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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霧矢翊]掌中妖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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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27:48 |只看該作者
第190章

  此時讓手下的妖對他很有信心的奚展王有點兒無奈。

  林氏兄弟離開後,他並沒有繼續睡,而是傾聽著黑暗中的動靜。

  今晚來的可不只是僵屍,還有其他。

  聽到門外的動靜,他正想要出去時,稍稍一動,懷裡的人就跟著動了,然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就著床頭燈,奚辭低頭,和她已經依然有些睡意惺忪的眼睛對上。

  「怎麼了?」她沙啞地問,雙手下意識地摟緊他,「有僵屍來了?」

  「……不是,不過也快了。」奚辭默默地反省,為什麼這種時候她又醒了?

  郁齡聽後,縱使還沒有睡醒,人卻沒含糊,非常利落地起身,抓起旁邊疊放著的衣服穿上,扭頭對他說道:「說吧,今晚你們有什麼計劃?」

  奚辭默默地看她,見她已經換了一身隨時可以和妖魔鬼怪戰鬥的輕便衣物了,方才道:「引蛇出洞。」

  郁齡看著他,雖然沒有問,不過神色間仿佛無言地問:引的是哪路的牛鬼蛇神出來?

  奚辭慢吞吞地起身,也跟著穿上一身黑色的緊身衣,那身材好到讓人臉紅,黑色的緊身羊毛衣和貼身的長褲,顯露出一種屬雄性特有的性感,直到將長大衣披上,將它掩蓋了,才讓人回過神來。

  繫好大衣的腰帶後,只聽到刷的一下,他抽出了一把輕薄的長劍,將它拋給郁齡。

  郁齡伸手接住,恰好此時聽到窗口傳來聲音,直接將手中的劍甩了過去。

  細劍叮的一下插到了什麼,郁齡非常哈皮地跑過去,然後就看到雙手攀在窗框上,已經探出了個腦袋的……僵屍。

  郁齡:「……」

  看到這只青面獠牙的僵屍,郁齡僵硬了下,目光才落到那把被她甩出去的劍上,此時這把據說挺有名的——叫誅魔劍的劍插在這僵屍的喉嚨上,僵屍並沒有死,而是一臉僵硬地看著她——雖然僵屍一直都是僵硬的,估計是神經細胞都壞死了,壓根兒就沒表情。

  見她跑過來,僵屍一雙猩紅色的眼睛盯著她。

  一人一屍對視了會兒,郁齡飛快地伸手握住那插在僵屍喉嚨上的劍,利索地抽出,再一劍將僵屍正好探出窗口的腦袋砍了。

  沒了腦袋的僵屍生機絕盡,身體和腦袋一起掉下去。

  他們在酒店登記的房間是八樓,這僵屍能從地上跳到八樓,可見它們攀爬的技術非常厲害,郁齡趕緊將窗戶給關實了,方才轉頭看屋子裡的妖。

  奚辭見她回頭看來,朝她笑了下,帶著一種鼓勵的味道。

  從剛才僵屍出現到現在,他並沒有動手,就是相信她能處理。

  見她處理完了,奚辭拿了包乾淨的紙巾過來幫她擦去劍上的污穢,笑道:「想不想出去看看?」

  郁齡看他,忍不住問,「可以麼?」

  這句可以麼包函幾層意思,首先是問奚辭的身體,畢竟他這段時間的樣子她看在眼裡,給她的感覺,這隻妖此時是無比的脆弱,需要人類好好愛護的那種。其次是奚辭不是要引蛇出洞麼?難不成他們還需要跑出去?

  「當然,我們不出去的話,僵屍都會往這裡跑,不太好。」

  他要引的蛇剛才出現了,可惜還沒過來就跑了,估計是感覺到什麼就跑了。既然對方不來,奚辭覺得他們可以去就他。

  郁齡想到這酒店裡還住了其他普通人,要是讓僵屍闖進去,那些普通人就要遭殃,當下同意他的話,和他一起離開了酒店。

  冬天的夜晚格外地冰冷,一陣夜風吹來,裸露在外面的皮膚都要僵硬了。

  郁齡搓搓手、跺跺腳,已經準備好大戰僵屍了。

  雖然僵屍這玩意兒聽起來可怕,親眼所見後,更可怕,但因為身邊有奚辭在,她並不怎麼害怕,反而戰意滿滿。

  再看看身邊的妖,突然覺得,今晚是不是有點像植物大戰僵屍的三次元版的遊戲?不過比起二次元來,今晚的遊戲可是一款真人版的會致命的危險遊戲,稍不小心真的會死人的。

  奚辭給她檢查了下武器,稍稍拉開脖子間的圍巾,朝她道:「走吧。」

  郁齡回了他一個笑容,和他一起朝著黑暗中的街道走去。

  一路走來,郁齡發現此時整個鎮的各個通往其他地方的路口被天師派出的鬼奴包圍起來了,不會有外來的車輛進入鎮裡,本地的車輛也不會出去。事實上,有鬼奴幫忙弄點鬼打牆之類的簡單的東西,就能讓那些三更半夜不睡覺想出門的夜貓子鎖在家裡了,非常好用的一種招數,也是鬼嚇人時最慣常用的技巧。

  隨著天師們的到來,已經完全控制了鎮裡的人類,沒有讓他們在這危險的夜晚出來,免得被僵屍咬一口。

  這是除了修羅墓那次外,郁齡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型的天師任務——中元節那晚不算,她窩在家裡,壓根兒就沒有出去參與,不由得有些好奇,等看到等街上那些經過的鬼奴時,她頭皮發麻,一點也不好奇了。

  雖然又被鬼嚇得不要不要的,不過郁齡此時覺得天師與鬼簽定契約、馭使鬼奴工作,原來還能這樣,算是大開眼界了。終於明白以往天師做任務時,在人多的地方是怎麼幹的,看來鬼的存在其實也沒有那麼糟糕。

  「呵呵!」

  遠處傳來一道「呵呵」的叫聲,在這安靜的夜裡,這種屬僵屍特有的聲音非常明顯。

  寒風掀起了奚辭長長的黑髮,在郁齡還沒有看清楚時,那只從黑暗中跳出來的僵屍就被奚辭抽飛了,力道之大,那僵屍的脖子都歪了,雖然看著沒斷,其實那頸椎骨已經斷了。

  可惜僵屍這種存在看著還像人,其實身體已經和人的構造功能不一樣了,只要脖子還連著,壓根兒沒事。

  郁齡上前,將那僵屍的脖子乾脆利落地砍下。

  接下來,他們又遇到了很多僵屍,也不知道這僵屍怎麼會這麼多,是不是專門奔著她而來的,那數量簡直讓人頭皮發麻,不知道這些僵屍到底是突然從哪裡冒出來的,這麼多跑到這邊的地界,竟然沒有被那些捕捉僵屍的天師們發現,說裡面沒貓膩都不相信。

  郁齡有理由認為今晚的事情不同尋常,絕逼不是自己那什麼妖蠱之身吸引來的。

  話說,妖蠱對僵屍有吸引力麼?

  這一路上,奚辭非常愉快地一抽一個准,郁齡跟在他後頭,補上一劍,將僵屍的腦袋砍下來。

  一人一妖配合得非常默契,殺到最後,郁齡覺得奚辭這壓根兒就是在玩真人版的植物大戰僵屍遊戲吧?那抽斷僵屍脖子的東西又快又狠,雖然看得不清楚,不過是盤龍藤無疑了。

  盤龍藤對上僵屍,其實也是一種另類版的植物大戰僵屍了。

  等其他天師發現這一人一妖時,再看那一路上的僵屍的屍體,都忍不住淩亂了。

  這戰鬥力,簡直了!

  尼瑪這隻妖到底是誰,厲害成這樣,敢說不是大妖就跟他急!

  雲修然帶著幾個新手天師過來,看到地上的僵屍的屍體,一眼便看出其中的關鍵,這些僵屍先是被弄斷了頸椎骨,然後才被利劍砍下脖子,再抬頭看向不遠處的一人一妖,自然明白這其中的決翹。

  這些僵屍都是等級比較低的,除了一些從古墓中跑出來的,還有一些是最近的人類被僵屍咬傷後轉化的新僵屍,其實並不難對付,以奚展王的實力,對付它們輕而易舉。

  默默地看了他們一會兒,雲修然吩咐其他天師將這些僵屍的屍體都焚燒了,他走過去,對兩人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問道:「奚展王和江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奚展王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轉過頭。

  他一向不喜歡雲家的人,這種不喜歡,可以追溯到建國之前的某些事。

  雲修然隱忍地看了他一眼,抿緊嘴唇。

  雲家的家族理念雖然與妖不對付,卻也不會明擺著違反人類與妖之間簽定的和平協議,雲修然依然不喜歡妖,可也不會愚蠢地和實力高強的大妖對著幹,特別是當遇到困難雙方可以合作時。

  既然是對人類有益的事情,他為什麼要愚蠢地去挑釁對方而失去了這個助力呢?

  這種時候不能要求冷豔高貴的妖和人友好交談,不噴你一臉都算好了,實在是拉仇恨。這種非常時期,最好少拉點仇恨。

  於是郁齡很自動地接過這交流的任務,說道:「我在附近拍戲,這幾天都會在這鎮裡的酒店住,沒想到會被僵屍爬窗了,所以就下來看看情況。」

  雲修然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你們也是在出任務麼?米天師和婁悅在麼?」

  「米天師和一個妖不知道去哪裡了,婁悅沒來,婁情來了。」雲修然淡淡地回答。

  郁齡聽了,朝他說了一聲謝謝,便帶著她家此時冷豔高貴的妖走了。

  雲修然也沒跟著他們,手持著引魂燈,在引魂燈的指示下,去獵殺那些潛伏在這鎮裡的僵屍。

  先前殺了一批僵屍,這會兒僵屍的數量好像少了許多,他們走了幾條街,都沒有見到僵屍。

  郁齡正要問奚辭要不要走另一條路時,他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整個人騰空而起。他的手抓著一根盤龍藤,盤龍藤的另一端攀沿著街邊的房子的陽臺,借著盤龍藤的力道,身體輕盈地在半空掠過,腳踩著牆壁,給人的感覺仿佛在黑暗中飛簷走壁,非常拉風。

  郁齡還沒來得及感受一下這種相當於武功一樣飛簷走壁的感受,就聞到了一股讓人不舒服的腐臭味,手中的劍下意識地揮了過去。

  錚的一聲脆響,誅魔劍與什麼堅硬的東西碰撞了下,使得她的虎口有些發麻。

  緊接著是盤龍藤拍打在地上的啪啪啪的聲音響起,須臾之間,盤龍藤已經朝著暗中偷襲他們的僵屍拍打而去。

  那僵屍和先前那些僵屍不一樣,它身上穿著乾淨的衣服,要是不仔細看,會將之誤以為是人類。他的速度非常快,仔細再看,能發現他的皮膚是一種接近人類病態的青白色,雙手的指甲又黑又長,泛著一種金屬的色澤,一看就非常堅硬的樣子,一雙猩紅的眼睛和暴露出下唇的兩顆獠牙讓人知道它是僵屍。

  先前郁齡的誅魔劍就是和它的指甲相碰,已經體會到那指甲的堅硬度,甚比堅硬的金屬。

  它躲過了盤龍騰的攻擊,飛快地退到安全距離,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前面的一人一妖。

  奚辭將懷裡的人放下,漂亮豔麗的紅唇勾起,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呵了一聲,說道:「終於來個厲害一些的了。」

  他拉開脖子上的圍巾,又將外面那件累贅的大衣脫下,露出裡面穿著黑色羊毛緊身衣的好身材,然後將大衣和圍巾拋到路邊的欣賞性灌木叢上,擼起袖子就朝那只看起來很厲害的僵屍沖過去。

  那僵屍原本就被一隻妖像看獵物一樣的眼神盯得血紅色的眼珠子不安地轉了轉,見他朝自己沖過來,已經知道這隻妖不好對付了,尖嘯一聲,轉身就逃,可惜被不知從哪裡躥出來的盤龍藤捆住了腳。

  郁齡拿著劍,看著奚辭用盤龍藤單方面吊打那只看起來挺厲害的僵屍,看了會兒,她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另一條街的街口。

  那裡有一個人。

  他的身影半隱在黑暗之中,面目模糊不清。

  不過這種時候能出現在這裡,不是敵就是友,顯然這人躲躲藏藏的德行,可能是敵人了。

  那人發現她的目光後,伸手將臉上的面具扶了扶,不知為何,轉身離開了。

  郁齡忙叫了一聲奚辭。

  奚辭捆住那只僵屍,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也發現了離開的人,稍一用力,盤龍藤絞斷了那僵屍的頸椎骨,將它拋到大路上由那些天師去處理,一把拉起郁齡跟了上去。

  要引的蛇已經出洞了,自然沒有必要再四處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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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28:03 |只看該作者
第191章

  經過轉角的時候,不知打哪裡躥來的盤龍藤直接將前面那個戴鬼面具的人絆住了。

  那人被絆了下,很快就穩住身體,敏捷地躲過了盤龍藤的攻擊,逃得那叫一個快,直到被一根盤龍藤從黑暗中出其不意地套住他的脖子,將他勒住,然後一窩蜂地躥上去,將他死死地捆住了。

  郁齡跑過去,看到被不知打哪裡出現的盤龍藤纏得像粽子一樣的鬼面人,再扭頭看向跟在她身後慢悠悠地走過來、一臉冷豔高貴的妖,不由得默然了下。

  其實,盤龍藤這種東西,打僵屍偷襲捆人什麼的,都挺方便的,居家旅行必備之物。

  郁齡走過去,見盤龍藤已經將那人捆得像粽子,毫無反抗之力,伸手將那人臉上的鬼面具揭下來了,然後盤龍藤將那人拖到路燈下,就著路燈的燈光,郁齡仔細瞅了瞅他,發現這被盤龍藤捆著的完全是個陌生的男人。

  總之,她完全沒見過的一個陌生人。

  可能是知道自己跑不了了,這被捆著的男人非常認命地閉上眼睛裝死,擺出一副任殺任蹂躪的模樣。

  郁齡問道:「你是誰?不說就餵僵屍!」

  那人繼續閉眼裝死。

  郁齡轉頭看向奚辭。

  此時已經是完全妖體的妖變得冷冰冰的,給人一種冷豔高貴之感,見她看過來,二話不說,直接讓盤龍藤將那人的衣服撕成了碎片,擺出一副某種小黃漫出現的非常經典的捆綁PlaY的模樣,並且有一根小藤蔓不知道從哪裡摸來了一把寒光閃爍的小刀,往那人身下某個孽根之處比劃。

  此時寒風蕭蕭,夜冷星寒,那人被撕光衣服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很快就被凍成狗,而且在感覺到男人最重要的東西受到致命的威脅時,終於沒辦法再擺出一副任殺任蹂躪的模樣,聲嘶力竭地道:「我、我什麼都說!!!壯士手下留情!!!」

  郁齡:「……」

  奚展王滿意了,一手捂住他老婆的眼睛,免得看到什麼傷眼的東西,冷冷地道:「先前那人呢?他是誰?」

  郁齡忍不住轉臉看他,他微微低頭,將冰冷的唇蹭到她耳畔,輕聲道:「跑了,這個不是剛才那個人。」

  郁齡吃驚地看他。

  剛才發現那個鬼面人後,他們就追過來了,期間甚至沒有多耽擱一下,緊追在他身後,根本沒有讓對方換人的時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不知道,黑老大給我發信息,讓我們戴面具過來引開你們。」

  「黑老大?黑龍堂的?」

  「是……」

  「那個人也是黑龍堂的?」

  「我不知道。」被凍成狗的男人瑟瑟發抖,被弄得快要崩潰了,「我只是聽令行事,知道的不多。」

  這只大妖太兇殘了,好可怕啊啊啊!!!根本看不出來哪裡受傷了!!!

  奚展王不喜歡廢話,一雙眼睛冷漠地看著他,仿佛在考慮怎麼處理他。

  很快地,他就不用思考這問題了,因為米天師帶著林玐過來了。

  「奚老大!」米天師看到他特別地高興,等看到那被盤龍藤捆著的男人時,他的神色有瞬間的詭異,不過懼于此時奚辭的完全妖體化的形態,倒也不敢嘴賤,省得下一刻,他就會被一藤蔓抽飛,骨頭都可能會斷上兩根。

  米天師問明白了那快要凍成狗的男人是誰後,馬上道:「原來又是個戴鬼面具的人,裝神弄鬼,混淆視聽!」

  說著,在盤龍藤嫌棄地將人拋下時,他親自動手去將那人捆了。

  既然是那什麼黑龍堂的天師,就算是個小蟲子,也可以嘗試著審訊一下,指不定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奚辭收起盤龍藤,很快那不知從哪裡出現的盤龍藤消失了,奚辭也從冷豔高貴的模式變成了妖豔賤貨的模式,聲音都清柔了許多,轉頭問林玐,「林達呢?」

  「失蹤了。」林玐陰沉著臉,身上散發著一種讓人不舒服的陰悶氣息,只有熟悉他的才知道,這是擔心他哥的表現。

  越是焦急的時候,他越是陰沉。

  「失蹤?」奚辭沉下臉,看向正被米天師捆起來的人。

  林玐嗯了一聲,將先前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到他大哥去追一個鬼面人,後來他和米天師一起循著他大哥的氣息追過去,卻沒想到一會兒氣息就消失了,然後就找不到了。

  「憑空消失?」

  「對,就像憑空消失一樣,我感覺不到大哥的氣息了。」林玐神色更陰沉了。

  奚辭冷著臉,對米天師道:「大米,幫一個忙。」

  米天師馬上拍胸脯保證道:「行,你儘管吩咐,一定給你辦到,辦不到再找你救命。」

  郁齡:「……」

  林玐:「……」這人類的臉皮真厚!

