像是要將自己的內臟都給吐出來一樣。這讓夏阮多少覺得有些怪異。

    杜蘭的手藝,應該沒有這麼差吧?

    她這幾日一直吃杜蘭做的東西,她覺得杜蘭的手藝還不錯。在這種偏僻的小村子裡。她多少也要習慣一些。有的時候,胃口實在很差,她也會像吞針一樣將食物吃下,她要顧及腹中的孩子。

    「怎麼了?」夏阮忍不住打斷了杜蘭的思緒,「這菜,味道不好嗎?」

    杜蘭慢慢地抬起頭來,她的臉色帶著一些惶恐,「夫人,這是……他們送來的。」

    杜蘭的神色太過於怪異。夏阮心裡一驚,「有毒?」

    「不是,只是……」杜蘭不知該如何跟夏阮解釋。「這魚,他們……他們……他們沒有將內臟剖出來。」

    杜蘭的話,卻讓夏阮的眉頭微蹙。

    這個地方雖然偏僻,但是也不至於找些人不會做飯菜吧?這最基本的常識……

    夏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她看著杜蘭就問,「其他菜呢?」

    杜蘭不明白夏阮為何會這樣問。只是下意識去撥弄一下其他的菜肴。

    夏阮飛快的朝著石桌走去,她將放在一邊的箸拿了起來。和杜蘭一起翻其他的飯菜。這些飯菜和普通的飯菜沒有什麼區別,夏阮下意識將便放在一邊的小青菜放在了嘴裡。

    杜蘭嚇的差點大喊了起來,「夫人。」

    這些菜,和前幾日送來的味道一點也不一樣。

    而且這個味道,她很熟悉。

    夏阮又忍不住挑起另一邊的菜肴吃了起來,杜蘭這下整個人都怔住了。

    夫人這是怎麼了。

    「南亭公子,你嘗嘗這些素菜,還有這碗羊肉。」夏阮對在一邊忙著漱口的南亭說,「你嘗嘗。」

    南亭將茶杯放在桌上,轉頭道,「不吃。別以為我看不見,我就不知道這些菜是放了其他東西的。」

    杜蘭氣的叉腰看著南亭,「你要是不吃,就餓死你算了。」

    她的嗓音不大,卻讓南亭忍不住打了一個戰慄。

    說起來,若是這些菜肴都有問題的話,他這幾日肯定也是不會食用的。但是他的肚子太餓了,不吃東西肯定扛不住。這院子裡會做菜的,只有杜蘭了。南亭在這個時候完全不想得罪杜蘭,也不禁開始懷疑,當初和他說話溫柔的少女,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面孔。

    難道,那一日是他的錯覺,才會覺得杜蘭的話讓他十分的心動。

    南亭撇了撇嘴,然後將嘴微張,「啊……」

    杜蘭挑眉,「你沒長手啊?自己吃。」

    南亭搖頭,露出很為難的神色,「長了呀,可是我是瞎子,我看不見這些素菜。」

    南亭說的一本正經,讓人看不出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杜蘭氣的面頰都紅潤了,但是她轉眸看著夏阮認真的神色,才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她將素菜夾了起來,然後喂到了南亭的嘴邊,南亭笑著將素菜吃下。然後唇畔的笑容越來越深。

    「南亭公子,你吃出來了嗎?這菜裡面放的香料。」夏阮的嗓音放的極輕,「是西域的香料。」

    南亭聽了夏阮的話,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他慢慢的品嘗嘴裡的素菜。這次,他沒有讓杜蘭繼續夾菜,而是自己夾起離自己不遠處的一盤菜,又急忙放在嘴裡。

    南亭的臉色越來越怪,最後他將手裡的箸放下,神色凝重的說,「這是西域經常放在菜肴裡的香料,只是,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此刻,除了杜蘭有些疑惑,南亭和夏阮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西域和大秦不一樣,他們那邊有幾個國家的人,不吃牛肉豬肉魚肉。貴族人家若是想碰葷腥,只能選擇羊肉。但是羊肉的腥味太重,讓人食用的時候,總覺得嘴裡有些不舒服。所以這些人就很聰明的做出了一種香料,這種香料可以徹底的清楚的羊肉的腥味。

    尤其是波斯和尼西一代,這種香料用的最廣。

    前世,夏阮去尼西的路上,吃的菜肴裡都放了這種香料。她很喜歡這種味道,所以最後從尼西歸來之後,在曾想過在酒樓裡用這種香料做菜肴。她當時和朱砂說這個想法的時候,朱砂覺得她這個想法不錯,便和她說了一個秘密。

    但是她還沒有實行,便和唐景軒相戀,所以這個想法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再次嘗到這個熟悉的味道,夏阮便立即明白了,當初朱砂跟她說的事情,並不是隨便說給她聽的,而是真的。

    院子裡誰也沒有說話,杜蘭見夏阮已經起身,便走到廚房裡將菜肴端到了屋子裡的桌上。

    這次,杜蘭沒有和南亭拌嘴,而是親自將南亭扶到屋子裡。而南亭也沒有說其他的話,一直在琢磨剛才夏阮說的香料的事情。

    夏阮和南亭吃的東西很少,這讓杜蘭有些擔心了,「夫人,你多少再吃一些。」

    夏阮擺了擺手,只是對杜蘭道,「沒事。」

    南亭在一邊終於露出了笑容,「杜蘭姑娘放心吧,你家夫人現在不吃也不會餓著。我想,我們不用多久便能離開這裡了。」

    南亭說的極其有信心,這讓杜蘭看著南亭的時候,多少有些懷疑。

    一盤普通的菜肴,怎麼就能離開的線索了。

    不過,杜蘭看著夏阮的神色,便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屋子裡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等杜蘭離開後,南亭才說話,「夫人,你肯定聽你表哥說過,在尼西附近的一個小國,他們哪裡的人和波斯一樣,不吃羊肉豬肉魚肉。甚至還相信魚是小孩神靈。若是有人家裡有孩子夭折,他們肯定會將這個孩子的屍首放在魚塘裡,讓這個孩子安息。所以,在那邊的人根本不會食用這些魚肉,也不知道怎麼將魚肉做的鮮美可口。但是因為他們人少,所以……」

    南亭起初根本沒有想到這些,他只是覺得這魚的味道太聞了。

    後來當杜蘭將魚翻出來,發現魚的內臟都沒有取出來後,他簡直覺得心裡難受的厲害。

    南亭沒有用其他的菜,所以根本沒有機會嘗到那些菜裡,到底加了什麼東西。

    夏阮和他說起菜肴裡的東西的時候,南亭也沒有多大的在意。畢竟,他雖然貪吃,但這些年來胃口也逐漸被養壞了。不好吃的東西,他也不願意多委屈自己吃多一些。

    不過礙於他想戲弄杜蘭,便略微嘗了一口。

    只是,就這麼一口,南亭便嘗了出來,這菜肴裡放的香料,是來自西域。

    準確的說,是來自波斯。

    但是今日送菜的人顯然不是波斯人,若是波斯人他一眼就能看的出來。習慣和口味都像波斯人的,那麼便只有尼西國附近的那個小國了。

    想到這些,南亭唇畔忍不住掛著一絲笑,看來他們這次要離開這裡,不需要用太多的時間了。

    「我都知道,所以……」夏阮認真的看著南亭,「我想問南亭公子,你身邊的人,你有什麼方式讓你的屬下,最快找到這裡?」

    南亭挑眉,「長安侯夫人,你說的未免也太簡單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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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
發表於 2017-1-25 00:56:01 |只看該作者
第371章:誰更聰明

    南亭說這些話的時候,顯然有些不悅。

    他秀氣的眉頭皺成一團,似乎在考慮夏阮的提議。

    不知為何,他覺得有些挫敗。

    像是被人算計一樣,接下來的步子,都是別人安排。

    而他,卻一定要按照這個步子走下去。

    「南亭公子一定想問我,為何知道這些。」夏阮一邊說話,一邊仔細的揣測南亭的想法,「為何會知道尼西附近的小國,為何會知道這魚和他們那些人有關係。」

    南亭淡淡的笑了笑,「長安侯夫人你知道的太多了。」

    對於尼西國的事情,南亭顯然不想多提,他臉上的笑容也有些淡了。

    南亭的逃避,夏阮都看在眼裡,便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她的試探,已經得到了一些結果。

    夏阮將手裡的茶杯握的很緊,「南亭公子,有人問過你雙眼上的白綾是用什麼布料做成的嗎?」

    南亭挑眉,臉色也有些微怒,「長安侯夫人,你不會連一個瞎子都要懷疑吧?」

    「我沒有任何懷疑南亭公子的意思,只是覺得南亭公子是一個厲害的人。」夏阮說這些的時候,很認真的看著南亭,口氣也十分的誠懇,「南海出鮫綃紗,泉室潛織,一名龍紗,其價百金,以為服,入水不濡。」

    話音剛落,南亭便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他覆在雙眼的上的白綾。的確不是普通的布料。

    只是,他用了不少的心思,讓這鮫綃紗看起來顯得普通。可是仍舊被人看透了。前一位是蕭九,後一位是蕭九的妻子。

    「是長安侯告訴你的嗎?」南亭的嗓音極冷,「鮫綃紗可不是一般人知道的東西。」

    夏阮搖頭,她的嗓音極輕,「我也是第二次見到鮫綃紗。第一次是在安貴妃娘娘的宮中,當時安貴妃娘娘告訴我,這鮫綃紗是西域的貢品。它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在裡面可以看見外面所有的情形,而外面又看不見裡面的一切。尤其是用鮫綃紗做成的蚊帳。這刺眼的陽光照不進蚊帳內,但是蚊帳內的人,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帳外的一切。」

    這也就是鮫綃紗比普通的布料貴和奇特的地方。

    宮中的鮫綃紗也是少之又少,據說除了已歿的太后。便只有安貴妃娘娘能擁有這些珍貴的東西了。連昔日的江皇后,也是沒有這樣的殊榮的。皇上對於安貴妃十分的寵愛,只要是安貴妃喜歡的東西,哪怕這樣東西價值千金,也會想辦法送到安貴妃身邊。

    安貴妃牢牢的握住了建廣帝的心,也揣摩清楚建廣帝的喜怒哀樂,所以,她比誰都知道建廣帝心裡想什麼。

    只是,這個過程卻是往常人看不見的痛苦。

    安貴妃曾經有多愛建廣帝。現在便有多恨這個帝王的無情。

    這宮中的情情愛愛,若是不早點看透,那麼死的不止是自己。還有自己身後的家族。

    屋子裡很安靜,夏阮看著離南亭不遠的青花瓷瓶,上面插了一些前幾日摘下來的梅花。

    當時,杜蘭嫌屋子裡的空氣太悶,便央求外面的那些人去帶來的花。

    那些人沒有搭理杜蘭,反而是送飯的一位大嬸。意外的答應了杜蘭的請求。

    梅花……梅花……

    夏阮的唇畔的笑意越來越濃,她已經很清楚。此刻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你,的確厲害。」過了很久南亭才笑了起來,他將右手覆在右眼上,「長安侯的為人我清楚,他不是那種不信守諾言的人,而你顯然也不是願意多為難他的人。是,我雙眼的確沒有失明,我瞞過了許多人……呵,或許是我的演技太好了?所以,連我最聰明的弟弟,也沒有看出來,其實我的眼睛從前是當真看不見的。不過,長安侯夫人,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不是什麼好事情,你明白嗎?」

