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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煙青色 -【丹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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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6:05:38 |只看該作者
第180章 一朵爛桃花

  她恨不得衝上去掰過男人的肩膀,瞧一瞧他是什麼模樣。

  終於男子轉過了身,濃墨聚斂成的英偉筆挺的眉峰,襯著一雙如深潭一般的眼眸,風華內斂氣度無雙,當真是她見過的最俊美的男子。

  可是還不等宜寧郡主高興完,視野裡的美男子邁開了步子,走到了一個女子身邊,他垂眸寵愛的給女子順了順耳邊的鬢髮,然後說了些什麼,就帶著女子離開了。

  宜寧郡主幾乎是本能的就要衝出去,將她看中的這個美男子擄回來,女官見她雙眼冒著狼光,哪有不明白的道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宜寧郡主拉住,大聲道:「郡主,那是您的妹夫!」

  什麼?宜寧郡主回頭瞪著女官,還沒反應過來,「母親什麼時候生了妹妹?」

  女官覺得郡主真是蠢透了,但還是耐下心來解釋,「她是韓國公府的五小姐,韓凜大人的女兒!剛才那位外貌出眾的男子是曹國公府的二少爺,五小姐的夫婿,他定是來接五小姐回府的。」

  原來是她後爹的女兒,聽說母親將後爹的一個庶女過繼了過來,想必就是剛才那個女子,瘦的跟猴兒一樣,還長了那副狐媚子的樣子,真是討厭的很,這樣的女人都能嫁一個如此英俊的世家子弟,當真浪費。

  不過既然自己看上這位曹國公府的二少爺,那這位新妹妹就退位讓賢吧!她雖然身材有些不足,但是只要這些男人知道了她的好,一定都會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女官見她眼裡露出赤裸裸的佔有的渴望。連忙提醒,「宜寧郡主,曹國公府二少爺是您的妹夫,且與五小姐是聖上御賜的婚姻,您可別想打什麼主意!再說,這位曹國公府二少爺只是長了副好皮囊,著實不是什麼好東西,長公主殿下也不會允許妳嫁給這樣的人。」

  宜寧郡主滲人的笑了笑。也沒回女官的話。

  她是個荒淫又強勢的人,當初在部落的時候她就奢靡無度,看上的男人就算是有婦之夫也照搶不誤,區區妹夫又算得了什麼,何況又不是她的親妹妹,只要她想要,她不在乎用什麼手段。

  她與沈思不同。沈思還會顧著鎮南大將軍府的顏面,她是貴女出生,她的尊嚴和性格不允許她這樣直來直往,可是宜寧郡主自小就不在盛京長大,盛京的這些規矩在她眼裡通通無用,她的觀念與盛京的貴婦截然不同,真的要看上什麼東西。即便是自己的聲名再差,也會用盡手段得到。

  女官被她渾身散發的勢在必得氣勢震住,要說這位宜寧郡主哪裡像和煦長公主,怕只有偶爾露出來的這懾人的氣場了。

  李濂也隨她乘了馬車,三小姐李惜畫識趣的與曹國公夫人上了同一輛車。

  馬車平穩的在盛京街巷中行駛,傍晚還未到,這個時候最是炎熱,妙函在馬車裡放了兩個冰盆,才不一會兒,就化了一半。韓暮華搖著手中的畫了富貴牡丹的團扇。才覺得面上涼爽些。她抬頭瞧了對面的李濂一眼,不解的問:「你最近不是忙的很嗎,怎麼這會子有空過來接我?」

  李濂看到她袖口的薄衫滑下來,露出一截潔白晶瑩的小臂,眼眸有些深沉,他換了一邊,緊挨著她坐到了她身邊,頓時一股男性氣息撲面而來。韓暮華嫌熱,推了他一把,他反而攬了她的纖腰,從她手中抽走團扇。輕輕給她扇風。

  「今日事少,剩些讓李樂忙活,恰巧長公主府離的近,我就順道過來了。」李濂的聲音低沉磁性,好似能撩撥人的心弦。

  韓暮華整個被她控在了懷裡,後背緊貼著他強健的胸口,隔著薄薄的衣衫,她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韓暮華不自覺的臉紅了。

  暗中翻了個白眼,李濂是把事兒都推給李樂了吧,讓別人替他賣命,自己忙裡偷閒,真是資本家的嘴臉。

  這段日子,韓暮華與李濂的關係緩和,她也慢慢開始真正接受了他妻子的身份。

  她移了移身子,儘量不貼著他,可她一動,李濂手臂一收將她摟的更緊,放在她腰間的手也漸漸開始不規矩,在她腰間摩挲,她按住他的大掌,不讓他亂動。有些氣急敗壞的道:「做什麼,這裡是馬車!」

  李濂將頭枕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的灼熱氣息拂過她的臉頰,讓她整張臉都開始發熱發麻。

  「今日長公主怕是得了不少好處吧!」李濂悶笑道。

  說起這個韓暮華就來氣,將長公主募款的事與李濂說了,自己出了兩萬兩也告訴了他。

  李濂用團扇輕拍她的頭,笑道:「為夫沒想到暮華還是個小財迷,不過是兩萬兩,回頭為夫拿來給妳做零花。」

  韓暮華艱難扭頭無語的朝著李濂翻了個白眼,他一句話說的財大氣粗,她才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韓暮華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今日可見到那位神秘的宜寧郡主了?」李濂瞧她臉色粉潤,俏眸含春,就想逗她說話。

  他不提還好,提到宜寧郡主,韓暮華也忍不住笑起來,將宜寧郡主的驚人容貌與他描繪了一通,就連李濂這等神經無比強大的也被驚到。和煦長公主把宜寧郡主弄到盛京來,以後也不知道哪家兒郎要倒楣攤上這朵爛桃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就像是蜜裡調油的恩愛夫妻,韓暮華拿起手絹抹了抹額頭滲出的細汗,剛放下,李濂的俊臉就伸了過來,「給為夫也擦擦。」

  李濂鼻尖和額頭也滲著汗水,她難得聽話的替他輕輕擦了,想到西北和山西那邊的形式,韓暮華忍不住問,「聖上可有說怎麼緩解災情?」

  李濂突然認真看著她,眸色深深,彷彿要看到她心裡去,韓暮華慌亂地避開他的視線。他方才的溫存瞬間消彌殆盡,韓暮華心裡還是想著林云鶴,即使她日日都在他的身邊,是他的妻子,只有他能與她做最親密的事,她還是忘不了林云鶴!

  熱乎的心口像是被冰冷的刀子挖了一刀,突如其來疼的讓他臉色驟變。

  李濂臉色陰沉的嚇人,車廂裡好似冰凍十裡。

  他能感覺到懷中韓暮華身軀僵硬,兩人無言許久,李濂才微嘆了口氣,「過陣子,我可能要去西北一趟。」

  啊?李濂要去西北,聽到這個消息,韓暮華轉身驚訝地盯著他,「你又不會領軍,又不是朝臣高官為什麼要去西北!」

  現在誰都知道西北亂成了一鍋粥,朝中誰不躲著這個安撫西北的差事,他怎麼要去?輪誰也輪不到他啊!韓暮華發現她心中最多的不是疑惑而是對他的擔憂,以前或許覺得李濂紈絝風流,性格又狠辣陰沉,很是鄙夷他這種沒出息的樣子。可現在她竟然在慶倖李濂沒有在朝為官,沒有出仕,更沒有參軍,這樣,不管發生什麼,有什麼危險,都輪不到他打頭陣,他可以一直陪著她平安順遂。

  感受到韓暮華話語裡的憂急,李濂才放緩了聲音,小聲在她耳邊道:「聖上給我下了密旨,妳想妳的夫君抗旨不遵嗎?」

  韓暮華咬著唇,自從知道來曹國公府的「七爺」是聖上後,她就隱隱察覺到李濂在為聖上做事,而且做的都是那些見不得光的,他與沈玉珩一樣,同出名門,又怎麼可能真的一事無成!甚至他這些日子早出晚歸,也定然是與聖上謀劃著什麼,只是她沒想到,他要離開盛京……

  關於密旨的事,她自是不能詢問,韓暮華伸了手臂,輕輕擁住了他的腰,「西北災民暴動,你要小心,他有沒有說讓你去多久?」

  僅僅幾句話讓李濂像吃了蜜一樣甜,他摸了摸她柔滑的臉頰,「暮華,不用過於擔心,一路上我自是要微服私訪,不會引得災民嫉恨,這次事關重大,若不成功,妳夫君的項上人頭怕是保不住了。」

  他輕鬆將生死掛在嘴邊,韓暮華卻聽的心口一顫,這次的事情竟然這麼嚴重,嚴重到關乎生死,她不由的更是心慌。西北旱災那麼多天才被聖上重視起來,這下面肯定有什麼陰謀!她直覺有一場謀算正在醞釀,可是她猜不到!

  李濂低頭見到她糾結在一起的淡眉,修長的手指戳了戳,「為夫是什麼人,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怎麼會接下這樁事,妳莫擔心了,這些日子我在家裡好好陪陪妳。」

  韓暮華把頭埋在她懷裡,用力蹭了蹭,悶悶的答了聲「嗯」。

  李濂抱緊了懷中柔軟的嬌軀,車簾因為馬車的顛簸掀開了一條縫,透出外面的一束灼亮來,他眸子深晦不定,臉上的柔情也化去,從來做事陰狠的他,對這次聖上密旨連三分把握也沒有……罷了,若真的不成功,他也會拼死保住他這條命,以後與韓暮華隱姓埋名,平淡一世便是,有何可憂!

  李濂伸手抬起她的臉,低頭就吻了上去,在她柔嫩滑軟的唇上輾轉挑逗,韓暮華緊抓了他前襟的衣衫,想要推拒,可又想到他不久就要離開,遲疑了下順從的由他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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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6:05:52 |只看該作者
第181章 馬車溫情

  一個深吻之後兩人都有些喘息,李濂靈活的手指順著她的腰側撫上去,停在那方傲挺上,輕輕地揉搓,韓暮華渾身一顫,那種帶電的酥麻感就傳遍了全身,讓她身子酸軟無力。

  她咬著唇水盈盈的眸子盯著他控訴道:「李濂,還在馬車上,一會兒要到家了!」

  李濂深眸裡神采變幻,他低頭輕吻她的淡眉,眼睫,鼻尖,唇角,然後埋在她白皙的脖頸裡吮吸。

  韓暮華受不了這樣的挑逗,馬車外是騎著馬的護衛,這種幽閉的環境讓她有一種羞恥感,全身更加的敏感,李濂咬著她的耳朵在她的耳邊低喃,嘶啞的聲音染上了情慾,「放心,暮華,為夫有分寸。」

  灼熱的手掌穿過褙子的下擺與她柔嫩的肌膚直接相觸,一寸一寸地撫摸著,韓暮華整張臉紅透了,看也不敢看李濂的神色,將一顆腦袋都埋在了他胸口,鼻尖都是他身上淡淡的男子好聞的氣息,她伸手抱住他的腰,依偎著他,以減少自己的緊張。

  腰間纖細的手臂摟緊,李濂在韓暮華耳邊輕笑了一聲,磁性喑啞的聲音裡透著得意和滿足。垂眸瞧見她紅透了的小巧耳朵,他伸舌在她的耳洞裡舔了一下,然後輕輕咬住她粉紅的耳廓,這樣親暱的動作換來換暮華身體的輕顫。

  她全身麻癢又燥熱,敏感的耳朵又受到刺激,韓暮華緊緊咬著唇才抑制住了呻吟。

  攬在他後背上的手,不自覺的抓緊,身體的感覺讓她覺得難耐!

  李濂一手攬著她。不讓她受到馬車的波動,一手在她衣內肆虐,沉甸甸的豐盈被掌控在手中,他喘息了一聲,食指和中指夾住頂端的櫻紅搓弄。

  身體裡好似有一陣激流,胸口微疼麻癢的感覺擴散到全身,她的小腹好似也要跟著收縮。

  很快,李濂不滿足於這樣的挑逗。手掌慢慢下滑,停在她平坦滑膩的腹部,溫柔地撫摸,然後不自覺地往下鑽……

  意識到李濂要做什麼後,韓暮華連忙按住他的手,抬起頭來,她臉頰暈染了慾望。紅的滴血,杏眸裡水汪汪的,叫人看了口乾舌燥。

  韓暮華狠狠瞪她,可是她現在這副惹人憐愛的樣子根本沒有殺傷力,反而更能引人遐思,「不行,外面還有人!」

  她剛剛死死咬著唇才控制住自己的聲音。如果李濂還要做什麼,她一下子忍不住,臉面定然無存,他臉皮厚可以不顧,但是她不能。

  李濂瞧著她,俯身在她粉紅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知道自己有些過了,可剛才實在是情之所至,誰叫她這麼誘人!