  奚辭低聲吩咐他一句,米天師咧了咧嘴,叫來一個鬼奴,讓鬼奴將那快要凍成狗的男人扛走了,人也跟著走了。

  米天師走後,奚辭又問了林玐幾句,沉吟了下,對他說道:「你跟著大米。」

  林玐點頭,明白他的意思,要是米天師自個一個人頂不過來,他可以搭把手,務必要將林達給找出來。

  林玐也走後,郁齡問道:「林達不會有事吧?」

  「不會。」奚辭拉著她,慢慢地走在清冷的黑暗中,輕聲說道:「剛才那人,會突然消失,應該是走了陰陽路。」

  除了這個解釋外,奚辭想不出有誰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突然就消失了,並且換了個人頂替。

  「陰陽路?」郁齡心中一動,「那個人,是通靈一族的人?」

  奚辭嗯了一聲,「通靈一族的人可以通鬼神,縱橫陰陽,陽關道、黃泉路皆通行。」

  生者有生者的世界,死者有死者的世界,彼此就像兩條平行線,互不相干。

  人死後變成鬼若是執念太深,還可以留在陽間,要受到諸多規則束縛。而生者卻不能在活著時進入死者的世界,因為陰間的陰氣太重,活人的身體根本無法待在這種環境中,觸及身體會受不住,瞬間死亡。

  這也是很多天師若是要進陰間做點什麼,都是以生魂的形式去的原因,而生魂還不能離體太久,否則身體一旦進入死亡,生魂將變成死魂。

  可對於通靈一族的人來說,無論是陽間還是陰間,他們都可以自如往來,不受限制,方才有縱橫陰陽之說,這種天賦,連蒼天都不容。

  郁齡突然停住腳步,然後看著前方的路燈,默默地蹲下身。

  這是她難過的表現。

  小時候在母親死後她在江家的那段日子,造成她一旦受到無法承受的傷害,就喜歡將自己團成一團,這樣就不會再受到外界的傷害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難過了。

  「郁齡?」

  郁齡嗯了一聲,小聲地說:「剛才那個人,我覺得有點熟悉。」

  奚辭低眸看她,沒有說什麼。

  「我希望不是他……」她小聲地說,「他以前非常照顧我,我小時候差點患了自閉症時,還是他陪我玩的,後來他出國了,聽說非常忙,我就和他很少聯繫了,好些年沒有回國,安姨他們也很少再說起他。」

  奚辭沒說話。

  郁齡非常難過,問他:「你覺得會是他麼?」

  奚辭看了她一下,彎身將她抱了起來。

  郁齡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懷裡,解除完全妖體化狀態後,他的身體又恢復溫暖,在這寒夜中,透著一種暖意,讓她冰冷的身體暖和了許多。

  「前幾天,林達接到烏尚發過來的資料,聶譙笪確實是告訴烏尚關於通靈一族的人。」他說道。

  所以,其實他早就知道了?

  郁齡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知道自己要到這邊拍外景時,身體明明不舒服,也要跟過來了。

  她知道烏尚和奚辭的交易,烏尚負責查通靈一族的消息,既然這是她查到的,就算不是真的,也有脫不了關係。

  奚辭拍拍她的後背,也沒再說什麼安慰的話,抱著她慢慢在街上逛著,直到又遇到了一波的僵屍,將她放下,再給她遞了一把劍,將她推去殺僵屍。

  果然,等將那批僵屍殺得差不多時,她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等到那些天師呼啦啦地沖過來,看到這一地的僵屍屍體的時候,看向她的目光就像在看神。

  這姑娘簡直賊厲害,不當天師真是太可惜了!!!

  等他們走遠了時,那些處理僵屍屍體的天師們聊了起來。

  「燒了這批,估計這附近的僵屍也處理得差不多了,這次任務還是挺輕鬆的。」

  「是啊,僵屍都往這裡跑了,今晚一窩揣了,這一帶就安全了。」

  「這大晚上的,天氣可真是冷得厲害,能少點這種任務也好。」

  「其他地方的天師就辛苦了,聽說他們現在還需要每天晚上在深山老林裡到處找僵屍呢,簡直被虐成狗。」

  「嘿,我們最近不也是一樣?晝伏夜出,都快變成夜貓子了。」

  「如果其他地方也像這裡一樣,僵屍都自個跑出來就好了,一次性解決,不用天天晚上出去吹冷風。等到了臘月時,那天氣才夠嗆,特別是在東北那邊的,聽說有很多天師都叫苦連天,都叫著幹完這筆,要去海島渡假呢,過了這個冬天再說。」

  「我也去,我也去,我們都在天師群裡報名了……」

  就在這些新人輕鬆地聊著天,一邊燒僵屍屍體時,異變突起,嘴裡說著輕鬆的天師瞬間就被從旁躥來的僵屍抓住朝著脖子咬了,一邊咬一邊將他的脖子擰斷。

  「啊——!!」

  慘叫聲響徹黑夜,那些天師慌了一下,有幾個甚至都呆住了,反應不及又被僵屍殺死了一人。

  「媽呀,這是將級僵屍!小心啊——」

  反應過來的天師忙將符拋過去,但這只偷襲的僵屍的速度太快了,這群天師根本不是對手,不過一會兒,又有兩個天師渾身是血,躺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眼看著這群年輕的天師就要命喪此地,突然不知從哪裡躥來的藤蔓一下子就拽住了那僵屍的腳,將它的腳死死纏住,同時又有幾根藤蔓過來,拖走了被那僵屍抓著正要吸血的天師。

  在那幾個還有意識的天師的熱淚盈眶中,就見剛才走掉的一人一妖回來了。

  郁齡拿著誅魔劍,趁著盤龍藤捆住那僵屍時,一劍朝它刺了過去。

  那僵屍發出一聲厲嘯,用力一扯,捆著它的盤龍藤就被它扯開了,揮手格擋住那刺來的一劍,只聽得錚的一聲,誅魔劍就像砍在什麼堅硬的東西上。

  誅魔劍劃開了僵屍的衣服,在那白慘慘的皮膚上留下一條焦黑的痕跡。

  這只僵屍比先前他們遇到的那只僵屍來說,更是不同,它的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慘白色,看著就像個生了重病的人一樣,只有從它猩紅色的眼睛和暴突出下唇的獠牙可以判斷它的身份。

  這類僵屍被稱為將級僵屍,外形看起來極為接近人類,如果戴上面罩,走在普通人中,還真難讓人發現它是僵屍的身份。

  郁齡已經從奚辭那裡知道天師將這些僵屍都分了等級。

  最厲害的無疑是僵屍王了,聽說那在古墓裡還沒有出現的僵屍王看起來和人類無異,除了保留著一雙猩紅色的眼睛外,皮膚和人類接近,獠牙平時可以收起來,不開口的時候,根本分不清和人類的區別。

  僵屍王擁有鋼筋鐵骨一樣的身軀,弱點只有雙眼,如果沒有破去他的雙眼,根本無法殺死它。

  其次是這種將級僵屍,特症和人類相似,不過依然保留有紅眼獠牙,身體的強度非常大,很難在它們身上製造傷口,郁齡現在能傷它,也是因為她手上的那把誅魔劍的原因。

  接著是先前遇到的那只青白臉的僵屍,是兵級僵屍,是還可以從青白的皮膚中看出僵屍的特症。

  最低級的便是那些青面獠牙的僵屍,這種是普通僵屍,皮膚是青灰色的,身體沒有強到刀劍不破的地步,普通的武器就能砍斷脖子。

  這只將級僵屍的身體強度雖沒有達到鋼筋鐵骨的程度,可要傷它也不容易,並且它的力氣非常大,盤龍藤甚至捆不住它,幾次被它掙開。

  奚辭踩著盤龍藤,朝白臉僵屍疾沖而去,狠狠地一腳踹在它胸口上,將它踹到地上。

  那僵屍砸在堅硬的水泥路上時,水泥路應聲而碎。

  將級僵屍像沒事人一樣,從地上一躍而起,朝著奚辭撲過去。

  其他的天師見救援來了,那些受傷輕的,忙將其他受傷重的天師拖到一旁,流著眼淚,不管有沒有被咬,咬牙拿符水灌下去,先制止屍毒蔓延再說。

  這邊打得轟轟烈烈時,那邊得到消息的天師也過來支援了。

  雲修然、左逸、左騰過來時,看到那只將級僵屍,三人也同時抽了口氣。

  竟然連將級僵屍也出現了!

  左騰就要衝上去時,被左逸攔住了,不給他發話的時間,說道:「你們兩個配合我,先布一個困魔陣。」

  雲修然和左騰都知道這種將級僵屍的厲害,忙不迭地應了一聲。

  三人甚至沒有時間去理會那些受傷的天師,急忙擺起困魔陣。

  這種將級僵屍他們從先輩們留下的劄記中看過,知道以他們現在的水平,這麼赤手空拳地上去殺它,可能都不夠它咬的,他們可沒有奚展王那種變態的戰鬥力,除非讓家裡的老太爺們出馬,對付這種將級的僵屍才有把握。

  也因為是這樣,所以在探測到古墓中有千年僵屍王時,天師們不敢輕易進去,只能暫時封住出入口,等待時機。

  此時戰鬥主力已經變成了奚辭。

  因為是在人類社會中,盤龍藤並沒有像在湖月谷時那樣漫山遍野都是,必須控制在一定的數量,否則將會像那晚和蒼琢的戰鬥一樣,足以將山林夷為平地,造成的劫難不計其數,會不小心造成那些還在屋子裡的人類死亡。

  也因為如此,所以不免有點兒束手束腳的——雖然看不出來。

  郁齡看了會兒,便明白奚辭受到的限制。不過她也知道他們現在是在大街上,街道周圍都是居民房,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塌房子,到時候屋子裡的人可就慘了。

  雖然是如此,可隨著這一妖一屍的戰鬥,依然毀壞了很多公共設施,只怕明天那些人起床看到這種情況,還不知道要怎麼討論呢,這就得政府的人出面控制了。

  郁齡也沒乾看著,在旁補「刀」,時不時地給那僵屍一劍,在它身上留下了很多劍傷,這誅魔劍有斬妖除魔之效,專克邪物,僵屍這種存在也是一種邪物,誅魔劍對它們的傷害比普通的利器大多了。

  奚辭再一次將僵屍狠狠擲到地上,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砸出一個坑時,就見那邊的困魔陣已經完成了,不必左逸出聲,他就將那只將級僵屍朝那兒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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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當那將級僵屍被奚辭拋進困魔陣時,困魔陣啟動,亮起一道肉眼難見的亮光。

  將級僵屍下意識地想要衝出去,卻被那亮起的白光擋住了,無論它如何衝撞或者用又長又利的黑色指甲抓撓,那困魔陣皆紋絲不動。

  將級僵屍終於知道這困魔陣的厲害,發狂地發出一聲聲食人皺眉的嘯聲,天師一聽,就知道它這是要將附近的僵屍召喚過來。

  將級僵屍雖然不是僵屍王,卻已經具備召喚僵屍的能力。

  圍觀的天師們都一臉緊張,整顆心懸得老高,就怕這困魔陣困不住這只將級僵屍,到時候不說他們這些天師要掛這裡,整個小鎮的普通人都要危險。

  直到見它在困魔陣裡橫衝直撞,沒辦法出來後,終於鬆了口氣,整個人癱在地上。

  左逸、雲修然和左騰這三位負責擺困魔陣的主力也精疲力盡,畢竟這是要困住將級僵屍的大型困魔陣,必須專心致志,絲毫不能分神,耗費的精神法力非常巨大,要不是旁邊有奚展王拖住那只僵屍讓他們能全心全力地佈置困魔陣,這麼短時間內,憑他們三人根本無法成功。

  雖然累得狠,不過左逸和雲修然仍是過去探查那些天師的情況,當看到死了兩個天師、三個重傷得只剩下一口氣的天師,其他幾個也有不同程度的傷時,兩人心裡非常難過。

  天師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職業,朝不保夕,隨時都有可能會死,而且大部分的天師死後皆不得善終。

  僵屍於邪穢所生,被僵屍咬死的天師,靈魂被侵蝕,形魂俱滅,連做鬼輪回都不能了。

  雲修然伸出手,默默地伸手將面前已經死去的年輕天師沒有閉上的眼睛合上,往他身上貼滿了往生符咒。

  雖然形魂俱滅,仍是抱著一種僥倖心理,願往生符咒可以讓他們有個來生。

  其他天師默默流淚,不發一言,已沒有了先前的那種輕鬆愉快和天真。

  死亡突然降臨,剛才還一起說笑聊天的夥伴,下一刻永遠地閉上眼睛,連做鬼都不能,不禁心生生命無常的悲愴之感。

  死亡可以泯滅一個人的天真,讓人迅速地成長。

  「都給我振作起來!」左逸利索地拿出符,為地上重傷的天師吊著最後一口氣,以便送去治療,省得中途還沒到醫院就一口氣挺不過來變成了鬼。

  其他天師忍不住看他。

  這時,左騰胡亂地擦去臉上的淚,大聲地對他們說:「這次的教訓你們要記住了,以後好好地修煉術法,別再貪玩耍貧,多歷練,爭取平平安安活到老,將來給那些小天師們當老太爺。」

  老太爺是天師界中公認的最厲害的存在,能被稱呼一聲「老太爺」的天師,算是人類中的強者,如同妖類中的大妖一樣。

  「是!我們知道了!」一群年輕的天師流著淚,大聲回答。

  聲音在這夜色中,顯得淒涼而悲壯。

  郁齡坐在奚辭身邊休息,拉著他的手,忍不住朝這邊看來。

  今晚的傷亡著實大,特別是這只將級僵屍的出現,先前就已經在暗中偷襲咬死了很多天師,當時發現有天師莫名失蹤時,左逸幾人就已經警覺了,朝鎮守各處的天師發消息讓他們注意情況。

  郁齡也是接到消息,才和奚辭折返回來。

  她從來沒想過,天師的折損率會這麼高,培養一個天師又有多難,不禁有些明白玄門九門看著明明就是一盤散沙,但卻一直沒出什麼事,安安穩穩地盤桓在東方界,鎮著這一方靈秀水土。

  天師的折損率太高了,對外的消耗已經太多了,對內實在是耗不起,所以玄門看著鬆散,實則天師們一但師承玄門,卻又非常團結。

  這也導致了玄門九門中的天師可能有互相看不順眼的存在——例如米家和雲家,但如若遇到危險,卻會拼盡全力去配合對方、援救對方。

  失神地看了會兒,郁齡才轉頭看向奚辭,問他:「你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

  已經收回盤龍藤的妖笑盈盈地看她,「你親我一下,我就沒有什麼不舒服了。」

  郁齡:「……別鬧。」

  他環住她的腰,將她拉到懷裡借著夜色的掩飾,檢查她身上的傷。

  先前他和那只將級僵屍戰鬥時雖然已經儘量避開她了,但有好幾次餘波不小心波及到旁邊掠奪陣的她身上,她雖然戰鬥力不錯,跟著江禹彬學過幾招,可仍是個普通人類,一點小小的事件就足以弄傷她,得好好保護的類型。

  檢查過後,發現她手上有幾處擦傷外,其他的還好。

  奚辭從口袋裡拿出一支細長的軟膏藥,擠出白膩清香的藥膏給她上藥。

  「我每次都有仔細保護要害,別擔心。」郁齡安慰他,「倒是你,真的沒事?」

  奚展王一臉不屑,格外冷豔高貴地說,「這只毛僵屍就想讓我有事?至少得像蒼琢那樣水平的才行。」

  要不是這裡是人類社會,周圍還有很多普通人正在安眠中,沒辦法使出全力,不然也不會拖得這麼久了。

  郁齡想起在湖月谷那晚蒼琢帶領眾妖襲擊時,他們搞出來的場面,那可真是山崩地裂,山倒林崩,如同發生大地震一樣的災後場景,可見蒼琢的戰鬥力有多強,導致那時候奚辭傷勢加重,直到現在看著都沒怎麼好。

  知道他今晚消耗不大,郁齡心裡就放心了——雖然這心顯然還放得太早。

  等左逸給那三個重傷天師吊著口氣保證就醫之前都不會變成鬼後,就和雲修然商量怎麼處理這只將級僵屍了。

  普通的僵屍可以直接砍下腦袋殺死,可是這種將級僵屍,身體非常堅硬,想要砍下腦袋可不那麼容易,而且困魔陣裡的僵屍也不會傻站在那裡讓他們抹脖子,等困魔陣裡的力量消耗完,這只僵屍仍是可以出來。

  當然,以困魔陣的威力,沒有外力攻擊它,倒是可以持續三天時間,可要是放任這麼久,明天早上這鎮裡的人醒來,看到被困在這裡的僵屍……想想那場面吧,到時候東方靈異界就要成為世界各地的笑話了。

  異聞組的何組長是個非常要臉的,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擺殺道陣吧。」雲修然說道。

  這只將級僵屍今晚殺死了那麼多天師,必須要弄死的,省得以後不小心讓它逃了,後患無窮,最多他們辛苦一點。

  左逸想了想,同意了他的提議,拍拍他的肩膀道:「這事你和米天師一起吧,我將米天師叫過來幫你。」

  雲修然嗯了一聲,然後去準備了。

  左逸給米天師打了個電話,那邊沒接,直到過了會兒,米天師才給他回電話,叫他過去一趟。

  左逸抬頭,見到那邊的奚展王也收到消息了,知道米天師那裡應該有事,和雲修然說了一聲。

  雲修然看了眼不遠處的一人一妖,雖然不知道米天師在幹什麼,卻也沒有在這時候去質疑他,對左逸道:「左叔你去吧,將婁情叫過來幫我鎮著。」

  有這只將級僵屍在,雖然已經困住它,但它能召喚其他僵屍過來,不得不防。

  「行。」

  左逸很爽快地應了,給守在另一處的婁情打了電話叫她過來,又吩咐左騰留在這裡幫忙頂著,方才跟著那一人一妖走了。

  夜色中,迎著冰冷的寒風,郁齡感覺到奚辭手中的溫度,整顆心安定下來。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那些讓她本能害怕的非人類中,有一個妖會讓她在這樣的夜晚裡,感覺到安心。

  她默默地跟著奚辭走了會兒,突然轉頭看向跟著他們一起走的左逸,問道:「左天師,這次的事情,你怎麼看?」

  左逸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還沒有理清今晚的事情。

  先前接到僵屍都往這鎮上湧的消息時太突然了,然後是封鎖這裡,安排天師獵殺僵屍,將級僵屍出現,一連串的事情發生,讓他應接不暇。

  不過左逸也不是沒腦子之人,這將級僵屍今晚出現在這裡,說沒貓膩他也不相信。

  最主要的是,奚展王怎麼就恰好出現在這裡了?

