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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霓 -【滿朝文武愛上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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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1:00: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 訪客

  晚上開始睡眠不好,我估計是產前緊張,而且肚子太大,怎麼躺著都不舒服,本來天氣不那麼熱了,可是我還是覺得一陣陣的煩躁。

  沒事兒了就想想顏回大概多長時間能到,計算了一下,可能等他到了,我也要進入預產期了,實在睡不著,我就起身穿鞋子開始在屋子裡溜達,春橋為了照顧我已經搬進外屋了,我稍微一活動,她就醒過來,急急忙忙穿好衣服,來看我的情況,我一邊都一邊揮手說:「沒事,沒事,我運動一下,不然將來體力不足,寶寶也不好生。」

  春橋還是上來扶我的手,「小姐,你怎麼總有些和別人不一樣的想法?按理說你這都要生了,應該休息才行。可你偏要到處活動,白天拿著繩踢鍵子,晚上又要起來走路,還有前幾天非要在床上趴著做那種怪異的姿勢……」

  我笑了,「這是科學,你個小妮子不懂的。我還跟寶寶說好了,讓他照顧媽媽,出來的時候溫柔點。」我是希望生產的時候可以順利,這樣大家都不用為我擔心,所以即便是每天睏的不行,我還是做一直運動,生產期越來越近,我還保持每天做50個蹲起,這時候心裡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是不願意給別人找麻煩。有時候甚至還有,這件事如果自己能獨立完成就好了這種想法。在東臨國我嬌氣的不行,可是現在我就越來越堅強了,不想別人為我做太多,也不想給別人這個機會。

  小時候我主動接近臨哥哥,臨哥哥那時候對我的態度很不好,所以那段追求歷史對於我來說真是慘不忍睹……後來我開始揣摸臨哥哥的想法,他想要什麼,我就去努力給他什麼。取得他的信任,開始他就像冰山一樣一點都不融化。後來他開始慢慢回應我,我高興的不得了,以為他終於喜歡上了我,誰知道那時候他說:「我良心上過不去。」

  我差點就被這一句話打回原形,幸虧想起以前和凌風爭論到底是誰先追求地誰時。凌風說的話,凌風說:「誰開始的這段感情不重要,最後兩個人在一起了才是關鍵。」於是我更加主動,終於得到了臨哥哥地心,在這個過程中,我的窮追不捨佔一部分原因,我自己心裡認為還有一個理由,就是我利用自己有前世現代地記憶,從中幫助了臨哥哥。所以才能他才會關注我。

  總是這麼想,更不敢懈怠,不停地去用自己的智慧。全力以赴,什麼都要幫臨哥哥去做。好像如果我有一天不這麼做了。變回一個可以隨時撒嬌的普通女人,臨哥哥就不再愛我了一樣。這個念頭一直強迫著我。我開始不自覺地去努力做所有的事,處處表現自己的不同,有時候覺得很累,卻也停不下來。

  手放在肚子上,裡面忽然動了一下,我地手指輕輕點著波動的地方,寶寶好像回應我一樣,努力去碰我的手指,我們已經習慣玩這種遊戲,每次和寶寶互動,我就更想他早點出生,早點和我見面。

  運動了一會兒,只能左側躺著,春橋幫我蓋上薄被,我知道生產的時候需要體力,於是閉上眼睛勸慰著自己休息。

  早上早早就醒過來,春橋伺候完我洗漱,聽到她出去,和外面的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她急急忙忙地走回來,盆子都來不及放下,就說:「小姐,少……顏回,到了。」

  我的心情忽然激盪,「這麼快。」給我的感覺,顏回好像非要趕在我生產前到我身邊似的。

  我喘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那他什麼時候能進來。」

  春橋笑的臉通紅,手腳好像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眉宇飛揚,眼睛一片迷濛,「總管公公說了,皇上吩咐一會兒可能就讓他進宮。」

  我自然也是無比高興,但是看著春橋這個模樣,我忽然意識到,我一早忽略地事,春橋這丫頭對顏回,大概是三分喜歡,七分愛慕,我抿嘴一笑,上下打量起春橋來,這丫頭平時還挺敏感的,今天就慌了神,我看了她半天,她才發覺我的目光不對,紅起了臉,彆扭地低頭,我說:「好了好了,終於能見到了……已經好久了,是不是春橋……」有些人就像烙鐵一樣,時間越久在心上燙入地越深。

  春橋本來以為我是在點撥她,可是當看見我的神態時,面色重新恢復了正常,倒有點像是反過來為我擔心,我朝她淡淡笑一下,也就再無話。

  整理好衣服,又坐了一會兒,就聽有人通報,是顏回來了,我歡喜緊張都有之,就怕顏回會帶來什麼我不想聽到地消息。

  往門口望過去,只見顏回一個人規規矩矩地走過來,西豐臨沒有跟在旁邊,他看起來雖然剛剛梳洗過,卻見因為路程帶來地憔悴色,想來是書生一個又趕了那麼久的路,疲倦是應該地。

  我笑著迎他,「顏回,怎麼就你一個人來啊,顏靜也不知道來看看我。」本來想繼續說下去,可是看著顏回的臉色我頓時停了嘴。

  顏回不像我預料中的那樣文雅地笑笑,而是聽了我的話僵了一下,讓我下一句話憋在了嘴裡,我頓時緊張起來,音調低了,「顏回,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

  顏回急忙「啊」了一聲,眼睛往一邊撇,半天才來看我,抬起頭的時候,已經掛起了笑容,「顏靜也是……剛剛生產完,她是想來,但是身體不允許,需要休息,她也惦記著你呢。」

  這次換我驚訝了,我迫不及待地說:「顏回,你說顏靜已經生了寶寶?是……她和……」

  顏回說:「是原非的孩子。」

  我又「啊」了一聲,半天才笑起來,「沒想到他們動作還挺快,原非看起來那麼冷的一個人……這回可好了,他是跑不了了,原非高興壞了吧。」

  顏回看著我出神,想說什麼,目光在我肚子上徘徊了一下,重新低下頭。

  我說:「孩子叫什麼名字?」

  顏回半天才反應,「哦。」聲音有些小,「叫原小非,小名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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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1:00: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章 生子

  我忍不住笑出聲,「原小非,念念,虧顏靜想的出來,這樣不會跟他爹爹混淆,顏靜叫的時候,爹爹應啊,還是兒子應啊,領出去,一介紹,這是我們家原小非。」

  我說著,顏回沒有多大反應,手浮擱在膝蓋上,背佝僂著,好像什麼都沒聽見。我看了看他,又說:「原非沒跟你一起來?」

  顏回點點頭,沒看我,半天才說:「原非比較忙,好多事陛下不願意讓別人去做,他在陛下身邊更好。」手指微微收縮,不安地在僵硬地挪動。

  我點點頭,「是啊,原非在他身邊會好一些,不管多晚原非都會陪著他,好歹有個說話的,一個人的話太孤單了,那麼大的宮殿,起碼有原非跟著。他不愛說話,估計在原非面前會說一些,要是沒有原非,他會連話都不會說的。」停了停我又說:「他跟原非是生死交情,別人總比不了的。」

  顏回還是沉默著,垂著頭,我想大概他是因為我現在的身份而覺得不適應,我今天的話有些多,但是停不下來,好像平時不說話,今天好不容易有機會多說一些,「我聽說顏老爺也回到了東臨國?」

  顏回的背微微挺直一些,「是,我爹年紀大了,陛下準了他回國,連同娘娘……的商舖和戲班子也帶回了東臨國,陛下在夜涼城建了一個很大的戲台,是用娘娘以前的那種方法建的。」

  我的手微微抖,心跳的很快,好像有點喘不過氣來,我說:「陛下有去看戲嗎?」

  顏回規規矩矩地回答,「沒有。」

  我說:「我以為他會去看呢。」原來只是賺錢用地。我笑了又笑,手指不安地捏在一起,「建的太大有些浪費。」

  呆了會兒我又問。「你來西豐國,是東臨瑞決定的嗎?」

  顏回說:「不是。是我自己爭取地,我覺得自己和娘娘熟悉,想順便看看娘娘。」

  我笑,「是嗎?是這樣的啊。」低下頭,「那準備什麼時候走啊?」

  顏回說:「不著急。有很多事要辦。」

  我漸漸有些笑不出來,嘴角僵硬,「那這段時間,有空多進宮來陪我說說話吧,要不然等你回國,不知道又要多長時間才能見到。」摸著自己地大肚子,「你來的不是時候,我肚子大了不方便。要不然可以帶著你四處看看,現在天氣正好,不算太熱。」顏回坐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我說:「好了,你跟春橋好好聊聊。我有點乏了。要躺躺。」忽然想一個人待一會兒,顏回看著我。我盡量表現出自己若無其事的樣子,顏回從我臉上沒找出什麼異常,也就順從地挪開了目光。

