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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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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孤缽]恨不相逢陌上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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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3 09:53:41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八章 元兇
  
  直到尹德妃玉頸處的血水和地板上的血雨融為一體,她的雙目沉沉卻又不甘心地闔上,我才緩過勁來。
  
  尹德妃死了,她居然死了。
  
  我的心一下子麻痺了,那一瞬間,沒有任何的感覺。我站在錢佐的身後,看著他托著尹德妃的身體,伸手想去點尹德妃的穴道,封住她的血脈,然而頸動脈一但割破,血如泉湧,終究是活不了的。
  
  錢佐何嘗不懂得這個道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尹德妃的血液汩汩湧出直到乾涸,他身上穿著的白色長袍也被尹德妃殷紅的血液染了個遍,霎時間,本就安靜的南薰宮更加無聲,外面不知從哪傳來幾聲烏鴉叫,顯得格外地刺耳。
  
  我呆站在那,總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我摸著自己的心窩,感覺那裡被塞了幾團棉花。忽然感覺到臉頰有些冰涼,伸手去摸,竟然是兩行淚,冰涼的淚,不知不覺淌出的。
  
  「哭?你不用在這裡貓哭耗子了!」錢佐猛地站了起來,對著我一臉怨恨。眼中充滿的怨懟是我前所未見的。
  
  他,似乎把尹德妃的死冠在了我頭上。
  
  「我……」看到錢佐對我的怨恨又深了一些,我竟然一句話說不出來。是,尹德妃死了,但我並沒有任何勝利的感覺,相反,心裡卻有了一絲愧疚。尹德妃,也不過是為了得到錢佐的愛罷了。而我呢,我要證明什麼,要了她的性命,也不過是為了錢佐罷了。
  
  同一個目的,但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
  
  「你說不出話來了吧!」錢佐地眼睛一圈紅。他的呼吸加重,「現在德妃死了,淑妃瘋了。你該心滿意足了吧?你還想要什麼?想要什麼啊,你說啊?!朕都滿足你!」他兩隻滿是鮮血的手猛地揪住了我地衣領。額上的青筋暴露,紅紅地眼眶裡有種液體在湧動。
  
  望著激動的他,我有些茫然,心中所鬱積的情緒在這一刻只想爆發,「我想要什麼?我只想讓你明白。我並非你心中想的那樣不堪,你我不該是仇人,就算戴……就算戴家有什麼對不起你,那也是上一輩的恩怨,更何況戴家已經被你滅了滿門,你還想怎樣?你又何必把上一代地恩怨強加於你我身上呢?為何你不能……」
  
  我話未說完,就被錢佐狠狠一擲,後背心碰到桌腳,差點摔倒只覺得後背生疼。我忍著痛。倔強地望著他。
  
  「戴悠夢!你做夢吧!朕永遠不會放過你!你不配擁有愛!你不配!朕從未見過比你還狠毒的女人!」錢佐冷冷的笑,那笑裡飽含著同尹德妃一樣的決絕。他的冷笑是對我,更是對他自己。錢佐的腦門莫名升起一種怨氣。他眼裡的恨與狠是那樣的分明。
  
  我只覺得心被揪得疼,他到現在還是不願接受我。他甚至把尹德妃的死歸咎在我頭上。當他在怨恨我地時候,忘記了尹德妃與季淑妃是怎樣對待我的。他只看到了結果。
  
  結果是她們的死與失常,和我地安然無恙。
  
  她們終究是他的女人,尹德妃說他無情,可錢佐哪裡是個無情地人?他地無情反映在臉上,但他對她們的恩情卻化作了更大地怨恨加諸於我的身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錢佐說他永遠不會放過我,他說我不配擁有愛!他不肯原諒我!
  
  為什麼會這樣?
  
  是,尹德妃是死了,她的死是一種解脫,但對於錢佐與戴悠夢來說,則更添了一道裂痕。我無意去追究尹德妃用死來進行最後的發洩,僅僅是發洩,還是也有意再添一筆錢佐對我的恨。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錢佐為什麼就是不願意從陰影中走出來。
  
  這是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的。眼看著錢佐把地上的尹德妃雙手托起,抱在懷裡,看著已然闔眼的尹德妃終於被錢佐小心翼翼地往床上捧去,我不禁悲從衷來。儘管尹德妃死了,但她卻找不到比死更好的歸屬。
  
  可我呢?戴悠夢呢?為什麼錢佐明明愛著,卻就是不願承認,就是要被仇恨給浸染著?
  
  到底為什麼?我費了這麼多心思,只是想讓錢佐解開心結,卻為何讓他的恨更深了?只因為他先入為主的認為戴悠夢有著歹毒的傳統麼?可他又為什麼會這樣認為?尹德妃明明已經承認了……
  
  不對,不對!我渾身一凜,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癥結的所在!
  
  是!我搞錯了一件事!我先入為主的想錯了一件事!一直到最後,尹德妃都只是承認她在思慕公主一事上嫁禍給我,只是承認她派殺手殺我,但她並沒有承認季淑妃的滑胎,樹兒的死都是她做的,都是她嫁禍給我的!
  
  直到死,她都沒有承認。
  
  她只是對我說,——戴悠夢,我這輩子也就只對你動了殺意。
  
  她只是對錢佐說,——哪怕你明知道她的歹毒,明知道她的險惡,還是毫不計較。
  
  直到死,她都認為戴悠夢是陰險狠毒之人,只對戴悠夢動了殺機。
  
  既然她已經決意選擇一死,就沒有必要說謊話。既然要說謊,乾脆就把謊話撒得徹底點,統統都不承認。現在只承認了一半,卻又是為何?
  
  直到死,她都在口口聲聲說我的歹毒,口口聲聲說我不珍惜錢佐的愛……
  
  照這樣說來,季淑妃的滑胎,尹德妃她頂多是散佈了風聲,讓錢佐誤以為是我所為,但真正殺死樹兒,害季淑妃滑胎的,恐怕是另有其人?
  
  一想到此,我就感覺到心臟的一陣痙攣。
  
  另有其人?難道這宮裡頭還有一個更恐怖更可怕的敵人麼?我百思不得其解。按照道理,宮裡頭最有權勢的就是尹家、季家,其他的婕妤、修容之流要麼是番邦和親政治交易而來,要麼就是隨著尹家、季家陪嫁宮中的。一來是沒有什麼來頭勢力,而來在這宮裡也位份太低,想要設計皇后,並且能在宮裡耳目眾多,關係複雜的情況下,把季淑妃的藥換得不動聲色,把她的貼身婢女樹兒殺死,想來也太不可能那麼,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真正的元兇,的的確確是——戴悠夢!
  
  當這個答案在我腦袋裡一現的時候,我差點沒崩潰。但是,還有什麼比這個答案更合理更貼切呢?從始至終,我就先入為主地認為我身體的原主人是一個弱小的女子,加上瓶兒對我說我被陷害,說我原本是一個溫婉的人,我就更加地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幕後黑手操縱的。
  
  我怎麼會願意相信自己靈魂所佔據的這具軀體之前有過多麼骯髒與邪惡的靈魂?所以,我把矛頭指向了季淑妃,這個暗害了我多次的女人。在得知她確實懷孕的情況下,我又把懷疑加諸於尹德妃身上。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搞清楚真相。
  
  這個皇宮裡,實在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
  
  是,季淑妃要害我,尹德妃也要害我。可是我這副軀體的前主人,戴悠夢,她又何嘗是省油的燈?想要在這宮裡生存,便沒有一隻純淨乾淨的靈魂!
  
  尹德妃會偽裝,顯出自己的端莊與大方,那麼戴悠夢不會嗎?她的軟弱與親切難道就不是裝出來的?她好歹也是戴家出來的人,她的老爸戴襄,她的太后姑媽會沒告訴她宮中的險惡?作為宰相家的女孩,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該看過豬跑。耳濡目染,總知道如何生存的。
  
  她把季淑妃的孩子落了胎,把樹兒打死,錢佐沒有懷疑,尹德妃便散步風聲出來,說是皇后所為。這宮裡頭的事,她們當局者自然猜的明白,就是沒有證據。那麼錢佐呢,他是真的蒙在鼓裡,還是根本瞭然於胸?
  
  我臉一下子變得煞白,看著錢佐的背影,恍然大悟。
  
  他懂得。後宮裡的這些紛爭,他多少是知道的。他本就是後宮爭鬥的犧牲品,從小生活在宮鬥的環境之中,他怎麼會不明白無論哪朝哪代,後宮的和諧都是表面上的虛偽與浮華?
  