  左逸心裡有懷疑,不過面上依然一臉沉穩,沒有將這種懷疑露出來,省得不小心得罪一隻大妖,得罪一隻大妖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郁齡見他沒回答,繼續道:「你遇到那些戴鬼面具的人了麼?他們也是天師。」

  「沒有。」左逸的聲音更沉了,「先前米天師讓他的鬼奴將一個人送過來,聽說那人是你們捉住的。我們已經讓人去審問了,暫時只知道他是黑龍堂的,黑龍堂的得力幹將黑老大將他派過來。」

  這麼說著,他忍不住看了他們一眼,心裡琢磨著從那人嘴裡審問到的消息。

  那人是被黑老大派過來,早在幾天前就來到這鎮裡,一直蹲守在這裡。直到今晚,接到消息時,他就直接戴著面具到大街上,目的是為了引開奚展王他們。

  當時奚展王他們正在追什麼人,最後卻追丟了,抓到了一個替身。

  能讓一個大妖追丟的人,那人到底有多大的能奈?

  左逸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這其中的關鍵,任他再厲害,也不會聯繫到傳說中已在百年前滅族的通靈一族的人身上。

  郁齡聽到他的回答後,就不再問了。

  雖然她也不清楚異聞組的天師到底對通靈一族知道多少,可是今晚這事情,死了那麼多天師,雖然並非她的過錯,她心裡卻生出了幾分愧疚。

  奚辭突然低頭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手,一把將她抱起,不等左逸開口,已經雙腳施力,跳到小巷兩邊的屋子的屋頂上,就這麼踩著屋頂跑遠了。

  左逸的速度自然沒有妖快,只能在後頭苦命地跟著跑,反正目的地米天師已經說了,倒不用擔心跟丟了迷路。

  風聲在耳邊呼呼地響著,冷風吹得裸露的皮膚都有一種發麻的感覺。

  不知跑了多久,奚辭又重新跳到地上,將她放下,朝她笑道:「好啦,又剩下我們啦。」

  所以這隻妖是為了擺脫左逸這顆電燈泡,特地先抄近路跑了麼?

  郁齡無言以對。

  奚辭繼續拉著她往目的地走去,笑盈盈地說:「我原本以為今晚可以引出一條大蛇呢,沒想到那條大蛇太會躲了,最後又跟丟了,實在可惜。」

  郁齡沒接他的話。

  「幾天前,我就感覺到那只將級僵屍的氣息,它試圖想要進B市,不過B市有歷代帝王龍氣鎮著,又有異聞組的玄門祖師爺的法寶守城,那只僵屍並不敢擅闖,只好在附近徘徊。它還有點智商,知道如果這時候大肆獵殺人類,會引起天師的注意,所以這些天都潛伏在這附近,倒是沒有怎麼殺人……」

  聽到他的解釋,郁齡終於明白今晚的事情的始末。

  那只將級僵屍到來時,奚辭就感覺到了,他讓林達和林玐關注這只將級僵屍的行蹤,只是為了預防萬一,卻沒想到郁齡要拍外景,劇組所選的地點竟然在將級僵屍出沒的附近。

  白天時,林玐在村子裡亂逛,其實是為了找尋那只將級僵屍隱匿之地。

  「恰好前陣子,我從烏尚那裡得到消息,擔心有人會利用這只將級僵屍生事,所以就過來瞧瞧,省得你受罪。」說到這裡,他含笑看她,豔麗的紅唇在夜色中分外妖美,「所以這一切並不是你的錯,就算今晚你不來,這裡依然會變成這樣。」

  反而因為她在,他也過來了,才減少了極大的傷亡。

  她的命格中有運中帶煞,雖然只要碰到她,小事都會變成大事,大事變成天大慘事,可也會因為那極旺的運氣,往往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化險為夷。

  往往這百分之一,能決定事情的關鍵,從修羅墓和這次的事情來看,都是如此。

  今晚的事情,比起預計中要好多了,至少那些天師還沒有死絕,能等到救援到來。

  郁齡眨了下眼睛,笑著說道:「原來你是這裡的幸運星。」

  因為她過來了,捎帶他過來,所以今晚就算有傷亡,也沒有太過慘烈——雖然今晚的傷亡已經很慘重了,至少還有大半的天師能活下來。若是他不在,以左逸的實力,最多也只有幾個經驗豐富的天師能逃過一劫,甚至這鎮裡可能會變成僵屍鎮。

  想到這裡,郁齡心裡終於好受一些了。

  不是她的那什麼專門吸引妖魔鬼怪的體質招來的。

  某只大妖很厚臉皮地道:「那是,要不是你在這裡,我才不管這些閒事。」說著,伸手捏捏她被冷風吹得冰冰冰的臉蛋,歎了口氣,「快將這事情處理了,咱們回去睡覺,不然天就要亮了。」

  郁齡朝他笑了下,一人一妖很快就加快腳步,朝著前方的黑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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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發表於 2017-5-2 00:28:37 |只看該作者
第193章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見到半空中亮起幾縷拳頭大小的火焰。

  在這僵屍橫行的森冷寂靜的黑夜裡,連星子都躲到雲屋中不敢出來,那突然亮起的火焰,怎麼瞧都有點兒像鬼火,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這一幕,指不定要被嚇得夠嗆。

  郁齡已經有經驗了,一眼便看出這幾縷火焰是天師的符火,用於照明、探路、標記使用,識貨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東西的用意,指引著人往那兒去。

  前面就是目的地了。

  當下一人一妖往那兒跑去。

  等到了目的地時,當看清楚那兒的情況,郁齡渾身僵冷,頭皮發麻,腦袋都有片刻的空白。

  媽啊,好多鬼在打架啊!

  其實就是天師鬥法,各自的鬼奴為戰,場面——在普通人看來,簡直就不科學。

  郁齡直接忽略了那些看著就挺滲人的鬼奴,目光落在正在鬥法的天師身上。

  有兩撥天師,其中一撥以米天師為首,旁邊有兩個天師幫他。他們的對手是一個身穿黑色長大衣的身材高大的男人,雙目炯炯有神,透著一股子的精神悍氣,看著就不好惹,後頭也有幾個天師幫他掠陣。

  那男人手上揮著一把桃木劍,指使著一排桃木雕成的紅漆人攻擊,姿勢行雲流水,看起來並不比米天師差,也是個天師中的精英。

  米天師這是遇到對手了。

  天師鬥法,比的也就那幾樣:鬥鬼、鬥器、鬥符、鬥手段智商,棋差一著的往往付出的是性命為代價。

  所以天師鬥法的過程中,最忌有外力打擾。

  當看到奚辭和郁齡出現後,對面的那群天師臉色變了變。

  原本他們這邊鬼多勢眾,人也不差,異聞組就小貓三兩個,還妄想逼他們出來欲捉他們歸案,簡直異想天開。原本很快就可以將這幾個異聞組天師斬殺在這裡了,偏偏跑出兩個程咬金,其中一個程咬金的實力可不俗。

  米天師快要頂不住了,一見他們過來,馬上喜出望外,就叫了起來,「奚老大,當美女,你們來得正好,咱們一起收拾了這黑鬼,價格好商量啊。」

  奚展王笑得妖孽叢生,「行,我不要你們的錢,到時候給點好東西就行了。」

  米天師擺出一副肉疼的模樣,他身邊的兩個天師也有一種要被宰的預感。

  「蘇鸞,出來吧。」奚辭輕柔地喚了一聲,那腔調在唇齒間流轉,聽得耳朵都要酥了。

  有些定力比較弱的天師,不管男女,都忍不住朝這只蠱惑人心的妖多瞅了兩眼。

  半空中的符火飄忽了下,寒冷的夜色似乎更冷了。

  鬼王蘇鸞出現時,整個世界似乎從冬天進入了隆冬臘月,離得近的人眉眼間都凝了一層冷霜。不過有人高興有人驚怒,高興的是異聞組的天師,驚怒的自然是對面的天師。

  隨著鬼王蘇鸞出現,郁齡也默默地擼起袖子,解下渡厄鈴,清越的鈴聲叮叮噹當地響起來,整個世界為之一滯。

  「黑老大!」

  身穿黑色長大衣的男人身後那群天師變得慌亂起來,眼裡明顯透著驚恐。

  他們沒想到異聞組這次的救援人員這麼厲害,不僅來了一隻大妖,還附帶著一個鬼王,這規格已經夠將他們一窩揣了,搞不好今晚就要交待在這裡。

  黑老大陰著臉,卻未見慌亂,只見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寶匣,郁齡看得眼睛一跳,黑老大已經打開寶匣,氣溫又下降了幾分。

  他們也招來了一個鬼王。

  米天師一看那鬼王,嘿的一聲氣笑了,「你們身為天師,盡使這等鬼蜮伎倆!祖師爺曾有禁令,不准天師修習煉鬼之術,你們倒是幹了個夠!」

  異聞組的那兩個天師也怒目而視。

  黑老大不以為意地說,「祖師爺畢竟是作古的人了,人類社會發展到今天,咱們天師也不能總是固步自封。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蠢貨拖後腿,東方靈異界才會被其他靈異界的人笑話,讓我們深以為恥。」

  「別為自己的無恥弄遮羞布了,說得再多,也不能掩飾你們的野心,不過就是想要打壓異聞組的利益,好為你們多撈取好處罷了。」米天師擺出一副氣人的嘴臉,打著嘴炮,「聽說你們黑龍那邊的老大其實是當年建國時被開除出玄門的天師,是姓黑的某人吧?果然和姓氏一樣,都是黑心肝的……」

  「閉嘴!」黑老大沉下臉,然後想到什麼,又笑了,輕蔑地道:「你別費這心思了,我們黑龍的底細可不是你們隨便能探的。」

  被他道出目的,米天師也不惱,依然是一臉笑嘻嘻的。

  此時雙方都有默契地停下來,以鬼王鬥鬼王,不過停下來不代表什麼都不做,一邊打嘴仗一邊眼觀八方、耳聽四方。

  他們在這兒打嘴炮,那邊蘇鸞已經和那鬼王交上手了。

  郁齡作為友方,非常無恥地用渡厄鈴來消除對方的鬼奴身上的戾氣,消減鬼的戰鬥意識。

  得到渡厄鈴至今,已經過了半年,這半年發生的事情不少,她使用渡厄鈴的技術慢慢地變得純熟,甚至能控制渡厄鈴的攻擊範圍。

  外公就留了兩個救命法寶給她,郁齡有預感,可能這兩個法寶將來還能救命,所以一直用心地熟悉它們,渡厄鈴的使用漸漸地純熟,甚至鈴鐺上的魂石也變得越來越通透,威力也隨之增大。

  郁齡現在也搞不清楚自己這算是普通人呢,還算是通靈人了。

  說是普通人,可她卻能使用天師的法器,可說是通靈人嘛,她卻不會通靈人的術法。

  一邊攻擊著那些敵方的鬼奴,郁齡一邊看著和蘇鸞戰在一起的鬼王,那只被黑老大召喚來的鬼王是個男性,看著三十左右,不是她外公,顯然也是被煉鬼之術煉出來的鬼王,被人用法器控制著,和蘇鸞的實力不相上下。

  發現不是外公,郁齡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失望。

  其實她有點想讓外公出現,到時候和奚辭一起一窩蜂地湧過去,將外公給捉了,然後再想辦法救他之類的。

  這邊正鬥得火熱時,左逸終於趕到了。

  他看到現場的天師鬥法時,眼睛眯了眯,神色倒是沉穩,看向那頭的黑老大,沉聲道:「黑捷平,你爺爺還好麼?」

  黑老大眯起眼睛看他,不動聲色地道:「你說誰呢?」

  左逸沒將他的偽裝看在眼裡,直言道:「當年被逐出玄門的黑沉天。」

  黑老大勃然大怒,忍無可忍地下令讓身後的天師進攻,一揮手,疾的一聲,就是一組由玉符組成的殺陣,朝異聞組的天師疾飛而去,化為森冷寒芒。

  從到來伊始,就一直袖手旁觀的奚辭見狀,揮手就是幾條盤龍藤擋住那迎面而來的殺陣,片片碧翠的葉子被削落在地上,斷口處有清澈淡綠的汁液流出來,散發著一種清幽的香氣,讓人瞬間醒神。

  奚辭的嘴角隨之流出一絲絲殷紅的血。

  郁齡看得心中發緊,渡厄鈴聲一滯,也不管那些鬼奴了,抽出誅魔劍,橫劍在胸,在下一波攻擊來時,她揮劍而出。

  夜風中,誅魔劍泛起一道泠泠冷光,寒光掃出,擋住了那一片寒芒,鏘鏘鏘的聲音響起,地面上落了幾枚已經斷成兩片的玉符。

  郁齡面色不變,眼裡卻有幾分鬆怔。

  不僅是她,連左逸等幾個天師也一臉驚訝,沒想到作為一個普通人,她竟然能憑一把誅魔劍,擋下了天師的攻擊。

  這等資質,簡直絕了。

  只有唇角掛著一絲血,襯得他分外地像妖豔賤貨的妖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奚辭收回盤龍藤,雖然又受了傷,但卻顯得格外高興的樣子,見她有心要保護自己,還很自覺地退到她身後,一臉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像個小白臉一樣,心安理得地由著個女人保護。

  眾人:「……」

  這隻妖尼瑪不要做得這麼不要臉吧?你作為大妖的逼格呢?

  郁齡發現自己竟然可以看清楚天師的攻擊,甚至能憑手中的誅魔劍擋下對方的攻擊,心裡先是有幾分驚訝,很快便明白了。

  這是她體內的通靈一族的血脈在作祟。

  就算她沒有特地學過通靈一族的術法,身體的資質卻依然比普通人要好,從小到大,明明懶散成性,但只要小叔教她的東西,她一學就會,還能學以致用,連小叔都說她是個天才,渡厄鈴和風水印鑒,也是越用越順手。

  明明天師的很多術法攻擊,普通人壓根兒看不清楚,她卻能看到,甚至知道它們的軌跡。

  通靈一族的天賦太可怕了,怨不得連蒼天都不予其壽,欲斷其血脈。

  異聞組的天師和黑龍的天師再次展開鬥法,那邊蘇鸞也和那鬼王不相上下,兩鬼身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傷,看著頗為滲人。

  郁齡橫劍在胸,護著身後的妖,神色沉凝,眼觀八方,時不時地抽冷箭,中途還救了異聞組的一個年輕的女天師。

  那女天師看郁齡的目光儼然就是個腦殘粉,心裡已經要決定萌上這位大小姐了。

  爸爸是總裁,老公是大妖,本身的戰鬥力更是不俗,連大妖都心甘情願地站她身後由她保護,簡直是女人嚮往的人生贏家境界。

  普通人能做到這一步,非常了不起。

  就在這打得如火如荼時,遠處傳來了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

  然後,郁齡頓住了。

  因為她看到她家小叔威風凜凜地帶著特殊部門的戰隊將這地方圍起來了,看那些兵哥身上配備的武器,荷槍實彈,就算是天師也要被轟成渣好麼?