  我站起來,春橋過來扶著我,往內室走去躺在床上,孩子忽然猛地動了一下,讓我緊張起來,我深深地反覆呼吸了幾次,才躺下。心裡想著,寶寶啊,快出來吧,這樣媽媽就能跟你在一起,就會覺得很幸福。

  一天都沒有胃口吃飯,就躺在床上,睡睡醒醒,再次睜開眼睛就到了半夜,肚子有點下漲很不舒服,我準備起身去上廁所,腳剛放地上,春橋急忙趕過來,我看著她剛睡醒,強裝平常的模樣,歉意地說:「春橋,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春橋埋怨地看我一眼,「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然後扶著我去方便,我小心翼翼地方便好,走出來,臉上有些異樣,可是還是鎮定地說:「春橋,我見紅了。」

  春橋摀住嘴巴,趕緊把我弄上床,蓋好被子,「小姐,小姐你別慌,我去找接生嬤嬤,不,要先通知皇上。」我看春橋倒是一副著急地樣子,急忙拉住她的手,「去找女官,打發她們去準備就行了,我感覺是很明顯,應該還要等很長時間。」話剛說完,就感覺下腹部陣陣發硬,腰部也有些疼痛,就像每次來月事一樣,我心裡也緊張,只能慰解自己要放鬆,想起自己一天都沒怎麼吃飯,咬牙叫來春橋,「春橋,快給我弄點吃的,一會兒會沒力氣。」

  春橋快速地跑出去,我再一次躺在床上,不一會兒西豐臨匆匆趕過來,握起我的手,「若若別緊張,我在你身邊。」

  我看著他一臉擔心的模樣,勉強笑笑,「我這是要生了,你快出去。」男子忌諱產房血光,他是一國之君更不能在這裡陪著我,「出去吧,我準備了那麼長時間,沒問題的,你在這我更緊張,快出去吧!」我使勁地往外推他。

  西豐臨拉起我的手,「慢點慢點,我餵你吃完飯就出去。」抱著我就是不肯離開。

  春橋端來飯菜,西豐臨抱起我,讓我靠在他身上,一點點餵我吃,陣痛逐漸加劇,我根本沒有胃口吃飯,可還是咬牙嚥下去,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流下來,西豐臨幫我細緻地擦汗,我有氣無力地掙扎著說:「吃不下了,我要躺下。」

  西豐臨把我重新放在床上,緊緊握住我的手,我已經沒有力氣多說一句話,保存體力等待著最後時刻地到來。

  疼痛間隔時間越來越短暫,接生嬤嬤不停地看我的情況,不知道要挨多久,好像看著天漸漸變亮,時而昏睡,時而疼醒,疼的很厲害,我攥緊西豐臨地手指,一身身的汗濕透衣衫,接生嬤嬤說:「好了好了,這就快了,娘娘這胎肯定沒有問題。」

  我以為自己會像其他人一樣大聲喊叫,現在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敢喊,生怕浪費一點點體力,我痛得死去活來,接生嬤嬤終於開始喊,「娘娘用力,用力。」

  我彷佛用盡了所有地力氣,整個人開始沒有那麼清醒,我隱約聽見春橋著急地喊,「小姐,小姐。」

  孩子怎麼還不肯出來跟我見面,孩子,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

  從見紅到現在已經折騰了整整一天,我再也支持不下去,渾渾噩噩陷入昏迷中,有人把我搖醒,我睜開雙眼,迷茫地看著四周的人,一張張臉,沒有我要看地人,於是又重新閉上眼睛。似乎整個視野開始變得空曠,周圍白茫茫一片,我就像準備破蛹而出的蝶,要掙脫一切的束縛。

  慢慢地遠處出現一個人影,長髮飛揚,一雙清澈散著寶石般光芒的眼睛,笑著看我,「若若,我想要個孩子,我們的孩子。」他衝我伸出手。

  孩子,我們的孩子,我頓時意識到什麼,猛地身體下沉,承受了一種撕裂般的疼痛,然後耳邊是嬰兒啼哭的聲音,無比的響亮。「生了,生了,恭喜皇上,是位小皇子。」

  西豐臨不停地搖晃我,「若若,若若。孩子生下來了。」

  我費力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孩子被抱過來,雪白的皮膚,紅嘟嘟的小嘴。我想把他抱過來,可是沒有力氣,接生嬤嬤把孩子放進西豐臨手裡,西豐臨歡喜地抱著它,臉上細心呵護的模樣真真,「若若,我們孩子的名字,你有沒有想好。」

  我笑笑,「就叫碧吧!」

  西豐臨溫柔地看了我一眼,「好,就叫西豐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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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1:01:0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休息了幾天,稍微有些精神,就讓春橋把我親手做的小斗篷拿出來,給小碧碧穿上,他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我直笑,可偏偏又不像其他孩子一樣笑的很開,而是跟他爹一樣臭屁地勾著嘴唇,然後蹬蹬小腿。新生兒應該對紅色很敏感,我就弄了紅線頭給他做了一個小球球,逗引他玩,可是他只是勾著嘴唇笑笑,並沒有很喜歡。我不服氣抓起他的胳膊用他的手去碰一下小球,他斜眼看我的表情,讓我想起東臨瑞。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掐他的臉,我掐他,他也不哭,眼睛亮亮地看著我。春橋從外面進來,看著我們母子,笑著說:「小姐把小皇子哄的很好嘛!」

  聽到這句話,我居然害臊地低下頭,誒,這小子才剛出生,我怎麼就開始懷疑,我哄不了他,他哄著我還差不多。

  為了讓小碧碧看起來像普通的孩子,我翻箱倒櫃地到處給他找好玩的東西,看到從東臨國帶回來的包裹,忍不住伸手打開,裡面小心翼翼放著的草螞蚱安靜地趴在那裡,我拿起一隻放在手裡,小碧碧開始「咿呀呀」地叫喚,我走回去繼續抱著他玩,他看見我手裡的草螞蚱,停止了笑,黑黑的眼睛看著看著,忽然「咿」地一聲,搖搖晃晃伸出手,我下意識地去摸他的手,也就相當於把手心裡的螞蚱放進了他的小手裡,我剛反應過來,想把螞蚱拿開,他卻把螞蚱抓到了手心裡,我想跟他搶,他就把手攥的緊緊的。我又怕草螞蚱被他弄壞只能不去強奪。等他稍微安靜了,不注意地時候,我伸手要把螞蚱從他手心抽出來。手指剛伸過去,他就醒過來。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然後嘴唇一勾,小小拳頭換了地方。我的手僵在空中,臉上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回想起沒生他前。我還夢見他跟西豐臨長地一模一樣,謙和有禮,是個溫潤的小少年,這麼一看,這夢完全是反的。

  顏回就要回東臨國,我怕見風,不能去送他,他臨走前過來看我,抱了一會兒小碧碧。顏回喜歡說實話,「小皇子真像陛下。」我當然知道他說地是誰,這團小人。雖然五官還沒有長開,但是細看起來。已經有幾分東臨瑞的風姿。而且他地表情就跟他爹招子般的笑差不多,我和西豐臨雖然從來沒說過這些。但是彼此都很清楚。

  小碧碧平時喜歡在我懷裡膩,一有外人出現他就會變成一個乖寶寶,不笑不哭,睜開眼睛看顏回兩眼,就不再搭理,這個情形和東臨瑞摔壞腦子剛醒過來的時候差不多。

  顏回走了以後,我發現小碧碧只穿了一次的斗篷不見了,我到處找,也沒找到。

  而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傳出東臨瑞得子,大赦天下,並立為太子,在朝中選輔政大臣,日後保太子登基。小碧碧在軟塌上睡的正香,我看著他,腦子裡早就亂成一團,春橋說:「小姐,你別亂想,陛下肯定是立地咱們的小皇子。」

  聽到東臨瑞得子,大赦天下,我心裡就跟被捅了一刀一樣,說不清的難受,前一段時間也說他獨寵後宮,現在又有了孩子。我不敢確定東臨瑞所指是不是我們的兒子,我古怪地笑笑。生完孩子,我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好幾個月過去了,還是渾身沒力氣,身上好幾個關節都疼的不得了,御醫說是月子裡著涼吹了風,於是跪倒了一大片女官,我笑笑說:「受風是怎麼說的,我月子裡一直都在床上躺著,窗子也不曾開過,大概是以前落下的毛病,現在身體虛,也就顯出來了。」

