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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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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總小悟] 侯門福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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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4 07:13:14 |只看該作者
第340章:離開

    蕭原喜乖巧的給林姨太太行了禮,然後讓身邊的丫環將東西遞了過去。

    自從春兒出事之後,秀兒也被送回了林家。

    蕭原喜身邊的伺候的人也換了不少,她的兩個貼身丫環是夏阮親自挑選的人,分別是繪春和繪秋。

    「這是……」呂媽媽從繪春的手裡接過東西,看了一眼才笑著說,「十三小姐真有孝心,這件衣裳真是好看。」

    蕭原喜聽了呂媽媽的話後,笑著站到了夏阮的身邊。

    她的動作是下意識的,這讓林姨太太的眉頭皺的的更緊了。

    蕭原喜送來的是一件衣裳,上面的繡滿了福字,一針一線皆是出自蕭原喜的手。

    林姨太太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沒有一絲喜悅的神色,轉眸道:「小喜,你辛苦了。」

    蕭原喜趕緊擺手,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夏阮看到蕭原喜的嘴唇有些蒼白,於是牽過蕭原喜的手,觸手是一陣冰涼。

    「咳……咳……」蕭原喜偏過頭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十分難受。

    林姨太太看了一眼呂媽媽,給呂媽媽丟了一個眼色,呂媽媽趕緊走了過去:「十三小姐,你可是受了風寒?你的心意林姨太太已經看見了,讓老奴讓人送你回院子裡可好?」

    蕭原喜退後一步,搖頭。

    「十三小姐您不能任性,你現在病了,需要好好的養身體。」呂媽媽有些不悅,嗓音也略拔高了一些,「你現在病成這樣,林姨太太會擔心你的,你忍心讓林姨太太擔心你嗎?」

    呂媽媽說完之後,蕭原喜低著頭,沒有再說什麼。

    見蕭原喜不說話,呂媽媽才轉身對蕭原喜身後的丫環道:「繪春,你趕緊帶十三小姐回屋子裡去。十三小姐受了風寒。便讓十三小姐在屋子裡好好歇息,不要出來走動了。」

    夏阮眉頭微微一蹙,呂媽媽只是讓繪春帶蕭原喜回屋子裡去,並沒有吩咐繪春找大夫給蕭原喜瞧瞧。而且。呂媽媽還讓繪春不讓蕭原喜出來走動,這等於蕭原喜鎖足。

    蕭原喜辛苦了幾個月做的衣裳,林姨太太也只是瞧了一眼,並沒有和蕭原喜說太多的話,甚至在看著蕭原喜的時候,眼裡還有厭惡的神色。

    一個做母親的,怎麼會如此的討厭自己的子女,這當真有些奇怪。

    就算是有心結,也應該解開了。

    畢竟,蕭原安的死和蕭原喜無關。就算蕭原喜長和蕭原安十分相似,林姨太太也不該如此對待蕭原喜。

    這樣的林姨太太,根本不像是一個慈母。

    夏阮轉眸瞧著低頭的蕭原喜,孩子把頭低的很低,壓根看不清楚她臉上的神色。

    繪春走了上來。對著蕭原喜說:「十三小姐,奴婢送你回去。」

    蕭原喜抬起頭來對著林姨太太笑了笑,只是這個笑在夏阮的眼裡,卻比哭還難看。

    「回去吧。」林姨太太將桌上的佛珠重新拿了起來,「等身子好了,再過來陪娘親說說話。」

    林姨太太隨意的一句,讓蕭原喜高興的點頭。不過這次蕭原喜卻拉著夏阮手,想要和夏阮一起離開。

    林姨太太也察覺了蕭原喜的想法,解釋道,「你三嫂還要在這裡坐一會,你先自己回去。」

    「十三小姐你受了風寒,會過了病氣給夫人的。」呂媽媽也在一邊勸道。「讓老奴送你回去吧。」

    平日裡乖巧溫順的蕭原喜,此刻卻不知為何,執意的抓住夏阮的手不鬆開。她一直搖頭,就是不願意自己離開,一定要和夏阮離開這裡。

    林姨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呂媽媽也是有些急了。

    從前,林姨太太說什麼,十三小姐從來不敢違抗,只是點頭便會聽從。可是今日十三小姐卻和平日裡不一樣,她居然有些固執的想要和夏阮一起離開,就算林姨太太說了話,她也不願意鬆開夏阮的手。

    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事情,所以呂媽媽也是有些怔住了。

    難道十三小姐撞邪了?

    蕭原喜握住夏阮的手,握的很緊,似乎怕一鬆開夏阮就不見了。

    夏阮見蕭原喜這樣,便笑著道:「小喜想讓三嫂陪你一起回去嗎?」

    蕭原喜點頭,對著夏阮笑。

    夏阮多少有些為難。

    蕭原喜這段日子的確很依賴她,但是蕭原喜卻從未任性做一件事情,這是蕭原喜第一次做任性的事情,她不應允也太不好。今日林姨太太會喊她來院子裡,肯定是有事情想和她說。只是蕭原喜過來了,林姨太太便沒有和她說這件事情。

    林姨太太這是第一次主動想要和她談事,她若是此時離開,似乎有些太不懂規矩了。

    蕭原喜握住夏阮的手越來越緊,夏阮能感覺到蕭原喜手裡的汗水。

    一時,夏阮有些為難。

    「母親,媳婦先送小喜回院子裡,晚些再過來看你,可好?」夏阮略微思考了一會,才對林姨太太說,「明日媳婦會過來給你請安的。」

    夏阮在心裡暗暗的思量,蕭原喜肯定是有什麼急事想要和她說,否則也不會做出這樣任性的事情。

    蕭原喜現在能說話的人,其實除了她便也沒有其他人了。

    蕭九畢竟是男兒身,而最近蕭九又忙著朝堂上的事情,他連休息的時間都不夠,蕭原喜自然不好去找蕭九。

    林姨太太對蕭原喜,似乎有些厭惡,和蕭原喜說來說去依舊是那幾句話,連囑咐讓蕭原喜穿多一些的話都沒有。

    蕭原喜還小,若是走錯了一步,這一世也就毀了。

    夏阮喜歡孩子,自然不想看到蕭原喜變成那樣,所以此時也是偏袒蕭原喜多一些。

    只是……這樣的話,有些冒犯林姨太太了。

    果然,夏阮話音剛落林姨太太就顯得有些不太高興,林姨太太怎麼也沒想到夏阮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時,屋子裡的氣氛有些沉悶。

    「也好,那就辛苦你送小喜回去了。」過了一會。林姨太太才慢悠悠的說了這句話,「明日你早些過來陪我用早膳吧。」

    夏阮見林姨太太這樣說,才站起身來行禮,然後牽著蕭原喜離開。

    等夏阮和蕭原喜離開之後。林姨太太將手裡的佛珠丟在地上。

    呂媽媽嚇的趕緊去撿回佛珠,安慰道:「林姨太太你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氣壞身子?就算真的氣壞了又怎麼樣。」林姨太太臉色有些難看,「她到底還想要什麼?她到底還不知足什麼。自從她嫁進來後,我便沒有插手宅子裡的任何事情,她還不滿足嗎?」

    呂媽媽在一邊歎了一口氣:「林姨太太,等老爺進京了,一切就好了。」

    林姨太太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再也沒有說話。

    ……

    另一邊,夏阮帶著蕭原喜回了主院。讓杜若給蕭原喜扶脈後,又讓人去抓藥回來,等熬好了給蕭原喜服下。

    蕭原喜一直配合夏阮的動作,也沒有說什麼話。

    等周圍的人都退下後,蕭原喜躺在夏阮的床榻上。握住了夏阮的手說:「三嫂,你別走。」

    「小喜你放心,三嫂不會走的。」夏阮一邊哄蕭原喜睡覺,一邊想著杜若剛才的話。

    杜若說蕭原喜受了風寒,加上蕭原喜本來身子就弱,所以可能會導致蕭原喜高熱不退。

    可是夏阮記得,蕭原喜和她一起來莊子上的時候。一點生病的跡象都沒有。

    難道……蕭原喜是故意的?

    蕭原喜這個時候爬起來,抱著夏阮的手臂:「三嫂,我不會……不會讓三哥娶玄英的,所以你別離開小喜好不好?」

    蕭原喜的話如同五雷轟頂,讓夏阮一時怔住了。

    她……在說什麼。

    「昨兒夜裡,我去聽竹苑給母親送東西。然後……聽到母親和呂媽媽在說話。」蕭原喜一字一字說的很慢,儘量讓自己不要結巴,「母親說三嫂你有了身孕,不能再伺候三哥了,所以……所以想多找個人伺候三哥。呂媽媽說。讓玄英來伺候三哥。我不要……」

    蕭原喜說到這裡的時候顯得有些激動,她用力的抱住夏阮的手臂,「我不要,我不要玄英在三哥身邊,不能的……三嫂你會傷心的,不能這樣。」

    蕭原喜說的有些模糊,但是夏阮卻明白了蕭原喜的意思。

    蕭原喜昨日夜裡聽到了呂媽媽和林姨太太的談話,所以蕭原喜其實心裡有些擔心她。所以今日蕭原喜會出現在聽竹苑,然後還任性的拉她一起離開聽竹苑。這個孩子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不想讓她從林姨太太的嘴裡聽到那些話。

    「三嫂,小喜不想離開你。」蕭原喜的額頭有些滾燙,說話時神智也有些迷糊,「我病了,娘親就不會讓三嫂去她哪裡,三嫂在小喜身邊,別走。」

    蕭原喜說的若無其事,卻讓夏阮紅了眼眶。

    在京城的時候,蕭原喜雖然身子很弱,但是卻沒有生病。

    來了莊子上不足一日,蕭原喜便受了風寒,肯定不是因為繪春和繪秋照顧不周,是蕭原喜故意這樣做的。

    蕭原喜故意讓自己病了……

    她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辦法,讓自己一夜之間便受了風寒。

    這個傻丫頭,用自己生病做藉口,好帶她離開林姨太太的院子,不讓她從林姨太太的口裡聽到那些傷人的話。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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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4 07:13:25 |只看該作者
第341章:血海

    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那麼在感情上便是自私的。

    不想將心上人,跟其他人分享。

    一絲也不能。

    但是站在林姨太太的角度上,卻又是另一回事。

    林姨太太如今就只有蕭九一個兒子,大女兒蕭意雪瘋了,小女兒蕭原喜右耳失聰又不能言語,她自然要為這些孩子籌謀以後。

    夏阮將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眉頭微蹙。

    林姨太太想要孫子,她自然是能理解的,可是為何林姨太太卻不希望她能生下男嬰。

    難道,也是因為她出生卑賤嗎?

