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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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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10:55:01 |只看該作者
 第280章 我的密碼
  
  可惜到了下午,醫院的政策又發生了改變。上午時,各院的院長被叫到衛生局緊急開會,“非典”局勢嚴峻,各個醫院必須提高應對措施。

  陳曦的父母跟許媽都被請出了病房,穿防護服也不行。現在兩個孩子都是發熱病人,必須按照統一嚴格的“非典”病人處置模式進行管理。

  幾位大人都有些無語,這不是說了,兩孩子都不是“非典”麼,怎麼還得這麼折騰。

  跟他們溝通的主任也挺無奈,拱手作揖,請求他們理解配合。現在外面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大家都擔憂著這件事呢。

  兩家的家長都無奈。現在情況不妙,大家心裡頭都有數。電視廣播報紙,天天都在輪番滾動著報道sars的新進展。哪裡哪裡,又發現了多少例新病人,哪裡哪裡,幾個人搶救無效死亡。

  外面板藍根、口罩什麼的都賣瘋了,什麼傳言都有。大家都醫院都是退避三捨。要不是自己孩子住在裡面,他們也不願意在醫院多待。

  許媽看著陳家夫妻,臉色始終好不起來。這兩口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不曉得管管自己的孩子。兩孩子不懂事,光自家這邊使勁往回拽成嗎?當然不成,得兩邊都使勁。

  許媽斟酌著,想該怎麼開口提這件事。作為女方,她真是張不開這個嘴。實在太羞恥了!二丫頭怎麼連最基本的羞恥心都沒有呢?

  她這麼多年的書,全讀到狗肚子裡頭去了!

  陳父將妻子支使去詢問醫生,作為家長,後續他們需要配合做哪些事。

  等妻子走開,他才朝許媽點點頭,客氣地打了個聲招呼。直截了當地放下了一句話:“你放心,就是曦曦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們也會認多多當我們家的人。曦曦說了,他名下的所有財產,都留給多多。”

  許媽嚇了一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聲音都打著哆嗦:“你胡說八道什麼!這孩子還好好的,說什麼三長兩短的話。”

  這說的,好像他們家巴著人家孩子出事一樣。

  許媽厲聲駁斥:“我跟老許沒死!我家雖然趕不上你們家有錢有勢,也不會賣兒賣女。多多是我家的孩子,不需要靠你們家。你家孩子的錢是你家的,我們一分也不會要。”

  陳父並沒有急著辯白,他說這話,其實想傳遞的是一個信息:他們老陳家認多多,算是明媒正娶的態度,不是沒當回事。

  農村人講究一個說法,他要給的,也是這個說法。

  許媽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人家把話撂在這兒,連孩子走了這種話都說出口了。她也是為人父母的,哪裡還能繼續往人心窩子上捅刀子。

  她輕咳了兩聲,乾巴巴地安慰道:“你們兩口子也別急。我看小陳一個大小夥子,身體壯實的很。長的也有福。醫生不也說了麼,他都醒過來了,肯定沒事的。腦膜炎就腦膜炎吧,總勝過那個‘非典’,連治的藥都拿不出來。”

  陳父點了點頭,面上神色不變:“那就蒙你吉言了。”

  陳母拿著兩張記錄醫生交代事項的紙過來,遞了一張給許媽:“醫生說了,醫院方面會處理好孩子所有的生活事宜,讓我們不要擔心。”

  許媽訥訥接過紙,心裡頭嘀咕:這誰跟你們兩口子“我們”啊!