  夜裡春橋服侍我躺下,小碧碧睡在我身邊,半夜裡我又醒了過來,就像前一段時間一樣,怎麼也睡不著,起床走到窗前,看著天空中的月亮。原本以為兒子出生以後,我看著他就會覺得很滿足,不再孤單,慢慢發現我渴求地不止是這些,我開始需要那個人跟我一起分享這份喜悅,張開手掌心,小小的印章躺在那裡,對著孩子,心裡裂開了填補不滿的黑洞,無法克制對他地想念,想一次加深一次。

  小碧碧終於會叫「媽媽」了,閃動著長長的睫毛,小手交叉放在自己身上,就是不肯再叫別人。

  我地身體漸漸好起來,可是獨自一個人想事地時間越來越多。小碧碧在身邊陪著我,偶爾拉一下我的手指,我惱怒他總是跟我搶東西,原來是搶我地螞蚱,現在是搶我手心裡的印章,我怒瞪他,他臭屁地勾起嘴角,仰頭看我。

  我故意把他自己丟在床上,他就會彎彎嘴唇,伸出雙手,清脆的聲音,還有些口齒不清,「媽媽……來。」我的腦子立刻像被雷劈了一樣。

  西豐臨下朝回來,剛一進屋,小碧碧頓時軟綿綿地躺下,用他標準的姿勢開始睡覺。我不禁笑出了聲。

  我轉身對上西豐臨的眼睛,把印章握在手心,我們這麼對視,我第一次笑起來,沒有挪開我的視線,我還沒說話,西豐臨就說:「顏回要再來了。」

  我繼續望著西豐臨,微微一笑。

  西豐臨狐狸眼輕輕瞇成一條縫,「若若,你好久沒有這樣看我了,這樣堅定的表情,是我最喜歡的。」

  我說:「臨哥哥我有話要跟你說。」

  西豐臨笑笑,「再過一段時間……我會聽的。」

  我點頭,再一次微笑。

  顏回來的那天,我穿上華麗的衣裙,抱著小碧碧在宮門前迎接,微風吹開我的裙角,小碧碧摟住我的脖子,馬車漸漸近了,停在離我們不遠的處,顏回撩開簾子下了馬車,我衝他揮手,小碧碧本來就沒興趣跟我出來,軟綿綿的小臉靠著我,偶爾抬眼皮看一下前方,我真怕他忽然就睡著了。

  顏回腳落地,並沒有向我走過來,而是伸手把整個馬車簾子都攬起來,我看過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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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1:01: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眷

  我整個人都好像有點模糊,甚至有些站不穩,雖然他只是從馬車裡走出來,那動作卻也優雅無比,長袍輕輕的抖動,長長的流蘇從肩膀上垂下,上面還扣著美麗的寶石,在陽光下像一彎清水在流動,映進他的眼睛在不停地閃耀,艷麗的飽滿的紅唇輕輕上勾,看著我。

  讓我挪不開目光,我本來要給顏回一個官方禮節的歡迎儀式,除了與熟人見面的熟絡以外,場面上的話一句也不能少,這才能突出兩國相交的友好程度,再者我在西豐國本來就是一個華貴得體的皇后,我身後的女官們,包括滿朝文武都對我有很好的評價。

  他向我走過來,一步步地走,水藍色的流蘇微微晃動,寶石變幻著姿勢晃我的眼睛,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我忽然想逃跑,反正是找一個地方躲起來,我開口,再開口,「東……東……東臨瑞殿下。」

  聽見我叫他,他細長的眼睛瞇起來,繼續縮短我們的距離,我忽然有,跑了算了,這種想法。氣壓太低,我無法抑制自己的喘息。

  小碧碧也抬起頭來,看著東臨瑞,沒挪開眼睛,小小的頭一動不動。

  真好像是好久好久沒見了,每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給人的感覺都是那麼的鮮豔,能吸引去所有人的目光。

  哪怕只是這麼輕輕地笑著,卻蠱惑著人心,美麗的目光像一條絕豔的線繩把人一圈圈地繞住,我忽然覺得看不見他的時候,整個人生都是蒼白的,沒有任何地顏色。他停在我面前,我仰頭看著他,他看了我一下。斂目去看我懷裡的小碧碧,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看得我地心一片慌亂,他伸出修長的手從我懷裡把小碧碧抱起來,舉得高高地,他笑得眼睛中彷若蕩漾著玉杯中的瓊釀,激盪。起伏,風吹散他的長髮,長袍的下擺從腰間半剝離,飛起來就像蝴蝶的翅膀。

  兩個驚然相似地臉龐互相凝視著,半晌小碧碧笑著衝他伸出了雙臂,陽光撒在一大一小的臉上。東臨瑞說:「叫什麼名字。」嗓音是那麼的動聽,熟悉地讓人的神經都顫抖起來。

  我低下頭說:「單字叫碧。」東臨瑞的手僵硬了一下,眼睛一彎又笑起來。

  我想起我才懷孕的時候,說過的話。就在耳邊。

  我笑瞇瞇地問,「將來等我們有了孩子,叫什麼?」

  東臨瑞笑笑。「用你名字裡的字。」

  我擺手,「不行不行。要用你名字裡的字。這樣你就知道我會時時刻刻想著你。」

  陷入了自己地思維,東臨瑞又問了我一句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他回過頭看我,眼睛裡是平靜的,視線落在我的眼角處,那裡地滴淚痣已經沒有了,他的臉扔在淡淡地笑,但是我彷佛從中看不到笑意。

  一場接待會被我弄地很糟糕,我站著半天,一句歡迎地話都沒說出來,身後長長的隊伍都等我下命令,等我緩過神來,把一切都安排地很糟糕,東臨瑞住的地方,那些國禮,我全部忘了一乾二淨,忙乎了一天,才發現自己全都搞砸了。

  多虧西豐臨專門找了人來幫我,到了晚上住的地方,宴會等一切才准備停當。

  東臨瑞倒是很悠閒,抱著小碧碧,小碧碧仰頭看著他的下巴,一副父慈子愛的完美畫面。

  一個皇帝就這麼光明正大地跑到別的國家來,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在這個人身上什麼都能發生,帶的隨從本來就少,還一點都不遮掩。

  從見面到現在,東臨瑞很少跟我說話,優雅地跟西豐臨談了一場公事,其他時間都抱著小碧碧,一大一小不知道在幹什麼。

  最後宴會開始我從東臨瑞手裡把小碧碧接回來,他也只是淡淡笑笑,我忍不住張嘴跟他說話,「陛下見諒,小皇子還不懂事,特別纏人,不過他平時也不是這樣,只是見了陛下。」

  東臨瑞笑笑,沒看我,「沒事。我挺喜歡他。」

  我試探著說:「陛下家裡也有小孩子?我看陛下抱孩子的姿勢挺標準的。」

  東臨瑞從桌子上拿起一杯酒,淺啄一口,「是有,但不常見。」

  我咬咬嘴唇,「小孩子這個時候,培養感情很重要……」

  東臨瑞沒有說話。

  我繼續說:「聽說陛下立了太子,陛下這麼年輕,不應該這麼早就立太子……」

  東臨瑞笑笑,「這是我的私事,並不在兩國建交範圍之內。」他的手輕輕在桌子上敲擊,並不是常見的動作。

  我抱緊小碧碧,笑的挺假,「對不起陛下,我逾越了。」我轉身退回到西豐臨身邊的位置,宴會過了一會兒正式開始,

  男人們說著一些客套話,我知道我從看見東臨瑞以後,真的開始時常望著他頻頻走神,以前我在他身邊,他寵著我,每晚給我揉腳,剝橘子給我吃,現在我們的距離好像並不太遙遠,他有時候輕輕地笑,讓我彷佛回到了以前。

  女官端上一盤小點心,放在東臨瑞面前,我急忙說:「東臨瑞陛下不喜歡吃甜食,換成鹹的。」

  東臨瑞笑笑,抬頭看我,「我喜歡吃甜的。」

  在他的笑容下,我的眼睛忍不住顫抖顫抖,最後不敢看他,低下頭來,西豐臨說:「陛下這點和我一樣,我也喜歡甜食。」

  東臨瑞輕微闔了一下眼睛,眼角抽動,像蝴蝶欲飛的翅膀,伸手又去端桌子上的酒杯,修長秀麗的手指,扣在杯子上,異常的瑩白。

  小碧碧在我懷裡扭動扭動,伸出手,衝著東臨瑞的方向,我急忙抱住他的小胳膊,笑的很隨意,「小皇子累了,我帶他下去休息。」

  西豐臨伸出手,幫我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髮,笑著看我,「好。」

  我匆忙離座,往前走,聽到後面又有人敬酒的聲音,東臨瑞輕笑,「對不起,我已經不能再喝了。」

  「我的皇后囑咐過我不能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喝酒,我今天已經喝太多了。」

  我愣在那裡,不能再移動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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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1:01: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傷逝