  他渾身火灼火燎,全身肌肉緊繃。溫香軟玉在懷,還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能抱能挑逗卻不能吃,他憋屈的很。

  他湊在韓暮華的耳邊委屈道:「好,是為夫不知分寸,可是,暮華,我好難受。」

  韓暮華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以為他身子哪裡不舒服,前陣府上韓柔莫名染上天花,她還餘悸未消,擔憂地伸手就往他頭上按。感受到他溫度正常才鬆口氣。

  李濂被她的動作逗笑,韓暮華有時候真是笨的可愛,他將她水蔥一樣白皙的手拉下來,貼上他身上的某處,臉上漾著狐狸一樣的笑。

  韓暮華明白過來手中是什麼後,震驚地瞪圓了眼睛,然後像受了驚的小兔子一樣要抽回手,小手卻死死被他握住,動彈不得。

  她都要哭了,李濂這廝怎麼色心不改,他那裡高豎,脹的那般大,她一隻手簡直要握不住……

  「李濂,你……」她已經被他的大膽震的不知說什麼了……

  李濂擁著她,兩人髮絲都有些汗濕,現在貼在臉上,更顯得車廂內氣氛的不同,「這才過了永定門,回府至少還有小半時辰。」

  韓暮華的眼更是瞪大,他竟然在暗示她,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溫存……他怎麼這麼大膽,這麼不要臉!韓暮華真後悔與他坐一輛車,這簡直就是受罪!

  他說話間,竟然將她的手帶進了他的衣褲中,毫無阻隔的與小李濂親密接觸,韓暮華艱難的咽了口口水,與隔著布料不同,手中的東西灼燙,她甚至能感受到上面脈搏的跳動。

  柔若無骨的小手握著他那處,舒爽的他要嘆息,尤其是看到韓暮華一臉的不敢置信和羞臊的樣子,他更是滿足,其實,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他把頭枕在她的肩膀上,誘哄道:「暮華,乖,動一動。」

  韓暮華整個人都僵硬了,哪裡還能動,理論知識雖然清晰,可第一次這麼做她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還指望她反應過來接下來怎麼做,太看得起她了。

  李濂瞧她都嚇傻了,輕柔地在她脖頸間吮吻,然後握著她的小手上下動了幾次。

  立即舒爽的他要飄起來,從來不知道與韓暮華做這種事,竟然是這麼銷魂的滋味,李濂幾乎要沉淪。

  韓暮華只覺得手中的東西好似脹的更粗更大了,過了剛開始的震驚和尷尬後,她也慢慢的鎮定下來,她面無表情的試著動了一下,就發覺緊抱著他的李濂身體猛地一陣顫抖,在她的耳邊發出悶哼,好似很舒服滿足的樣子。

  她有些不忍,便照著他說的上下動了起來,若是忽略掉貼著他的男人強烈的反應,小李濂還是挺好玩的,硬硬的,滑滑的,妳摸它它還會緊張跳動,韓暮華生出了一絲惡趣味。

  手上動的時候,拇指順便在頭部輕刮了一下,李濂立即因為這突來的刺激呼吸紊亂,劍眉緊鎖,眸色也越加深沉,他一把堵上韓暮華紅豔的嘴唇,握著她的手加快地撫弄小李濂。

  最後的時候,李濂渾身猛地顫抖,放開了她的紅唇,抱著她劇烈的喘息,韓暮華被他吻的差點窒息,接觸到空氣後也猛喘。

  右手好酸,手上還有黏黏膩膩的液體,韓暮華尷尬的動也不敢動,她一想到前一刻她在馬車中滿足李濂,她的臉就燒的不行。

  巔峰極致過後,李濂愛憐地吻了吻她的脖頸和嘴角,然後將她的手拿出來,用帕子幫她擦乾淨,在她耳邊誇讚:「暮華,妳真是進步了。」

  韓暮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這邊車廂兩夫妻愛意綿綿,曹國公府夫人卻在生悶氣,方才在長公主府,盛京幾個老一輩的貴婦聚集在一塊兒,韓國公府的老夫人竟然明裡暗裡職責她竟然讓妾室先壞了身孕,不把主母放在眼裡,縱容庶長子出生,以後讓高門貴族對韓暮華有看法。

  宗規祖制,若不是主母不能生育,或是有特殊情況,為了穩固主母的地位,都是要等嫡子先出世,屋裡的姨娘妾室才能有孕嗣的權利,否則就是不合規矩,嫡庶不分!

  那些簪纓望族裡的嫡少爺,即便是在正妻未過門的時候納了妾室,有了通房,那孩子也是不許出世的,妾室的身份極低微,就像是夫妻之間的財產或者是奴婢,夫妻都有處置的權力,這麼低微的妾室身份讓她們先有孕,不是打正妻和正妻母族的臉嗎?

  韓國公府還是這樣鼎盛的時候,曹國公夫人就這麼不顧顏面,老夫人真的很生氣。

  毅勇侯夫人,杜國公夫人都站在韓暮華這邊,曹國公夫人孤援無力,她氣憤之下就說出了韓暮華那微不足道虛寒體的毛病。

  老夫人也不是絲毫不懂醫術,以前玨少爺常年身體不好,她為了照顧他,簡直可謂是因他久病成醫,立即就直切要害,問她韓暮華是不是不能生育。

  曹國公夫人當然支支吾吾,既然不是不能生育,小倆口結婚連三個月都不到,曹國公夫人在一邊瞎操心,確實過了,這般老夫人和毅勇侯夫人對她更是有成見。

  曹國公夫人也不是不講理,她也覺得她這事做的不體面,可是她抱孫心切啊,難道要她親自派人了結了她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孫兒嗎?她怎麼下得了手!

  於是她只能頂著老夫人和毅勇侯夫人的轟炸,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回府。

  顧嬤嬤一直伺候在她身邊,當然知道曹國公夫人在煩惱著什麼,她嘆了口氣:「老奴說句不中聽的話,這事確實虧待二奶奶。二少爺和二奶奶都年輕,夫人以後總會有抱金孫的時候,還在乎這個庶子做什麼!總歸名不正言不順!若是夫人替孩子著想,還不如不讓他來這個世上,庶長子以後即便過繼到二奶奶名下,有您的疼愛,那外面說閒話可怎麼辦,您難道要他聽一輩子的閒話嗎?」

  顧嬤嬤的話很中肯,她是在為孩子的未來考慮,到時候他長大懂事了,被父母帶出去,別人就會提到他的出生,嘲笑他是姨娘生的孩子,還占著嫡子的身份,甚至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會將他排斥在外,肆意羞辱。男孩可不像女孩,長大就嫁了人,他要繼承家業,要為家族出力奮鬥,出生會成為他一輩子無法抹去的詬病。或許有人會覺得殘酷,但這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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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6:06:11 |只看該作者
第182章 驚聞噩耗

  三小姐李惜畫聽了顧嬤嬤的話也皺起眉頭,她很喜歡二嫂,她待人真誠,不做作,更是比大嫂好相處。她希望她能與二哥過的幸福快樂,可是她們剛剛成婚才三個月.就有姨娘懷孕橫亙在中間,當真叫她難受。

  這些本該是家事,是母親嫂嫂們管的,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兒不應該插手,但是她仍然忍不住為韓暮華說話。

  「母親,二嫂她很好,您難道要為了一個懷孕的姨娘傷了您和二嫂之間的感情嗎?您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是大姐在夫家受了這樣的委屈,您也一定會站出來為她鳴不平的。」

  李惜畫雖是庶出,但她的親娘是曹國公夫人的陪嫁丫鬃陸氏,裡外幫襯曹國公夫人多年,頗得她信任,所以除了大小姐李惜文,她也很寵愛這個庶女。

  確實是這樣.老夫人寵愛韓暮華這個孫女,那是盛京貴婦圈裡都知道的事,她雖然嫁人,但母族仍然是她的依靠,如果連娘家的人都不替她說話,還有誰能站出來為她討公道呢!

  曹國公夫人心中憋悶的郁氣終於消彌了些,她長長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憐雲妳回去佈置吧。」

  顧嬤嬤笑著應了一聲,「未免意外,還是先找個御醫來瞧瞧吧,怎麼著他也來了咱們府上一遭,不能委屈了他。」曹國公夫人無力地點點頭。

  等到馬車回了曹國公府,顧嬤嬤就攙扶著她乘了青帷小轎回了清秋閣,韓暮華瞧見她臉色不好,有些擔憂。

  李濂攪了攪她的肩膀,輕聲在她耳邊安慰,「沒事,許是天熱出門,娘累著了,我們不用去打擾她,叫她好好休息。」兩人這才攜手回了陶然院。

  翌日,李濂與曹國公同時回府,父子兩人臉上都有凝重。驕陽盛火,盛京持續高溫,西北受災面積仍在拓寬,百年大旱正在凌虐這片土地。韓暮華熱的連字也不高興練了,午後,懶洋洋地靠在臨窗的軟榻上,妙珍在一旁給她扇風。

  「有剛做好的冰鎮酸梅湯,二奶奶要不要用些?」妙珍輕聲在她耳邊問道。

  韓暮華無精打采地搖了搖頭,她哪裡還有心思用涼飲,林云鶴在山西情況未知,現下朝中人心惶惶,這麼大的旱災,以至於到讓西北百萬難民暴動的地步了,聖上肯定要派人去鎮壓和緩解災情。李宇已經去了,但是情況並不好,聖上肯定會加派使者和監察。這事會落在誰身上還不一定呢,如果要是輪到韓國公府,該怎麼辦……

  她正想的出神,外面就傳來小丫鬟給李濂請安的聲音,她從榻上坐起身,李濂就已經拐到了裡間。韓暮華見他滿臉汗漬,就連身上的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直裰都有些汗濕了,心裡心疼。

  讓妙珍端了涼水來,她親自擰了涼帕子遞給他,「這才午時,今日回來的怎麼這樣早?」

  李濂隨意用帕子擦了把臉,然後瞧著在衣櫃裡給他找衣裳的韓暮華,心裡暖暖的,由著她給他換了家常的輕簿長袍,這才回答她的問題。

  「今早聖上應對西北旱災,緊急下了命令,這件事牽扯到了韓國公府。」李濂盯著她的臉色,果然,韓暮華神色陡變。她著急的顫顫道:「聖上難道要祖父去西北?」

  李濂揮手讓屋裡伺候的丫鬟出去,拉著她來到榻邊,將韓暮華抱到他的腿上坐好,才耐心告訴她,「暮華,別擔心,祖父早已年邁,在朝中又任著虛職,聖上不會讓他老人家冒這個險的,但是韓國公府的人選卻是祖父自己請的,妳的二哥韓霖。」

  什麼?竟然是紈絝庸碌的二哥?而且是祖父親自請職……這下,二伯娘要鬧的滿府雞犬不寧了,二嫂還挺著個大肚子,即使韓霖再不是個東西,也是二嫂的夫君,二嫂肯定很難過也很無助。韓暮華雖然不同情韓霖,但是她心疼二嫂魯氏和她肚子裡的雙生子。

  李濂拍拍她的背,「妳那二哥是個什麼東西妳還不清楚嗎,祖父此舉是為了他好,不然像他這樣在盛京混下去,總有一日會闖下大禍,到時,或許宮中賢妃娘娘出馬也保不住他。」

  韓暮華長長嘆了口氣,「我不是擔憂二哥,我為了二嫂不值,說實話,以前二哥與金城伯府那件事後,我就對他不抱希望了,可是二嫂現在八九個月的肚子,眼看著孩兒就要臨盆了,在這個時候卻要受到這種刺激,不管怎樣,二哥再不好,也是她的夫君,是她和她孩子以後的依靠。」

  李濂刮了刮她的鼻子,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溫柔道:「妳以後有了孩子,我一定將你們母子疼到心坎裡,再不讓你們傷心難過。」

  她還在傷感,他竟扯到了這方面,說到孩子,韓摹華就想到了韓柔,她肚子裡才是他第一個孩子,現下已快三個月了吧!

  時刻注意她神色的李濂眉峰一皺,明白她所想,立即眼裡蓄了一股風浪,韓柔實在是個變數,也是時候處理了,他不希望一個卑微的妾室影響到他與韓暮華的感情。

  他故意岔開話題道:「聖上還派遣了小姑父一起,小姑父做事最是謹慎周到,有他看著妳二哥,定不會讓他有生命危險,祖父怕也是這個原因才貿然為妳二哥請命的。

  韓老國公良苦用心,像韓霖這樣不知人問疾苦,從小被二夫人慣出來的世家子,缺的就是這樣面臨身死的磨練。二房只有他一個嫡子,以後他老人家百年,世子爺承襲了爵位,二房就要分出去單過。二老爺也是個沒出息的,整日只知道吃喝玩樂,包養外室,韓老國公是想料正他的品性,可是二老爺現在都不感之齡了,著實遲了些,而韓霖二十來歲,正是大好年華,他如果不走正道,以後二房定要落沒,他這是在為二房的將來考慮!

  讓韓暮華沒想到的是,小姑父會去,小姑父雖然謀略一流,可他是個文臣,只怕是因擔憂在山西的林云鶴,才冒險此行。「妳若是真的擔心妳二嫂,等過些日子我陪妳回韓國公府住兩日。」

  聽到李濂的話,韓暮華心裡很溫暖。可是一想到他也是要去西北的,她立即垮了臉。

  「小姑父和妳二哥會先去,且有大批軍隊守護,我大概會遲他們些日子。」李濂解釋道。

  韓暮華突然伸臂摟著他的脖子,語氣頗為不捨和擔憂,「你這一路上要特別小心,災民們沒吃沒喝,定然道德淪喪,他們不會顧忌身份,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連命都要沒了,哪還能在乎其他?」

  傳說易子而食的都有,吃別人的肉搶別人的東西總比吃自己孩子的肉要好,災民們現在根本什麼都不在乎。在生死存亡面前,誰還顧得上尊卑地位,人求生的意志是無比強大的!

