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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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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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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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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37: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等到阿煙從屋子裡一走出,燕王的眸子頓時落在她身上。

  不過是十幾日沒見,燕王卻覺得如今的阿煙已經是分外的陌生。此時此刻的她,粉潤的雙頰泛著動人的紅澤,烏黑的髮絲松松地挽成一個髮髻,她穿著一個嬌紅的襖裙站在那裡——那是新嫁娘的襖裙,就那麼用清亮的眸子含著擔憂,望向自己。

  分明依舊是曾經那個絕色的女子,分明依舊是曾經熟悉的眉眼,可是卻仿佛哪裡有了不同。

  就在這個時候,蕭正峰看她出來了,忙走過去,扶住她的腰肢,用滿是捍衛的姿勢將她護住,複又用充滿寵溺的味道低啞地問她:

  「不是說了讓你留在房中不要出來嗎,怎麼卻跑出來了?外面冷得很。」

  一邊說著,蕭正峰一邊褪了外袍將阿煙包裹住。

  燕王就從旁冷冷地看著,這麼親昵的貼近,若是以往阿煙的性子,怕是早已惱了,可是此時的阿煙非但不惱,反而偎依在他身旁,低柔地道:

  「我不冷的。」

  燕王見此情景,不免驚詫,驚詫過後,陡然明白,一時心便狠狠地縮成一團的疼,臉上開始泛白,緊握著劍的手青筋暴露。

  他總算明白,為何今日乍見到阿煙覺得和往常不同,原本並不知,如今看她和蕭正峰相處的情態,卻是陡然明白!

  那兩腿間略顯彆扭的站姿,那鬆散嫵媚的髮髻,以及眸底那一抹魅惑的風情,都是因了她再不是昔日姑娘家了,都是因為她嫁人了,已經成了別的男人後宅的婦人!

  女人一旦有過男人,總是會有些不一樣的。

  燕王握緊手中劍,昔日一張總是微微眯起的鳳眸如今射出淩厲森寒的光,他切齒咬牙,恨聲道:

  「阿煙,跟我離開這裡!」

  說著,他大踏步上前,就要將幾乎是半個身子嬌軟地偎依在蕭正峰身上的阿煙拉走。

  蕭正峰哪裡能讓他這麼幹呢,當下金刀大馬地踏前一步,如同小山一般就這麼擋在他面前。

  兩個男人,一個絕豔俊美,一個剛毅雄健,此時就那麼近在咫尺,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燕王眯起好看的眸子,平素裡總是略帶嘲諷笑意的唇緊緊抿著,冷沉沉地盯著蕭正峰道:

  「讓開!」

  他是生來的天之驕子,是永和帝最為寵愛的小兒子,是當今寵冠後宮的皇貴妃之子,他從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他喜歡阿煙,欲擒故縱,總以為但凡登上那個寶座,俯瞰江山之時,阿煙自然是手到擒來。

  可是卻不曾想過,也許在他還沒有走到那個位置的時候,阿煙已經成為別的男人懷裡的女人。

  其實他並不是一個在乎女子貞操的男人,便是阿煙真得把身子給了其他男人,他搶過來便是!

  只是如今,看著阿煙這初為人婦的嬌羞模樣,看著她被男子疼愛一夜過後那種漾在骨子裡的嫵媚風情,他才陡然明白,有些東西,你一旦失去,可真就再也不可能屬於你了。

  女人,一旦被男子占了身子,她或許真就死心塌地跟著那個男人了。

  此時他陰冷的眸光緊盯著這個奪去了心愛女子初夜的男人,想著昨夜裡自己策馬賓士地往燕京城趕路的時候,他們是不是在床榻上春宵一刻難捨難分?

  他忽而間心口一縮,疼得難受,幾乎站都無法站穩,腳下一個趔趄,不過他還是咬著牙,緩緩地命道:

  「蕭正峰,你給本王讓開!」

  不過是區區一個四品武將罷了,下等粗魯之人,他怎麼配?!

  可是蕭正峰卻青松一般屹立在阿煙面前,將她擋在身後,挑眉冷道:

  「燕王殿下,這是我蕭家大院,阿煙乃是我蕭正峰的女人。你讓蕭正峰讓開,恕難從命!」

  他生來地位便比不得那些皇子貴胄,可是十幾歲便上陣殺敵,八年沙場磨礪,他劍眉壓下間,卻自有一股淩厲氣勢,那是戰場上生死之地較量時的嗜血森寒,是百戰不殆的凜冽和桀驁。

  縱然皇權高高在上,可是他自有一根傲骨,身後是他蕭家的婦人,是他蕭正峰剛剛娶進門的嬌娘,他是斷斷不能任憑他人覬覦的!

  燕王冷笑,冷聲斥道:「好你個蕭正峰,竟然違抗本王的命令!」

  說著間,他長劍出鞘,一時寒光四溢的寶劍帶著萬千殺氣直刺向蕭正峰。

  這個男人,他願殺之!縱然父皇怨怪,那又如何,不過也就是個區區四品武將罷了!

  蕭正峰豈能坐以待斃,當下抬起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食指和拇指精准地握住那劍尖,分毫不差。

  燕王一劍刺出,卻猶如石牛入海,動彈不得分毫,待定睛看時,自己的寶劍竟然被蕭正峰徒手捏在手裡。

  一時他臉上泛紅,羞憤交加,冷眉怒道:

  「蕭正峰,你膽子太大了!」

  蕭正峰挑眉冷笑,沉聲質問道:「殿下,你身為當朝五皇子,如今竟然是要到我蕭家強搶臣婦嗎?」

  燕王切齒恨道:「今日本王就是要搶,那又如何!我倒是要看看哪個敢管!」

  蕭正峰垂眸,望了那自己只用兩根手指頭便禁錮住的冰冷劍柄,淡淡地道:「今日不管是誰,哪個敢搶我蕭正峰的女人,我便讓他血濺五步。」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可是卻仿佛有千鈞之力。

  燕王此時聽得這話,卻是不怒反笑:「一個區區四品將軍,竟然敢口出如此狂言妄語!實在是反了你了!」

  蕭正峰輕笑出聲,眸中泛起輕視:「不要說只是一個四品武將,便是我今日無職無官一介白身,那又如何,若是今日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我枉為男兒!」

  阿煙躲在蕭正峰身後,兩手原本是緊緊攥著蕭正峰的衣衫。如今聽得蕭正峰這話,心中泛起暖意,一時從他肩膀旁邊露出一個腦袋,望著燕王道:

  「燕王殿下,我已嫁他為夫,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從此後他便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是我這輩子的依靠。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那阿煙或者為他守寡一世,或者一頭抹劍自刎追隨而去。燕王殿下若是還記得昔日的情分,那就請網開一面,放過阿煙,離開這裡吧。」

  燕王聽她說這一番話,一時心中猶如被死灰一般,再也找不到半分生氣。

  他知道昔日那個住在他鄰里的小姑娘阿煙再也回不來了。

  他便是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也再不能換來她昔日清靈含笑的那一個回眸。

  他心痛難忍之時,卻是口不擇言,眯眸滿懷嘲諷地質問阿煙道:

  「昔日在巷子裡,我曾問你,你不是還曾說過,這人不過是一介莽夫罷了,怎麼如今你就這麼嫁給一個莽夫?」

  他說得倒是實情,昔日阿煙確實是說過這樣的話的。

  當下阿煙抬眸看向蕭正峰,卻見蕭正峰神情未變,仿佛根本不曾聽到燕王這番話般,依舊猶如鐵塔似的護在阿煙身前。

  阿煙伸出手來,修長的手指猶如白玉一般,她輕輕攀附住他剛硬的臂膀,側臉望向一旁的燕王,柔聲道:

  「燕王殿下,你說得沒錯,阿煙是曾說過這話,可是——」

  她抬眸,淡淡地望著燕王,終於緩緩地道:「可是如今阿煙就喜歡這個莽夫。」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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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37:1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她抬眸,淡淡地望著燕王,終於緩緩地道:「可是如今阿煙就喜歡這個莽夫。」

  她這麼嬌軟猶如乳鶯一般可人的話語,聽在燕王耳中,卻是猶如刀劍一般,就那麼迎頭直直刺了過來。

  燕王此時深吸口氣,看看蕭正峰,再看看偎依在蕭正峰身旁的阿煙,唇邊扯起濃濃的笑,笑裡滿是嘲諷:「好,極好,極好,你可真是……」

  他語音哽咽,切齒望著阿煙,竟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就在此時,遊廊上傳來腳步聲以及說話聲,緊接著嘩啦啦一下子,一群人仿佛瞬間湧了過來,將這裡團團圍住。

  卻原來蕭家這位老祖母年已七十有九,有四個兒子,四個兒子最年長的蕭家大伯已經六十有三了。這四個兒子又得了十三個孫子並七個孫女兒。這十三個孫子中,最年長的比蕭正峰還要大上十幾歲,可謂人丁興旺。而到了蕭家老祖母的重孫輩,更是枝繁葉茂,如今重孫共有二十四位,最年長的也有二十歲了,是當爹的人了。

  這麼一大家子人,有如同蕭正峰這般投身軍旅者,也有自小飽讀詩書矢志考取功名者,當然更有無意官場,就這麼在經商行醫的,甚至呢,還有開設賭場酒樓的,總之所從行列是五花八門,無奇不有。當然了,也有一些是不爭氣的無業遊民,每日裡靠在家裡混日子。

  不過這一大家子雖然人多,可到底都是孝順的,如今有老祖母在,平時逢年過節都是要聚集在一起的。

  此時因蕭正峰成親,家中有喜,這群大大小小的子嗣全都回來了,圖個熱鬧。

  因許多人是好久不曾見過了,又碰上這樣的喜事,是以他們昨日個一夜沒睡,就在那裡喝酒閒聊,鬧騰個半宿。這邊鬧騰著天亮了,正要去歇息,卻聽到小廝急急忙忙地來報,卻是有人前來搶新過門的九少夫人了!

  大家一聽,倒是唬了一跳,心道哪個大膽的,竟然跑到蕭家來鬧事!

  於是那些年輕的兄弟子侄們便都吵嚷起來,紛紛表示要來將那個作死鬧事的給揍個半死,於是就這麼浩浩蕩蕩地來了。

  來了後,一時也不認識這個燕王,只見這人滿臉沉痛地站在那裡,一把劍柄被自家九叔就那麼握在手裡,於是他們頓時樂呵起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登徒子,竟然敢跑到我蕭氏門前鬧事!也不睜開眼睛看看,我九叔的手上功夫,哪裡是你能惹得起的!」

  這話一出,一群半大不小的小夥子們紛紛開始幫腔,也有那些輩分更小的小子們鬧騰著道:

  「我九爺爺好不容易娶了個新婦,老祖宗正高興著呢,你這不長眼的也忒地囂張了!」

  說著這話,一群人就要上前推搡著把這燕王給拿下,狠揍一頓。

  燕王臉色微變,冷道:「反了你們了!」

  蕭正峰自然明白若是真個讓他們拿下燕王,那就是為家族惹下禍事,是以忙上前道:

  「今日的事兒,全由我蕭正峰一人承擔,與我家中其他子孫毫無干係。」

  說完這個,他冷聲呵斥道:「你們跑來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回去!」

  這群小子聽說,雖然怕蕭正峰的,可是哪裡肯呢,都一個個推推搡搡嬉皮笑臉,就是不走。

  而就在此時,燕王的貼身侍衛匆忙趕過來了。原來燕王得了阿煙下嫁的消息後,是星夜賓士趕來這裡,因他心急,硬是落下那侍衛一大截子,以至於貼身侍衛這才趕過來。

  這侍衛拿著長劍,見自己家殿下被這麼一群人圍住,忙上前喝道:「你們可知這是何人?這是當今燕王殿下,你們竟敢如此囂張,還有沒有王法了!」

  眾蕭家子嗣聽說這是當今燕王,也是微驚,一時人群中有些沉默,不過最後那蕭家重孫輩的一個,如今年不過十七歲而已,站在那裡,高聲呼道:

  「便是燕王又如何,難道我蕭家剛辦了喜事,就要皇親國戚打上門來,叫嚷著把才進門的九奶奶給帶走嗎?」

  蕭正峰利眸望過去,卻見那是自己的侄輩的一個,外號蕭十九的,素日極為機靈。當下他一瞪眼,斥道:「你素日最為機靈,怎麼今日竟帶頭鬧事!」

  可是誰知道那蕭十九話說出口後,蕭家子嗣紛紛贊同,一個個叫囂著燕王欺人太甚。

  就在大家喧鬧不止的時候,那邊一個威嚴而莊重的聲音道:「這是在鬧什麼!」

  隨著話音落時,只見蕭家老夫人在兩個媳婦的扶持下,一步步都走來。她雖年已近八旬,卻依然精神矍鑠,兩眸有神。

  此時她走上前來,恭敬地一拜:

  「蕭家王氏,見過燕王殿下。」

  燕王也是約莫知道這位老夫人的,雖然品階並不高,不過到底年老,昔年仿佛還曾上過沙場,是以當下他也只能強硬地忍下適才的怒氣,冷道:

  「蕭老夫人免禮了。」

  蕭老夫人笑呵呵地道:

  「昨日蕭家大喜之日,舉家團聚,迎娶新婦,不知道蕭家到底是哪裡惹了燕王殿下不快,竟使得燕王今日登門而來?」

  此時蕭正峰已經放開了燕王的劍柄,於是燕王慢慢地抽回劍,冷道:「蕭老夫人,我要把顧煙帶走!」

  他既然來了,便不會再回頭。她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他就是要把她帶走!