  這個世界最厲害的還是人類發明的熱武器。

  一般情況下,鬼可以用鬼氣卡住人類所用的軍火武器,讓它們壓根兒就沒辦法轟人,可是沒有鬼的干預,那就算是手段通天的天師,也沒辦法保證在這麼多槍口的對著下,還能全身而退。

  彼此雙方都有鬼奴,鬼奴互相盯著對方,沒讓它暗中使壞,所以這會兒,兵哥們只要開槍,小命就得交待在這裡。

  黑老大等人不得不停下攻擊。

  看到特殊部隊的人到來,左逸等人也鬆了口氣。

  江禹彬安排人配合天師去將黑龍堂的那些天師用天師所制的特殊武器控制住,做完這一切後,目光一轉,就轉到了旁邊站著那兩個像沒事人一樣的人和妖身上。

  江禹彬黑著臉走過去,看向奚辭的目光格外不善。

  奚辭默默地抹去嘴角的血,用非常和煦愉悅的聲音道:「小叔,好久不見了。」

  江禹彬眼皮一翻,做了一件和他哥一樣幼稚的事情,「你誰啊?我可沒有一個作為妖的親戚,別郁便亂喊人啊。」說著,又瞪向郁齡,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問,「為什麼每次危險的地方都有你呢?你不是演員麼?來湊什麼熱鬧?」

  剛才他過來時,看到正在放冷箭的侄女,吃驚得差點沒一槍蹦了被她保護在身後的妖。

  尼瑪他當妹妹一樣養大的侄女找了個妖當老公,這也太坑叔了!好好的人類,怎麼就成了妖了呢?

  更過份的是那隻妖!

  你是妖吧,竟然還要個女人保護,不覺得羞恥麼?恥度都要破表了!

  郁齡非常淡定地道:「我在附近拍戲,今晚就住在這鎮裡的酒店啊。」

  江禹彬黑著臉,「你們導演是誰?改天我要去找他喝茶。」

  「張靖平、張導。」郁齡非常沒義氣地將導演出賣了,反正她小叔也不能明擺著將人家遵紀守法的公民給怎麼樣。

  江禹彬黑著臉離開了,這邊還一堆事呢。

  不過離開前,他給了郁齡一個「秋後算帳」的眼神。

  郁齡並不悚他,大不了到時候和他打一架就行了,以奚辭的武力值,絕逼打得過小叔,所以她壓根兒沒擔心。

  一場生死比拼的天師鬥法就在特殊部門的戰隊的荷槍實彈的威脅中消停了,並且將這次搞事的一群黑龍堂的天師一窩揣了,戰果還算不錯的。

  左逸領著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過來。

  這中年男人長得一張英俊的臉,氣質儒雅,笑起來非常地和氣,看起來就像大學裡的教授一般,給人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在左逸的介紹下,郁齡知道這男人是異聞組的一位副組長,姓殷。

  「殷組長,今晚多虧了奚展王和江小姐幫忙。」左逸說道。

  殷組長朝他們笑道:「剛才我聽左逸說了你們今晚對我們的幫助,多虧了你們,你們這次立下的功勞異聞組會記著。」

  奚展王非常冷豔高貴地嗯了一聲,那必須要記著的,還等著去異聞組討好處呢,妖可不做白工。

  郁齡作為一個普通人,很少和這些政府官員打交道,也不知道說什麼,所以同樣冷豔高貴地應了一聲,壓根兒不說話。

  殷組長也沒在意,作為異聞組的副組長,他自然清楚妖的德行,還有江郁齡這個人,畢竟這是第一個和大妖結婚的人類,在異聞組中已經上檔了的。

  殷組長表達了自己對這一人一妖的夫妻檔的謝意後,又去忙著處理那只還在困魔陣裡的將級僵屍。

  殷組長帶著左逸他們離開往困魔陣而去後,米天師交接完任務,就走過來,朝奚辭咧嘴笑著。

  「林玐呢?」奚辭問道。

  「去找林達了,估計應該差不多找到了。」米天師說。

  奚辭嗯了一聲,神色看不出異樣,對他說:「帶路。」

  米天師嘿地應了一聲,在前面帶路,一邊高興地說道:「還是奚老大你厲害,我們蹲在這裡,終於將黑鬼這群傢伙逼出來了,異聞組追查他們這麼久,這次終於能捉個有份量的回去,這功勞可不小。」

  自從申濤為了找風水印鑒跑去烏莫村搞事時,異聞組就特地查黑龍這個在暗地裡專門和異聞組作對的天師組織。

  從數年前開始,異聞組就關注這個民間天師組織了,可惜他們藏得太好,一直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直到烏莫村那次,借著申濤身上開始抽絲剝繭,慢慢地,黑龍堂這組織也終於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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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29:26 |只看該作者
第194章

  郁齡聽著米天師說最近異聞組針對那個民間天師組織的調查情況,覺得異聞組和黑龍堂之間的關係,挺像港劇裡的那些警匪、警黑之類的。

  反正就是那種有你沒我、有我沒你,正義必定要戰勝邪惡。

  雖然現在還看不出門道,不過比起制定了天師守則、規範天師行事的異聞組來說,那黑龍堂的行事就比較損陰德了,確實不太令人喜歡。雖然異聞組裡的天師不一定能保證全都是好的,可有天師守則束縛,怎麼著都比一路走黑、手段詭譎的黑龍堂的形象要正面許多,也讓人信服。

  只要有點智商的,都會明白在這個時代,政府部門怎麼著都比民間的邪教組織要值得信任吧?

  郁齡現在已經大概能確定,她外公的事情可能就和這黑龍堂有關,就算不是黑龍堂做的,也脫不了關係。

  所以她心裡並不喜歡這個民間的天師組織。

  郁齡看看奚辭,又看看米天師,明白先前奚辭交待米天師和林玐去做的事情,就是為了逼出這次的幕後指使者。

  不過,黑老大到底是怎麼和將級僵屍扯上的,這些問題還得等異聞組那邊審訊了剛才捉回去的那一批天師才知道。

  那黑老大在黑龍堂中的地位不低,不然也不能這麼大大咧咧地直接讓下面的人叫一聲黑老大,想必能從他那裡挖出很多有用的東西吧。

  一路說著,很快就走到鎮裡的小公園前了。

  這鎮有一條貫穿南北的交通要道,所以發展得比較繁華,鎮的規模也比較大,設施比較齊全。不過就算如此,鎮裡的公園和城市的比,仍比較小,所以還真是小公園。

  這小公園是開放式的,晚上小公園裡也沒有什麼人,兩人一妖剛進小公園,就遇到了一隻潛伏在暗處的青面獠牙的僵屍,呵呵地叫著,朝他們撲過來準備咬他們。

  米天師直接一張符拍過去,那僵屍就定住了。

  不過天師的符並非是萬能的,僵屍被符定住後,並不是不能動彈,只是行動凝滯了許多,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壓制住,直到它們自己慢慢地將貼在身上的符弄開後,又是一條會咬人的僵屍。

  定住僵屍後,米天師用泡過符水的桃木劍像割草一樣將僵屍的脖子割了,再拋一枚符火過去,很快那僵屍的屍體就化為灰燼,冷風一吹,灰燼被卷到旁邊的草叢中,最後塵歸塵、土歸土,化為萬物中的一種元素。

  這一過程,米天師幹得極為順手,可見先前沒少這樣獵殺僵屍。

  他拿出星羅盤,羅盤上的指針飛快地旋轉著,然後又跳了幾下,米天師將它收起來,往羅盤指示的地方而去,又揪出了幾個藏在暗處準備襲擊他們的僵屍。

  「這些僵屍比兔子還會藏。」米天師抱怨著,「要不是今晚因為那將級僵屍的召喚,才能這般大規模地獵殺,不然我們還得到處找它們呢。」

  說著,他笑眯眯地看了大小姐一眼,暗忖,要不要等哪天大小姐離開B市到哪裡拍戲時,跟著她過去,指不定她一到那裡,又能將那些藏起來的僵屍釣出來,然後一窩揣了,給他們天師省了不少事。

  他們發現西北的那古墓時,那古墓已經被人打開了,不知道裡面跑出了多少僵屍,那些僵屍又藏在什麼地方。

  以前他們可能還帶點僥倖,畢竟這段時間發現被僵屍咬死的人類並不多,直到今晚遇到這只將級僵屍後,才明白僵屍之所以沒有咬死人,純粹是被將級僵屍控制著,不讓僵屍大規模獵殺人類,以免引起天師的注意,前去獵殺它們。

  比起那些只遵從本能行事的普通僵屍,這種將級僵屍才是現階段要解決的,省得哪天它潛進人類的某些村鎮中,悄無聲息地將一村一鎮的人都咬成僵屍後,他們天師還在四處找它呢。

  大小姐就是個妖魔鬼怪的吸引器,連僵屍都受她吸引不說,往哪兒戳哪兒就會出現大事,無意間還能幫他們提前發現危機,簡直是個不可多得的助手。

  所以說,在米天師心裡,妖蠱之身什麼的,也不是什麼壞事,利用得當,還能省不少事呢。

  當然,他這種想法絕逼不能說出來,否則奚老大一定會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郁齡和奚辭都沒搭話。

  將這附近的僵屍都清理會,米天師帶著他們去了小公園裡的一個樹林。

  剛進小樹林,奚辭就感覺到林達兄弟倆的氣息,馬上帶著他們一起過去,來到樹林盡頭一處河堤前。

  小公園是建在流經小鎮的河邊。

  河堤上,林玐跪在地上,他身上趴著一個人,看樣子是想將那人背起。

  發現聲音,林玐抬頭,看清楚出現的一人兩妖,心裡鬆了口氣。

  奚辭大步走過去,蹲在林玐身邊,將他背上的人翻過來,查看他的情況,一邊問道:「你們這邊發生什麼事?」

  米天師在周圍警戒,郁齡探著頭看林玐背上的人,看清楚這是先前失蹤的林達。

  只是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昏迷了?

  「那個人很狡猾,我追到這裡後,他又消失了,後來感覺到大哥的氣息突然出現,我就過來找他,沒想到他已經沒意識了。奚老大,我大哥他怎麼了?」

  林玐發現他大哥時,也特地檢查了下,沒查出什麼。

  奚辭按住林達垂在地上的手一會兒,說道:「沒事,吸入了一點會讓他昏睡的東西,睡個把月就會醒。」

  林玐愕然,什麼東西這麼厲害,竟然能讓一個實力接近大妖的妖需要睡個把月才會醒?

  知道林達沒有受到什麼實際性的傷害,奚辭便讓林玐先將林達送回酒店,其他的事情不用他們兄弟操心。

  林玐走後,米天師湊過來,好奇地問:「奚展王,林達吸進去的是什麼東西?」

  對於林氏兄弟,米天師雖然不是個個都見過,卻是知道底細的——畢竟這可是奚展王手下的得力幹將。

  林達是他們兄弟中實力最厲害的,雖然還達不到奚辭這等大妖的級別,但只要給他時間修煉,假以時日,一定能進化為一隻厲害的大妖。

  實力越是強大的大妖,極少會有什麼藥物之類的能影響到他們的身體,特別是林氏兄弟和奚展王一樣本體都有點兒特殊,在異聞組中是歸類於特殊類的妖精,壓根兒就和那些動物類成精的妖精是不一樣的,藥物很難控制他們,也使得人類研製出來的藥對他們壓根兒沒用。

  奚辭沉吟道:「我還不能確定,等確定了再告訴你。」

  米天師:「……好吧。」

  郁齡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沒開口去問了,問了也是白問。

  雖然林達找到了,可因為他現在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尋找未果,兩人一妖只好先離開這小公園。

  出了小公園後,米天師的星羅盤又指出了幾個潛伏在鎮裡的僵屍,米天師和兩人道別,連忙去獵殺僵屍,免得僵屍控制不住本能,潛進鎮裡的普通人家中咬死人類。

  米天師離開後,剩下夫妻倆慢慢地走在寒風中。

  彼此都不說話,只有風吹過行道樹時嘩啦啦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中有些清冷。

  半晌,奚辭問道:「冷不冷?要不要回酒店休息?」

  「現在?」郁齡轉頭看他。

  某隻妖非常不負責任地說,「當然,那只將級僵屍已經在困魔陣中,異聞組的副組長過來了,自然會想辦法在天亮之前將它殺死。至於其他那些還潛伏在鎮裡的僵屍,有大米他們在,想必很快就能清剿乾淨了。」

  聽他這麼一說,郁齡發現,好像真的沒他們啥事了。

  可是她心裡仍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心口好像被什麼堵著,有點兒沒勁。

  大概是因為,他們還沒有捉到讓林達昏迷的幕後之人,沒辦法確定那戴著鬼面具的人是不是真的是聶譙笪,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沒給她太多傷感時間,奚辭突然伸手從她腿窩間穿過,用公主抱的方式將她抱了起來,跳到旁邊的那些低矮的屋頂上,開始抄近路回去。

  再一次體驗到這種只有古裝電視劇裡才有的在屋頂飛奔穿梭的事情,郁齡感覺挺微妙的。

  她將臉埋在他懷裡擋風,嘟嚷道:「小叔還在鎮裡,先去和他說一聲吧。」

  今晚小叔看起來很生氣,郁齡覺得,他們可以先去安撫一下小叔——雖然結果可能會讓他更生氣。

  奚辭笑盈盈地應了一聲,循著江禹彬的氣息而去。

  江禹彬此時在困魔陣附近,正在看天師大戰僵屍——好吧,應該說天師殺僵屍比較正確。

  當發現有人從旁邊屋子裡的陽臺跳下來時,江禹彬身邊的士兵已經舉起手中的武器隨時準備戰鬥,那些年輕的天師反應有點兒慢,倒是像左逸、雲修然等天師非常淡定,甚至連頭都沒抬。

  這就是士兵和天師、天師和天師之間的差距。

  看清楚出現的並非是僵屍後,那些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退到一旁警戒。

  江禹彬的臉又黑了。

  此時那些天師正圍在困魔陣前,兢兢業業地擺著殺道陣準備滅殺依然被困在陣裡的將級僵屍,周圍堆了很多僵屍的屍體,顯然是後來被這只將級天師召喚過來當炮灰用的,都被在場的天師滅了,還沒來得及毀屍滅跡。

  他們發現奚辭過來時,抽空看了一眼,就繼續工作了。

  江禹彬是這次援救任務的負責人,自然也鎮在這裡,不過他不是天師,不會幫著擺殺道陣,便站在一旁看著警戒,算是有點兒無聊。

  「小叔。」郁齡從奚辭懷裡跳下來,朝黑著臉的小叔叫了一聲。

  江禹彬嗯了一聲,忍不住目光飄向她身邊的妖,問道:「你爸知道了?」

  郁齡點頭,「剛知道不久。」

  江禹彬眼前一黑,有一種想要回B市去掐死他那已經放棄治療的不靠譜的老哥,到底有多大的神經,才會得知女婿是只妖後,竟然沒有和在特殊部門裡呆著的弟弟說一聲?

  其實比起作為普通人的江禹城,江禹彬進入特殊部門後,做過很多這種類似的援救任務,妖魔鬼怪這些非人類見過不少,接受度自然比普通人要高的,他對和人類簽定了和平共處協議的妖沒啥意見,妖要和哪個人類在一起,他也管不著。

  但要是那妖是他侄女婿,他意見就大了。

  當「兄長」的,都不會樂意看到「妹妹」來個跨種族結婚的。

  種族不同,腫麼結婚?這是要悲劇的節奏啊!

  「沒讓你們離婚?」江禹彬多嘴地問了一句,然後就見原本還笑眯眯的妖男突然畫風驟變,整個人更妖孽危險。

  江禹彬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感覺到致命的危險,處於一種隨時戰鬥的狀態。

  郁齡眨了下眼睛,反問道:「他自己都打算和鬼在一起了,為什麼要反對我和妖在一起?」

  所以江禹城底氣不足,不敢叫囂著讓女兒和妖女婿離婚的原因。

  江禹彬:「……」

  周圍偷聽的天師:「……」

  很好,很強大,實在讓人無言以對!

  妖男馬上笑得春花朵朵綻放,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一雙勾人的紫眸含情脈脈地看著擋在他面前為他面對親人的人類,覺得她此時非常高大上,簡直就是他的女王!

  江禹彬體會到侄女噎起人來不償命的嘴炮技能後,已經不想再理她了,更不想理那隻妖裡妖氣的妖男,黑著臉對她說:「行了,這裡沒你什麼事情,回去洗洗上床睡覺。」

  郁齡哦了一聲,扭頭看向困魔陣。

  此時困魔陣裡,那只將級僵屍依然在橫衝直撞,想要衝出困魔陣的束縛逃離。

  這種等級的僵屍已經有一定的智慧了,知道危險即將來臨,所以一個盡兒地想要逃,可惜就算它弄得渾身傷痕累累,依然沒能從困魔陣中逃走。

  以左逸為首的天師們在佈置殺道陣,準備將這只將級僵屍絞殺,個人都專心致志,心無旁騖。

  看了會兒,郁齡發現根本看不明白天師們的佈陣手法,目光又往周圍瞧了瞧,就著路燈,看到這一段路上的那些被毀壞的公共設施,都是先前奚辭和那只將級僵屍一起破壞的。

  那只將級僵屍的身體太堅硬了,摔在地上,就能將水泥路面直接砸裂了,很多地方砸得坑坑窪窪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裡發生了什麼劇烈的爆炸事件。

  對於這種程度的破壞,很多天師都是愁眉苦臉的。

  為了不引起普通人的注意,天師們在執行完任務後,如果是在人類社會中,需要盡可能地將破壞的環境還原,一般情況還好,像是這種發生在人類居住的地方的破壞,一個晚上不到的時間,到底要怎麼還原?

  這路都碎成這樣了,除了讓人重新修路,根本黏不回來,就算有鬼奴也沒辦法啊!