  「大不了我帶著人也扮成災民好了,對同樣受災的可憐人,他們還是會手下留情些吧。」李濂逗她道。

  韓暮華剛才那點悲哀的情緒被他一句話擊散,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瞧見他現在風姿俊朗,長眉高鼻的俊美模樣,要是突然扮作了叫花子會是怎麼可笑的樣子。

  「到時候要飯可別要到我院子裡來,我心腸硬著呢,可不會給你施捨!」

  「妳不給,我就搶!看誰厲害!」李濂說著緊緊抱了她溫香的身子,就去吻她的脖子,在她的脖頸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吻痕。

  韓暮華被她逗的尖叫,又笑又悶地掙扎。外間守著的妙函聽到裡面的笑鬧聲,忍不住抿了嘴笑,攆了小丫鬟們離的遠些。

  韓暮華笑完了靠在李濂的懷裡喘息,他的大掌一下一下拍撫著她的後背,好似在哄一個孩子。

  平靜了一刻,李濂繼續道:「聖上這次不但派了小姑父和妳二哥,還有沈潤和副驍騎參領魯大人,因為這次西北受災面積大,僅僅派一隊人馬並不夠,所以另派了這兩人。他們兩隊人不會同路。」

  韓暮華一時聽李濂說副驍騎參領魯大人沒反應過來是誰,眼裡有些茫然。

  「妳母家二嫂的父親!」李鐮提醒她。韓暮華腦中光芒一閃,這才恍然,可隨即,她又無言,二嫂怎麼這麼命苦,夫君赴險也就算了,連父親也要同去!

  魯氏自幼喪母,上頭只有幾個同胞哥哥,也陸續參軍,家裡沒有姐妹,她父親擔心將她放在家中遭姨娘刁難,所以一直養在軍中,所以她與父親和幾個哥哥感情很好。她父親是鎮南大將軍的得力愛將,在軍中也非常的有聲威。若說韓霖離開她還能強忍堅持,那她父親也去怕是對她就是個噩耗了……

  韓暮華真的不知道以後見到魯氏要怎麼安慰她。不過,這次聖上的決定也太奇怪了些,鎮南大將軍正值壯年,且軍中追隨的虎將無數,遇到這鍾暴亂,不是應該由鎮南大將軍領兵去鎮壓和救濟?怎麼只派遣了沈玉珩和副驍騎參領魯大人,而且沈玉珩還是個文臣……

  一切都透著蹊蹺。韓暮華這麼想著就已經不禁問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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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6:06:24 |只看該作者
第183章 滑胎

  李濂很喜歡這麼摟著她給她解釋事情。

  「鎮南大將軍手握重兵,在民間也極有聲望,聖上疑心病重,本就很是忌憚他手中的兵權,又怎麼會讓他領兵去西北?」李濂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韓暮華瞪了他一眼。

  怪不得,鎮南大將軍出了年後就一直待在盛京中,都沒有去兵營,怕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聖上不讓他去。兵力就代表著權力,繼朱首輔倒臺後,鎮南大將軍就成為了聖上最忌憚的人。

  鎮南大將軍征戰一生,為國家立下數百至偉的軍功,邊境很多老百姓都很欽佩他,有些百姓甚至只知鎮南大將軍不知道聖上,這對統治者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為人臣子做到這個地步,本來應該急流勇退。可是鎮南大將軍戎馬一生,還捨不得手中的良兵愛將,捨不得割捨數萬人面前揮斥方遒的酣暢淋漓,他以為一心忠國就可保全自己忠義,但是聖上早已對他厭煩。

  有個詞叫「捨得」,所謂有所捨才有所得,鎮南大將軍這樣永遠要抓住一樣東西,早晚會走向消彌。即便不是現在的聖上以後也還會有別人。

  只是,聖上也著實狠了些,沈玉珩是鎮南大將軍的嫡子,他上面有一個親哥,受了刺激與廢人無異,他就是鎮南大將軍府以後的頂樑柱,沈家唯一的嫡脈,他還沒有成親,更沒有孩子。

  若是這次沈玉珩有個三長兩短,那就是斷了鎮南大將軍府的後路……

  韓暮華嘆息道:「伴君如伴虎,聖上真是狠心吶!」

  「不狠心的人怎麼能做的了那萬萬人之上的位子?」

  孤家寡人。棄情避恨,才是真正的天子吧!

  夫妻兩人用了午膳,李濂陪著韓暮華午睡。

  她今天起的遲,還不太睏,翻了個身,面對李濂,眨了眨杏眸道:「你身邊的李樂人品怎麼樣?」

  李濂沒想到她竟然問到那個小子,收了收攬著她的手臂。讓她緊貼在他的懷裡,「為夫身邊的人,妳還信不過?」

  他趁機占她便宜,韓暮華嗔了他一眼,正經道:「他家中可有妻室?」

  「他家中只有一老母,原來在府上的大廚房管事,後來年紀大了。被他接出去享福了。」李濂瞇了瞇眼,攬著她腰的手在她的後背上輕撫著,「怎麼,妳要把妳的哪個丫頭許給他?」

  韓暮華被他看出心思,有些赧然,「你覺得妙函那丫頭如何?」

  「幾個一等丫鬟裡妳最器重她吧!」

  韓暮華頷首,妙函精通人情世故。又衷心,管家理事都是一把好手,幫了她不少忙,讓她省去了很多麻煩,她不想委屈了她,更不想將她嫁遠。

  以前她想著離開曹國公府,一心要帶上她們,就沒考慮過丫鬟們的婚事,現下她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妙函妙珍她們也不小了。她是她們的主子,也是時候該為她們考慮。

  幾個丫頭不願意遠離了她,都放言就算是嫁人了也要在她身邊伺候,她也捨不得她們,所以這陣子為了找合適的人也著實讓韓暮華廢了不少腦筋。

  「那小子猴兒精,為夫先前就看出來他對妳身邊的丫鬟動了心思,只是怕妳要多留丫鬟們幾年,他這才不好意思說。妳既然有這個想法,下午我就問問他。」

  韓暮華應了一聲,搖了搖手中的團扇,閉著眼睛就要睡覺。

  李濂突然湊近了她。咬著她的耳朵噴著熱氣道:「暮華,妳瞧起來不睏。」

  韓暮華一對上他幽深的眼睛就知道他又想那檔子事,裝著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李濂,我這就要睡著了。」

  「叫我逸之……」李濂邊說著就開始親吻著她沁香的脖頸。

  韓暮華有些彆扭的叫了一聲,他整個人都開始激動起來,韓暮華推拒不掉,只能由他為所欲為。

  午時,幔帳間,喘息呢喃,香汗淋漓,奏出一曲琴瑟和鳴。

  很快,聖上派遣的出使西北的名單就傳遍了整個盛京,使得盛京裡風波不斷。

  這邊李濂的行程也確定下來,定在八月初出發。

  清秋閣內,曹國公夫人擺著一盤殘棋研究,顧嬤嬤突然神色焦急地跑進來。

  曹國公夫人瞥了她一眼,神色裡有一絲不悅,「憐雲,這麼慌張做什麼?」

  顧嬤嬤顧不得喘口氣、喝杯涼茶,就趕忙道:「付姨娘的肚子沒了!」

  「什麼?妳再說一遍!」曹國公夫人捏在手指中的黑子立即掉進棋盤,一盤妙棋毀於一旦。

  「夫人……付姨娘早產了,孩子沒保住!」顧嬤嬤只好無奈的重複了一遍。

  曹國公夫人目光空洞有些失神,喃喃道:「孩子就這麼沒了?我的乖孫就這麼沒了?」

  顧嬤嬤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吃驚,曹國公夫人專門防著大奶奶動手腳,還將自己身邊兩個得力的丫鬟給了付書蕾,怎麼她的孩子還是沒保住!

  「夫人,您節哀!」顧嬤嬤只能安慰她。

  「是男孩還是女孩?」曹國公夫人肅然問道,七個多月,孩子早產而死,也能分辨出男女。

  「來稟報的人說是個小少爺……」

  曹國公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面,震的棋盤上的棋子嘩嘩作響,她咬著牙道:「給我查,看是誰想要害我的孫兒!」

  「夫人莫急,老奴已經吩咐那邊人手開始調查了,若是有人做的手腳,很快就能找到蛛絲馬跡。」

  李宇奉命去西北,這次是皇命,又是那等虎狼之地,付書蕾挺著個大肚子自是不能跟去。正是這樣的鬆懈,才讓歹人得了手,依顧嬤嬤看,這件事十之八九是大奶奶指使的。其實,夫人又何嘗不明白,但到底是曹國公府的孩子,她這麼做也算是給了他一個公道了吧!

  「讓人去把大奶奶叫來!」曹國公夫人話語裡壓制不住怒意。

  在一邊服侍的玉葉為難的提醒道:「夫人,您忘記了,大奶奶昨日就回娘家探望病重的祖父,沒幾日怕是回不來。」

  金氏的祖父是督察院左右督御史金朝文,那個老傢夥身子硬朗的很!哪有什麼病!

  曹國公夫人怒氣無處發洩,一把將小几上的棋盤掀翻在地,棋子骨碌碌滾落在地。顧嬤嬤多年沒見過曹國公夫人發這樣大的火了,只能溫言軟語了勸慰。

  「夫人,您動這麼大肝火,大奶奶又見不著,還是傷了您自家的身子啊!何況現在事情還不明了,或許與大奶奶無關呢?」

  顧嬤嬤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牽強,可她只能這麼勸。

  曹國公夫人閉了閉眼睛,平緩著內心積壓的怒氣,深呼吸了幾口氣,才慢慢睜開眼。

  「憐雲,派個得力的大夫快馬加鞭去照看付姨娘的身體。」

  顧嬤嬤點頭,立即去辦了。

  玉葉端了杯涼茶過來遞給曹國公夫人,「夫人,喝杯茶降降火,這高溫也不見降下來,未免傷了自家身子。」

  曹國公夫人接過茶盞抿了一口,玉葉讓小丫鬟輕輕在旁打扇,她繞到了曹國公夫人的身後,輕柔地給她按摩著額頭兩側的穴位。

  兩刻鐘後,曹國公夫人慢慢平靜下來,她揮了揮手,讓玉葉停止手中的動作,頗疲憊的道:「扶我去裡屋休息,我累了。」

  玉葉連忙攙扶著她起身,曹國公夫人還未進內室,門外就傳來一個丫鬟尖聲的哭喊。

  曹國公夫人頭像裂開了一樣,疼地緊,她擰著眉頭怒道:「哪個不知規矩的丫頭在外面喧嘩,找幾人拉出去打幾十板子,然後發賣了,當這裡是什麼!菜市口嗎?可以任由她為所欲為?」

  玉葉連忙給身後的小丫鬟使了個眼色,小丫鬟機靈的出去了。

  正當幾個壯實的婆子要把在門外尖嚎的丫鬟拖走時,曹國公夫人聽到她喊,「夫人您救救柔姨娘,求您救救她,她捧著肚子,渾身都是血啊!她肚子裡懷著的可是府上的小少爺!」

  好像被一道閃電擊中,曹國公夫人立時轉身快步朝著門口而去,玉葉連忙跟上。

  曹國公夫人站在門口時恰看到幾個婆子要用帕子把小婉的嘴給堵上,就聽到曹國公夫人的一聲怒喝:「都給我住手!把那個丫頭帶進來!」

  雖然眾人都是滿臉無措和驚訝,可沒人敢有異議。

  很快,小婉就被婆子壓進了房內,曹國公夫人坐在主位上,一雙眼睛犀利地盯著她,臉上滿是怒氣,「到底怎麼回事,妳今天若是不給我說清楚,別想活著出我這個門!」

  小婉被曹國公夫人這樣的氣勢嚇到,兩股戰戰,頭埋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來。

  「快說!現在不說妳永遠也別說了!」

  先有大房姨娘的孩子小產,後有二房姨娘的孩子滑胎,今天是什麼「黃道吉日」,都要拿她的孫兒們來祭奠嗎!

  小婉完全失了之前在門外的那股潑勁兒,現在就和一顆蔫把兒菜沒什麼兩樣,她哆哆嗦嗦,語無倫次道:「回夫……夫人,奴婢剛才一回漱……漱玉軒,柔姨娘就喊肚子疼,然……然後奴婢就見到姨娘裙子上染了血,血……血越來越多,地毯上全都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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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6:06:35 |只看該作者
第184章 算計落空

  曹國公夫人擰著眉頭氣的嘴唇發抖,「自家姨娘都看不住!要妳還有什麼用!妳們姨娘好好的,怎會滑胎?」

  小婉臉上滿是淚痕,驚恐道:「姨娘近來身子都好的很,漱玉軒照應的人也多,奴婢就放了心,今早親自去請御醫大人來請平安脈,剛回去,就瞧見姨娘那番樣子……」

  小婉突然抬起頭來,抹了臉上的淚水,委屈又堅決地望著曹國公夫人,「夫人也知道,姨娘自生了那場大病後,整個人都消沉了。以前她是那麼美貌的一個女子,突然間什麼都被毀去。後來知道自己懷孕,她是有多麼珍惜肚子裡的孩子,平日裡就連飲食用物都小心翼翼,生怕危害未出世的孩兒。今早奴婢伺候姨娘起身,二奶奶院裡的雨花姐姐親自來送烏雞參湯。清早起來,又是夏季,姨娘懷著身子對油膩的湯品沒什麼胃口,可是想著是二奶奶親自叫人準備的,就忍著噁心勉強用了半碗,雨花姐姐在旁看了開心,就說告退回去回稟二奶奶了。二奶奶也會時不時的送來補身的藥膳或是湯菜,奴婢沒有多想,反而替姨娘高興,認為二奶奶是個能容人的主母。可是一回來就看到姨娘這個模樣!奴婢不蠢笨,這個時候不敢先去稟告二奶奶,而是來夫人這裡求夫人給個公道,姨娘肚子裡懷著的可是二少爺的親骨肉!」

  「妳去請御醫了,這會子御醫怎麼說?」曹國公夫人也不是分不清主次的人,立即先詢問韓柔的情況。

  「御醫大人說幸好他跟著來了。否則姨娘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小婉哀傷又悲憤道。

  「那就是說孩子真的沒了?」曹國公夫人猛地攥緊了手掌,指甲都要戳進肉裡。

  先有付書蕾小產,她正處在氣頭上,怒火還沒化掉一半,就聽到二房的姨娘滑了胎,更讓她怒不可遏。

  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兩個當家媳婦都是如此善妒的性子,連夫君的子嗣都容不下!以後還怎樣平衡後院。持家旺夫固府!