    「夫人,夜深了……」杜若將安胎藥放在夏阮的身前,「夫人,您吃了藥早些歇息吧。奴婢已經讓人送十三小姐回去了,十三小姐過幾日便好,你無需太擔心十三小姐。」

    夏阮抬起頭,眼裡沒有神色,只是麻木的捧起藥碗,一口喝乾淨了湯藥了。然後夏阮起身,朝著床榻走去。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和杜若說什麼話,更沒有像平日裡一樣,笑著和杜若說早些歇息。

    杜若見夏阮的臉色,也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夏阮。

    她口舌笨拙,怕越說越讓夏阮傷心。

    自古男子誰不希望自己妻妾成群,尤其是站的像侯爺站的這麼高位子上的人,就算他心裡想和夫人恩愛百年,但是卻依舊很難做到這一點。因為,侯爺是南蕭的獨子,他也有他的為難之處。

    南蕭如今只剩下侯爺這一支血脈,林姨太太自然是希望侯爺能娶幾門侍妾,好讓南蕭人丁興旺。林姨太太想,不過是幾房侍妾,又不會搶掉夏阮夫人的位子,夏阮應該不會在意,應該會體諒才是。

    可是林姨太太卻忘記了,她這樣做,是讓夏阮放棄深愛的丈夫,將深愛的丈夫推給別的女子。

    世上又有那個女子希望將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共用,還要裝作賢慧和大度的樣子。

    起碼,她做不到。

    杜若曾想過,若是柳昌元為了柳家想要納妾,她一定會肝腸寸斷,夜不能眠。好在,柳昌元如今經商便從未想過從政,也婉拒了不少身邊的人送來的女子,他曾告訴杜若,他想要的不多,從前想要什麼,現在依舊是想要什麼。

    可是,很多人,若是站的高了,就會改變初衷。

    就像林姨太太從前只是希望侯爺能娶到夫人便滿足,可是現在林姨太太站的高了,想要的便更多了。

    她想要膝下兒孫滿堂,更想要一個賢慧又大度的媳婦。

    來日,若是侯爺站的更高,林姨太太怕是連擁有這些也是不能滿足了。

    這一夜,夏阮沒有睡好,而遠在淮安的李安,也沒有睡好。

    李安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用盡全力才將自己心裡的怒氣壓了下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難道還不清楚嗎?」墨殤笑的嫵媚,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挑著燈芯,「這件事情,你不能插手,若是插手……這除夕,李家怕是會少一個人了。」

    李安氣的等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已經快被墨殤逼瘋了。

    這個人像是一個瘋狗一樣,咬住了他便不松嘴。

    他這些日子在淮安,處理災民的事情進行的並不順利,而且現在的情況還相當的棘手。從京城傳來的消息裡說,淮安這邊的災民裡混入了西域那邊過來的探子。這幾年西域一直很安靜,每年進貢也很準時。但是,這不代表西域對大秦沒有野心……這些年,宋家小將軍在洛城抓的探子就數不計數。

    現在這群人裝作災民,進入了淮安和鄴城,前段日子鄴城的大火,怕也是和這群人逃不了關係。

    父親來信希望他能儘快找到這些人,就算不能全部抓到,也要抓到一兩個人回京。

    只是這件事情並沒有李安想的那樣簡單,他這一查下去,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他頓時有些心慌了……

    因為這件事情,居然和已故的太后有關係。

    墨殤慢悠悠的抬起頭,然後笑的柔和:「坐下,怕什麼?我既然說了會幫你,自然會幫你。只是,李安,我幫你,你又能給我什麼呢?這個人的消息,可是不好拿的。」

    「你想要什麼?」李安皺著眉頭看著墨殤,言語裡有些不耐煩,「你現在必定是什麼都不缺,我有的你都有,我沒有的你也有,我能給你什麼?」

    李安不知道墨殤為何會接近自己,在心裡他多少有些看不起墨殤,明明是個男兒身,身手和容貌都不差,為何要委屈自己給公主做面首。在外人的眼裡,面首雖然風光,但是背地裡卻不知道要挨多少詛咒。

    墨殤並不差,他沒有必要出賣自己的容貌過日子。

    前幾日他被人刺殺,是墨殤出來及時相救,他當時看到墨殤的身手的時候,也是有些愣住。

    這個人,不容小窺。

    墨殤看著面前的燭火,眼裡有些落寞:「我想要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李安,我只是想讓你想起西域的事情,可是……我怕你想起了又……」

    他這句話說的吞吞吐吐,似乎有些為難。

    墨殤的確是猶豫,就算李安想起又能怎麼樣,李安想起就能改變現在的現狀嗎?

    一切似乎都是不可能的。

    墨殤想到這些自嘲的笑了笑,他的面容本就長的陰柔,就算是女子看到他的肌膚,也會自歎不如。他比女子還要嫵媚,一張妖異的面容,讓清河公主多年來都欲罷不能。

    「我……我不記得了。」李安聽到墨殤說起西域的事情,心裡的越來越疑惑,他當初在西域到底做了什麼事情,「我和你見過嗎?在西域的時候。」

    李安說的認真,剛才暴躁的脾氣也壓住了。

    墨殤抬起頭看著李安,淡淡地笑著:「有過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李安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我就說嘛,若是我和你認識,我又怎麼會忘記呢?我自小雖然不聰明,但是我記性卻不錯。難怪你一直問我為何不記得你,只有一面之緣,我又怎麼可能記得你。」

    墨殤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只是笑容有些落寞:「之前是我太耿耿於懷,我以為你是大官,所以才不願意搭理我這樣骯髒的人。」

    李安給墨殤倒了一杯熱茶,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好臉色的跟墨殤說話:「我才不是那樣的人。雖然我也覺得你在公主身邊太……你一表人才又有不錯的武藝,為何這樣作踐自己。你有遠大的抱負的確是好事,但是你可以參加科舉,又何必做出現在這樣的事情。」

    墨殤低著頭,李安看不清楚他臉上的神色。

    他記得很久以前第一次見到墨殤的時候,那個少年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站在他的面前,眼睛乾淨的如同一汪清泉,興高采烈的對他揮手,喊他:「安哥,安哥。」

    李安不記得自己當初說了什麼話,只是他的那些話應該很傷人,墨殤聽了之後臉色煞白,像是快要臨死的人。

    那一日墨殤走了,他以為再也不會遇見墨殤了。

    卻不想不到半年後,他就在公主府上遇見墨殤。

    從前穿著白衣的少年,穿著一身絳紫的衣裳,梳著精緻的髮髻,嫵媚的站在清河公主身後,笑的如同三月的春風。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他的眼色,抬起有對著他莞爾:「李大人。」

    只是,那個人的眼神不再清澈,不再像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那樣,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半年時間,就讓一個人改變如此之多。

    之後墨殤每次見到他,都會問他:「李安,你記得我嗎?」

    從一開始的疑惑到後面的憤怒,李安覺得墨殤這個人有些莫名其妙,他說過無數次他不認識他,也從未見過他,可是墨殤卻依舊執著的問他這個問題。

    久了,他也便也討厭墨殤了。

    「淮安的倉庫,要小心。」墨殤撫摸著手上的茶杯,過了很久才說了這樣一句話,「這邊的糧草,很危險。」

    李安盯著墨殤,心裡一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會善罷甘休,他現在受了傷,等傷好了之後,一定會報復的。」墨殤抬起頭來,認真的對李安說,「是長安侯和長安侯夫人傷了他,他向來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他現在傷不了長安侯和長安侯夫人,但是他能傷到你。你是大學士唯一的兒子,所以,他不會放過你。」

    墨殤的話說的玄乎極了,李安聽的也有些迷糊。

    這個人到底是誰?

    從墨殤的眼神裡看的出來,墨殤絕對不會告訴他這個人到底是誰,不過墨殤讓他小心,他便加派人手保護倉庫便好。

    李安咳嗽了幾聲,才悠悠道:「謝謝,我會小心的,你也小心。」

    他不知道墨殤和那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但是看的出來他們的關係來往密切。墨殤和他說了這件事情,怕已經是背叛那個人,所以他應該和墨殤說一聲謝謝。

    與此同時,李安開始拼命的想,他到底在西域出了什麼事情。

    為何那個時候的記憶,一點都沒有了。

    他什麼都記不得,在腦海的深處,唯有一片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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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
發表於 2017-1-24 07:13:39 |只看該作者
第342章:請君入甕

    有些事情,因為不深刻,所以便會忘了。

    有些人,因為不重要,所以便不會放心上。

    墨殤披著斗篷走在空曠的大街上,沉默不語。

    那個人……終究是不記得他了。

    「大人,夜深露重,你要保重身子。」走在墨殤身後的小廝,終於忍不住提醒道,「你若是病了,公主會擔心的。」

    墨殤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小廝:「她會擔心嗎?」

    「會的,會的。」小廝見墨殤和他說話,趕緊跪在地上,「大人,你趕緊上車吧,小的送你回客棧。」

    墨殤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淡,上了馬車後,沒有再和小廝說話。

    小廝從地上站了起來,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墨殤這是怎麼了。

    只是公主寵愛墨殤,若是墨殤今日受了涼病了,倒楣的還是他。

    就算墨殤性子素來古怪,小廝也不得不鼓起勇氣和勸慰墨殤,畢竟他上有老下有小,他若是出事了,家人該怎麼辦。

    馬車踩在青石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墨殤坐在馬車內,臉上笑意全無。

    他也不知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只是不幫李安一把,這次李安就算不死在淮安,也會殘廢。他不想李安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又特意從京城趕過來,只是為了提醒李安多加小心。

    太后歿了,皇上傷心不已,清河公主只能陪在皇上的身側。

    這個時候的他,便有了時間出來走動,而且他這次來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

    鄴城的大火,燒掉了太多的東西。

    朱砂被人算計了……

    這次的局,防不勝防。

    鄴城的府尹是安應容,他是安貴妃的弟弟,據說是個貪得無厭的傢伙。朱砂每次送銀子到安應容的手裡,安應容都會故作為難。最後卻依舊會手下朱砂送來的銀子。朱砂送的美人,安應容也會收下,而且安應容送來的消息,都是朱砂最需要的。

    這後宮之中。暫時是安貴妃的天下,朱砂能拉攏安應容,對於朱砂來說,是一件有利無害的事情。

    安應容是安家人,安貴妃就算討厭別人貪贓枉法,但是卻依舊會保護安家人。

    朱砂對安應容越來越放心,最後和安應容做了一筆交易。

    朱砂從西域帶來的糧草和兵器都想找個地方安置好,可是若是放遠的話,來日要用也頗費心神,若是想放近的話。又怕建廣帝察覺。

    建廣帝是個聰明的人,凡是離京城近的城裡,都是由建廣帝親自挑選人來擔任府尹這些重要的職位。這些人的一舉一動就在建廣帝的監視之內,但是這裡面卻只有一個安應容卻是一個例外。

    建廣帝寵溺安貴妃,所以對於安家也是十分的縱容。

    起初。朱砂說出這件事情的時候,安應容多少還有些猶豫,畢竟這對於安應容而言,是冒著忤逆的大罪。

    鄴城本就是來存放糧草的地方,所以周圍也建了不少的倉庫。但是,這幾年來大秦一直沒有什麼戰事,所以也有不少倉庫空置了起來。若是想要給朱砂存放這些東西,也不是不行。

    安應容第一次犯了難……他覺得朱砂給他的籌碼,不值得他冒這樣大的風險。

    如今的安家不再是昔日的安家,現在的安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何必去冒這樣大的險。

    安應容沒有急著答應這件事情而是婉拒。他的做法卻讓朱砂更加的放心了。

    因為若是安應容絲毫不考慮便答應,朱砂肯定會以為這是請君入甕的局。

    後來,朱砂送了不少的銀子和美女到安應容府上,都沒有讓安應容動心。似乎貪婪的安應容,此刻也變的穩重了起來。最後。大皇子親自從京城趕來,在安應容的府邸呆了三日,安應容才答應了朱砂,說願意一試。

    墨殤雖然不知道大皇子跟安應容說了什麼,不過大致也能猜到一些,肯定是對安家有好處的話,又或者是大皇子更願意將皇位讓給安貴妃腹中的孩子。

    只是,安貴妃腹中的皇子尚不知是男是女,大皇子就算允諾,也不過是虛偽的話語而已。

    朱砂將安應容當做了貪婪之人,用言語陷阱來讓安應容入局,且不知自己卻進了別人的局。

    鄴城大火,燒掉的都是朱砂送來的糧草和兵器,其中一個倉庫更是存放了不少的銀子,這些銀子到了最後都不翼而飛。

    朱砂當時為了去搶回這批銀子,還受了重傷。

    想到這裡,墨殤忍不住笑了起來。

    夏家三小姐,當真是個賢妻。

    她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讓安貴妃徹底的站在了她這邊。

    蕭九有了夏阮,便如虎添翼。

    夏阮私下和安貴妃早已經密謀好這件事情,安貴妃更是狠下心腸來將自己的弟弟送出來,用性命為賭注來讓朱砂入局。

    安應容也是個厲害的角色,他徹底將朱砂欺騙了過去,最後朱砂才會將這些東西放在安應容知道的地方。然而,蕭九和四皇子私下利用安應容放出來的消息,讓朱砂手裡的兵器和銀子拿走了不少,至於拿不走的糧草,他們乾脆放火全部燒掉。