  先前就有沒經驗的天師詢問殷副組長這種情況怎麼辦,誰知他老人家非常慈祥地讓他們酌情處理。

  毀成這樣,他們怎麼酌情處理喲?

  做天師咋就這麼悲催呢?

  郁齡也覺得做天師挺悲催的,她看了一會兒,和剛好休息的婁情打了個招呼,就和奚辭走了,並不決定留在這裡觀看他們怎麼殺死將級僵屍。

  比起這些晝伏夜出,活在另一個世界的天師,她還是個活在正常社會的人類好麼?

  天都快要亮了,得趕回去睡覺,否則明天真的會起不來去拍戲,到時候真的會有人說她耍大牌了。

  雖然大小姐她好像也不太在意,但安姨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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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29:42 |只看該作者
第195章

  雖然郁齡已經盡可能地早睡了,可第二天她仍是沒能按時抵達片場。

  她醒來時,懷裡摟著個香香暖暖的妖男——比女人還香,坐起身摸來手機一看,媽呀,已經快要中午。

  昨天收工時,張導可是發話了,要他們九點按時到拍攝地點,別看張導一副彌勒佛似的慈善樣,某些方面和鐘導是一個臭脾氣,在他的領域,由不得旁人作夭,定下的規矩就要遵守,不然就滾蛋,就算是影帝影后也沒得商量。

  郁齡捏著手機發了會兒呆,直到被人重新撈回被窩裡。

  她轉頭看向被窩裡香香暖暖的妖,問道:「你關了我的鬧鐘了?」

  昨晚忙活了大半個晚上,回到酒店時,已經接近早上四點了,郁齡生怕錯過了時間,手機設了鬧鈴,八點起床。哪知道她會睡得這麼死,直到快中午了才回魂,如果不是她真的睡死了,就是鬧鐘被人給關了。

  將她拖回被窩裡的妖將臉靠著她的脖頸處,嘀咕著說:「它太吵了。」

  因為吵到他休息,所以這位任性的妖將鬧鈴給關了。

  還沒等她反應,他又打著哈欠補充道:「我已經打電話給你的助理,她會幫你請假的,放心吧。」

  郁齡:「……」

  「還早,繼續睡。」他將她往懷裡揣,很快又睡著了。

  郁齡雖然挺想陪他一起睡——對於她來說,一天睡上十二個小時才會滿足的那種,不過一般都克制了這種衝動,九個小時就足夠了。

  她姨父以前就說過,人的一輩子就那麼長,死後還要繼續睡的,不如多花點時間在有意義的事情上,別將自己整個好像一生中除了睡就沒其他目標似的,太頹廢了。

  等他的呼吸平穩了,郁齡方才拉開他的手輕手輕腳地起身。

  將自己打理好後,郁齡回到床前打量床上依然在睡的妖男,發現他的臉色依然蒼白得像透明似的,也不知道他的傷如何了。昨晚天師鬥法時,盤龍藤幫他們擋下了黑老大的殺招,弄斷了好些葉子。

  她可是親眼看到那些葉子被削斷時,他嘴角流血了,顯然又受了傷。

  在湖月谷時,那裡天地之氣最為濃郁,是個養傷勝地,奚辭可以在晚上完全妖體化療傷,白天只需要睡兩三個小時就足夠了。不過在人類城市,這裡的天地之氣污濁不堪,他沒辦法像在湖月谷那樣,只能以睡眠的方式養傷了。

  郁齡雖然心裡擔心,一時間卻也不知道怎麼辦。

  看了他一會兒,她拿了錢包,輕手輕腳地出門。

  郁齡先去敲隔壁的房找林氏兄弟,見林玐來開門後,問他:「林達怎麼樣了?」

  「就那樣,睡醒了就好,沒什麼可擔心的。」林玐一臉陰沉地說——郁齡覺得他這臉色看著不像「沒什麼可擔心」的樣子啊。

  接著林玐又問她奚老大怎麼樣了,聽說還在睡,明白他這狀態怎麼回事,沒有再問。

  「快中午了,你餓了麼?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郁齡又問。

  這裡還有兩個傷患,林玐不好走開,省得發生什麼意外,當下就說:「樓下的那家燒餅不錯。」

  郁齡應了一聲,就下樓去給他買燒餅了。

  到了林玐所說的賣燒餅的地方,郁齡見這店面看著並不大,看著很有些歷史,不過生意挺好的,排了一條長長的隊,能吸引這麼多人寧願在寒風中排隊,可見很好吃,便過去跟著排隊。

  排隊的時候,郁齡聽到那些在排隊買燒餅的人在聊天,聊的是這鎮裡昨晚發生的奇怪事。

  「XX街和XX路要重新修路,那裡今早不能通行,已經被攔起來了。」

  「好好的,又修什麼路?阻礙交通。」

  「街道維修啊。」

  「什麼維修?水泥面都碎了好麼?」

  「我聽住在附近的人說,明明昨晚睡覺前,那路還好好的,早上起來,就見有交警帶人來攔路,說這路要重修。不過一晚的時間,哪家的施工隊這麼厲害,就能將那路都弄成這樣?」

  「嘿,可能是睡死了吧,沒聽到晚上施工的聲音。」

  「你傻啊,那條周圍是居民區,休息時間讓你施工製造噪音污染?小心那裡的人去居委會投訴。」

  「嘿,聽說昨晚咱們鎮裡有一些公共設施被毀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傢伙弄壞的……」

  「……」

  郁齡默默地聽著這些人聊得熱火朝天,卻沒能說出個大概,心裡明白這事情不僅有天師出手,還有政府出面干涉,就算大夥兒心裡奇怪,估計也不會看出什麼,傳一段時間那樣,很快就平息了。

  在這方面,天師和政府的工作一向做得不錯的。

  排到自己,郁齡估計了下她和奚辭、林玐的食量,買了一大袋燒餅,並五碗羊雜湯。

  至於林達,他可能要當一個月的睡美男,就不用考慮他了。

  其實這家燒餅店吸引人的不僅是它的燒餅做得勁道,還有它的羊雜湯也是遠近聞名,在這種大冷天氣,一碗熱呼呼的羊雜湯下肚,整個人都活絡了。

  拎著燒餅和羊雜湯回到酒店,郁齡送去給林玐時,就見他這兒多了一個人。

  郁齡看著一身軍裝顯得英偉不凡的男人,默默地遞過給他一塊燒餅,說道:「小叔,吃燒餅。」

  江禹彬:「……我不是來吃燒餅的。」

  林玐接過燒餅和羊雜湯,放到房間裡的茶几上,然後叫上郁齡,一人一妖開吃。

  江禹彬只好端了一碗羊雜湯,就著燒餅呼嚕嚕地吃著,覺得這燒餅的味道真不錯,外酥裡嫩有嚼勁,羊肉湯也香醇美味,這種民間的小吃別有一翻風味,偶爾吃吃非常棒。

  一大袋的燒餅和五碗羊雜湯,兩人一妖竟然都幹完了。

  奚辭的份被她小叔給吃了。

  江禹彬一抹嘴,就問道:「奚辭呢?」

  「還在睡。」

  江禹彬忍了忍,忍不住道:「怎麼還在睡?他的傷還沒好?」

  郁齡驚訝地問他,「你怎麼知道?」

  江禹彬耷拉著臉,怎麼不知道?

  昨晚他趁機問了幾個天師,才知道原來被他當成小白臉的奚辭就是異聞組中晦莫如深的大妖之一,而且還是有稱號的大妖。一般有稱號的大妖,是東方靈異界中統領一方的大妖,手下妖類無數,就相當於他們人類的國家元首一樣,那地位可不一樣。

  江禹彬進入特殊部門的時間太短,雖然作戰能力優秀,幾次任務都圓滿完成,可對於異聞組中的一些比較機秘的資料,他還是沒有權利翻閱的,特別是被加密的幾位大妖的身份,他更是不可能知道了,只是聽說過他們罷了,卻沒有見過的。

  哪知道他早就見過那些在傳說中的大妖了,尼瑪還曾和他打過架。

  上次修羅墓的任務,特殊部門的人都是普通人類,所以負責的是外圍的安全。江禹彬當時就聽說這次任務無論是天師中的老太爺還是大妖,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奚展王就是其中受傷的成員之一。

  郁齡看他依然沒什麼好臉色,便道:「等你有空,你和他打一架吧。」

  江禹彬嘿了一聲,不滿地說:「這是什麼話?讓我和個受傷的人打架?小瞧我?」

  「不是人,是妖,不同的。」

  江禹彬被噎了下。

  郁齡沒管他,問道:「小叔,那只僵屍怎麼樣了?」

  「放心吧,已經死了,B市附近的僵屍應該都差不多剿清,現在這一片地帶已經安全了,只要你不跑得太遠,不用擔心被僵屍咬。」

  郁齡心裡有些高興。

  「以後若遇到昨晚那種危險的情況,有多遠就躲多遠,別去參和,省得哪天真被那些妖魔鬼怪撕了,可不是鬧著玩的。」江禹彬趁機教育她,這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他發現這侄女,好像哪裡有事就往那裡湊,除了修羅墓的事情,聽說七八月份她去拍戲,又遇到了鬼藤什麼的,加上這次的事情,怎麼看都覺得她這也太衰了,怎麼哪裡有事她就往哪裡湊似的?

  絕逼不能這樣,得讓熊孩子明白這些事情的危險性,不然哪天她真出事了,可沒地方哭。

  林玐忍不住看他,覺得這位小叔說了相當於沒說,壓根兒沒用。

  妖蠱之身可不是說著玩的,還有那奇特的命格,自己不招事、事情也會招上她,江郁齡這輩子是甭想要清淨了。沒看到他們家奚展王都早在二十年前就時刻盯緊她,將她劃拉到自己的保護地盤了麼?

  郁齡看著很乖巧地聽進了小叔的嚴厲教育,至於有沒有聽進心裡,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和林玐說了一聲,便打電話叫陳明明過來接她。

  下午她可不打算耗在這裡,省得拖了拍攝的進程,早點拍完回市區早點安心。

  江禹彬跟著起身,對她道:「我送你過去。」

  郁齡想起小叔昨晚的話,以為他真的要去找張導喝茶,忍不住問:「你下午沒事?」

  「有事,不過送你還是有時間的。」

  郁齡又瞅了瞅他,到底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郁齡回房拿東西時,看了看依然還在睡的奚辭,想到他等會兒醒來沒東西吃,又跑了一趟買了一袋燒餅回來,至於美味的羊雜湯,雖然奚辭好像不喜歡吃葷,但仍是買了一碗放著,等他醒來拿去微波加入就能吃了。

  江禹彬看她為個男妖忙上忙下的,酸酸地說:「女大不中留,以前都沒見你這麼殷勤地伺候過我和你爸。」

  「我剛才不是給你買燒餅了麼?」郁齡不以為意地說。

  「我是恰好撞上了好不好?」

  「那下次給你買。」郁齡說。

  「……」他這不是為了燒餅好麼?

  江禹彬還是滿臉不高興。

  陳明明開車過來時,看到大小姐和一個穿著軍服的男人站在一起說話。

  那男人雖然臉色不太好,可英俊挺拔、氣勢逼人,一看就是部隊裡的人,而且比較有份量的那種,簡直就是女人心目中的軍人形象,那些偶像劇裡的兵哥和他一比,都被秒成渣渣。

  陳明明被兵哥帥得差點合不攏腿,默默地咽下口水,讓兩人上車,然後才想到,這位兵哥哥是誰?怎麼大小姐身邊盡是帥哥型男,都不重複的,每一個拉出來妥妥的將周圍的雄性生物都秒成渣,難不成這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原因?

  「明明,這是我小叔。」郁齡給小助理介紹了下。

  陳明明一臉乖巧地和小叔問好,一副專心開車的樣子,卻想著大小姐真幸福,一家子都是高顏值,沒一個是歪的,基因遺傳這玩意兒,還真是不可忽視。

  到了拍攝地點,江禹彬非常高調直接朝導演張靖平走去。

  正捧著盒飯吃飯的張導:「……」這位是誰啊?

  其他人看到江禹彬,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不是在附近演戲之類的?這顏值,這身材,簡直就是當男神的料。不過等發現這位的氣勢太足後,又不敢將他歸類為演員了,覺得他可能真的是部隊裡的人。

  想到這裡,眾人又緊張起來。

  江禹彬和張導聊了下,其他人離得太遠,也不知道那位看起來非常有氣勢又有顏值的兵哥和他們導演聊了什麼,導演一開始臉色有些不好,很快又變成彌勒佛了,和那兵哥有說有聊的,將他們弄得都糊塗了。

  陳明明一顆心七上八下,看著正在上妝的食衣父母,心裡那個抓心撓肺的,急啊。

  江禹彬和張導聊過後,也沒有過來,遠遠地看了下片場,又看了下已經畫好妝、變成了個古典宮廷美女的侄女,便坐上來接他的車離開了。

  眾人注意到來接他的車,在心裡倒抽了口氣,看向郁齡的目光有點兒不同了。

  這位妥妥的真的是大小姐啊!而且還是那種有權有錢的大小姐!

  江禹彬離開後,張導跟個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就幹嘛。

  下午拍戲時,劇組裡又有人過來探班了。

  郁齡驚訝地看著在這大冷天的,依然打扮得非常另類特殊的婁情,問道:「你怎麼過來了?沒回B市啊?」

  婁情笑嘻嘻地道:「沒呢,明天才回,今晚要在這鎮裡多待一晚上,看看會不會還有其他情況。我來這附近查看,沒想到會看到你在這裡拍戲,就過來了。」

  郁齡點頭,覺得天師的售後服務還算不錯的,比較負責。

  婁情一臉好奇地往片場看了看,看什麼都覺得新鮮,說道:「我還是第一次看人拍戲呢。」

  因為要趕進度,所以郁齡只和她說了兩句,又投入拍攝中。

  婁情看了會兒,就離開了,並沒有多作停留,和她說的,就是看到郁齡在這兒,才過來打個招呼罷了。

  傍晚天色變暗,劇組終於收工,張導再次說道:「明天八點開工,沒有特殊的事情,不准請假,知道麼?」

  眾人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天氣預報說,明天會又有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過境,止不定要下雪了,這天氣一日比一日冷,早起什麼的,真不是人幹事啊!

  劇組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時,郁齡也卸了妝,準備離開,誰知卻見林玐開車過來接她,奚辭裹得像個熊一樣坐在後頭。

  剛上車,郁齡就聽到奚辭就說:「我要回湖月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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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29:55 |只看該作者
第196章

  郁齡聽到他的話,不由得怔了下,然後坐到他身邊,哦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等林玐開車走後,奚辭將暖手寶塞到她被凍得冷冰冰的手裡,順勢握住,聲音輕飄飄的,「你怎麼看起來好像一點也沒有不捨的樣子?」

  說著,一雙妖美的眼睛在她臉上掃來掃去,仿佛要看出點什麼來。

  郁齡雙手捂在暖手寶上,手背上還蓋著他的手,指甲的溫暖仿佛暖到了全身,整個人都舒服得有些放鬆,聲音也透著幾分從容,「你確實該回湖月谷了,那裡對你養傷有好處。」

  說著,她遞給他一個眼神,仿佛在說:既然不想用迅速治療法——吸血,只好用這種比較穩定又緩慢的方法了。

  他自己找的,她也沒辦法。

  奚辭看明白她的眼神後,鬱悶得不行,說道:「我過兩天就回去,先將林達送回去。」

  原來是為了林達,郁齡唔了一聲,表示明白。

  奚辭捏了捏她的手,湊過去在她同樣還有些冰冷的臉上親了一下,說道:「你到底會不會捨不得我?」

  「嗯,挺捨不得的。」郁齡非常老實地說,沒啥好隱瞞的。

  他馬上高興起來,用甜得像蜜糖的聲音道:「等你拍完戲,也要過年了,到時候咱們一起過年。」

  郁齡笑盈盈地應一聲。

  前頭開車的林玐被迫糊了一臉狗糧,只能選擇目不斜視,不去看後頭的夫妻檔秀恩愛虐狗。

  回到鎮裡,林玐先回去了,奚辭和郁齡負責去買他們的晚飯回去。

  因為擔心還會有什麼意外,所以奚辭堅持等她在這兒拍完戲回B市後,再離開。所以林玐索性也帶著變成睡美男的林達留下,反正也就兩天時間罷了,在哪裡都一樣。

  可能真像天氣預報說的那樣,會有寒流過境,夜晚的氣溫又下降了,明顯比昨晚還要冷一些。

  在這樣的天氣裡,街上往來的人大多數將自己裹得密密實實,恨不得將自己裹得一絲不露,裸露在外的皮膚非常少,顯得同樣包得密密實實的奚辭並不起眼。

  奚辭頭上戴著一頂深藍色的針織帽子,帽頂和兩頰邊都綴有大毛線球,正好能遮住了他臉上的妖紋,這也是郁齡給他選這帽子的原因,就是可愛了些,要是不知情的,很容易將他誤認為是個身材高挑的大美女。

  鎮裡的特色小吃非常多,隨便找找就能找到好吃的。

  這回郁齡去的店同樣是林玐特地叮囑的,一個賣烤鴨的店,聽說同樣做了幾十年的老店了,生意同樣很好,排隊的人很多。

  夫妻倆隨著人排隊,時不時地低頭交流幾句。

  不要臉的奚展王非常不介意在人前親她摟她,幫她擋風,噓寒問暖,一副膩歪得不行的模樣,赤果果地秀恩愛。偏偏他長得好看,身材高挑,那雌雄難辯的樣子,害得周圍的人忍不住看過來。

  不知不覺間,虐到了很多單身狗和情侶。

  旁邊同樣排隊的一對情侶中的女孩子抱怨她男朋友不像別人的男朋友一樣對她好,都不關心她有沒有冷到,竟然還讓她站在風口處,簡直貨比貨得扔,這樣的男朋友都不想留著過年了。

  一邊說著,一邊瞄向旁邊某個混進人類中的妖男,眼裡是赤果果的羨慕和嚮往。

  她男朋友對她的抱怨是這樣回答:「也不知道是誰在這種大冷天的要吃烤鴨,將我從家裡挖出來,這種天氣就要吃火鍋,吃什麼烤鴨?」

  「我就要吃烤鴨不吃火鍋!」

  「你怎麼就這麼不講理呢?瞧瞧人家女朋友,再看看你,德行!」

  「我哪裡不講理了?要是不講理,我現在馬上就甩了你,都不留著過年了。」

  「嘿,你怎麼這麼說話?」

  「我怎麼說話了……」

  得,小情侶吵起來了。

  郁齡一臉木然。

  造成情侶吵架的禍頭則摟著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悶悶地笑著,非常開懷的樣子,繼續旁若無人地秀恩愛。

  這隻妖真惡趣味,還很喜歡讓人羨慕他們感情好,這性格變得真怪。

  好不容易排到他們,郁齡買了三隻烤鴨,拎著就走。

  接著又去了不遠處的一家老牌店買了三份熱騰騰的鴨血粉絲湯,接著在隔壁買了香噴噴的土豆餅——這是為奚辭買的。

  這些都是林玐交待她買的。

  只有親自來買才知道,這些都是這鎮裡最出名的美食,客人也多,只是店所在的位置卻有些不好找,要是不熟悉的外地人來,根本找不到,也吃不到最正宗的。

  拎著買好的食物回去,郁齡忍不住道:「林玐對這裡很熟悉麼?他怎麼知道這裡有什麼好吃的?」

  今天中午的那燒餅和羊雜湯的美味,就讓郁齡知道林玐特地叫去買的東西,都是最好吃的。

  奚辭兩手都拎著東西,非常自然地說:「昨天晚上追僵屍時他路過看到的。」

  郁齡:「……」

  想到昨晚整個鎮都是僵屍,清剿僵屍都來不及,只顧著警戒周圍以防僵屍偷襲了,誰會特地注意周圍還有什麼店?就算注意到,可在那種已經關店的情況下,又哪裡知道什麼地方有好吃的?