  曹國公夫人肝氣的都疼了,大兒媳在娘家她教訓不了,但是二兒媳卻在眼皮子底下。金氏做了事好歹還知道避其鋒芒,躲了出去,韓氏簡直就是膽大包天,有恃無恐,殘害夫君子嗣做的這麼明目張膽!

  前幾日她還覺著虧待了二兒媳。又經韓國公府老夫人和毅勇侯夫人的勸悔,她都開始安排顧嬤嬤隱蔽的將韓柔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了,可沒想到,韓暮華是這麼心急,竟都等不到那日,毫不留情的處置了柔姨娘!

  她動手還是韓暮華動手,結果都一樣。可是意義卻有很大不同。她動手是體諒他們夫妻,是為了二房以後的嫡子考慮,而韓暮華動手就是善妒,就是失德!

  「憐雲,去派人將二奶奶房裡的雨花給我拿來!另外讓人問問二少爺,這事情與他可有關係!」曹國公夫人沉聲吩咐道。她還沒有徹底糊塗,倘若這件事是李濂授意的呢?或者是李濂與韓暮華商量好的,那就不一樣了,那這件事就是他們夫妻兩人的房中事,她這個做婆婆的還真不好怪罪韓暮華分毫。

  雨花很快就被秘密捉來。

  在曹國公夫人嚴刑審問下。她終於招了是韓暮華讓她在湯品裡加了滑胎的藥,送去給柔姨娘喝的。

  曹國公夫人氣的直喘氣,大怒道:「把這個賤蹄子關起來,派人看著,別讓她死了!」

  然後她轉頭對身後的玉葉道:「去問二少爺的人回來了沒?」

  玉葉忙回道,「二少爺今日出府辦事了,尋他怕是還要些時候,夫人您耐心等等吧。莫要錯罰了人,生錯了氣,影響自家身子。」

  下午未時三刻,派去的人終於回來。與他同來的還有李濂本人。

  李濂一進來就瞧見滿屋子心驚膽顫的丫鬟婆子,他撩袍坐在曹國公夫人身邊,神色淡然的問道:「娘,妳這是怎麼了,發這麼大的火氣。」

  顧嬤嬤給李濂端了涼茶,讓小丫鬟在他身後給他打扇,許是回來的急,李濂的額髮有些汗濕,這些日子他天天往外跑,俊逸的臉也曬黑了,下巴隱隱有青色的鬍渣,顧嬤嬤瞧了心疼。

  曹國公夫人看著他,臉上現出了悲容,她往李濂身邊靠了靠,伸手摸著他消瘦了的面頰,「我的兒啊,這陣子可是辛苦,都怪娘不好,沒保住你的血脈!」

  李濂濃眉一蹙,「娘,妳說什麼?」

  曹國公夫人低下頭,喪氣道:「柔姨娘的孩子沒了,滑胎的藥是你媳婦授意身邊的丫鬟下的,你不知道嗎?」

  李濂黑沉的眸子閃了一下,擰眉說道:「娘,妳別誤會了暮華,這事是我讓她做的,原本我要親自動手,只是忙的脫不開身,這才讓她派人去做。」

  曹國公夫人驚愕地看著他,好像面前的人不是她的親子,而是一個陌生人。親手殺害自己的骨肉,虧他還能說的出口!即便他再不喜柔姨娘,也不應該不顧惜自己的孩子,什麼時候自己的兒子竟然變得這麼毒辣心狠,就連自己的骨肉都不放過。

  李濂端起旁邊的紅漆描金的梅花茶盅喝了口涼茶,語氣平淡,「娘,兒子與暮華都年輕,您還擔心抱不上孫兒?」

  他話語無情,心硬臉冷,曹國公夫人突然對自己的兒子很失望,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開始不瞭解這個兒子,他早就不是她心裡期盼寵愛的次子了。

  曹國公夫人感到自己很無力,她瞬間覺得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是多麼的多餘和蒼白,柔姨娘滑胎這件事,按照韓暮華溫軟的性格怕是做不出來,倒更像是出自李濂這樣陰沉的性子。

  「你們房裡的事情你們夫妻兩看著辦吧,我不管了,娘年紀大了,動不動身子就不爽利,只要以後能有孫子孫女圍繞在膝邊,共用天倫也就知足了。」

  說完曹國公夫人轉頭看向小婉,「妳們姨娘剛傷了身子,妳回去仔細服侍著,莫要讓她留下什麼病根。」

  小婉眼裡蓄著震驚,她受柔姨娘的指使這麼大鬧一場,竟然就這樣完了?夫人一句安撫的話都不說,甚至還由著韓暮華在囂張?一點處罰都沒有……她一時未反應過來,怔怔立在原地。

  玉葉狠狠瞪了她一眼,「大膽奴婢,夫人的話聽不到嗎,還不快下去!」

  小婉氣勢洶洶的來,現在鎩羽而歸,像一隻夾著尾巴灰溜溜的狗。

  「鬧騰了一日,我累了,你也回你的院子吧,玉葉替我送送妳們二少爺。」曹國公夫人揉按著眉心,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李濂起身,朝著曹國公夫人施了一禮,「娘多保重身子,兒子不打擾了。」

  說完,轉身離開。

  一路走到清秋閣的瑤台,玉葉將今日的事都清清楚楚的說與了他聽。

  李濂深眸沉沉,問道:「雨花真的這麼承認的?」

  玉葉點點頭,她小心瞥了李濂一眼,「二少爺,柔姨娘的事只怕與您無關吧?」

  玉葉是李濂專門培養的人,後來一直都留在清秋閣伺候曹國公夫人,玉葉忠心耿耿,她早就看出自家主子對二奶奶的情誼與對旁的女子不同。後來親眼見到李濂為韓暮華做的那些,她都吃驚無奈!今日派去詢問的人是她指派的,她暗中交代了其中利害,讓人詳細告訴了李濂。只是她沒想到,李濂為了韓暮華,將事情都擔了下來……

  這樣曹國公夫人是怎麼也不能把怒氣撒在二奶奶身上了。

  李濂瞥了她一眼,深邃的五官寒氣凜然,他淡淡道:「玉葉,妳問多了。」

  玉葉急忙告罪,不敢造次。

  漱玉軒內,韓柔躺在床上,臉上畫著濃妝,幾乎讓人瞧不出來她的本來面目,這樣的妝容完全就像一個面具,白的臉紅的唇,瞧著人心瘮。

  自她患天花痊癒後,她就一直是這樣的豔妝,誰也阻止不了。有時御醫來為她診脈,勸她洗了臉上的妝,她胎相本就不穩,這些胭脂又對孕婦有損,只會加重她的不適,她非但不聽勸,反而變得更加的病態。

  每日一起身,就只讓小婉服侍她,洗漱過後,立馬就要上妝,等層層的白粉遮住了臉上的疤痕,這才讓其他的小丫鬟進來打掃房間。

  這個孩子本來就保不住,這是御醫一早就告知了她的,御醫只能幫她把孩子多留些日子,她千算萬算,想要把韓暮華拉下水,策劃了多日才有今天這個局,沒想到韓暮華連面也未出就化解了!她怎麼能甘心!

  她的孩子是白流了,李濂怎麼這麼狠,就像是一個沒有心的魔鬼,他可以不在乎她,可以不把她們這些如同物品的妾室當做人看,可怎麼樣她肚子裡確確實實是他的骨肉,他竟然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她算對了曹國公夫人對子嗣的在乎,也無意發現了長公主給雨花的信,但是她卻漏掉了李濂的心狠毒辣,讓她的計畫瞬間被逆轉……

  哈哈!也是她咎由自取,利用自己的孩子,現在報應這麼快就來了!可悲可嘆!

  不經意間,韓柔臉上佈滿了淚水,那清淚在她濃妝的面上留下溝壑,猛地看見,她就像是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鬼,恐怖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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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誤解

  韓暮華還是在午後知道這件事的,她吃驚道:「柔姨娘的孩子真的沒了?」

  妙函點點頭,「漱玉軒主屋內的地毯上都是血,將去送藥的小丫鬟嚇個半死!」

  韓暮華眉頭一皺,放下手中的帳冊,「可找了御醫來瞧?御醫如何說?」

  這件事發生的這麼突然,她直覺的不簡單,而且早上發生的事,她們陶然院竟然午後才知道……韓柔是二房的妾室,是她陪嫁的滕妾,金氏又回娘家探親,發生了什麼事不是應該先回了她嗎?

  「御醫來過了,孩子定是保不住,幸好瞧的及時,否則柔姨娘自己也別活了……」妙函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同情,在她眼裡,柔姨娘這個孩子本就不應該有。

  「清秋閣那邊沒有動靜嗎?」如果這一切是朝著她來的,想必母親早就要派人傳她過去問話了,怎麼什麼消息都沒有?這事處處透著蹊蹺。

  妙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邊整理衣櫃邊疑惑的問道:「自奶奶清晨去清秋閣請安後回來,夫人都未叫人過來,這事是柔姨娘咎由自取,上天也不想讓她破壞奶奶和二少爺之間的感情,夫人怎麼會怪罪您。」

  韓暮華嘆口氣搖搖頭,妙函還是太單純,心思剔透卻少心機。柔姨娘那麼小心自己的孩子,她莫名滑胎只有兩個原因,一是有人不想讓她生孩子,二是這個孩子本來就活不到落地!

  首先。她從未想過要謀害李濂的親生骨肉,這陣子,她心裡雖然嫉妒,但是對一個小生命的尊重她還是留有的。她早就打算好了,她好吃好穿伺候著柔姨娘,她如果有那個能耐,就讓她的孩子生下來,如果是女兒最好。男孩的話過繼到她的名下,她也會儘量好好對他。

  其次就是曹國公夫人那邊,婆母急於抱孫,即使她為了二房的顏面不讓這個孩子出生,也不會突然動手,而且曹國公夫人定會做足了工作,與她商量一番後才做最後的決定。

  最後剩下的就是李濂了。那孩子無論如何都是他的骨血,他不會喪心病狂到殺害自己的孩子吧?

  這些可能都排除,就只剩下韓柔自己的原因了。莫不是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存活不了多久,所以買通了御醫,瞞過了所有人,然後再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這個孩子流掉。再把責任都推卸到別人身上。韓柔最嫉恨誰,怕是非她莫屬了,其實一開始韓暮華便知道,韓柔並不甘心一輩子做一個身份卑微的妾室,她妒忌她所擁有的一切,妒忌的發狂。

  從她流產先是清秋閣得到消息就可見一斑。

  到這裡,韓暮華的猜測基本都是事實,只是,她不知道雨花被曹國公夫人秘密抓了過去。

  韓暮華冷哼了一聲,「妙函妳派人去清秋閣那打聽打聽。回來詳細的告訴我。」

  「是,二奶奶。」妙函得令去了。

  她剛出了內室,赤芍就來報:「二奶奶,不好了,雨花被人送回來了……」

  靠在美人榻上的韓暮華坐起來,撇頭瞧著赤芍滿面擔憂的臉,「怎麼回事?」

  赤芍只好把來龍去脈說清,「奴婢早間按照規矩要派人給柔姨娘那院送補品。那時候,院裡忙亂,奴婢一時找不著閒著的人,恰好雨花迎過來。問奴婢可有什麼要幫忙的,奴婢便把這個差事給了她,今日本就攤她歇著,後來奴婢也沒見著她,以為她那裡躲懶去了,剛剛奴婢在外頭,就見清秋閣的幾個嬤嬤將渾身是傷的雨花抬了進來。」

  韓暮華立即覺得不好,腦中什麼一閃而過,她從榻上猛地起身,腦子一陣暈眩,赤芍連忙扶著她,擔憂問道:「二奶奶,您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閉著眼等到眼前視力恢復,韓暮華連忙吩咐,「快找人看著雨花,莫要讓她自盡!」

  赤芍雖然不知道韓暮華為什麼這麼做,但前後一聯想,也猜到了今日柔姨娘滑胎怕是與她脫不了關係,一刻不敢耽誤的去了。剛才雨花被人抬進來的時候是昏迷著的,希望她沒有立馬醒過來。

  可赤芍還是遲了一步,她到了雨花房間的時候,她已經咬舌自盡……

  韓暮華隨即也趕來,看到雨花被用了嚴刑後破敗不堪身子,緊蹙眉頭。

  赤芍愧疚道:「二奶奶,奴婢來遲了一步,雨花她已經去了。」

  韓暮華擺了擺手,「罷了罷了,找幾個人,買副棺材,弄出去葬了吧!」

  瑞雪扶著韓暮華回了主屋,韓暮華心情差亂的很,什麼也不想做,怔愣坐在堂中發呆。很快,妙函派去清秋閣打探的人回來了。

  韓暮華急忙問:「如何?」

  妙函將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細細說了,講到曹國公夫人為了讓她說實話,動用了嚴酷的私刑,雨花指認是韓暮華叫她動的手,後來李濂親自去了清秋閣,怒火中燒的夫人就讓人把半死不活的雨花送了回來。

  李濂的袒護讓她很感動,也讓她免了婆母的嫉恨,消去了外人的閒話,只是她沒料到,赤芍一時的疏忽,引出了這麼大的蝴蝶。柔姨娘估計早就知道雨花送的那碗湯裡有問題,可還是不顧一切的喝了,又故意讓小婉去清秋閣哭鬧,讓曹國公夫人與她生了嫌隙,敗壞她的名聲!