  回到了寢宮,我又開始後悔不應該跑出來,恍惚坐了一會兒,抱著小碧碧在懷裡。女官進來送幾次東西,我都心不在焉,以為熬到睡覺的時候就行了,沒想到越到夜裡我越坐立不安,同一個宮殿下,就那麼幾步,原來我們的距離這麼近啊,之後幾天都能見到他,光想著都讓人興奮。熬到了半夜,我終於沒法睡覺,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穿好衣服衝出寢宮,剛一出門,就碰到了外面守夜的女官,女官吃驚地喊,「娘娘。」我這才猛然醒悟過來。

  我現在是西豐國最讓人尊敬的皇后,非常尷尬地走回去,光聽著自己走路的聲音,就覺得非常難受。

  天剛亮,春橋伺候我洗漱,一切打點完,我就坐在梳狀台前,春橋在鏡子裡悄悄看著我,也忍不住說:「小姐,早上了……」

  我揪著裙角,「哦」了一聲,站起來,走到床邊,繼續坐在那裡,看著外面。

  春橋在原地跺腳,乾著急,我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咳嗽了兩聲,說:「昨天晚上……宴會好晚才散吧。」

  春橋點點頭說:「是,到很晚。」

  我低頭把小碧碧的手放在手心裡,「那現在,太早了。」

  春橋愣了一下,然後抿嘴笑起來,「原來是小姐怕吵到陛下休息。」

  我被她笑的臉紅,把小碧碧的衣服來回整理了很多次,然後忽然想起什麼,「春橋,我現在發現我以前做過很多錯事……可能有些已經來不及補救了。我沒回來之前父親就已經去世了,我沒見到他最後一面,即使他只想著女人和權力。對我和母親再涼薄,他也是我的父親。我利用了他,還……他還有一個兒子,始終都沒找到,可能已經……」

  「臨哥哥說,他臨死前一直有這個念頭。想見見自己的兒子。」我頓了頓往事一段段地往腦子裡湧,「當年母親病重,想見他一面,他卻在和那個女人玩樂……我進宮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威脅他把那個女人送出去地,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懷了孕,這件事我做錯了。我希望能找到那個孩子……我的弟弟。」小碧碧手一抓,攥住我的手指。「有了孩子以後,我才慢慢地體會到他臨死前地心情。」

  春橋安慰我,「小姐。你身體剛好一點,別想這麼多。」

  我笑笑,抬頭看她。「不,我要想。因為這些事都要解決。我要完全地去面對我的過去,還有……」小碧碧轉頭看我。衝我勾起嘴唇,微微一笑。

  我本來地笑容僵在臉上,伸出手去捏小碧碧的臉蛋,「你現在應該咧嘴笑,現在小小孩兒就不學好……」

  春橋吃吃地笑出聲,窗外一群小鳥飛起來,振翅的聲音讓人歡喜無比。

  東臨瑞臨時住的府邸,怎麼看都有些太空曠了,跟著他來西豐國的人畢竟太少,我走進屋,他正坐在凳子上看書,聽見我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我,幽黑的眼睛,沉博艷麗,輕顫閃爍。

  看見東臨瑞,我總有些緊張,我笑笑,「陛下在看書?」憋了半天說出這麼一句話,簡直就是廢話。

  小碧碧就比我來得直接,摟著我的胳膊大幅度動了一下,衝著東臨瑞伸過去。

  東臨瑞站起身,膝上如水的長袍滑落下來,輕輕帶動,扯了一下墜著細碎琉璃和翡翠的腰帶,他優雅地走了兩步,伸出手把小碧碧接進懷裡,小碧碧伏在他的肩膀,小手指撫摸著他肩膀上的寶石。

  懷裡沒有了孩子,我的手更不知道往哪裡放了,「陛下這次怎麼沒有帶原非來,上一次,我問起原非的事,顏回地樣子怪怪的,聽說顏靜給原非生了個孩子,我也沒問是男孩還是女孩。」

  東臨瑞的眼睛暗了一下,眼睛裡那種血一般顏色一閃而逝,就像那日……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後退一步,想起那日裡我扯開他地衣服,露出裡面的縞素,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在給誰穿喪服,本來我有機會知道,黑色龍袍下隱藏了什麼東西,他曾給我權力,讓我去看,可是我錯過了,失去了機會。我笑笑說:「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你看我總是擔心臨哥哥這邊會不會出事,我擔心夜是不是受了傷,我從來沒想過……因為我知道那是不可能地,只有你傷別人,哪裡會……」

  「聽說夜死了,我每天都在做噩夢,夢見臨哥哥傷心地模樣。在夢裡,臨哥哥都會跟我說,夜再也不能回來了,小時候他一直在我身邊,現在他不見了。我醒來的時候,看見你正在給我揉腳,我恨你,你讓我嚐到失去地滋味,你讓我身邊從此少了一個親近的人,我本來的東西就不多,現在全失去了。」

  「我從來就沒想過你會有難過的時候,你也會失去什麼,這個念頭一直都沒有動過。做夢都沒有夢到過。」

  「臨哥哥說,如果夜死了,他會後悔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補救了。東臨瑞,你會把自己逼進死角,不給自己補救的機會嗎?你不是向來做什麼都很行,你不是向來都傷別人?你現在告訴我,為什麼?你說,你告訴我,原非沒有死,你說我就相信你,我這次真的相信你。你說,這些都是你玩的花樣,你耍的計謀,沒關係,你告訴我,我不生氣。」

  東臨瑞看著我,我第一次發現有那麼一個人,他喜歡用鮮豔的外表去掩飾自己的孤寂,他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沒有了,就這麼不見了……他就是不見了,你去哪都再也找不到那個人了。」我一陣眩暈,眼前發黑,想起原非那張冷酷彆扭的俊臉,他時時刻刻跟在東臨瑞身邊,幾乎沒有對我和顏悅色過,他眼睛裡對我有著濃濃的戒備,他怕我再去傷害東臨瑞。每一次都因為東臨瑞太在乎我而憤憤,總會嫌棄我不夠為東臨瑞著想,按照東臨瑞的命令保護我,表面上無可奈何,到後來卻是真心的關心我,我總拿他和顏靜的事開玩笑,兩個人終於一起站在我面前,我歡喜極了。

  他有幾分仗劍一夫當關的意氣風發。跟顏靜站在一起彆扭下掩蓋著歡喜。

  都是因為我,我腳一軟整個身體要倒下去,腰被人攬住,我下意識地去抓腰間的那隻手,喊著,「這是真的嗎?原非,對不起,原非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顏靜,要怎麼辦。孩子,要怎麼辦,我犯了那麼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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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1:01: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 禮物

  「若若,」低喃的呼喚,充滿了無限的眷戀,響在耳邊,「若若,不關你的事,是我的錯,我欠原非的。」

  「不,不,」我拼命地搖頭,「是我欠的,」

  「從頭到尾原非都是按照我的意思在辦事,東臨國做主的人是我。」東臨瑞單隻手摟住我,不停地拍我的後背,「顏靜和原非的孩子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能為他做的,都會做。」

  我忍不住哭出聲,「說到底你都是為了我。」我竟然還天真地認為,他會有原非陪著,原來原非早就因為我死了,他最需要安慰的時候,我見到他就是指責他,不相信他的話,把一切都當成謊言。

  我後背的手忽然間停住了,我繼續埋在東臨瑞懷裡,「東臨瑞,我最近開始發現我真的很差勁。」我抬起頭,滿臉淚痕,看著他。東臨瑞靜靜地跟我對視。

  外面傳來腳步聲,我急忙離開東臨瑞的懷抱,退後幾步,又挪開了一些,低著頭,眼角的淚還沒擦完,女官向我行禮,我只是伸了伸手不敢說話。

  東臨瑞說:「娘娘和小皇子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用膳吧。」

  我僵了一下,下意識地想拒絕,發出一個單音,濃濃的鼻音,嗓子沙啞,更引人注目,所以我只能咳嗽一聲,點點頭,東臨瑞笑笑說:「難得娘娘給我這麼好的禮遇。」

  女官頻頻看我,我知道這不合規矩,可我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女官退出去,不一會兒來了很多人開始擺飯菜,準備好了。人就又走了個乾淨。我尋了一個位置坐下,小碧碧還膩在東臨瑞的懷裡,沒有要找我的意思。手一直都在抓抓捏捏東臨瑞肩膀地那塊寶石,我真怕那塊寶石會被他扯下來。