  這林玐……原來是個地道的吃貨麼?

  能在那種時候還能尋摸吃的,林玐也算是個天才了,吃貨什麼的,和他陰柔的形象實在是不搭啊。

  拎著打包的食物回去後,一人兩妖將所有的東西都幹掉,戰鬥力非常不錯。

  吃完一餐豐富美味的晚飯,郁齡他們和林玐告別,回隔壁的房間休息了。

  晚上休息時,郁齡躺在床上,看旁邊半閉著眼睛就要陷入睡眠中的妖,忍不住問道:「異聞組那邊查出什麼了嗎?」

  奚辭睜開眼看她,對上她的目光,問道:「你問的是哪個?」

  她抿了抿嘴。

  奚辭將她拉到懷裡,親了下她的唇角,輕聲道:「那邊還在審訊,昨晚捉到的那個黑老大的身份不簡單,由異聞組的人重點審著,現在還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

  郁齡看著天花板一會兒,又問:「那個黑龍堂,是什麼來歷?黑龍堂的老大真的是被玄門開除的天師麼?」

  「應該吧。」奚辭打了個哈欠,將林達那邊查到的消息和她說了。

  「創造黑龍堂的天師叫黑沉天,當年因為違背了天師守則,偷偷修習煉鬼之術,並且對這種邪惡的術法非常崇尚,被發現後,就將他開除出玄門……」

  其實黑龍堂這個民間的反政府天師組織,說到底它的成立原因不過是黑沉天被開除玄門後,一怒之下為了報復玄門而建立的民間天師組織,專門和整個玄門天師作對的。在黑沉天本人看來,煉鬼之術既然被天師發明出來,證明它也有可取之處,並不能因此而一杆打翻整條船。

  為了證明自己是對的,所以黑沉天才會花了那麼多心思建立了黑龍堂,偷偷在民間網羅那些可以修煉天師術法的人傳授他們天師術法,經過他幾十年的努力經營,暗搓搓地發展,黑龍堂不知不覺間,已經壯大如斯。

  因為黑沉天本人崇尚煉鬼之術,導致黑龍堂中的天師行事也帶著幾分肆無忌憚的邪意,對因果報應並不怎麼看在眼裡,大多是以利益為上。

  雖然黑龍堂的勢力還沒達到異聞組的程度,可黑龍堂隱藏在暗處,暗中使力,異聞組反而拿他們沒辦法,現在還沒有摸到黑龍堂的老巢。

  聽完黑龍堂的由來,郁齡忍不住想起以前米天師曾和她說過的天師歷史中的一件事。

  據聞當年創造出這種邪惡煉鬼術法的天師為了一已之私報復師門,創造了煉鬼之術,以一已之力,差點顛覆了整個東方靈異界,天師因此隕落,對東方靈異界造成的損失不可估計,東方靈異界很長一段時間內元氣大傷,後繼無人。

  因為那時候天師斷層,無力斬妖除魔,維護人間秩序,使得妖魔鬼怪橫行,到處滋事,生靈塗炭,那段時間,可以稱得上是東方靈異界歷史上最黑暗無力的時期。

  直到過了很久,東方靈異界才慢慢地緩過來,後來的天師們為了延續天師的傳承,記住這次的教訓,便制定了一套天師守則,有嚴厲的規範天師們的行事,其中不得修習邪惡的煉鬼之術就是所有天師必須遵守的準則之一。

  黑沉天明知故犯,不知從哪裡得到了傳說中已經失蹤的煉鬼之術並且修煉它,被人發現後,按規矩,直接將他從玄門開除。

  明白前因後果,郁齡心理有些沉甸甸的。

  她覺得其中似乎並不只如此簡單,她外公到底是不是被黑龍堂的人煉成鬼王的,要是這樣,控制外公的寶匣又在哪裡?而現在,她外公到底在哪裡,有沒有事?這一切,依然沒有什麼頭緒。

  奚辭拍拍她的背,「既然知道黑龍堂懂得這種煉鬼之術,想必他們應該知道你外公的事情,我會讓下面的人繼續查的。」

  只要郁天競還在人間,總有一天會找到的。

  郁齡將臉埋在他懷裡,輕輕地嗯了一聲,忍不住問他,「你說,安姨和姨父……知不知道他的事?」

  雖然這話有點兒沒頭沒尾,不過奚辭知道她嘴裡的「他」是誰,並沒有回答。

  直到感覺到懷裡的人有些不安地動了下,才說道:「我不知道。」

  她的眼睫輕輕地顫了下,就像蝴蝶受到驚嚇時翅膀輕顫的樣子,顫到他心裡頭,一時間又酸又軟。

  最後,郁齡沒有再問什麼,安靜地閉上眼睛睡覺。

  只是就算在沉睡中,她的身體依然沒有放鬆,顯然有什麼事壓在她心上,沉甸甸的,重若千斤,讓她睡得並不安穩,整夜整夜地不斷翻身,發出難受的聲音。

  奚辭沒有像以往那樣睡著,而是看著她,時不時地摸摸她皺起的眉心,知道這事情如果她自己走不過,旁人說再多也沒用。

  他能做的,只有在她難受時,給她擁抱和安慰,陪在她身邊。其他的依然得只能她自己挺過去,這是當年他沒有選擇陪在她身邊守著她成長的代價。

  如果,他當年知道自己會這麼在意一個人類,那時一定會選擇守著她長大,比任何要更優先地佔據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前二十年時光,成為那個可以主宰她所有喜怒哀樂的存在,而不是讓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搶先佔據了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以至於她現在必須承受來自那些人給予的傷害。

  她是個沒有選擇的可憐人,從出生伊始,似乎誰都可以傷害她,從來沒有讓她選擇過。

  他垂著眼瞼,安靜地擁抱她,用這樣的方式,陪著難受的她渡過漫漫長夜。

  ***

  晚上睡不好的結果,第二天並沒什麼精神。

  郁齡去拍戲時,奚辭仍在睡,她也沒打擾他休息,天沒亮就出門了。

  坐在片場的休息區中,趁著沒戲份的時候,郁齡裹著溫暖的大衣,懷裡塞了幾個暖寶寶,就這麼窩在那裡補眠。

  陳明明一臉擔心地看著她,雖然這位大小姐以往也是這樣沒事時就窩角落裡睡,可她發好像大小姐今天特別累似的,精神也沒往常好,從眼底掩飾不住的疲憊可以看出來。

  那雙黑浚浚的眼睛幽幽的,看一眼就讓人心頭發顫。

  下午拍戲時,郁齡又窩在角落裡睡覺。

  對於她的睡功,劇組裡的人從起先的驚訝到習慣到現在的歎為觀止,已經不知道對這姑娘說什麼了。明明是個新人,應該趁這種時候多向前輩學習的,可這種難得的機會,都被她拿來睡覺了,睡得還這麼明目張膽。

  不過見到張導明顯也由著她後,旁人自然不好說什麼。

  其實張導心裡也挺無奈的。

  起先覺得這新人有前途,連鐘導那麼挑的人都難得肯定,自然生起愛才之心,後來拍戲時,發現這姑娘拍戲確實有靈性,而且悟性非常高,只要和她說一遍,她馬上能做到十分的完美,簡直就是導演最喜歡遇到的那種演員。

  也許人無完人吧,他難得起心思想要好好培養一下新人,可誰知這新人只要沒事就直接窩角落裡睡,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天大的事情,天天睡都睡不夠,十分鐘休息時間都能睡過去。

  人家在休息的時候安靜地睡在那裡,又不惹事,總不能去干涉她休息時做什麼吧?反正,張導現在已經由著她了,特別是昨天某位特殊部隊的小叔過來和他聊過後,張導對這位大小姐已經無視了。

  陳明明蹲在那兒無聊地看著周圍時,突然發現昨天經過來探班的婁情小姐又來了,而且還帶了一個和她一樣的先生,陳明明馬上明白,那位應該也是天師。

  郁齡被陳明明叫醒後,就見到婁悅和米天師過來了,不用他們說,也知道是在附近探查僵屍的蹤跡經過的。

  郁齡和他們聊了幾句,等他們要走時,她突然叫住米天師,問他,「你對建立黑龍堂的那位老大知道多少?」

  米天師驚訝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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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30:10 |只看該作者
第197章

  婁情同樣驚訝地看她,似乎不知道她突然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米天師卻是知道的,畢竟前晚獵殺僵屍的任務時,她也在場,知道的不少,特別是只稍看到黑老大召喚出來的那個鬼王,就能明白黑龍堂那邊肯定有人懂得煉鬼之術,才能召喚出鬼王。

  郁天競死後被人煉成鬼王,束縛在人間不得輪回,控制他的靈魂作惡,江郁齡對這事情耿耿於懷,怎麼可能不對它上心?

  所以,江郁齡會突然問他這事情,米天師其實並不奇怪的。

  米天師看她,發現她面無表情,在這冬日森冷灰暗的枯樹林前,顯得格外地冰冷。

  「知道一點吧。」米天師說。

  郁齡嗯了一聲,她走到一旁,示意米天師過來。

  這是打算要長談的趨勢了。

  婁情雖然好奇江郁齡打聽這個幹什麼,不過很識趣地沒有跟過去聽,站在那裡和陳明明大眼瞪小眼,然後和她聊起來。

  兩個都是年輕女孩子,陳明明又是個圓滑的,要找話題非常簡單。

  兩人站的地方不遠,周圍很空闊,倒是不用擔心被人偷聽。

  郁齡將雙手攏在大衣的袖子裡,對他道:「說吧。」

  米天師摸了摸鼻子,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其實,我也是最近才從家裡的老太爺那知道的。」

  所以,真不是他沒義氣地不和她說這事,而是關於黑龍堂的調查,屬異聞組的機秘,以他在異聞組的職位,還沒有那權力去接觸這些,只能打點邊鼓。能得知的,還是家裡的老太爺透露的,省得他們這些年輕人糊裡糊塗的,一個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為了一個家族的傳承,家裡的長輩怎麼著也會提點一下自家的小天師。

  郁齡點頭,倒是沒有怪他,反正就算他不說,奚辭也告訴她了,只是可能得到的消息沒有異聞組調查的詳細。

  當然,妖和人類之間還是有些差距的,並不能方方面面齊全,奚辭能做到這一步,郁齡已經覺得很不錯了。

  「建立黑龍堂的人是黑沉天,我聽說他以前是黑家的人,黑家是一個沒落的天師家族,家族成員不過才幾個。沒想到那一代,會出現黑沉天這個少年天才,他是個非常厲害的天才,很有想法,少年成名,很多天師的術法他隨隨便便練幾下就融會貫通了,曾經是玄門最看好的天才。玄門計劃培養他,等建國以後,政府建立專門的天師組織時,就由他代表玄門頂上去,是玄門在政府的代表。」

  「可惜當時國內是多事之秋,正好是建國時期,什麼牛鬼蛇神都跑出來,玄門的壓力也大,沒想到一個疏忽,就發現玄門最看好的天才竟然開始修煉禁忌的邪惡術法,按照當年祖師爺定下來的規矩,擅自修煉煉鬼之術的天師,必須廢除其一身法力,逐出玄門。」

  米天師說到這裡,頓了下。

  郁齡知道接下來才是關鍵,這個關鍵,就算是妖也沒辦法查到的。畢竟玄門是天師的地盤,那裡聚集了人類中的強者,妖魔鬼怪也不敢在玄門放肆,就算是大妖,想要闖玄門也不容易。

  這種玄門的秘辛,自然也不會讓妖輕易地探查到。

  這也是郁齡親自來問米天師的原因。

  米天師繼續道:「不過玄門還來不及對他動手,當時就發生了一件大事,後來黑沉天趁著看押他的天師被調走一半,重創了其餘看押他的天師,逃離了玄門。之後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玄門一直找不到他,直到最近幾年,黑龍堂的行事越來越囂張,暴露了它的存在,異聞組才開始查它。」

  從調查中的資料可知,逃離玄門後的黑沉天因為沒來得及被玄門廢除一身法力,依然可以繼續修習天師術法,繼續修煉煉鬼之術,這也說得通。

  「當時發生什麼事?」郁齡問道。

  米天師朝她笑了下,「這事其實說來也簡單,就是當時魔門大開,西方界的黑暗生物趁東方界建國時無瑕他顧打過來。聽我家老太爺說,當時整個世界都亂了,魔門大開的結果連累到了東方界的安寧,受魔門魔氣的影響,當時惡鬼盡出,妖物橫行,西方教廷因這事情損失慘重。也因為如此,東方界為了平定這次混亂,人類才會和妖合作,聯手一起平定東方界。」

  所以,當時人類和妖會在建國之時簽定和平共處條約其實也是不得已之下而為之的歷史問題之一,怨不得有些天師對妖的態度依然不太友好,妖類依然。

  想來在那些人類看來,妖作為異類,蠱惑人心,濫殺無辜,本就是邪祟的代表,根本不應該和人類和平共處。

  不過簽都簽了,這半個多世紀來,天師和妖之間的合作看起挺和諧的,已經成為一種趨勢了。

  聽到這些秘辛,郁齡覺得好像未解之迷更多了,問道:「當時魔門為什麼開了?」

  「我哪知道?這得問西方教宮的那些神棍了。」米天師撇著嘴,對西方那些神棍有點瞧不起的樣子。

  那時候西方教廷捅出了魔門這東西,少不得要被全世界都笑話,還連累到東方界,東方界的天師也損失了很多,以至於這些年來天師們對西方教廷都沒啥好臉色。

  郁齡看他一眼,暗忖東方的天師喜歡稱西方為神棍,其實在普通人眼裡,天師也有點像神棍,大家都是半斤八兩吧。

  見她表情有些微妙,米天師咧了咧嘴,攤開手道:「你別看我,這種靈異界的事情多著,有很多未解之迷,我們就算身處這個世界,也有很多是沒辦法弄明白的事情,除非進魔門走一趟。不過你知道的,魔門的存在,就相當於鬼門一樣,進了鬼門關,那可就出不來了。」

  好吧,他說得挺在理,郁齡繼續問道:「既然煉鬼之術是禁忌的邪法,不能修煉,黑沉天哪裡得來這修煉之法?」

  「這我可不知道了。」米天師再次咧嘴攤手,「當年創造煉鬼之法的天師被誅除後,記載煉鬼之術的冊子不知所蹤,玄門尋找未果,以為它已經被毀了,誰知道過了這麼多年,黑沉天竟然能得到它。」

  說到這裡,米天師的神色有些凝重,「當年的事情,我家老太爺正好有任務外出,並不在玄門,所以沒參與審問黑沉天,對其中的情況知道的不知。事後從別的天師那裡問過了,黑沉天自己說,是他自己撿到的,感興趣就修煉了,不過也有可能是有人刻意給他的。」

  最後郁齡知道了一堆普通人沒辦法接觸的玄門和靈異界的秘辛,可有用的消息卻沒得到幾個,反而被那些秘辛中的未解之迷弄得滿頭霧水,不禁有些鬱悶。

  趁著大小姐鬱悶時,米天師趕緊和婁情跑了。

  離開後,米天師給奚辭打了個電話,問他:「奚老大,你老婆怎麼回事?」

  那邊的聲音顯然是還沒睡醒,「她怎麼了?」

  「問了我很多東西。」

  「那你就回答她。」

  「我回了啊,能說的都說了,我這已經是違反了天師守則了。」米天師心情鬱悶,作為天師,是不能向普通人類透露太多關於靈異界的事情,偏偏他夠義氣,該透的都透了。

  「沒事,混不下去,來我這兒混。」

  米天師:「……」其實這位還沒有睡醒吧?