  蕭老夫人聽著這話,一下子便越發笑起來:「請問燕王可是顧家人?」

  燕王冷眉道:「不是。」

  蕭老夫人笑道:「既不是顧家人,那又憑什麼來我蕭家,帶走我蕭家婦人?」

  燕王握著劍,冷沉沉地望著蕭正峰身側的阿煙,用略帶嘶啞的聲音道:「阿煙,你可知道,父皇其實有意把你許配給我的?本來我以為,我安撫災民回來,父王就會為我指婚。誰知道我這麼回來,你卻嫁給了別人!」

  阿煙垂眸,挑眉淡道:「燕王殿下,這些事我顧煙卻從未聽說過,你說的話,不過是自己空口白牙而已,並無憑證。」

  燕王見她如此無情,不免淒笑一聲,轉首望向蕭老夫人:

  「老夫人,雖然父皇還沒有來得及為我指婚,可是我卻有一對玉佩為證,證明當年我和阿煙確實有過婚約。」

  他這話一出,別說其他在場眾人,便是阿煙都詫異不已,挑眉道:「我何時與你有過婚約,我怎不知!」

  燕王卻冷著眉眼,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淡道:「這是你母親顧夫人還在時,她和我的母妃定下的,這個玉佩,你一個,我一個。」

  說著,他挑眉看向阿煙:「這是你母親當年留下的,想來你一直戴在身上吧?」

  阿煙此時臉色微變,她知道所有人期望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搖頭說不是,因為在她的身上,確實有一塊玉佩,多年來一直貼身佩戴!

  而自己那塊玉,確實是和燕王如今所拿的一模一樣的。

  只是母親臨終前卻從來沒有說這件事的。

  蕭老夫人見此,拄著那拐杖上前,竟是頗具威嚴地道:

  「不過是一塊玉佩罷了,算不得什麼。這普天之下像這般的碧玉多得是,只要有心,便是造出千塊萬塊一模一樣的也並不奇怪。燕王殿下難道以為,憑區區一塊玉佩,就要帶走我們蕭家剛進門的媳婦?」

  要知道這蕭老夫人昔年也是沙場征戰的,若不是後來嫁為人婦,從此後相夫教子,今日或許就是錚錚女將了呢!此時她悍然站在那裡,對著這永和帝最寵愛的皇子,卻是毫無畏懼之色。

  燕王見此,不免冷笑連連:「蕭老夫人,真個是護短!本王看你年紀不小,也是敬讓著你,不曾想你竟然不講半分道理!」

  他這話一出,卻是如同捅了馬蜂窩一般,別說蕭正峰眸光如劍,幾乎想將他殺倒在那裡,就是蕭家這些兒孫們,一個個都是眼中噴火:

  「燕王殿下,你未免欺人太甚!」

  說著這話,一群蕭家兒郎大有上前逼近的架勢。

  蕭正峰見此,知道今日此事不能善了,就怕蕭家真和燕王對起來,吃虧的還是蕭家,當下便欲上前說話,攔住眾位蕭家兒郎。

  可是誰知道蕭老夫人雖然年紀一大把的老人家了,卻是個氣性不小的,只見她一把上前,緊握著手中的沉香木拐杖,怒目對著燕王道:

  「老身管你是誰,但凡誰敢來我蕭家搶我孫媳婦,老身便用這拐杖打他!」

  說著,還真是作勢要上前的樣子。

  燕王一見其來勢洶洶,還真有些膽怯,忙後退一步。要說當朝也是尊崇老人的,這麼大一把年紀,又是兒孫眾多的老人家,自己一個年輕人若是和她真個打起來,那還真是丟人不小。到時候便是你為皇子又如何,堂堂一個皇子和一個八旬老婦打了起來?燕王丟不起那個人!

  可是他已經把話撂在這裡了,一時倒有些難以進退,就在此時,有人撥開人群過來,口裡還喊道:「殿下息怒!」

  大家看過去時,卻竟然是齊王殿下並當朝左相顧齊修。

  要說這兩位一個是堂堂皇子,一個是當朝左相,也是蕭家的親家,來到這裡可不是要好好招待。只可惜此時此刻的情景,卻顧不得那些禮儀。

  當下齊王沖上前,一把將燕王的胳膊抓住,擰眉道:「栔熙,你未免太胡鬧了!」

  顧齊修也是沉著臉道:「阿煙剛過門,你就這麼胡鬧,你這樣置阿煙於何地,又把我這張老臉置於何地?」

  這邊說著時,燕王也有些懵懂,轉首看向顧煙,卻見顧煙站在蕭正峰旁邊,端得是出嫁從夫的好模樣!

  他心痛難忍,不由哈哈大笑:「你們全都與我作對,你們全都在騙我!都在騙我,就連父皇都在騙我!」

  齊王見他說話越發不像樣子,真跟瘋了一般,當下一把揪住他,冷道:「快隨我離開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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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37:28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燕王離開之後,眾人也都頗有些尷尬,蕭老夫人便吩咐蕭正峰道:

  「快些帶著你的娘子進去歇息會兒吧。」

  蕭老夫人看向一旁的阿煙,卻見阿煙恭敬地低頭立在那裡。

  此時阿煙萬沒想到自己剛一進門便惹出這種事端來,當下小步上前,歉疚地拜道:「孫媳婦見過祖母大人。」

  蕭老夫人卻是並不在意,一揮手道:「你先進屋梳洗去吧。」

  說著這話,便帶領眾位兒孫們浩浩蕩蕩地離去了。

  一時院子裡只剩下了蕭正峰並阿煙,當下幾個丫鬟一起上前,扶著阿煙進了屋,重新打了熱水過來洗漱並更衣。

  阿煙這邊因要梳頭上妝的,自然是慢些,而蕭正峰一個男人家,片刻間便洗漱並穿戴整齊了。

  蕭正峰走過來,金刀大馬地坐在梳粧檯前,望著桌前的嬌娘,卻見她挺直著優美的脊背坐在那裡,一襲烏絲從纖細的肩頭蔓延下來,在那不盈一握的細腰間輕輕動盪。

  透過銅鏡,他看到她嬌嫩的粉面雖然淡淡敷了一些脂粉,卻依然仿佛沁著水兒一般,帶著一股清透的潤澤。她玉白纖細的手捏起一朵新鮮樣式的花黃,輕輕貼在額間。

  阿煙從鏡子裡看到蕭正峰一直盯著這邊的目光,便抿了下唇,柔聲道:

  「將軍,我稍後便好,你若是無事,不妨去看會兒書?」

  阿煙是發現這屋子裡一旁的案桌上放著幾本線裝書,仿佛是佈陣打仗的兵法書,是以才這麼提議。

  蕭正峰輕咳一聲,低啞地道:「不必了,我就隨便坐一會兒吧。」

  阿煙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再不說什麼了,靜靜地坐在那裡讓青峰開始幫著自己梳妝。

  如今已經嫁為人婦,再不是昔日的姑娘家,於是便要梳成髮髻的,今日青峰給她梳得是墮馬髻,莊重華貴,阿煙又是生得姿容絕色的,這麼一看去,便是髮髻上沒有釵環,也顯得雍容動人。青峰挑揀了一番,便從妝奩匣子裡拿出一隻與白色的簪花來,就這麼斜斜叉在髮髻上。

  梳妝完了,阿煙抬眸看過去,卻見蕭正峰越發盯著自己不錯眼的看,她不免抿唇失笑。

  幾個丫鬟見此情景,便都退了出去。阿煙當下起身,走到蕭正峰身邊。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呢,蕭正峰強悍的一伸臂膀,已經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一雙的手也在她纖細柔嫩的腰際胡亂摸著,氣息紊亂之際,那雙大手又開始往下,肆無忌憚地揉捏著她兩瓣嬌嫩。

  阿煙忍不住蹙眉發出低低的「哦」聲,原本就酸軟的腿腳便沒什麼力氣了,軟軟地偎依在他那堅實寬闊的胸膛上。

  蕭正峰兩眸火熱,低笑出聲:「我初見你時,還沒看到你人,便看到了你這兩瓣兒,當時便想著,這兩瓣臀兒怕是都不及我這只手大。如今倒是一償心願,好生丈量一番了。」

  阿煙咬著唇忍住幾乎壓抑不住的低叫,兩隻粉拳輕輕捶打著他的肩膀:

  「原本看你是個正經的,哪裡想到如此齷齪下流。」

  蕭正峰卻收起笑,一本正經地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啞聲道:

  「這哪裡不正經了?你如今嫁與我,已是我的女人,這本就天經地義的。」

  阿煙無語輕笑,慵懶地靠在他身上,低聲道:

  「是,我如今是你的女人……」

  說著這話時,柔軟無骨的手便輕輕摩挲著他的肩膀,卻覺得那肩膀實在剛硬寬厚得很,一時便想起昨夜裡他把自己的腿腳架在那肩膀上狠弄自己的情景,頓時身子骨如同麵條一般便發軟了,肚子那裡又酸脹起來。

  此時她兩頰紅燙,聲音也越發嬌軟:「我是你的,這身子上每一處,你都摸得……」

  說著這個時,她伸出兩隻修長如玉的胳膊,輕輕環抱住蕭正峰的脖子,埋首在他溫暖的頸間,低聲耳語道:

  「我以前是說過你不過是區區一個莽漢,可是……」

  此時的蕭正峰,被她那軟糯酥麻的話語已經弄得氣血賁張,他抱緊她,粗啞低噶地道:「沒關係,無論你說我什麼,我都愛聽。」

  不過說著這話,他心裡到底想起她當著燕王說出的那些話,她說她就是喜歡他這莽漢,說她已經是自己的人,說她的每一處自己都摸得。這些話在心尖滑過,越發驚起他心底的渴望。

  他大手一身,竟將她那軟糯粉嫩的身子整個托了起來,低頭將額抵住她的,溫聲道:「昨日個我莽撞了。」

  ---------------------

  這夫妻二人晨間又溫存了一番,總算出發去老祖宗所在的正房了。一路上因阿煙兩腿間還是酸疼,蕭正峰見了,便伸手輕扶著她的腰肢。阿煙開始的時候還覺得羞澀,怕外人看到不好,後來實在是渾身酸麻得厲害,那雙大手托住自己後腰,真個省了不少力氣,也就不掙扎了。

  一時到了老太太院子裡,這邊蕭正峰再是不捨得自己的小嬌娘,也只好戀戀不捨地放開了手。

  剛一進去,便見幾個小丫鬟守在門外遊廊上,見他們來了,一邊過來迎著,另一個則進去通報了。這邊蕭正峰帶著阿煙走到了門口,那邊厚重的棉簾子已經掀開了,幾個蕭正峰侄輩的媳婦笑著迎過來:

  「老祖宗這邊剛洗漱好了,正說著呢,就過來了。」

  阿煙抿唇輕笑,跟隨著這侄媳婦進去了,卻見蕭老夫人此時坐在一個黃梨木矮榻上,腿上搭著一個半舊的正字紋繡有福壽雙全的褥子。

  阿煙隨著蕭正峰跪在那裡,拜見了蕭老夫人。因著早晨的事兒,其實她是有些歉疚的,自己剛進門便惹出這等事來。若是上一世那個年紀輕輕的顧煙,怕是有些忐忑了,不過此時的阿煙自是看出,這蕭老夫人也是閱歷豐富寬容仁厚的老人家,當下也就把那不自在拋卻了。

  一時有小丫鬟遞上託盤,裡面是茶盞,阿煙端過來,恭敬地上前遞給了蕭老夫人。蕭老夫人看著面前自己這虎實彪悍的九孫子,再看看他身邊這嬌美的小媳婦,心裡是說不出的美,眉眼上都是開懷的笑意。

  「原本我還覺得對不住祖宗呢,想著你若是真得一直不娶親,那可怎麼了得!如今還真是老天有眼,你總算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說著時,蕭老夫人接過那茶來喝了,一旁的媳婦們都開始恭維起來,無非是說著討老人家喜歡的吉祥話兒。

  這邊阿煙又拜見了蕭家幾位伯母,蕭老夫人和幾位伯母都給了阿煙見面禮,分量自然不一,其中唯有蕭老夫人那份最為厚重。

  蕭老夫人給了阿煙見面禮後,被奉承得高興,又拿出一個鐲子來,是一個罕見的紅玉手鐲,卻見那紅玉剔透豔麗,流光溢彩,一看便知是上等的紅玉。要知道這世間碧玉鐲自然是常見,可是紅玉鐲卻是極難尋得。不要說普通人家,便是王公貴族也未見得家中便藏有紅玉首飾。

  此時蕭老夫人拿著那紅玉鐲,親自拉過阿煙的手來,卻見那手纖細柔長,仿若無骨,不免呵呵笑著:

  「也只有你才能配得這紅玉鐲了。」

  說著,便親自將紅玉鐲戴到了阿煙手上。

  阿煙雖知這紅玉乃是稀世之物,可是她嫁妝裡倒是也有幾件,當下並不知此物在蕭家媳婦們眼中的含義,也就抿唇羞澀地笑著道:

  「謝祖母大人。」

  可是她卻不知的是,在座的眾媳婦們,一個個心裡都難免有了想法,甚至有人眼睛都紅了。

  原來這紅玉鐲是當日老祖母的陪嫁,便是在老祖母的首飾盒中,也不過就這一件罷了。老祖母兒孫眾多,這麼一件紅玉鐲大家都看著呢,最後她給誰,那便是說明誰是她心尖尖上的媳婦。

  如今眾人誰也不曾想到,蕭老夫人竟然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把這物給了這新進門的媳婦。一時有人難免想到,這位新進門的九少奶奶,可是剛剛給蕭家惹來一個□□煩呢。

  若是因此得罪了燕王,那以後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麻煩。

  就是這麼一個新媳婦,老夫人還寵成這樣?