  所以,他固執得保留著對戴悠夢的恨,並非他的愚昧和對後宮的無知,恰恰相反,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瞞過他的眼睛。他知道戴悠夢所做的一切,他確確實實地肯定著戴悠夢的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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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3 09:53:54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迴環(本篇完)
  
  他不允許季淑妃的歹毒,所以他把她打入了冷宮,他同樣不允許尹德妃的報復,所以他和我合演了一齣戲。可是,他獨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戴悠夢。倘若愛不深,他也能把她當作其他女人一樣,從此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可是,偏偏相反,高高在上的錢佐愛上了戴悠夢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或許,他會理解戴悠夢的所作所為,卻不能接受自己愛的人會是這樣的可怕。更甚者,他對戴悠夢的怨恨越積越深,他一面不允許別人傷害戴悠夢,但另一面,戴悠夢卻也逼著別人無路可逃。於是,錢佐在矛盾中陷入了怪圈,他愛戴悠夢,卻更恨戴悠夢。愛多一分,恨就多一分,糾葛不清。
  
  哪怕現在,因為我的反擊,我急功近利地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卻也導致了尹、戴的悲劇,非但沒有讓錢佐對我改觀,反而更加劇了他對我的恨,更讓錢佐無法面對我。
  
  是啊,真正傷害到錢佐的,是戴悠夢。或許那個戴悠夢,還做了什麼事,讓錢佐不堪忍受吧……
  
  我有些心灰意懶地看著錢佐把尹德妃安放在床上,輕輕地用袖子擦拭著尹德妃那張原本姣好,現在卻像一朵枯萎的花一般的臉龐,那裡被血污給沾染了。
  
  錢佐細緻地擦好,把床上的被子蓋在尹德妃的身上,然後從我身邊擦身而過,好像從來不認得我一樣。
  
  「等等!」我著急地喊住他,已經走到門邊的錢佐停滯了一下,背對著我。沒有反轉過來,只給了一個孤冷的後背,隔開了我和他。但是他的停留就像一道曙光一樣。照射過來,至少他駐足了!我安慰著自己。錢佐捨不下這份情的。真捨得下,當初明明把戴悠夢打入冷宮,就不會讓她又出了冷宮,成日在自己面前晃悠了。
  
  冷宮!冷宮裡出來地戴悠夢,已然不是之前那個戴悠夢了啊!
  
  我有些氣喘地厲害。要讓我接受自己的前身是個惡人,特別是在我已經習慣地認定了戴悠夢的性格,此刻又強加出來,實在有些困難可是我終究不是戴悠夢,我為何要承受她地沉重?她已經死了,我又何必背著她的枷鎖?
  
  一想到此,我便鼓起渾身地勇氣,深深地喚了一句「皇上。」
  
  我從沒想過原來我喊出這樣一句話,能如今日這般溫柔。也從未如今天這般真摯和誠懇,我說,「我有件事想問你。」
  
  錢佐沒有說話。但他站在那沒有走動。這說明他願意等我說完。
  
  「如果我告訴你,之前的一切我都不記得了。或許我之前是很壞。是做了許多對不起皇上的事,可是。今日的我,絕非安了那樣的心思,我只想,只想……」「夠了!」就在我有些嬌羞和猶豫不知該如何組織下面地語言時,錢佐就迫不及待地打斷掉我的「告白」,他冷冷地哂笑,「戴悠夢,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一筆勾銷嗎?你以為仇恨是這麼容易就能消磨的嗎?你的腦袋裡什麼時候起開始灌了漿糊?」從裡到外,從眼神到話語都透出一股寒意。
  
  「我是認真的,一切都從新開始不行嗎?」我急急地說道,有些失去了平日的冷靜,或者說,自從錢佐從冰窖裡醒來,我的心便再沒有平靜過,「戴家與錢家的恩怨,早就隨著皇上把戴家滿門抄斬而一筆勾銷。我不想計較,皇上又何必耿耿於懷?」
  
  錢佐默不作聲,依舊沒有返轉頭來,我看著他的後背,宛轉地提醒道,「皇上,之前地戴悠夢早已經懸樑自盡,若是與皇上有什麼恩怨,也該隨著戴悠夢的死結束了。皇上,如今的戴悠夢,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皇上你不明白嗎?」
  
  我說完這番話,只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口乾舌燥地,這句話是我想要說的,是我現在迫切想要說,想要問明白,想要知道答案地。
  
  但是錢佐並沒有轉過頭來,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好像有所觸動一般。屋子裡沒有聲音,掉根針在地上也能聽見。時間靜止一般,我和錢佐都呆站在那,沒有誰再說一句話。
  
  直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一個護衛衝了進來,跪倒在錢佐身下,喘著氣說道:「皇上,大人們都到齊了,在兩儀殿候著呢!」
  
  錢佐衝他擺了擺手,終於回頭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和以前沒有任何地變化,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出他地心思。
  
  他說,「無論你死與沒死,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這句話說出來就像一把巨錘敲在我的心房,登時被擊得粉碎。
  
  我臉色蒼白,只覺得胸口氣悶得很,聞到空氣中瀰漫著的這股血腥味,腐朽而讓人窒息,我不由泛起一陣噁心,頭一昏,人便栽到在地上,不省人事迷糊中,我的心再度如同死灰一般,沉沉不願醒來。
  
  其實,我再沒有如同今日這般清醒了。從始到終,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自導自演。從來到越國,把酷似星的澤新辰當作他開始,我便把自己的熱情加諸於他的身上,把自己活下去的信念強加在與澤新辰的憧憬之上。但是當我潛意識裡,漸漸看清楚澤新辰並非星的時候,我便又被錢佐對戴悠夢的愛所深深震撼,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代入到戴悠夢的角色當中,便又把錢佐當作了另一個讓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錢佐與澤新辰,不過是我自己臆想的對象,不過是我為了讓自己找到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上活著的意義。
  
  可是,當我成功的移情於錢佐,卻非但徒勞一場,沒有把錢佐喚醒,反而更加深了他的恨,更見證了宮裡又一個女人的悲劇,不禁讓我再度迷失了方向。當我知道真正的元兇正是我這副軀體之前的主人,那麼,我所做的一切便更像一出滑稽的鬧劇。
  
  所有的一切,我所努力的一切,竟然是那麼的可笑。
  
  我渾渾噩噩地在我那混沌的意識裡浮沉不起,一會兒是尹德妃臨死時那血花四濺的場景,一會兒是錢佐冷若冰霜的面龐,更多的時候是看到我自己的臉孔。
  
  不對,那是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面孔,但我清楚地意識到,那不是我!那是那個戴悠夢。她正在我的夢裡衝著我獰笑。
  
  是的,她在譏諷我,她都死了,我卻要活在她的陰影裡?當我在夢裡掙扎的時候,忽然一下子豁然開朗,我為什麼要活在戴悠夢的陰影裡?我便是我,即便我叫做戴悠夢,也絕不是之前那個戴悠夢!絕不是!我又為什麼在這裡承擔她所犯下的孽障與孽緣?
  
  只這一下,好像一下子頓悟過來,腦袋裡那些污淖漿糊都漸漸被化了開去。心中所鬱積的情緒也漸漸散開,不願醒來的我只聽見門吱呀一聲,這聲音是來自現實的,我告訴自己。
  
  緊接著,耳邊便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然後是嘩嘩的水聲,聲音不大,好像是手擰著帕子滴水。
  
  我努力讓自己從惡夢裡掙脫出來,當我睜開眼,只覺得一陣強光刺眼而來,當我適應了光亮,那一瞬間差點沒了呼吸。
  
  眼前是金黃色的床幔,刺眼的光亮就是這床幔反射來的,用金線繡著的圖案,即便在並不亮堂的燈光下,還能熠熠生輝。床的另一邊是連地的書架,書架上擱著各式寶物,上面端坐著一尊玉觀音,價值連城的玉觀音。
  
  這個場景,怎能不讓我窒息。
  
  我記得那尊玉觀音,因為那是上好的美玉雕琢而成的。
  
  這張床我睡過的。儘管只睡了一晚。
  
  這裡就是越國的坤寧宮,皇后的寢宮,我第一次來到這個時代,睜開眼所見的場景,便和今日一模一樣。
  
  我怎麼會忘記呢?
  
  剛才進屋的,是一名小巧的宮女,頭上兩側盤著兩個圓圓的髮髻,穿著白的短襦,紅的長裙,讓我一下子想到了瓶兒,當日的瓶兒也是這樣一身裝扮,坐在我下首飲泣的。
  
  我不禁歎了一口氣,頗有些重生的味道。只是這重生,僅限於這個時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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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3 09:54:06 |只看該作者
解夢篇 第一章 癡戀
  
  那正擰著帕子的宮女聽見我的歎息,驟然回轉頭來,眼看著我睜眼望向她,趕緊亦步亦趨地朝這邊走來,把帕子擱在我的頭上,一邊恭敬地說著:「娘娘,您醒啦。」
  
  我稍稍一滯,這個宮女乍一眼看去還真像瓶兒,不過她終究不是的,比瓶兒更小一些,臉上的稚嫩都寫滿了,看到我倒也不畏懼,只是畢恭畢敬。我額頭一涼,頓覺腦袋又清醒了一些,看樣子,剛才是發燒了。我把眼睛又重新閉上,算是養養神,一邊有氣無力地問道:「我怎麼在這?」
  
  確實有些茫然,但是小宮女的回答更讓我茫然,「是皇上送娘娘過來的,吩咐奴婢在這裡照顧娘娘。」
  
  我聽了這話,不由睜開眼看著小宮女,她正一臉無邪地望著我。錢佐讓人把我送到坤寧宮,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心生怨恨嗎?難道不該把我打回冷宮?
  