    這件事情,朱砂是吃定了啞巴虧。

    他若是敢將這件事情說出來,那麼建廣帝就算會重重的責罰安應容,但是建廣帝絕對也不會輕饒他。

    無論他怎麼誣陷四皇子和蕭九,也沒有人會相信他嘴裡的話。

    四皇子這些年來掩藏的很好,他一直對外稱病,讓周圍的人都以為他會英年早逝。實際上,四皇子雖然身子一直不好,但是卻沒有到那種程度。

    他的懦弱,只是表面上的偽裝。

    實際上的四皇子,卻是比大皇子和六皇子更厲害的存在。

    他夠心狠,也夠果斷。

    最讓墨殤佩服的便是,四皇子居然能請到西樓先生來成為自己的謀士,西樓先生可是白家的傳人。

    曾有人傳言,得白家的人得天下。這句話絕對不是謠言。

    白家的人,擔當的起這樣的稱讚。

    馬車慢慢地停了下來,小廝在外面道:「大人,到客棧了。」

    墨殤斂回思緒。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夜已經深了,街上已經沒有人走動了,他轉身對小廝吩咐:「你早些歇息吧,明日我還要去別的地方。」

    小廝打了一個哈欠,趕緊福著身子點頭:「小的知道了,大人您也早些歇息。」

    墨殤點頭,對著小廝笑了笑,才朝著客棧走去。

    墨殤長的極好,他笑起來的時候十分的奪目,小廝很少會見到墨殤對著他們這些下人笑。所以墨殤對著他笑的時候,他也有些怔住。

    明明是個男人,卻長的比女子還要好看,難怪清河公主會如此的疼愛他。

    小廝對著墨殤的背影啐了一口:「下賤的東西。」

    就算長的好看又怎麼樣,明明是個男子。卻要靠著容貌博取清河公主的疼愛,這種人他自然是看不起的。

    若不是在他身邊伺候工錢多,他絕對是不願意多看這個人一眼的。

    小廝轉身趕了馬車去馬廄,卻沒有看到墨殤轉過頭來,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客棧的掌櫃也知道墨殤的身份,他見墨殤回來之後,便讓人準備好了熱水。又讓人準備好了香料,讓墨殤沐浴後可以安心入眠。

    墨殤對著客棧的掌櫃也是客客氣氣的,等掌櫃走了之後,他才褪掉了身上厚重的衣裳浴桶裡沐浴。

    從京城快馬加鞭的趕到淮安,他渾身困乏的厲害,將手裡的毛巾蓋在了臉上。忍不住閉上了眼。

    隱隱約約間,他彷佛又回到了在西域的時候。

    尼西國是西域國家裡佼佼者。

    墨殤小的時候便一直在尼西國,總是跟著父親和妹妹一起練雜耍賺錢。

    他長的嬌小,皮膚和母親相似,白皙異常。很多時候妹妹會笑著取笑他:「哥哥看起來更像是個女孩子。」

    那個時候的他。總會假裝生氣,然後追著妹妹跑,一起打鬧。

    父親會坐在一邊,一手拭著刀劍,一邊笑著看他們玩耍。

    可是,幸福的日子,向來是不會太久。

    從大秦來的商隊裡,有人有虐人的傾向。

    那個人在看到他的時候,忍不住調笑道:「你是女孩子嗎?」

    平日裡,妹妹說這樣的話,他從來不會生氣。畢竟他都嫌棄自己小胳膊小腿,不像父親一般高大。

    那個人說話的時候,眼裡帶著幾分戲謔。

    墨殤沒有說話,只是轉身想要離去。

    可是那個人似乎不打算放過他,抓住他的手就要帶他離開。

    墨殤雖然跟著父親學武,但是他一個人怎麼也奈何不了那樣一群男子。

    妹妹和父親急的沖了上來,但是那些人太多了,他們幾下就制服了妹妹和父親,妹妹急的哭了出來:「你們放開我哥哥,你們放開他。」

    墨殤見妹妹哭的厲害,一急便咬了那個人的手。

    那個人十分氣憤墨殤如此反抗,抽出手就狠狠的打了墨殤一個耳光,墨殤的嘴角露出點點的血跡。

    「呀……這不是楊威楊公子嗎?」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裡走出來一位少年,他俊朗的面目上帶著好看的笑容,「沒想到,楊公子和從前一樣,還是如此的霸道呀。」

    楊威嘴角一挑,趕緊對著少年行禮:「小的見過李公子,李公子你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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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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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墨殤的過去

    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場景。

    墨殤抬起頭看著少年,他玉樹臨風不似自己這般柔弱,尤其是少年看著他的眼神,像是這個世上最奪目的玉器散發出來的柔和光芒。

    「你沒事吧?」少年蹲在他的身前將他扶起來,「我帶你去看大夫?」

    墨殤一時傻了眼,忘記和少年說謝謝。

    少年見墨殤沒有說話,又忍不住提醒道,「姑娘,你沒事吧?」

    少年話音剛落,墨殤的臉色便有些慘白。

    楊威站在少年的身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公子,他是個男的,是個男的呀。」楊威笑的上氣不接下氣,「我還以為李公子和我一樣好這口呢,原來是認錯了,哈哈……」

    墨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咬住了下唇,儘量不讓自己因為憤怒而辱駡眼前的人。

    少年聽了楊威的話,眼裡流露出尷尬的神色:「對……對不住,我沒……我看走了眼。」

    「沒事。」墨殤撇過頭,再也沒去看少年的眼神。

    他自小長的像母親,小的時候又體弱多病,母親和父親將他當女孩子養,說這樣比較好養活。小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以為自己是女兒身。後來,母親生妹妹的時候難產去世,他才知道自己男兒身。

    墨殤從未怪過母親和父親,他能來到這個世上,便是父親和母親給他最大的恩賜。

    作為家裡的長子,他自然要負擔起男子漢的責任。

    妹妹長的像極了父親,等妹妹十三的時候,便和十五的他有著差不多的身高。

    這幾年來他刻苦的學習武藝,希望能在街上表演的更好,周圍的人會給他們更多的銀子。有人嘲笑他像個女孩子,他也是一笑了之。只要能賺到銀子,就算他們說他長的像畜生。他也會笑著從那些人手裡拿到銀子,不再說一句話。

    吃不到東西的日子,太難熬了。

    那段吃草根和樹皮的日子,在他的腦海裡已經留下重重的烙印。

    今日。若不是這個叫楊威的動手動腳,眼裡還帶著那些戲虐的神色,他也絕對不會動怒。

    他自己長的女氣,又能怪誰?

    不過墨殤卻沒有怨恨過父親和母親給了他這張容顏,他覺得能活著便好。

    「李公子你怎麼也來這邊了?」楊威見墨殤撇過頭,一臉憤怒的神色,便也不再去調戲他,「李公子,前面有家酒樓的酒不過,一起用用?」

    少年擺了擺手。一臉不耐煩:「我不喝酒。」

    「放手……放手……」墨殤轉身便瞧見妹妹掙扎的厲害,一邊去拖開那些按住妹妹身子的人,一邊對著那些人大喊,「放開。」

    那些人是楊威的手下,楊威沒叫他們放手。他們自然不敢動彈。

    只是這些人也覺得手下這個小姑娘有些可怕,她長的跟壯漢一樣高大,力氣還大的不像是個女子,更像是個男子。

    他們要五個人才能制服她,這讓這些人有些汗顏。

    少年皺眉,對著楊威道:「楊公子,你還不準備放人嗎?」

    「放放放。怎麼會不放呢。」楊威對著手下咆哮,「沒眼神的東西,這可是李安公子,還不快放人。你們這群狗東西,還不過來給李公子道歉。」

    李安摸了摸鼻翼,沒有再接楊威的話。

    墨殤這個時候知道了少年的名字。李安。

    那天楊威賠了不少銀子給墨殤,楊威轉身的時候,眼裡帶著幾分陰險和惡毒。

    墨殤沒有看到楊威眼裡的神色。

    後來的日子,李安特意給墨殤道歉,還請了大夫給墨殤治傷。

    墨殤不是一個不懂見識的人。李安的眼裡沒有那些人眼裡的神色,所以便也接受了了李安的好意。

    李安這次據說是偷偷從家裡逃出來的,他想來西域很久了,奈何家裡管的太嚴,他想出來也是十分的困難。

    尤其是墨殤在看到李安的包袱裡厚厚的一疊銀票的時候,嚇的有些咂舌。

    李安笑著看向墨殤:「你還沒跟我介紹你家裡的人呢?我好歹也算你們的救命恩人。」

    墨殤這才意識到,他還未曾跟李安介紹過自己的父親和妹妹。

    「我父親叫墨圖騰,以前是個鏢師,後來有了母親,便再也沒有在鏢局做事了。」墨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妹妹叫墨雅,她很厲害的,武藝比我好。」

    李安點了點頭:「看的出來她武藝比你好。」

    墨殤有些錯愕的看著李安,有些驚訝的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李安攤手,對著墨殤說:「她長的比你高大,而且那日她動手的速度又快,自然比你厲害。」

    墨殤:「……」

    李安似乎對西域很嚮往,他想去很多的地方,墨殤為了報恩,便陪著李安走遍了尼西的大街小巷,李安最後乾脆住在了墨殤的家中,對此李安還給了墨圖騰一些銀子。

    墨圖騰是個粗糙的人,他看著李安給他銀子的時候,趕緊拒絕:「公子是吾兒的救命恩人,我不能收公子的銀子。」

    「我住到你家來了,還省下了住在客棧的銀子,所以這些你應該拿的。」李安將銀子放在墨圖騰的手裡,笑著說,「這幾日多謝你們款待了,我玩的很開心。」

    墨圖騰是個老實人,見李安一直給他銀子,最後只能拔腿就跑。

    李安看著墨圖騰的離去的身影,最後只能將銀子遞給了墨殤。

    墨殤沒有拒絕李安遞過來的銀子,他小的時候餓怕了,如今有銀子拿,他自然是百般願意拿的。

    只是拿了銀子的墨殤對李安更好,李安想要吃的東西,他就算跑上幾十裡路也會幫李安弄到手。

    尼西國燈會,墨殤跟李安也去參加了。

    他們走到明河的時候,墨殤指著明河告訴墨殤說:「我們這邊有個傳說?」

    「哦?」李安似乎顯然很有興致,他笑著說。「什麼傳說?說來給我聽聽。」

    李安笑的跟開心,一張俊俏的容顏有些奪目,讓墨殤挪不開眼。

    私下,他還是羨慕李安的容貌。像是一個俊朗的男子。

    而他,長的太過於陰柔。

    墨殤坐在河畔,笑著道:「我娘親告訴我,在這裡放花燈的話,在陰間的親人都能收到他們的話語。不過,明河還有另一個傳說,那麼就是……」

    「哥哥,李安哥哥……」墨雅從後面追了上來,「前面要放煙火了,快跟我一起去看。我帶你們去。」

    墨雅的身子高大,她在人群裡要占一席之地太容易了,相反墨殤的身子太過於嬌小,每次在這種人多的地方都會吃虧。

    這些煙火十分的好看,是來慶祝尼西國立了太子特意從大秦買過來的。

    眼花下墨雅一直看著李安。墨殤作為哥哥忍不住對著李安問:「你覺得我妹妹怎麼樣?」

    「墨雅嗎?我覺得墨雅還沒有你好看。」李安看著墨殤,左瞧瞧右瞧瞧,「這些煙花沒有大秦的好看,等你以後有時間的話,記得來大秦找我。墨殤,我可是拿你當自己親弟弟看,在家裡我那些弟弟還沒有你對我好。」

    墨殤有些怔住:「我對你好?」

    「好呀。」李安撇了撇嘴。「我那些哥哥弟弟整日就想著我父親的位子,他們對我好都是假的。墨殤,你對我好,是真的對我好。以後,你便喊我哥哥吧,我可比你大了。來日。只要我有飯吃,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喝湯。」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我為何要騙你——」