  雨花是這件事的關鍵所在,是什麼人指使她這麼做的?會不會是和煦長公主?若是她,她的目的又是什麼?朝堂紛亂,任何的後宅小事都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韓暮華不得不認真思考。

  「妙函,帶人將雨花和銀紅的屋子都細細搜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要放過。瞧見什麼奇怪的東西都給我拿來。」

  妙函帶著幾個信得過的小丫鬟就去了。

  韓暮華起身去裡間的玫瑰椅上躺著,等著妙函搜查的結果。

  一盞茶功夫後,李濂從外院回來,韓暮華起身出去迎他。李濂神色疲憊,眼臉下有著一圈的淡影,顯然是熬夜熬的,韓暮華很是心疼。

  與他一同進了內室,她擰了冰涼的帕子遞給他擦臉。歉疚道:「你那麼忙,還害你回來為我擋事,瞧你這神色,怕是幾日都沒睡到好覺了。」

  李濂這些天忙的昏天暗地,有時候處理各地急報到深夜,囫圇在書房的榻上寐一兩個時辰,就又起來做事。白日裡,他還要出門、進宮,他是很想回來陪她,但又不想她為他擔心,打攪她一夜的好眠,只能在書房將就,頂多傍晚抽個時間回來陪她吃頓飯。

  李濂擦了臉。好似隨意的問道:「柔姨娘的事妳知道了吧?」

  韓暮華轉頭看了他一眼,瞧見他神色平靜,才嘆息著點了點頭,「我午後才聽說,而且……」她頓了頓道:「雨花方才自縊了。」

  李濂眉頭輕皺,沒有問她為什麼雨花會自殺,好似根本就不關心。

  他拿起旁邊一杯韓暮華飲過一半的涼茶,一口灌了下去。

  「暮華,妳知不知曉,付姨娘早產。孩子沒活下來。」

  韓暮華正在衣櫥裡給他找衣服,聞言吃驚地轉過頭,「什麼時候的事,付姨娘端陽的時候跟著大哥回來身子那麼好,怎麼會突然早產!」

  她話語裡滿是驚訝,李濂起身從身後擁住她,靠在她的肩膀上嗅著她耳邊鬢髮上的淡淡香氣,「還有誰。定是大嫂做的。」

  付姨娘的肚子怎麼也有七個月了吧,胎兒都長成了,這個時候失了孩兒該是多麼痛苦,而且李宇一直期盼那個孩子出世。他被聖上派去西北,付姨娘一下子失去依靠,孩子便沒保住。

  李濂一隻手掰了她的腦袋,兩人對視,從來陰沉、做事毒辣的男子,深眸裡此時是滿滿的溫柔和包容,他深情道:「暮華,我答應妳,以後只對我們的孩子好,絕不會讓妳再與大嫂一樣!」

  韓暮華差點被他這樣的甜言蜜語蒙混過關,他話音一落,她心裡滿是甜蜜,可總覺得他這樣的表白聽起來怪怪的,隨後,她驚恐失望地睜大眼睛,一把用力推開身後的李濂。

  她大睜著眼睛質問道:「李濂,你懷疑我毒害了你的孩子?」

  懷中空空讓他心中一陣煩躁,他上前一步想要把韓暮華拉進懷裡,韓暮華卻猛然地後退了一步。

  李濂眼中有些受傷,「暮華,就算妳不了結了那個孩子,我也會親自動手。我們之間,這件事是誰做的又有什麼關係,我從來不介意,不但如此,我還很高興,妳終於也會為了我吃醋了,妳放心,以後我們之間只會有妳給我生的孩兒,其他人誰都不可以!」

  韓暮華因為他說的話幾乎被氣笑。

  說穿了,他還是認為這件事是她做的,是她指使的雨花,然後為了掩蓋證據以至於結果了雨花的性命。原來在他的心裡,她就是這樣一個狠毒的連他的子嗣都會毒害的女人?

  韓暮華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她歇斯底里的朝著他吼。

  「我承認柔姨娘懷孕我很嫉妒,可是我從未想過要害死你的孩子,這件事從頭到尾我都被蒙在鼓裡,直到午後我才知曉。事實就是如此,信不信由你!」

  李濂眸色深黑如夜,裡面隱藏了太多東西,他盯著韓暮華,再一次上前了一步,這次,韓暮華沒有躲避,他一把將韓暮華抱在懷中,好像什麼寶貝失去多年又一次得到一樣,他珍惜地不敢放開。

  「暮華,是我錯了,我不該懷疑妳,妳原諒我好不好,不管這件事是誰做的,都做的很合我的心意,就算今日柔姨娘不小產,過幾日我也會親手送那孩子走的。在我心裡,只有妳才是我的妻子,只有妳才能為我生兒育女。」

  他話語中帶著失去的惶恐,他如今與韓暮華之間的感情是多麼的來之不易,他不希望就因為一個姨娘和一個不能出生的庶子或是庶女就輕易毀掉。

  他早就知道柔姨娘肚子裡的胎兒有缺陷。根本就落不了地,即便是沒有人害她,她一樣也會小產。

  韓暮華全身僵硬,她就這樣任由李濂抱著,他收緊的手臂擠地她生疼,她也未感覺到。韓暮華心中一片淒涼,從李濂的話裡明白,他還是不相信她。她知道。李濂真的不把柔姨娘肚子的孩子放在眼裡,覺得可有可無。可是她接受不了這點,那是他的親骨肉啊,他既然就這麼隨意的將了結孩子放在嘴邊……

  他不喜歡柔姨娘,也就不在乎她的孩子,以後是不是等到他不喜歡她了,甚至是厭惡她恨她了。也會把他們的孩子當做仇人一樣憎恨?甚至會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以前,他見她兩次身陷險境,他都沒有出手相救,他本來就是個薄情的人,或許他可以說那時候他沒有喜歡上她愛上她,等到他真心喜歡上她了,他可以為了他們之間的感情排除萬難。為她做到一切。愛情這種東西在韓暮華的眼裡本來就是飄渺的,他現在愛她寵溺她,說不定哪一日這樣的感情就忽然消失了,那到時候他們是不是什麼感情也沒有了?連陌生人也不如?

  他太狠心,太陰沉,太毒辣,不得不讓韓暮華有這樣的隱憂和後怕,最關鍵的一點是,他竟然不相信她,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夫妻之間沒有了信任。還談什麼愛情!

  她臉色越來越差,後來整張臉都變得蒼白,韓暮華最後什麼也沒說,任由他抱著,也不做回應。

  李濂抬起她失魂落魄的小臉,他深眸晦暗,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忽的一下離他遠去了,任他怎麼抓也抓不住。俊美的臉龐瞬間就變得陰沉難測。他捏著她的下巴。狠狠地堵上她嫣紅柔軟的唇瓣,嗜血般的啃噬,彷彿不是在親吻而是在發洩。

  韓暮華嘴唇吃痛,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剎那回神,雙手掙扎著推拒,她越是拒絕,李濂就越憤怒。

  單手將她纖細的兩隻手腕束縛住,另一隻手固定在她的腦後,韓暮華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排斥他,她討厭這樣非自願的佔有。

  身子不自覺的後退,她退一步李濂就危險的進一步,突然,韓暮華撞到了身後的博古架,整個人被李濂控制在他與博古架之間。

  李濂的吻越來越血腥殘暴,他猛力吸吮著她香滑的小舌,好似要吮斷她的舌根,然後又在她的口腔中掠奪,最後還不放過她柔嫩的唇瓣。

  韓暮華被吻的透不過氣,她搖頭拒絕著,口中只能發出「嗚嗚」斷續聲音。

  眼眶溫熱,淚水不禁就從眼角滑了下來,他深邃的眸子注意到她的淚水,這才鬆開她的唇,輕輕地舔去她臉頰上的清淚。韓暮華上嘴唇被咬破,紅腫不堪。

  李濂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在她的耳邊後悔的低喃:「暮華,是我不好,妳原諒我好不好?」

  韓暮華輕輕笑了一聲,帶著濃濃的失望,她有些賭氣道:「李濂,你還用我原諒嗎?」

  李濂低頭看著她倔強的小臉,杏眸裡是他不願意看懂的神色,他忽然覺得莫名的心煩和暴躁,他的妻子原來不是這樣的,原來的韓暮華眼裡只有對他的綿綿的愛意和癡慕,還有信賴和依靠,而不是現在的驚恐、失望和抗拒。

  他大掌突然蓋住了那雙濕漉漉的眸子,再次狠狠地堵住被他揉弄得嫣紅的唇。

  韓暮華被他壓在博古架上動彈不得,雙腿也被他的長腿壓住,她用力扭動了兩下,只能換得他更粗暴的對待。

  李濂鬆開捂著她眼睛的手掌,直接按在她夏日涼薄的衣衫上,用力揉捏著胸前的高聳。

  被隔著衣裳觸碰,韓暮華整張臉都漲紅了,她瞪大眼睛想要用眼神來反抗,可是李濂卻閉著眼睛根本不去看她。

  她掙扎越來越劇,李濂輕鬆地解開她腰間的衣帶,大掌從肚兜裡伸進去,狠命地揉動。

  酥麻和疼痛同時從胸口傳來,李濂的呼吸很急促,終於他暫時放開了她的唇。韓暮華得空說話,抗拒的哭喊:「你走開,我不想要!」

  李濂根本不理她,他低下頭粗魯地吸吮啃咬她白皙的頸項,在上面留下只屬於他的痕跡。

  他眸子裡一片赤黑,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情感,只餘下要發洩的慾望。

  「我叫你走開,聽到沒有。我不想要!不想要!」韓暮華話中帶了一絲哭腔。

  可是李濂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他將她固定的動彈不得,手掌從胸口滑下去,伸進襴裙中,褪下她的褻褲,就朝著她兩腿中摸去,韓暮華又羞又氣。夾緊了雙腿不讓他得逞。

  李濂輕輕用膝蓋一頂,就將一條長腿卡在她的兩腿之間,修長的手指不受阻礙地就摸到那處,他邪惡又痛恨地在她的耳邊道:「不是不想要嗎,為什麼濕了!」

  韓暮華被他洩恨般的話語幾乎震得魂飛魄散,她現在恨不得與他同歸於盡,也好過被他這樣嘲笑和戲弄!

  淚水像洩洪一樣委屈的滾落。李濂根本不管,他手上一用力,將她一個翻身,背對著他。

  掀起她的襴裙,褪了她褻褲,將她按在博古架上,雙手被迫扶住博古架,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韓暮華瞧不見後面的情況,害怕極了。她驚恐的吼道:「李濂,你不要這樣,我討厭你這……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從後面被瞬間貫穿,激的她呻吟出聲。

  然後就是一次強過一次的頂弄,韓暮華咬著唇,死死抑制住尖叫,滿臉是淚。他竟然真的不管她的感受就這樣的逞獸慾,她恨死他了!

  因為緊張和惱怒,韓暮華的身體更加敏感,她夾得很緊。幾乎要叫他瘋狂,他發洩似的在她的體內衝刺,身上都是汗水,羞人的肉體相交的聲音在室內迴盪,還隱隱應和著男人舒服的嘆息。

  韓暮華被他撞地直往前縮,想要擺脫,李濂哪裡由得了她。掐了她的細腰將她固定住讓她撅著臀迎向自己,隨著動作,韓暮華的襴裙滑下來,蓋住那讓人羞窘的部位,隨著一次次重重地撞擊,襴裙有節奏的擺動著。

  她的腰被迫凹下去勾人的弧度,雙手緊緊抓住博古架,她一丟手,定然要被他的大力磕在架子上,突然他放開了抓住韓暮華手腕的大掌,順著她後背還未脫下的衣衫撫到身前,鑽到衣襟裡,配合著他的速度重重捏弄著她垂下時越加沉甸的白兔。

  體內的憤怒被慾望取代,為了保持她的尊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隱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李濂好似瘋了一樣,加快在她體內的馳騁,韓暮華被他猛地一用力,額頭幾乎撞到博古架上。她慌亂地抵著博古架,然後一個掐絲琺瑯黃底紅花的裝飾碟子被她碰到地上,碟子掉到地上頓時摔的四分五裂,室內發出一聲特別清脆碎裂聲。

  韓暮華的整個身體都隨之僵硬。

  原本守在外間的幾個大丫鬟聽到裡面有不和諧的聲音都是自動避的遠遠的,絕對不會去打擾主子的好事。

  可是瓷器碎裂的聲音就不一樣了,而且她們之前還聽到了韓暮華不願意的叫聲,本來就提心吊膽了,這個碎掉的碟子就像是壓彎的最後一根稻草,徐嬤嬤和瑞雪都害怕裡面發生了什麼,若是二少爺一個不高興打了二奶奶或是用東西砸了二奶奶,可怎麼得了!