  在老祖宗跟前的幾個媳婦也就罷了,那些站得遠的,彼此面面相覷了下,已經看出彼此的不滿。

  這邊阿煙被招呼著坐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好一番噓寒問暖,卻是並不曾提起今日晨間燕王的事兒。

  這讓阿煙越發感念這個老人家,覺得這老人家乃是仁厚之輩。

  一時早膳上了來,蕭老夫人一邊用膳,一邊指著一旁的蕭正峰道:

  「這屋子裡還有你的侄媳婦輩呢,你一個做長輩的站在這裡總是讓人不自在,你且出去,和幾個同輩的小子們一起用膳吧。」

  蕭正峰自然知道自己該出去的,不過卻是有些不舍阿煙,下意識地看向了祖母身旁的阿煙。

  這番情態,自然看在蕭老夫人眼中,一時想著自己這孫子昔日倔強著不肯娶妻的情景,不免好笑:

  「你難道還怕祖母欺負了你這娘子不成,看什麼看,還不出去!」

  這話一出,阿煙也是面上緋紅,羞澀地坐在一旁抿著唇兒笑。

  這邊蕭正峰出去了,一群媳婦們圍在一旁熱熱鬧鬧地吃飯。這蕭老祖母望著自己孫子戀戀不捨離去的身影,不免笑著對阿煙道:

  「你別看他生得魁梧,平日裡看著也嚴肅,其實是個軟和性子。但凡他做錯了什麼,你教訓他便是,不必客氣。男人家還是得管,這不管是不行的。」

  其他幾個媳婦兒,也有和阿煙同輩的,也有被阿煙輩分低的,都嘰嘰喳喳地圍在一旁說話。這邊老夫人指著,都一個個地認了。

  因蕭正峰在他那些堂兄弟中算是年輕的,是以這群媳婦中,多數是阿煙的堂嫂,也有一些和阿煙年紀相仿的媳婦兒,都是侄子輩的,那就得叫阿煙一聲「九堂嬸」了。

  阿煙打眼望過去,又說了幾句話,很快便將在座的眾人心思都收在眼底。適才因她在老祖宗身邊,並沒看真切,如今幾個侄輩媳婦眼中的嫉妒,可是弄得個一清二楚。

  她十年飄零,見過形形□□的人,如今看幾個深閨中的婦人,那自然是一掃既透。

  不過她也只是一笑置之罷了,經過今日的事她也明白了,蕭家是個大家族,家中人口眾多。便是那些兄弟子侄們一個個都還算上進,不會因為些許財產爭風吃醋,可是那些媳婦們呢?女人家的心思總是比男人來得細膩,今日你得了什麼,明日個她又得了一句誇獎,這在女人看來都是天大的事兒。

  蕭正峰顯然是極得這老祖母喜愛的,愛屋及烏,是以老祖母也肯定偏疼自己幾分。更何況自己出身不比尋常媳婦家,怕是這群媳婦中出身最好的,嫁妝也最為豐厚的,以後這些都免不了被人嫉恨。

  至於自己手上的紅玉鐲,倒是沒什麼要緊的。即使沒有這個,該看自己不順眼的還不是照樣。

  於是阿煙當下越發坦然自若,陪著老祖母以及眾位伯母說笑,並和幾個同輩堂嫂閒談,一時也算是和睦歡快。

  用過早膳之後,蕭家兒郎都過來拜見老祖宗,順便也讓阿煙這個新進門的媳婦認認人。

  阿煙是個聰穎的,只過了一遍,約莫就有了印象。蕭家這些兒郎,有那些爭氣出息的,也有分明是浪蕩子不上進的,有生性木訥不善言辭的,也有玲瓏八面長袖善舞的。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況蕭家人口實在太多,哪裡能盡如人意。

  待到蕭家兒郎們都過了一遍,阿煙又陪著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後,眼看著這邊蕭老夫人也該歇息了,各個媳婦們紛紛告辭。

  恰好此時蕭正峰也過來接阿煙了,老夫人便擺手笑道:

  「正峰啊,我看你才離開了這麼小半日,便捨不得了,趕緊的,把你媳婦領走吧,免得嫌我老太婆欺負了她。」

  這話一出,在座的諸位媳婦都掩唇而笑,阿煙垂眸羞紅了臉不敢言語,嘴上卻是抿著笑。

  蕭正峰呢,卻是神色不改,一本正經地抿唇道:「遵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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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拜別了老祖母後,蕭正峰帶著阿煙走出這院子,一路上遇到各房侄媳婦以及嫂子弟妹的都俱打了招呼,兩個人走出院子後,就沿著遊廊往蕭正峰所住的雲居園行去。一路上卻見院中有亭臺樓閣,也有池館水榭,更有假山怪石等。因這是冬日,萬物蕭條,院子裡有青松翠柏點綴其間。不遠處也有一方湖水,雖不大,但也修得別致。

  顧家雖然為左相門第,可是到底在這燕京城裡資歷尚淺,顧家人口稀薄,顧齊修也是一個低調不愛張揚的,是以多年來一直住著永和帝賜的那個三進的院子。那個三進的院子距離皇宮正門不過是兩三裡地罷了,顧齊修每日起床去宮裡上朝方便,不用像那些住得遠的,還要早早起來受凍受罪。

  而蕭家呢,雖則論起權勢地位遠遠不如顧家,可人家到底是盤踞燕京城多年的,祖上人丁興旺,置辦下這麼大一個院子,其後子孫便承繼下來了。

  如今阿煙隨著蕭正峰在這冬日裡的院子裡轉悠,不免抿唇笑道:

  「也虧得這院子大,才容得下家裡這麼多人。」

  蕭正峰回首間見她那巴掌大的小臉兒在風中被吹得泛著桃花般的紅,便抬起手來,幫她將貂皮風帽掩好。因這這個動作,手指便無意間觸到那臉頰上的肌膚,卻覺得猶如凝脂一般,細膩柔和,幼滑嬌嫩。

  他有些不舍離開,那略顯粗糲的手指便在她臉上輕輕蹭了下,笑著道:

  「其實我也多年不曾回來,如今看著竟生疏了。」

  說著,望向那邊結了冰的一池湖水,便見湖水一旁幾株冬日裡的垂柳並松柏等,一旁又有亭台假山,是個歇息的地方,便牽起她的手道:「我們過去那邊看看吧?」

  阿煙點頭道:「好。」

  這新婚夫妻便牽著手,來到了湖邊,湖邊有一個小巧的亭台,背靠著假山,恰好遮風,又能盡觀這一湖風景,於是兩個人便進了這亭台裡。

  因這冬日裡的亭台久不曾有人來過,亭子裡的長條木凳上還有些許灰塵和殘葉,蕭正峰見此,自然不舍的阿煙直接坐上,當下摘下身上的披風來鋪在那裡,這才讓阿煙坐下。

  阿煙自然將蕭正峰所做的一切看在眼裡,不免心中感動,想著這男人雖然夜裡在床榻上有些霸道粗魯,可是白日裡卻實在是細心體貼,簡直是無微不至,處處謹慎。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她顛沛流離十年,形形□□的人都曾見過了,那些貪圖自己美色千金求娶的也有,可是卻並不會有一個人會脫下披風為自己鋪在下面讓自己坐。

  她靠著蕭正峰的身子坐下,一時只覺得那身子強悍寬厚,真如同個避風的港灣,心裡實在是滿足得緊,不由打心底發出一聲滿足的歎息。

  其實這大冬日裡的院子冷得緊,不過此時蕭正峰攬著那軟糯纖細的身子,只仿佛摟著一個寶貝般,不但不覺得冷,反而從腳底到心口都是暖烘烘的。

  此時他低頭,凝視著懷中阿煙細密修長的睫毛,看著那眉眼間的精緻,以及猶如白瓷一般通透純淨的臉龐,不免柔聲道:

  「歎什麼氣?」

  他的聲音極低,胸腔隨著他的說話而輕輕震動,連帶得懷中那個嬌軟的身子也感受到了他的起伏,於是那纖細的身子便隨著男人的氣息輕輕擺動著,真猶如隨著風浪而起伏的浮枝一般。

  阿煙忽而便覺得身上發熱,她想到了昨晚這個男子欺負自己時的那種力道和熱度,半個身子便酥在那裡。

  當下臉上微紅,抿唇笑道:「沒什麼……」

  蕭正峰見她不答,也就不追問了,只拿大拇指摩挲她的唇角那裡,粉潤的唇瓣猶如梅花一般豔紅,那唇瓣旁的唇角那塊白淨細嫩的肌膚,仿佛格外敏感,他這麼一摩挲,便覺她在自己懷裡輕輕扭動著,細嫩的小腰也仿佛擰了起來般。

  蕭正峰見此,不免低啞地笑了,一手從她纖細的脊背那裡撫摸著:「你這身子骨,也不知道怎麼長的,竟是兩個都及不上我一個。」

  她那腰肢走起來越發顯得細嫩,跟個柳枝兒一般,有時候真以為那細腰不如自己的胳膊粗呢。

  說著這話,蕭正峰還真伸了手去丈量她的腰肢,粗糙的大手從她胳膊窩下面插到了她的衣衫裡,帶著些許涼意進入那軟膩的地方。

  阿煙有些麻酥,被他這麼一摸,身子骨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前面也忍不住一顫一顫地起伏,因為兩個人是緊貼著的,一個堅實的胸膛便貼上了那柔軟的豐潤,起起伏伏間彼此依靠,我起你伏,我收你起,竟是息息相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其實阿煙昨日個夜裡被弄得實在受不住時,下意識裡口中還一個勁地叫著「蕭將軍」呢。她戀慕這個男子,敬仰這個男子,也嫁給了這個男子,可是她卻實在是和這個男人並不熟稔。

  如今呢,不過是一夜的功夫,身子給了他,被他摸了看了也弄了,又這麼水□□融地緊貼著,原本陌生的兩個人就幹著這天底下最為親密的事兒。

  阿煙臉上羞紅得猶如塗抹了厚厚的一層胭脂,她低垂著頭,癱軟無力地靠在這個男人胳膊彎裡,想著任憑他弄吧。

  正在這個時候,忽而便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就有說話聲從石頭後面傳來。

  這麼一來,阿煙原本癱軟的身子骨一下子驚得繃了起來,蕭正峰也陡然擰眉,長臂一伸將阿煙護在懷裡,擰眉聽著來人的動靜。

  及至那兩個人走得近了,阿煙才聽到,這兩個人不過是哪個房的小廝罷了,正在那裡說著閒話。

  他們說的,無非是一些各房裡的事兒,說著說著間,便忽而聽其中一個年輕的道:「九少爺那個新娶的媳婦兒,今早上你可瞅見了?我遠遠地看了一眼,真是身子都酥了,滿燕京城裡怕是找不到第二個這般嬌媚的人兒,也怪不得九少爺矢志不娶,也要等她。」

  阿煙聽得這人竟然在背後說自己,且言語如此不堪,不免蹙眉。

  蕭正峰臉上也陰了下來,只擰著眉不說話。

  誰知道接下來,兩個人中那個年長的竟然是「嘿嘿」一笑,道:

  「你啊,懂得什麼,要依我看哪,這九少奶奶美則美亦,卻是個小雞架子,不經操!」

  那年輕的此時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

  「說的是,說的是,我看她那腰啊,太細了,一走路都好似能擰出水兒來呢!這樣的,上了床都不敢使力!」

  那年長的便悶聲笑道:

  「你難道沒看到,今日個她走路都姿勢彆扭呢,我看九少爺在那裡小心扶著,怕是也知道昨夜裡幹得過頭了,還不知道把個九少奶奶怎麼個弄呢!」

  說著這話時,那兩個人已經走遠了。

  而亭臺上的阿煙,幾乎是滿面緋紅,胸口氣憤得起伏連連,兩眸中也幾乎噴射出羞憤的火來。

  她往世也曾流落於市井,知道那些沒學識的莽漢子說話粗俗得很,只是她實在沒想到,自己如今以相府千金之貴嫁入蕭家,堂堂正正的蕭家少奶奶,新娶進門的媳婦,這蕭家院子裡竟然有人敢用這樣的言語來褻。瀆自己!