  讓一個天師去妖的地盤混,到時候絕逼會被一群妖給撕了。

  傍晚的時候,天空下起了毛毛雪。

  仿佛一下子進入了最冷的冬季時節,片場裡的人冷得直打哆嗦,恨不得抱著暖寶寶不離窩。

  冬天在野外拍戲,實在是難熬。

  為了趕進度,張導也是拼了,下雪了也沒有宣佈收工,直到天色暗下來,還要拍一幕夜戲後,為期三天的野外拍攝才完成,可以收工回市區了。

  所有人都凍得直哆嗦,特別是入夜後雪越來越大了。

  郁齡打著哆嗦爬進車裡,剛進車就直往暖呼呼的妖身上蹭去,整個要都縮到他懷裡,被他用身上的大衣包著她。

  「拍戲都要這樣?」奚辭擔心地問。

  「也不是,看情況吧。」郁齡覺得沒辦法和門外漢說太清楚的。

  奚辭餵她喝了半瓶熱騰騰的參湯後,她被凍得僵冷的身體才感覺好了許多,探出頭問道:「現在去哪裡?」

  「回B市。」

  郁齡忍不住看了看前面開車的林玐,問道:「林達呢?」

  「下午時,林伍和林陸過來,由他們帶回去了。」林玐回答。

  迎著漫漫風雪,林玐負責將他們送回到家,就開車走了。

  終於回到家,等著他們的是熱騰騰的羊肉火鍋,還有家人微笑的溫暖的臉。

  「下雪了,有沒有被凍到?」江禹城拉著女兒的手噓寒問暖,擔心她這三天在外面冷著累著餓著,聽說閨女今晚能回來,他早早地下班去買菜準備給閨女做火鍋了。

  至於跟著女兒回來的妖女婿,被他直接無視了,將他當作買菜時搭的一種添頭,可有可無的那種。

  「沒事,挺好的。」郁齡沒說這三天還有大戰僵屍的情節,一笑過了。

  郁敏敏也笑看著閨女,雖然不能說話,不過也表達了對他們回來的歡迎。二哈更是直汪汪叫著,在奚辭身邊繞來繞去,可惜奚老大好像不太想搭理這條除了賣蠢外,沒給他幫過什麼忙的哈士奇。

  吃過晚飯,郁齡問奚辭,「你打算幾時走?」

  江禹城切了水果過來,聽到閨女的話,驚訝地問:「他要走?去哪裡?」

  「回他的地盤養傷。」

  江禹城於是不再問了。

  其實他心裡也想要讓奚辭快點變回來,這副妖裡妖氣的模樣,是個男人都不喜歡,作岳父的更不喜歡了,不禁懷念起以前被他嫌棄得要死的人類模樣的奚辭。

  「明天下午。」奚辭回答道,然後朝對面的岳父笑道:「岳父你放心,等過年時,我會過來和你們過年的。」

  江禹城一副冷漠臉,「今年過年我打算帶郁齡回烏莫村陪她阿婆過年。」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妖鬼都非常驚訝的樣子,只有二哈依然一副歡樂的傻樣。

  「真的?」郁齡蹙眉問道。

  以往因為外婆不待見江家的人,江禹城連露個面都會被噴走,久而久之也不敢去外婆面前刷存在感了,省得氣壞了她老人家。

  所以每年過年,都是郁齡自己回去陪阿婆過年的,江禹城則回江家祖宅。

  對於江家來說,她這個不咋待見的孫女回不回去都不要緊,但江禹城是必須要在年宴時露臉的,要是今年他不在,郁齡已經能想像江家的兩老會氣成什麼樣了。

  「當然是真的。」江禹城說道,然後扭頭看向郁敏敏,對她說道:「敏敏,我想帶你回去看岳母。」

  郁敏敏的神色有些欣喜,又有些難過,從醒來,見過女兒後,她心裡一直很掛念母親。只是自己已經死了,現在又沒辦法和人交流,所以才沒有表現出想要回去的意思,沒想到這個男人注意到了。

  郁齡聽到這話,方才明白她爸為什麼會作這個決定了。

  看了一眼她媽,她也不是那麼反對,問道:「爸,你不在江家祖宅主持年宴,爺爺會不會生氣?」

  「生氣就生氣,反正他哪時不生氣?」作為一個天生反骨的兒子,江禹城壓根兒不怕老爺子生氣,老爺子被氣得暴跳如雷,他才高興。

  於是,今年過年一起回烏莫村陪外婆過年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江禹城非常得瑟地看著奚辭,他就不信這傢伙到時候敢頂著這模樣跑到郁齡她外婆面前,到時候郁齡就第一個不同意。

  奚辭對岳父打的小九九沒放在心上,一個晚上都是笑盈盈的,然後時間差不多時,陪郁齡一起回房休息。

  躺在溫暖的被窩裡,郁齡問他:「你真的能和我們一起回烏莫村過年麼?」

  「當然,岳父都回去了,我怎麼能不回?」他親了下她的額頭,聲音溫潤柔和,「你放心,我會陪你一起過年的。」

  這是他們一起渡過的第一個年,他自然對它非常重視,怎麼樣也不會在這場團圓中缺席。

  知道他明天要走了,可能過年時才能見,郁齡難得沒有沾床就睡,而是和他說了很久的話,最後怎麼睡著也不知道。

  第二天,她打著哈欠起床,見奚辭還在睡,坐在床上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起身去刷牙洗臉。

  洗淨臉後,伸手要抓毛巾時,一隻手將毛巾遞過來。

  郁齡抬起臉,看向又自己開了衛生間門進來的妖男,不高興地說:「進門之前要敲門啊!」萬一又遇到上次在湖月谷時的那種窘事,臉都要丟盡了。

  他倚著牆,一邊打哈欠一邊不以為意地說:「你全身上下我哪裡沒看過?沒必要。」

  郁齡想將手裡的毛巾糊到這只不要臉的妖臉上。

  「你怎麼起了?」她擦乾淨臉,問站在這裡盯著的妖。

  「送你出門啊。」

  「沒必要,你繼續睡吧。」郁齡拿他當玻璃水晶人,恨不得他睡多點。

  等她掛好毛巾時,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然後在她疑惑地抬頭看過來時,低頭就吻上來,攬住她的腰,給了她一個非常熱情火辣的早安吻。

  吃過早餐後,奚辭仍是打扮一番跟著她出門,要送她去片場。

  去車庫取了車,郁齡坐在副駕駛坐位,由他開車送自己去工作,這種體驗,偶爾來一次也不錯。

  車子剛開出小區不久,郁齡看著車窗外,突然叫道:「等等,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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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奚辭剛將車停在路邊,就見副駕駛上的人將安全帶解了,打開車門蹦下車。

  下車後,郁齡朝著馬路對面跑去。

  人行道中,幾個看起來像社會不良青年的年輕人推搡著一個穿著打扮非常時髦性感的漂亮女人往前走。

  郁齡大步走過來,一把將被人圍在中間推搡著走的人扯了出來,脫離這群人的包圍。

  「嘿,你是誰?幹什麼呢?」

  其中一頭黃毛的小年輕不高興地叫著,眼疾手快地一把按在了被郁齡扯著走的人肩膀上。

  「你這女人哪裡來的?別多管閒事。」

  「嘿,要不一起去玩也行啊。」

  「漪姐,這傢伙是誰啊?」另一個頭髮染了幾絡綠毛的瘦子跟著說,等看清楚這突然出現的女人長得挺漂亮的,頓時一臉驚喜地說:「這位小姐貴姓,不如一起去玩吧?」

  「喲,長得真是漂亮,像那電視明星,一起帶過去,老大一定會高興的。」

  郁齡沒理周圍這群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年輕人,盯著面前這個滿身邪氣的性感女人,問道:「江郁漪,你還記得自己是誰麼?」

  江郁漪歪頭看她,她的眼皮底下有一層豔麗的青黛色,宛若某種豔麗的妝容,卻有一種渾然天成之感,勾勒出她漂亮明豔的臉,不過卻掩飾不了她疲憊的眼神,和微笑時那種不協調的感覺,非常不自然。

  不能否認,這模樣的江郁漪,格外地美麗,就像蒼冷的雪色中綻放的一朵色澤濃麗的毒花,觸之必死。

  她勾起豔紅的唇,輕飄飄地說:「江郁齡,你要幹什麼?」

  很好,看來還有理智。

  郁齡給的答案是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這清脆的一巴掌,不僅打偏了江郁漪的臉,同時也震住了周圍那些看起來像社會不良青年的傢伙,直到看到他們釣上的女人要被截胡了,才反應過來,忙追過去。

  「嘿,你不能這樣,我們好不容易才約上漪姐一起去玩的。」

  「要不你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去見識一下,別這麼沒情趣嘛。」

  郁齡冷冷地看了一眼這群看著就不像正經人的小年輕,說道:「今天她沒空陪你玩,改天你們再和她約。」

  小年輕覺得這突然跑出來的女人特別地女王,很不好惹的樣子,可是難得釣到這麼正點的女人,正要拉去他們老大的地盤等老大賞臉呢,怎麼可能讓人走了。

  於是和身邊幾個同夥眼視交流一翻後,同時決定出手將人留下來。

  只是他們剛出手,那女人好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一抓一扯一巴掌,直接將第一個上前的人打飛到路邊。

  真是一巴掌扇飛哦。

  接下來,幾個年輕人不是被巴掌打到路邊,就是被絆倒,或者是被人一屁股踢得一頭撞到行道樹上。

  小年輕人們摔在地上都懵了,這女人太猛了,簡直犯規。

  郁齡對付完這些人後,就轉頭看向一臉滿不在乎地看著自己、臉上掛著某種邪氣笑容的江郁漪。

  就算不用看,她也知道江郁漪這會兒比上次見時的模樣還要嚴重一些,明顯行為舉止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雖然她不知道江郁漪弄成這樣子要和那些小年輕去哪裡,不過想也知道,絕對不是幹什麼好事。

  要是鬧出人命來,那事情就大條了。

  這也是郁齡不得不管的原因,誰讓江郁漪姓江,再討厭這個人,也不能放著。

  郁齡冷著臉走過去,又要一巴掌過去將她打清醒點時,江郁漪突然伸手穩穩地抓住她的手。她的力氣非常大,根本不像正常人類,嚴然就像被鬼附身一樣,沒等郁齡反應過來,就直接將她甩出去。

  是真的甩出去,郁齡身體都倒飛出去了。

  還沒等她來個漂亮的落地式,就落到一個懷抱裡,被一雙有力的手抱了個滿懷。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郁齡也沒掙扎,乖乖地由身後的妖抱著落地。

  看到突然出現,並且將人接住的妖時,江郁漪臉上帶著邪氣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裡,瞳孔緊縮,眼睛裡佈滿了細細的血絲,五官都扭曲了,那模樣說不出的古怪,給人一種她此時非常害怕的感覺。

  江郁漪尖叫一聲,轉身就要跑。

  「別讓她跑了。」郁齡叫道。

  奚辭應了一聲,隨手抓起身邊一個人就擲過去。

  那人慘叫著橫飛過去,恰好砸到逃跑的江郁漪身上,兩人一起摔在了雪地上。

  昨晚下了一晚的雪,此時雪已經停了,不過路上的積雪並沒有被清掃,兩人砸在地上,都有些暈頭暈腦的。

  後頭的那些好不容易站起來的小年輕完全被這連續的事情震懵了。

  他們開始以為釣到了一個年輕貌美的軟妹子,正打算帶去老大那兒邀功嘗嘗滋味,哪知道突然來了個霸氣側漏的女王級別的妹子,三兩下就將他們扇飛了。

  接著女王又被他們以為的軟妹子力大無窮地給甩飛了,然後女王被突然出現的長頭髮男人接住,那男人隨手一抓,就將他們的兄弟抓起拋過去,像空中飛人一樣直接砸到那力大無窮的妹子身上。

  這還是地球麼?

  為什麼感覺這三個人都可怕得不科學?

  郁齡沒理會那些被他們震懵的小年輕人,慢條斯理地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摔在地上的江郁漪,冷聲道:「起來,別讓我動手。」

  地上的江郁漪在裝死,身體發著顫。

  那小年輕人已經驚恐地起來了,跌跌撞撞地後退,對上後頭那個長頭髮的男人,見他勾起比女人還要豔麗的紅唇朝他笑了下,那笑容妖得快要將人的魂都吸進去一樣,嚇得尖叫一聲跑了。

  其他的小年輕人也跟著跑了,這群人根本不是他們能肖想對付的。

  奚辭將手搭在郁齡肩膀上,柔聲道:「郁齡叫你起來呢。」

  地上裝死的江郁漪這才慢吞吞地爬起,此時那雙眼睛已經變成了一種淺綠色,宛若某種獸瞳一般,整個人看起來越發的邪氣了。不過她現在已經沒了剛才的囂張氣焰,一臉畏懼地看著奚辭,恨不得馬上逃得遠遠的樣子。

  奚辭打量她,片刻後嗤笑一聲,「真是低級的垃圾。」

  江郁漪眼神驚恐,身體繃得極緊,處於一種隨時可能崩潰的狀態中。

  郁齡打量她,發現她身上的衣服一改平時的女強人式的嚴謹,在這種大冷天的,還穿得格外顯身材,顯得非常地風情萬種,走在大街上,明顯就是要去勾男人的狐狸精模式。難不成中個邪,還能將人變成這模樣?

  一時間,郁齡有點好奇江郁漪身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了。

  郁齡見她害怕奚辭,便問道,「怎麼處理她好?」

  奚展王非常無所謂地說:「找個靠譜點的天師,別讓她逃了。」

  郁齡皺眉,明明一個多月前她就和她爸提過了,她爸應該會打電話給李秘書處理了的——以往只要江郁漪那邊搞點什麼,她爸就喜歡將事丟給秘書,只等結果就行了。

  以李秘書的能幹,應該已經處理好了,怎麼江郁漪身上的東西還在,難不成李秘書不小心找了個江湖騙子?

  郁齡給米天師打了個電話,沒想到米天師人還在外面,正往東北去清剿僵屍,幾天後才會回來。

  於是又給婁悅打了個電話,婁悅倒是在市裡,問她有什麼事。

  郁齡直接和她道:「我這裡有一個……」她看向奚辭。

  奚辭適時地回答,「被惡姝詛咒。」

  「被惡姝詛咒的人。」郁齡雖然不知道什麼是「惡姝」,不過仍是如實地回答。

  「惡姝?真的?」婁悅的聲音很驚訝的樣子,馬上說道:「我今天在家休息,你將人帶過來吧。」

  郁齡應了一聲,帶著不敢再逃的江郁漪上車,開車往婁悅家而去。

  因為這突然的事情,郁齡不得不推遲去片場的時間,只好先打個電話讓陳明明幫她向張導請假。

  自從小叔找張導聊過天後,郁齡發現張導對她的態度雖然沒變,可眼神總透著點什麼,至於是什麼,她也不太在意,沒惡意就行了。

  所以這種請假,只要不過份,張導對她還是很寬厚的。

  奚辭開車,郁齡就扭頭打量窩在後面將自己縮成一團的江郁漪,發現她眼底的青黛色更濃了,一雙眼睛看著不像人類,不過奇特的是,江郁漪卻有著自己的意識,只是給人的感覺非常又非常邪惡的樣子。

  因為有奚辭這尊大妖在這兒鎮著,她將自己縮成一團,非常害怕的樣子。

  郁齡突然覺得,奚辭這只大妖,其實某些時候,挺好用的,她可以借著他狐假虎威。

  「惡姝是什麼?」郁齡忍不住問。

  「嗯,算是一種非鬼非妖的邪物吧,專門詛咒那些美貌的女性,讓她們性情大變,勾引年輕男人到惡姝的地盤,然後被惡姝吸走那些男人的精氣。」

  郁齡想起先前那圍著江郁漪的那些男人,終於明白江郁漪這是要勾引那群男人走的,沒想到被她看到,然後破壞了。

  她瞥了一眼後頭的江郁漪,果然看她臉上露出一閃而逝的憤怒之色。

  婁悅住的地方是一個很平民化的居民區,看起來好像是租人家的房子住,並不像這裡的常住人口。

  最近郁齡對玄門這些天師也有點瞭解,異聞組的總部雖在B市,但玄門的地盤並不在這邊,天師們常年大江南北地跑做任務,居無定所,很少會在一個地方長久停留——除了玄門。

  玄門的地盤在哪裡,郁齡到現在還不知道,這是只有天師才能知道的地方。

  婁悅非常熱情地開門請他們進來,目光落到神色畏縮的江郁漪身上時,又驚又喜地說,「惡姝這東西,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呢,看她的樣子,這惡姝的詛咒有兩個月左右了,詛咒倒是不深,還沒有作惡,對她影響不大。」