  我苦笑,罷了,他的恨與愛自己也說不清楚,我又怎麼想得明白,又在這裡操個什麼心。於是又把空洞的望向遠方的目光收回,回落在小宮女身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外面有些朦朧,感覺天快要濛濛亮了,小宮女的眼睛冒著血絲,應該是一宿沒睡。
  
  「回娘娘,奴婢叫韓水兒,是坤寧宮外邊的,之前服侍過娘娘。」小宮女尊敬地回答著。
  
  我點點頭,我對她自然沒有印象。
  
  她雖然是坤寧宮的人,可作為皇后不記得她的名字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水兒,聽到這名字,我心裡一觸動。忍不住想到了尹德妃,尹清淺,也是如水的名字。
  
  我又歎了一口氣。對水兒道:「以後我叫你欣欣吧。」欣欣向榮,這名字算是昭示著美好地開始吧。我不想再理會之前的恩怨了。
  
  水兒點點頭。乖巧地說道:「欣欣記住了。」
  
  我微微一笑,這丫頭倒還真是會說話。
  
  或許是心情好些的緣故,頭不再如剛才那般昏沉,我掙扎著坐起,欣欣非常知機地把我扶起。虛弱地靠在床頭。
  
  我打量著這間屋子,眼光不知不覺又在那一面刻有「千秋萬歲」地鏡子前停留那面長柄葵花鏡沒有任何的變化,巋然不動地站在那,好像一個超脫世外地高人冷冷地看著皇宮裡發生的一切。
  
  物是人非。鏡雖在,鏡中照映著的人卻每日不同。我怔怔地看著那面鏡子,腦袋一片空白,連額上的帕子什麼時候滑下來都茫然不知。
  
  「我睡了多久?」我下意識地揉了揉腦袋。
  
  「有一天一夜了呢!」欣欣回答著。
  
  我一愣,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我還以為自己只睡了幾個小時。再看外面的天色,恐怕不是天亮,而是天黑。問了欣欣時辰。果然是地。
  
  欣欣在一旁看著,忽然想到什麼。說道:「娘娘。奴婢去把藥端來,已經煎好了。」
  
  「不用了。」看著欣欣轉身就要出去。我吩咐著。發燒而已,倒也不是什麼大毛病,要不是我操勞過度,就可能是之前恐嚇尹德妃的時候,身體接觸了一些高濃度的細菌,導致機體的平衡被打亂,受了感染。
  
  無論哪種,既然燒快退了,就表示病好得差不多了。休息一會兒,等身體緩和過來,就會好的,是藥三分毒,還是靠機體自己的免疫力比較好。
  
  但是欣欣卻露出為難的神色,一邊說道:「可是,皇上吩咐過,一定要讓奴婢喂娘娘您喝藥的,御醫開了好幾副藥,奴婢……」
  
  我擺了擺手,沒讓欣欣說下去。人又重新閉上眼,懶洋洋的縮回被窩裡。秋冬交接地夜晚,格外地寒冷,我把雙手又放回被窩,才感到手掌有了一絲暖意。
  
  欣欣不再說話,輕輕地替我掖好被角,然後躡手躡腳地朝門外退去。門被打開,吱呀黯然的聲音伴隨著一股寒氣衝入寢宮,只聽欣欣脫口而出喊了一聲:「皇上……」話還沒說完,似是被人喝止一般,硬生生又把憋足的話給吞了回去。
  
  「奴婢去看看藥。」欣欣壓低了聲音對來人說道。
  
  我一聽到欣欣口裡喊出地兩個字,就覺得心口一顫,硬是想不到該用怎樣的表情去面對錢佐,索性便不準備把眼睛睜開,繼續裝睡。同樣是在這張床前,同樣是裝睡,同樣是一個人進來,但感覺卻是那樣地不同。
  
  我暗自苦笑,錢佐恐怕也是吧,上一次進來是怒氣沖沖地。這一次呢?
  
  好半晌,門才重新被關上,這一次我頓時感覺更加地孤單與尷尬。
  
  我忍不住再次想到第一次與錢佐相見,是先聞其聲,才見其人的。在戴悠夢這張華麗地床上,我聽他訴說著對戴家的怨恨。現在,不知道錢佐進來又想說什麼。
  
  時日不多,卻有些事過境遷的感慨。
  
  我豎著耳朵聽他的腳步聲,緩慢卻又有些輕浮,一股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我心裡暗想,看樣子錢佐是喝了酒的。
  
  我沒有睜眼,錢佐直到走到我附近也沒有說什麼刻薄的話。我稍稍安心,但還是不願睜開眼。
  
  忽然床沿一沉,隨即恢復過來,應該是錢佐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旁。我閉著眼,但心裡卻是亂做一團,不知道錢佐到底在想什麼。
  
  我只覺得額上一熱,額上散亂著的發縷被人輕輕用手往兩邊拂開,小心翼翼的,不厭其煩的,掉落在一旁的帕子也被那人捏起,輕輕地擦拭著我的臉龐,非常地輕柔,似是怕傷著我,也怕把我給驚醒。
  
  帶著酒氣的熱風吹拂在我的臉上,光是聞上這酒氣,我都要被薰醉了。
  
  我沒敢吱聲,進來的錢佐,是那個傻乎乎的錢佐?還是他的本尊?倘若是正常的錢佐,又怎麼會這麼溫柔?可若是傻乎乎的錢佐,卻又不太像。我沒敢睜開眼,敬等其變。
  
  終於,從他的嘴巴裡喚出了三個字,「戴悠夢……」這一聲叫喚意境深遠,好像在他心底深處徘徊了許多年似的。我沒敢亂動,看來此刻在我面前坐著的,是正常的錢佐。
  
  見著他,我便會想到昨日的事,說不出的窩心。我繼續裝死,但錢佐那聲叫喚好像只是自言自語,並沒有發現我的假寐。
  
  「戴悠夢……」錢佐一聲乾笑,嘴裡的酒氣更瀰漫出來,看情形,他應該是從宴席裡走出來的。想必是剛剛回宮,大宴了群臣,把他的皇位算是鞏固了一下吧。也正是因為他喝了不少,以他的機敏才沒發現我已經醒來。
  
  見我沒有任何的反應,錢佐身子一鬆弛,床的重心向後一挫,他整個人應該是靠在了床尾。儘管閉著眼,但我仍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臉上。他幽幽道:「明明想見到你,但一見到你就又止不住地生氣,止不住地恨你。」
  
  「戴悠夢,從小我便認得你,從小就知道要把你娶過來做我的皇后!你必須是我的皇后,因為你是戴家的小姐,你也是我錢佐喜歡的人。」錢佐在那胡亂地說著話,我在床上聽得心臟砰砰直跳。萬萬沒料到,錢佐自幼就愛上了戴悠夢。或許他們自幼便青梅竹馬,錢佐對她暗生了情愫;更或許錢佐在爾虞我詐中,有意識地接近戴悠夢,有意識地讓自己愛上她。
  
  「可是這些你都不懂,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朕,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錢佐靠在一旁咧嘴說著,不知是他今日喝的太多,還是平日裡壓抑地厲害,他難得找到一個傾訴的機會。我從來沒有聽過錢佐說這麼多話,或許這兩日的事發生太多,借酒澆愁,千杯不醉的皇帝卻醉得不清。
  
  「我不在乎,不在乎!只要有你就夠了。」他的手搭在了我的身上,整個身子忽然就往我身上一倒,我被他一壓,差點沒喊出聲來,「你想怎樣,朕都滿足你,可是你卻一再傷害我,好吧,傷害吧,就像飛蛾撲火一樣!明知道靠近你會喪命,我還是忍不住靠近……」錢佐像個老嫗一樣喋喋不休地訴說著,飛蛾撲火,尹德妃的話看來對他確實是有所觸動。
  
  我鼻子一酸,皇家的愛太沉重太複雜,尹德妃愛著錢佐甘心為他而死,可錢佐卻愛著戴悠夢,戴悠夢呢?只怕一顆心都放在了慕容楚歌的身上。
  
  兜兜轉轉,任是誰都只能吃自己的那枚苦果。
  
  只是逝者已矣,這一段癡戀中,只剩下錢佐。一個執拗的卻又深陷泥淖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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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3 09:54:17 |只看該作者
解夢篇 第二章 誘魂
  
  不知是因為屋子裡多了個人,還是酒氣瀰漫讓身體熱乎起來,我總覺得這屋漸漸暖和了些。只是錢佐,他今日的話似乎太多了。酒後吐真言,想必就是如此吧。
  
  其實錢佐潛意識裡還是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對戴悠夢是愛,可是偏偏執拗著性子不願承認,更何況他堂堂一個國君,哪裡受得了自己最親密的人是那樣的歹毒?於是,嗜血的錢佐在清除掉戴家之後,不再偽裝之下,逼迫自己認為他對戴悠夢是恨,不是愛!
  