  瑞雪硬著頭皮在外面喊了一聲,「二奶奶您沒事吧!」

  韓暮華哪裡敢動,渾身緊繃的像一張拉滿的弓,要是被丫鬟婆子進來看到他們現在的姿勢,她就不要活了!

  她太緊張,體內越發的絞緊,李濂因為她突然的緊縮要呻吟出聲,他深吸了口氣這才壓抑住,還壞心在她身後用力的一撞。

  這個時候韓暮華哪還能受到刺激,她幾乎是立即身體就開始顫抖,達到了高潮。

  要不是死死咬住嘴唇,那羞恥的聲音已經溢出口,紅嫩柔軟的唇血跡斑斑,被她咬的慘不忍睹。

  聽到沒人回答,瑞雪更擔心,不死心的繼續問:「二奶奶您怎麼了?需不需要奴婢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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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6:07:03 |只看該作者
第186章 聖上發難

  韓暮華現在哪裡敢說話,偏李濂還不放過她,珠簾一陣響,韓暮華立即扭頭用求救的眼神望向李濂,她雙眸濕漉漉的,小臉是高潮後還沒褪去的酡紅,只是本該柔滑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的滿是傷口。

  她這樣一瞧,李濂一下子就心軟了,他彎下腰,心疼地親吻了一下她的唇瓣,這才儘量平靜的對外間道:「妳們奶奶沒事,妳們都走遠些!」

  他話一出口,果然瑞雪的腳步停住了,然後好似猶豫了一下,腳步聲又漸漸遠離。

  韓暮華整個人這才全然放鬆下來,身體筋疲力盡。李濂將自己從她身體內抽出,抱著她壓在一邊的美人榻上,這才最後結束。灼熱撒進了她的體內,韓暮華想要拒絕,可完全沒了力氣,她撇頭瞧著不遠處的桌案,兩眼無神。

  李濂竟然會勉強她,這是她想不到的。不受控制的身體在抽搐,韓暮華眼淚卻又流了出來。

  凌亂的衣衫,她白皙的肌膚上都是他留下的肆虐的痕跡,韓暮華鬢髮散亂,釵寰早就因為劇烈的歡愛掉了一地,李濂替她理了理鬢髮,吻了吻她的額頭,伏在她耳邊輕聲道:「暮華,妳聽話一點啊,妳若是聽話,我怎麼捨得這樣對妳……」

  視線落在她紅腫咬破的唇上,在上面落上輕柔的一吻,「痛不痛?」

  韓暮華根本不想和他說一個字,撇開頭,閉著眼。身體真的好累,腦子也好累,她現在只想要休息。

  李濂臉色黯然,給已經昏睡過去的韓暮華清理後,將她抱上床。他坐在床邊盯著她的睡顏看了許久,才黑沉著臉出去。

  柔姨娘被送回了瑤花閣,管事嬤嬤來請她們搬走時。小婉瞪著眼睛驚愕地不敢相信:「二奶奶怎麼這麼狠心,我們姨娘剛剛沒了身子!」

  那管事娘子鄙夷地撇了撇嘴。「妳這賤蹄子,叫妳們搬就快搬,哪來這麼多廢話,告訴妳,這不是二奶奶的吩咐,是二少爺的,快走。老娘還要收拾呢,也不知道這漱玉軒被不乾淨的人住過了以後還能住人不?」

  小婉臉色氣的鐵青,「妳怎麼說話呢,不管如何。我們姨娘也是主子!」

  「呦,還主子呢,在真正的主子眼裡還不都是奴才,二少爺沒將妳們攆出去,還好心給妳們一個住的地方就不錯了。還敢嫌棄!」那管事嬤嬤尖刻說道。

  此時,韓柔整個人好似一片死波,她眼神空洞無光,在旁朝著小婉擺了擺手,「如今我們還有什麼身份計較這些。快些搬吧!」

  小婉這才閉了嘴,收拾著韓柔的東西,那管事嬤嬤又在一旁打了秋風,這才扭著腰走了。

  果真是牆倒眾人推,韓柔心灰意冷。

  而另一邊,韓暮華與李濂就這樣進入冷戰期。

  李濂每日本就忙亂不堪,現下兩人又在吵架,他以為韓暮華這般的矯情都是他慣出來的,所以也有心冷她幾日,他就不信,過些日子他都要去西北虎狼之地,她真的會不向他服軟,不關心他。

  於是,一連四五日,小夫妻兩都一面未見,韓暮華每日照常去清秋閣請安,回來後,聽妙函說些府外的傳聞和旱災情況,再就是看幾個鋪面和莊子的帳本,再有空閒,就變著法子的弄些新鮮的吃食。

  韓國公府來信,信是老夫人親自寫的。要她回娘家住些日子,給小姑父林雁山和二哥韓霖送行,順便陪魯氏幾日。她們姑嫂感情好,魯氏挺著大肚子受了雙重打擊,老夫人怕她扛不住。

  祖母的信,曹國公夫人自是不好不同意,韓暮華請示後,曹國公夫人便應了,讓她在家裡好好住些日子,老夫人年紀也大了,她未出嫁前就最疼愛她,趁著這個機會在家裡也多陪陪老夫人。

  信送來的第二日,韓暮華就帶著幾個貼身丫鬟並上徐嬤嬤,在一群家丁的護送下,回了娘家。至於李濂那邊,她只讓個院裡的二等丫鬟等他回來了去告知他便是。

  紅陽灼灼,都到了傍晚,仍是熱的人心慌。

  李濂從宮中回來,俊美的一張臉滿是憔悴,下巴和兩腮邊也有了青色的鬍渣,眉頭緊緊鎖著,眼臉有深深的暗影,顯然是未睡好造成的。

  他剛進了竹里館,就瞧見一個陶然院的丫鬟候在門前。

  李濂心裡跳了一下,嘴角也忍不住的勾起,他就知道,韓暮華要服軟了。看,這不派人來了!這女人還是不能寵,你越寵她就越翻天,瞧,這冷兩天立馬就服帖了!

  他自己在這yy,心裡美上天,沒想到,下一刻,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丫鬟恭敬朝著李濂行禮,「二少爺萬安,奴婢得了二奶奶的令,帶幾句話給二少爺。二奶奶說,她回韓國公府了,歸期未定,您在府中要好生照料著自己。」

  什麼?韓暮華撂著他就回娘家了?竟都不親自知會他一聲!

  李濂那剛好了五分的臉色立即沉了十分,「什麼時候走的?」

  「回二少爺,早上巳時三刻,二奶奶帶了好些東西回去,說要在韓國公府好好陪陪老夫人。」傳話的丫鬟低著頭,不敢瞧李濂可怕的臉色。

  李濂沒再問,用力掀開珠簾進了大書房,不一會兒,傳話丫鬟就聽到裡面茶盞碎裂的聲音。

  李樂朝著還愣在門口的傳話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才灰溜溜地跑了。

  李樂想不明白小倆口又鬧什麼矛盾,前些日子不是還好的蜜裡調油的嘛,怎麼就好景不長……

  他硬著頭皮進去,賠著笑臉。厚著臉皮詢問,「二少爺,女人都是要哄的,二奶奶性子倔,您更是要哄,這麼著和她對著幹,到頭來吃虧生氣的還不是您自己!」

  李濂一個眼刀子甩過來,李樂忙一縮頭,李樂以為觸了主子的霉頭,便不敢再說。誰知,過了會兒,李濂才悶悶道:「你覺得該怎麼哄?」

  李樂一聽就樂了,二少爺還是很在乎二奶奶的嗎!嘿嘿,只要在乎就好,那就好辦!

  於是情商不咋樣的李樂就給李濂出了一大堆餿主意,李濂越聽臉越黑,最後只有自己決定等過幾日就去韓國公府尋韓暮華,短時間內把她騙回家。

  主僕二人商量了怎麼搞定女主人之後,李樂才收起臉上的嬉笑,嚴肅問道:「二少爺,您這兩日精神不好,是不是宮中那位為難您了?」

  提到聖上那個老狐狸,李濂就氣的渾身直哆嗦。

  聖上讓他做再多的事,他也未推辭過,甚至他甘願成為他的一柄鋒利的刀刃,為他衝鋒陷陣。可是他拿那樣的事來威脅他,他接受不了,也讓他寒心,這麼多年的君臣,難道還是躲不過他的猜忌?其實,他早就猜到了會有這一天的吧,不然,他也不會從開始就做那樣的準備。

  今日與聖上密會,聖上竟然無所謂的說讓李濂娶了宜寧郡主做平妻!說是太后與和煦長公主在他這裡提了多次,他不忍拒了母后和長姐的哀求,讓她們傷心。

  何況,宜寧郡主也就是外地來的寡郡主,生不出孩子,不會影響到他的子嗣,也不會威脅到韓暮華的地位,他就給她提供了個平妻的位子,卻換來了和煦長公主和太后的支持,豈不是個划算的生意?

  後來,李濂還是見過宜寧郡主的。

  他進宮時,曾遠遠地瞧見過一回。

  那時候太后正帶著和煦長公主和宜寧郡主在御花園裡散步,他急著見聖上商討西北賑災事宜,恰好看見,結合了韓暮華的給他的描述他就猜到了是誰,他連忙像遇到瘟疫般的躲開。後來,宜寧郡主的一些醜聞也陸陸續續傳到他耳中,她不但又黑又胖,還喜歡豢養男寵,在邊塞生活更是放蕩。

  郡馬死了還不到三日,她就和別的男人風流快活,毫無婦德羞恥。

  盛京中的所有世家子弟見到這位奇葩郡主更是有多遠躲多遠,生怕被她看上,強擄回去。

  聖上竟要將這樣的女人給他做平妻,就算她是公主,給他做妾他都棄之不及!何況,家裡已經有了一個萬分難哄的嬌妻了,他如今連妾室都想發賣了,根本沒有娶其他女人的心思。

  李濂委婉地推拒,聖上臉色頓時陰沉,他道:「朕的侄女竟然還配不上你一介布衣嗎?」

  僅僅這一句話就將李濂打入深淵,伴君如伴虎,什麼時候君王若是猜疑你時,你在他眼裡做的那些通通浮雲。

  當今聖上一直多疑,李濂以前還以為自己被排除在外,因為他從不上檯面,從不在人眼前為他做事,更不在朝為官,只是未想到,他也有被聖上要脅的一日。

  點頭哈腰真沒意思,而且他從不是這樣的人,李濂深眸暗沉,他轉過身直接便對聖上說道:「聖上何必緊逼,有什麼條件直說便可。」

  他不相信這麼精明的君王,看不出他的心都掛在韓暮華身上,那日他們來謝恩,他對韓暮華的維護他都看在眼裡。既然他什麼都明白,還執意要將「餿饅頭」宜寧郡主塞給他,定然有目的,他只不過等他自己開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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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陳年舊事

  聖上臉色和緩了些,他嘴角微揚,「濂愛卿真是睿智。一眼便看到本質,既然這樣,朕也不為難你,朕只有一個條件,答應朕一件事,朕便不逼你娶宜寧郡主,至於是什麼事,什麼時候兌現,朕說了算,當然,這件事與你那寶貝愛妻無關,如何?」

  李濂皺眉衡量許久,才晦暗著眸子點點頭,聖上看見他答應,遂開懷大笑。

  得到聖上的許諾,李濂即刻便行禮告退,盯著李濂挺拔俊逸的背影,聖上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眼裡甚至還流露出一絲嫉妒和陰冷。

  當然,這些李濂都沒有看到。

  李濂簡要將他今日進宮聖上刁難的事說了,李樂臉色也垮了下來。

  他實在是想不出聖上會讓二少爺給他做什麼事,如果是與韓國公府對台,或是公然站在皇后的對立面,反對立儲,那該又如何收場。

  李濂坐在桌前,撫著左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冷聲吩咐道:「用我的私章發命令,那件事開始吧!」

  李樂猛然抬頭看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那件事,可是最後的退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下這樣的命令。

  李濂瞥了他一眼就來氣,沉臉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你以為聖上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若不然,朱首輔當初也不會死的那麼慘!你還想不想要這條命了?」

  他可從來不是個好人,陰狠毒辣這些聖上可都是知道的,他在暗中為了聖上做了這麼多事,自然也瞭解他的性子,即便他答應聖上的條件,到頭來,聖上也不會遵守信諾。一個聖旨還是會將他逼上絕路,不然,當年手持免死金牌的朱首輔也不會慘死。

  他若是還信那個無心無情的人。也白當了這麼多年的壞蛋!