  眼見著那兩個人走得遠了,她情不自禁地站起來,兩手緊握成拳。

  誰知道剛一站起,兩腿間酸麻得越發難受,當下兩隻腿兒一軟,竟是險些跌倒。

  蕭正峰忙將她撈在懷裡,讓她倚靠在自己臂膀上,輕聲安撫道:

  「你別氣,那不過是些下流小廝罷了,回頭我查了是哪一房的,必然好好給他們一個教訓!」

  誰知道他不說這話還好,他一說這個,阿煙心中一股子羞憤頓時沖了他來,兩隻粉嫩嫩的拳頭恨恨地鑿向他的胸膛,口裡氣怒地道:

  「你還說話!還不是你!若不是你昨夜裡那般粗魯,好一番弄我,今日我怎麼會成這個模樣,又怎麼會被幾個小廝在那裡取笑!」

  說著這個,她幾乎掉下眼淚來:「定是他們看出了什麼,笑話我,才不把我當做正經少奶奶,才敢這般說我!別說今日是我,便是一個市井家普通婦人,他們也不能如此猥褻!」

  那些言語,簡直是說起勾欄女子才會有的語氣呢!

  蕭正峰見她纖細的肩膀氣得顫著,兩瓣嬌嫩的紅唇兒打著哆嗦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清澈的眸子裡眼淚汪汪的就要落了下來,頓時心疼不已,忙扶住她肩道:

  「都是一些沒調理過的下人罷了,明日我必然嚴查此事,你別為這些人氣惱。」

  可是他話雖這麼說,阿煙哪裡能不氣呢,又怨又怪地將恨恨捶打了他一番,口裡道:「今晚個你不要近我的身子,總是要讓我養上兩日!」

  蕭正峰好不容易娶了這麼一個魂牽夢縈的主兒到自己房裡,昨夜個才小試牛刀弄了那麼兩番,正是知道了這滋味妙處呢,哪裡想到她因聽了這閒話,竟是氣得不要自己弄了,當下忙哄道:「你若實在不許我近身,那我便不近便是,只是你莫要哭了,不然把個眼睛哭腫了,還是你難受。」

  說著,便要手指去擦她眼角快要溢出的晶瑩淚珠,只是阿煙的肌膚多麼嬌嫩啊,而他那大手粗糲,他這麼一擦,反而碰得阿煙眼角那裡發疼。

  他手忙腳亂之中,實在忍不住,竟俯首下去,用唇舌去親那淚水,輕輕舔著。

  阿煙原本是氣得難受,真恨不得把這男人狠狠撓一番,只是如今被這溫軟的唇舌滿是憐惜地舔著,又感覺到他滿心的呵護和小心翼翼,一時也沒那麼氣了。

  自己想了想,不過是兩個不入流的小廝罷了,其實自己倒是遷怒了蕭正峰。

  想明白過後,她又有些羞慚,又有些臉紅,便埋首在他胸膛上,輕輕捶打著道:「以後你總是要小心的,免得讓別人那樣看我!」

  蕭正峰見她總算不哭了,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其實想起那兩個小廝的猥褻言語,他也是怒火中燒的,當下沉聲道:「你且放心,哪兒膽敢這麼說道你,我總是不會讓他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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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蕭正峰送了阿煙回到房裡後,先吩咐丫鬟們道:「好生服侍少奶奶。」

  說完這個,他又坐在那裡好生安撫了一番阿煙,這才出門去了。

  這邊蕭正峰走了,阿煙一時無事,便命青峰拿過嫁妝的單子來,一起把那些嫁妝整理收拾一番。如今身邊的幾個丫鬟,除了青峰,分別是雲封、燕鎖和綠脂的。如今這幾個過了年也十四歲了,瞅著做事還算穩妥,是以阿煙便也讓她們學著開始打理屋裡的事兒。

  當下主僕幾人把那嫁妝單子都一一整理過了,哪裡的田地哪裡的鋪子,還有釵環首飾珠寶珍奇等,都分門別類安置妥當了。最後阿煙收拾出幾個金墜子來,看著是樣式相仿的四個,分別賞給了幾個大丫環。

  其他幾個也就罷了,綠脂卻有些不敢受:

  「我才來這裡,還不曾伺候過姑娘幾日,怎麼敢受這個?」

  綠脂來了這幾日,都是青峰照料著的,如今見她這般惶恐,便笑道:

  「你以為姑娘這是覺得你立了功才賞你的?你看看身為姑娘身邊的大丫環,若是走出連個像樣的收拾都沒有,豈不是讓人小看了去?你趕緊收著吧!」

  綠脂見了,也就謝過了阿煙並收了起來。

  其實阿煙看著這綠脂雖來了沒多久,但是倒是個本分老實的,是以才收在身邊。像綠脂這種老實木訥的丫鬟,自然不指望她能幹出什麼機靈知心的事兒來,可是貴在放心靠譜。

  一時阿煙又收拾出一匣子的帕子來,那帕子都是上等的白絲所制,上面繡的花樣各有不同,每一個都繡得惟妙惟肖的。阿煙命青峰拿出這麼一大疊來,數了數約莫有幾十個帕子,當下吩咐道:

  「這個拿了去,送到各房裡去吧。雖說只是個帕子,卻是江南慕家繡房的出品。」

  一旁的青峰聽著笑道:「姑娘,送這帕子確實是個好主意。咱們初來乍到的,總是要給各房一點見面禮的,可是這見面禮卻是頗費思量的。若是咱給得貴重了,蕭家幾十個媳婦的,那就成了散財童子了,也實在是太惹眼。若是給得太過不堪,也丟了咱姑娘的臉面。」

  阿煙聽著一笑,將那帕子的花樣逐個看了一遍,笑著道:「這帕子送出去,一則是不打眼,不至於讓以後進門的媳婦不好做人。二則是懂行的,自然知道這帕子的好,不懂行的,也就當是個帕子罷了。」

  幾個小丫鬟也連連點頭,當下分別派了燕鎖雲封並綠脂出去,分派去給各房送這帕子。

  這邊阿煙只青峰陪著,在房裡沏了茶,品著香茗,一時便想起燕王的事。不知道自己父親和齊王將燕王拉走後,可是後面惹出什麼事來?若是燕王真得怒了蕭家,那必然會找蕭家麻煩的。

  當下不由得覺得這事兒實在是愁人,想著君威難測,還不知道如今永和帝對於這件事又是什麼想法呢。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那邊蕭正峰身邊的小廝卻過來求見,待吩咐進來了,卻是稟報道:

  「外面有一位少夫人的娘家派來的家人。九少爺見過了,便命我過來引他進來。」

  阿煙一聽,明白是父親怕自己擔心,所以派了人過來說起此事,一時不免想著,這派來的家人是誰,想來想去,家中人口單薄,還能是誰,應該就是藍庭吧。

  忙命人傳了進來,果然是藍庭呢。

  藍庭穿著一身月白衫,見了阿煙,平靜的眸子微微動了下,不過很快收斂下來,低頭恭敬地拜了。

  阿煙輕笑著道:「原想著這兩日你會過來,不曾想今日便來了。」

  藍庭低頭道:「是,本來打算明日過來的,只是姑爺去見了老爺,提起這事來,於是老爺便派我過來了。」

  阿煙聞聽,倒是略顯意外,想著蕭正峰怕是和父親去商議昨日的事吧?

  藍庭語氣停頓了下,又道:

  「老爺說了,昨日的事兒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當時他和齊王就陪著燕王一起見了皇上,皇上聽了也是氣得不行,說是燕王荒唐。若不是當時皇貴妃求情,怕是皇上都要重罰燕王的。」

  阿煙聽著這個,總算松了口氣,不過隨即那口氣又提了起來:

  「老爺還說什麼了?」

  藍庭溫聲道:

  「老爺說,過兩日宮裡的人會來蕭家,讓我提前知會姑娘一聲。還有便是,姑爺的差事,老爺心裡都有底的,說是讓姑娘不必擔心,總是能安排個穩妥合適的去處。」

  阿煙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半響終於吩咐藍庭道:「如今老爺身邊也沒什麼貼心人,你凡事上心些。若是在外面應酬,總是要勸勸老爺,喝酒傷身。」

  藍庭抬眸望向阿煙,抿唇點頭:「姑娘,你說得這些,我都明白的。」

  話說到了這裡,阿煙本來還想說什麼。眼前這藍庭也是陪著她自小一起長大的,如今自己嫁了,他來回話,倒仿佛是生疏了幾分。

  不過她想了想,終究是沒什麼話說,只是望著他,笑了笑道:「還有一件事,你可得上心了。」

  藍庭不解,疑惑地望向阿煙:「姑娘,什麼事?」

  阿煙笑歎了口氣:「你年紀也不小了,該有十八歲了吧?這個年紀也該是時候成個家了。」

  藍庭聽了這話,頓時面上微動,抬眸望著阿煙,薄唇動了動,半響後才淡淡地道:

  「姑娘,藍庭還沒到弱冠之年呢,一時還不想有家累,總是要在老爺身邊好好服侍幾年。」

  阿煙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啊,於這事兒總是不上心。你也知道,這些年你在父親身邊守著,明裡是個主僕,可是父親心裡未嘗不拿你當半個兒子看呢。這幾年家裡的大小事,裡裡外外你實在是操心不少,父親和我看在眼裡,難道還能不知道。如今綠綺又跑去了紅巾營,這婚事算是耽擱下來了,只盼著你能早點成親生子,也算是給家裡增添點喜氣。」

  這話說得藍庭面上也有幾分感慨,眸中泛起溫暖,低頭道;

  「姑娘,你的心思和記掛,我都明白的。你說的話,藍庭也定會放在心上,哪日遇到合適的,便娶了來。」

  阿煙見他如此說,便笑了:「這才對呢。哪日你若遇到心儀的姑娘,我定會送上大大的一份賀禮,不是為了什麼主僕情,全為了昔日咱們一起長大的情分。」

  藍庭面上微熱,啞然失笑,一時兩個人氣氛倒是比初見時熱絡了些。

  當下他又稟道:「說起來今日老爺還吩咐了我,去拜見下蕭老夫人,昨日的事兒總是要有個交待的。」

  阿煙點頭:「你說得是,這些事我如今的身份不方便說,你便過去吧。」

  當下藍庭又深深地拜過了,這才轉首離去。

  一時藍庭走了,青峰輕巧巧地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姑娘,依青峰看,藍庭倒是有心事呢。」

  阿煙聞言人,忍不住拿手指捏了捏她湊上前的細嫩臉頰:「這年紀大了,誰能沒個心事呢!你啊,先別管那些,如今暫且把姑娘我的嫁妝全都打理妥當,改日我定不能忘了你的大事。」

  一席話說得青峰臉都紅了,當下咬著唇兒嬌嗔道:「姑娘如今成了少夫人,說話竟沒個正經了!」

  藍庭那邊去了蕭家老夫人那裡,半響才出來,青峰這邊著人去打聽了,說是藍庭出門的時候,蕭老夫人派了身邊的大丫鬟親自送出院子的。阿煙聽得這話,便放心了,想著藍庭做事說話都極為穩妥,必然是說得蕭老夫人極為放心了。

  蕭家剛娶了自己這麼一個媳婦,便攤上得罪皇子的事兒,其實誰還能不擔心呢,總是要有顆定心丸吃下。

  這邊剛得了這麼個消息,那邊送帕子的綠脂燕鎖雲封也都回來了。因為冷天在外面走動的緣故,幾個人面上都透著紅潤,進到屋裡,一邊烤著手,一邊說起自己的見聞來。

  「這蕭家園子可真大呢,比起咱們府裡不知道大多少倍!」

  「這蕭家的媳婦多著呢,有知書達理的,也有看著便不入流的。」

  「得了咱姑娘禮物的,有的說過了晌午便來親自謝姑娘,也有的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謝謝呢。」