  許多一直在睡覺,她好像要把前面十來天沒睡夠的覺一下子全補齊了。要不是她臨床各項檢查實驗指標都直指大葉性肺炎,風聲鶴唳的現階段,她的主治醫生都得不得不往其他方面想了。

  許多的手機,許媽走的時候也帶走了。她媽的想法相當簡單直接,不聯系,時間久了,自然就淡了。最好趁著這場病,二丫頭能腦子清醒清醒。

  許媽走的時候,許多還在昏昏沉沉地睡。等到醒來,習慣性地找手機看時間,她才意識到手機不見了。她有點兒無奈,卻不好為這事跟誰吵鬧。

  病房裡空蕩蕩的,就她一個人。除了隔一段時間過來測體溫,數脈搏的護士小姐外,她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好在許多也不是很想說話。她之前燒的厲害,據說一度驚厥了,嗓子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趁機好好養養也行。

  醫院現在開通的發熱門診,一天的接診量能達七八十人;沒兩天,又收進來兩位疑似“非典”患者。這一回,不像許多跟陳曦,很快就排除“非典”可能,而是各項指標都有點兒像。

  醫院立刻重新佈置了傳染病房。他們原先是想把這兩位病人轉到傳染病醫院去的,但那邊表示已經收滿了艾滋、肝炎的病人,床位緊張,一個也接收不了。

  無奈之下,許多跟陳曦都被挪床位了。他倆情況比那兩位“非典”疑似病人好多了。出於大局考慮,當然得把這兩間佈置最齊全的隔離病房給讓出來。

  “非典”的陰雲籠罩著神州大地,人人都高度緊張。因為許多與陳曦體溫尚未恢復正常,呼吸內科跟神經內科也不敢接收,其他病人情緒太大了。

  最後,醫生給他們安排了兩間小病房,在病區的另一頭。

  許多一直到轉病房時,才時隔五天,第一次見到陳曦本人。現在家屬都不讓探望,他倆都是由護工推著換病房的。

  其實許多能自己走,她雖然疲乏,但走路的力氣還是有的。但醫院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慮,護士小姐堅持讓她坐上了輪椅。

  陳曦也一樣。

  他那麼大的個子,坐在輪椅裡頭,腿都不得不交叉著疊放。他身上穿著藍白條的病員服,不知道是因為太大不合身,還是這幾天瘦的厲害,空空落落的。

  陳曦的精神頭尚好,臉上還帶著笑。許多貪婪地看著他的臉,顴骨凸出來了,一雙眼睛愈發的大。臉上氣色差了些,唇色也有些黯淡,口唇周邊還起了一圈皰疹。

  大概是她眼睛落在皰疹上的時間有點兒長,陳曦害羞了,拿手試圖捂住嘴巴。許多笑了,趁著兩輛輪椅靠近的時候,輕聲肯定道:“你要好了。口唇皰疹是到恢復階段才會出現的。”

  陳曦也笑:“嗯,我現在都不發燒了。”

  “別給我打電話,我手機被我媽收走了。”

  “嗯,我知道。我特意發了法語短信,你沒回,我就有數了。”

  許多瞪了他一眼,敢情二外全讓他用這上面了。

  護士小姐沒有給他倆過多的交談時間。“非典”階段,精神壓力最大的就是醫務人員。現在真來了兩個很有可能是“非典”的病人,她們難免恐慌。

  許多完全理解這種心情。

  她曾經有次夜班時收治了位宮外孕患者,夜間急診手術,根本查不了梅毒艾滋這些化驗項目。等到第二天上午查完房,化驗報告出來,病人hiv陽性。她當時真是一屁股癱倒在椅子上,嚇得回去一直做噩夢。

  手術過程中,她萬一不小心,針戳到了自己的手,那她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去了。

  是人,皆怕死。

  傳染病房擴建時,將以前的老幹部病房給合並了。許多跟陳曦的新病房就是既往的大單間給隔斷的。他倆一人占一間。

  家裡人還是不讓過來看,所有的東西只能由護工給送進來。

  許多其他都能適應,連大葉性肺炎的胸口痛,她也覺得還好,就是無聊。

  她之前兩天睡飽了,現在整天琢摸著啥時候能出院。正常的大葉性肺炎病程都不超過一個禮拜,可現在,院方卻要求她必須住滿兩個禮拜觀察。

  許多覺得,現在好像大家全是慌亂的,都沒個具體的章程。其實醫生都知道她不是“非典”,大葉性肺炎治好了以後完全可以出院。可是不知道具體出於什麼考量,他們寧可將她留在醫院裡占據病房。