    南亭知道,自己顯然十分的不喜歡這種感覺。

    像是和從前一樣,無法自己選擇,卻一定要走上那些路。

    南亭想到過去,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將手從右眼上拿下後,才去解開綁在腦後的綢帶。他的動作極慢,而夏阮卻一直沒有說話,等到最後,南亭將覆在眼上的綢帶解開之後,映入夏阮眼簾是一雙茶褐色的雙眼。

    南亭的面容和朱砂極其相似,只是仔細的看,又覺得和朱砂不是同一類人。

    他的鼻翼很挺,唇十分的薄。他的雙眼和大秦的人不一樣,是一雙茶褐色的眼瞳,又好像是鑲了金邊一樣。若是一定要用言語來描述他的眼瞳,夏阮覺得像是金粉撒在他的眼裡,這雙眼睛十分的吸引人,也十分的清澈。

    她很久沒有看到這樣清澈的眼神,能出現在一個比自己大幾歲的人身上。

    顯然,南亭摘下白綾後,另她有些驚訝。

    南亭注意到夏阮驚訝的神色,覺得心裡的氣稍微順了一些。當初,他在蕭九面前將白綾摘下,蕭九的神色比夏阮稍微正常一些。

    南亭拿起一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太久了……我都快忘記自己是多久以前摘下來這個礙眼的東西了。現在想想,這個感覺真是好,不用繼續裝瞎子了。不過,長安侯夫人,你不得不承認,我的演技其實還不錯。」

    「是不錯。」夏阮接了南亭的話,何止是不錯,簡直快天衣無縫了。若不是她之前在安貴妃的房中見過鮫綃紗,根本不敢大膽的猜測,南亭眼上的白綾,其實是用鮫綃紗做成的。其實這種白綾和鮫綃紗從外表上看。一點也不相似,但是鮫綃紗有個特點,便是在夏日裡清涼如冰。在夏日裡又溫暖如三月春風。

    南亭覆著鮫綃紗,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清楚外面的情形。

    所以,在她問南亭菜肴的時候,南亭能迅速的夾起離他有些距離的青菜和羊肉。

    正好,這種香料清除羊肉腥味的功效十分的顯著,南亭知道這一點,所以選擇了羊肉。

    一個眼盲的人。不可能準確的夾起這些東西。

    杜蘭跟夏阮說這些菜肴是村子裡的人送來的,也說明了這個送來菜肴的人。是個年歲有些大的婆子。

    波斯人無論是什麼年歲,他們生下來的面部輪廓和大秦本土的人便有些區別。

    南亭當時敢肯定這些人不是波斯人,而是主動的提起了尼西國附近的小國,夏阮便更能肯定南亭能看到一切。

    不然。一個眼盲的人,怎麼可能用這樣肯定的語氣和她說話。

    南亭將茶杯裡的茶水喝的乾乾淨淨後,才忍不住用疑惑的口氣問,「其實我很好奇,夫人你是怎麼敢肯定我用的便是鮫綃紗。我用的這種,我想是就算是當今聖上,也不見得有。」

    「皇上哪裡有沒有,我當真是不知道。」夏阮看著南亭放在桌上的白綾,這看似極其普通的白綾。當真吸引不了誰的目光,「安貴妃娘娘哪裡用的鮫綃紗和南亭公子擁有的,完全不相似。鮫綃紗之所以叫鮫綃紗。是因為它薄如蟬翼,而南亭公子這種,和書上描述的完全不一樣。不過,我記得南亭公子對吃食很挑剔,凡是多吃食挑剔的人,都會講究色香味俱全。若是南亭公子當真瞧不見。也不會第一口選擇的是放在桌上的魚。」

    南亭微微一怔,「為何這樣說。那盤魚很特殊?」

    「說不上特殊,但是在盤子的另一側,放了幾朵新鮮的梅花,看上去別有風味。」夏阮看到那盤魚的時候,留意到了盤子周圍放的幾朵梅花,瞧上去整盤魚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雅的味道,「而且,南亭公子今日嘗羊肉的時候,速度太快。」

    南亭聽了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無奈的搖頭,「我演了這麼多年的戲,還當真瞞過了不少人,我的父親母親還有我的弟弟,都相信我是真的瞎了。我現在也算是明白,為何長安侯那樣的人會娶你,你的確夠聰明也會看人。不過,有的時候聰明,也是逃避不了各種陷阱的。」

    夏阮低著頭,半響回應了一句,「我不聰明,若是聰明的話,也不會在這裡了。」

    她從未覺得自己聰明過,相反的她還覺得自己很愚蠢。因為愚蠢,所以沒有小心的保護好自己,才會被朱砂帶來這個地方。若是她夠聰明,便也不會在此時變成丈夫的負擔。

    朱砂抓她來不願殺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朱砂不缺錢,朱砂很缺權……

    丈夫有多疼惜她,她自然是明白的,朱砂抓她來是想威脅蕭九。

    而林姨太太顯然也不願意讓她在長安侯府裡太久,只是事到如今,夏阮依舊想不明白,林姨太太為何要這樣做。

    哪怕是恨她入骨,也不該如此的為難自己唯一的兒子。

    南亭見夏阮不說話,唇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這樣,長安侯夫人。若是你能告訴我,我們現在在哪裡,我便告訴你,我的屬下會在什麼時候來。如何?」

    南亭雖然已經猜出自己的位子,卻依舊想從夏阮的嘴裡知道。

    因為,他不敢肯定。

    他不願意拿屬下的性命來試探自己的弟弟,那個人太過於瘋狂,而他卻不能這樣將屬下的性命當做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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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5 00:56:11 |只看該作者
第372章:前因後果

    南亭看著眼前的女子,明明年歲比他小,可是從她的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滄桑,又不是像是這個年紀的人該有的神色。

    這個神色,讓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只是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南亭多少有些猶豫,同時又希望夏阮能肯定他的答案。

    夏阮入局,便好。

    「南亭公子你瞧見了嗎?」夏阮指著南亭的身後道,「你身後的那個瓷瓶裡,插著不少的紅梅。」

    南亭挑眉,然後緩緩的轉過身子。

    插在瓷瓶裡的紅梅,已經有了枯敗的跡象,不似開在枝頭那樣妖嬈。

    細看之下,南亭發現,這也不過是普通的梅花,他並沒有瞧出有什麼不同之處。

    夏阮順著南亭的目光看著梅花,然後笑著說,「尼西附近的小國,在二十年前遇見了一場乾旱,當時聽聞死了不少人。但是這個小國的國王和尼西國的皇室關係一直屬於水火不融,尼西國就沒有借水源的支流給他們。這個國家有不少人,跨過了沙漠到了大秦想找大秦的聖上求助。只是,他們沒有任何值得讓大秦的帝王動心的東西,當然……外面是這樣傳的,說這群人最後無奈之下,又離開了大秦。」

    「其實我不這樣認為,乾旱的問題能解決,是因為大秦幫忙了。」夏阮當初無意聽宋小將軍說起這件事情,說現在洛城的乾旱就似當年尼西國附近的那個小國一樣。乾旱沒有水源,死了不少的人。最後這個小國的人,他們來求助了大秦。但是大秦的帝王沒有幫助他們。

    宋小將軍有些自嘲,說洛城的百姓還指望當今聖上,不如早些搬離洛城那個鬼地方。

    若是大秦的帝王有這樣的本事,也不會當初不幫助尼西國附近的小國了,畢竟這個小國的存在,多少可以威脅尼西國的皇室。

    可是,宋小將軍顯然沒有注意到。這個國家後來的水源問題,在這些人消失在大秦一年後。便徹底的解決了。

    這支水源,來自尼西。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水源問題會解決的如此徹底。

    夏阮揣測,眉頭微蹙。「我想,能讓一個帝王動心的條件,除了徹底的臣服,肯定還有其他的交易。我曾聽人提起,在京城一百裡外,有個小山村裡的人,和大秦的人長的不相似。他們吃東西,喜歡用右手直接食用。雖然這些年這個習慣應該有些改變,但是在菜式的味道上。應該沒有多大的改變。」

    所以,今日的菜肴裡,她能吃出西域香料的味道。

    「若不出意外。我們應該在梅花鎮。」夏阮最後斷言,「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測。」

    其實,她會知道梅花鎮,是因為朱砂。

    她昔日說想在酒樓做西域的料理的生意的時候,她說的無比的認真。所以朱砂告訴她。她的酒樓若是能再往外一些,或許能做成這個生意。還能賺不少的銀子。

    夏阮當時好奇的問了一句:為什麼?

    朱砂當時或許是心情不錯,就說了一句,這大秦京城周圍,也不少的西域人,只是這些人膽子太小了,賣個梅子這些普通的東西都不敢進城。

    她私下派人打聽之後,才找到了梅花鎮。

    那會朱砂正忙著籌備六皇子的事情,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動靜。

    只是,因為唐景軒的出現,她沒有親自到過梅花鎮,所以對這個地方是否存在,也是有懷疑的態度。

    這幾日的飯菜還有杜蘭送進屋子裡的花,都是清一色的梅花。甚至,那些人見她食欲不振,還忍不住問起,她喜不喜歡吃梅花酥。

    當時,夏阮並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因為這些梅花都是極其普通的東西,又十分的常見。不能肯定這裡便是梅花鎮……

    但是,若是這群人不會吃魚,也在菜肴裡放西域的香料,而村子裡又有不少的梅花樹,那麼這個地方她便敢肯定是梅花鎮了。

    周圍梅樹多,才會有不少的梅花,這些梅花可以長出不少的梅子。

    這就應了朱砂那句『這些人膽子太小了,賣個梅子這些普通的東西都不敢進城』。

    夏阮說完之後,南亭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笑的極其大聲,然後一直搖頭。

    夏阮有些不解的看著南亭,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麼。

    「長安侯夫人,你讓我說什麼好呢?」南亭停住了笑聲,然後拿起放在桌上的白綾,「你明明知道,我到這裡,是長安侯讓我來安你的心,但是你現在卻又想讓我帶著你離開。長安侯夫人,你這樣很為難我,而且就幾日,再過幾日,長安侯就會來帶你走。你不能等等嗎?」

    南亭不得不佩服眼前的女子,能從這些細微的東西,猜出不少的事情。

    他進村的時候聞見了梅花的香味,所以當時便開始想這個地方,會是哪裡。

    但是他們住的小院周圍,又看不見任何梅樹。小院看起來破破爛爛的,像是一個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地方。

    若是接近京城,也不至於會偏僻成這個樣子。

    南亭的眉頭皺的厲害。

    「不能等了。南亭公子我和你見面不足十次,你不信我我也知道。」夏阮抬起頭看著南亭,很認真的說,「但是,我現在信你。我丈夫會把你帶到我的面前,我便明白你是可以信任的。南亭公子,你不必瞞我,林家現在是出了事對不對?」

    南亭的握住白綾的手微微一頓,然後臉色有些蒼白。

    他不敢去看夏阮的眼神。他覺得坐在他面前的女子,像是能徹底的看透人心一樣。

    「林家出了事情,而且還是大事情。」夏阮看著一邊枯萎的梅花。臉上的笑容極淺,「他是我的丈夫,這個時候我不在他的身邊,我會擔心也會認識自己沒有做好一個妻子。南亭公子你知道嗎?我的丈夫是個很厲害的人,他一步步的走到現在的位子,而我……我,不想成為他的包袱累贅。」