  幾個丫鬟七嘴八舌的,把蕭家各房媳婦的情況一一說來。

  這些都是不曾出阿煙意料之外,想著之前聽到的那兩個小廝的下流言語,不免想著,這兩個小廝不知道是哪房的,以後定要小心處置,免得惹上麻煩。

  正說著間,便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走起來鏗鏘有力的,是鐵板子踩踏在石板路上的聲音。

  阿煙一聽便知道,這是蕭正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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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蕭正峰剛一進來,便帶來了屋外的寒涼氣息。阿煙忙起身要去迎他,卻被他一個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道:「不必如此。」

  因這個時候也是到了用膳的時辰了,雲封那邊早已命小丫鬟取來了食盒,當下在屋子裡擺開了一個柳木小長桌,夫妻二人坐下來用膳。

  蕭家的膳食做得並不精緻,不過是尋常菜色罷了。好在阿煙也是吃過苦頭的人,如今吃這些,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下和蕭正峰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反倒是蕭正峰想起什麼似的問阿煙道:

  「我記得外人曾提起,說是顧左相家的廚子如何了得,做出的菜色和外面尋常番外大有不同?」

  阿煙一邊挾起一竹筷的魚香茄子,一邊點頭笑道:「我父親在吃食上素來講究,是以家中的廚子都是費盡心思尋訪才得來的,飯菜自然和外面的有些不同。」

  說到這裡,她抿唇笑了下,水潤的眸子凝視著蕭正峰,卻是話鋒一轉:

  「只是再好吃的飯菜又如何,還不都是逃不脫五穀雜糧四季時蔬,便是經過多少花樣烹飪,又是如何美味,最後也不過是入了五臟廟罷了。」

  其實她是聽蕭正峰問起這個,是以不願意讓他覺得愧對自己,才這麼安慰他。

  蕭正峰聽了,顯然也是明瞭的,便輕笑一聲道:「我如今在府裡住著,各樣吃食自然都是隨著大廚房,並不好另外辟什麼花樣。只是你若喜歡什麼,便說一聲。」

  他虎眸中泛起難言的溫柔:「你嫁過來,其實是委屈了你。」

  阿煙見他如此說,心中便覺得十分受用,其實吃不吃的都是小事兒,她也是活了不少歲月的人了,難道還在乎這個?不過是看他把自己這麼放在心上,便覺得打心眼歡喜而已。

  當下便嬌聲道:「你我既為夫妻,我若是想要什麼,難道還會和你客氣麼?今日既然你問了,那我便說,一則呢,我素日愛喝一些牛乳羹的,這個並不難做,只要院子裡開一個小灶讓丫鬟們給我煮了來便可,至於牛乳,我的陪嫁中便有這麼一隻牛。你只要答應我在這院子裡開一個小灶便是了。」

  蕭正峰點頭:「這並沒什麼難的,明日我便稟了老祖母。」

  阿煙輕笑了下,她知道這個事情必然會被蕭府上上下下多少媳婦看在眼裡,保不准有人會眼紅,可是她卻也並沒有打算因為別人的目光就委屈了自己。

  說白了,她是堂堂顧左相的千金,如今下嫁到蕭家,多少雙眼睛看著呢。自己哪怕小心翼翼,也未必就讓那些人滿意,如果這樣,那又如何太過委屈求全呢?再說了,區區一盞牛乳羹而已,她還是吃得的。

  阿煙細密好看的睫毛輕輕顫了下,又湊近了蕭正峰,笑著道:「還有一樣,我素日愛吃的,你要給我買來!」

  她這麼一說話,蕭正峰只覺得心都化開了,真是恨不得把月亮都捧到她面前,當下忙問:「什麼?」

  阿煙眼眸眨了眨,眨得清靈中有幾分調皮,一時波光瀲灩,她輕輕抿著唇兒,軟軟地道:、

  「我最愛燉豬手了,東四街陳記鋪子裡有個熟食店,那家的鹵豬手我往日路過,聞著味兒倒是喜歡。」

  蕭正峰聽著卻是微怔,剛毅的臉龐有些許詫異,不過很快他還是點頭道:「娘子既喜歡,我自然會為你買來。」

  阿煙斜瞅著蕭正峰,看著他那依舊有些詫異的神情,想著這人不知道腦子裡想什麼呢,不免越發抿唇笑起來。

  蕭正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別過臉去,轉移話題道:

  「今日我去岳父大人府上了,和岳父大人說起昨日的事,並聆聽了岳父大人的教誨。」

  阿煙點頭:「是,藍庭過來,都說過了,父親說了什麼?」

  蕭正峰提起顧齊修,面上有恭敬之意:

  「岳父大人講了朝中之事,並幫我一起看了如今北方的邊關布放,為我選了一個去處。」

  「喔,父親選得哪裡?」

  蕭正峰收起笑,溫聲道:「錦江城。」

  阿煙聽說這個,不免回想了一番,印象中錦江城乃是一處魚龍混雜的地方,那裡接壤北狄和西越,本就人口複雜,又因是通往三國的必經要塞,因此除了當地居民,還充斥著四處流量的逯人和因為歷史原因而滯留在大昭經誒的西越人。這麼一個地方,自然是極為混亂,又在各國邊防中都極為重要。

  她微皺眉頭,試圖去回憶蕭正峰上一輩子應該在哪裡駐守。可是那個時候她只是一個後宅夫人,對蕭正峰並沒有什麼印象,又怎麼知道他本該在哪裡駐守呢?

  是以她最後輕輕吐了口氣:

  「錦江城地勢險要,魚龍混雜,這並不是一個駐守的好去處,但這對於你來說,也是一個上好的機會。」

  父親若是太過照拂蕭正峰,未免落人口實,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婿,當半個兒子看待的,哪裡能任憑他隨意被派遣呢,是以最後怕是幾經思慮,才選了這麼一個看似混論,卻又充滿了機遇的地方。

  如今北狄和大昭幾番征戰,怕是接下來的年月裡還是戰爭連綿不斷。蕭正峰得了這麼一處險要駐守,自是有其一展才華之時。

  蕭正峰點頭道:「不錯,岳父大人為了這去處,也是用心良苦。」

  一時兩個人用完了午膳,青峰命幾個小丫鬟收拾了桌子,又捧來了漱口茶水分別給阿煙和蕭正峰用了。

  夫妻二人坐在榻前正品茗間,卻見外面天陰沉沉的,竟飄飄灑灑的落下雪花來,雪花很大,慢騰騰地從空中往下落。

  阿煙走到窗櫺前,望著這一方小院笑道:

  「原本幾個同輩的堂嫂並幾個侄媳婦說要過來這邊的,如今看這天兒,怕是來不了了。」

  蕭正峰已經放下茶盞,拿下牆上掛著的一口寶劍輕輕擦拭著,聽到這話,並沒有抬頭,只是淡道:

  「不來豈不是更好。」

  阿煙聽他這麼說,不免笑了:

  「你啊,是在外征戰的久了,自然不懂得家裡的這些門道。我既嫁過來,總是要和睦妯娌的。」

  阿煙這麼一說,蕭正峰抬頭看過去,倒是仿若無意的提起一件事:

  「今日我先去拜見了岳父,回來的時候抽空去查了查,那兩個小廝已經查到下落了。」

  阿煙倒是沒想到他出去不過片刻功夫,竟幹了這麼多事,不免挑眉道:「是哪個?」

  蕭正峰重新低頭繼續擦拭他手中那口寶劍,可是面上卻已經帶上了冷意:「無非是個不爭氣的子孫房中的不入流小廝罷了,你也不必操心這個,我自會料理。」

  阿煙只覺得他說著這話時,寶劍凜冽寒光映襯著他眉目間的淩厲和冷沉,一時竟有些不像適才還和自己說笑的那個男人。

  於是當下她也就不說話了,只是溫順地坐在一旁,收拾著一個紅緞子皮的包袱,原來包袱裡是一些男子所穿的袍子,多為冬袍,料子上等,厚實沉穩,且那針線繡工都是極好的。

  此時外面雪光飄飛,時而寒風起來,帶來呼嘯之聲,而暖爐裡燒著阿煙嫁妝裡便帶著的銀炭,把個屋子裡烘得很是暖熱,兩個人就這麼都沒說話,各自忙著手頭的事情,爐火偶爾發出劈啪的聲音。

  她一邊摩挲收拾著,一邊看向窗前坐著的男人。因著外面雪光極亮,倒是顯得屋子裡暗了下來,他就坐在窗前,形成一個堅毅而粗獷的剪影。

  阿煙就這麼望著那個剛毅彪悍的男人,不免想起上輩子那個威武貴氣的平西侯,想著他雖然如今不過是個四等武將,對自己也極為疼愛,可是到底骨子裡一股子血性呢。他不想自己插手的事情,自己不問便是了。

  蕭正峰將寶劍擦拭完畢,收起來,重新掛到了牆上,然後卻是走到了阿煙身邊,坐下,看著她手裡的這些袍子。

  他挑起濃眉:「這是給我的嗎?」

  阿煙斜眼睨了下他,笑道:「不是。」

  蕭正峰猛然湊過去,一把將她攬在懷裡,溫熱的鼻息噴在她柔軟的頸子上,他低啞地道:「我不信。」

  阿煙歪頭抿唇,臉頰火燙:「不信拉倒!」

  蕭正峰的唇齒上前,輕輕啃著她猶如一片薄玉般精緻的耳垂,輕輕逗弄著,柔聲道:

  「我適才出門,帶了些藥膏回來,給你抹一抹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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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他這麼高大健壯的一個人,一旦籠罩過來,頓時榻上反復顯得擁擠起來,屋子裡也燥熱起來。阿煙輕輕躲開他咬著自己耳垂的唇舌,低聲道:「其實現在好些了。」

  蕭正峰看著她眼波猶如湖水一般輕輕蕩著,嬌嫩的肌膚氤氳上一層醉人的粉澤,頓時剛才擦拭寶劍的冷厲化作了繞指柔,一身傲骨都酥化在那裡了。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藥膏來,卻是一個紅色小瓷瓶裝著的:

  「這個藥膏里加了冰片麝香,最是消腫止痛,你躺下,我給你抹抹。」

  阿煙見此,也就強忍住羞澀,躺倒在那裡了。

  蕭正峰小心翼翼地衣衫褪去,查看了她輕顫著的身子,卻見四處可見驚心的紅痕和淤傷,不免想起之前那兩個猥瑣小廝的話語。

  一時心頭微蕩,只覺得渾身都緊繃起來,其後勉強收住綺念,伸出粗糙溫暖的大手將她的腰肢掐在手心裡,口中在她耳邊低聲道:

  「娶了你這個燈籠般的美人兒,以後總是要小心翼翼,床榻上收著些。」

  他這麼一說,阿煙先是怔在那裡,其後慢慢地品咋其中滋味,羞得滿身輕顫,恨得咬著唇去狠狠掐他肩膀上硬實的肉,扭著腰兒去躲開他的手。

  一時蕭正峰只覺得自己手裡仿佛握著一個滑不溜的魚兒一般,那魚兒扭著身子亂蹦,握都握不住。

  阿煙總算掙脫了他,越發發狠地用指甲去掐他的胳膊,口裡恨聲道:「你竟學了別人的下流言語來說我!」

  蕭正峰見她惱了,想笑又心疼,忙哄著抱她,可是那裡抱得住呢,於是沒法,便伸出胳膊挽起袖子皮任憑她去掐了。

  可誰知道,這姑娘家的肌膚嬌嫩,那指甲也遠遠比不得蕭正峰這般的糙漢子,一時便見那塗了鳳仙花的指甲這麼一使力,竟應聲斷了。

  這麼一來,阿煙雖沒傷到肉,可也覺得猛然震得手指頭疼,當下捧著那斷掉的指甲,越看越疼,又想著這男人剛出口的那話語,眸中竟然落下淚來。

  蕭正峰見她流著淚,只覺得猶如玉白嬌媚的梨花沾染了清新小雨,實在是讓人憐惜得心都擰著疼,當下越發抱緊了她溫聲溫語地哄著。也難為他這麼一個自小沒了娘,十幾歲便出外征戰的鐵血漢子,如今竟做出那般溫柔低語來。

  這麼哄了半響後,阿煙的淚水總算止住了,便輕輕趴在他肩膀上,時不時低聲抽噎一下,如同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般。

  蕭正峰輕歎口氣,用唇舌咂摸著她臉頰上的淚痕,低聲喃道:「你真是一個水做的人兒呢。」

  阿煙聽得卻是一怔,隨即自己摸摸臉頰上的淚,也是不敢置信。

  想著自己好歹也是活了那麼些年的人,那些艱難的日子裡,自己一個人苦苦撐著,不但養活自己,還供養了沈越。那些年月裡,受過的□□和苦楚可比如今要多上一千倍一萬倍,自己哪裡輕易掉過一滴眼淚,怎麼如今分明是上好的錦繡日子,有男人寵著,丫鬟使喚著,自己倒是嬌氣了?