    李安說的認真,墨殤也當真了。

    從小,沒有人跟他說過這些話。

    他長的太過於陰柔。周圍的人都嫌棄他。

    可是現在,李安說拿他當兄弟。

    墨殤開心極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些煙花,真的很好看。

    只是大秦……那個地方似乎有些遙遠。

    那一場煙火太過於炫目,以至於墨殤忘記了去打聽楊威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最後,妹妹和父親慘死在楊威的手裡,李安也莫名其妙的中了毒,他守在李安的身邊的時候,卻等來了一群黑衣人將李安帶走。

    那個時候的墨殤孤立無援,他像是一個孤單的浮萍,找不到人依靠。

    在他的夢境,全是血……

    父親和妹妹的血,還有周圍的大火。

    墨殤忘記自己是怎麼度過那段可怕的日子,他差點搭上了性命,差點死在沙暴之中,用盡全力走到京城。

    他將身上唯一的銀子去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再次看到李安的時候,他差點哭了出來。

    李安還好好的,他沒有害死他。

    墨殤走了上去,對著他喊:「安哥,安哥。」

    李安轉過頭來,臉上卻是有些不耐煩,還有一些陌生:「你是誰?」

    「安哥,是我啊,我是墨殤。」墨殤以為自己換了衣裳,李安便認不出自己,固執的說,「是我,是我。」

    李安退後一步,眉頭皺成一團:「最近怎麼這麼多想要和我攀親的人,我告訴你我不知道這次科舉的題目,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我父親從來不會告訴我這些,所以你死了這個心吧。還有,你這個人怎麼長的這麼女氣,真是……真是難看極了。」

    李安說完,一腳踢開在身邊的椅子轉身就朝著門外走去。

    墨殤臉色慘白,扶著一邊的扶欄,才沒有讓自己倒下。

    那夜,下了很大的雨,他在雨中走了一夜。

    父親,母親,妹妹,都已經不在了,他獨自跑到京城裡來,可是那個人已經不記得他了。

    當初明明約好,一起看煙花。

    明明說不嫌棄他長的陰柔,拿他當兄弟。

    一切,都是謊言。

    墨殤跪在雨中,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難道他是個災難,在誰的身邊,誰就會倒楣,所以周圍的人都避而遠之嗎?

    「喂,你怎麼在這裡哭?」有人在對他說話,「要不要跟我走,我可以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還可以親手殺了楊家的所有人。」

    ……

    墨殤睜開眼,發現浴桶裡的水已經涼了,屋子裡有淡淡的檀木香味。

    他伸出右手,看著手臂上的紋的紅牡丹,笑的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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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挑撥離間

    蕭意雪的病情時好時壞。

    杜明實在不建議夏阮去瞧蕭意雪,因為失去了理智的蕭意雪,見誰都會攻擊,下手絕對不留半分情面。

    他的手臂,時常會被蕭意雪弄傷。

    杜若親自看過父親的傷口,所以在這個時候,也是勸著夏阮:「夫人,要不,咱們不去了?四小姐那個病……奴婢怕她傷了你。」

    「我會小心的。」夏阮笑著對杜若道,「我都已經到了莊子上,若是不去和她說會話,怕是周圍的人也會有樣學樣。」

    杜若眉頭微皺:「夫人的意思是?」

    杜若實在不明白,為何夏阮執意要見蕭意雪。

    雖然,她心裡也知道蕭意雪是個好人,可是這再好的人也是有瘋病的,若是夫人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而且夫人現在有了身孕,更是要十二萬分小心。

    想到這些,杜若難免有些擔心。

    夏阮看著杜若愁眉不展的樣子,溫柔地說:「我是她的弟妹,我若是嫌棄她,周圍的人肯定也會學我的。杜若,我不得不去看她,而且,四姐當初也是為了侯爺,才會變成這樣的。無論來日四姐變成什麼樣,我都會盡我所能好好的照顧好她。」

    若是她都不去看蕭意雪,怕是莊子上的人都會跟著學。

    連她這個做弟妹都嫌棄蕭意雪,其他人更是可以厭煩蕭意雪了。

    如今的蕭意雪被人活活的逼瘋,本就有些可憐了,若是周圍的人還對她冷言冷語漠不關心,那麼她想必會覺得對這個世界沒有依戀了。

    前世,她便覺得蕭意雪是個可憐之人,所以這世和蕭九成親後,夏阮便想好好的照顧蕭意雪。

    她不會嫌棄蕭意雪是瘋子。

    她要讓周圍的人知道,她這個南蕭的主母,是絕對沒有半分嫌棄蕭意雪是個累贅。反而。她對蕭意雪要恭恭敬敬的,讓下人們都不敢小看蕭意雪。

    杜若見夏阮這樣說,雖然有些介意,但是還是點頭:「奴婢和小蘭陪著夫人去。」

    夏阮見杜若鬆口。忍不住笑了起來。

    從主院到蕭意雪住的聽雪苑需要半盞茶的時間,夏阮的身後跟著杜若和杜蘭,還有六子和賈黑。這些人是她從夏家帶過來的人,所以用這也放心。

    聽雪苑不比林姨太太住的院子寬敞,但是也有足夠明亮。

    剛到聽雪苑門口,玄英便走了出來。

    「奴婢見過夫人。」玄英乖巧福身給夏阮行禮,「夫人,四小姐在屋裡等你呢。」

    玄英對夏阮客客氣氣,絲毫找不出冒犯之意。

    這樣的人,卻讓夏阮忍不住多看了一看。

    和春兒比起來。玄英就聰明太多了。

    她不驕不傲更不會自恃甚高,不該做的事情絕對不會去碰。這樣的她,規規矩矩的像是一個普通的下人。

    可是若是稍微注意一點,便會看出來,其實玄英也沒有太安分。玄英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那種香料夏阮從前聞過,這是從西域運來的香料,一小瓶就值一根金條,這樣的香料若不是大戶家的小姐,絕對是用不起的。

    可是,這樣名貴的香料,卻用在玄英這個下人的身上。

    因為這股香味太過於清幽。所以很多人都會分不清,會將這種香料和便宜的桂花香搞混,可是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這種香料之所以名貴,就貴在它有清氣凝神的功效,還不會聞出半分藥味。香味持久又不刺鼻,當人聞久了便會下意識裡被散發這種香味的人吸引。

    任何女子都會注重自己的儀容。玄英也不例外。

    她要給林姨太太留下好印象,就不能像春兒一樣越了規矩打扮。但是,她這一招,卻比春兒更厲害。

    夏阮進了屋子,只見軟榻上坐著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女子梳著一個簡單的髮髻。臉上略微有些慘白,但是依舊姿容出色,像出水芙蓉一般清婉。

    而這個女子,正是蕭意雪,從前南蕭出名的美人。

    蕭意雪的面容和蕭九略微有些相似,一副清貴的模樣,她對著夏阮淡淡的笑:「三弟妹,你來了。」

    「四姐。」夏阮對著蕭意雪笑了笑,然後揮手讓杜若將東西拿了進來,「我從前聽聞四姐喜歡古琴,所以今日的小禮,還希望四姐喜歡。」

    從前的蕭意雪在東陽縣是出了名的美人,她不止容顏嬌媚,還能彈一手好琴。正是因為蕭意雪這樣優秀,所以張家那位惡少,才會想盡辦法逼迫蕭意雪嫁給他。

    可惜,他並沒有好好的對待蕭意雪,而是狠狠的將美玉似的女子,狠狠的摔碎在地。

    夏阮從杜明的口中得知,蕭意雪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喜歡彈奏一些曲子,只是那些曲子太歸於淒涼,很多時候杜明都聽不下去。

    夏阮想,蕭意雪還有地方發洩內心的不滿,這也是一件好事情。

    總比,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好。

    若是什麼事情都放在心裡,那麼有朝一日爆發出來,後果會十分的可怕。

    果然,蕭意雪在聽到夏阮說古琴的時候,眼裡露出一絲驚訝的神色:「這……給三弟妹您添麻煩了。」

    「這都是小事。」夏阮笑著回答蕭意雪,「只要四姐你喜歡便好。」

    杜若將古琴抱了進來,慢慢地放在蕭意雪身前。

    這張琴是夏阮費了不少心血弄回來的東西,不懂琴的人,自然瞧不出它的好,可是懂琴的人,一眼便能看出它的名貴之處。

    玄英看著杜若手裡那張平淡無奇的古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挑。

    這幾年來侯爺送了不少的古琴過來,每一張古琴都是侯爺精挑細選的,所以四小姐見名貴的東西也是見多了,又怎麼會被夏阮送來的普通的古琴所吸引呢。

    玄英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嘴角的笑意出賣了她心裡的想法。

    蕭意雪從杜若的手裡接過古琴後,忍不住微微一怔,她伸出手撥弄了一下琴弦。

    「錚……」

    古琴發出一聲脆響,蕭意雪便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玄英忍不住笑著問蕭意雪:「四小姐這琴如何?」

    蕭意雪沒有說話。只是指尖微顫。

    過了一會,蕭意雪才抬起頭看著夏阮:「這是?……是千年梧桐木……」

    「這張琴名叫九霄環佩,據說這天下也只有四張類似的琴。兩張在雷家傳人六少爺手裡,一張在宮中安貴妃收裡。一張便是四姐手裡的了。它聲音溫勁松透,是我特意從蜀地找人帶回。」夏阮笑著解釋,「梧桐作面,杉木為底,通體髹紫漆,也只有雷家的人能做出這樣的琴。不知四姐您喜歡嗎?」

    蕭意雪的臉上出現了錯愕的神色,然後慢慢的笑了起來。

    她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眼前的古琴,拼命的點頭:「果然是出自蜀地雷家人的手,這……太珍貴了。」

    蜀地世家雷氏,製作的古琴是千金難得。曾有人稱雷氏做的古琴為「仙樂」。

    只是這樣的琴也會挑選人,若是稍不懂琴的人,便會覺得這張古琴太過平淡,發出的聲音不夠清脆,不適合彈奏。但是蕭意雪自小學琴。夏阮相信蕭九都能這樣優異,蕭意雪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果然如夏阮所料,蕭意雪見到古琴的時候,露出了難見的笑容。

    蕭意雪是真的很喜歡手下的古琴,所以笑容也越來越濃,在一邊的玄英的眼裡,卻是十分的礙眼。

    「夫人送的琴果真是難見的好東西。只是……怕是很貴吧?」玄英故作擔心,「奴婢聽聞雷氏的所制的古琴是千金難買,難道夫人將府裡的所有的銀子拿去買這張古琴了?看來,夫人是真的對四小姐很好,府裡所以值錢的東西,怕是都換了銀子了。」

    玄英說的輕鬆。像是在稱讚夏阮對蕭意雪好。可是實際上卻在嘲笑夏阮,將長安侯府裡的所有銀子拿去換了這張古琴。

    蕭意雪不喜歡過於奢侈,所以玄英的話,讓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蕭九剛為長安侯,這府邸裡又能有多少銀子呢?夏阮的嫁妝的確很多。但是再多也不能這樣揮霍,若是夏阮再這樣不節制的亂用銀子,長安侯府怕是很快就會空有其表了。

    蕭意雪的手從古琴上收了回來,「三弟妹,這琴太貴重了,我不能要,三弟妹還是賣掉吧,還能換掉銀子。」

    蕭意雪雖然這樣說,一雙美目卻依舊忍不住多看幾眼眼前的九霄環佩。

    她,的確很愛這張古琴。

    這古琴如同夏阮所說,音質清透,如同泉水一樣讓人覺得清澈。

    但是蕭意雪不願意為自己的喜愛,讓夏阮將長安侯府裡值錢的東西都變賣掉。她現在就蕭九這樣一個弟弟,她的以後還要依靠這個弟弟,又怎麼能讓弟弟在錢財上為難。

    就算再捨不得手下的古琴,蕭意雪卻不得不讓夏阮將古琴賣出去。

    這樣名貴的古琴,怕是能賣不少銀子。

    玄英得意的笑著,將目光投向了一邊的夏阮。

    她倒是想看,夏阮接下來怎麼來處理這樣尷尬的場面。

    若是處理的不好,怕是蕭意雪以後都會討厭夏阮了……

    想到這些,玄英的心裡更得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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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猙獰面目