    夏阮似乎隱隱約約知道。前世蕭九為何不和她說清楚一切,明明對她很好。卻不願意娶她。

    當時她太過於自卑,也沒有發現蕭九對她的心思,其實就算是有發現,她想自己那時卑微的心。也不敢面對這樣的事實。

    前世,她沒在最好的年華里遇見他,更沒有在他最困難的事情陪伴在他身邊。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在最好的年華里遇見了他,還成為了他的妻子。現在林家的事情雖然她不知道具體是如何,但是林姨太太和林家的人勾結了朱砂綁她,那麼這件事情便再是小事情了。林姨太太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她是蕭九的軟肋……然而,夏阮不想成為蕭九的軟肋。

    南亭慢慢地將白綾覆在了眼上。在系好帶子之後,他才道,「不是。林家沒出什麼事情。侯爺也很好。只是他很擔心你,才會讓我來這裡安你的心。長安侯夫人,你是有身孕的人,不要胡思亂想。」

    「我不認為南亭公子你說的是善意的謊言。」夏阮挪開了視線,看著手中的簪子,這只素雅的簪子是她當初丟在地上的那支。丈夫既然找到了這支簪子。便已經能猜出來前因後果了,「他是不是和你說。若是他出事了,便讓你護我安穩。他是不是還和你說,若是林家也牽扯進去,希望你看在和他昔日的情分上,帶我離開大秦。」

    夏阮緩緩地舒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慢慢的平復下來,「我是他的妻子,我不想這個時候,在他手足無措的時候,我不在他的身邊。南亭公子,我曾經是死過一次的人,所以我很害怕這一閉目,就再也不能睜開了。但是,若是我的活著,是我丈夫拿生命換來的,我寧肯去陪他。」

    南亭聽到這裡,『蹭』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他的神色帶著憤怒,「我說了,長安侯夫人,長安侯沒事,他會好好的。他蕭韶成是我這輩子見過最聰明的人,他不會出事的。就算林家那個老頭子恨不得殺了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也能好好的活著。」

    南亭氣的渾身哆嗦,他精心演的戲在夏阮的面前,就像是一個白癡一樣。

    他想瞞住夏阮,可是他連自己的雙目並沒有失明的事情都告訴了夏阮,卻依舊不能轉移夏阮的視線。

    他想安夏阮的心,讓夏阮知道他們在的這個地方,他是知道的。

    可是夏阮,卻沒有被他成功的轉移視線。

    夏阮心裡想的、念的、等的……都是蕭韶成,根本不會為小事分心。

    夏阮說的話,和昔日蕭韶成託付給他的事情,並沒有多大的出入。

    她太聰明了,也太瞭解蕭韶成的為人,所以才會說出這些話。

    南亭咬牙切齒差點對著夏阮吼了出來,但是此刻他更急的是,夏阮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麼她便不會安穩的待在這裡。

    「帶我離開吧。」夏阮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朱砂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他不會讓我丈夫這些日子過的舒坦。所以,南亭公子,求你了,帶我離開這裡吧。我知道你有辦法,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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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3章:異變

    世上沒有後悔藥,錯過了便是錯過了。

    無論來日多麼後悔,卻再也不能改變那些已經逝去的日子。

    她猶記得,前世最後一次在酒樓見到蕭韶成的樣子。

    園子裡的幾株梅花樹正值花季,寒冬裡盛開的梅花,讓整個冬日都染上了春日的氣息。

    她本欲將桌上的糕點端走,卻見不遠處一抹欣長的玄紫色身影,在梅花叢中慢慢的走近。

    他的步子極慢,卻又露出威儀的姿態。

    她和他認識這麼多年,從未像現在這樣如此認真的注意過他。

    他突然停下腳步,抬起手拾起落在地上的紅梅,然後舉高對著日光,俊秀的眉眼裡露出一絲疑惑。

    他看的仔細,最後卻不知為何,莞爾一笑。

    像是茅塞頓悟一樣。

    夏阮離蕭九的距離不遠,可以清楚的看見那個人的笑。

    她認為這樣的他最好看,笑的清澈,比這寒冬裡的紅梅,還要奪目。

    夏阮閉目,他們曾經離的那麼近,近到只要一個小小的呼喚聲,他便能轉身看見身後的她。可惜,就算是那樣近的距離,他卻依舊沒有發現身後的她。

    夏阮知道,自己不想再看到那個人離去的腳步,因為他每一步都像是針紮到她的心上一樣疼痛又可怕。

    離別太難過了,難過到她都不記得,當時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看著蕭九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消失。

    從前,她以為離別都是會相見的。

    只是後來,夏阮才知道。就算再見,身份不一樣了,他們的心境自然不再如往日。

    今生。

    不要再錯過,哪怕一點點,她也都不想再錯過了。

    既然當初選擇了在一起,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她願意和他一起面對。

    是生。是死,都無所謂。

    南亭很久沒有說話。他不知到底該說真話,還是該說假話。他說了太多的假話,到了最後都快被自己的演技折服。可是現在他覺得讓他自豪的演技,在夏阮的眼前。根本沒有辦法掩飾他的不安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跳樑小丑。

    「叩……叩……」

    此時,屋外響起杜蘭的聲音,「夫人,你該吃安胎藥了。」

    南亭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然後轉身壓低了嗓音跟夏阮說,「我……讓我想想。」

    說完,南亭便站穩了身子,繼續裝作眼盲。摸索著推開門,然後走了出去。

    杜蘭看著南亭的腳步有些匆忙,略微有些疑惑。她端著藥碗走進屋子。搖頭說,「這個南亭公子啊,真是越來越怪了。」

    夏阮從杜蘭的手中將藥碗接過來,因為有些燙,她便沒有立即喝下,而是抬頭問杜蘭。「為何奇怪?」

    杜蘭想了想,才靠近夏阮說。「夫人你知道嗎?南亭公子的性子啊,當真是難以琢磨。而且,他的眼睛的顏色,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夏阮聽了之後,心裡『咯噔『了一下,莫非是杜蘭在外面偷看了?

    但是很快,夏阮又立即的否決了心裡的想法,她知道杜蘭不是這樣的人,不會做出這樣大膽的事情。而且,杜蘭是她現在可以信任的人,她不該去懷疑杜蘭。

    夏阮有些愧疚,便挪開了視線看著手裡的藥碗,「你怎麼知道?他平日裡都是用白綾覆在眼上的,莫非你親眼瞧見了?」

    「奴婢瞧見了。」杜蘭俯下身子,有些猶豫,「那一日落雨,南亭公子到府中來找夫人你,那會夫人你在和老夫人說話,所以奴婢沒有去打擾你。不過於雨太大了,所以奴婢擔心他……奴婢擔心他雙眼上的白綾會被打濕,所以建議他換換,結果他還不領情,所以奴婢當時一急就……就給他摘下來了。奴婢看到南亭公子的眼睛是茶褐色的,像是撒了金粉似的。可惜了這麼好看的眼睛,不能看見周圍的東西。」

    夏阮慶倖自己沒有立即喝下藥碗裡的湯藥,否則一定會嚇的吐出來。

    因為,她沒有想到杜蘭私下的性子依舊和從前一樣,依舊大大咧咧。

    只是覆在南亭眼上的白綾是鮫綃紗,這種鮫綃紗十分的奇特,它遇水不濕。

    想到這些,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覺得那雙眼睛,像撒了金粉似的,所以好看?可是,你有沒有覺得,那雙眼睛和我們周圍的人不一樣,有些怪。」

    「嗯,是有些怪。」杜蘭不否決夏阮的話,很贊同的點頭,「但是,真的很好看。奴婢這輩子,看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眼睛,太漂亮了,像是早上的陽光一樣。不過夫人,你這話,和南亭公子當初問的有些相似。」

    夏阮忍不住笑了起來。

    南亭自然也會問這樣的問題。

    大秦的子民若是看到這樣的眼睛,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會覺得這雙眼睛漂亮,而是會認為南亭和常人是不一樣的,會將南亭當做妖怪一樣的存在。所以,這麼多年來,南亭總是會用白綾覆在自己的眼上,裝作雙眼失明。

    他寧願被人在背後喊』死瞎子』,也不願意被人誤會成是妖怪。

    其實這雙眼睛在西域也是很少見的,西域有些地方的人,眼睛的顏色像是漂亮的玻璃珠一樣,是各種顏色的。像南亭這樣好看的雙眼,她也是第一次見過。

    只是,難得有人和她一樣認為,南亭的眼睛好看。

    畢竟,她前世見多了西域人,而杜蘭自小就生活在莊子上,沒有見過這些西域人。

    杜蘭見夏阮笑了起來,便急著解釋,「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南亭公子那雙眼睛,當真是好看極了。而且當日南亭公子也問奴婢,說他的眼睛真的好看嗎?我覺得這個人怪怪的。我都說了幾次好看了,他還不信我。只是,可惜……他看不見。」

    說到這裡的時候,杜蘭似乎也有些傷感。

    有著那樣好看眼睛的人,卻看不見周圍的一切。

    這個世上有那麼多好看的風景,那麼多好看的事物,南亭卻再也看不見了。

    夏阮看著杜蘭唉聲歎氣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濃了一些,「你在擔心他?」

    「夫人……」杜蘭驚的跳了起來。然後露出一臉慌張的樣子,「奴婢怎麼可能會擔心他。他的性子怪,而且還像是一個登徒子,奴婢才不會關心這樣的人。對了夫人。你的藥已經涼了,你快喝下吧。」

    杜蘭趕緊轉移了話題,雙頰上露出了幾分紅暈。

    夏阮想起昔日,杜蘭找藉口去找翠柳的時候,便是去取一個瓷瓶。那個瓷瓶,據說便是南亭送的。

    她當時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多問。

    原來如此……

    夏阮似乎明白,為何南亭會冒著風險來這裡來確認杜蘭的安全。

    南亭是個商人,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就算丈夫親自託付南亭。也不見的南亭便會來這裡。但是若是南亭心愛的女子在這裡,一切似乎就變的有可能了。

    夏阮慢慢地將藥碗中的湯藥喝下去,她怎麼一直都沒有發現杜蘭和南亭的事情。

    只是。夏阮也多少有些擔心。

    這件事情,真的能成嗎?

    這是良緣,還是孽緣。

    杜蘭見夏阮將湯藥喝下,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夫人,你喜歡吃什麼糕點?奴婢剛才和外面的人要藥材的時候。他們說因為夫人總是食欲不振,所以他們特意去找了個廚娘回來。今晚。便能吃到夫人你喜歡吃的東西了。」

    夏阮覺得口中有些苦澀,便喝了一口清水。

    她將藥碗放好,有些疑惑,「廚娘?」

    「嗯,據說從京城裡特意找回來的,她的廚藝保證夫人你會喜歡。」杜蘭想了想,又認真地說,「夫人你放心吧,奴婢會親自看著這些飯菜的。不會讓毒藥出現在這些飯菜裡面,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吃。若是味道不好,奴婢還是和從前一樣,親自做給你吃。」

    杜蘭其實知道,她的手藝在其實也不算如何。

    只是夫人看在她辛苦的份上,才會勉強的多吃幾口。

    夫人不是口味刁鑽的人,但是如今的夫人有了身孕,口味自然就不同往日了。

    夫人的吃食向來是姐姐照顧,她也不好拿捏不准現在夏阮的口味。

    所以,剛才夏阮和南亭在屋子裡說事情的時候,她便又去問守在外面的黑衣人拿藥的時候,有人告訴問她今日長安侯夫人是不是又沒用送來的飯菜?

    杜蘭撇了撇嘴,忍不住諷刺了一句,連魚內臟都不取出的飯菜,怎麼能入口?