  她就這麼愣了好半響後,一直到蕭正峰貪婪地啄吻著她的頸子,引起她陣陣輕顫,她才漸漸明白過來。

  或許是嫁給了這個男人,這男人實在太過寬厚和強大,總覺得他是能保護自己包容自己的,是以反而犯了上輩子年輕時候的嬌氣病,其實一個是真有些委屈了,另一個則是潛意識裡其實是故意在他面前撒嬌,惹著他多疼惜自己幾分呢。

  而自己撒嬌的結果,也實在是讓人喜歡得心都化開了,猶如吃了蜜一般的甜,這男人真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捧在手心裡,自己落一滴眼淚都把他慌到了呢。

  一時她仿佛個沒骨頭的一般,就這麼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抬眼瞅著這男人剛毅的臉龐,濃黑的眉毛,便忍不住抿唇笑起來。真是仿佛靠在他身邊,便覺得心裡滿滿的安穩,一時忍不住低低叫了聲:

  「蕭將軍……」

  蕭正峰抱著她低啞笑了:

  「才成親,你怎麼總也改不過口來?別說今日了,就是昨夜裡在床上,還一口一個將軍地叫著呢!」

  阿煙微怔,也是笑了,低頭羞澀地喚道:「夫君。」

  她的聲音本就極好聽的,猶如出谷黃鶯,清脆嬌嫩,婉轉動人,如今因靠在男人懷裡,正是動情時,那聲音是越發的柔媚入骨,只聽得人骨頭都能酥掉。

  蕭正峰被她這麼一喚,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忍不住低聲道:「阿煙娘子,再喚一聲。」

  阿煙此時也是乖順得很,當下低頭抿唇笑著喚道:「夫君……」

  蕭正峰還是不夠,又要讓她喚,她也就低低地在他耳邊一聲聲喚著:「夫君……」

  末了,蕭正峰實在是按捺不住了,一把將她按倒在那裡,就在他壓上前時,他終於在她耳邊霸道強硬地道:「以後我弄你時,你都要這麼喚我。」

  於是這一日晌午過後,小院子裡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幾個丫鬟們也都縮著袖子各自回耳房去了。

  而在正屋裡,爐火燒得暖烘烘,床榻上那放下來的喜帳是搖曳個不停,地動山搖一般的動靜。

  而就在這床榻咯吱搖曳聲中,夾雜著男子的吼聲,以及女人泣不成聲的低喚,連綿不斷起伏不絕,一聲又一聲,纏綿悱惻,嬌媚入骨。

  -----------------------

  而在這樣的大雪之日,蕭老夫人卻是睡不著的。她雖然看著身子還算硬朗,可到底是年紀大了,老人家覺少,睡不著的她便叫了幾個媳婦一起在那裡玩牌呢。

  蕭老夫人其實是個有福氣的,身邊那麼多媳婦,一個個伺候在身旁,有逗樂的有陪玩的,也有幫著捶腿閒聊解悶的。蕭家大夫人又命人準備了瓜果點心並各樣堅果炒貨,命人沏了茶水,一行人邊吃邊喝,實在是逍遙得很。

  正這麼玩著間,蕭正峰侄子輩的一個媳婦,排行十八的,也就是十八孫少夫人,不過因她男人叫立德,是以大家都叫她立德媳婦。

  這立德媳婦從旁拿了一個銅暖手爐遞給蕭老夫人,一邊笑著,一邊狀若無意地道:

  「這新進門的九嬸嬸不知道忙些什麼的,也不見來老祖宗跟前呢。」

  一旁的另一個侄媳婦,尋常稱作立仁媳婦的,一聽便知道這立德媳婦的意思,當下忙跟著笑道:

  「可不是麼,我們這裡這麼熱鬧,留了九嬸嬸在房裡一個,也沒什麼意思。倒不如叫一個丫鬟過去把她請過來,大家也好一起熱鬧!」

  既然這兩位說了,其他媳婦們也有贊同說好的,也有笑而不言的。

  蕭老夫人卻是仿若沒聽到這話一般,捏著手裡的一個牌,對身旁的二兒媳婦問道:

  「你看看,我老眼昏花的,竟看不清這是什麼牌?」

  蕭家二夫人忙湊過去看了,笑道:「母親,您這是十萬貫,您這是贏了呢!」

  原來她們玩得這紙牌叫做葉子戲,那紙牌只有樹葉那麼大小,是以才叫葉子戲。這葉子戲原本是先前女皇親自發明的一個紙牌遊戲,供宮中女官和她自己玩樂的,後來才從宮裡漸漸傳了出來。這葉子戲裡面有有四十張牌,分為十萬貫、萬貫、索子、文錢四種花色,如今蕭老夫人手中握著的這個牌恰好就是個十萬貫,是這幾個花色中最大的,顯見得是贏了。

  蕭老夫人聽著笑歎了一番:「你們這群年輕媳婦們啊,別看一個個眼睛不花,可論起這玩牌來,誰也及不得我。我這裡眼花了耳朵也不好使,可到底腦袋還不糊塗呢!」

  此時那立仁媳婦和立德媳婦說了剛才的話,蕭老夫人置若罔聞,這也就罷了,誰曾想蕭老夫人還故意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實在是讓她們面上發燙,羞愧得無地自容。

  當下誰也都看出來了,其實是蕭老夫人對這兩個孫媳婦不滿,藉故說她們呢。

  因這兩個媳婦都是蕭家三夫人的兒媳婦,此時她忍不住皺眉掃了那兩個媳婦一眼,頓時那兩個媳婦都低下頭不敢說什麼了。

  而這個時候,其他媳婦紛紛湊上前笑著恭維道:

  「可不是麼,您老是個有福氣的,玩牌也是神明相助,我們可不敢和老祖宗比呢。」

  大家見此,也都跟著繼續說笑恭維起來。這蕭老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英明的,如今年紀大了,人老了,就愛聽好聽的,幾個媳婦圍繞在身旁各自奉承,很快便把她奉承得裂開了沒牙的嘴,於是大家又繼續玩起牌來。

  一時三夫人說想起屋子裡還有事呢,便告辭出去,那邊立仁和立德兩個媳婦見了,也都跟著告辭出來了。

  待出了正屋,三夫人看看左右沒人,頓時拉下了臉:「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能讓人省心些!」

  三夫人生了五個兒子,便有五個兒媳婦,七個孫媳婦,其中這兩位是出身最是不好,立仁媳婦是屠戶家的女兒,立德媳婦則是破敗了的秀才家的閨女。

  這立德媳婦沾染了她爹的那骨子酸腐,素來是什麼都看不上眼的,只覺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自己讀了幾年書那就是上上等之人,便是不能發達,也是世人有眼無珠罷了。她這父親祖上和蕭家有些瓜葛,是以借了這個便宜,這才嫁給了蕭家的子孫,待到嫁到了蕭家,雖說也明白自己是高攀了,心裡時不時有些自卑,可是在這自卑之餘,又總是擺出一副我雖然窮可是我有風骨的模樣。

  至於那個立仁媳婦,則是沒什麼見識,被立德媳婦說得團團轉,素日跟在立德媳婦後面當槍使的。

  三夫人皺著眉道;「你們兩個沒眼色的,難道不知,今日是老祖宗特意讓你九堂叔回去和你九堂嬸好好聚聚。老祖宗早晨就私底下說了,說是可憐咱正峰好不容易娶了這麼一房嬌媳婦回家,怕是沒過幾日便要被派遣出去了。這幾日你們都不許打攪他們,讓他們小倆口好生熱乎幾日。老祖宗都下了這樣的話,你們難道就不知有些眼色,竟然還提起這個?」

  立德媳婦聽著這個,卻是皺眉道:「誰家男人能天天守在這宅子裡不成,哪個還能不出門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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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她嫁的男人叫蕭立德,這蕭立德其實是個沒出息的,其他叔叔兄弟都自己出去謀差事,可是他卻並無所長,是以如今便幫著家裡打理遠方的田地,一年裡倒有多半年才外頭地頭上四處走動,這立德媳婦並不能常見自己男人。

  立仁媳婦也從旁邊幫腔:

  「可不是麼,難道就她嬌貴,就她合該和男人守在屋子裡親熱暖和,我們卻要在這大雪天的出來陪著老祖宗說話解悶的?」

  立德媳婦頗以為然,點頭道:

  「說得對,還有今日早間她送過來的那帕子,不過是個帕子罷了,值得大張旗鼓地送麼?而且還只是一塊帕子罷了!堂堂一個相府千金,也真虧了她能送得出手!」

  其實三夫人想起那帕子,也是覺得不喜,想著這是相府過來的千金,聽說光是陪嫁就幾十車呢,大家總以為她是個有錢的主顧,出手必然大方,誰知道竟是個小氣的!

  不過她還是息事寧人,叮囑兩個孫媳婦道:「你們也別在這裡說道。左右記住小心就是,如今你這九叔叔好不容易娶了新娘子進門,老祖宗看得真是寶貝一般,若是你們招惹了她,別說是你們,我在老夫人跟前也難看。」

  兩個孫媳婦得了這囑咐,面皮上便有些不悅,不過也不好說什麼。

  待到她們二人各自回去後,這立德媳婦難免嘮叨一番,於是這話便傳到了她的婆母耳朵裡。她這婆母,卻並不是個省油的燈,一聽這話便不高興起來,不免在房裡嘀咕一通,只說這老人家心都偏了。把個紅玉手鐲給了這新進門的媳婦,如今更是什麼事都放任了她,甚至還在那裡嚷道:

  「也不過是敬著那是相府千金罷了!這娶了一個媳婦,竟是請了一個祖宗進來!」

  ----------------------

  這一日阿煙和蕭正峰在喜帳裡地動山搖好半天後,總算是歸於平靜了。阿煙這邊渾身都癱在那裡,動彈不得,某處也是一抽一抽的疼。不過雖然是疼,可是酸疼間也隱隱有股說不出的愉悅泛了上來。那愉悅很是輕淡,如絲如絮,又如飄若手心的雪花,你剛要抓住它,它卻煙消雲散,就那麼化去了。

  纖細的手臂摟著那個男子渾厚遒勁的腰杆,嬌嫩的臉頰磨蹭著上面歷歷可數的疤痕,不免想著,這男人實在是太過剛猛了,以後總是要慢慢熬,熬到能受住的時候。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磚頭抱著走。她嫁了這麼一個彪悍硬實的男子,渾身沒一處不大的,她可不是要慢慢地消磨。或許這女人的身子便是如此,嫁給豆丁大的,也就只容個豆丁罷了,嫁個像蕭正峰這般的,日復一日的床榻間被那麼磋磨著,開拓著,時候一長,也便不覺得什麼了。

  蕭正峰跨坐在一旁,取了榻前的藥膏來,輕輕地幫阿煙一點點抹了。這抹藥間,自然是說不出的旖旎,讓阿煙埋首在那裡,臉頰滿是紅霞,根本連看都不敢看蕭正峰一眼。

  這男人的行徑,實在是讓她沒臉見人了。

  過了好半響,總算是抹完了藥,那邊青峰瞅著這邊總算沒聲響了,知道是時候了,便帶領幾個丫鬟進來,打了熱水拿了巾帕的,開始伺候著。

  阿煙慵懶地半靠在榻上,身上只著一襲絳綃縷,一頭烏絲如瀑般蔓延在紅色的喜被上。而同樣豔紅色的的絳綃縷下,白瓷一般的肌膚若隱若現,曼妙嫵媚,引人遐想。

  阿煙抬眼望著一邊的青峰,卻是互想起一件事來:「青峰的名字,倒是和將軍撞了一個字呢。」

  青峰自己也察覺了,笑著道:

  「可不是麼,正想著該請姑娘和姑爺給重新起個名字呢。」

  阿煙抿唇笑著,任憑青峰為自己那一頭烏絲挽起松松的髮髻,一邊問蕭正峰:

  「你覺得起個什麼名字好?」

  蕭正峰收拾起剛才的那瓷瓶膏藥後,自己在那裡梳洗著,聽到這話,並不在意道:

  「我並不會取什麼名字,也取不過,一切但憑娘子做主便是了。」

  阿煙笑著沉吟一下:「青峰這個名字是叫慣了的,如今既要改,那便改名為青楓吧,楓葉的楓,青峰你自己可喜歡?」

  青楓溫柔一笑:

  「姑娘,這個名字我覺得極好。其實青峰這個名字倒有幾分像男人名字,如今叫青楓,總算有幾分女孩子氣了。」

  定下青楓的名字,阿煙看一旁新摘的梅花豔麗得緊,層層疊疊的嫣紅,心裡喜歡,便道:「把幾個梅花摘來,給我插髮髻上吧。」

  這邊青楓聽令幫阿煙打理頭髮,那邊蕭正峰一抬頭間,卻見榻上阿煙那嫩白如雪的肌膚映襯在一片嫵媚的紅色中,紅的妖豔,白的嬌嫩,直看得人迷了眼。待定睛癡癡細看過去時,松松的髮髻慵懶地挽在那裡,水潤的雙眸惺忪迷醉,粉腮上暈著一線紅潮,猶如冰雪堆徹的肌膚散發著動人的光澤,一身弱骨,肌理細膩骨肉均勻,就那麼嫵媚纖弱地坐在榻上,透著濃濃的房事過後特有的慵懶和妖媚。