  她免不了暗戳戳地想,比起不知病程進展的真疑似“非典”病人,她這樣的,似乎反而更加受院方歡迎。

  許寧傳了小紙條進來,告訴她,即使出院,她也沒辦法回學校上課。現在學校規定了,所有感冒發燒的學生,一律回去隔離兩個禮拜。就連許爸,好容易弄到車票趕回家,也被小區居委會強制要求在家隔離兩個禮拜。

  許婧她們衛校更誇張,乾脆封校了。因為有幾個學生實習的醫院發現了確診的sars病人。她們實在害怕,從醫院翹班逃走了,連夜坐黑車回本市,跑回了宿捨。

  第二天一早,學校老師看到她們幾個人時,都嚇傻了。整個宿捨樓全封了,學校也暫時停課,進入了封校狀態。

  許多讓許寧別往醫院跑了。要說sars病毒現在最集聚的地方,必須得是醫院。雖然上輩子本市直到四月底才發現確診的sars病人,可萬一之前被瞞報了呢。

  好在許寧幫她把書包給帶過來了,有書看,有題目做,她心裡頭就有底多了。

  許多想去陳曦的病房竄門。他倆現在情況都穩定下來了,也不存在交叉感染什麼的,完全可以待在一起。要是醫生不放心,她可以穿戴全套的防護服啊。

  可惜的是,壓根沒人搭理她的請求。她收到的唯一指示就是,在病房裡好好待著,哪兒也不能去。

  不知道是不是換病房的途中,走廊的窗戶開著,吹到了冷風。許多下午的時候,又開始發起低燒。

  這一趟,整個病區的醫務人員都如臨大敵。主任親自出馬給許多做檢查。好在只是虛驚一場,到了傍晚時,她的體溫又完全恢復了正常。

  許多再也不敢多說話了,只老老實實在病房裡待著。

  她想陳曦想的厲害,咳嗽又牽著胸口痛,一下子委屈的不行,躲在被窩裡頭偷偷哭了起來。

  這幫人實在是不講道理,明明她不是sars病人,卻非得把她當個犯人一樣關起來。理智上,她可以理解院方如此處理的苦衷;情感上,她卻無法接受被如此簡單粗暴地對待。

  其實,作為病人,需要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支持跟安慰。

  她抹著眼淚,委屈的一抽一抽。突然間,床頭的牆上,想起了輕輕的敲擊聲,一下下,帶著規律的節奏。

  許多怔住了,是莫爾斯密碼。

  陳曦在另一間病房裡,對著牆壁一下下地輕輕叩擊:你好嗎?他們把病房從外面鎖了。

  這短短的一句話,其實要敲擊好多下。許多豎著耳朵傾聽,然後回答:“我沒事,你照顧好自己。”

  這兩間病房是用木板牆隔斷的,大聲說話,對面也能聽見。可惜他倆不敢,護士站正對著病房,聲音大點兒,夜晚的病房裡,就顯得格外清晰。

  沒有鴻雁傳書,沒有手機可以電話,他們就跟考場上費盡心機作弊的學生一樣,用這種方法偷偷摸摸地交流。

  許多心中有種惘然的甜蜜。她得承認,她其實是個有點兒矯情的人。

  她想起大學時看過的一部日劇《唯愛》,上面有個場景,龜梨和也演的男主拿手電筒照射女主角的窗戶,兩人如此打招呼。

  那部日劇收視率不佳,縱使兩位主演正當紅,編劇又是純愛劇大神,依然未能挽救收視頹勢。可許多卻蠻喜歡這部劇的,因為每個細節都處理的細膩唯美。

  這些,她不能跟陳曦說。《唯愛》還有好幾年才會上映呢。可這點兒小小的遺憾,並不能減少她心中的甜蜜。

  兩人輕輕敲擊著木板牆,用這種方式表達對彼此的思念與牽掛。

  窗戶的幔簾沒有拉上,已經過了農歷十五,月亮缺了一角,銀色的月光卻依舊輕盈美麗。

  許多想到了日語中,“今夜月色很美=我喜歡你”這個梗,心中有一處始終柔軟。

  陳曦輕輕地敲下他的密碼:今夜月色很美。他不用提示,他知道,她一定會懂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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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10:55:14 |只看該作者
 第281章 暗潮
  