  於是,他一旦表達了對我的恨,便再拉不下臉來給我好臉色看。
  
  殊不知,恨越深,愛越深。
  
  「恨!恐怕你死了,朕才會不恨你!」錢佐的眼光還沒有從我身上挪開,他有些自嘲地笑笑,帶著酒氣恥笑著自己,「不對不對,應該說,你死了,朕還是會恨你!恨你一輩子,直到我也死了。嗯,我也死了……」或許是身子靠著軟軟的床,錢佐泛起了迷糊,說的話也有些含混不清。
  
  但我卻聽得真切清楚。這是他說的真心話。倘若在人前,錢佐怎會暴露他這樣的一面,足見他下意識地還是無法把戴悠夢從心頭揮去,還是想對戴悠夢訴說著他的癡戀吧……
  
  漸漸的,錢佐沒有再喃喃說話,旁邊卻起了低低的鼾聲,原來錢佐喝醉酒也會粗俗地打鼾。我苦笑。這些話,只存在於錢佐的心底,天亮醒後,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假裝」恨我,刻意地疏遠我。
  
  我這時候才悠悠地把眼睛睜開。看著伏在自己身上已經酣然入夢的錢佐,頗有幾分無奈和惆悵。
  
  滿身酒氣的錢佐赤臉紅得跟爐灶裡的火一樣,但是酣睡地樣子卻讓人提不起一點勁來氣惱。他睡著的樣子很好看。長長的睫毛偶爾跳動一下,表情天真地如同一個從未走出過家門的孩子。
  
  我支撐起自己。想要把他撥正,但碰到他滾燙地肌膚卻又收回手來。
  
  看著他那張俊秀的面孔,我不禁幽幽歎了一口氣,明明自己想要從他們的故事中抽身離去的時候,錢佐又跑到我這裡來與我說這許多渾話.讓我的心又起了波瀾。
  
  「皇后娘娘歎什麼氣呢?」突如其來地一個女聲從門外傳了過來,差點沒把我嚇了一跳。我回過神來,暗暗苦笑,難怪欣欣去看個藥這半天都沒有回來,原來是久無人煙的坤寧宮中來了個不速之客。
  
  「越國的皇宮還真是客棧一般,任是誰,想進則進呢。」我挪了挪身子,撐著自己靠在床頭,眼睛卻閉上了。不用回頭看,我也知來人是誰。
  
  高心樓那酥麻醉人的聲音,我哪裡會輕易忘記?想想也是。之前在質子府,他聽說朝廷來人。便迅速逃逸而去。終究是不甘心的,這不又想法子入了宮來。
  
  慕容楚風格格一笑。也不知會一聲,就勢往圓桌邊一走,拔下頭上的簪子,挑弄了一下桌上的燈燭,一邊說道:「我讓循王爺帶我進來的。」
  
  「哦。」我冷笑,錢和慕容楚風沆瀣一氣?倒也不是什麼奇事。
  
  「慕容公子此來又是想把錢佐帶走嗎?這裡可是皇宮,你進來容易,想帶個人出去,卻不見得簡單。」我冷冷地提醒到。時至今日,雖然對錢佐沒什麼指望,可還是希望他能平安無事吧。
  
  慕容楚風笑道:「說得什麼話,我不過是來看看皇上的病怎樣了。」
  
  「病?什麼病?」我驀地睜開眼,不明所以地看著慕容楚風。他此時正悠哉細緻地看著自己手指尖地指甲,在燈光下,瑩瑩的亮。
  
  「堂堂的越國皇帝,原來有時候是個白癡,這病還不算嚴重麼?」他看似不經意地說,平淡地語氣卻更透露出這秘密背後的可怖。之前他是見過錢佐單純時候地樣子,現在錢佐已然醒來,恢復正常,以慕容楚風地聰明,哪裡會不明白?
  
  我臉色一白,下意識地看了外面一眼,這細節被慕容楚風捕捉到,他不禁莞爾道:「放心吧,外面沒人,就連錢,我也沒說。要知道,你我是盟友。」
  
  我沒說話,盟友!我的盟友還真是多了。但懸著地心卻也稍稍放下。
  
  「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言。」我淡淡地說著話,有意無意地看了看他。不禁有些驚訝,自己表露出的平淡和冷靜是這樣的滴水不漏。慕容楚風來這裡,絕不是越國皇宮免費觀光游的,況且雖然天黑,但越國皇宮幾番事故,早已經戒備森嚴,慕容楚風想必也不會在這裡和我打啞謎吧。
  
  慕容楚風頓了頓,卻還是想努力佔據上風,「有一件事,我鬧不明白,你究竟是誰派來的。倘若能合作,咱們何不開誠佈公的好?」
  
  「我就是我。」我森然地望向慕容楚風,話裡有話。他因著慕容楚歌的原因,識穿了我不是真正的戴悠夢,但卻怎麼都想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假冒一個失勢的皇后。
  
  「那麼,你不是為了血伏參,又為了什麼?」慕容楚風看了我一眼,哂笑道,「不會是你愛上了這個皇帝,所以假扮戴悠夢,從而獲得他的愛吧?那真是有趣得緊!」我啞然失笑,慕容楚風倒還真是想像力豐富。我沒有辯解,這才是我最苦惱的癥結才是。我不禁幽幽歎了一口氣,假扮戴悠夢,獲得錢佐的愛?只是我在感受愛的時候,卻又被他的恨所傷,直到現在,即便把這段恩怨放下,若是想起,還是隱隱作痛。
  
  見我不說話,甚至臉上還現出淒色,慕容楚風便當我默認一般,肆無忌憚地擊掌笑道:「有趣,有趣,我只道慕容楚歌是個癡兒傻子,為了所謂的愛,不要了性命,原來這世界上有比他還要傻的蠢才!戴悠夢這個傻女人為了救慕容楚歌,嫁入皇宮,謀害這個蠢皇帝,這個蠢皇帝卻還是一廂情願地任剮任怨,現在,還有一個女人為了得到愛甘願當那個傻女人的替身……原來癡傻之人都匯聚一處,怎就被我碰上這樣好笑的事?」他說著,好像真的聽了一個絕妙的笑話口技一般,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我皺眉不語。慕容楚風這一席笑語中,包含了多少故事?慕容楚歌為了愛不要性命?戴悠夢為了救他才嫁入皇宮?還要謀害錢佐的性命?這幾句簡單的話,究竟指的是什麼?我望向慕容楚風,眼中流露出的詢問讓慕容楚風心滿意足地一笑,「怎麼,你都不知道?」
  
  我默然不語。雖然心裡想知道,但明明已經告誡過自己,充耳不聞才對,又幹嘛去撩動那一池春水?
  
  然而,慕容楚風顯是想讓我知道的,未等我催逼,他便迫不及待地問道:「你難道不好奇,像錢佐這樣聰明的人兒,怎麼就會有這種類似癡傻的狂躁症?」一雙鳳眼盯著我,直等我自己說出答案。
  
  我驚疑不定地看著他,「是戴悠夢?!」儘管明明知道慕容楚風等著我把這個名字說出來以獲得滿足感,但我還是忍不住呼出聲來。這個答案雖然是我憑空臆猜,但卻又覺得這是再合理不過的解釋,倘若說錢佐被人毒害,除了戴悠夢,還能有誰。
  
  慕容楚風笑道:「就是戴悠夢!這個傻皇帝的病,我只一眼便看出端倪。」說到這,他臉上的笑收斂起來,淡淡道,「因為他和我都是一樣,受了誘魂香的毒害。」
  
  「誘魂香?」我好容易平靜的心又起了波瀾,慕容楚風說的誘魂香想必就是他和慕容楚歌用來薰趕驅使身上的蠱蟲所點的一種樹脂。難道說錢佐的人格分裂便與這誘魂香有關?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三人的點點滴滴好像一下子被串了起來。
  
  腦子嗡的一聲,揣測中的回憶因著慕容楚風的提點,全部豐滿起來——
  
  自從慕容楚歌在自己的親哥哥身上下了一種蠱毒,便每日需要用誘魂香來抑制身體內蠱蟲的活動。但這誘魂香卻也有著擾人心智,讓人免疫力下降的副作用。更有甚者,長期使用,會導致機體紊亂,分泌失調,除了可能導致精神上受損以外,還極有可能造成細胞毒素。
  
  很多毒物是這樣,並沒有確定的靶向,毒性的反應因人而異。就像重金屬中毒一樣,有些人可能得了膀胱癌,有些人則可能是肺癌,其他的腫瘤。慕容楚歌與慕容楚風孿生兄弟,體質相盡,每日被誘魂香煙熏火燎,也中了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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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夢篇 第三章 前塵
  
  要解這種毒,卻需要那棵千年血伏參。這棵被賦予了特殊涵義的人參。
  
  於是,慕容楚歌不辭萬里來到了越國。以他的權貴身份,想要結交達官貴人自然不是難事。他毫不猶豫地挑中了錢。這個在越國最得勢的王爺。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慕容楚歌認識了戴悠夢。
  
  (我慌亂的從這個故事中抽離出來,探問慕容楚風,「慕容楚歌一開始接近戴悠夢,就是為了那棵人參嗎?」
  
  「是。想要得到血伏參,必須集合錢家與戴家之力。」
  
  我懵懵懂懂地點點頭,果然如此,我當初的猜測便是這樣。儘管不明白為何一棵人參需要合兩家之力,但卻更理解他們三個人故事的來龍去脈。)
  
  慕容楚歌認識了戴悠夢。或許他與戴悠夢的西湖傾心,也是慕容楚歌早已經精心佈置好的。所謂的情妾意,所謂的惺惺相惜,不過是一手導演的好戲。
  
  恐怕,那時候的戴悠夢也知道自己要嫁入皇家的,但在慕容楚歌面前,大家閨秀的她,熟讀詩書的她終究無可自拔地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從那時起,戴悠夢的心裡便只有一個慕容楚歌,慕容楚歌卻也在自己精心的佈局中墮入了戴悠夢的柔情蜜意。我暗笑,又是一個錢佐,明明帶著目的去接近她,可到最後卻成了戴悠夢的裙下之臣。
  
  愛情這種遊戲,可是最不好玩的東西。
  
  只是,想要得到那棵血伏參並非一件容易事,戴悠夢想要和慕容楚歌在一起,更是難上加難。當慕容楚歌這個冷酷無情的殺手意識到自己動了真情之後。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離開。他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讓戴悠夢去為自己以身犯險。
  
  但是,戴悠夢卻終究知道了慕容楚歌的病。知道了他地病需要用血伏參來救治,更知道了慕容楚歌為了不傷害自己而黯然離去的事實(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慕容楚風。這些消息都是他透露給戴悠夢的吧,包括後面地誘魂香,想必也是他提供給戴悠夢的!)
  