  我抿著嘴唇。看了東臨瑞和小碧碧一會兒,「這孩子有點不懂事,一會兒會把陛下的衣服弄髒了。」

  東臨瑞瞇起眼睛,嘴唇優雅地上揚,「他在母親的肚子裡一定被照顧地很好。既漂亮又健康。」

  我頓時尷尬起來,「也不是,那時候我不太喜歡吃東西,他剛出生的時候有些瘦。」

  東臨瑞看了我一眼,好像很高興聽我說到這些事,「這孩子在我肚子裡就愛動,我經常跟他玩。」

  東臨瑞依然笑著,「怎麼玩?」

  我垂下頭。臉上跟火燒一樣,手指在小肚子上戳戳,指尖冰冷。「就是這樣,我動動。他就會找我地手。也在同一個地方動一下,就好像隔著肚子。我們在握手,我天天跟他說話,雖然是我一個人,感覺就好像是兩個人一樣。」

  東臨瑞抓起小碧碧的手,握在手裡。

  看到東臨瑞在笑,我彷佛就開了話匣子,想讓他更高興一些,他比我離開的時候又瘦了一些,光看他這個樣子,就覺得特別心疼,原非這件事,我尚且難受到如此,更別說他了,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淚,我接著說:「他是一個很難伺候的小鬼,開始把我折騰地總是吐,後來就挑食又好睡覺,後來我怕不好生他,臨產前就配合各種姿勢,調整胎位,強迫自己做一些運動。」

  「你看上去瘦了一些,應該好好休息。」東臨瑞看著我,忽然說,等我認真地看他的眼睛時,他斂目,避開了。

  我扣著手指,「臨產前我有點緊張,心裡想著一定要順利把這小傢伙生下來。結果他還是折騰了我一下,把我疼的死去活來,差點就……」

  小碧碧還在找東臨瑞手指玩,東臨瑞鬆開了手,沒有去理他,而是看著我,皺著眉頭,表情算不上平靜,「很疼?還差點有危險?」小碧碧拼命要引起東臨瑞的注意,去勾東臨瑞的手,東臨瑞依舊看著我。

  東臨瑞的眼神下,我愣住了,半天才笑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看,我跟他都挺好的。做母親就是這樣,肯定是要疼的,可是當時只想著把寶寶生下來,什麼都無所謂。」

  小碧碧開始死命拽東臨瑞肩膀上的寶石,我急忙走過去,伸手要去抱小碧碧,「會扯壞地,乖,快放手。」

  東臨瑞一直看著我,眼睛輕顫,勾起嘴唇笑笑,動作優雅完美地讓人挪不開眼睛,修長的手指按向自己的肩膀,輕輕捏起那顆寶石,琉燦地光在他手裡晃動,他輕輕一動,把寶石扯了下來,肩膀上的流蘇頓時順著他地身體滑落下來,閃光地緞子柔美如流水。小碧碧靜靜地看著東臨瑞,東臨瑞從寶石兩側抽出兩個根鮮紅的線繩,放在一起繫好,伸手帶在小碧碧脖子上。然後說:「小孩子喜歡發光地東西,讓他留著吧。」

  小碧碧歡喜地不得了,手不停地去摸漂亮的寶石,這顆寶石一直反扣在東臨瑞肩膀上,隱藏了其中一部分在流蘇裡,現在看來,寶石的底部好像是平整的,就像一個印章。東臨瑞說,小碧碧喜歡的,我好像就沒有了發言權。

  小碧碧得了寶石,仍是膩在東臨瑞的懷裡,我衝他笑了幾下,他都不搭理我,我的火漸漸上來,衝著他伸手,「過來。」

  小碧碧勾著嘴唇靠在東臨瑞懷裡,我怒,伸手去抱他,他在我手裡扭動,東臨瑞低頭看著我,我咬牙還是不放手,東臨瑞深深看了我一眼,我閉上眼睛,就當沒看見,把小碧碧奪了回來,小碧碧急了直喊,「媽媽,媽媽。」

  聲音柔軟,但是我已經鐵石心腸,把小碧碧抱離東臨瑞稍遠的地方。一瞬間,屋子裡靜的不得了,又過了一會兒,小碧碧又開始在我懷裡扭動,衝著東臨瑞伸手,我好像什麼都顧不得了,大喊,「你看他都瘦成什麼樣了,就不能讓他好好吃頓飯。」

  喊出來,我心裡就舒服多了,小碧碧被我嚇唬住了,東臨瑞愣了,驚訝地看著我,靜靜地半天沒有出聲。

  我輕輕地說:「陛下別見怪,我今天……」低下頭說不出其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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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1:01: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 良夜

  東臨瑞說:「這算什麼?你是在關心我?」

  我抱緊小碧碧,拉著自己的衣帶子,捲到手指上又放開,「陛下準備什麼時候回國。」

  東臨瑞頓了頓,「過幾天就走。」

  我咬著嘴唇,咽了一口吐沫,「能不能多留一段時間。」停頓了一下,「其實西豐國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帶陛下去看看。」東臨瑞輕笑一聲,「皇后忘記了,我在西豐國待過很多年呢。」

  我說:「對不起,因為你父王向著太子,我就去害你,當時的情況,我不希望本來就條件優厚的太子再有什麼助力,一直在離間太子和你們國家的關係,甚至太子第一次帶兵打仗,我都故意讓太子偷偷帶著你去前線,我想皇上知道以後會對他失望,如果你再死在前線,皇上一定不能再縱容包庇他,其實我只想害太子,利用你做了棋子。」

  東臨瑞說:「蠱毒已經解了吧。」

  我點點頭。

  東臨瑞笑一聲,「那還說這些幹什麼。”

  我笑了又笑,「也沒什麼,就是想跟你說一下。」

  東臨瑞站起來,衝著我走幾步,我的心跳的格外快,他細長的眼睛瞇起來,淺淺一笑,「你是想告訴我,你的思維還很清楚,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一點都不緊張,跟敵人,哦,已經言和的敵人。午後閒談,是不是。」

  我抬起頭,急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東臨瑞輕笑一聲。「那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我是在關心你。」低下頭,不敢去看東臨瑞的表情。

  屋子裡寂靜無比,過了好一會兒,東臨瑞說:「這句話後面不會還有但是吧!我現在看到希望就會害怕呢,你一定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太不冷靜了是吧。」東臨瑞輕輕地笑,「就這點程度比起我來差遠了。」

  我驚訝地抬起頭,東臨瑞俯身半跪下來,親吻了我地嘴唇,長髮垂下來,流淌在我的肩膀,我本來下意識地要躲開,可是卻控制不住自己,呆呆地任他親吻。他的手指纏上我地腰身,加重了這個吻,細膩地在我嘴角流連。他的話說地很生硬,甚至帶著嘲諷。但是眼睛卻格外溫柔。分開以後,他的唇更加的鮮豔。「現在是不是希望我早點回去?」

  小碧碧茫然地看著東臨瑞,微傾著身子,潔白的小手指頭不停地動。

  東臨瑞走過去想抱他,我沒鬆手,只是說,「先吃飯,我不急著走。」東臨瑞的手拿回去,重新坐回原來地位置,開始吃飯。

  我伸手去摸盤子,說:「涼不涼?要不要再熱一下。」

  東臨瑞吃飯的樣子很好看,他吃的多,我就會覺得很歡喜,我討厭他瘦的模樣,怎麼看都讓人心疼。

  東臨瑞看著我,頓了頓,「今天過來,想問我什麼?」

  我說:「沒有,就是單純的想來看看你。」

  東臨瑞笑一聲,「哦,第一天見到我,就打聽我有沒有孩子的事?」

  我的臉頓時跟火燒一樣。

  東臨瑞又說:「如果現在我告訴你,我沒放棄,你是不是準備馬上從我面前消失。」

  沒想到東臨瑞會忽然說這麼一句話,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東臨瑞笑笑,「想讓顏回來看你,我還得做的像模像樣,讓他自己請求,就怕你會覺得我還有什麼打算,以後連顏回都不見了。所以我必須要配合你,讓你心安,涉及到關於你的東西我都不能去沾。聽見你給孩子起了這麼個名字,我才屁顛顛地跟過來,看看是不是還有希望,誰知道你是想見張碧呢,還是想見我?看到你瘦了,不敢問,只能拐彎抹角地打聽,你跟我說幾句話我還要緊張,你三番兩次用語言試探我,不就是想看我慌張的模樣嗎?現在看見了,是不是覺得挺難看的?」

  我使勁地搖頭,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說:「東臨瑞,花蘭節上地面具你還記不記得。」