  ※※※

  夜明星稀,十六的圓月給曹國公府花園內鵝卵石小道灑了一層銀光。湖水上銀蛇閃動,夜色本是如此美麗,但是曹國公回府時,臉色卻灰敗。

  方才在御書房,聖上那句刺耳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迴盪。

  「李善長,她愛的是我,不然也不會給我生孩子!」

  中年已被白髮染了鬢角的曹國公心口揪起來。他緊緊攥著拳頭,骨節泛白,戎馬一生的他,這時候腳下踉蹌。等到回過神,他已經到了淑景軒院門前。

  青磚粉牆,凜凜斑竹內遮掩的那座小樓,多年前裡面住著一個女子,他記得她最喜歡夏季在小樓上擺放一張玫瑰椅。躺在上面吹著涼風,觀看花園裡那片荷塘的美景。

  現如今,門楣上斑漬深深,一晃眼,那個美麗的女子已經離開她這麼多年了。

  曹國公的神情有些恍惚。仿若一抬頭,那個女子還站在小樓上對他「咯咯」的笑。

  抬起滿是繭子的大手摸著淑景軒的院門,曹國公喃喃道:「樂瑤,妳瞞的我好苦,好苦啊!」說著說著雙眼已經渾濁,有熱熱的東西奪眶而出。

  馳騁疆場的悍將這一刻脆弱的就像是個普通男人。

  那時候,冷樂瑤在秦樓楚館中掛牌賣藝,她姿色天成,舞技歌喉更是一絕,沒有那些紅塵女子的世俗眼界,真誠待人,最是愛笑。

  當年,他陪著聖上微服,他一眼就被這樣不一般的女子吸引住,後來,與冷樂瑤接觸時間長了後,他更加不能自拔。只是,他當時已經有了妻室,冷樂瑤這麼好,他並不想委屈她,所以只是想要出錢替她贖身,可是冷樂瑤卻拒絕了。

  她說,她這樣在煙花之地賣唱是她自願,並不是被人所迫,她有足夠的金錢,她想要什麼時候走就可以什麼時候走。

  年輕的曹國公無奈地搖搖頭,世俗女子,不是庸俗,就是死板,像她這樣千奇百怪,又開朗樂觀的實在少見,於是更是放不下。

  本來他已準備放手,天高地廣,任她自由飛翔。

  可兩個月後,冷樂瑤卻哭著到了他的面前,求他帶著她回盛京,她與他說,她不在乎地位,更不在乎名分,只要能跟著他便好。

  曹國公被自己心尖上的人如此哀求,什麼樣的硬心腸也軟成水了,他幾乎是不帶思考的就答應了她,一路上讓她易容成小廝模樣,藏在自己的馬車裡,就這麼帶回了京城。

  他與她的第一夜,發現她不是第一次之後,他不是不痛苦的,可是瘋狂的喜愛戰勝了他作為男人的自尊心。她自從進了國公府一直強顏歡笑,他不是看不出來,但是他願意給她時間,願意等她為他改變。

  因為冷樂瑤,他冷落了髮妻,發配了原來的幾個妾室,甚至他還不止一次的想過要給冷樂瑤一個與他平等的位置。

  不久後,他心愛的女子懷孕了,他心急的請御醫來瞧,勢要將最好的都給她。

  卻被御醫一句話打入了深淵。

  御醫恭喜他,姨娘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可是他與她的第一夜明明是在一個多月前……

  這件事他並沒有告訴冷樂瑤,而冷樂瑤也以為他從來沒有看穿。

  即使她懷著的不是他的孩子,他還是忍不住對她好,將所有最好的東西都給了她。

  冷樂瑤或許是被他這樣的體貼所感動,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五個月,她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他會與她一同站在小樓上,他站在她身後,將她攬在懷裡,摸著她碩大的肚子,感受著孩子的胎動,聽院內竹葉的沙沙聲。

  不久後,冷樂瑤難產,御醫問他保孩子還是保大人,曹國公氣的將御醫扇倒在地,一個勁兒吼著不將冷樂瑤保住,他就一刀了結了他們這些庸醫。

  產房內冷樂瑤聽到了他的怒吼聲,嚇的大喊大叫,一定要讓御醫保住孩子。

  她這樣的不配合,到最後,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保不住,曹國公只能忍著淚,讓御醫將孩子保了下來。

  接生婆告訴冷樂瑤產下的是個男孩,她被汗水浸濕的蒼白臉上才有了一絲笑,曹國公不顧眾人反對,第一時間衝進產房,握著她的手,冷樂瑤已經奄奄一息。

  面對只剩下生命一息的心愛女人,他終究還是不甘心,問她這個孩子的爹到底是誰!

  冷樂瑤彌留之際也未開口,她只是朝著他笑,像第一次他見到她那樣,笑的純真無邪,肆意奔放。

  這個他生命中唯一真愛的女子就這樣離他而去,而她留下的唯一血脈,他卻是厭惡至極!

  呵!但是今日聖上竟然跟他說,李頤是他的兒子!是他與冷樂瑤的兒子!

  曹國公沒想到一切的真相居然是這樣,因為逃避現實,曹國公根本就沒注意過這個三子,只是偶爾在年節家宴上瞟了一眼,現在想想,李頤除了五官有五分像冷樂瑤外,那雙眼睛就是與聖上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冷樂瑤真是騙的他好苦,他想不明白,她既然傾慕聖上為何又來招惹他,為何又來求他,突然,他發現,她的心思,他竟是從來都沒猜懂。

  既然是這樣,那便瞞他一輩子好了,為什麼,聖上還要告訴他真相,讓他痛苦不堪。

  他不想明白,可是一切又這麼昭然若揭。

  這麼多年過去了,聖上一直攔著立儲這件事,怕不是不想立,而是宮中的皇子沒有合他心意的,而他最中意的皇子又不在身邊……

  想到這,曹國公冷笑起來,原本一張威嚴的臉全是慘敗。他以為聖上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但又故意秘而不宣,將自己的兒子寄養在曹國公府中,讓他安然長大,再等合適的時機讓他認祖歸宗,繼承大統。

  只是有一點曹國公不知道,當年冷姨娘誰都瞞了,她腹中懷的雖是龍種,可是聖上也不知曉,若是他當年明白真相,搶也要將他們母子搶入宮中,哪會留著他們的愛子流落在外。

  曹國公痛苦至極,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當真是傷人,這樁陳年舊事怕是要驚起軒然大波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聖上這個時候要和他攤牌,是想要看著他痛苦還是另有圖謀?

  抹了一把臉,又在淑景軒院門前站了小半個時辰,曹國公才回清秋閣。

  皇宮內院,悅仙宮,香霧襲襲嫋嫋,層層幔帳中,傳出男女悶哼嬌喘的聲音。

  一身明黃寢衣的男子,半褪了褻褲,按住一個年輕曼妙的身體,從後面進入,猛力的抽插著,女子忍耐不住,呻吟出聲,卻被身後的男子在白皙滑膩的臀部用力打了一巴掌,他赤紅著雙眼怒吼道:「不准叫!妳要是敢叫出聲,一會兒去領板子!」

  女子忙困難地咬住了唇,身體的感覺再劇烈,也死死忍著不敢發出丁點聲音。

  終於,男子在快速地聳動中發洩了出來,在到達極致時,他下意識喊了一聲「樂瑤」,然後下身漸漸軟了下去,無力的壓在女子凝脂般的雪背上重重的喘息。

  沈思唇上都是隱忍時咬出的血,她緊攥著身下的錦被,喉頭哽咽,但卻不敢哭,聖上每次與她做都是這個姿勢,也不允許她叫出聲,這不是聖上特殊的癖好,而是她這樣光裸著後背,撅著臀,像他心裡藏著的那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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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6:07:26 |只看該作者
第188章 晉封

  可是她聲音與那個女人不一樣,她只要一喊出聲,就會露陷,所以她每次高潮都要拼勁全力忍住身體劇烈的波動!

  有一次,沈思沒忍住,叫出了聲,然後聖上寵愛過後,竟真的讓宮人打了她二十大板!她身上只匆匆被裹了一件薄薄的寢衣,讓她在侍婢們面前丟盡了臉面。

  那時候她就恨,恨將她當成其他女人的男人,恨這個皇宮,更恨韓暮華。

  聖上舒爽了,又在她光潔的後背上摸了摸,沈思微微轉了頭,聖上一把將她的頭按回去,怒道:「別轉過來!」

  聖上從後面摟住她,閉眼寐了一個時辰,就換貼身的太監進來伺候,臨走時只留下一句話,「晉封吧!」

  等聽不到聖上的腳步聲,藏在帷帳後沈思才滿臉淚痕。

  宮裡宮女都跪下向她道喜,「恭喜娘娘晉封!賀喜娘娘晉封!」

  聽到這樣喜悅的聲音,沈思只覺得諷刺!

  韓國公府懿祥閣,韓暮華抱著老夫人的手臂,輕靠在她的懷裡,嘴裡撒嬌似的喊著「祖母!」

  老夫人樂呵呵地摸她光滑細嫩的小臉,玩笑道:「可把妳盼回來了,臭丫頭,嫁了人就不惦記著祖母了!」

  韓暮華撅了撅嘴,「哪有,祖母妳冤枉我!」然後她朝著旁邊的赤芍招招手。

  赤芍提著一個雕紅漆九攢食盒放在小几上,笑咪咪地將裡面的東西一樣樣端出來,「老夫人,五小姐怕不新鮮了,都是今兒早上命人大早做的,您趕緊嚐嚐。」

  旁邊的世子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都瞟了一眼,也都好奇的緊。

  世子夫人樂道:「這些是什麼稀奇古怪的點心。瞧著怪好看,不知道什麼味兒。」

  赤芍給每人面前都擺了些。

  韓暮華將裝蛋撻的盤子換到老夫人面前,「祖母。您牙口不好,吃這個軟糯的。」

  旁邊的桂嬤嬤給老夫人夾了一個放在面前的描金纏枝紋小碟裡。老夫人嚐了一口。連連誇讚,「這是什麼,與以往吃的點心味道都不同,內裡香甜,外皮酥脆,極是可口。」

  另外幾人嚐了也都說好吃,盛京這邊的口味本就偏甜。貴婦們又大都喜歡食甜食,這「蛋撻」當然受歡迎。

  韓暮華笑著給她們介紹了。

  世子夫人在一邊笑她,「敢情妳在曹國公府這些日子,都是琢磨著怎麼弄吃的了。怪不得,我一眼看來是比以前胖些了。」

  韓暮華被說的臉色羞紅。

  她又問了大嫂和二嫂,原來大奶奶吳氏帶著小韓風在陪著二奶奶魯氏。自從韓霖鬧著要將花柳之地的女子弄回家,大嫂就把二嫂從霽影軒接了出來。

  在懿祥閣待了一上午,老夫人本想讓她就住在懿祥閣。可又怕韓暮華住的不自在,所以讓竹葉帶著幾個小丫鬟去收拾韓暮華以前在家住的錦墨居了。

  其實也不用收拾,韓暮華出嫁後,雖然錦墨居空中,但是每日都有丫鬟打掃。竹葉過去了,也就是添置些夏季尋常用的東西,幫著妙函她們將她帶來的行禮理好。

  而且錦墨居離懿祥閣也近,老夫人想要見韓暮華也方便。

  原本韓暮華想著拜見了祖母、大伯母、二伯母、三夫人之後就去給和煦長公主請安,可老夫人與她說,和煦長公主不在府上,大早去了宮中,家裡的男人們去早朝還未回來。

  中午韓國公府的女眷都在懿祥閣用的膳,午後,韓暮華跟著吳氏一起去看魯氏。

  二嫂魯氏的肚子大的有些嚇人,韓暮華親眼見到驚呆了!

  吳氏看她愣在門口,好笑的把她拉進來,轉頭偷揶的對魯氏道:「弟妹,瞧,五妹看妳都看傻了!」

  魯氏從小榻上抬起頭,眼裡帶著驚喜,「五妹,妳回來了,快過來坐。」說著就要迎她過來。

  韓暮華嚇了一跳,連忙快走幾步按住她,「二嫂,妳可別這麼衝動,莫傷了我的侄兒侄女!」

  魯氏嗔她,拉了她到面前上上下下好好打量後才點頭,「不錯,李濂那小子沒虧待妳,這些日子不見反倒胖了些。」

  「二嫂和長輩們都說我胖了,我可要減肥了!」韓暮華故意撅嘴道。

  魯氏翻著白眼輕打她手臂,笑駡她矯情。

  姑嫂三人坐在一起聊天,魯氏就問到她韓柔懷孕那事,那日在長公主府,大嫂吳氏也想問她,礙於曹國公府三小姐李惜畫在場,忍了下來。現在魯氏也提到,都關心擔憂地瞧著韓暮華。

  韓暮華嘆了口氣,「她那孩子沒了!」

  魯氏和吳氏都一驚,但隨後也鬆了口氣,問她怎麼回事。

  韓暮華將那日發生的事情說了,魯氏和吳氏都皺了眉頭,這事情中處處都透著詭異,絕不是一人所為。

  「五妹,妳可要小心著和煦長公主,嫂子估摸著這事與她脫不了關係,那日去了的那個丫鬟便是長公主給妳的吧,還剩下一個,不好打發,便讓人特地注意著,莫要讓她起了歹心。」吳氏憂慮的提醒道。

  後來,韓暮華也讓人搜查了雨花和銀紅的房間,卻是一無所獲。她也不確定兩個丫頭與長公主聯繫了沒。

  魯氏也頷首,拉了她的手過來,「什麼姨娘的孩子都是虛的,別人肚子裡出來的永遠沒有自己肚子裡出來的親,自家肚子快些有消息才要緊,二嫂瞧著妹夫對妳也好,要個孩子還不容易,讓他多努力些,自然就有了。妳婆婆不就是急著抱孫子嗎,給她生一個,便能堵住了她的口!」