    黑衣人想了很久,才對杜蘭說,他們從外面請了個廚娘,晚上應該就有可口的飯菜了。

    杜蘭從院子外回來的時候,還有些驚訝。

    這些人對她們的態度很客氣,還會關心她們的吃穿,但是就是不願意放她們離開。

    杜蘭想起,也忍不住跟夏阮添了一句,「這些人,可當真奇怪。」

    夏阮挑眉,其實這些沒有多少奇怪的。

    她活著,才代表她和腹中的孩子安穩。若是她和孩子都不在了,這些人自然不能威脅蕭九了。

    所以,這些人希望她好好的,養足了精神。

    他們的對她們好,其實就像那些鄉下的人養家畜一樣,養好了再宰殺。

    不過,夏阮知道自己不會坐以待斃。

    她不想死,她很惜命。

    她想回到丈夫身邊……陪著他。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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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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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宮中熟人

    天色漸漸地暗了。

    小院無論是白日還是黑夜,都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夏阮依在榻上,微微發怔。

    她一直沒有想明白,林家為何要和朱砂聯手。

    林家只是一個普通的武林世家,若是他們的野心是皇位,那麼也太過意牽強。

    若不是……林老爺為何要冒險和朱砂這樣的人來往。

    兩世為人,她都沒有太注意到林家的一切。然而現在,她卻不得不注意到這隱藏於黑暗之中的林家。

    因為,南亭今日無意間洩露了一句話。

    南亭說:長安侯沒事,他會好好的。他蕭韶成是我這輩子見過最聰明的人,他不會出事的。就算林家那個老頭子恨不得殺了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也能好好的活著。

    林老爺是她丈夫的外祖父,從前一直很照顧丈夫,甚至還會將林家的寶劍送到丈夫的手裡。只是,為何現在,林老爺又想要殺掉她的丈夫。

    這裡面發生了什麼……她無論怎麼猜也是猜不到的。

    夏阮想到這些,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她覺得有些頭疼。

    她的丈夫是個擅長隱藏情緒的人。從不喜歡將這些事情講給她聽,他喜歡把所有的壓力都一個人扛起來。在她的面前,丈夫總是笑著,看不見半分憂愁。夏阮閉目,這些日子丈夫是怎麼抗過來這接二連三的突發事情的。

    她得回去。她得回到他的身邊。

    就算不能幫上什麼忙,也要陪在他的身邊,而不是成為他的累贅。

    「夫人。村子上的人送飯菜來了。」杜蘭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她用徵詢的口氣問,「她們做了夫人最喜歡的吃的齋菜,夫人你要嘗嘗?」

    夏阮張眼,將放在腹上的手挪開了一些。

    剛才孩子在肚子裡踢了她一腳,她喜悅的將手放在腹上,感受著孩子的動靜。只是這種喜悅。因為丈夫不在身邊,也沒有維持多久。

    夏阮看著屋外。想到下午的時候杜蘭便告訴她。朱砂特意派人去京城找了厲害的廚娘回來,為她們做膳食。

    據說這次的廚娘手藝很厲害,不會讓她們用的菜肴再像從前那樣差。

    其實現在,夏阮當真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她不想吃任何東西,因為無論吃什麼東西,都形同嚼蠟。但是她又不得不吃,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就算在再沒有胃口,也要吃一些。

    只有活著,她才有機會再回丈夫的身邊。

    想到這些,夏阮在心裡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讓她進來。」

    屋子的燭火很暗。微弱的燈光顯得這個屋子裡有些陰森。

    夏阮看著門外,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只是,下一刻夏阮便覺得有些不對。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一樣。

    這個婆子……她見過。

    來送菜肴的婆子,穿的很樸素。

    婆子身上的衣服,是集市上最普通的粗布,她的髮髻被簡單的盤了起來,用木簪固定住。渾身上下沒有一樣值錢的物件,但是她的動作卻十分地輕緩。像是曾經接受過禮節訓練一樣。

    她慢慢地將籃子裡的菜肴拿出來擺放在桌上,沒有好奇多看依在榻上的夏阮。

    但是。夏阮的目光一直都注視這她。

    或許是因為夏阮的目光太過於灼熱,婆子皺了皺眉頭,然後終於也忍不住用餘光瞥了一眼夏阮。

    婆子的眼神露出詫異的神色,然後立即退後了一步。

    夏阮將婆子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然後故作鎮定,「今日的飯菜都是你做的嗎?敢問,怎麼稱呼你?」

    「我姓姜……夫人若是不介意,便喊我姜婆子便好。」姜婆子說完之後,又往後退了一些,垂著眼眸。

    夏阮滿意的點了點頭,「姜媽媽是京城人嗎?這些菜,不常見。」

    「回夫人話,小的不是京城人。」姜婆子將頭又低了一些,幾乎都要垂到了地上,「這些都是小的隨便做的普通菜,希望能合夫人的口味。」

    夏阮沉思半響,才輕聲道,「那麼先謝謝姜媽媽了。我相信你的手藝,不會太差。」

    姜婆子有些驚訝夏阮的話,她沒有回答夏阮的話,只是覺得渾身有些難受。

    夏阮的眼神,有些怪異。

    這種眼神像是將她當做了跳樑小丑一樣,在看她的笑話一般。姜婆子下意識的攥緊了衣袂,渾身僵硬的厲害。

    在她面前的女子,真的還不足二十嗎?

    「若是夫人沒有其他吩咐,那麼小的先告退了。」姜婆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讓自己鎮定下來,和夏阮辭別。

    她不想在這個屋子裡多呆,一刻也不想。

    夏阮嗯了一聲,嗓音冷淡,「也好,早些回去吧。再晚些,怕是你家裡的人也會擔心了。」

    夏阮話音敢落,姜婆子便急忙的奪門而出。

    她的步子極快,像是有什麼人從後面來追趕她一樣。

    這個時候杜蘭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姜婆子的腳步有些匆忙,便又歎了一口氣,「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跑的還快,像是我們要生吞活剝了她們一樣。我們有那麼面目可憎嗎?嚇成這樣。」

    對於杜蘭的話,夏阮也聽在了心裡。

    她怎麼也沒想到昔日在宮中見過的老嬤嬤,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這個老嬤嬤不是普通的老嬤嬤,她是守在長君公主被燒毀的寢殿附近的老嬤嬤。夏阮曾受安貴妃囑託去找夏清荷,結果卻走過了地方,走到了長君公主昔日的寢殿的位子。

    那個地方已經沒有了昔日的熱鬧,被大火這麼一燒,變成了一堆又一堆的廢墟。

    但是老嬤嬤依舊守在那對廢墟周圍,看到她走近還會讓她離開。

    因為那堆廢墟出現在宮中,而且離御花園又不遠。所以夏阮才會特意的記憶深刻,她一直都覺得長君公主的一切,像是被大秦皇室特意掩蓋的秘密,誰也不願意多提這個公主的事情,但是卻又不能抹殺掉這個公主曾經存在的事實。

    夏阮看著老嬤嬤消失的地方,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夫人,怎麼了?」杜蘭見夏阮不說話,神色裡帶著幾分愁容,「是不是那個老媽子出言不遜了?還是這些菜肴你不滿意?」

    杜蘭順著夏阮的目光看去,那個老媽子早已離開了院子,此時的院內只是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

    夏阮收斂了心神,搖頭,「沒有。」

    杜蘭見夏阮要下榻,便趕緊將夏阮扶了起來。

    她們被綁來這裡,衣物根本沒有多帶。這幾日,若不是杜蘭執意問外面的人要衣物,那麼她們肯定會被凍壞的。守在外面的人,對他們的態度也是時好時壞,完全就像是捉摸不定的天氣一樣。

    杜蘭看著夏阮身上的斗篷,不知是何時劃破了一角,眉頭皺了皺。

    等晚些,她再來縫補。

    夏阮坐下之後,才跟杜蘭道,「南亭公子怎麼不來一起吃點東西?」

    「夫人你先吃,你別管他。」杜蘭聽夏阮說起南亭,本來皺著的眉頭,就皺的更厲害了,「他又不會餓到自己。」

    夏阮淡淡的笑了笑,「去吧,去將他請來一起吃些東西。南亭公子會來這裡,也是為了我們。」

    「為了我們?」杜蘭挑眉,看著夏阮的神色有些驚訝,「夫人,你可千萬別給他騙了,怎麼可能呢。他是自己笨,才會被朱砂抓到這裡來的,還為我們……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杜蘭似乎對南亭有些偏見,夏阮也不打算幫南亭多解釋。

    杜蘭和南亭的事情,她不會插手。

    若是兩人能在一起那麼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在一起……

    緣分的事情,誰又說的准呢。

    不知為何,在知道南亭對杜蘭有意後,夏阮的心裡總是有些忐忑。

    杜蘭見夏阮不說話,以為夏阮生氣了,便趕緊解釋,「奴婢馬上就去喚南亭公子,馬上就去。」

    說完杜蘭便拔腿朝著院外走去。

    南亭住在右側的小屋內,此時屋內一片黑暗。

    杜蘭看著屋內沒有燭火,猶豫了一下,才輕輕的叩門。

    「南亭公子?你醒著嗎?」杜蘭一邊敲門,一邊問道,「南亭公子。」

    可是屋子裡,依舊沒有反應。

    杜蘭想了想,才主動輕輕的推開門。

    「啊……」杜蘭一進門,便被人扯住,然後被溫熱的大手捂住了唇。

    杜蘭嚇的渾身冷汗,可是周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她根本不知道這只手是誰的。

    此刻周圍的黑暗,也在提醒她,她們現在的處境是多麼的危險。

    這一片黑暗之中,杜蘭睜大了雙眼,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別喊。」南亭的嗓音很輕,「別喊出聲,知道嗎?杜蘭姑娘……」

    杜蘭趕緊點了點頭,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只是,南亭捂住她嘴唇的手,卻依舊沒有鬆開。

    手上炙熱的溫度,讓她覺得有些慌了起來,但是杜蘭卻不敢掙扎。因為,她聽到了屋子裡有了一陣不小的動靜,然而這個動靜卻不是她和南亭發出來的。

    另一邊,夏阮卻沒有注意到杜蘭還沒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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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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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所謂夫妻

    夜裡,不知何時起了大風,黑暗的雲在夜空中緩緩地流動。

    周圍一片漆黑,似乎隨時會下一場大雨。

    屋子裡很靜,杜蘭能清晰的聽見南亭的呼吸聲。

    『砰……砰……砰……』

    暗黑之中又響起了幾聲清脆的聲音,讓杜蘭又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南亭扶著的杜蘭的身子,往後靠了一步,然後也輕聲的敲了一下門板。

    『砰……砰……砰……』

    杜蘭渾身顫抖的厲害,她此刻腦海裡一片混亂。

    難道這些人是按耐不住了,想要殺了她們嗎?又或者是,想要殺了南亭。

    杜蘭有些害怕,她緊緊的攥住了南亭的衣袂,下意識裡就想將南亭藏在身後。

    她這樣想,便也這樣做了。

    南亭也留意到了杜蘭的動作,他沒有像平日一樣反抗,而是順從了杜蘭的拉扯。等他站在杜蘭的身後時,他才恍然大悟,杜蘭是想保護他。所以,讓他站在她的身後。

    他離她很近,幾乎能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體溫。

    「主上……屬下來遲了。」黑暗之中,有個沙啞的嗓子響起,「主上,請你責罰。」

    杜蘭聽到聲音後,驚的又將南亭護的更緊了一些,但是她聽清楚那個話語的時候,卻有些怔住了。

    主上?屬下?