  阿煙感到蕭正峰灼熱洶湧的眸光,沒好氣地睨了一眼,想著這男人怎麼跟沒吃飽的餓狼一般,要了還要呢?她眼眸微動,恰好看到一旁打開著的那包袱,包袱裡都是男人的袍子。

  當下指著那袍子道:「將軍,你且試試看,可還合身?」

  蕭正峰喉嚨滾了滾,艱難地移開眸子,站起身來到那包袱前,取了一兩件出來,知道這都是極好的料子,摸著沉甸甸的光滑,做工也是上等。他忽而想起之前在成輝所推薦的那家鋪子裡所購置的衣服,那是幾十兩銀子一件的衣袍子。而如今手裡的這幾件,每一件都不比那些差。

  是以他回首看了眼榻上的女人:「這些袍子都花費不小吧?」

  阿煙歪在那裡抿唇笑:「你管它花費多少,先穿上試試吧?」

  蕭正峰點頭,當下青楓幾個丫鬟都退出去了,蕭正峰挨個都試過了,每一個都是極為合身的,穿上之後,把蕭正峰那挺拔魁梧的身材襯托得氣度不凡,英武逼人,大有拔山舉鼎之勢。

  阿煙勉力撐著下了榻,走到蕭正峰跟前,纖細柔白的手輕輕幫他將垂下的髮絲撂到身後,又幫他系好腰帶,這笑著道:

  「這袍子確實並不便宜,不過男人家嘛,出門在外,總是要有幾件上得檯面的好衣服。以前你不成親也就罷了,穿得潦草別人只說這漢子是個生性不拘小節的。可若是成親了,於這衣著上再不講究,別人怕是會偷笑,說這男人娶了娘子也是白娶,竟是個懶的,根本不知道打理自己的男人。」

  蕭正峰一聽,也是覺得有理,便點頭:「我聽你的便是。」

  阿煙走過去,將那幾件袍子都分門別類放好了,這才又笑道:「再說了,你在沒有離開燕京城前,出門應酬,別人總是要把你和我父親看做一塊的,你說你穿得潦草了,豈不是丟了我父親的臉面?」

  蕭正峰此時已經覺得自己這娘子實在是嫵媚又賢慧,便忽而想起一事,道:

  「說來慚愧,我在邊關八年多,其實也沒有積攢下多少銀兩。我這個品級的俸祿想來你也是知道的,這些年的俸祿全都積攢了下來,我自己也沒操心過到底有多少,如今這些都交予你我。」

  阿煙聽著,心裡極為滿意:「不管是多是少,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

  當下也就不客氣地受了。

  ---------------

  到了成親第三日,阿煙一如昨日般早早地去蕭老夫人屋裡請安,因為她也沒有婆母,只有蕭家三個伯母而已,是以蕭老夫人也就不讓她再去其他地方走動了:

  「這剛下過雪的天兒,冷得緊,仔細別吹了風,這幾日你也不必來請安了,只在房裡好好歇著就是。」

  話雖如此說,可是這本是蕭老夫人的一片疼愛,阿煙哪裡能真得不來請安呢,是以依舊每日都要兩次過來蕭老夫人這邊。

  這一日,蕭正峰早早地出去了,阿煙來到蕭老夫人這邊,便被留下陪著一起閒話。不知道怎麼著便說起書院的事兒,蕭二夫人便歎氣道:

  「我早就聽說,正峰媳婦是七八歲便入了書院的,滿燕京城裡都知道你的文采和聰穎。你說若是我蕭家的兒孫都有你這般聰慧,我如今也不愁了!」

  阿煙聽了,便笑道:「其實書院裡的那些考題,都是一些慣常用的題目,若是得了其中關鍵訣竅,觸類旁通,從此後自然不必怕了。依阿煙來看哪,蕭家兒郎生得個個聰明,只是唯獨不開竅罷了!」

  蕭二夫人聽著阿煙這般說,卻是眼前一亮:「不知道正峰媳婦可有什麼好法子?」

  一旁的蕭大夫人見此情景,不免笑道:「看你,為了幾個小子的事兒,愁成這般,要我說啊,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操心再多也是白搭!」

  蕭老夫人點頭道:「說得極是,便是阿煙有個七巧玲瓏心,難道她還能替家裡那幾個小子去考試不成?說到底,這種事外人急也沒用的!」

  阿煙卻是想起自己在家裡時,為了讓阿清將來能夠順利考入書院,特意做了一個題目庫,裡面包括萬象,囊括了昔年書院裡最喜出的十八類題目,共有一百二十四題。當時阿煙想著,若是阿清能把這些題目都做對了,到了考場上自然是再也不必愁的。

  如今她見蕭二夫人這般焦急,便道:「若是二伯母信得過,不妨讓阿煙試一試,只是不知道如今是哪位侄子要考書院?」

  蕭二夫人見此不由心喜,拉住她的手道:「其實是幾個不爭氣的小子,是你的侄子。你若是有時間,能幫幫他們最好了。」

  阿煙見她這麼焦急,自然應承下來了,不過當然也是說道:「只是試一試罷了,畢竟書院的事兒誰也說不準的。」

  蕭二夫人已經喜出望外:「這是自然,誰都知道那書院難考,如今他們是根本還不上道呢,你若能帶一帶他們,便是靠不上,好歹那名次也不至於太丟人啊!」

  一旁幾個同輩的媳婦,該是阿煙叫堂嫂的,如今也都湊過來,說起家中的兒女如何如何,盼著阿煙也一起幫帶,阿煙見此,乾脆都應承下來了。

  蕭老夫人從旁看著,卻是有些心疼她,把她拉到身邊道:

  「老身自然是明白,你是個嬌貴人兒,凡事盡力而為便是,不可太慣著她們,不然沒得累了自己。」

  阿煙心裡感動這老人家對自己的關切之情,抿唇笑道:

  「祖母放心,這沒什麼慣不慣的,一個筆寫不出兩個蕭字,大家都是一個鍋裡吃飯的,我們不互相幫襯著,難道還要指望外人不成?其實阿煙別無所長,唯獨還會讀些書,如今若是能夠在考學上幫著家中兒郎一些,那阿煙還求之不得呢!」

  一席話說得蕭老夫人真是打心眼裡喜歡,粗糙的老手輕柔地拍著阿煙的手撫著,對著旁邊一眾媳婦道:「看,這才是識大體的呢!」

  一群老老小小的婦人正在這裡說笑著,忽而便有丫鬟過來稟道:「外面來了人報信,說是宮裡頭要過來人了,請各位老爺婦人都去接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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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一群老老小小的婦人正在這裡說笑著,忽而便有丫鬟過來稟道:「外面來了人報信,說是宮裡頭要過來人了,請各位老爺婦人都去接旨呢!」這話一出,大家都唬了一跳。要知道蕭家兒郎眾多,可是在這燕京城裡卻只是個普通的家族罷了,家中也有幾個做官的,可這品階還沒高到要讓皇帝的聖旨下到家裡來的道理。

  一時大家都想起了前幾日燕王來家裡鬧事的事情,不免有些忐忑,該不會是這個事惹得吧?當下大家都看向了阿煙。

  阿煙卻是明白,知道這是永和帝覺得燕王惹下這個事兒了,有心替燕王補個過。要知道燕王做了這麼荒唐的事兒,外面竟然沒個風言風語,這都是有原因的。

  是以她扶著蕭老夫人,輕聲細語地道:

  「老祖母不必擔心,想來不是什麼壞事的。」

  蕭老夫人看她淡定從容的神情,心中也便有了主心骨,當下便對眾位兒媳們道:

  「你們都各自穿戴了誥命,這就出去接旨吧。」

  大家見蕭老夫人並不驚惶,多少也把心中的猜測收了起來,紛紛回去,有誥命的換了誥命服侍,沒有誥命的也都換上自己最為鄭重的衣服。

  這群人中,別人也就罷了,唯獨那五少夫人,也便是立德媳婦的婆婆,聽說了這個,卻是極為不悅,問立德媳婦道:「也不知道這是鬧得哪一出,怎麼好好的皇帝的聖旨到了咱們家?」

  立德媳婦不屑地哼了聲:「還能是怎麼著,想來就是那位九堂嬸給惹出的禍事,一定沒什麼好事!」

  一時這幾個人嘀嘀咕咕地隨著大家去二門外接旨,一旁的媳婦自然有聽到的,這其中有皺眉的,也有看熱鬧的。

  誰知道這麼嘀嘀咕咕間,話語便傳到了大夫人耳中,大夫人頓時臉色都變了,悄悄地讓二夫人扶著老祖宗往前,她自己卻折返回來,沉著臉對那幾個說三道四的媳婦道:

  「如今聖旨已在我蕭家府門前,無論是好事還是禍事,我們都應該同心一致才對。如今你們在這裡胡亂猜測,竟以為大禍要降臨我蕭府,難道你們這些無知婦人以為,若是你九堂弟那裡出了什麼岔子,你們還能安然無恙嗎?」

  一席話說得立仁和立德幾個媳婦並五少夫人滿面羞紅,不知道說什麼好。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蕭三夫人過來了,歎了口氣,皺著眉頭道:

  「二嫂啊,實在是這幾個兒媳婦和侄媳婦不懂事,這倒是我平日裡教導得不夠呢。趕明兒我一定好好教導她們,這裡我先謝過大嫂代為教管之恩。」

  她話雖然說得客氣,可是那言語竟然是指責蕭大夫人越俎代庖,替她管教兒媳了。

  蕭大夫人也是無奈,知道今日的事必然是得罪了三夫人,不過她身為長房長媳,掌控著一家中饋,自然不能讓幾個媳婦在這等大事面前如此碎嘴,於是便緩和了臉色,淡道:

  「三弟妹,既然你話都這麼說了,那明日個便好好管教下這幾個媳婦吧。我蕭家人丁興旺,各房都有各房的難處,可是既然都姓這個蕭字,便萬萬不能自己拆自己人的台!」

  她語氣漸緩,不過聲音卻是越來越沉:「這是蕭家的家規,便是說到老祖宗面前,也是這個道理。」

  說完這個,她不再看那幾個媳婦一眼,轉首便向前去追隨蕭老夫人了。

  蕭三夫人站在那裡,愣了半響,臉上紅一塊青一塊的難看。

  一旁的兒媳和孫媳婦便要上前勸解,誰知道蕭三夫人卻怒聲道:「還不是你們幾個惹的事兒,連累我也被她教訓!」

  她的兒媳挨了說,也是覺得沒臉,不過還是強硬著道:「她便是說得再好聽,我看七少爺那邊就是惹下了事兒,咱趕緊過去看看,也能看個熱鬧呢!」

  蕭三夫人不屑地哼了聲:「對,趕緊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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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蕭家大大小小的兒郎在焚香沐浴之後,全都跪在這裡準備接旨了,蕭老夫人則是帶領著諸位媳婦候在後面。一時那穿了官袍的公公來到了跟前,在幾個小太監的服侍下翻身下了馬,蕭家眾人三跪宣稱萬歲後,這太監便開始宣讀聖旨了。

  這邊阿煙陪著跪在蕭老夫人身後,她可以感覺到,縱然提前得了信,知道不是什麼壞事,蕭家眾人其實還是極為緊張的,一個個渾身都是僵硬地繃在那裡。畢竟天子一個聖旨,足以讓他們一個百年大家就這麼灰飛煙滅。

  一時阿煙不免怔怔地想著,上一輩子她何嘗不是接過類似的聖旨呢,先是跪在那裡陪著父親接旨,後來則是跪在那裡陪著夫君沈從暉接旨。每接一次聖旨,她的人生便下落一分,到了最後,她成為了一個顛沛流離的婦人,再也沒有了接旨的資格,只能在煙塵之中回首望向那繁華的燕京城,偶爾在夢醒時分去緬懷下自己曾經經歷的那一場盛世錦繡。

  正這麼想著間,那邊聖旨已經宣讀完了,卻原來是永和帝感念蕭正峰在和北狄之戰中屢立奇功,特意賞賜了蕭家一塊「精忠衛國」的牌匾,並且褒獎了蕭家兒孫出類拔萃,每一個兒孫都賞賜了筆墨紙硯,而媳婦姑娘則是賞賜了紅香玉串等物。除此之外呢,還特意給阿煙封賞了四品的誥命。

  這邊聖旨宣讀完畢,蕭家二老爺和三老爺都起身恭敬地謝過了公公,並塞上了紅包送走。蕭老夫人自然是喜上眉梢,其他眾位媳婦也大多是臉上頗有光彩,唯獨最後面的蕭家三夫人並兒媳和孫媳婦,在那裡皮笑肉不笑地站著,看著前面歡喜的眾人,連個吭聲都不曾。