  兩人手聊了半個多小時,護士過來測體溫。許多嚇得又縮回被子裡,有種考試時帶了小抄,被老師逮到的即視感。嗚嗚嗚,好冤枉,她明明從小到大就沒作弊成功過。唯一一次帶了小抄上考場,結果考試時死活找不到紙條了。

  護士聽到牆板上的敲擊聲還挺奇怪,問了一句:“哪兒來的聲音?”

  敲擊聲乖乖停了。

  許多躲在被子下,露出幸災樂禍的笑。讓你顯擺吧,被護士姐姐逮到了吧。

  她量了體溫,37.2c,正常。

  護士小姐打了個呵欠,叮囑她:“沒事早點兒休息吧。生病就是三分治七分養。”

  許多跟她道晚安,乖乖任由她關了燈出門。

  陳曦那邊跟著量體溫。直到所有響動消失,護士小姐去了其他病房,他才輕輕敲擊著叮囑許多:早點兒休息,我愛你。

  許多感覺心髒受了一擊。這傢伙,怎麼能這種時候說這種話。這正鬧“非典”呢,不知道情況有多嚴重是吧?!

  唉,他好像還真不知道。“非典”消息還沒鋪天蓋地傳開時,他就躺進了醫院。

  傳染病房高冷到,連個電視機都沒有。據說是以前有狂犬病患者住進來時,聽到了隔壁病房電視機裡的流水聲,症狀發作了。後來,傳染病房的電視機就全拆了。

  護士小姐跟她解釋時,許多一臉懵逼,這個,呃,實在是太不幸了。

  許多的身體狀況比陳曦要好。因為兩種疾病對人體的損傷程度不同。她也怕自己不睡覺,陳曦會不停地陪她手聊下去。他的毛病在於,他不會對她說不。

  這種略帶點兒大男子主義傾向的逞強,讓許多又好氣又好笑。這個人,既是男人也是男孩,讓她心中時時泛起惘然的甜蜜,說不清道不明,卻想一想,就忍不住微笑。

  許多睡得很好。那些對未來的擔憂,對未知的惶恐,都消融在那清亮柔和的月光中。

  今夜月色很美,我喜歡你,我愛你。

  接下來一個多禮拜的時間,許多直接將病房當成了自己的房間。她在病房裡看書學習做題,跳操練瑜伽做八段錦,學習鍛煉兩不誤。

  陳曦的精神比不上她,腦膜炎的病程一般都要持續半個月往上,縱使是恢復期,也比大葉性肺炎長的多。

  現在,最好的消息就是,他腦膜炎發現的早,半點兒沒耽擱就上了治療。目前恢復良好,沒有神經損傷後遺症的表現。

  護士小姐充當了兩人之間的傳聲筒角色,辛辛苦苦地給兩邊匯報隔壁病房的情況。許多還想傳遞筆記本跟陳曦筆聊來著,被護士小姐堅決拒絕了。理由是,容易交叉感染。

  感染個鬼啊!有啥好感染的!

  許多數次表示她完全不必這麼辛苦,只要放自己去陳曦的病房就行。她還能替護士小姐分擔一部分工作,她會量體溫會記錄各項數據的。

  可惜的是,大約她身上江湖遊醫的氣息太濃烈。護士小姐只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依舊高冷地端著治療盤出去,臨了也沒忘記鎖上病房門。

  許多癱倒在床上。啊啊啊,她不就是想見見她家小男友麼,怎麼就這麼難。明明近在咫尺,卻連臉都不讓她看一下。沒聽說過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她這樣下去可是要早生華發的。