  東臨瑞看著我,細長的眼睛波動著,我說:「你記得就好。」說完這句話,我真地感覺到沒臉再待下去,可是又捨不得走,小碧碧從我懷裡站起來,軟軟地小腿,蹣跚的想往前邁步,我不敢放手,只是小心翼翼地護著。

  東臨瑞笑笑,「沒關係,讓他試著走,我小時候,九個月就會走路了。」

  我笑出聲,眼角有點濕潤,「哪能都像你那樣,我很小就像走路,可是乾著急沒辦法,兩條腿就像肉條一樣,晃晃悠悠不好使,結果只能在床上滾來滾去。」

  東臨瑞瞇著眼睛笑,小碧碧也抿起嘴,我站起來,領著小碧碧走了幾步,然後放開手,小碧碧試著往前邁了兩步,身體開始有點不平衡,但就是不肯手腳並用,在原地支持著,小身體挺的直直地,腿在顫動,終於選擇了一個好看的姿勢坐下,然後仰頭,抬起下巴驕傲地看著我,我沒弄明白他要幹什麼,半天他才換了招子般的笑,標準的東臨瑞式,勾勾嘴唇,呀呀地軟綿綿叫,「媽媽,來。」

  我趕緊看向東臨瑞,東臨瑞僵了一下,優美的紅唇簡直要亮出光來,星目半瞇,長髮垂下,用能顫入人心底的聲音說:「若若怎麼能教孩子說這種話。」

  我紅漲著臉,「不是我教的,是他自己。」明明是在說事實,卻解釋地像在掩飾。

  東臨瑞輕輕地笑。

  接近天黑,我才抱著小碧碧回宮,入了宮門,就看見西豐臨站在前面,金黃色的龍袍在風中獵獵作響,袍角的絲線閃亮著,就像碎花在飛舞,我抱著小碧碧往前走,西豐臨看著我,狐狸眼一瞇,幾分慵懶,幾分威嚴,溫雅的含笑,也美到了極致,散發著熠熠光彩,曾幾何時我認為這是獨一無二的笑,我喜歡看,經常為追隨他一個眼神而存在,我笑起來回看著西豐臨,好像多少年的回憶在我們中間流過,二十幾年的悲喜在目光中交織。我說:「臨哥哥,我們回去吧,一會兒天冷了,你的病剛剛才好一些。」

  西豐臨笑笑,挽起我的手,我沒有躲開,小碧碧摟著我的脖子,三個人慢慢地往裡走,路過一棵梨花樹,我笑著說:「臨哥哥還記得那裡嗎?」

  梨花樹下,我經常來找那個男孩子,他仰起臉,隨著花瓣飛揚,笑得讓人著迷。

  西豐臨說:「每次經過你不是都要問一次?那是我們小時候經常見面的地方。」

  我笑著回頭看他,「我也記得,永遠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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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1:02: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半似緣(西豐臨)番外

  那年我七歲,她像一把刀一樣硬生生插進我的生活,總覺得所有的一切彷彿被打亂了,深宮裡的生活講究的是循規蹈矩,準備好所有,然後按部就班,最可怕的是忽然橫生枝節,應對那些突如其來的事情,而她就是忽然來到我身邊的。

  我不明白她眼睛裡為什麼閃爍著那麼熱烈的火焰,她整個人站在我面前都像一團烈火,偏偏臉上是那種純淨的笑容,執著,眼睛格外的亮,彷彿眼底總有霧濛濛的水氣,見到我更加如此,我冷言她卻一點也不在意,彷彿只要我跟她說話,她就會很滿足。

  世間的女子不都應該是溫婉,柔順,就如我母妃一樣,恪守本分,規規矩矩地,即便是再委屈也不敢說一句心裡話。父皇曾誇過母妃唯一的一次,就說她,溫良賢淑,識大體。女子彷彿都頻頻效仿這種美德。

  唯有她,並不把這個當回事,看我的時候目光不加遮掩。

  伺候我的丫頭,有時候也會偷偷看我幾眼,我看過去,她就會主動避開目光。我覺得這可能是對付她的一個辦法,於是那天,在她看我的時候,我定定望過去,她卻沒連躲都沒躲,還衝我莞爾一笑,我訝異地看著她,她衝我吐吐舌頭,沒有收拾了她,倒讓我覺得不知道怎麼辦好。

  她有點變得不一般起來,不但要佔據我的視線,那抹身影還一直往我心裡鑽。這種感覺太陌生,我不喜歡,於是我把她拒之於心門外,不去細想。

  她費盡心思地討好我。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值得她這樣呢,她在宮裡身份很高貴,神官的預言誰會不相信。她根本沒必要來照拂一個極其不受寵的皇子,每每我睡不著在炕上翻來覆去。都會去想她的眼睛,然後迷糊著入夢,那雙眼睛也跟了進來。

  我喜歡站在梨花樹下想母妃,母妃說她很喜歡這樹下的香氣,父皇有一次帶她來過這裡。當時父皇很高興,說母妃就像梨花一樣美,要封她為「梨妃」,不過這件事父皇轉眼就忘記了,母妃說她懷我地時候,經常站在遠處看這棵梨樹,一邊摸著肚子一邊說話,祈求上天會讓她的孩子將來可以幸福。

  每次在這裡,我彷佛都能看見。幾乎一輩子都沒有幸福過的女子,站在不遠處,對著老天說。請讓他幸福吧,讓他幸福吧。說著眼角就會慢慢濕潤起來。

  為什麼要期盼我幸福呢。我更希望她能幸福一些,為了保住我地小命。她不跟人爭寵,只是悄然地活著,期待著我的到來。這個女子用盡一生,最後只是希望我能幸福。

  可是幸福是什麼呢,她沒有教我。

  每次讓哥哥們看見我在梨花樹下,都會引來一陣嬉笑,我裝作沒聽見,規矩地向他們行禮,待他們走了以後,我無所謂地笑笑,人生才開始,鹿死誰手尚不可知。我一定讓母妃地牌位供奉在皇家宗廟,這也許就是我的幸福。

  正想著,她走過來,盯著我看,「臨哥哥,」她叫住我。

  我回過頭,臉上是一成不變的笑容,這世上我是孤立的,所以任何人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沒有特別,她也該是如此。「臨哥哥為什麼不能相信別人?」

  男孩子笑笑,相信嗎?這是一個無聊地問題,相信的那一方總是會被人捏住命脈,隨時隨地都會被壓制住永不翻身,世間如此,繞了一圈最後還是會發現,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我尋路準備往前走,她擋住了我的去路,「臨哥哥不能再拿出真心來嗎?也許這一次不會受傷!」

  我的心忽然間波動了一下,梨花樹下對我來說是多麼特別的地方,在這裡我竟然聽到了能溫暖我的話,是我產生了錯覺,還是我的心太過軟弱,我瞇起眼睛,盡量讓自己平常起來,「你想說什麼?未來的皇后。」

  「不相信別人是不想受傷嗎?不想這裡受傷。」她指指自己地心。她收斂起嘻哈的笑容,忽然變得異常嚴肅,「可不可以一點一點相信我,我保證不會傷害你。」

  「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完全相信我。」

  心裡告訴自己,這是一次無聊的對話,可仍舊管不住自己說:「那又如何。」

  「就把你地心給我,」她伸出白嫩的手指,輕輕戳戳我地胸膛,「我保證不會讓它受傷,永遠都不會,但是它也將永遠屬於我一個人。」我輕輕笑了,「如果有那麼一天……」可是不會有地,我早就發誓不會再有人讓我心痛,因為這是母妃臨死前的願望,她蒼白地嘴唇,嗓子轟隆著,不管多難受就是不肯走,非要說出最後一句話,她說:「記住娘的話,你要幸福。」

  「會有那麼一天的,臨哥哥。我不會再讓你受傷,我會珍藏你的心,到永遠。」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閃動,陽光好像特別眷顧了她的面頰,讓人看著說不出話,我的心猛地跳動,彷彿欲要生機勃勃,我控制著自己,攥緊拳頭,還是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沒人會珍藏你的心。如果有這麼個人,那母妃就不會遠遠地看著這棵梨花樹,也不會哭著幫我跟上天要這個願望。

  她屋裡的丫頭死了,但是宮裡照樣有宴會,宴會中我看著她離座,我故意也找了個理由離去,站在梨花樹下,等著她來找我,等了一會兒,忽然有人撲過來,貼在我的背上,腰上的手死死攥著我的衣服,然後其中一隻從我腰際滑下來找到我的手,我聽見她有些沙啞的聲音,「這段時間我為你做第一件事可好?」

  「你看著,我真的為你做。」我不喜歡這樣決絕的聲音,拉起她的手,轉個身看著她,她的眼睛明顯地紅腫,卻故意笑著看我,我說,「別胡思亂想,早點休息。」自己的聲音,竟然異常的溫柔。