  一旁有媳婦是愛說話的,便忍不住笑道:「要說起來九叔叔早就立了功的,也沒見咱們蕭家得什麼封賞,不曾想如今咱家這喜事一辦,封賞來了,就連咱們也都人人有份呢!我這輩子還不曾戴過皇上賞賜下來的香玉串,如今得了,可是要好好得收藏起來,傳給子孫後代呢!」

  也有媳婦掩唇笑道:「說得是,這香玉串好好收著,可以當傳家寶了!咱們這都得謝謝九堂嬸呢!」

  蕭家三夫人聽著這話,心中真是堵得難受,而一旁的立德媳婦見別人這麼誇讚阿煙,臉上黑得都能刮下一層鍋底灰了。

  這邊蕭老夫人歡天喜地地拉著阿煙的手,一行人接了旨都回去慶賀了,要知道才娶了媳婦又遇到這等天家恩賜,也是雙喜臨門了。一時蕭家上上下下一片歡聲笑語,外面的鞭炮放得響亮,紅燈籠掛起來,照得外面的雪地都是一片紅火,廚房裡也開始加了幾個菜色,真個是闔家團圓喜不自勝。

  到了晚宴上,蕭家兒郎並媳婦都坐了滿滿一堂屋,幾大桌子都是人,大家熱鬧地喝酒吃菜,也有幾個調皮的兒郎開始彩衣娛親,吹拉彈唱好不熱鬧。這個時候香玉串也都分發給大家了,大家各自捧著自己得的禮物,珍惜得跟什麼似的。

  其中唯獨蕭家三夫人,看了看蕭家大夫人那滿面笑容的臉色,怎麼想怎麼都覺得憋氣。這個時候,她捏了捏手中的香玉串,撇嘴道:「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啊!」

  立德媳婦從旁聽著,嫉妒地望著坐在老夫人身旁的阿煙,悶聲道:「可不是麼!還當什麼好玩意呢!還有她成親的時候,還弄了什麼一對白鹿,真個是耀武揚威,把咱們一眾人都比下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蕭老夫人卻是拉著阿煙的手道:

  「我早覺得阿煙是個有福氣的,如今才剛娶進門,便得了這麼大的榮耀,可不就是個旺夫的麼!」

  她這話出口,其他幾個媳婦自然是奉承,倒是把阿煙誇得臉上泛紅,低著頭不好意思起來。

  一時又有媳婦笑道:「前幾日送我們的帕子,我小姑子恰好過來看到了,只說這是江南慕家繡房的出品,尋常人根本買不到的,可把她眼饞壞了!」

  阿煙聽著便笑道:「她既喜歡,便去我那裡拿就是了。」

  大家聽說那帕子竟然是江南慕家繡房的,不免又都讚歎起來。

  而這一幕看在三夫人眼裡,想起自己早先對阿煙的不滿,不免怨怪地看了立德媳婦一眼。

  立德心裡滿面羞紅,低著頭喃喃道:「人家是有個好爹而已,我爹若也是朝中左相,我何至於如此呢!」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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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38: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九章

  這一日二夫人的幾個孫子來到阿煙這邊,跟著阿煙學習一些功課,阿煙也就盡其所能,將往日心得都一一傳授給幾個孫子。當然也問了他們往日都讀些什麼書,以及如今怎麼個情況。

  這幾個都是要叫阿煙九奶奶的,是晚輩,可是論起年紀,其實也都並不小了,一個十三歲的,還有三個十一二歲的。其他也就罷了,唯獨那十三歲的,其實比阿煙勉強小上兩歲而已,如今也是站在那裡恭敬地叫著九奶奶。

  一時他們幾人離去了,燕鎖從旁不免笑道:「嫁給了姑爺,咱們姑娘平白漲了輩分呢!」

  竟是被個年齡相仿的少年叫奶奶呢。

  其實這對於阿煙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體驗,她上輩子不就一個隻比自己小三歲的侄子嗎?當下只是淡笑道:

  「蕭家人丁興旺,不要說只比我小兩歲叫個奶奶,便是比我大幾歲卻叫嬸嬸的,也不是沒有的。」

  蕭家孫輩最大的那個,也就是蕭正峰的堂侄子,最大的而立之年,比蕭正峰還大幾歲呢。

  一時青楓從旁笑道:「若說起來,這蕭家的少年們倒是長得都極像,唯獨咱們姑爺,卻仿佛就是比其他蕭家兒郎更為高大。」

  她這話說得含蓄,一旁的雲封因年紀小,卻並不知道忌諱,竟是直接道:

  「依我看哪,咱們姑爺比燕京城我所見過的所有人都要高大威猛呢,還有五官仿佛也和咱們有點不一樣!」

  她這一說,阿煙倒是微詫,仔細回憶了下,或許是自己看著他就是蕭正峰,那個註定要在沙場上揚名立萬的蕭正峰便是那樣,以至於並沒往深處去想,如今這麼一回憶,卻覺得這事兒其實有些奇怪。

  他長得,其實倒有些像北人,而不像是燕京城土生土長的男子。

  當下阿煙托腮坐在那裡,不免想著,等他晚間回來,倒是要捧著那張臉仔細地打量,好好看一看。

  一想到這個,不免心間羞澀,其實自從成了親,她都沒能好好打量過這男人呢。只要一對上眼,便覺那眼眸仿佛要把人燒灼得化了,那眼裡心裡都是洶湧的渴望。

  這男人,可真是惹不起的。

  正這麼想著間,卻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這邊青楓出去一看,卻是長房的孫媳婦。

  要說起這孫媳婦來,也是個有來歷的,她的父親現任著通州的知府呢,書香門第的人家。如今嫁給了蕭家孫輩的三孫蕭立坤。

  這大孫媳婦名叫如月的,是個性子開朗的,平日裡和人交際也多,因這如月和阿煙年紀相仿,也都是才過門一兩年的媳婦,娘家背景也類似,是以倒是有意和阿煙親近。

  其實阿煙對於燕京城的名門閨秀是瞭若指掌的,唯獨對這如月,因她一直隨著父親在任上,是以並不知曉。如今見她性子也算爽朗,又是堂侄媳婦中最說得來的,是以也是有意結交。

  當下如月和阿煙見過了,阿煙便命燕鎖去沏茶待客。這邊如月卻煞有其事地道:

  「今日的事兒,你可聽說了嗎?」

  阿煙見她這樣,卻是不解:「今日發生了什麼事?」

  如月見此,不免搖頭,看了看阿煙房裡的幾個丫鬟:

  「九嬸嬸啊,你這消息未免閉塞,今日個三房裡的一個孫子,出了點事兒呢。聽說是在外頭尋花問柳,被人家抓住了,好一頓打。」

  阿煙聞聽,卻是詫異起來:「尋花問柳?」

  如月見她果然是不知的,越發將自己的消息都一一透漏出來:

  「我是聽說,這個孫子排行十四的,素來不務正業,最愛尋花問柳,其實這也就罷了,誰知道他今日個竟然是和一個有夫之婦勾搭上了呢,那個娘子的夫君原本要出門經商的,誰知道竟然忽然折返回來,就這麼逮個正著。」

  阿煙聽得那句「誰知道竟然忽然折返回來」,心間已是一動,再稍一聯想,忽然便明瞭了。

  其實蕭家兒孫大多孝順爭氣,有特別不成材的那都是鳳毛麟角。像那日小廝在走路間用如此猥瑣的言語談論自己堂堂一個剛進門的娘子,可見那房中的風氣極差。

  又想起蕭正峰當初說是不會放過那人的,如今看來,或許這事兒竟是和他有關係的。

  只是此時當著如月,也自然不會說什麼,不過是詫異地又問了幾句,歎息了一番而已。

  到了晌午時分,蕭正峰派了一個小廝回來報信,說是今中午不回來吃飯了。阿煙聽此,也就不再等了。

  一時蕭家老夫人也知道蕭正峰不回來,便命人過來叫阿煙一起去用膳。

  到了蕭家老夫人房中,卻覺得屋子裡燒得暖烘烘的,蕭家老夫人懶洋洋地半靠在那裡,見了阿煙便招呼她過來一起坐。

  蕭家老夫人摩挲著阿煙軟綿的小手,不免罵起了蕭正峰:

  「也不知道整日裡忙些什麼,把個新娶進門的嬌滴滴媳婦冷落在房裡,趕明兒他若過來,我替你罵他!」

  阿煙聽著,抿唇一笑,卻是並不說話,她知道自己若是替蕭正峰說話,旁邊一眾媳婦們必然是好生把自己一番打趣。

  不過任憑如此,其他人也沒放過她,直說道:

  「老祖宗這是為了給九嬸嬸出氣,可是九嬸嬸未必就捨得呢!」

  一時大家不免都笑起來,一邊說笑著,一邊用了膳。因用膳之後左右無事,喝了幾盞茶,便玩起了葉子牌。

  阿煙以前也玩過這牌的,且是個中高手,如今初來乍到的,又為了哄著老祖宗高興,便特意讓了幾把。老祖宗自然是歡喜,老人家嘛,就跟個孩子一樣。這邊玩得正高興呢,卻聽到外面有丫鬟過來通稟,卻是三夫人過來了。

  三夫人來,卻是沒其他事兒,而是為著那個不爭氣孫子,原來那個商人告了官,以著通姦的罪名將這個孫子給告了,如今現成被衙役拘押著呢。

  三夫人一進門便掉下淚來:

  「老祖宗,這都是小子們不爭氣,丟了蕭家的臉面,可是您老人家總是要想個法子,救上一救!」

  三老爺其實是個沒出息的,長這麼大了,下面兒孫成群,可是卻不過是靠著家中照顧做些生意罷了,這些年也掙過一些銀子,可是到底比不上大房二房這在朝中為官的。

  這三夫人因著前日的事兒,並不好意思直接去求大嫂二嫂,卻來老祖宗這邊哭泣。

  誰知道老祖宗早已經聽說了這事兒的,頓時沉下了臉:

  「這個不孝的逆子,竟在外面幹出這等丟我蕭家臉面的事兒,活該讓他吃些苦頭!」

  蕭家三夫人頓時一臉無奈,正要再說什麼,老祖宗卻是根本不曾理會,只招呼大家:「咱們繼續玩牌就是了。」

  其他人哪裡好意思玩牌呢,說到底三夫人是長輩的,只是老祖宗的話卻是不敢不聽的,一時都尷尬地繼續玩著牌。

  阿煙卻淡定得很,不疾不徐地繼續陪玩,依舊是放水了老祖宗。

  這邊一局終了,老祖宗才看了眼旁邊的三夫人道:

  「你也別急,他既做錯了事兒,難不成我們蕭家就該舍著老臉去衙役那裡救他?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我蕭家不過是普通人家罷了。如今先讓他關押幾日,等苦頭吃夠了,再說其他。」

  三夫人聽了這席話,頓時知道老祖宗這是鐵了心的,當下含淚告別了老祖宗,出了正屋,兒媳婦並孫媳婦都趕過來問道:

  「老祖宗怎麼說?」

  三夫人頗沒好氣地道:「咱們三房素來是不得老祖宗喜歡的,如今又犯下這等事兒,且等著吧!」

  那孫媳婦聽了,不免抱怨連連,抹著眼淚道:

  「平日裡他在外面每每惹事,我只好忍氣吞聲。如今他為了個下賤女子,竟然惹出這等事來,這讓我以後怎麼活啊!」

  三夫人原本心裡就不好受,聽著這孫媳婦在那裡哭天哭地的,越發不悅,不由冷沉著臉道:「還不是你沒個本事,拴不住男人?若是你平日裡能夠管得住男人,將他拴在房裡,他怎麼能有心思出去尋其他婦人!」

  孫媳婦被這麼一搶白,頓時瞪著眼兒掛著淚珠愣在那裡,半響之後才反應過來,竟覺得心口憋悶得厲害。

  平日裡這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她哪裡能管得,如今出了這等事兒,竟是怪她拴不住男人?

  這麼一想,那眼淚越發嘩啦啦如同不要錢一般落下來了。

  此時老祖宗那邊也該歇息了,老人家每到午後就犯困,如今打牌消食過,又罵了一通三夫人,便覺得困乏了。幾個孫媳婦重孫媳婦見此,也就知趣地退出來了。

  阿煙也退出來,走的時候路過這邊遊廊,卻恰好看到了這麼一幕。

  她聽著剛才那三夫人的話,不免心下歎息,知道女子地位低下,男人若是做錯了什麼,這當婆婆的下意識就要推到兒媳婦身上的。

  這麼一邊品度著,一邊往自家院子裡走,待走進家門,卻見蕭正峰已經回來了,正坐在窗前,翻著一本線裝書看。聽到她進門了,抬頭看過來,原本冷靜的眸子中頓時有了光彩。

  「怎麼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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