  晚上跟陳曦敲木板牆溝通時,大概是反正不是親口說,也不是親筆寫,她居然厚著臉皮費了老大的精力將自己的抱怨傳達給了對方。

  陳曦趴在床上笑,多多這樣毫不掩飾地表達感情,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既往每次他告白時,她要麼害羞不說話,要麼乾脆躲起來不露臉。像這樣直截了當地說出思念,還真有種當初當眾告白時的狠勁。

  龔曉曾經問過許多,要是當時告白,陳曦不回應或者根本是她意會錯了,她要怎麼收場呢。

  許多回答說,她覺得陳曦是對自己有意思的。如果她領會錯了,那麼她會選擇遠離。因為當時她已經動心,不可能再以普通朋友待在陳曦身旁。要麼進要麼退,她不喜歡曖昧。

  陳曦後來知道時,有點兒膽戰心驚。他的多多,比他想像中的更決絕,總是將自己逼到懸崖邊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義無反顧地前行。

  陳曦想到了那篇散文中的話:一輪孤月之下一株孤獨的樹,是一種不可企及的嫵媚。

  他想靠近她一點,給她安慰與鼓勵。

  兩人各懷心思,在朦朧的月色中沉沉安眠。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這兩人算是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了。全然不知,外面已經鬧得厲害。

  蜜雪兒一直收不到許多的回應,把電話打到了陳曦手機上。她現在特別悲傷,她原本報名參加了學校的遊學團,要到外校來遊學半個月的,下個月就成行。

  結果“非典”事件一出,學校取消了這趟計劃,蜜雪兒的中國行也泡湯了。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寶貝怎麼樣了。許多一直不上線,電話也打不通,可把她給嚇壞了。

  陳曦跟她解釋了情況。許多感冒隔離了。手機丟在了家裡。現在國內對sars非常重視,管理嚴格,發熱病人都得觀察兩個禮拜。

  蜜雪兒的心情這才安慰了些。陳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要是寶貝兒有什麼不測,他肯定不會這麼平靜的。

  陳曦掛了電話以後,卻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蜜雪兒他們學校的遊學團取消了中國行,那麼,他們申請過去交流的面試怎麼辦?

  往年常規都是,對方學校老師帶隊過來遊學時,順便面試外校的學生。一般沒什麼大問題,一年的交流申請都能通過。

  現在,他們不過來,誰來給申請學生面試呢?
  陳曦腦子有點兒發脹,他現在處於腦膜炎的恢復期,還是得悠著點兒用腦子。他想了想,開始給父親打電話。現在這種情況,能依賴的必然是父母。也只有父母出面找學校瞭解清楚情況,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至於許多,陳曦暫時不打算跟她說這件事。多多一直有點兒想要逃離家庭的意思,陳曦想把情況都弄清楚了,免得她又要心裡著急。

  許多還不知道出了這種變故。之前蜜雪兒跟她說有驚喜時,她以為是蜜雪兒交男朋友了,准備到時候拎出來給她過目。她還跟陳曦私下裡八卦過,懷疑是鄧尼斯。每次他倆一起遛狗時,粉紅色的泡泡就滿天飛。

  至於“非典”事件對遊學的影響,她根本沒當回事。因為病毒也受不了高溫啊,等到七八月份,sars自然就蔫吧了。用當年醫學院教授的話來說,大自然創造出來的東西,大自然自己就能毀滅。

  許多還在開開心心地刷題。她前一段時間因為忙碌模聯活動,積攢了好多題目沒刷,現在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刷了。

  許婧發現自家妹妹愛做題目時,還嚇了一跳。這愛好,委實過於詭異。

  許多倒覺得她姐奇怪呢,因為她姐就愛做家務,特別喜歡收拾她們的小窩。每次她姐不是拖地板,而是拿塊抹布蹲在地上一點點地擦。許多見一次崩潰一次,讓她如此搞上一回衛生,她都得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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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10:55:34 |只看該作者
 第282章 交談
  