    難道這個人,其實是南亭的屬下。

    南亭唇角露出一絲笑,然後俯身在杜蘭的耳邊道,「別怕,我不會有事的。」

    杜蘭轉身想要清楚南亭的樣子,可是屋子裡沒有一絲燭火,而窗外的月光早已被烏雲掩蓋。她看不見南亭,此刻的神色到底是什麼樣子。

    但是她敢肯定的是,南亭又在取笑她了。

    「杜蘭姑娘,你來找我,何事?」南亭在黑暗裡摸索著站到了杜蘭面前,「是長安侯夫人找我嗎?」

    杜蘭是個不擅長撒謊的人,哪怕此刻她一點也不想和南亭說話。但是礙于夏阮的吩咐,她還是說了出來,「夫人讓我來請南亭公子一起用膳。」

    南亭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似乎像起了中午那盤沒有被取出內臟的魚。他渾身有些難受,然後皺著眉頭說,「我知道了。麻煩杜蘭姑娘告訴長安侯夫人,我晚些就過來,還有……請告訴她,說中午我考慮的事情,晚點給她結果。」

    杜蘭不想在這屋子裡多停留片刻,所以沒有再和南亭說什麼話,便走了出去。

    等出了屋子,杜蘭才想起,她忘記了問南亭,屋子裡的人到底是誰。

    難道這個人是南亭的暗衛?此刻他們已經找到了南亭,所以她和夫人應該能順利的離開這裡了?

    但是下一刻,杜蘭又想到了,這個院子周圍全是朱砂安排的人,這些人武藝不差,怎麼可能讓她們的順利的離開。

    杜蘭越想腦子越亂,她腳上的腳步很快,很快便走到了夏阮的屋子裡。

    此時的夏阮依舊看著微弱的燭光發怔。

    杜蘭走近一些,打斷了夏阮的思路,「夫人?」

    夏阮斂回心神,看著眼神的杜蘭問,「南亭公子呢?」

    杜蘭將南亭讓她轉達的話都說了一遍,說到最後的時候,杜蘭言語裡有些猶豫,還支支吾吾沒有將她去找南亭的過程說清楚。

    夏阮見杜蘭猶豫不決的樣子,便也沒有細問。

    杜蘭見夏阮不問,又覺得有些愧疚,她剛要開口解釋,她在屋子裡遇見了南亭的下屬的事情,便聽到了屋外傳來的腳步聲。

    杜蘭轉身看見南亭摸索著走了過來,昏暗的燭火下,他的皮膚顯得很白皙,像是透明的一樣。

    「長安侯夫人,我來遲了。」南亭走進了屋子,然後又慢慢的摸索找到了椅子坐下,「真是對不住。」

    夏阮笑著搖頭,「南亭公子客氣了。」

    屋外,漫天的烏雲席捲的很快,此時看不見半分月光。

    雨倒是沒有落下,反而是風小了一些。

    杜蘭見夏阮和南亭要談事,便從屋子內退了出去。

    她將屋子的門關上,站在屋外守著。

    這裡,沒有她從前想的那麼安全……

    屋子內,夏阮起身撥弄了一下燈芯,然後對著南亭道,「南亭公子嘗嘗這些菜吧,這些菜味道想必都不錯。」

    「長安侯夫人嘗過了?」南亭露出訝色,似乎有些不想碰桌上的飯菜,「我……我就不用了。」

    南亭對今日用過的飯菜還記憶猶新,那種刺鼻的腥味,讓他整個人都難受的厲害。他這些年來他也不是沒有吃過苦,但是那樣的飯菜,他當真從來沒有用過。南亭將椅子往後挪了一些,「多謝長安侯夫人的好意。」

    夏阮撥弄好燈芯,燭火的光芒不再似剛才那般微弱。

    南亭的眼上覆的是鮫綃紗,他雖然能看見周圍的一切,但是視線會比尋常人微弱很多。屋子裡的燭火明亮一些,他也能看清楚桌上的菜肴。

    夏阮忙完之後,才坐回了椅上,「這是宮中的菜肴,一般人嘗不到。或許,現在宮中的禦膳房,都做不出這樣的美味。」

    話音剛落,南亭便忍不住挑眉。

    夏阮顯然是話中有話。

    「這話什麼意思?」南亭眸光有些閃爍,「宮中?」

    夏阮點頭,然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朱砂公子似乎心情不錯,想讓我們吃的菜肴好一些。他特意請來的廚娘,是昔日宮中的老嬤嬤。這個老嬤嬤,我曾在宮中遇見過。」

    「呵,長安侯夫人的記性不錯。」南亭微微冷笑,「宮中那麼多老嬤嬤,你怎麼就能記得住她?」

    南亭不知為何,夏阮的話,總讓他覺得是一個局。

    所以說起話的時候,也透露出一種不善的語氣。

    南亭自己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些,還忍不住添了一句,「長安侯夫人,我曾說過,知道太多不是什麼好事情。長安侯將你保護的很好,所以你不要辜負了他對你的好。」

    南亭說完,便拿起放在一邊的箸,嘗了一口放在他不遠處的齋菜。

    入口便帶著清香的菜肴,讓南亭忍不住又夾了一口。

    這菜肴很美味,和白日裡他嘗到的魚,完全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南亭意識到,夏阮的話,似乎都是真的。

    他剛才的口氣,太不友善了……

    他轉眸看著夏阮,言語裡有些歉意,「我……那個,抱歉。」

    南亭對夏阮顯然沒有太多的信任,他會信任蕭九是因為他們一起出生入死過。

    他現在想繼續聽夏阮說剛才的事情,可夏阮似乎已經聽從了他的話,不再言語。

    夏阮吃東西的動作很慢也很優雅,她從容不迫的樣子,卻讓南亭有些急了。

    夏阮剛才的話只說了一半,若是他這個愛惹事的弟弟送來的廚娘是宮中的人,那麼是不是代表宮中的一切已經被朱砂掌握了。

    南亭揉了揉額頭,一想到他的弟弟朱砂,他就覺得頭疼。

    但是,眼前夏阮『溫順』的樣子,讓他更頭痛。

    「長安侯夫人,你剛才說……送來菜肴的人是宮中的老嬤嬤?」南亭想了想,還是鼓起勇氣問,「她是那個宮的?」

    夏阮抬起頭,和善的容顏上露出錯愕的神色,「南亭公子不是跟我說,知道太多不是什麼好事嗎?」

    「我……」南亭沒想到夏阮會用這樣的話來堵他,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

    夏阮吃著桌上的菜肴,剛才杜蘭已經看過,這些菜沒有毒,所以她吃的很放心。

    但是明明是美味的東西,南亭卻吃的食不知味。

    他覺得,眼前的女子,簡直太難懂了。

    夏阮用完了膳食後,才放下手中的箸。

    她認真的看著南亭,輕聲說,「有的時候,我何嘗不希望自己知道少一點,自己能依附丈夫活著,過一個普通婦人的生活。可是我的丈夫是南蕭現在唯一的血脈,他的身份註定了他未來的路不會平順。若是我蠢一點,再知道的少一點,那麼我就會成為他的累贅,成為他的軟肋。我不想成為他的致命弱點……所以,當他的路不平順的時候,我若是幫不了他什麼,我唯一希望的便是,我能陪著他一起走,這便是夫妻。」

    從嫁入南蕭開始,她便知道,她想要的平順生活是不可能再擁有了。

    所謂生活平順安穩,都是需要她和蕭九兩人一起來營造。

    世上沒有什麼路是一路平坦的,那些荊棘遍地的道路,他們也要咬牙度過。

    她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無論是開心還是難過,是得到還是失去。

    這便是夫妻。

    他們是一體的。

    南亭聽到夏阮的話後,啞然失笑,「你真會說話。」

    這些話,他似曾相識。

    有人,曾經也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只是那個人,因為太過於癡傻,所以已經不在了。

    「長安侯夫人,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南亭淡淡的笑了笑,眼裡浮現一絲暖意,「但是,有幾個地方,你們又不是很像。」

    南亭越想笑意越濃,「我可以帶你離開,但是還要再等五日。守著這個院子的暗衛太多了,我們現在想要離開的話,十分危險。這件事情,我們得慢慢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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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至親至傷

    所謂夫妻,便是不離不棄。

    所謂夫妻,便是同甘共苦。

    夏阮看著窗外陰沉的天氣,沒有再說話。

    南亭的話,她已經全部聽清楚,她現在唯一能做,便是思考這件事情是否能行的通。

    「其實你一早就猜到了是嗎?」說完這句話後,夏阮便一言不發的站著,眉頭微蹙。

    南亭挑起唇角,彷佛在想他剛提議的事情是否會成功。

    在他過去是十幾年的生命中,仇恨、利益、猜忌、感情……充斥在他心裡的每一個角落。

    南亭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又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

    當他和自己的同胞兄弟朱砂反目成仇後,他便已經輸了,他這一生再也不能擁有這一份兄弟情誼。

    南亭順著夏阮的目光看去,只見屋外一片漆黑。他笑了笑,「沒有,是你提醒了我。不過這樣也好,她現在是杜若而不是杜蘭,反而能見到我弟弟。因為我那個聰明的弟弟,已經知道了她們是前朝御醫院使木長坔的後人。長安侯夫人,你很聰明。」

    如今朱砂的傷勢過重,所以朱砂才想著要抓杜若來他身邊幫他治病。

    其實當初夏阮第一次在莊子上見到蕭九的時候,蕭九便已知道了杜家是木長坔的後人。蕭九不動聲色的讓夏阮把杜家的人帶走,還讓夏阮賣了人情給杜家。便是希望杜家的人以後能幫上夏阮。

    因為喜歡,所以蕭九會將他找到的人讓給夏阮,只是為了保她安好。

    蕭九會知道杜家的人是木長坔的後人。是林老爺告訴他的。

    現在林老爺又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朱砂,而命垂一線的朱砂,不得不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只是杜明年紀大了,又經常在莊子裡不外出,朱砂便沒有機會抓到杜明。

    於是,朱砂將目光放在杜若身上。

    杜若經常會在外面走動,又是夏阮身邊的貼身丫鬟。要想抓這樣的一個弱女子,輕而易舉。

    只是。聰明的朱砂怎麼也沒想到,他的手下居然抓錯了人。

    杜蘭和杜若的容貌雖然長的一點也不相似,但是她們的穿著和身形都極其的相似,若是稍微不留意。便會認錯。

    夏阮之前沒有想到朱砂已經知道杜家的人是木長坔的後人,只是單純的以為朱砂知道杜若醫術高超,所以才抓住杜若。

    聽到南亭嘴裡說出這些消息後,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林家的人一開始,就在布這個局嗎?

    那麼林老爺,到底想要什麼?