  魯氏快言快語,說的韓暮華臉色通紅,可是想到李濂對她的那些不信任,她的心又冷了下來。

  魯氏瞧著她臉色不對,擔心道:「可是還有什麼難事?」

  韓暮華初回娘家,一時太過放鬆,既然將什麼情緒都洩露了出來,二嫂的父親和夫君過幾日就要去西北,她自己的煩心事都沒完沒了了,她還惹二嫂為她擔心,真是不該。

  她連忙收起臉上情緒,淡笑著對魯氏道:「二嫂,我還能有什麼難事,我現在只盼著妳快些把我的侄兒侄女平安生下來。」

  幸而魯氏性格樂觀開朗,凡事看的開,父親和夫君的事這才沒擊垮她,韓暮華將帶給嫂嫂們的小禮物拿來給她們。

  門口響起一個清脆的童聲,「小姑!」

  韓暮華驚喜地轉頭一看,是奶娘抱著小韓風過來了,小韓風已經一歲半,說話越來越清晰,小臉粉團一樣,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機靈的轉來轉去。

  穿了她上次做的那件小直裰,可愛的不行。

  韓暮華將她從奶娘手裡接過來,抱在腿上坐著,逗他,「你這個小傢夥,沒想到還認得小姑。」

  韓風咧咧嘴,「吧唧」一下把口水糊在她臉上,有板有眼的說道:「娘縮,屋子裡長的最好看的就是小姑。」

  他人小鬼大的來了這麼一句,逗的屋裡的人笑的不行。

  韓暮華親自挑了一塊香糯的點心餵到他嘴裡。

  從吳氏那邊回來,瑞雪和赤芍跟在韓暮華身後,韓暮華正在想事情,步子走的慢些,赤芍卻小聲在韓暮華耳邊提醒,

  「五小姐,四小姐好似在岸邊等您。」在韓國公府,她們還是喜歡叫她五小姐,韓暮華也不反對。

  韓暮華被說回神,抬頭就見到韓暮欣立在她的必經之路上。

  許多日未見,韓暮欣的背影明顯消瘦了許多,但是身上的那股傲慢之氣卻沒有減少。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慢慢接近,韓暮欣轉過身來,烈陽下,她衣著精緻,渾身珠翠,要比韓暮華的打扮華貴許多。

  見到她過來,韓暮欣冷笑了一聲,「五妹,好久不見,妳倒是越發標緻了,讓姐姐羨慕的很!」

  韓暮欣像是一隻被栓時間長了的狗,不但沒有磨礪掉她身上的野性,反而更加兇殘了。

  韓暮華平靜道:「四姐,身體可好?」

  「不用妳假惺惺,我身體自然是很好,怎麼,五妹可有時間與我走一走,敘敘姐妹情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韓暮華也不管她要使什麼絆子,該來的總會來,她揮手讓瑞雪和赤芍遠遠跟著,她上前一步與韓暮欣並排,「四姐走吧,我許多日子沒回來,我們沿著荷塘邊看景色邊聊吧。」

  韓暮欣冷哼了一聲,先邁出一步,韓暮華落後她一步距離。

  兩人一直來到荷塘邊的小亭,酷熱中涼風習習,頗為舒爽。

  韓暮欣轉過頭,與黃姨娘相似的那雙丹鳳眼媚波襲襲,她尖刻道:「瞧五妹體態,看來在曹國公府日子過的不錯,妹夫對妳也是極好吧!」

  韓暮華不知道她要說什麼,只淡笑著未答。

  她這樣好似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嘴臉,韓暮欣最是憎惡,她恨不得立刻讓她臉色大變,露出絕望痛苦的神色。

  於是,她也懶得演戲,直逼了韓暮華一步,帶著濃濃的恨意盯著她,「韓暮華,我可是為了妳好,才想著告訴妳,妳的夫君過些日子可是要娶宜寧郡主了,郡主身份高貴,妳可有覺悟?」她好似生怕韓暮華聽不到似的,故意字字重音清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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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24 16:07:37 |只看該作者
第189章 搶夫

  她話一說完,韓暮華臉色果然變化,韓暮欣痛快的大笑:「不愧是母女,連命運都是這麼相似,妳爹娶了寡婦公主,妳夫君又要娶寡婦郡主,當真是好笑。」

  韓暮欣這個消息雖然帶給她的震撼巨大,可是片刻她就調整好了心情,她看著她瘋癲的模樣,皺了眉頭:「四姐,妳如何恨我都不要緊,可是我的母親也是妳的母親,這十多年來,她一直把妳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妳對她怎可這麼無情!」

  「呵呵,真是好笑,若是她知道我是黃姨娘的女兒會這麼對我?只怕是盼著我早點死吧!如今,我還真得感謝我那個死去的親娘呢!不然我早落得三姐那樣的下場了!」韓暮欣說的歇斯底里。

  在庵裡的那些日子,她體會了人間冷暖,人情淡薄,在沒有家族沒有親人照料的陌生環境下,她什麼都做不了,什麼人都可以奚落可以羞辱她。她每日吃著稀粥饅頭,要幹重活,甚至還被體罰。

  老夫人那日派人接她回國公府,她就發誓,無論用什麼手段和陰謀都要保住她高門嫡女的身份,只有有了這樣的身份,她才不會再過那樣艱難的日子!

  韓暮華不想再與這樣無可救藥的人說話,她臉色冷淡,杏眸裡也平靜無波,「妳還有什麼話要說?」她這麼快恢復平靜,讓韓暮欣有些被打擊,平常的女子聽到自己的夫君要娶別的女人不是悲憤欲絕嗎?而且這個女人還比自己的身份高責,宜寧郡主就算是嫁過去作為平妻,實際上也要比韓暮華高一頭,畢竟她是真正的郡主。

  而韓暮華只有剛剛那一刻的驚訝,現在就好像是個局外人。韓暮欣恨恨拖抿了抿嘴,然後抬起頭與她的眼眸對視,「五妹,我只希望妳不要忘記三表哥,還有,祝妳以後和宜寧郡主相處愉快!」

  說完,她轉身便走了,一點也沒有猶豫。

  韓暮欣一離開,韓暮華身子就一陣發軟,她扶著小亭旁邊的雕花石柱,身體搖晃了兩下。李濂要娶宜寧郡主這個消息給她帶來的打擊還是很大,饒是她方才一直勉力忍著,在沒有人在的時候,還是露出了原形。

  韓暮欣不會子虛烏有的來氣她,她既然說了,那說明真的有這個風聲。當初她與李濂的婚事能成,很多原因也是因為和煦長公主從中作梗,聖旨一下,她沒辦法拒絕,也沒有多想,而現在,和煦長公主又要將她的親生女兒嫁給他!

  難道李濂一早就與和煦長公主達成了某些協議,她只不過是這二人協議的犧牲品而已,婚後那些情誼全是他營造出來的假象,她還很傻很天真的掉進這樣甜蜜的幻象裡……

  韓暮華越想越是心驚,腦中也趕來越亂,酷夏炎悶,她捂著胸口。熱的有些喘不過氣,臉色泛白。瑞雪站在遠處一棵垂絲海棠下瞧見她不對勁,忙和赤芍焦急奔過來攙扶著她。「五小姐,妳哪裡不舒服,奴婢這就幫妳叫大夫。」瑞雪憂急的問道。

  韓暮華擺擺手,「沒什麼大礙,許是天氣太過熱了些,我悶的慌,扶我回錦墨居休息會兒就沒事了。」

  到了錦墨居,妙函瞧見她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忙迎上來,「五小姐這是怎麼了,明明午膳時還好好的!」

  赤芍瞪了她一眼,她才閉嘴。幾個丫頭將韓暮華扶到內室的青鸞牡丹團刻紫檀椅上靠著,妙珍忙去端茶來,赤芍擰了涼帕子來給她擦臉,瑞雪在一旁給她打扇。

  歇息了兩刻鐘,韓暮華才緩過氣來。

  「妳們都別忙了,這會子也熱,自家都去歇歇吧,我去床上睡會兒。」幾個丫頭都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才服侍韓暮華換了清爽的寢衣去床上躺著,赤芍留下來坐在她床邊,邊看著邊做些針線活打發時間。

  外間徐嬤嬤問瑞雪話。「五小姐到底是怎麼了?」韓暮華性格堅強,不會平白無故露出這麼虛弱的樣子。

  瑞雪抬頭對上徐嬤嬤銳利精明的眼神,無奈道:「我們從大奶奶那回來,路上遇見了四小姐,四小姐道有些話要對五小姐說,於是,五小姐就讓我們遠遠跟著。奴婢想著,既能瞧著五小姐,四小姐也不敢傲什麼,就應了,後來兩人在荷塘邊的涼亭裡說了會子話。最後四小姐臉色陰沉的快步離開了,她一走,五小姐就虛弱的扶著亭柱……奴婢與赤芍才趕忙過去攙扶。」

  徐嬤嬤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才了一番計較,韓國公府,四小姐最是嫉恨五小姐,也一定是對韓暮華說了什麼,才惹得韓暮華這般反常。自家小姐是她從小帶到大的,韓暮華從小就很隱忍,不是輕易會被影響的人,而她反應這麼大,一定是這件事給了她很大的打擊。徐嬤嬤猜不出,四小姐究竟是說了什麼!她心急如焚,但又不能去問韓暮華。

  韓暮華這一覺睡的昏沉,徐嬤嬤又心疼她,便沒叫人喊她起來。一直過了未時,韓暮華才轉醒,盯著帳頂,她腦中一片漿糊,頭也重的很,渾身是汗,薄薄的寢衣黏在身上,一點兒也不舒服,她這一覺睡的和打場仗下來差不多。

  赤芍聽到床上有動靜,放下手中的活計,轉頭瞧見韓暮華已經醒了,輕聲問,「未時了,五小姐現在起嗎?」

  韓暮華頷首,眉頭蹙起來,她一動,頭就暈暈的難受,「先準備香湯,我身上黏的難受。」赤芍起身喊外間小丫鬟去準備,然後轉回來扶著她起來。

  一觸到韓暮華半截露在外面的手臂,她驚了一下,跟火燙的一樣,「五小姐,您生病了,還是莫要起來了,奴婢給您請大夫。」

  然後她不顧韓暮華的反對又去摸她的額頭,果然也是燙的嚇人。之前,她瞥見韓暮華臉色緋紅,還以為是夏季午睡熱的,竟沒想真的病了。韓暮華坐起來時,眼前也一陣黑沉,單薄的身子好似千斤重,渾身熱的火燒似的。她虛弱的點點頭。

  赤芍又扶著她躺下,快步出去告訴徐嬤嬤,徐嬤嬤一刻也不敢耽擱,拿了韓暮華的對牌讓人去請御醫,又派人去通知懿祥閣的老夫人。吩咐好了,讓小丫鬟打盆冷水端進內室,徐嬤嬤守在床邊,親自擰了涼帕子敷在韓暮華熱燙的額頭上。

  韓暮華難受的眼睛也不想睜開,額頭上感受到涼爽,她下意識地哼了兩聲,徐嬤嬤又用涼帕子給她擦了火熱的手心。瑞雪在一旁急的團團轉,時不時去門口張望,怪罪御醫怎麼還不來。錦墨居院門前突然一陣騷動,瑞雪一高興以為御醫來了,連忙迎出去,見到是什麼人時,她就怔在當場。

  穿著淺綠色寬大胡服「魁梧」的宜寧郡主身後跟著幾個同樣健壯的丫鬟婆子趾高氣揚的進來。瑞雪那日沒跟著韓暮華去長公主府參加宴會,而韓國公府中又沒有這等人,她哪裡會知道面前的奇怪女子是誰。再加上宜寧郡主與一般盛京貴婦貴女實在是不同,她又擔心著韓暮華的病,一下子忘記了禮數,愣著沒有立即行禮。

  這落在宜寧郡主的眼裡就是大不敬,不用她開口,宜寧郡主身後的一個婆子就大吼出聲:「大膽奴婢,見著郡主竟然不知禮數,拖下去打二十板子長長記性!」瑞雪眼晴睜大,不敢置信眼前這個打破她一切女子美好印象的會是郡主!

  那個婆子話音一落,旁邊兩個身壯的丫鬟就將瑞雪堵住嘴,利索拖了下去,根本不容她分辯,顯然這兩個人是做慣了這種事情。

  跟在宜寧郡主身後的這幾個惡奴都高大健壯,皮膚黝黑,不像是中原女子,更像是遊牧民族,是宜寧郡主從部落帶回來的,以前也跟著她作惡多端慣了。

  宜寧郡主很滿意婆子的狐假虎威,她大步邁進了錦墨居。徐嬤嬤聽見動靜,已經出來,雖然她在韓暮華房裡能做半個主,可畢竟她也是奴才,根本救不了瑞雪,只能眼睜睜看著瑞雪被拉出去行刑。

  宜寧郡主手中捏著一個軟皮鞭,掃了一眼錦墨居,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出來。然後把視線落在迎上來徐嬤嬤和幾個丫鬟身上。

  之前那惡奴早已交代了宜寧郡主的身份,徐嬤嬤雖然心裡也看不起這回來的如此不堪的破鞋寡郡主,可人家身份擺在那裡,容不得她怠慢。

  徐嬤嬤帶著丫鬟們在廊下給她請安,宜寧郡主不屑地瞥了一眼,「妳們主子呢,怎麼,看不起本郡主,只叫幾個奴才來迎接?」

  哪裡能讓她給韓暮華扣下這樣的大帽子,徐嬤嬤連忙解釋:「郡主息怒,五小姐身子不適,現在正在昏睡,在裡間躺著,老奴方才才讓人去請了御醫。」

  「哦?生病了?我這新認的妹子原來身子這般弱,不會是被本郡主嚇的吧——」她彎下身子,故意將尾音拖長,讓人聽了毛骨悚然。她身後的那些惡奴還配合似的大笑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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