  郁齡不由得鬆了口氣。

  雖然她不喜歡江郁漪,但江郁漪好歹是江家的小姐,要是她因為中邪的原因害了人,她爸也會倒黴。

  經由婁悅這天師的專業解釋,郁齡知道惡姝是一種似鬼非鬼、似妖非妖的存在,可以稱之為一種邪物,它不知從何處誕生,因何而存,每次出現在人間,都會給人間帶來劫難。

  它以詛咒美貌的女子為自己所用,就像在那些美貌的女子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記一樣。

  惡姝的詛咒是隨著時間的加深,才顯出它的威辦。時間淺時,連天師都感覺不到它,只覺得有些異常,直到詛咒的時間加深,才會顯露出來。

  這也是當初在醫院時,雲修然遇到江郁漪,明明感覺到她身上的邪氣,卻不能確認她到身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以至於江郁漪一離開,他就無法再感知。

  被惡姝詛咒的女子隨著時間漸久,漸漸地受到詛咒的影響,在擁有人類的理智情況下,忍不住勾引男人將他們引去惡姝的地盤。當那些男人被惡姝所害後,這業報會出現在被惡姝詛咒的女子身上,將來死後是要下地獄受苦的。

  江郁漪現在基本上已經受到惡姝的詛咒影響了心智和行為,幸好郁齡今天發現她,沒有讓她將那些小年輕人帶去惡姝的地盤,所以她現在還沒有害死過人,身上並沒有業報因果。

  看到婁悅祭出符時,原本因為懼于奚辭這尊大妖而乖乖聽話的江郁漪臉上露出兇狠的神色,嘴裡發出一種野獸般的聲音,威脅地看著婁悅。

  郁齡見她這樣子,忍不住又一巴掌拍過去。

  江郁漪委屈地看著她,目露凶光,要不是她身邊的大妖,都忍不住撲過來撓一爪子了。

  郁齡覺得這感覺非常爽,小時候她沒少修理江郁漪,後來江郁漪知道自己的出生秘密後,整個人都變了,不再來找她的麻煩,郁齡也很少對她動手了。

  婁悅將幾張符貼到江郁漪身上,額頭、頸項、前胸、後背、手腳等地方都貼了,那符貼上去後,符上的紅光閃現,織成一個紅網將人網住,江郁漪很快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婁悅又弄了杯符水出來,灌進江郁漪的嘴裡。

  江郁漪一邊吞一邊吐,非常痛苦的模樣,看著挺可憐的。

  郁齡漠漠地看著她,直到婁悅灌完符水,問道:「她什麼時候能好?」

  「還需要幾天,多喝幾次符水。」婁悅說著,躊躇了下,說道:「郁齡,這位小姐是你的……」

  「從血緣關係上,是同父異母的妹妹吧。」

  雖然嘴裡說著是妹妹,可是大小姐的神色非常漠然。

  婁悅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明白豪門是非多,大小姐出身豪門,但外人只知道江家的二小姐江郁漪,卻不知道大小姐江郁齡,一時間不由得腦補出一堆豪門狗血劇。

  婁悅將話和她說明,「惡姝這東西,如果不除了它,就算治好了這位小姐,以後還會有人受害。既然這次發現了,我想趁這次機會,找出這只惡姝儘量將它除,可能需要這位小姐的配合。」

  生怕郁齡誤會自己要害人,婁悅又道:「還有,惡姝有一個非常大的特點,就是記仇,這次你壞了它的好事,它通過詛咒的人知道後,可不會放過你。」說著,不由得有點幸災樂禍。

  大小姐的命格果然清奇,總會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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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 00:30:33 |只看該作者
第199章

  郁齡對於自己可能會被一隻不知道是什麼的惡姝記仇報復的事情,格外地淡定。

  修羅墓都闖過了,還怕惡姝麼?惡殊再厲害,也厲害不過鬼王吧?看江郁漪現在對她身邊的妖男怕成這樣,郁齡有一種惡姝其實是只欺軟怕硬的邪物的感覺。

  她看了低頭看了一眼身上被貼著符、神色痛苦的江郁漪,說道:「那就這樣吧!江郁漪,這幾天就委屈你一下了,你覺得這樣可以吧?」

  她還挺民主地問了一聲。

  「滾!」江郁漪一臉扭曲。

  郁齡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瞧,這樣多可愛,做人就要這麼有骨氣。」說著,伸手在她臉上拍了拍,拍得啪啪響。

  婁悅有些無語地看著她,覺得大小姐真的不是趁機多打兩下當報復麼?

  奚辭倒是笑盈盈的,站在那兒不說話,只是每當他那雙眼睛掃過來,江郁漪就會本能地懼怕,瑟縮著身體,想要逃開。

  婁悅見狀,不由得猜測,那只惡姝現的積贊的力量應該並不強大,不然也不會這麼畏懼大妖了——而且這只大妖還是只受傷的。

  「那這幾天,江郁漪就先留在你這裡由你看著?」郁齡詢問道,既然婁悅想要透過江郁漪來誅除那惡姝,江郁漪留在這裡是最好的。

  婁悅搖頭,「不用了,讓她自己每天過來就行,不能控制得太緊。」見郁齡不解,她神秘地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麼。

  郁齡便明白這是天師的手段了,倒也不堅持。

  於是他們領著稍稍恢複點的江郁漪走了。

  被灌了符水後,過了半個小時後,江郁漪的眼睛基本已經恢復黑色,就是眼底的青黛色還有一些。那色澤豔麗邪氣,像某種用來增色的妝容,五分的姿色,也能被提到八分,更何況江郁漪長得挺漂亮的,一下子變得非常誘人。

  郁齡打量她片刻,在江郁漪一臉防備中,扭回頭沒再看了。

  車子開離婁悅的家一段距離後,郁齡讓江郁漪下車,對她說道:「記得每天去找婁悅喝符水,要不然別怪我帶奚辭去找你。」說著,她指向開車的妖男。

  江郁漪一臉不耐煩,顯然神智還沒有擺脫影響,斜視人的眼神非常的妖媚勾魂,不過在專門勾魂的妖類面前,她就只能靠邊站了。

  在奚辭看過來時,她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郁齡看了她一眼,也不管她是不是為了擺脫他們敷衍的還是其他,懶得再搭理她,將車窗關上,直接走了。

  奚辭這才送她去片場。

  路上,郁齡給李秘書打了個電話。

  「大小姐,有什麼事麼?」

  李秘書正在整理文件資料,接到她的電話,非常驚訝的樣子,忍不住看了一眼總裁辦公室裡正在接待公司客戶的江禹城,不知這位大小姐突然找自己有什麼事。

  「是江郁漪的事情。」

  「二小姐?」李秘書先是迷糊了下,然後想起上個月老闆讓他做的事情,不知為何,有點兒緊張,「二小姐怎麼了?」

  「上個月,我爸應該有說江郁漪身上不對勁,你怎麼安排的?」

  果然是這件事。

  李秘書納悶地說,「當時我去看過二小姐,但二小姐看起來和平常差不多,身上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我就想請位天師去給二小姐看看,帶那天師去二小姐的公司,誰知……」

  「怎麼?」郁齡知道,接下來就是關鍵了。

  「誰知二小姐發現了異樣,那天師說漏了嘴,說二小姐中邪了,二小姐生氣,直接讓人將那天師轟出去,說是江湖騙子,還將我罵了個臭頭。」

  李秘書心裡也很委屈啊,他哪裡知道那天師會這麼不靠譜,本事還沒使出來,就信口開河,不怪江郁漪當時生氣,直接將人轟了,讓他夾在中間兩邊都不討好。

  要不是他是江禹城派過來的,想必江郁漪當時也定然會將他一起轟出去。

  只是那時候看江二小姐的樣子,似乎被父親認為自己中邪,還弄個江湖騙子過來看她,對她來說是一種恥辱難堪,看起來挺傷心的樣子。

  他心裡也知道這事情不能怪江郁漪,畢竟現代社會的人,接受科學世界觀長大,對於天師、道士的印象都是神棍騙錢的,加上江郁漪自憐自己的出身,是個敏感多思的人,那天師一進門就說她身上有妖氣什麼的,又是他這江總的秘書帶過來的,當然讓接受科學世界觀長大的二小姐生氣了。

  如果不是去了莫莊一趟,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一些普通人接觸不到的妖魔鬼怪的存在,李秘書估計也和江郁漪一樣的反應,覺得那些所謂的天師就是騙人的,自己親身爸爸這樣對自己,估計都委屈到沒邊了。

  李秘書沒辦法,就將這事情回稟老闆,老闆就讓他派幾個保鏢過去盯著江郁漪。

  「那段日子,二小姐都不樂意見我,後來她摔了腿,這段時間都在家裡休養,我也有很久沒見她了,原本我請了人在二小姐家附近看著,以防萬一,不過二小姐這段時間都在家裡休養,沒見她出門。」

  郁齡聽到這裡,基本已經明白了。

  前陣子,江郁漪身上的詛咒並不明顯,被李秘師請來的天師也看不出個什麼大概,而且那天師也是個剛出師的新人,能力不強,能看出來就有鬼了,加上年輕氣盛,可能是說話時不小心戳到了江二姑娘的某個死穴,於是被江郁漪轟出去了,連累李秘書也在江郁漪面前有點沒臉。

  要不是老闆又給他加薪,李秘書實在是想推掉這種不科學的工作,他明明是職場精英,可不管那些不科學的事情。

  郁齡知道他爸其實不太想管江郁漪,但有時候又不得不管,江郁漪將人家天師當成騙子轟出去,江禹城打電話問了那天師,從中知道那天師也沒能看出個什麼後,基於對閨女的信任,就讓李秘書派幾個保鏢過去盯著。

  誰知恰好那時候江郁漪摔折了腿,窩在家裡休養,連公司也不去了,那盯著的保鏢自然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看到她,就是這段時間沒看到,江郁漪身上的詛咒時間加深,效果顯著,終於出來勾搭男人準備弄去給惡姝當食物吸精氣。

  弄明白這點,郁齡也不好說李秘書什麼,對他說了句辛苦了,然後又給她爸打個電話,讓他多派幾個保鏢過去看著江郁漪,別讓她亂跑鬧出人命來。

  江禹城聽說了江郁漪的事情,說道:「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派幾個對這方面有瞭解的保鏢過去,會看住她的。」

  等她打完電話,已經到片場附近了。

  郁齡解開安全帶,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問道:「你們今天幾時走?是開車回去吧?」

  奚辭按著方向盤,側頭看她,似乎在思考著推遲回去的可能,果然就聽他說:「要不我等解決了惡姝的事情再回去?」

  到底不太放心她。

  從她三歲起,他就習慣了只要她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他就會直接過去幫她解決,暗地裡保護她不受妖魔鬼怪的侵害,這麼過了二十年,已經習慣了。

  以前還沒愛上她時,都沒覺得這是麻煩,現在愛上她了,更是心甘情願地想要保護她,讓她比以往那些擁有妖蠱之身的人類活得長命點。

  「不行!」郁齡非常堅持,「你必須回去了,先將傷養好再說。」

  見她一臉堅持,一副要轟他回湖月欲的模樣,奚辭心頭有些發酸,只好道:「好吧,不過蘇鸞還是跟著你。」

  背脊習慣性地僵直了下,郁齡抿著嘴,說道:「行,反正她也跟了這麼久了。」

  她要習慣身邊跟著一個看不到的鬼王的事情。

  奚辭湊過來,在她明亮的雙眸的注視下,溫柔地親了她一會兒,微笑道:「好了,你進去吧!我不在時,記得每天都要想我,給我打電話。」

  郁齡嗯了一聲,打開車門下車。

  離開時,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才轉身朝片場走去。

  傍晚時,江禹城沒見到閨女身後跟著的妖,忍不住撇了下嘴。

  吃過晚飯,郁齡看了一眼飄在陽臺那兒看夜景的鬼,主動和她爸說江郁漪的事情。

  江禹城其實不樂意在郁敏敏面前提江郁漪,畢竟這是當年造成他們夫妻離婚的存在,而且還是他無法選擇的存在。

  面無表情地看著電視,直到閨女說完了,才問道:「有沒有危險?」

  這話問得意味不明,郁齡也沒去深究,直接道:「不知道,有天師在,應該沒事吧。」

  江禹城便不說話了。

  等江禹城冷著臉進書房後,郁齡盤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腿心間放著劇本,就見她媽從陽臺飄過來,坐在她對面,笑盈盈地看著她。

  郁齡也回了一笑,說道:「媽,你現在還討厭趙家的人麼?」

  郁敏敏朝她笑了下,不點頭也不搖頭。

  她對趙馨梨和江郁漪的感情非常複雜,不是一句討厭不討厭能慨括得了的,有些感情,連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可贅述。

  郁齡見狀,也沒有再問。

  回房睡覺時,自己一個人窩在被窩裡,聽著外面呼嘯的北風聲,心裡空蕩蕩的,忍不住歎了口氣。

  將江郁漪的事情交給婁悅後,郁齡便沒有再過去看,不平每天倒是打電話和婁悅聊一下進展,畢竟她對於怎麼對付那只惡姝其實也挺好奇的。

  怕得要死,又好奇,簡直沒藥救了。

  不過郁齡覺得,她現在已經半腳踏進那個靈異的世界了,還嫁了一個妖,多瞭解點沒壞處,說不定以後還能用得上呢。

  所以就算害怕,還是堅挺地去瞭解這個不為普通人所知的世界。

  奚辭走後,B市開始斷斷續續地下雪,就算不下雪時,天空中也是一片陰霾,仿佛整個世界都沖不破那壓在城市上空的霧霾一樣。

  這天的拍攝非常順利,收工比平時早,於是劇組裡的男主演周洵在大家的起哄中,請眾人到附近的火鍋店吃火鍋,基於合群原則,郁齡也帶著陳明明過去了。

  因為沒有導演在,周洵和幾位主演都是好脾氣之人,劇組的氣氛算是不錯的。所以這一次火鍋聚餐的氣氛非常好。

  吃完火鍋後,眾人還有些意猶未盡,又轉戰到附近的KTV唱歌。

  郁齡不好拂了周洵這位影帝的面子,依然跟著去了,坐了會兒,就向身邊的人告辭離開。

  周洵體貼地問:「現在天色晚了,你們兩個女孩子,要不要叫個人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有人來接。」

  聽到這話,周洵不再堅持。

  劇組裡的人現在還在猜測這位的身份,雖然沒有猜出個所以然來,不過仍是覺得她的來歷不簡單,指不定真的是豪門富二代,自然不好得罪,連男女主演對她都是和顏悅色的,沒有哪個會沒眼色地去為難她。

  而且她也不惹事,更不與人為難,平時挺好相處的,人緣不好不壞,惹不起事的那種。

  郁齡打了個哈欠,站在KTV門口等陳明明將車開過來。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了,正好是她上床睡覺的時間,不由得有些發困。

  正覺得困得不行時,突然脖頸處寒毛直豎,想也不想地旋身一腳踹去,將像個幽靈一樣接近的她身後的人踹了個老遠。

  郁齡眯著眼睛看去,發現被她踹開的是一個穿著KTV衣服的女服務生,這大冬天的,摔在地上可不好受。

  那女服務生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爬起來,非常堅挺地又沖了過來。

  郁齡等她一頭撞過來時,飛快地擰住那女人的手,在她扭頭時,恰好看到她那雙已經不屬人類的眼睛,一把掀起她身上的衣服,用大衣衣服罩住她的腦袋,將她拖到一旁,以防KTV裡的工作人員看到。

  「郁姐。」

  陳明明開車過來,見到這裡的情況,馬上下車過來幫郁齡。

  郁齡將被她罩著腦袋的人推進車裡,讓陳明明快點開車離開。

  車子一下子就跑得老遠,郁齡從車裡找出繩子,將那女人的手腳綁住了,聽著她發出一種野獸般的嘶吼聲,叫陳明明將車開到一處沒什麼人的路邊停下,給婁悅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

  陳明明坐在駕駛位上,忍不住頻頻回頭看過來,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等郁齡打完電話了,陳明明忍不住問:「郁姐,這女人怎麼了?」

  車內開著燈,恰好對上那女人不像正常人的眼睛,淺綠色的,瞳仁中還有一條豎線,儼然像某種動物的眼睛。見她看過來時,還齜牙發出一種咆哮聲,嚇得陳明明趕緊縮回腦袋。

  這看著太不正常了。

  郁齡淡定地道:「沒事,等會兒婁悅過來就好。」

  過了十來分鐘,婁悅就來到了,身邊還跟著個鬼奴,幸好現在夜已經深了,周圍也沒什麼人,才沒有嚇到人。

  陳明明看到她,很愉快地和她打了聲招呼,又和那鬼奴問好,適應能力非常強悍。

  顯然比起這種鬼奴來,人類被妖怪附身什麼的,更讓她不能適應。

  「來得挺快的。」郁齡說,很贊許她的行動力。

  婁悅一邊檢查車裡被綁起來的女人,一邊笑道:「接到你的電話,我馬上就讓鬼奴送我過來了,抄近路,所以比較快,我夠義氣吧?」沒等郁齡回答,她已經檢查完那女人的情況了,直起身來,對郁齡說道:「這女人身上有那惡姝的詛咒,看來是它派來報復你的。」

  郁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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