    「你記得告訴杜蘭,我那個弟弟生性多疑,讓她小心。」南亭說到這裡的時候,神色裡略微有些緊張。「我不想失去她。長安侯夫人,我現在的心情和你一樣。」

    南亭挪回視線,屋子裡的燭火光線比他進屋子的時候稍微亮一些。讓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見夏阮臉上的神色。

    夏阮,在猶豫。

    南亭沒有再說話,只是站了起來,「希望長安侯,來日不要怪我自作主張。」

    南亭說完之後,便轉身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出了門之後。南亭的神色有些蒼白,他聽到了夏阮說的一切。

    長君公主……長君公主……秦長君。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準確的說,他對這個名字無比的熟悉。

    這個人,就算是死了,依舊活在他的生活裡。

    南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屋子裡依舊是一片漆黑,他的動作很輕慢。

    其實點不點燈都是一樣的,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周圍漆黑的生活了。

    很久以前,他就當自己是真瞎了。

    「主上……」黑暗從傳來沙啞的聲音,「娘娘,她很擔心你。」

    南亭坐在床榻上,這裡的屋子裡有一股淡淡的黴味,讓他的忍不住皺眉,「回去告訴娘娘,我沒事。去讓長安侯準備一下,說我沒有辦法攔住長安侯夫人,他的這個妻子太聰明了。若是能快點解決外面的事情,就快點解決吧。」

    南亭揉了揉額頭,這幾日他真的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一刻。

    從夏阮被綁之後,他和蕭九很很難再合上眼。

    南亭還記得蕭九當時看林姨太太的那個眼神,還有他臉上極淡的笑容,嚇的林姨太太癱軟了身子。

    林姨太太當時哭的撕心裂肺,「我是你的娘親,你怎麼能為一個女人不要我?是,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但是我都是為了你好,夏阮不適合你,她會害死你的。」

    這幾年來,林姨太太的日子稍微好過了一些,她一張精緻的容顏在哭起來後,顯得楚楚可憐。

    蕭九走到林姨太太的身前,臉上的笑容幾乎消失的乾乾淨淨,「是呀,你是我的娘親,所以我不會怪你。」

    林姨太太在聽了這句話後,看著蕭九的神色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她緊緊的撰住了蕭九的衣袂,「九兒,忘了她吧,不要再和她在一起了。她真的不適合你,她的出生卑微,而且……她的心腸歹毒。」

    林姨太太說話說的淩亂極了,似乎想將所有對人不利的詞語都加到夏阮身上。

    她一邊說著,一邊還在想用其他的事情來誣陷夏阮。

    南亭站在一邊,看著蕭九的神色,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他從未看過那樣的蕭九,眼裡的神色都是冷了,連最後臉上的偽裝都懶得繼續了。

    「娘,你別怕。」蕭九將林姨太太的手指從身上扒了下來,他淡淡道。「娘,爹當年死的時候,便囑咐我。讓我送你回林家。那個時候,小安和小喜都還小,我送你回去,怕是你也會捨不得他們。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沒有做一個好兒子,沒有遵從爹的吩咐。娘,我娶阿阮的時候。我還特意和你說過,我喜歡她。我不能沒她。但是你都不願意將我說的話放在心上。等阿阮回來,我便和她一起,將你送回林家。」

    蕭九說這些話的時候,嗓音冷的像冰霜。

    林姨太太瞪大了雙眼。她擺動雙手,掙扎的厲害,「我不回去,我不能回去。」

    「娘,你要回去的。」蕭九站穩了身子,看著地上的林姨太太,「院子裡的那些竹子,我都會讓人給你運回林家。這些年來,娘你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可曾想過父親?難道,你就不覺得愧疚他嗎?」

    話音剛落,林姨太太一臉慘白。

    她整個人哭的厲害。像是著了魔一樣。

    南亭雖然聽不懂他們之間在說什麼,但是南亭看的出來,蕭九轉身的步子,有些虛浮。

    他是傷心了……

    得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將這些話說出來。

    蕭九說這些話的時候,不止是林姨太太會傷心。連蕭九自己也是會受傷的。

    南亭猶記得第一次見到蕭九,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一個眼神清澈的少年。手裡捧著桃花酥,笑著和他解釋,「這家桃花酥做的極好,我買來給我娘嘗嘗。」

    但是南亭知道,哪家的桃花酥味道的確不錯,但是價格也不矮。

    蕭九是南蕭的庶出,他當時穿著的衣裳還是前幾年的時興的布料。南亭挑眉看著眼前的少年,只是笑了笑。

    那時,他便在想,眼前的少年應該很疼愛自己的母親吧。

    後來,南亭才知道自己想的沒錯。

    蕭九優秀,但是他的優秀不是與生俱來的。

    每日休息的時間也就三個時辰,其他時間不是在念書就是在練劍,偶爾還會看一些醫書。只要是林姨太太喜歡的,蕭九便會去做。

    他這樣,只是想讓林姨太太開心。

    因為蕭九的優秀和努力,才讓南亭開始選擇和蕭九來往,因為他相信眼前這個知道蟄伏又知道疼愛母親的人,來日一定會有一番作為。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麼樣的傷痛。

    南亭撫摸自己的眼睛,然後忍不住淒涼的笑了起來。

    那種疼痛,像是被人將心挖了出來,然後自己再眼睜睜的看著外人將自己心踐踏,最後碎成一片。

    漆黑的屋子裡,跪在地上的人看不見南亭的神色。

    於是過了一會,他又重複了一句,「娘娘很擔心你,娘娘希望你早日回去。娘娘讓屬下告訴你,說是大限將至,希望你及早回去。」

    南亭本來閉著的眼此時又睜開了,「大限將至嗎?呵呵……朱砂……哦不,小六知道這件事情了嗎?」

    「六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娘娘瞞住了所有人。」跪在地上的人繼續道,「只是娘娘說,這件事情拖不了太久。最多半年時間,這件事情就必須有結果。主上,娘娘說希望你有個準備。」

    南亭氣極而笑,他搖頭,「我這個母親,總是喜歡不問別人的意見。好了,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現在趕緊離開這裡。要小心一些,不要讓小六知道你已經來了這邊。」

    跪在地上的人趕緊回答:「屬下知道了。」

    很快,屋子裡又響起一陣輕微的響動。

    只是因為屋子裡沒有任何光亮,所以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南亭躺回了榻上,瞪圓了雙眼。

    就算此刻他什麼都看不見,卻似乎已經聞見了漫天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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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一報還一報

    朱砂的動作很快,在第二日晌午,便派了人來接杜蘭和夏阮。杜蘭的神色間有些慌張,唯獨南亭坐在小院的石凳上,淡淡的笑著。

    「早去早回。」等夏阮將要走出小院,南亭輕聲道,「昨夜的飯菜不錯,但是我還是覺得杜蘭姑娘親手做的更好。」

    杜蘭轉眸瞪了一眼南亭,然後咬緊了下唇,把到了嘴邊的話才又咽了下去。

    現在的她,根本沒有時間和南亭拌嘴。

    這次來接她們的馬車,和上次送她們來這裡的馬車,是同一輛。

    外表看起來平淡無奇,但是裡面的裝飾,卻十分的奢華。

    杜蘭上了馬車之後,身子微顫。

    夏阮瞧見了杜蘭緊張的神色,便握住了她的雙手道,「別怕。和從前一樣便好,若是看不懂脈象,便裝作對他厭惡。知道了嗎?」

    朱砂的傷勢過重,所以希望找到昔日神醫的後人為他把脈。雖然杜蘭也是木長坔的後人,但是杜蘭卻沒有能學到木長坔一半的醫術,比起醫術杜蘭在栽培草藥上更有心得。

    這些年來,杜蘭認識的草藥比杜若都多,只是她知道這些草藥有何用,卻不知道該如何來中和這些藥性。

    杜蘭的手藝不錯,之前院子裡的那些茶花,都是杜蘭在料理。

    那些嬌貴又難伺候的茶花,在杜蘭的照顧下,居然比從前養的更好。

    蕭九對此略微有些吃驚,畢竟。他照顧這些茶花都有些吃力。

    不過後來,蕭九想到杜蘭是木長坔的後人後,便也沒有多去琢磨這件事情了。

    木長坔,是一個厲害的人。

    他的後人,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夫人你放心,我雖然沒姐姐那麼精通脈象,但是最簡單的我還是懂的。」這句話是在安慰夏阮,也是在安慰杜蘭自己的。

    杜蘭暗暗歎氣,覺得自己比不上姐姐的聰明和沉穩。

    若是姐姐親自來做這件事情,大概就不會像她這樣緊張了吧。

    朱砂的事情。杜蘭多少也聽說過一些。

    當年夏家大爺慘死。趙氏被剖腹取子,這些都是朱砂做出來的……那個人似乎將殺人當做了樂趣,面對這樣可怕的人,杜蘭不知道該怎麼才能鎮定下來。

    可是。杜蘭也清楚。

    若是她不鎮定下來。她和夏阮都會死在這裡。

    此時。夏阮已經放開了她的手,在一邊閉目養神。夏阮的手極其自然的放在隆起的小腹上,臉上看不出半分慌張的神色。

    杜蘭知道。她不能出一點錯。

    若不是因為她的大意,夏阮和小世子也不會受這樣的罪。

    馬車足足行駛了一個多時辰,杜蘭連眼睛都不敢多眨幾下。

    直到外面有人說了一聲:「夫人,到了。」

    杜蘭趕緊將目光放在了夏阮身上,而夏阮也在這個時候睜開眼睛,夏阮對上了杜蘭的視線,然後淡淡一笑。

    「夫人……」杜蘭嗓音沙啞,「是我對不住你。」

    夏阮搖頭,對著杜蘭認真的說,「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杜蘭,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什麼。我們都會好好的,都會好好的,南亭公子還在等你呢。」

    夏阮說完話後,便下了馬車。

    在一邊伺候下馬車的黑衣人,動作十分的輕柔。

    夏阮的腹部隆起,整個人卻沒有顯得肥胖,而是比平日裡對了幾分福相。

    落入眼簾的是一座小型的院子,周圍開滿了梅花,花香清幽讓夏阮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此時夏阮的笑容更深了,這裡的梅花開的好,她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梅花……梅花……

    杜蘭還因為夏阮的話微微發怔,剛才夏阮說『南亭公子還在等你呢』,這讓杜蘭有些尷尬。

    她一直以為自己瞞的很好,南亭私下送她的東西,都被她一一婉拒了。若是不能還回去,她也是放在屋子裡,從不拿出來讓外人看見。

    她做的小心翼翼,夏阮應該猜不出來。

    除非……南亭和夏阮親自說了這件事情。

    杜蘭想到這裡,一急便從馬車上蹦了下來。

    周圍漫天的梅花,讓杜蘭一時怔住了。

    太美了……

    這裡的風景,太好看了。

    「長安侯夫人,你請。」黑衣人福身,「主人在你們等你。」

    夏阮收回眼神,然後帶著杜蘭,跟在黑衣人的身後,朝著小院內走去。

    院子裡的一切都佈置的很雅致,若是仔細的看,這裡的房子更像是一個女子的閨閣。夏阮挑眉,朱砂也有如此細緻的一面?

    小橋流水,假山環繞,滿園姹紫嫣紅的花朵。

    這裡,倒是一個想放鬆休息的好去處。

    快要走到主院的時候,黑衣人對杜蘭道,「杜若姑娘,前幾日托你幫我哥哥診脈,希望你能幫忙瞧瞧。」

    杜蘭本就緊張,此時更有些慌亂了。

    她不是要幫朱砂診脈嗎?

    怎麼又要幫別人診脈了?