  他們在醫院整整待了半個月,直到本市第一例sars病人真正確診時,醫院才不得不放兩人回家。因為發熱門診就診人數劇增,傳染病房又要收進好幾位疑似“非典”病人。倘若這兩個沒事的擱在醫院時間長了真出了事,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許多在這半個月裡,除了前幾天咳嗽胸痛發燒昏昏沉沉睡大覺,後面十來天一直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來著。她每晚給陳曦匯報學習進度,對方再把意見反饋回來。

  她現在,幾乎愛上了這種繁冗復雜的交流方式。膨脹的少女心,讓麻煩也成了獨一無二的浪漫。

  難怪小龍女心心念念的都是跟她的過兒隱居古墓,原來偏安一隅,沒有任何來自外界打擾的感覺是如此的幸福。

  當然,這種幸福根植於幻想,鏡花水月,總抵不過凡塵俗世的柴鹽油米醬醋茶。短期出家叫心靈淨化,真正出家估計得抓耳撓心地思念紅塵俗世的不可救藥了。

  兩家父母過來接各自的孩子出院。許家是許媽出面,因為許爸的隔離期還差一天。

  居委會大媽克忠職守,完全沒有半點兒偏私的可能。許爸給她塞了兩罐子今年出的新茶都沒用,大媽連碰都不肯碰,遠遠站著,露出一張嫌惡的臉。

  誰知道那個sars病毒是不是藏在茶葉罐子裡。美國人的那個炭疽桿菌不也是什麼恐怖分子藏在信封裡頭麼。大媽思想覺悟高,精通國內外大小政治事件,現在正深切懷疑這個“非典”是美國人弄出來針對中國的那個什麼基因戰爭。

  許爸只好讓妻子上醫院去接女兒。

  許媽到醫院之前,去許多的租房打掃了一趟衛生。他家離著衛校近,衛校封校以後,人人都在傳裡頭有sars病人。雖然許婧打電話說沒事,大家都好著呢,連個感冒也沒有。許媽還是心裡發毛,寧可老二繼續住在租房裡。

  至於跟那個小陳的事,許媽的想法是讓兒子也住過去。這裡離學校近,寧寧平常上學放學還省了坐公交車被傳染的機會。

  許媽這趟衛生一打掃,到了醫院臉都是黑的。陳曦父母跟她打招呼時,許媽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完全不理會陳父開車送她們母女的建議,拽著女兒就往醫院外頭走。

  陳曦的父母面面相覷,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下子,多多的媽怎麼突然又沒好臉了。

  許媽氣得渾身顫抖。她看到了什麼?她在她女兒的房間裡頭看到了男人的衣服。全套的!連內褲都有!

  別說那是寧寧放在他姐這邊換洗的。許媽以前在服裝廠幹過,衣服掃一眼就能看出尺寸。那衣服,主人的塊頭分明得有一米九,除了那個小陳,還能有誰?!

  她心裡頭有烈火在熊熊燃燒,五內俱焚,嗓子眼往外頭冒著濃煙。

  當著陳家兩口子的面,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能說什麼,自家閨女不爭氣,自甘下賤,上趕著往男人身上貼。小小年紀,離了男人就跟會死一樣。

  她除了恨自己這輩子命苦,永遠撈不到省心的時候,她還能幹嘛。

  許媽看老二的眼睛裡頭都噴著火。她把人拽回租房後,狠狠摜上門。拿著丟在沙發上的衣服兜頭兜腦往許多臉上抽,厲聲呵斥:“這是什麼啊?!你還要不要臉,有沒有羞恥心?!你就這麼差男人,上趕著倒貼去啊!”

  許多被母親這一通發作搞得莫名其妙。她出院之前剛好做到一道物理競賽題,大約是出於躲避與母親交流的潛意識,便放任自己一路上都在思考這道題目。上樓的時候,思路形成了,她就等著一進門趕緊把思路寫下來。她還挺得意的,自己的解題思路別具一格,非常簡單快捷。

  許媽劈頭蓋臉的這番打罵,許多直到衣服從她臉上滑落,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之前母親從未來過她跟姐姐的住處,父親過來時也不會動兩個女兒的衣櫃。她是被安逸的環境麻痺久了,居然忘了這麼一個大殺器的存在。

  許媽痛心疾首,她一面哭罵,一面用手抽著女兒的背部。照她的心思,她真是恨不得一個耳光抽死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可許爸告誡過她,臉是臉面,一個耳光過去,情分也就去了大半。

  她傷心欲絕,痛不欲生,揪著許多的耳朵逼問:“啊,你跟我說老實話,是不是被人睡了?你怎麼那麼糊塗,女人的身子是命啊!”