    蜀地雷氏一族的古琴,乃是天下聞名。

    連皇室也不過只有一張雷氏傳人親手所制的古琴,可想這九霄環佩有多珍貴。

    蕭意雪自小懂便學琴,她自然知道手下的古琴是罕見的珍寶。

    可是,這樣的貴重的古琴,卻是價值連城。

    她的確很喜歡這張古琴,但是她更心疼買下這張古琴的銀子。

    她不敢想像,買下這張琴需要多少銀子……

    她怕知道數字,自己會忍不住訓斥夏阮。

    蕭意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夏阮又重複道:「三弟妹你的心意我領了,只是這琴……我不能收,所以你還是帶回去吧。」

    蕭意雪的意思很明確,夏阮卻一點也不著急。

    夏阮的動作讓玄英以為夏阮傻了眼,於是在一邊勸道,「四小姐還是和從前一樣心疼侯爺,寧願自己吃苦,也不願意讓侯爺受罪。」

    說完玄英又轉眸看著夏阮,「夫人,奴婢幫你將這張琴送回去吧?」

    只是,夏阮的臉上仍然沒有出現玄英期待的神色,夏阮似笑非笑的看著玄英,淡淡地說:「不必,這琴我並未用一個銅板。」

    夏阮話音剛落,蕭意雪便看著夏阮,一臉震驚。

    這聞名天下的九霄環佩,怎麼可能不花一個銅板就拿到手了?這對於蕭意雪來講,就好比有人告訴她,六月會飛雪一樣,讓她覺得完全是胡編亂造。

    所以,蕭意雪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玄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故作疑惑:「不花錢?難道這不是九霄環佩,是別的古琴……這些年也有不少人送貴重的古琴給侯爺,想必是侯爺覺得這古琴珍貴,所以才會讓夫人送給四小姐吧?侯爺還是和從前一樣,總會將好的東西拿給四小姐呢。」

    玄英開始幫夏阮『解釋』卻又是曲解。

    若此古琴不是九霄環佩,那麼夏阮說此琴出自蜀地雷氏一族的手。便也是胡編,等於是在欺騙蕭意雪。而且,這幾年來,蕭九的確一直送古琴給蕭意雪。但是那些古琴是從何而來,這個蕭意雪便不知曉。

    這些琴若是外人送給蕭九,而夏阮又送蕭九的手裡將古琴拿過來送給蕭意雪,用來博取蕭意雪的喜愛,那麼便是得不償失了。

    畢竟,蕭九如今位高權重,有些東西是萬萬收不得的。

    蕭意雪緊緊的咬住下唇,眼裡也有些猶豫:「可是,這的確和書上說的九霄環佩是完全一樣的,我聽這琴的聲音。也是像出自雷氏一族的手。」

    玄英被蕭意雪的話堵的說不出話來,她不懂古琴,剛才蕭意雪隨意的撥弄琴弦,她只是覺得聲音有些平淡還有些刺耳。

    平日裡,蕭意雪彈奏的古琴。她一點也聽不懂,卻依舊附和說蕭意雪彈的極好,很多時候蕭意雪都只是淡淡的笑笑,並不和玄英多說。

    對於這樣的蕭意雪,玄英能做的便是故意提起張家,提起蕭意雪曾經的痛處。這樣,蕭意雪便會最後自己折磨自己。然後徹底的失去理智。

    若不是杜明冒險一直讓人給蕭意雪服用那些湯藥,蕭意雪這病怕是再也治不好了。

    玄英覺得杜明這個老頭多事,若是蕭意雪徹底的瘋了,她才能從莊子裡被調到長安侯府裡。她這些年來假裝精心伺候蕭意雪,也是為了能讓蕭九記得她的存在。

    否則,她容顏又不出眾。更沒有厲害的才藝,蕭九怎麼會記得她。

    想到這些,玄英暗自咬牙,轉身又笑著說:「前些日子我聽聞六皇子曾送了不少貴重的東西給侯爺,不知這其中有沒有這九霄環佩。六皇子現在在朝堂上的地位堪比太子。所以奴婢覺得六皇子是想和侯爺走近一些,所以才會到處派人去找珍貴的東西送給侯爺。現在的侯爺可厲害了,他……」

    「放肆……」蕭意雪皺著眉頭,對著玄英拔高了聲音,「朝堂上的事情哪裡容你說三道四,侯爺和六皇子的事情是你能說的嗎?」

    玄英嚇的跪在了地上:「奴婢知錯了。」

    她委屈的看著蕭意雪,一張容顏要多可憐便有多可憐,眼裡噙著淚水,只要輕輕一眨,淚水便會滾落下來。

    蕭意雪看著這樣的玄英,也不好再多責備。

    只是玄英這話,若是被有心人聽到傳了出去,外面又不知會傳出多少謠言。

    她從前雖然是張月朗的小妾,但是還是明白謠言能害到多少人。她不希望這樣的謠言出現在蕭九的身上,她自小疼愛這個懂事的弟弟,從不會逆了弟弟的心意。

    張家和楊閣老來往密切,朝堂上的事情,她多少也能聽到一些。

    大皇子當初囂張不可一世,可如今卻落得如今的下場。

    誰又敢肯定,六皇子不會是下一個大皇子?

    現在建廣帝獨寵安貴妃,而安貴妃又在太后去世建廣帝最傷心的時候有了身孕。建廣帝便將安貴妃肚子裡的孩子當做是上天送來安慰他的貴禮,所以對安貴妃也是越來越好,若是安貴妃生下男嬰,建廣帝或許也會破例將這繈褓裡的孩子封為太子。

    所以,蕭意雪是不太贊成蕭九和六皇子走的太近,有些事情還是要看長遠一些。

    還好她這個聰明的弟弟,婉拒了六皇子一次又一次送來的禮,很明確的擺正自己的想法。

    對此,蕭意雪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可是現在,玄英居然又在她的面前提起六皇子,說六皇子和蕭九來往密切。若是這張古琴是六皇子送到蕭九的手裡,蕭意雪便敢當著蕭九的面砸爛這張古琴。

    無論她有多喜歡這張古琴,可也不如自己弟弟的性命重要。

    她犧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換來自己家人的安穩。她不希望到了這個時候,殘破不堪的她還要每日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

    「你起身吧。」蕭意雪秀眉微蹙,「以後要說話要注意分寸,你是我身邊的人,若是這話傳了出去,還有人以為是我的主意。」

    玄英顫抖的厲害,她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眼角有淚劃過。

    她撇過頭去,裝作不想蕭意雪看見她的淚。

    蕭意雪一時有些怔住,開始想是不是自己話說的太重。

    她不知為何,此時竟覺得有些頭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內心像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吞噬她一樣,讓她覺得有些痛苦。

    這個時候玄英送了茶水過來,蕭意雪想都沒想,便從玄英的手裡接過茶水,一口飲盡。

    蕭意雪飲了茶水後,夏阮才解釋道:「這件事情,是我的不是,怪我沒有和四姐你說清楚。雷氏六少爺親自製作的琴,只有四姐手裡這張九霄環佩。其他的琴,都是六少爺和其他人一起製成。六少爺向來珍惜這張琴,他會願意送給我,也是因為聽聞過四姐你的大名。他曾說,聽聞四姐在醉仙樓彈奏過一曲,便終身難忘。」

    蕭意雪抬起頭,看著夏阮的時候,有些不知所措。

    「醉仙樓,他……他聽過?」蕭意雪的嗓音有些顫抖。

    夏阮點頭:「他說,那一日他在玄字號房中。」

    蕭意雪忍不住苦澀的笑了笑:「原來如此。」

    這件事情若不是夏阮提起,她想必已經快要遺忘了。

    蕭九十四的時候,她將這些年存下的銀子在醉仙樓包下天字號房,做了蕭九最愛吃的菜肴。蕭九那一日很高興,他笑著對蕭意雪說:「四姐,今日我也贈你一樣東西。」

    蕭九送來的琴,比她平日裡用的都好。

    蕭意雪當時高興極了,抱在懷裡愛不釋手。

    「四姐若是喜歡,便親自為我彈奏一首吧。」蕭九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就彈前幾日我送四姐的琴譜裡的那一曲。」

    蕭意雪將手中的古琴放好,笑著道:「伯牙曾彈一曲《高山》贈知己,今日我便彈一曲《流水》贈三弟。」

    蕭意雪那時心情很好,沒有周圍的紛紛擾擾,母親和弟妹皆在,所以那曲頗有韻味的曲子,也彈奏的讓她十分滿意。

    只是,這件事情太久了,久到蕭意雪都快忘記了當時自己的心情。

    今日聽夏阮這樣一說,她的確是記得她包下天字號房,卻沒有包下玄字號房。兩者的距離不算近,卻也不遠。

    若是有琴聲,怕也是能聽見一些。

    蕭意雪看著手裡的古琴,忍不住又撥弄了幾下:「那當真要謝過六少爺了。」

    「六少爺說這琴沒有人來彈,放著也是放著。」夏阮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他相信四姐的琴技,所以也希望四姐喜歡。」

    蕭意雪笑著,卻又忍不住揉了揉額頭。

    她覺得頭疼越來越疼,也不知道為何,居然覺得頭像是要裂開了一些。

    本是很開心的事情,為何她有這樣的反應。

    「夫人,世子如今已經有三個月了吧?」玄英看著夏阮微微隆起的小腹,「這日子過的真快呢?」

    夏阮注意到蕭意雪的臉色,便沒有回答玄英的話。

    而此時,蕭意雪抬起頭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她面目有些猙獰的看著夏阮:「你的孩子?三個月了?三個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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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章:缺陷

    只聽見『啪』的一聲,蕭意雪將眼前的九霄環佩揮落在地。

    她扶著額頭,眼眶紅的厲害。

    夏阮起身有些擔憂的看著蕭意雪:「四姐?你怎麼了?」

    「孩子……孩子……」蕭意雪也站了起來,然後往後退後幾步,「不是這樣的,不是……」

    杜若意識到蕭意雪此刻快要失去理智,她趕緊將夏阮護在身後。

    「夫人,退後一些。」杜若皺著眉頭對著屋外的人喊道,「來人,快來人,都進來。」

    杜若話音剛落,蕭意雪便順著玄英的目光看著夏阮微微隆起的小腹。

    頃刻間,蕭意雪便沖在了夏阮身前,對著夏阮大吼:「我的孩子沒有索你孩子的命,為什麼你要殺了我的孩子……三個月,他都三個月了。」

    蕭意雪說完便要動手,夏阮趕緊退後一些,六子從屋外沖了進來,抓住了蕭意雪的手。

    此時,六子也顧不得他是下人,而蕭意雪是小姐了。

    夏阮臉色有些蒼白,然後儘量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昨日便讓杜蘭告訴六子和賈黑陪著她一起來,她當時就是害怕蕭意雪會失去神智,對著她胡亂的攻擊。蕭意雪的確是個可憐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還是失去了理智的蕭意雪呢?