  對,誘魂香。
  
  還能有什麼比愛地力量更偉大?戴悠夢要救慕容楚歌,她需要那棵人參。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據理力爭過。但是以她的這顆私心又如何能讓越國把鎮國之寶交出來讓她去救一個敵國的顯貴?
  
  但是戴悠夢沒有洩氣,她甚至嫁給了錢佐。
  
  想來,這一段姻緣或許是當時的佳話,戴家的小姐嫁給當今地皇上,這是再理所應當的事不過了。可是,戴悠夢卻包藏了「禍心」。她或許在想,既然是利用,那就互相利用罷。錢佐需要這段聯姻來鞏固實力,而戴悠夢要的卻是錢佐的命!
  
  為愛奮不顧身的戴悠夢每天晚上在自己的床頭點燃了一枚誘魂香。濃郁芬芳的香氣瀰漫在那曖昧的宮室裡,如癡如醉,床上的兩個人兒在激烈地浪海裡翻騰。誘魂香就像興奮劑一般。刺激這一對男女,每一個春宵都是水火中的纏綿。
  
  是。戴悠夢用了一個最笨卻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只要讓錢佐與慕容楚歌一樣。在受了誘魂香地毒害之後,告訴他治療的法子。那是務必要驚動血伏參地。倘若錢佐有救,慕容楚歌便有得救了。戴悠夢樸素地堅持著這個做法,因為錢佐不會放任著自己地性命不顧的,為了越國也不會地。
  
  然而,誘魂香有著強烈的神經毒性,戴悠夢在對錢佐下毒的同時,自己也深受其害,她與錢佐都同時中了毒吧。我幽幽歎了一口氣,戴悠夢為了慕容楚歌居然這樣不顧性命。錢佐幾乎夜夜宿在戴悠夢的中宮,戴悠夢一個弱女子,產生的強烈反應比之錢佐更為明顯,她的暴戾,她的殘忍與多疑便是精神受損後造成的。
  
  而錢佐呢?我忽然明白了他說的意思,其實戴悠夢的一舉一動哪裡瞞得過他的眼睛?他是夜夜和她睡在一起的人。誘魂香的香味特殊,錢佐怎麼會聞不到呢?他即便不知道這種異香,事後也會找人查明的。
  
  我無法想像當他知道戴悠夢給他使用這種毒物的時候,他是怎樣的感覺。但若是別人只怕再不會對戴悠夢用情。然而錢佐卻沒有。他或許自那之後還是宿在戴悠夢的坤寧宮,他不明白戴悠夢想要做什麼,他只知道,飛蛾撲火,明知道會受傷,就讓他受傷好了。
  
  但是戴悠夢的性子卻越來越暴戾,她甚至把季淑妃的孩子給除掉了,錢佐不能容忍她如此無法無天,就如無法容忍戴家在越國的無法無天一樣。
  
  錢佐行動了,懷著對戴悠夢的愛與恨把戴家抄了。滿門皆斬,唯獨剩下一個戴悠夢。
  
  然而,戴悠夢也自殺了。時至今日,我不知道她的自殺,是因為戴家的失勢感覺心灰意冷,還是因為錢佐的悲傷與痛而內疚,抑或是自己的一種解脫。
  
  總之,她死了,然後換來了我的生。
  
  我苦笑,搞不好我能穿越到這個身體上,多多少少也和誘魂香有關吧。要不是這種毒物,戴悠夢的神經也不會這般脆弱,我也不容易輕易和她來了個互換。
  
  抬起頭看了一眼遠處的銅鏡,在並不亮堂的屋子裡,隱隱泛著青光,好像見證了一切一樣,都瞭然於胸。
  
  我再次想到戴悠夢的死,當初她上吊的時候,這面銅鏡也是這般冷然地看著那個女人吧。
  
  雖然她的死並沒有改變什麼,相反,錢佐的病症卻更嚴重了,沒有誘魂香,錢佐不再受毒害,但日積月累的毒性早已經潛入了他的大腦,加上他自己思緒混亂,便有了今日的雙重人格。
  
  我輕輕歎息,看著床上茫然不知的錢佐,忘了同情。怪不得武功了得的錢佐抵抗力是如此之弱,我還當他的體質比起尋常人來說要差些,卻哪裡想到是這層原因。
  
  「還有什麼不妥麼?」我還是忍不住探問道。錢佐畢竟不像慕容楚歌弟兄二人從小到大被誘魂香毒害,應該沒有他們那麼嚴重。
  
  當從慕容楚風的眼中得到肯定地回答時,我稍稍鬆了一口氣。若有若無地關切著他倆,「你們的毒到底是怎樣?」
  
  慕容楚風苦笑著把自己的嘴唇送了上來,我全身神經警覺地收縮,人下意識地往回縮了縮,不明白他要做些什麼,卻只見他把舌頭伸了出來,舌苔上都是滿滿的白色泡疹。一顆一顆的,如珍珠般,但長在他的舌上卻是觸目驚心。
  
  慕容楚風笑道:「你當我為何塗這許多脂粉?不過是因為我的臉上也都是疹子。誘魂香剛開始是讓你神經錯亂,然後是全身痙攣,到最後卻好像沒有任何的疼痛,只是有些地方能化出水來。」
  
  我暗暗吃驚,沒想到慕容楚風會嚴重到此,這樣的情況,倒像是全身的免疫系統都癱瘓了。「慕容楚歌也是這樣?」
  
  慕容楚風聽我提到慕容楚歌,冷哼一聲,卻以一種解恨的語氣笑道:「他,當然也不比我好多少!」他說著,又變作了女聲,忘乎所以地在坤寧宮裡大笑。
  
  我心底發毛,看著這個有些變態的慕容楚風,真不知該用怎樣的心情去面對他。這塵世間的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苦,慕容楚風這變態的性子,只怕也和誘魂香有關。
  
  我歎了一口氣,看著慕容楚風那張妖媚的臉,又低頭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錢佐,心裡一陣激盪。
  
  一個恐怖的念頭襲擊了我,只覺得一股寒意沿著我的腦袋往下傳去,肢體都要麻痺了。
  
  慕容楚風與慕容楚歌不會也是同一個人吧?!
  
  就像錢佐一樣,神經錯亂之下,也輕易患上了人格分裂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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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3 09:55:03 |只看該作者
解夢篇 第四章 錢鏐(上)
  
  不知是慕容楚風臆想出自己把弟弟軟禁了,還是慕容楚歌平白臆想出了一個哥哥。
  
  他們都受了誘魂香的毒害,這種可能性倒也不是不存在。否則以慕容楚風一個局外人,哪裡知道這許多事情?慕容楚歌也每日薰香,又怎麼會沒有神經錯亂?倘若體質因人而異,作為雙胞胎弟弟,就該和哥哥的病症不相上下。
  
  然而,終究只是個揣測。但僅僅是猜測,卻足以讓我再次倒吸涼氣,看著眼前那一臉憔容、乎男乎女的慕容楚風,頓覺背心有森森陰風在吹。
  
  再看慕容楚風的時候,眼裡的警覺更添了許多。但我一動不動地望著他,慕容楚風卻譏笑起來:「怎麼?嚇著你了?我還當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看著他的面孔,在昏黃的燈火掩映下,襯得是那樣的妖艷鬼魅,便只覺得背後的冷汗一陣狂冒,心裡想著自己怎麼之前沒學醫學,讀個精神科的博士,還可以尋這幾個病人練習一下醫術。我暗暗苦笑,都這個分上了,我還能七想八想。不過,話說回來,我這個猜想倒也有遺漏,真正的慕容楚歌應該有銀月才對的。這個並沒有。
  
  我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罷了,無論是慕容楚歌還是慕容楚風,對於我來說,都一樣對待。這個時候。唯一不能失的,就是方正的戴悠夢在哪裡?死了?葬哪裡了?」慕容楚歌恢復了他地坐姿。一邊在燭火邊玩弄著指甲,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著話。
  
  可是我卻一下子聽出了他的重點。這句話才是他此來的目地吧。我微微一笑。人若是冷靜下來,很多事情都能看得更清楚。
  
  慕容楚風之前和我說這許多話,不過是要和我套好關係,他想知道真正的戴悠夢在哪才是重點。以慕容楚風地財力和勢力,想要知道什麼。只怕也不難,可是他一定費盡了心思都沒有找到戴悠夢的下落,也找不到我這個「替身」的底細,一想到此,我隱隱生出一種快感。他當然是找不出我的底細。
  
  「你又不喜歡她,知道這些做什麼。」我也似不經意地把皮球給推了回去。慕容楚風想不到別的法子,找地一頭霧水,所以想從我這套出什麼話吧?
  