    夏阮握住杜蘭的說,笑著道,「沒事,去吧。」

    朱砂生性多疑,就算是真的杜若來這邊,朱砂也是不會相信的。木長坔的確是個厲害的人物,但是在朱砂的眼裡,這木長坔的後人,卻不是一定厲害的。

    杜蘭見夏阮跟她點頭,才忍不住轉身跟著黑衣人從傍邊的青石小道上,朝著其他的院子走去。

    杜蘭剛走不久,便從主屋內出來一個小丫頭。

    小丫頭長的乖巧,但是生了一雙如同海水一樣湛藍的雙眼,她看著夏阮輕笑。「阿布見過長安侯夫人,公子在屋內等你,阿布便不跟你進去了。敢問夫人,你喜歡吃什麼茶?」

    阿布笑的和善,從她的身上看不出半分惡意,夏阮便也淡淡一笑,「普洱吧。」

    阿布點頭,轉身便出了院子。

    離夏阮只有幾步路程的主屋內,住的是朱砂。

    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走到屋前推開門。

    朱砂和往日一樣。一頭髮絲淩亂的散披在腦後。只是用一個綢布帶紮起來。他的眼神依舊淩厲,只是唇色有些發白。

    他的手裡握住一個小瓷瓶,在看到夏阮的時候,他抬起頭笑。「三小姐來了?過來坐。」

    夏阮沒有關門。只是朝著朱砂走去。

    「朱砂公子。」夏阮坐下之後。才挑眉道,「不知朱砂公子今日找我來,想和我說什麼呢?」

    朱砂微笑。一雙好看的眼睛,笑起來跟月牙似的,「三小姐是聰明人,又何必問我這些呢?這幾日款待不周,未能讓人做可口的飯菜給三小姐。所以,我在這裡先賠禮了。昨日,我特意找了京城裡出了名的廚娘來做菜肴,不知道三小姐可曾滿意?」

    朱砂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手裡的瓷瓶。

    他這個樣子,像是無視了身邊的夏阮一樣。

    而這個時候阿布從外面走了進來,小丫頭將手裡的茶盞放在夏阮面前,又送了一些糕點進來。最後,才將湯藥放在了朱砂面前。

    阿布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朱砂,她看著朱砂的樣子,就彷佛看到了神明一樣。

    朱砂也留意到了阿布的眼神,於是從碟子裡拿了果脯給阿布,笑的溫和,「不要告訴你阿娘,知道了嗎?」

    阿布聽了之後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她笑的開心,露出了還未長齊的牙齒。

    她接過朱砂遞過來的果脯,在朱砂的額頭上輕輕一吻,便跑了出去。

    出去之前,阿布還不忘將大門關上。

    大門關上之後,屋子裡的光線,比剛才暗了一些。

    而朱砂的笑容,在阿布轉身離開之後,也慢慢的消失了。

    夏阮沒有動眼前的茶水,只是淡淡地說,「昨日的飯菜很好,很可口。」

    朱砂捧起湯藥的碗,因為離的很近,夏阮聞著湯藥的味道,似乎和她平日裡吃的藥的味道,極其的不相似。

    朱砂手中的藥,帶著一股濃重的腥味。

    那一碗烏黑的藥,讓她有些作嘔。

    朱砂留意到夏阮的眼神,莞爾道,「長安侯夫人也想喝這樣的藥嗎?的確是很補的。」

    「這是什麼藥?」夏阮見朱砂願意說,知道朱砂的心情不錯,便問了下去。

    朱砂只要心情好,而這個問題又是無關緊要的,朱砂便會一字不錯的告訴外人。

    但是若是朱砂的心情差,她怕是不能再離開這件屋子。

    從前,她為了和朱砂在生意上合作,特意琢磨了朱砂的性子。才發現,其實朱砂的骨子裡,是個隨性的人。

    隨性對人好,隨性殺人作惡。

    朱砂的唇角浮起一絲幅度,「古書上說,用人的血做藥引,這藥便能治百病。起初,我還有些不相信,不過現在我還活著,就是依靠這些藥。三小姐,你知道嗎?」

    朱砂說著,便將胸口的衣服拉扯開一些。

    夏阮還未來得及挪開視線,便瞧見了朱砂胸口那深入骨髓的刀傷疤痕。

    那個用刀之人,一定是恨不得殺了朱砂。

    只是刀依舊偏了一些,不然朱砂必死無疑。

    「這是長安侯送給我的。」朱砂說的輕鬆,似乎不將這些刀傷放在眼裡,「因為從前,我也在他這個位子上,留了一樣重的傷痕。只是他命大,活下來了。不過,我命也不小……現在還能活著。」

    朱砂的話,讓夏阮瞪圓了雙眼。

    蕭九胸口的傷痕,她是親眼看過的。

    但是因為蕭九瞞住的日子太久,而傷痕又被處理過,所以看起來沒有昔日那麼猙獰。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傷差點要了蕭九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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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硃砂的過去(一)

    朱砂的嗓音極輕,沒有絲毫的怒氣。

    他將衣襟整理好後,挑眉看著眼前的夏阮,「長安侯肯定沒告訴你,他差點死在洛城了,就差那麼一點……就死在我的手裡,再也不能和你相見。」

    說完之後,朱砂便笑了起來。

    他笑的漫不經心,卻讓夏阮暗暗的抽了一口氣。

    昔日,她發現蕭九胸口的傷痕的時候,蕭九只是淡淡地說,「小傷,不礙事的。」

    蕭九說的十分認真,而且臉色也沒有異常,她便真的沒有多在意。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傷口在心前,昔日那種刺骨入心的疼痛,會是如何的劇烈。

    她心疼丈夫,不想讓丈夫的身上再有別的傷痕。

    蕭九笑著和她保證,以後不會再出事了。

    因為他有她了,他得對她負責,要陪她走過一輩子。

    夏阮想起那猙獰的傷口,心裡微微一怔。

    難怪朱砂和她說,蕭九差點死在洛城。

    差一點——

    「因為六皇子嗎?」夏阮看著朱砂,眼神裡露出一絲絕望,「你想扶持六皇子登基?所以,你想殺了那些妨礙六皇子的人。」

    朱砂將手裡的湯藥喝下,他整個人的神色,比剛才多了一分戾氣,「是。」

    他沒有否決夏阮的話,而是將身子往後傾了一些,又說,「也不是。」

    朱砂說的很認真,但是他的回答。卻等於沒有回答。

    夏阮垂眸,手緊緊的攥住了衣袂,「昨日的飯菜很美味,比安貴妃小廚房裡的菜都美味。朱砂公子,你當真是費心了。」

    朱砂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將藥碗狠狠的丟在了地上。

    藥碗落地之後發出清脆的聲音,只是這樣做似乎還不能讓朱砂洩憤,他瞪圓了雙眼怒視夏阮。

    彷佛剛才夏阮的話,說到了他最痛的地方。

    朱砂看著夏阮微微隆起的小腹,冷冷的笑了笑。「是啊。姜嬤嬤是什麼樣的人,其實你應該是最清楚的。長安侯夫人,安貴妃有沒有告訴你,從前在宮中小廚房裡菜肴和糕點做的最好的地方。便是昔日長君公主的宮中嗎?」

    姜嬤嬤在送菜肴進屋的時候。便知道夏阮已經認出了她。

    姜嬤嬤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在這裡見到夏阮。

    當初走錯了路,走到長君公主昔日宮殿的人,居然是夏阮。

    她以為只是一個剛進宮的妃嬪。

    姜嬤嬤不動聲色的從屋子裡退了出來。但是她的情緒卻怎麼也不能平復下來。

    夏阮,還會記得她嗎?

    姜嬤嬤將這些事情告訴了朱砂,朱砂聽完之後,只是揮手讓姜嬤嬤下去休息。

    朱砂知道,夏阮記得。

    夏阮是個極其有商人天賦的人,她見過的人只要一面,便能清楚的記在她的腦海裡。朱砂認為夏阮也是聰明的,所以朱砂怎麼也沒想到,夏阮居然會和她說起姜嬤嬤的事情。

    他不想觸碰過去的記憶,可是夏阮偏偏要讓他記得。

    朱砂神色有些猙獰,「姜嬤嬤從前在宮中,叫桃紅,姜桃紅。」

    夏阮頓悟朱砂嘴裡的話,卻神色不改。

    但是她的內心,卻早已不能平復下來。

    姜桃紅,這個名字她已經在安貴妃的嘴裡,聽過許多次。

    長君公主身邊有兩個聰明伶俐的宮女,一個和長君公主一起被燒死在那場大火之中,另一個雖然活著,但是失去了理智。

    從大火裡活著的那個宮女,便叫姜桃紅。

    安貴妃特意囑咐夏阮,不要再去接近那片廢墟,因為太后念在桃紅跟在長君公主身邊多年,沒有將她趕出宮。而是找了間離長君公主昔日寢殿不遠小屋子,讓桃紅住了下來。

    這一住,便是許多年。

    安貴妃說,太后是愧疚長君公主的。

    當時安貴妃沒有說的太明白,所以夏阮一直疑惑這件事情。

    太后為何會對不起長君公主,那個瘋掉的桃紅姑娘,現在還在那個地方嗎?

    二十多年來,她是怎麼度過這樣的日子的。

    夏阮想到這些,啞然失笑,「你果然認識長君公主。」

    「對,我認識,我跟她生活了好多年,好多年。」朱砂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的臉色蒼白的厲害,「大秦的皇室們都以為她死了,其實她沒死,活的好好的。你看見這個小院子了吧,是她從前居住的地方,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她親手栽培的。只是,可惜啊……再美的地方,也留不住她這個人,她最後去了西域,最後死了也不能再回大秦的國土。」

    朱砂的話,讓夏阮恍然大悟。

    她剛進園子的時候,發現園子裡佈置的極好,景色優美的像是畫中的所繪的仙境。

    只是,她更覺得這裡像是女子居住的地方。

    當時她也只是這樣想過,卻沒想到,這裡曾經是長君公主的住所。

    那位被皇室稱作死在大火裡的公主,居然從那場大火裡逃了出來……

    「那個蠢女人,以為她從大火裡逃出來,捨棄了公主的位子,就會得到真的愛情。」朱砂像是在想很遠的事情一樣,「可是,一個女子若是沒了容貌和地位,那麼她還有什麼資格得到愛情呢?」

    長君公主愛上了一位西域人,先帝自然不同意這件事情,最後便不了了之。

    但是,這件事情結束沒多久,長君公主的寢殿便走水,長君公主和幾位侍女被燒死在寢殿之中。

    先帝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了幾具被燒的面目全非的屍體。

    最後,太醫們從燒焦的屍體上發現了長君公主所戴的簪子。最後確定了長君公主的身份。

    先帝為此大病了一場,沒過多久便歿了。

    這些是夏阮知道的一切,但是現在朱砂說長君公主從宮中走了出來,還在這裡生活了很久,最後去西域找當初愛上的那位男子。甚至……朱砂還和長君公主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夏阮抬起頭,錯愕的看著朱砂,「你的她的孩子?」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猜測的事情。

    之前,她想過長君公主和朱砂的關係,卻怎麼也沒想到過,朱砂會是長君公主的孩子。

    這樣的猜測。連夏阮自己都嚇到了。

    她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若是朱砂真的是長君公主的孩子,那麼朱砂所做的一切,便能說的通了。

    朱砂坐在了離夏阮不遠的軟榻上,他的眉目微皺。「我是她的孩子?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因為。我的身體內沒她的血脈,但是我又是她親手養大的。她養大我,也恨我。時時刻刻恨不得殺了我,卻又不得不讓我活著。我若是死了,她便再也不能見到那個人了……」

    朱砂說的平淡無奇的話,卻驚的夏阮再也不能鎮定下來。

    長君公主喜歡的男子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能樣長君公主這樣人,將心裡的尊嚴徹底的放下,來幫他養孩子。

    而且,一養就是這麼多年。

    每一日,該是如何的疼痛。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如此的放不下。

    會恨吧?