    她要保住肚子裡這來之不易的孩子,任何人不能傷害她的孩子。

    這是一個做母親,必須要做的事情。

    蕭意雪被六子抓住右手後,忍不住搖頭,一張清秀嬌媚的臉,其實看起來更是慘白。

    「賈黑,趕緊去請杜大夫過來。」夏阮一邊冷靜的吩咐賈黑去請杜明,轉身又對著玄英吩咐道,「站著做什麼?還不把四小姐扶進屋子裡?」

    夏阮的聲音太過意冷硬,讓玄英下意識裡便聽從了吩咐。和六子一起將蕭意雪扶進了裡屋。

    夏阮俯下身子將地上的九霄環佩撿起,因為蕭意雪剛才的力氣太大,所以這古琴已經被摔壞了一角,這琴有多貴重。她比誰都清楚。

    很多事情,她說的簡單,實際上卻比這個更複雜。

    這樣貴重的東西,雷氏的人又怎麼捨得輕易是送人。

    雷六公子的確是很欣賞蕭意雪的琴技,但是……

    夏阮起初想要重金買下這琴的時候,雷六公子是不同意的。

    雷六公子在信中婉拒,並提道,他親自製作的古琴,只有他的未來的妻子才能擁有。

    為此,夏阮多少覺得有些頭疼。

    這是她打算要送蕭意雪的禮物。要送便要送最好的,若不是最好的,她也不願意送。

    但是雷六這話,顯然是在為難她。

    雷家如今的族長雷六公子,是個性子怪異的人。他心情好的時候。可以和下人們說說笑笑,將貴重的東西隨便的送人。可是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便會幾個月足不出戶,在家研究怎麼製作更好的古琴。

    這樣的男子,實在不是一個良婿。

    而且,雷六信中的意思,也並沒有想娶蕭意雪的意思。

    蕭意雪容貌再出眾。琴技再厲害,她如今在別人的眼裡,也不過是被休掉的棄婦。雷氏這樣的有名有聲的大家族,又怎麼會讓蕭意雪這樣的女子做主母。

    夏阮用了不少的辦法,想讓雷六公子將手裡的古琴賣出來。最後,雷六問夏阮。為何執意想要買他手裡的古琴。雷氏的古琴雖然天下聞名,但是這天下聞名的古琴,不止雷氏一家能做出來。其他的人家,也是可以做出來的。比如江浙的北家,又例如荊州柯家。

    北家和柯家的做的古琴的確也是不錯。但是夏阮看過這兩家做出來的古琴,卻十分不滿意。

    這兩家做出來的古琴太過於奢華,尤其是北家甚至還會在古琴上塗上金粉,來彰顯這張琴的貴重。

    華而不實。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雷六,又特意寫道,再好的古琴若是沒有遇見一位能駕馭它的琴師,便如同名貴的明珠被沙子掩蓋住了一樣。這九霄環佩的確很好,可是試問這個世上又有幾人能駕馭九霄環佩?六公子這些年沒有將這價值連城的九霄環佩賣出去,想必也是因為沒有一位厲害的琴師能駕馭此琴。

    這封信送出去以後,雷六沒有再回信給夏阮。

    等了很久,連柳昌元都勸夏阮,讓她重新找古琴的時候,雷六卻親自派身邊的小廝將古琴送來了。

    雷六隻寫了一句話給夏阮,知音難求。

    夏阮歎了一口氣,看著手中的九霄環佩,又忍不住抬起頭看著桌上的茶盞。

    「杜若,你過來。」夏阮想了想對杜若道,「將這杯茶水拿下去,去看看,這茶水有沒有什麼問題。」

    蕭意雪的病情雖然時好時壞,可是也不會輕易發作。剛才玄英只是說了一句話,便讓蕭意雪發狂,可是讓夏阮覺得奇怪的事情。

    杜明的醫術她自然是相信的,杜明說能控制住蕭意雪的病情,那麼便是有把握的。

    可是這段日子蕭意雪的病情卻沒有太多的好轉,這讓杜明有些驚訝,卻也讓夏阮有些懷疑。

    杜明不是口出誑言之人,他根本沒有必要欺瞞夏阮。

    所以,蕭意雪身邊的東西,必定是有問題的。

    杜若點頭,很快便將茶盞端了下去。

    杜蘭扶起夏阮重新坐下,看著夏阮手裡的古琴道:「這琴?壞了嗎?」

    「只是碰壞了一角。」夏阮看著手裡的九霄環佩,輕聲道,「你去將這古琴放好,就放在內室的桌上。」

    杜蘭從夏阮的手中接過古琴,言語裡帶著一些惋惜:「這……這琴想必很貴吧,可惜缺損壞了這一角。夫人,四小姐這病……以後夫人還是少來吧。」

    「不礙事的。」夏阮揉了揉眉心,「四小姐剛才的話你可聽清了?」

    杜蘭從古琴上挪開了目光,看著夏阮道:「夫人您說什麼?」

    剛才玄英不過只是提起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但是蕭意雪聽了這話,卻好似換了一個人一樣。頃刻間,蕭意雪臉上溫和的笑容變成了猙獰。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蕭意雪對著她道『我的孩子沒有索你孩子的命,為什麼你要殺了我的孩子……三個月,他都三個月了。』

    夏阮沒有再說話,杜蘭便也沒有追問。只是去將手中的古琴去擺放好。

    夏阮此時已經分了心神,她開始想蕭意雪話中的意思。

    當初,她只是知道蕭意雪被張月朗折磨的不成人樣,但最後不知為何,張月朗用『善妒』的藉口,寫了一紙休書給蕭意雪。

    蕭意雪自小養在閨中,也見過自己父親三妻四妾,所以她比誰都習慣了這樣的人生。女子的一生,不求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求丈夫對自己真心。

    蕭意雪妥協了。她為了南蕭,為了母親和弟妹,咬牙答應了張家的親事。

    甘願為妾,嫁入了張家。

    從前的蕭意雪和她從前一樣,想過來日覓得一好夫婿。和丈夫白頭偕老。夏阮想起了前世,她就算最後知道了唐景軒是什麼樣的人,卻依舊癡心的希望唐景軒能回頭,變成從前的樣子。可是,唐景軒娶了不少小妾,她要笑著裝作大度,和這些小妾姐妹相稱。裝作賢良溫順。

    很多時候,她也恨自己,恨自己的大度,恨自己的賢良溫順,這都都不是發自她內心的想法,這是她不得已的淑德。

    就算這樣。唐景軒卻依舊背叛了她,和自己的堂妹走到了一起。

    蕭意雪的日子又是怎樣的呢?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蕭意雪從一個溫順又乖巧的女子,變成了現在如同惡魔一樣的猙獰的模樣。

    蕭九前世未曾將過,今生也是一樣。

    很多時候。蕭九似乎不想告訴她太多,怕她擔心。

    玄英這個時候從裡屋走了出來,她對夏阮行禮:「夫人,奴婢已經將四小姐捆住了,四小姐不會傷害你了。」

    夏阮斂了心神,挑眉看著玄英:「捆住?」

    「回夫人話,是的。」玄英露出為難的神色,「四小姐一發病,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奴婢這樣做,也是不得已的……從前四小姐失去心智便會拿刀割自己的手腕,奴婢害怕……」

    說著玄英便忍不住哭了起來。

    夏阮看著玄英,半響後問道:「你在四小姐身邊伺候了幾年?」

    玄英不知夏阮為何會這樣問起,只是解釋道:「從前四小姐尚未出嫁,奴婢便在四小姐身邊伺候。後來四小姐回來之後,奴婢又從林姨太太身邊,回到了四小姐身邊伺候。這樣算下來,奴婢已經在四小姐身邊伺候了九年了。」

    「九年?」夏阮似笑非笑,「九年,感情應該很深了吧?」

    玄英一臉疑惑,她不知夏阮為何會說這樣的話。

    只是這九年來,蕭意雪的確很多事情都十分的相信她,她有的時候刺激蕭意雪,讓蕭意雪失了心智,蕭意雪就算清醒了記得她做的事情,也會當她是無意的。

    下意識裡,蕭意雪是相信她的。

    所以,玄英點頭:「奴婢伺候在四小姐身邊多年,四小姐對奴婢很好,奴婢也一直記得四小姐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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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示威

    玄英是蕭意雪乳娘唯一的孩子,所以很多時候,蕭意雪下意識裡會對玄英無限的縱容。

    九年的時間,足以讓蕭意雪不再懷疑身邊的玄英。

    只是,九年時間的陪伴,卻依舊讓玄英能對蕭意雪下毒手。

    夏阮聽完玄英的話,才道:「去將繩子鬆開。」

    玄英一臉錯愕的看著夏阮,趕緊辯解:「可是夫人,四小姐現在已失了心智,她會傷害你的。」

    「是嗎?」夏阮站了起來,朝著內室走去,再也沒看身邊的玄英。

    其實,她很想知道,在她來之前,蕭意雪是不是剛用過藥。

    若是剛用過藥……

    所謂是藥三分毒,而茶又可以解藥性,有些茶葉甚至可以改變藥的藥性。所以,剛才她才會對蕭意雪用過的茶水生出疑心,讓杜若去檢查這杯茶水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杜明見夏阮走了進來,趕緊行禮:「見過夫人。」

    「四小姐的病情怎麼樣了?」夏阮看著髮絲淩亂的蕭意雪,被人用又粗又硬的繩子捆著,眼睛一片迷茫,沒有半分靈動的神色。彷佛,剛才那個拿著古琴和她說笑的人,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杜明歎了一口氣:「這……四小姐想必是受了什麼刺激,又沒有按時的服用藥,才會這樣。」

    杜明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他自己的內心也糾結的厲害。

    他從女兒的口中聽聞夏阮今日會來看蕭意雪,所以今天的藥方他還特意多加了幾味寧神的藥,這些藥平日裡因為太過於貴重,他很少加在蕭意雪的湯藥中。

    玄英聽了杜明的話,有些不悅道:「怎麼可能,奴婢親自將藥送到屋子裡,看著四小姐親自服下的。若是杜大夫不相信,可以問問這屋子裡的其他下人,她們也是親自看見小姐服下這湯藥的。」

    杜明見玄英咄咄逼人。便不敢再說話了。

    他不敢得罪玄英。

    玄英是個聰明人,這莊子上的丫環和小廝私下都收了玄英不少好處,所以周圍的人都認為玄英是個盡心服侍四小姐的人,絕對不會做出那些陽奉陰違的事情。

    果然。玄英話音一落,在屋子裡的其他小丫環也跟著附和,表示她們親自看到蕭意雪服用了湯藥。

    這樣一來,周圍的人都會認為杜明是個庸醫,根本不能治好四小姐的病,所以才將責任推到她們身上。

    「先給四小姐鬆綁,四小姐不是罪人,她是蕭家四小姐,怎麼能被你們如此對待。」夏阮皺著眉頭,對著身邊的六子吩咐。「六子你去。」

    玄英趕緊打斷了夏阮的話:「夫人,不行的……四小姐她此刻失去了心智,會傷害到你的。夫人,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為肚子裡的小世子著想啊。小世子現在都三個月了。他還小……不能這樣的。」

    周圍的丫環看著夏阮的神色,頗為有些不善。

    在她們的眼裡,夏阮這樣做是完全不對的。

    畢竟,蕭意雪平日裡再好,可是現在的蕭意雪失去了理智,傷害人的時候也會傷害到她們。所以夏阮這樣做,在她們的眼裡。完全就是無理取鬧。

    杜明從藥箱裡拿出銀針,對著夏阮肯定道:「老奴也覺得該給四小姐鬆綁,此刻若是再綁著四小姐,會讓四小姐的病更重。老奴給四小姐下針,四小姐一定會安靜下來的。」

    夏阮點頭,對著杜明笑:「辛苦杜大夫呢。」

    六子推開玄英。目露凶光:「讓開。」

    玄英見到六子魁梧的樣子,一時也有些膽戰心驚,她不敢和六子嘴硬,不得不退後一步。

    六子從前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而且六子的武藝也不差。這些年來他在夏阮的身邊忠心耿耿,所以面對玄英的時候,眼裡的厭惡是怎麼也擋不住的。

    「夫人,奴婢求你了,求你保重你自己的身子。」玄英咬住下唇,想了很久才跪在地上,「奴婢求了你,不能給四小姐鬆綁。夫人,奴婢已經告訴你了,四小姐會傷了你的,你為什麼就不聽奴婢的勸呢?若是夫人你出事,就不要責怪奴婢沒有事先提醒你。」