  慕容楚風一愣,旋即明白我的意圖似的。走到床前,誘之以利道:「說好了咱們是盟友,又何必有所隱瞞呢。你也想早日拿到血伏參救你的澤新辰,是不是?人家為你拚死拚活。你救他一命。倒也不算過分吧?」
  
  或許是他認為我已經把愛給了錢佐,那麼澤新辰這個砝碼不禁弱了幾分。轉而攻擊起我的良心。
  
  我冷冷笑道:「既然是盟友,還勞煩你把如何拿到血伏參的法子細細說來,否則你我如何合作?」澤新辰的命我自然會救。
  
  原本我是希望憑個人之力直接從錢佐手中拿到那枚人參,但今尹德妃一事,錢佐在面子上自然與我過不去,聽慕容楚風剛才的說法,想要得到血伏參,只怕也沒那麼容易,那麼,就只剩下和慕容楚風與虎謀皮這一條路了。
  
  慕容楚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伏在我身上的錢佐,權衡之下,訕訕一笑,道:「戴皇后還真是喜歡討價還價呢。」任是他地話多麼柔媚,終究還是得妥協,「好,既然要合作,我便信你一次。」我暗笑,只怕你是只有與我合作一條路走吧。
  
  慕容楚風說道:「這血伏參的來歷,不知你可聽說過?」
  
  「倒是聽過一些。據說是越國的太祖皇帝錢從東海仙島上尋來地寶物,越國人深信此寶物能夠保證越國國運昌隆。」我把那日聽錢所說的來歷又對慕容楚風說了一遍,「我所知地,便只有這許多慕容楚風哂笑道:「看來你不是越國人啊?」我微笑不語,猜吧,你要能猜出我是哪國人,讓我把頭拿下來給你當凳子坐,我也願意啊。
  
  慕容楚風探不出任何口風,只好回歸正題,「你這話說得是不錯,不過你可知道這支血伏參地奧妙?東海有仙島,原本只是一個傳聞,但若看了那支血伏參,任是誰都會相信的。」
  
  聽著慕容楚風地話,我竟起了好奇之心。對於怪力亂神,我向來是不信的。好歹我也是馬列主義的信奉者,及至穿越後,便又對此持著模稜兩可的態度,不敢妄言。現在聽得所有人都對這株血伏參充滿了嚮往,更堅信這血伏參能治癒這許多怪病,著實讓我也糊塗了。
  
  天底下還真有這種神物麼?慕容楚風提到血伏參,就像看到了生命的曙光,自顧自地描述起來,「那棵血伏參通體透亮,泛著紅光祥瑞,真是見所未見。」他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像平日裡或老氣橫秋,或裝出一副女人的嫩音,聽著讓人總是不舒服。現在說到血伏參倒正常了。
  
  我看他一臉紅光,頗有幾分不屑道,「天底下的奇花異草多了去,不過是一枝無色的人參,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慕容楚風笑道:「話雖如此,你若是聽了這其中的故事,只怕便不會這樣認為了。」
  
  我不再爭辯,任他說下去,「當初錢的王妃害了大病,錢訪遍名醫,花了無數金銀,就是治不好。只是這錢一顆心都吊在這王妃身上,說什麼也不肯讓王妃撒手離去。求醫不得,便不由往那仙家道術上靠去。錢於是便開始轉求道家方士,方士告訴錢東海之上有座仙島,仙島上有著虛無縹緲峰,若是能登上那山峰,便能見著仙子,若是機緣巧合,仙子說不准也會賜些仙丹妙藥。」
  
  「所以錢就自己去求仙丹了?」我心裡一驚,雖說這越國的太祖皇帝錢愛王妃值得稱道,但這樣迂腐,病急亂投醫,還真不像是一個打江山的開國皇帝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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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夢篇 第五章 錢鏐(下)
  
  慕容楚風繼續說道,「江湖術士大多是騙子,當初秦始皇讓徐福率領三千童男童女去東海尋仙山便沒有結果,恐怕也是被徐福騙去海外逍遙快活去了。錢請的方士想必也是打算從越國撈一筆自個兒獨自享樂。」我心底暗笑,慕容楚風不愧是生意人,倒還精明。
  
  「誰知道錢當了真,更等不得方士出外訪仙山,便攜了奄奄一息的越王妃,坐上海船,領了一眾寶船出海尋山去了。那方士想來也不過是為了騙錢,到後來卻做了錢的開路先鋒,還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慕容楚風一說故事上了癮,見我聽得入神,更是得意,越說越有勁了。
  
  「據說當初越王妃在海上漂泊了數日,已然陷入了昏厥,只是東海茫茫,不見水端。錢等人糧草危急,那方士卻只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或許錢到此時也意識到那方士不過是一江湖騙子,一怒之下,便將方士殺死。說也奇怪,就在他們準備回航的時候,他們真格看見了一個小島。」慕容楚風說得如同親見,這段幾十年前的舊事也能被他挖掘出來,看來他還是頗費了幾番功夫。
  
  「小島上有仙女麼?」我居然問了一個這樣白癡的問題,問完我自己都笑了。
  
  「見沒見著仙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越王妃從那回來。病竟好了。」
  
  「是血伏參的效用?」
  
  慕容楚風點點頭,「不錯,據說錢陪越王妃在島上住了一個月。把一棵血伏參分成數份,連著服用了一月。病從此便好了。你說這血伏參不是神物麼?」
  
  「血伏參有幾棵?」我沒有回答慕容楚風這個問題,而是另外問道。既然越王妃服用過血伏參,那血伏參想必不止一棵,怎麼現在有這許多人來你爭我搶。
  
  「仙島上有幾棵,我不清楚。只是錢為防止越王妃舊病復發,又帶了幾棵回來。」慕容楚風似料到我會問為何只剩下一棵,乾脆一股腦兒說完道,「錢回來之後,他的老母親生了一種怪病,也是延請名醫不得結果,錢便斗膽給他母親吃了一棵血伏參,竟然也治好了,直到六年後才無疾而終。」說完。慕容楚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怔,忍不住問道,「她們都害得什麼病?」
  
  慕容楚風搖搖頭。笑道,「倒不是血證。只是越王妃成日腹痛不止。噁心嘔吐,據說到後來吃不下任何東西。幾乎成了個骷髏美人。至於越太后,則更是可怖,渾身刺痛,發熱腹水,御醫們看了都個個束手無策,說是非神仙下凡不能救。這絕做不了假!」或是怕我不信,慕容楚風說完之後重重加了一句話。
  
  看他認真的樣子,卻也容不得我不信,慕容楚風地情報該錯不了吧。
  
  「更奇特的是,後來越國天降奇災,越國的一個鄉郡鬧了瘟疫,死者成眾,當時錢下令封縣,卻非但沒能阻擋瘟疫,還讓瘟疫更加橫行,一時間餓殍遍野,越國何曾有過這樣地情形。」
  
  「莫非也是血伏參把這場瘟疫給除了?」我的眼睛瞪得大大地。
  
  慕容楚風點頭,幽幽道:「錢也許是孤注一擲,除留了一棵血伏參外,便命人將剩下的血伏參都熬成了湯,給染了瘟疫卻又病情不重的病人喝,一人一碗,居然也都治好了。你說這血伏參不是神物是什麼?」
  
  「天底下居然有這種事?!」我不由奇道,眼睛裡放出光彩。若真有這種靈丹妙藥被我找到,我拿個諾貝爾獎也是理所當然了吧?
  
  心裡不知為何有些蠢蠢欲動,看來讀了二十多年的書,終於還是把我的腦袋給坑殺了。潛意識裡還是想搞搞科學……
  
  「天底下地事,無奇不有,只是這血伏參,天底下也只剩這一棵罷了。」慕容楚風說著有些洩氣,「不過,你也知為何這最後一支血伏參會被越國奉為國寶了吧?」
  
  我默然不語,血伏參既救了百姓的性命,也救了越國,而對於錢來說,又救了自己所愛的女人和自己的老母親,這最後一株血伏參,想來是意義深重的。錢不把這最後一根血伏參當至寶藏好掖好,還真是出鬼了。
  
  「為什麼不去那仙島再找找?之後再沒人去那仙島麼?」既然錢能尋回許多棵,他們自然也能。只是話一出口,我便意識到自己的天真。
  
  談何容易?錢當初撞見所謂的仙島」不過是機緣巧合,要慕容楚風在幾十年後再去尋找,實在不現實,大海茫茫,為著一個特定的目標出航,實在比隨意地漂搖要困難許多,而那些隨錢出海過的老人只怕早已入土,即便活著,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吧。
  
  果然,慕容楚風聽了我這話,露出一絲苦澀地微笑,「你當錢沒有再去過麼?他的海船直到他死,都還在海上漂著,可是能遇著仙山也不過是一段奇緣,再尋仙山便是癡心妄想。連去過的越船再去尋找都毫無結果,你認為後人能有如此好運麼?」
  