  她卻好像鐵了心,扯著我的衣袖,「你看著,我不會束手待斃任老天擺佈。」

  那天晚上我沒有像以前一樣,打發她回去,我一直看著她笑,回到自己的寢宮,我坐在床邊,竟然看著窗櫺,一直在發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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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1:02: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七章 半似緣(西豐臨)番外

  皇后掐死了雲妃的孩子,皇后被打入冷宮那天,她站在我不遠處,素淨的衣服翻飛,我猛然看見她的衣角下面有紅豔的顏色,我的心彷彿被掐住了,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抓起她的手腕,拖她進她的屋子,如果這讓別人看見我和她親近,我知道會是什麼後果,一向小心翼翼的我,不會冒這種險,可是我竟然腦子一熱,只想著阻止她瘋狂的行為,我要救她。

  我的心在收縮,手腳冰涼,這種感覺是不是害怕。她笑著看我,彷彿什麼都無所謂,放縱地笑,她又撲過來抱我,「我是瘋了,我做了那種事。」

  我知道那是為了我,我看著她,她急忙蓋上我的眼睛,「不要這樣,會被人看出來。」

  我緊緊攥住她的手,開始脫去她外面素白的衣裙,露出鮮紅的那層衣衫,她抬頭看我,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一點都不冷靜,在宮裡,命不是我們的,也許因為一件事,忽然就會有人拿走它。

  臨走出門前,我喊了她一聲,「若若。」她看著我笑,我的心在那種笑容下融化了,也許她說的對,就相信一次,可能真的不會受傷。

  十年才有一次的「花蘭節」父皇特恩准皇子們出去玩,「花蘭節」來自一個美麗的傳說,說是百花仙子愛上一個凡間蘭姓的男子,常常下凡與他相會,不久被天庭裡掌事的大神仙知道,百花仙子被押回天庭監禁起來,她的姐妹們不忍看見她日日傷心思念愛人的模樣,下凡把蘭公子帶到天庭與她相見。又怕被別的神仙認出來,就給蘭公子帶了個精巧地面具掩人耳目,可還是被掌事的大神仙識破了。

  後來眾仙都被百花仙子和蘭公子的愛情感動。向掌事地大神仙求情,大神仙礙於悠悠眾口。就想出一個壞主意,說:「神仙和人不能相愛這是天條。」百花仙子立即說:「小仙願意放棄仙籍。」大神仙說:「你當這天庭是什麼地方,豈能容你一句話想怎樣就怎樣。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讓天庭所有神仙和這男子都扮成一個模樣,帶上面具。如果你能從他們中找到你的情郎,我就讓你下凡去。」

  百花仙子答應了這個要求,最後找到了自己地愛人。大神仙只能兌現自己的諾言,讓百花仙子和蘭公子下凡去。

  這個故事越傳越廣,世間就有了十年一次的蘭花節。到了這個節日,少男少女都會戴上面具出來逛燈會,如果兩個人有緣分,就會在人群中找到彼此,很多男女在人群中找尋自己的另一半。然後揭開面具,那瞬間彷彿就得到了上天的祝福。

  我本來就對這些傳說並不是很在意,她卻格外地興奮……非要買一個面具戴在我的臉上,我哪能任著她胡鬧。只是陪了她一會兒。就走開,可是轉身過去腦子裡就浮起她的笑臉。和她的期盼。

  終究是走了又折回來,在人海中找了半天,才找到她,她顯得有些失魂落魄,我叫了她的名字,她立即轉身,看向我,然後跑過來,習慣地抱上我的腰,好半天才抬起頭,把面具戴在我的臉上,然後揭開,一明一暗下我看見她咧著嘴高興地笑,「好了臨哥哥,我找到你了。」

  我看著她,她仍嫌不夠,又給我戴上一次,再揭開,「臨哥哥,我找到的是你。」好像是再確定,我忍不住笑著回應她,「是,你找到我了。」那一天可能真的有神仙祝福。

  她喜歡放風箏給我看,紅撲撲地臉上都是笑意,我說:「若若,你看,這風箏是誰,線又是誰。」你要緊緊抓牢了,別放開。

  我分了院子要搬出去,父皇賜了婚,是重臣家的女兒,我攥著手跪在那裡極力地推諉,父皇震怒,連說了我幾次,「不識好歹。跟你母親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聽著,心在滴血,父皇把硯台扔在地上,墨濺了我滿身,看著這些暈開的黑點,和著他剛剛那句話,在心上燙著冒起了白煙,我反而冷靜下來,「兒子錯了,兒子遵旨。」其實除了她,我娶誰都是一樣,我想她是明白我地,這個世間唯有她最懂我。

  大婚那天,我喝的很醉,故意不省人事,新房都沒有進過,在喜宴上我看見她,她衝著我微笑,點點頭,我欣喜若狂,她是了解我地,這就夠了。

  第二天,我換了衣服,跨進新房,掛著我妻子頭銜地女人坐在炕上,大紅的喜服和蓋頭還是原來地模樣,我的心已經給了她,我的目光不會在放在其他女子的身上。

  一場轟轟烈烈的「奪嫡」葬送掉了很多人,我是最終的勝利者。大婚的時候,她笑的很開心,所有人都退下,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開心嗎?我好想你!」

  我抱著她,「我終於坐上這個位置了。」從此以後我就可以好好的保護她,讓她做這個國家最尊貴的皇后。

  而我真的已經是這個世間最幸福的人。

  沒想到因為一個奸細,溜進來對她下了「蠱毒」斷送了我們所有的一切,我看著她揮舞著匕首插進我的身體,我再害怕並不是因為自己的血在流,我怕蠱毒會傷了她,她的身體被蠱毒控制住,撞開我衝了出去。

  我到處尋找她,帶著一隊親信衝入敵營,我以為這次一定能帶她回來,卻親眼看見她從懸崖上跳落。

  我的心彷彿一下子停止了跳動,什麼都沒有了,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富貴繁華都是過眼雲煙,我生命裡只有她是真實的。

  我一直不肯相信她就這麼不見了,我不願意放棄,聽到她的消息。我仰天笑著,老天啊,真的給了我又一次機會。

  她在東臨國。改了個名字,我馬上認定那個人就是她。因為她告訴過我,她說她記得前世的一切,前世她叫凌雪痕。我盼望著她再一次回到我身邊,她終於回來了。見到我,卻說:「臨哥哥,我來了。」我地心再一次疼痛,她說,我來了,而不是我回來了,雖然只差了一個字,來和回來,卻是天壤之別。她的心難道回不來了嗎?

  可是我們有那麼多可以回憶的過去啊,她忘記了地話,我會慢慢幫她想起來。二十多年的相處就是我地最大優勢,曾幾何時。我開始給自己估價起來。

  我其實早就已經不值錢了吧。做過那麼多錯事,連她也保護不好……

  「臨哥哥。吃藥。」她打斷我的思維,我抬起頭笑笑。若若,你一定要忙碌起來,才能讓自己留下嗎?才能讓自己不去想他?

  他是那樣的一個人啊,不掩飾你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後宮獨寵,我沒有做到地,他全都做到了,我看不透的,他早就看透了。想笑,卻忽然間咳嗽起來。

  失去了她以後,我才發現,那些以前惹她傷心的事,根本不該發生,那些事本不值得我去做的,當時我為什麼沒想透,只想著她會懂我的。

  她說她要這個孩子,她撫摸著自己的小腹,臉上是那麼的幸福,她說她愛這個孩子,這裡的意思我是明白的。我也願意去愛這個孩子,只要她在我身邊,我什麼都無所謂。

  可是她漸漸地遠去了,不再跟我撒嬌,不再提特別地要求,變得比我母妃還要安分守己,不給我找麻煩,客氣起來。

  我才明白,原來女子的撒嬌,吃醋,或嗔或喜,表現的極端,那全然是因為她愛著你,她在乎你,當這一切都不存在地時候,她對你的愛還有多少呢,為什麼千古帝王都希望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他們沒有看透嗎?原來他們都不懂得什麼是愛情啊。

  愛情是世間最霸道地東西。我站在梨花樹下,故意站了一整天,她沒有來找我,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嗎?