    玄英一跪下,屋子裡的其他丫環也就跪了下來。

    一時間,屋內全是抽泣的聲音。

    六子忍不住踹了玄英一腳,對著玄英就怒吼:「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只是一個下人,你居然敢威脅夫人。也不找個鏡子好好的照照自己,是個什麼下賤的東西,還敢如此在夫人面前說話。夫人做事,是你能指手畫腳的嗎?」

    六子是武夫,下手極重,他這麼一踢,居然將玄英踢的再也跪不穩,最後癱軟在地。

    玄英疼痛難忍,渾身冒著冷汗。

    六子說的沒錯。

    夏阮是長安侯夫人,就算夏阮做錯,也輪不到她們這些下人出來說三道四。

    她剛才也是太急,才會口不擇言說出那些話。

    此時的玄英想要說話,卻發現疼痛太過於劇烈,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六子的動作和話語讓周圍的人丫環也閉了上了嘴,甚至連哭泣聲也消失的乾乾淨淨。她們再喜歡玄英,也不敢再出言幫忙了,夏阮是長安侯夫人,手裡握著她們的命,想讓她們來日如何便會如何。

    夏阮唇角微微挑起,她知道六子的脾性,今日也是她給玄英一個警告。

    她前世恨極了自己的大度和賢慧,此生,她不會再做那個賢慧之人。

    凡是窺視她丈夫的人,她一個也不會寬恕。

    「六子,給四小姐鬆綁。」夏阮沒有去看地上有些淒慘的玄英,「小心一些。」

    六子聽見夏阮說話,對著玄英啐了一口,才轉身給蕭意雪松開了身上的繩子。

    蕭意雪顯然已經有些意識模糊了,她此刻看著蚊帳,一句話也不說,雙眼一點神色都沒。

    杜明趕緊拿起銀針,很快便給蕭意雪下了幾針,蕭意雪的眼睛眨了眨,才緩緩地閉上。

    這期間,蕭意雪一點也沒有反抗,像是沒有生命的木偶一樣。

    過了一會,杜明才將銀針取下,他抬起頭看著銀針上的顏色,眼神有些怪異。

    「杜大夫,今日的事情,辛苦你了。」夏阮見杜明疑惑,知道杜明想說話,便直接打斷了杜明的思路,「六子,送杜大夫回去。」

    杜明也是聰明人,他站了起來,跟夏阮行了禮:「那麼老奴就先退下了,晚點我會將藥方送過來。」

    夏阮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在這個期間,夏阮沒有讓屋子裡的跪著的丫環們起身,丫環們也不敢做聲,只能繼續跪著。

    玄英臉色慘白,清秀的小臉上,更是委屈極了。

    蕭意雪安靜的躺在床上,夏阮也注意到蕭意雪的手腕上,被剛才的繩子勒出了不少的印子。只是短短的一會,便讓蕭意雪的手腕看起來有些紅腫,若是捆上一天,那麼蕭意雪也不知道會難受成什麼樣子。

    蕭意雪若是半途醒來,看到自己身上的繩子,想必會忍不住大哭吧。

    陪在她身邊九年的人都如此的嫌棄她,那麼她這一生還有什麼意義?

    夏阮將蕭意雪的手腕放進被窩裡,又給蕭意雪蓋好了輩子,才對著屋子裡的丫環們道:「以後,若是四小姐再發病,你們便去找杜明大夫,誰敢用繩子再捆四小姐,我便用這些繩子將她捆住,丟在前面結了冰的池子裡去。」

    夏阮的話,讓屋子裡的小丫環們想起了被春兒。

    春兒在池子裡泡了一會,結果活活的凍殘廢了。

    她們趕緊給夏阮磕頭:「奴婢知道了。」

    夏阮見丫環們回答了,言語才溫和了一些:「我知道這樣也辛苦你們了,所以這個月開始,你們的月例銀子,我會翻倍給你們。若是伺候的好,以後月例銀子會更多,所以四小姐這邊,也要勞煩你們多照顧了。」

    「夫人折煞奴婢了。」丫環們幾乎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

    她們以為自己會被責罰,卻沒想到夏阮居然會給她們翻倍的月例銀子。

    這讓屋子裡的丫環們,一個個都有些驚喜的差點笑了出來。

    玄英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再不甘心,也要和夏阮說謝謝。

    夏阮讓屋子裡的丫環們起身,才慢慢的朝著屋外走去。

    杜蘭跟在夏阮的身後,有些憤怒的說:「夫人,剛才那個玄英,真的是太過分了,她怎麼能這樣和夫人說話,還好六子哥幫夫人出氣了,不然奴婢真的要氣死了。」

    「有什麼好生氣的?她只是一個下人。」夏阮唇畔掛著一絲笑,「有些事情,也不過是她癡心妄想而已。」

    杜蘭見夏阮這樣說話,便也沒有繼續再糾結玄英的事情。

    畢竟,在杜蘭的眼裡,玄英也只有今日說錯了話而已。

    平日的玄英,也是個乖巧懂事的丫頭。

    但是,夏阮的想法和杜蘭卻不一樣。

    她的心裡此刻有一個大大的謎團,為何春兒和玄英這樣的人,可以在南蕭呆了這麼久。

    她的丈夫不是一個愚蠢的人,又怎麼會看不出春兒和玄英這些丫頭的心思。

    只是,丈夫為何不動手?

    這裡面的事情,她有些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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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相剋

    有些男子,生來便不屑和女子一樣,為小事精打細算,凡是錙銖必較。

    比如她的父親。

    夏阮在內心歎了一口氣,覺得南蕭的後宅真的是太亂了。

    她也不是沒有見過勾心鬥角,但是從前岳老太太絕對不會讓,能傷害到自己兒女的丫環在宅子裡呆下去。

    哪怕,當初岳老太太十分的討厭唐景梵,也沒有讓唐景梵淪落至此。

    所以,夏阮不懂林姨太太是真的不知道這些,還是有別的原因。

    但是,丈夫也不知道這些嗎?

    夏阮停下腳步後,杜蘭忍不住疑惑:「夫人,您怎麼了?」

    夏阮沒有回答杜蘭的話,只是覺得心裡的疑團一日比一日大。

    過了半響,夏阮才道:「去讓你姐姐和父親在西月亭裡等我。」

    杜蘭雖然不知道夏阮為何會這樣說,但是還是乖巧的點頭。

    杜蘭剛要走,夏阮又叮囑,「不要讓其他下人跟著,誰也不能。」

    「奴婢知道了。」杜蘭這次的動作很快,轉眼就消失在夏阮的眼前。

    夏阮緊緊的攥住了衣袂,南蕭被大火燒了之後,就燒死了不少的奴僕。可是不該燒死的,一個都沒有燒死。比如這些一個比一個更惡毒的下人,這些人依舊活的好好的。

    她的丈夫是個優秀又奪目的男子,有不少的丫環想要爬上他的床,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世上愛慕虛榮的人不少,又有那個永遠清高不然塵埃。而且,她的丈夫那張容顏,就算不能站在現在這個高度,只是一個普通的少爺,便已經能讓這些丫環動心了。

    只是,為何這些丫環,全部都是林家的人。還是從前和表小姐有過來往的人。

    夏阮仔細的想了很久,卻怎麼也想不透,這個表小姐到底是什麼想法。

    若是表小姐心中有蕭九,但是為何表小姐又暗地裡指使這些丫環爬上蕭九的床。若是真的愛一個男子。便恨不得和這個男子長相廝守,又怎麼會輕易的將這個男子讓出去呢?

    若不是喜歡,那麼又是為什麼呢?

    夏阮慢慢地朝著西月亭走去,路上的風景也沒有讓她生出半分興致。一陣寒風吹了過來,讓夏阮下意識裡忍不住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將小腹蓋住。她忍不住失笑,想起肚子裡的孩子,才覺得本來抑鬱的心情好了一些。

    在後宅內,她想保護丈夫和腹中的孩子,就永遠不能做那個善心之人。

    杜蘭曾經也好心將快要凍死的茴香帶回來。結果卻被茴香利用。

    她還知道在丹陽縣的莊子上有個善心的老人,將被野獸咬傷的孩子帶回來,將孩子救活了。結果這個孩子傷口一好,就偷了老人的錢,還在老人的飯菜裡下了砒霜。等周圍的人發現這個老人的時候。老人已經全身腐爛,面目全非。

    當時有人大哭,說為什麼老人這樣好的人,都要死於非命。

    她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卻沒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這個世上,你要做好人,就要想到會被背叛會被欺騙。

    就如她當初付出一切。就差拿性命去疼愛夏雯,結果卻被夏雯奪取了自己的丈夫。

    所以,此生,她不可能善良。

    夏阮到了西月亭的時候,杜明和杜若已經在亭中等候,而杜蘭見她走來。便趕緊迎了上去。

    杜蘭笑著道:「夫人,你放心,我剛去找姐姐和爹爹,便在不遠處找到他們了,沒有任何跟著我們。」

    夏阮點頭:「杜蘭。你去亭子外站著,若是有人來了,便記得大聲咳嗽。」

    杜蘭扶著夏阮進了亭子,又拿出了羊皮墊在冰冷的石凳上,才說:「奴婢知道了。」

    杜蘭說完,便朝著亭子外走去。

    夏阮坐下之後,杜若趕緊走近了一些,對著夏阮福身:「夫人。」

    「剛才的茶水你去查過了嗎?有什麼問題嗎?」夏阮眉頭皺的厲害,她總覺得蕭意雪的病情不會變化的那麼快,剛才還笑著和她說話,怎麼一瞬間就好似被什麼東西附身了一樣,嘴裡的話語也是有些奇怪。她讓杜若去看這個茶水,便是怕這茶水的裡的東西有問題。

    杜明在一邊歎氣:「夫人,這茶葉是可以改變藥性的。老奴之前以前叮囑過玄英姑娘,絕對不能在藥前和藥後半個時辰內給四小姐服用茶水。老奴一直在奇怪,為何這些藥一直不見效,反而四小姐的病情也是越來越重。怕……也是這個茶水出了問題。」

    夏阮聽了之後,本來放在小腹上的手,也突然僵住。

    「茶水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這茶水比常人喝的濃上三倍。」杜若老實的回答夏阮,「爹爹也說了,這茶雖然是好東西,但是有些茶卻是可以改變藥性的。而且四小姐用的還是這麼濃的茶水,會讓藥性變成其他的也是有可能的。夫人,奴婢作為大夫,是不贊成用了湯藥之後再用茶水的,這……這樣就算不改變藥性,也會讓藥性減弱很多。」

    杜若怎麼也沒想到,問題出在了這裡。

    她剛才端著茶水出去的時候,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將茶水拿了出來,然後放了銀針去驗毒。結果這茶水一點問題都沒有,也不像是有人放了毒藥,她有些詫異。夫人不是一個疑心病重的人,為何會讓她親自來看這盞茶水。

    杜若端起茶水啜了一口,濃濃的茶葉香味,差點讓她吐了出來。

    這樣的茶水,誰能喝的下去。

    她想起了剛才四小姐喝茶水的時候,眉頭雖然微粥了一下,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口氣將茶水喝了下去。

    她又想起,從前父親說,千萬要叮囑病人,切勿在服用湯藥的時候因為怕苦,就喝了湯藥又去飲茶。這是吃藥的大忌……

    杜若看到手中的茶水,便開始懷疑,玄英其實是懂這些的。

    所以這些日子,就算父親有十足的把我能治好四小姐的病情,但是卻依舊沒有讓四小姐好轉多少。

    她從不會懷疑父親的醫術,她是跟在父親生身邊長大的,父親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她比誰都清楚。現在父親既然說可以治好四小姐的病,她便相信父親絕對不會口出誑言。杜若多了一個心眼,她看著夏阮還未從四小姐的屋子裡出來,便獨自跑到廚房裡去問了一下。

    果然,不出夏阮所料,這小廚房送了湯藥過去才半個時辰。

    「奴婢特意去小廚房問了,小廚房裡的廚娘說,玄英從小廚房拿走湯藥,不足半個時辰。」杜若將自己聽到的話重複了一下,「而且,四小姐院子裡用的茶葉,也是出奇的多。所以廚娘也有些奇怪,她以為是那個不長眼的奴婢,將四小姐那邊的茶葉偷了出去。」

    廚娘的樣子,以為杜若是來盤問茶葉的事情,嚇的跪在地上說她從未拿過四小姐的茶葉。

    杜若當時自然拿出她大丫頭的威嚴,對著廚娘道:「今日的事情不許告訴外人,不然,侯爺若是知道誰在背後亂說,那麼便是第二個春兒。」

    廚娘嚇的渾身癱軟,保證死也不會說出去她和杜若的談話。

    杜若封了廚娘的口,才敢安心的離開。

    結果她剛走到院子門口,便見到父親從裡面出來。

    父親的臉上憂愁極了,他一直念叨:「怎麼會這樣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爹爹,出了什麼事情?」杜若迎了上去,她見父親的模樣怪異,「是不是四小姐出了什麼事情?還是夫人出了什麼事情?」

    杜若下意識裡便想朝著院子裡跑,她害怕夏阮出任何意外。畢竟,蕭意雪是個病人,若是蕭意雪攻擊夏阮,傷了夏阮肚子裡的孩子,這可就不好辦了。

    杜明趕緊攔住杜若:「你這個丫頭,就算都做娘了,還這麼冒冒失失的。夫人沒事,四小姐也沒事,只是……四小姐這個病情太過於奇怪了。若兒,你說侯爺送來的藥材,會不會是假的?」

    杜明的話,讓杜若忍不住笑了起來。

    長安侯府送到這邊的藥材,都是她和夫人親自挑選的,又怎麼會有假的呢?