  他說著,低頭不語,嘴角含著一絲無可奈何地苦笑。
  
  或許慕容楚風也嘗試過,以他,不,或許應該說,以慕容楚歌的財力,幾艘海船算不得什麼,可是大海茫茫,上天並沒有給他同樣幸運地經歷。
  
  緣分,這種東西,是可遇不可求地罷。
  
  我心裡想著,不知有關這血伏參的傳說究竟是真地還是假的。我淡淡一笑,「所以,如今就只剩下一個法子,就是找到最後一支血伏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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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3 09:55:24 |只看該作者
解夢篇 第六章 下毒(上)
  
  「是。」慕容楚風點頭,「這最後一支血伏參,天底下能拿的只有錢佐與戴皇后你!」他說得斬釘截鐵,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我?和錢佐?」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錢佐,這倒是個新奇的說法,「願聞其詳。」
  
  慕容楚風冷哼了一聲,帶著幾分不屑的語氣說道,「那個錢自命是個風雅的傢伙,更是一門心思炫耀自己與他王妃的情愛,哼,情愛,他當自己是唐玄宗麼?別人深以為恥,他倒以癡情為榮了。他非要說那棵血伏參不僅是越國的至寶,也是他與王妃情愛的見證。於是將那寶物放在了一處地方,非要合自己與王妃之力才能去到那裡拿到血伏參。先前慕容楚歌還不信,但他找遍了整個皇宮,也一無所獲,卻也不得不信。」
  
  「合他二人之力?」我奇道,「可是他們現在都已經不在了!」
  
  「是。」慕容楚風不慌不忙地解釋著,「他們不在,但你們在啊。我聽說,錢的王妃死了以後,錢就把這個去法鄭重地告訴了他兒子錢元以及他的皇后,也就是錢佐的老爹和嫡母。這個老糊塗甚至還讓他兒子子子孫孫傳遞下去,非要皇帝皇后二人合力得到。哼,別人傳的都是稀世珍寶,他倒好,自己弄出奇怪的名堂還讓子孫當寶……」慕容楚風帶著一臉的不屑數落起來
  
  我暗笑不語。沒想到越國的太祖皇帝還有戀物癖。金日和銀月也是他畢生追逐地東西。他臨到死也沒有湊齊這兩樣寶物,倒是自己硬生生造出寶物以及藏寶物的地方。還世代相傳……
  
  「有些意思。」我啞然失笑,看慕容楚風難得的一臉認真。只好回歸正題,「所以。錢佐地父親去世之後,應該也把這個秘密告訴了錢佐和戴皇后,對吧?」
  
  見慕容楚風沒有說話,我不禁幽幽歎了一口氣,「可惜。戴皇后死了。」
  
  「但是她怎麼死的,屍身在何處,你很清楚。」慕容楚風喋喋不休說完那一大串故事之後,卻又恢復了他慣常地皮笑肉不笑。半男半女的聲音,聽著怪彆扭。
  
  「那倒不見得。」我挪動了一下身子,被錢佐一個大塊頭壓了半日,兩條腿都麻痺了。
  
  慕容楚風臉色不禁一變,笑容有些掛不住了,那表情好像是我耍了他一般。他強忍著怒,壓低聲音說道:「戴皇后未免有些不誠,我把這血伏參的來龍去脈都說與你聽。戴皇后還要隱瞞,這就是合作麼?」
  
  他聲音裡透著一股焦躁和慍怒。
  
  我莞爾一笑。「慕容公子別動怒。我說得句句是實話。真正的戴皇后在哪裡。又去了哪裡,確實不是我份內知道的。」戴皇后早就一縷香魂離開了這世界。是去了陰間,還是像我一樣也穿越了,我當然不知道。
  
  看慕容楚風笑裡藏著刀,我都想說,要不我立個毒誓?
  
  慕容楚風冷冷一笑,說道:「天底下敢糊弄我地,沒幾個人。」話說出來還是一樣的嫵媚和溫柔,只是話裡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即便是替身,但冰經門的勢力,卻實在不容小覷。
  
  他在要挾我。我明白。他想從我這裡得到戴悠夢的消息,剛才那麼多廢話,一來是用血伏參的消息與我做交換,二來卻示以友好,面子上不難看。事實上,他可能有另一手的準備,就是以昏睡中錢佐的性命直接逼我說出答案。
  
  不過無論是哪一種,以慕容楚風的無情和狠辣,要是我沒了利用價值,只怕死得更快吧。
  
  我於是回以冷笑,「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差別?以慕容公子地實力,即便我僥倖得了血伏參,你要搶去還不是小菜一碟?」我端坐著不痛不癢地迎上慕容楚風的目光,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他現在當然不會動我。
  
  在他心裡,我恐怕是找到真正戴悠夢的唯一知情人,或者說,是他目前能找到地知情人。這是我藉以保命的籌碼,懸念在那,命才能保得住,慕容楚風才不會輕易有所動作——
  
  除非他不想活了。
  
  然而,慕容楚風卻也有著另外地心思。
  
  我能夠神不知鬼不覺讓真正地戴悠夢消失不見,那麼我背後是否又有著一個可怕的勢力或組織,他看我地眼睛有些閃爍,笑容有些牽強,他在揣測我背後有多強大吧。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是在問,「你真的只是因為愛錢佐,所以要假扮戴悠夢嗎?」漂亮的眼睛裡透著一股猶疑不信。
  
  或許這個他為我編造的借口連他自己也不信吧。
  
  這樣也好,他越是有所顧忌,越是不敢動我和錢佐。
  
  我往酣睡中的錢佐那瞟了瞟,剛才被我挪動了一下,本來半側著的身子,現在仰面八叉地躺著,大開著嘴巴,沒了酣聲,但一看就是入了熟睡狀態。熟睡中的錢佐總讓人生出一種留戀的感覺。那一瞬間,我似乎有種錯覺,倘若他以後就這樣一直睡著該多好。
  
  只是微微的錯愕間,我已經轉向慕容楚風,對著他那張比錢佐要精緻絕美的臉,心裡卻是發毛。
  
  我稍稍定了心,深深吸了一口氣,主動說道:「慕容公子,不是小女子多心,更不是不誠,只是慕容公子恐怕也有所保留吧。」
  
  慕容楚風冷笑道:「哦?我又有什麼保留?」眼睛裡閃過一絲厲色,顯然對我有所不滿。似乎他剛才說了一大堆話都付了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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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3 09:55:36 |只看該作者
解夢篇 第七章 下毒(下)
  
  我嘻嘻一笑,算是緩和氣氛,一邊說道:「慕容公子當初勸我為你找血伏參,是告訴小女子那血伏參可以救辰王子的病。只是,剛才小女子要是沒聽錯,慕容公子說得是錢用一棵血伏參救了王妃的性命,救他母親的時候,也用得是一棵血伏參,如今,要救的是你和辰王子兩人,當今世上只剩下一棵血伏參,真的夠麼?」
  
  慕容楚風儘管面色不改,還是被我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訝異。他剛才興之所至,說得高興,恐怕忘了在這上面也小小修飾一番,如今卻露了底。
  
  我趁勢道:「只怕,慕容公子的小算盤是利用我替你拿了血伏參,然後獨吞了吧?」我也不知自己是作何打算,只是窺見了慕容楚風的小心思,禁不住就點破說出來,試試他的反應慕容楚風這個變態,我可不想救他。他人也精明,我當面說過不會給他血伏參,料想他也放在心裡,如今索性挑破。
  
  慕容楚風這時候卻不再驚詫了,而是拍手笑道:「果然聰明!不錯,如果那血伏參只是一般大小,我自然會先救自己。不過,錢留下的那棵血伏參,卻是最大個的。要救兩人,應該不成問題。」
  
  「是嗎?」我笑吟吟地向著他,「如果是這樣,那是最好不過了。慕容公子,這血伏參,我定然會想辦法尋到的。」
  
  慕容楚風淡定地看了我一眼,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迷人又釋然的笑容,「好,如此甚好..」我正不懂,他剛才明明是想以錢佐的性命要挾我。從我這裡得到戴悠夢的消息,怎麼一下子就又好像全不在乎,是真地只想得一半血伏參?還是懼於我背後可能存在的「神秘」背景?還是……
  
  還沒等我想明白。就見慕容楚風的笑燦爛若陽光,手指甲輕輕揮動了一下。那一瞬間地動作讓我心裡一沉,然而也只來得及一沉,連腦袋都轉不過來,只是知道,他那一揮手便是要對我下手了。只是手中捏著的是暗器?飛鏢?還是毒藥?我還沒來得及想。
  
  我所能做地,就是瞪大兩隻眼睛望著他,一動不能動,我看到他的臉上現出一股獰笑,獰笑裡的得意說不清道不完,可是這獰笑好像只猖狂了一會兒,就迅速凍結起來,然後被莫名而來的驚詫和羞憤取代,一張秀麗的臉龐幾近扭曲。
  
  我茫然地看著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身體沒有任何地變化,而他剛剛揮動的手卻僵硬在那。我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眼前赫然多了一隻手。不偏不倚擋在我面前,緊握成拳。似是捉住了什麼東西。
  
  旁邊一個橫倒的人伸出了他的手臂。我的一顆心簡直都要跳出嗓子眼:
  
  錢佐……是錢佐救了我麼?
  