  東臨瑞是一個極其聰明地人,他故意開始和三國言和,開始頻頻交往,就是要有一天來到西豐國,我明白他的意圖,我可以拒絕他,但是我沒有理由,回到宮中,我試探著說出顏回要來地消息,她掩飾不住地高興,以前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現在我知道了,我想要看到她笑,她堅定如火的眼神,而不是避開和我對視。心裡隱隱知道,再次看到她的美是要付出代價的。

  孩子出生了,跟我並不是很親近,我多麼希望他能張開小手臂抱抱我……她給孩子取名叫「碧」,我心裡一痛,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張碧,張碧,她還是在想念他。

  她終於和我對視了,臉上淡淡地笑,一如多年以前,沒有挪開目光,十分的堅定,整個人瞬加亮起來,她說:「臨哥哥,我有話對你說。」

  我忽然間不敢聽她說下去。

  東臨瑞來到了西豐國,沒有任何遮掩,有時候我真的也佩服他,這樣的人,世間少有,固執,還很任性,正是這種性格,才讓她放不下。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再一起,不知道為什麼,我需要躲開。

  我再宮門前等著她回宮,她抱著孩子,一臉甜蜜的幸福,我等待的一刻終於來臨了,路過那棵梨花樹,她主動向我說出從前,我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她笑著聽,路過梨花樹,她卻一步也不曾停,我好希望她能再次停下來,哪怕用我的全部生命去等,我等不到了。

  那棵樹下,她不會再陪我站站,哪怕站站就好。

  她從櫃子裡拿出一封信函,抽出來,這是在藍山派,東臨瑞寫給她的,上面寫著,「如你所願。」

  她說:「臨哥哥,西豐若真的已經死過一次了……」也許有一天,她走了,我並不想知道是什麼時候,因為這樣的話,只要不進屋去看她,心裡會想,或者她還在呢,我在屋外陪她一會兒吧。

  每天,就這麼反反覆覆,她還在呢,還在我身邊。

  梨花樹下,我聽到自己的聲音,「讓我幸福吧,讓我幸福。」眼角濕潤起來,可是覺得自己笑的很好看,因為祈求,需要虔誠。

  幸福和痛苦,只有一步的距離,我寧願站在中間,永遠地站在那裡。這樣我就會告訴自己,我離幸福很近,你們看,我離幸福,真的很近,是不是?

  張開手,掌心彷彿飛出去無數的花瓣,我劇烈咳嗽起來,白色的絲絹上一片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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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1:0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 長戀

  好久沒穿自己設計的衣服了,好在生了小碧碧以後也沒有胖,不然好好的衣服一次沒穿就要浪費。從春橋手裡接過小碧碧,站在橋上看西豐國的風景,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二十幾年的生活,彈指如煙雲,漸漸地眼前的景物也模糊起來,我楞楞地站著,小碧碧也陪著我看遠方,風吹起來,我的裙子上的輕紗飛揚,大幅度吹到半空中,又恍然落下。

  聽到馬車的聲音,我回過頭,一行要離去的隊伍停下來,馬背上的男人看著我,他總是用那種極美的神情,高貴地坐在那裡,手握緊韁繩,修長的手指很好看,優雅地從馬背上躍下。

  我笑笑,往前走一步。

  東臨瑞瞇起眼睛,「娘娘這是來送行的?」手指無意識地交叉,又鬆開,最後整理了一下袖口。

  我搖搖頭。經過了精心打扮,人也顯得有信心起來,跟東臨瑞對視著,「這麼快就要走了?」

  東臨瑞看著我出神。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過了一會兒,東臨瑞說:「來做什麼?我以為你昨晚會出現,誰知道準備好招待你的一切你卻沒來,今天我以為會順利地回到東臨國,誰知道有這麼大一個驚喜等著我。」他抿著嘴唇,淡淡的笑沒有了。

  我抱緊小碧碧,不知道該怎麼說,想了一會兒剛抬頭,就看見東臨瑞的手僵在半空中,然後放下,臉上嘲諷的表情更濃,「回去吧。表示友好的話,做做樣子就可以了。」

  我吞嚥了一下,想說的話。被他封在了嘴裡,有些尷尬。東臨瑞揚揚頭。「還不走?」

  我咬住嘴唇,小聲說,「不走了。」我知道這個聲音可能其他人都聽不到,但是東臨瑞應該能聽清楚。可是他沒有動,好像整個人忽然變成了雕塑。連呼吸都忘記了,好半天,他才說:「那還真……」聲音有些顫抖,手指拼命地交叉再分開,調節著呼吸,可惜這一次好像不大管用。我也好不到哪去,不知道該說什麼,「你不願意?」

  東臨瑞看我,嘴角上彎。又控制住,看起來有些抽搐,他一直在觀察我地臉。終於伸出手,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撫摸到我臉上。「很辛苦吧。難受嗎?」

  我垂下眼睛,「有點。你知道的,心裡總是……不過沒關係。」

  靜謐了一會兒,東臨瑞說:「其實你只是來送我地,」我沒聽懂他的話,還是他沒聽懂我剛才地意思?我抬起頭看著他,東臨瑞接著說:「你不應該再在我面前出現,」笑笑,「我忍不住要搶你回去,怎麼辦呢皇后殿下,我搶你,你抵抗不了,只能無可奈何,你是被動的。」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他的意思,拼命地搖頭,「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走的,我自願跟你走。」

  東臨瑞看著我,俯下頭,輕輕地親吻我的嘴唇,「讓我來背負好不好?你會很辛苦,我沒有猜透你地心,不然我會強制帶你走。其實我早想好如果你來,我就帶你走,一切都是從我開始,讓我一直走下去。」

  我拼命地搖頭,「不行,」東臨瑞攬住我的腰,頭慢慢地往下垂,一直到我耳邊,「你沒有錯,你是我搶回來的。我會對你好,永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我愛你。」

  我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你不搶我,我也會回去的,回我們的家,那顆漂亮的人魚眼淚還在嗎?你給我做的風箏我還親手放過,你編的那些螞蚱小碧碧都給我搶走了,我用自己編地跟他換,他也不肯。」

  東臨瑞說:「他不乖,以後我教他,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是媽媽的,他不能搶。」

  我哭地一塌糊塗,早上化好的妝全都完了,現在肯定很難看,我想把自己埋在袖子裡,東臨瑞不肯,小心翼翼地幫我擦眼淚,我說:「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東臨瑞輕輕摸我地眼角,然後親了一下,「我除了愛你,什麼也不會做,怎麼辦呢?你還願不願意在我身邊。」

  我說:「我願意。」東臨瑞看著我,用盡溫柔,嘴角一彎,把我抱緊懷裡,「若若,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我仰頭看他地眼睛,像細碎的寶石在發光,東臨瑞說:「我本來想臨走之前去跟他說說,讓他找你說清楚,現在看來,你今天就能見到他。」

  我地心忽然一動,忍不住問,「是誰。」

  東臨瑞親吻我的眼睛,「一會你就知道了。」握住我的手,「冷嗎?」我點點頭。東臨瑞抱起我懷裡的小碧碧,往前幾步,交給春橋,小碧碧有些不願意,撅著小嘴,手腳亂搖。

  我急忙說:「他離不開我。」

  東臨瑞摟住我的肩膀,手放在我的腿下,「他早晚要長大的。讓我跟你說說話,給你捂捂腳。」

  坐在馬車裡,往外看,我才知道東臨瑞要帶我去哪兒,是埋葬我父王的地方,我來過一次,哭的一塌糊塗,除了難受還是難受,現在越接近那裡,我越坐臥不安,好像能想起自己以前的罪過。

  東臨瑞抱著我,就像在抱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安撫著我。

  馬車停下來,我看見鬱鬱蔥蔥的小樹林,那裡有一個少年在一座墳前練劍,汗水從他年輕的臉上流下來,黑黝黝的皮膚上有幾分濃濃的光彩。

  我又想起前世,喜歡蹲在陽台上抽煙的小弟,夜裡我看見火光一閃一閃,就會去抓包,他總是衝我笑笑,用懇求的聲音,小聲喊,「姐。」

  我好像沒有了力氣,還好後背靠著東臨瑞,少年停下來,地上的土撥鼠立即三跳兩跳竄到他肩膀上,我輕輕喊了一聲,「丫頭。」

  少年衝我咧嘴笑起來,滿口白白的牙齒,明媚的笑容,黑黝黝的臉,用成熟的嗓音說:「姐。」

  「恩。」我再一次落淚,這簡直太丟臉了。

  丫頭轉身跑進樹林中,手裡多了一個包袱,拉拉扯扯一個人,那個人穿著青衫,如玉的臉龐,清澈見底的眼睛,腰間的劍柄上綁著一隻鮮紅的情人結。

  丫頭咧嘴笑,「姐,我們跟你一起走。」

  藍玉抬頭看我,想起那天晚上,少年望著遠方,劍柄上的情人結輕輕顫慄,年輕的眼睛蘊著溫柔的月光,他的長髮在臉側輕輕的吹,本來清冷的臉上,浮起一絲倔強,「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側過頭咬緊嘴唇,明澈的眼睛,純淨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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