    她跟在父親身邊多年,分辨藥材的能力還是有的,所以她相信絕對沒有假的藥材被送來這邊。

    杜明見女兒笑了起來,也知道自己是說錯了話,誰有這個膽子將假藥材送到蕭九和夏阮的眼下?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杜若見父親的樣子,疑惑:「父親,你是不是覺得哪裡不對?女兒似乎也發現了一些事情。」

    「不應該這樣的,四小姐的病情,不應該這樣的。」杜明念叨一次,一直搖頭,「若是四小姐按時服用我開的藥,按理說她的心智絕對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可是自從侯爺來莊子上的日子越來越少,這四小姐的病情也就越來越嚴重了。怎麼可能會這樣?這些藥明明沒有錯啊,我還特意看了醫書,應該是這樣的呀。」

    杜明的話,讓杜若的心裡開始亂了起來。

    難道,這裡面真的是有人做了手腳,才會讓四小姐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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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4 07:15:13 |只看該作者
第349章:歡喜

    今年的大雪來的比往年遲一些。

    夏阮起身穿著厚厚的衣裳,覺得渾身透不過氣來。

    最近她覺得身子越來越笨重,偶爾在安靜的夜裡,似乎還能聽到肚子裡的孩子的心跳聲。

    她將這些話告訴杜若,卻惹得杜若笑了起來。

    初為人母的喜悅,讓她本來壓抑的日子,也不再那麼苦悶。

    這段日子,她偶爾會給林姨太太請安,更多的時間會教蕭原喜念書寫字。

    蕭原喜很聰明,夏阮說過一遍的東西,她基本上都會記得住。

    偶爾她問的問題,夏阮一時還有些回答不上來,蕭原喜的機智讓夏阮越看越喜歡。

    她從蕭原喜的嘴裡得知,林姨太太的確有想讓玄英給蕭九做姨娘的想法。若是她執意堅持不同意,林姨太太便讓玄英給蕭九做個普通的通房便好,只是奇怪的是,這幾日林姨太太從未和她親自提起這個事情。

    宅子裡的事情,林姨太太似乎知道的很少,蕭原安的事情對林姨太太的傷害似乎太大了,這幾年來她根本沒從那件事情的陰影裡走出來。

    而且,夏阮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每次林姨太太在看到蕭原喜的時候,總會露出厭惡的神色。

    蕭原喜也是個聰明的孩子,在看到林姨太太的露出厭惡的眼光的時候,她會下意識避開,而不去多看林姨太太的目光。她會在夏阮面前歡笑,也從不會給夏阮說她自己的心裡事情,只有回到自己住的小院的時候,才會一直發怔。

    夏阮怕這個孩子歪了心思,很多時候也會開導她。

    可是,解鈴還須系鈴人,蕭原喜的一切還得靠她自己。

    她不過只是一個指路人。

    夏阮抬起頭看著在一邊練字的蕭原喜,她握住狼毫筆的動作略微有些僵硬,夏阮便對杜蘭道:「杜蘭。你去加多些炭火。」

    杜蘭順著夏阮的目光看過去,便笑著應了。

    蕭原喜搓了搓小手,又繼續在宣紙上寫了起來,她認真的樣子落在夏阮的眼裡。讓夏阮眼裡多了不少的憐惜。

    這個孩子做什麼都十分的努力,想要學好學精通,就如同她當初的刺繡一樣,在不少繡娘看了之後,都會對她手下的東西讚歎不絕。甚至有人不相信是一個小孩子繡出來的東西,因為那些圖樣十分的複雜,而且繡工又異常的優秀。

    「夫人,奴婢送藥來了。」杜若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夏阮對著屋外道:「進來吧。」

    杜若推開門,然後抖了抖衣裳上的雪花,才掩上門。

    「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將湯藥送過來了?」夏阮看見屋外的天色。覺得此時用藥似乎比從前早了一些。

    杜若忍不住笑道:「夫人早些用藥,今夜也可早些歇息,剛才重黎從京城傳來話說,侯爺明日會來莊子上。」

    夏阮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她這幾日忙著宅子裡的事情。都快忘記了去關心丈夫何時會到莊子上了。反而是重黎,一邊要幫她打聽事情,一邊又要忙著從京城從蕭九的手中拿東西,送到她的手上來。

    她讓重黎去打聽蕭意雪的事情,也隨便打聽了一下林家的事情,她前世不知道的事情,今生都必須提早知道。

    杜若說完。從藥罐裡將藥倒在碗裡,又試了試藥,才送到夏阮的身邊。

    最近,不止夏阮的藥是杜若親自料理,連蕭意雪的藥,也是杜若親自送過去看蕭意雪服下。

    給蕭意雪院子裡的茶葉減了不少。而且,杜若和杜明還發現,蕭意雪的湯藥被人稀釋過了。本來一碗湯藥,等於蕭意雪其實等於就只喝下了三分之一不到,加上蕭意雪又經常在吃藥前和吃藥後半個時辰內服用濃茶。這藥性變更淡了。所以,蕭意雪這些湯藥,吃了等於沒吃,她的病情也才會越來越嚴重了。

    杜明是男子,自然不方便親自伺候蕭意雪這些事情,便有杜若代勞了。

    起初,玄英對杜若還有些抗拒。

    但是蕭意雪在看到被摔壞的一角的九霄環佩後,心裡對夏阮多少有些愧疚。而且杜若的一舉一動也是因為關心她,所以才會親自送藥,又每天叮囑她讓她少用茶,所以蕭意雪便也沒有婉拒夏阮的好意。

    夏阮在莊子上的日子,蕭意雪的病情也略微有些好轉。

    所以,夏阮更堅信蕭意雪的湯藥被人動了手腳。

    林姨太太還沉溺在昔日的悲痛之中,所以很多事情也會被瞞住。無論是從前的春兒還是現在的玄英,她們在人前都會將事情做的十分完美,以為她們是個為小姐著想的丫頭。尤其是玄英,據說蕭意雪病起來發狂的時候,她曾經咬到了她的肩頭。

    可是玄英硬是將這件事情瞞了下來,若不是因為她給蕭意雪端洗腳水將手裡的銅盆摔落在地,周圍的人根本發現不了這件事情。

    蕭意雪看到玄英潰爛的傷口,當時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件事情,除了蕭意雪,便是林姨太太知道了。

    玄英說,不要告訴侯爺,怕侯爺擔心。

    夏阮從廚娘的口裡聽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她不得不玄英的心細。

    林姨太太和蕭意雪從來不會懷疑玄英的忠心,所以就算玄英做了小動作,她們也是不會發現的。玄英這件事情做的十分完美,她的傷口再怎麼嚴重,也不至於會潰爛成那樣。玄英不讓蕭意雪告訴蕭九,是因為細心的蕭九和她一樣,一定會發現裡面的疑點。

    這些年來,丈夫身上的責任有多重,她自然是知道的。

    想獲得建廣帝暫時的信任,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否則東蕭早就能站的更高了。

    大皇子和六皇子鬥的厲害,四皇子想要站起來,就要趁著現在這個時候。蕭九現在一日能休息的時間少之又少,尤其是前幾日夏阮從重黎的口中聽聞,蕭九已經兩日沒有合上眼了,她便讓人給蕭九送了甜點過去囑咐他多休息。

    因為她的話,蕭九也就合了不到兩個時辰的眼。

    蕭九有多努力,別人或許看不見,作為他的妻子,她卻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宅子上的事情,她不能再讓蕭九插手了。

    玄英的母親,是蕭九和蕭意雪乳娘唯一的孩子。但是,這不代表她不能動玄英。

    只要她從重黎的嘴裡知道了蕭意雪從前發生的事情,便可以安排人手去蕭意雪身邊了。

    「夫人,您怎麼了?藥都涼了。」杜若見夏阮捧著藥碗,半響一個字不吭,忍不住提醒道,「莫非,夫人你掛念侯爺了?」

    杜若在一邊忍不住掩嘴笑,杜蘭因為沒成婚,所以將頭低的不能再低。

    蕭原喜見杜若笑,也忍不住停住手上的動作,朝著夏阮和杜若看了過來。

    夏阮捧著湯藥,十分鎮定的說:「過幾日柳管事便要過來了,也不知道這次柳管事會帶什麼點心過來。」

    蕭原喜覺得十分的好奇,她見過柳昌元,是個十分溫和的男子,笑起來的時候像是三月的暖陽。

    每次,柳昌元都會送很多的糕點來給她和三嫂用。

    所以,蕭原喜在聽到夏阮說柳管事的時候,也高興的在一邊比劃起來了。

    夏阮和蕭原喜在一起多了,蕭原喜比劃什麼,她自然也就看的明白了。

    不止夏阮懂一些,連杜若也能看懂了。

    蕭原喜剛比劃完,杜若羞的臉都紅了:「十三小姐,連你也取笑奴婢嗎?」

    蕭原喜趕緊擺手,然後笑的開心。

    自從杜若生下孩子後,她便將孩子送到母親身邊,讓母親照顧。而她自己又回了夏阮身邊伺候,有的時候柳昌元也會有幾日見不到杜若。當柳昌元想杜若又不能用這個藉口來找杜若的時候,他便會帶著不少的糕點來見夏阮,送是將這是特意買的糕點,希望夏阮能喜歡。

    起初,夏阮還有些好奇,前世的柳昌元都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今生怎麼會送糕點來呢。

    後來,夏阮看著手裡的糕點,才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些糕點都是杜若喜歡吃的。柳昌元是為了看杜若,才會用這個藉口跑來見夏阮,然後將糕點送到杜若這裡。

    看懂了柳昌元意思的夏阮,便也不再吃這些糕點,而是送給了杜若。

    杜若私下也訓斥過柳昌元,說這樣太過於高調了一些。

    柳昌元賴皮的抱著杜若的腰:「那你也不要總陪在夫人身邊,你也要想想你的夫君啊,長夜好漫長啊……夫人不在,陪著我的只有這一屋子的藥材。」

    看著丈夫耍賴的樣子,杜若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這些日子她必須得無時無刻不在夏阮身邊,這是夏阮的頭一胎,她必須萬分的小心。

    自從在東陽縣的時候,她親自看過那些防不勝防的毒藥後,便開始步步小心,怕自己一個錯漏就讓小人有機可乘。

    屋子裡一片歡笑聲,連不怎麼喜歡笑的蕭原喜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只是——

    此時屋外,林姨太太的臉色有些難堪,站在林姨太太的呂媽媽,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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