  那一刻,我忘記自己是什麼感覺。只覺得百感交集,原來,每次在我最危險的時候,能夠不顧一切救我的,就是他!即便他睡著了,即便他醉了酒,只要我有危難,他總是能在第一時間伸出他的手!
  
  世界上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怦然心動呢?
  
  我望向錢佐,眼睛裡升騰著一股霧氣,夾雜著地,更是一股暖流。然而當我看向他的時候,卻是哭笑不得和驚愕不已——
  
  他依舊閉著眼睛。他甚至身子還是躺在床上,仰面八叉,只是把一隻手伸在我面前,這動作看起來竟有些怪異,不,是有些滑稽。
  
  有那麼一瞬間,我看到這樣一個架勢的錢佐,真想笑出聲來,似乎完全忘記了慕容楚風正在我面前「包藏禍心」,只是這一念頭瞬間又被其他想法給替代了。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被他耍了?錢佐這是在戲弄自己麼?自己和慕容楚風地談話是否全數被他聽了去?甚至於他根本就是裝醉?抑或……
  
  但是當他終於從睡夢中掙脫出來,睜開一雙清澈的眼眸,投向我一個燦爛但又飽含深情地微笑時,我終於還是忍不住被他這雙眼所羈絆住。
  
  是,這個人,即便自己喝醉了酒,即便自己酣睡之中,也會在靈台保持一絲警惕和清醒,時刻提防著我有什麼不測,總是能在最千鈞一髮地時候救下我的性命,即便我已經理清楚我與錢佐地關係不過是鏡花水月,我與他不過是對方眼中的一個心理上的慰藉,我已經要徹底撇開這層關係,可饒是如此,還是忍不住心裡頭的那點萌動。
  
  萌動,總是在不該來的時候又再次出現。
  
  我歎息了一口氣,看向錢佐,這是那個傻錢佐的一雙眼,乾淨純潔,如同我每次見到的一樣。我不禁會想,要是錢佐會一直保持這樣的一雙眼該有多好。可是,那雙飽含愛意的雙眼所看到的只是我這副皮囊吧?
  
  他在對我笑了,不,是對著他夢中的皇后,夢中的悠夢笑吧。
  
  這樣一想,卻又再次渾身冰涼,再看錢佐的時候卻也沒那麼多情愫,只是把眼前的霧氣都逼入了眼角。臉上不由掛上了苦笑,仔細想想,事實如此,錢佐再如何,他所陷入的情愛又與我有何干?我始終不過是一個局外人罷了。
  
  我重重吁了一口氣,重新正襟危坐,胸中的鬱鬱被排撻出去。眼睛卻也從他的身上收回,望向桌邊觀望的慕容楚風。
  
  或許是得不到我的目光,錢佐也坐了起來,卻一再望向我,伸開手掌,把手中一顆黑色的藥丸暴露出來。
  
  我小心翼翼地從錢佐手裡拿起藥丸,卻不理會他,而是向著慕容楚風然一笑:「慕容公子這是何意?是要給小女子下毒?從而讓小女子甘心為慕容公子尋到血伏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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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3 09:55:47 |只看該作者
解夢篇 第八章 錢倧(上)
  
  眼角餘光掃過,旁邊的錢佐並無半點異色,倒是慕容楚風眼裡閃過一絲殺機:「誰讓戴皇后你太聰明了,想要這血伏參,不費點心思,只怕我今日是給他人做嫁衣裳了!若是吃了這顆百補丹,你我都安心合作,豈不是快哉。以後你用得著我的地方還多著呢。」
  
  慕容楚風話裡透著玄機。用著他的地方確實是多,就憑他的實力,倘若得罪了,真的魚死網破只怕要吃不了兜著走,現在他對我客氣,也不過是要利用我罷了。
  
  慕容楚風果然不是吃閒飯的,如今我公然忤逆他,不肯說出戴悠夢的下落,自然讓他心生不忿。恐怕普天之下,他所忌憚的便只有慕容楚歌一人,王侯公子,商賈官吏,都要敬讓他三分,看看錢對慕容楚歌的恭敬和忌憚就知他有多麼的霸氣。
  
  可是現在,我卻在和他公然唱反調,他問戴悠夢的下落,我不說;他問我的來歷,我還是不說。只是,真相又豈能為他所知?那顆所謂的百補丹我又怎麼能吃下肚去?以慕容楚風的狠辣,我為他找了血伏參,非但救不了澤新辰,最後只怕自己也要搭進去性命。
  
  我才沒那麼愚蠢,這樣的買賣,不值!
  
  我暗暗咬緊牙關,好,既然我有利用之處,就不如讓慕容楚風再忌憚幾分!
  
  片刻之間,我也想不出什麼計策,既然慕容楚風要血伏參救命,即是怕死,既然怕死,那就會有忌憚!
  
  「哈哈」我不禁笑出聲來。「慕容公子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麼?」現在仗著有錢佐在側,我倒也不怕慕容楚風痛下殺手。「慕容公子自恃是用毒高手,可知小女子也善於用毒?小女子不敢妄自托大。慕容公子要給小女子下毒,小女子不見得能解了此毒,只是,小女子若是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慕容公子你,呵呵,恐怕也不見得躲得開!」我迎著慕容楚風的眼神看去,他與我對視著,眼裡的殺意起了又隱去。
  
  我的「厲害」,他其實也見識過的。在戴家舊院裡,能夠吸引無數蜜蜂前來把一張香帕徐徐托起,更能在毒手藥王面前,讓一堆食鹽瞬間變作了毒藥。這一些奇事,只怕慕容楚風自己永遠也想不明白。
  
  當時,他或許還抱有一絲玩樂之心。可如今,一旦和我對立。這些則是我戰勝他地籌碼。看得出來。他的眼中閃過忌憚之色。
  
  我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拽著錢佐的手。從床上走落下來,笑盈盈地對慕容楚風說道:「現在夜色正好,慕容公子還是早些出宮去吧。之後地事,就由小女子代勞。」
  
  慕容楚風冷冷一笑,說道:「天底下,敢和我對著干的,恐怕就你一個!」眼裡滿是不甘心和厲色,「我再問你一次,這顆百補丹,你吃倒是不吃?」他說著,手裡又多了一枚黑色地藥丸。
  
  我森然卻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吃可以,但是不是今日,既然是合作,就沒有理由我受慕容公子控制的道理,我若吃了慕容公子的毒藥,慕容公子也得吃下我所制的獨門補藥。」我當然沒有什麼補藥,毒藥有是有,不過一吃就要人命的,又哪裡有什麼解藥。這樣一說,也不過是威嚇一下。
  
  果然,慕容楚風這個貪生怕死之徒自然是不樂意,他眼中閃爍地光芒似乎在說,我的命是如此的金貴,又豈能和你相提並論。
  
  慕容楚風眼裡頭的殺意越聚越多,終於以狂笑的形式爆發出來,這笑聲刺破夜空,只怕坤寧宮外也能聽得見。
  
  我心裡一凜,不知道這個變態葫蘆裡到底賣得什麼藥,此時也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他,等他說話。
  
  「我這輩子,最恨就是受人要挾!我給你吃百補丹,是看得起你!」慕容楚風冷笑道,「想要讓你們乖乖把血伏參交出來,又哪裡只有這一條路走!」
  
  他話音剛落,還未等我明白過來,就霍地一起,電光石火般就衝到了我的面前,兩隻白玉手在昏黃的燈光下交錯迭出,與動人的影子交疊在一塊,讓人眼前一花。
  
  旁邊的錢佐哪裡容得慕容楚風在這裡撒野,他輕輕一扯,我已經退至他身後,他一句話不說,就迎了上去,和慕容楚風又交戰起來。
  
  對於武功,我雖不瞭解,但卻看得出來,我所見過地這些人的功夫之中,應該屬錢佐的最好。或許慕容楚風與錢佐也相差無幾,但錢佐身上有著一股渾然天成地霸氣,威震天下,是慕容楚風這種小人所不能比的。慕容楚風不過是玩陰招玩心機較厲害,和錢佐斗武,只怕佔不了太多地便宜。
  
  上一次錢佐赤手空拳,大病初癒,尚能和慕容楚風打成平手,這時候仗了幾分酒氣,力道與狠勁上又更勝了幾分。慕容楚風這時候突然對錢佐下手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我不禁有些隱隱地擔憂,直到房門忽然被推開,一個人走了進來,我才頓時明白過來慕容楚風地意圖。
  
  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升到了頭頂,我差點沒被這股寒意給凍僵!
  
  進來的人是錢!他剛才想必就一直徘徊在坤寧宮門外,負責替慕容楚風望風,不被人發現。慕容楚風之所以大笑,之所以打鬥,不過是想用聲音吸引錢過來!
  
  他想讓錢看到錢佐這樣癡傻地一面!他想讓錢知道他的哥哥,堂堂的越國皇帝原來是一個瘋子!一個狂躁病人!錢本來就覬覦皇位很久,如今要是知道錢佐是這樣一號人,肯定更不甘心屈居其下,把越國的大好江山交給一個病人手上!任是誰也不會甘心。
  
  倘若不止是錢看到,倘若越國的滿朝文武都看到,倘若越國的老百姓都知道的話,錢佐,他還能穩穩當當坐在他的寶座之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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