    應該會恨的。

    朱砂閉了眼,鼻翼間似乎聞見了淡淡的梅花香。

    有個女人在和他說:「人世間最可笑的莫過於感情,小六,不要相信感情,若是相信感情,你將來會比我淒慘百倍。」

    淒慘百倍……

    朱砂慢慢的睜開眼,「我五哥沒有告訴你嗎?我是誰的孩子……哦不,我這個該死的禍星,已經不是他的孩子了。」

    朱砂嘴裡的五哥,便是南亭。

    私下,夏阮也從南亭的口中得知朱砂的排行是第六,而他是朱砂的哥哥,則是排行第五。

    但是南亭從不提家裡的事情,夏阮猜測南亭的家族在尼西國應該是名門貴族。

    只是為何,南亭會和朱砂反目仇辰,而且南亭無論在大秦還是在西域,都會用白綾捂住眼睛。

    除了她和蕭九,周圍的人都以為南亭是真的瞎了,什麼都看不見。

    從南亭的語氣上,她猜測朱砂也是沒有發現這點,所以朱砂才會將南亭送到她的身邊。

    一個瞎子,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夏阮咬唇,她現在敢肯定的是,南亭是真的失明過。

    南亭的演技會那麼的熟練,是因為他真的雙目失明過一段時間。她還記得南亭的雙眼周圍,有淡淡的痕跡,她當時沒有仔細的看,只是覺得那些痕跡更像是傷疤。

    只是已經淡了,所以看不清晰。

    「在我們家族那個地方,龍鳳胎出生的預兆是吉利的,但是若是雙生子,便是噩耗。傳說,若是家族裡出現雙生子,一個是神明降生,而另一個就是惡魔。」朱砂唇畔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言語裡帶著諷刺,「我和五哥之間,必須死一個人。而我的父親,選擇了五哥……因為我的五哥,長著一雙特別好看的眼睛,那雙眼睛在夕陽下,像是撒了一層金粉一樣。我這輩子見過了許多雙和他相似的眼睛,但是沒有一雙,能比的上五哥。只是……因為五哥這雙眼睛長的像父親,所以父親便要丟棄我,甚至,想殺了我。因為,他們認為五哥是所謂的神明,而我……是惡魔。」

    朱砂想起他一次看到南亭的樣子。

    夕陽下少年穿著白色的長袍,一雙眼睛像玻璃彈珠一樣好看,透明清澈。

    有個經常來看他的男人,也長了一雙相似的眼睛。

    但是那個男人的眼睛,沒有眼前的這位少年好看。

    他笑的癡傻,最後慢慢地走到少年身邊,跟少年說了第一句話:「哥哥,你的眼睛,真好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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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5 00:57:36 |只看該作者
第379章:硃砂的過去(二)

    少年聽了他的話,笑得彎了眼,輕輕地和他說,「小六,你喜歡我的眼睛?」

    「喜歡。」那時他年少,根本不會欺騙眼前的人。

    少年最後高興的牽著他的手,給他買了果脯,逗他開心。

    那一年,已經過去了太久了。

    久到,他都忘記,該去如何相信一個人。

    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見。

    十幾年的時光,唯一沒有忘記的,便是讓那雙眼睛。

    因為他沒有和少年一樣的眼睛,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被追殺。

    他是禍星……是魔鬼……

    這些詞語,從小便糾纏著他不放。

    朱砂的睫毛微顫,「他是一個好哥哥。可是,在我的生命裡,有他沒我。若一定要說錯,便是他不該出生在庫里家,若是我們都不出生在庫里家……或許……或許我們就不用這樣了。」

    「我得殺了他,他也得殺了我。」朱砂嗓音沙啞,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在嘶吼,「從出生開始,我們就註定要殺死對方。可是他非要跟我講什麼仁義,非要讓我原諒啊爹阿娘。你說,我怎麼原諒他們?阿爹,害了我的養母,若不是阿爹,我的養母還是大秦的長君公主。可是,你知道嗎?那個蠢女人捨棄了一切,從京城到了西域,差點死在沙漠之中,最後,見到了我的阿爹。但是我的阿爹,不會再喜歡她了……那場大火讓她的右臉被燒毀,而且她也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長君公主。所以。我阿爹不會娶她。」

    說到這裡,朱砂幾乎要捏碎了拳頭。

    他要怎麼去原諒這些人。

    從他出生,就因為那些莫須有的不詳,被父親庫里木拋棄了。若不是母親跪在父親身前,求父親不要殺了他,不然就死在父親的面前。父親那會手裡的政權不穩,還要靠著母親的母家,所以最後妥協了。

    但是,他活著,卻還不如死了。

    死了。就不會如此的痛苦了。

    父親。最後將他送到了長君公主的身邊……

    父親從前去了大秦,結果無意間遇見了長君公主。

    那個時候的秦長君,是容貌傾城又才華橫溢的少女,父親對長君動心了。而秦長君亦是。

    戀愛中的女子永遠癡傻。她們分不清楚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就算是聰明了一世的秦長君,依舊沒有看透他父親虛偽的面具。

    最後,秦長君要嫁給他的父親。卻被大秦的先帝元文帝阻止了。

    元文帝雖然荒淫無道,但是卻十分的疼惜長君。

    秦長君是個聰明的女子,她在愛情上的不夠高明,可是卻有能力將朝政玩弄在手掌之中。

    這個時候還是貴妃的太后找到了她,跟她說了自己的事情。

    太後跟秦長君保證,等這件事情一成,便送她出宮。

    於是,秦長君答應了太后的要求,她要讓蕭家敗落,殺掉十一皇子秦允成,最後送七皇子登基。

    蕭家,很快落入了秦長君的算計內。

    元文帝是個多疑的人,之前元文帝的確有想過要將皇位傳位給十一皇子,但是因為秦長君的多次阻擾,元文帝便也作罷。

    蕭長寧再聰明也不是長君的對手,蕭家很快就露出了破綻,最後,元文帝不再相信十一皇子和蕭家的任何人,而是選擇了七皇子。

    長君很厲害,一步一步的做完善了一切。

    可是,後來長君也發現,她這樣做,傷害了她的父親元文帝,也辜負了元文帝給她的信任。

    秦長君去了太后身邊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她不想對不起父親,也想離開這個地方。

    最後,太后大膽的瞞著長君,策劃了一件事情。

    用秦長君的假死消息來刺激元文帝,這樣既能讓秦長君安全的離開宮廷,也能讓元文帝的死因沒有人懷疑。

    「太后殺了元文帝,最後告訴世人,元文帝是因為失去了長君公主,憂傷至死。」朱砂諷刺的說著,「可是長君並不知道太后這樣策劃,更不知道太后曾也想殺了她。因為太后知道,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是不會透露消息的。長君沒有死在大火裡,卻被燒壞了右臉……後來她出宮後,太后沒有幫她,她沒有地方可去。然而,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有個小國的太子遇見了她。」

    夏阮微微一怔,很快便說吃了這個小國的名字,「你說精錄國?」

    「對,就是尼西國附近的小國,精錄。」朱砂接了夏阮的話,言語裡帶著幾分輕蔑,「精錄國的太子遇見了落魄的長君公主,精錄國沒有水源就會滅國,而長君公主不找到庫里木,就會失去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兩個可憐的人遇見了,倒是有幾分惺惺相惜。」

    「阿爹……」朱砂喃喃自語,「我的阿爹,叫庫里木。」

    在長君死的那一刻,朱砂都不曾明白。

    為何,她這一生不選擇另一個人去愛。

    難道,沒有他的父親,她就會活不下去嗎?

    朱砂不明白……

    可是在失去了水元目的時候,他才明白了長君的心情。

    他們這樣的人,一輩子能遇見一個真心喜歡自己,又給自己留下美好回憶的人不多。縱使他的父親變了心,而長君也一點點的忘記了他的父親,卻再也不想用殘破不全的心去愛一個人了。

    夏阮咬緊下唇,她突然明白了,為何大秦會插手精錄水源問題的事情。

    那個時候先帝還在,若是太后和七皇子不幫長君和精錄,那麼長君一定會讓蕭家發現太后的作為。

    所以,七皇子一登基便和尼西國的國王通信。而尼西國也分了水源的支流給精錄。

    或許,尼西會將水源分給精錄,也是因為長君公主。

    庫里,是尼西的國姓,是尼西過的皇室才會用的姓。

    夏阮看著朱砂的神色,有了幾分恐懼。

    朱砂是姓氏是庫里,那麼朱砂……是尼西國皇室的人。

    南亭亦是一樣。

    「精錄的太子帶她來了這裡,她在這裡住了很久,卻依舊想去尼西找我的父親。」朱砂等了很久,才繼續說話。「就算找到了我父親又如何?我父親不會再愛她。若是她容貌尚存,我父親或者會給他個妃子的位子。可是你知道嗎?」

    朱砂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右臉,劃出了一個很大的圈,「她這裡。被燒的恐怖極了。你說。一個正常的男人。會讓一個如此恐怖的女子在身邊嗎?」

    朱砂還記得長君摘下面紗的時候,那猙獰的燒傷,似乎還帶著腐爛的氣味。

    她問他:「可怕嗎?」

    他那時被長君的容貌嚇的渾身不能動彈。只是傻傻的看著養大自己的女子,對著他笑的淒慘。

    「可怕吧……」長君眼眶微紅,然後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這不是最可怕的,比我這張臉還可怕的,是人善變的心。小六,你要記住,這個世上只有活著且又活的好人的,才是強者。不要再去接近的你五哥了,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會要了你的性命。」

    那個時候,是長君一生總唯一幾次和顏悅色的和他說話。

    平日裡的長君,都恨不得折磨死他。

    朱砂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面多年都磨滅不掉的繭子,便是從小留下的。

    他的每一日都在學習武藝,無論他學的多麼好,長君都不會笑。

    若是他稍微讓她不滿意,她就抓住他的頭髮,然後使勁將他的頭往牆壁上撞,對他嘶吼,「畜生,畜生……你要活著,你得努力的活著。」

    多少個夜晚,他都是從夢中哭著醒來。

    他不懂,為什麼自己要在精錄。

    有一次他終於忍不住問庫里木,那個他名義上的父親,他問,「阿爹,為何,為何我要在精錄。我是尼西的皇子,我要回尼西,我不要在那個女人身邊,她是瘋子。阿爹你看,你看我手上和頭上的傷,都是她弄的。阿爹,小六怕疼,你帶小六離開吧。」

    庫里木在聽到他的話後,露出驚恐的神色。

    「皇子?是誰告訴你是尼西國的皇子的?又是誰告訴你,我是你阿爹的。」庫里木像是瘋子一樣搖晃他的身子,「是誰,你說……秦長君,肯定是秦長君對不對?」

    朱砂被父親搖晃的快要暈闕,他拼命的搖頭。

    這是他無意一次聽到父親和精錄的國王談話,從他們的對話當中聽到了這一切。

    他是尼西的皇子,而秦長君不過是幫著庫里木養他。

    秦長君會養他,是想有機會見到庫里木。

    秦長君恨他的存在,卻依舊要對現實妥協。

    昔日精錄的太子,在帶長君來精錄的時候,已經成為了精錄的國王。

    庫里木慢下來動作,朱砂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阿爹,你帶我走吧,他們都說我長的像你,我比小五哥哥聽話,我什麼都會做,我會少吃飯,求求你帶我離開吧。」

    朱砂的話,像是最後一把擊破庫里木心的武器。

    庫里木滿面猙獰的看著朱砂,最後他伸出手掐住了朱砂的脖子,「不行,你得死,你不能知道這一切。魔鬼,你得死。」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朱砂到現在,都記得那種下一刻將要窒息,而周圍一片漆黑的樣子。

    難受、壓抑、憤怒……

    為何,都要殺他。

    他做錯了什麼?

    是不是因為,他生下來便沒有一雙像五哥一樣漂亮的眼睛。

    有那麼一刻,朱砂在想。

    這樣死了,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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