  許多耳朵被拽的生疼,感覺耳朵快要被扯掉了一樣。她不好真跟母親對峙,只能由著她將自己拽到了房間裡頭。

  許多不贊同母親說的任何一個字,可她知道,母親的傷心是真的,擔憂也是真的。在母親的認知世界中,女子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沒了那層膜的女人,會被世人所恥笑。

  她不能怨怪母親的固執守舊,因為這個觀念直到十幾年後依然有市場。女人一旦失節,縱使是強奸案中的受害者,都罪不可赦。因為你居然還有臉活著,怎麼不去死呢?

  女人不能有欲望,她們的身體只能用來當做對丈夫的獎賞,愉悅丈夫;而本身,不應該從中獲得任何樂趣,否則就是蕩婦,不知羞恥。

  許媽的心頭湧現出無邊無際的失望,就像個怪獸張著黑洞洞的大嘴,要把她所有的期待全部吞掉一樣。她悲憤地拿手指戳著老二的臉:“你說話啊!你別在我面前裝死啊。我跟我老實說,你是不是跟人睡了?”

  她豬油蒙了心了,竟然真讓這個老二不歸家,在外頭丟人現眼。老許這個混蛋,他曉不曉得,他寶貝女兒在外頭幹了什麼丟人的事情。

  難怪在電話裡頭就說,其他的事情暫時先放下。這種事情,能放下嗎?

  許媽一抹眼淚,為母則強的剛毅重新回到她的身體裡。

  她拽著許多坐在床邊,啞著嗓子呵斥:“別裝死!現在不是裝死的時候。你老實跟我講,是不是被小陳破了身子了?你個蠢貨!這麼容易被人上手,以後哪個看得起你啊!你也別上這個到頭的學了。懷孕沒有?肚裡要是有了就趕緊打掉。你別怕,現在醫院裡頭有處女膜修補手術。我帶你過去做。”

  許多一直等到她媽發作完了才開口:“行了!媽,沒有,我什麼事都沒有。關於這檔子事,咱倆沒有辦法達成統一看法。我不會試圖去說服你,因為我們都有對待相同事物不同看法的權利。我只希望我們尊重彼此。我唯一能夠向你保證的是,我不會過早有性生活。這不是為了什麼名聲,立貞節牌坊,而是單純的,我年紀太小,對我身體不好。”

  許媽瞠目結舌,蒲扇般的大手忍不住又重重抽上許多的脊背,厲聲喝道:“你再說什麼混賬話!名聲都沒了,你還怎麼過下去。你別以為男人說的千好萬好,騙到你身子之前,什麼鬼話他們都能拿來忽悠你啊。多多哎,你怎麼就不長腦子呢。”

  許多無奈急了,被她媽抽的背上火燒火燎的疼,她忍不住放大了聲音:“媽,你為什麼就不能試著尊重我的看法呢?我說了,咱倆對這件事認識不同。在你眼裡,女人的貞潔是對男人的獎賞,女人的身體不屬於自己,而是獻身獻祭!可在我眼中,男女是平等的,女人的身體只屬於她自己。”

  許媽也火了,一巴掌將她的肩膀扇的往邊上倒,扯著嗓子吼:“你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就告訴我實話,到底有沒有跟小陳上床。你倆到底到哪一步了?他家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把你倆的事情給定下來?”

  許多有種強烈的無力感。所謂雞同鴨講,大概就是她跟她媽現在這種狀況。她倆關注的焦點根本不在一塊兒。她真是,不知道該怎樣繼續談話下去是好。

  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加強與母親的溝通,所有的影響都是潛移默化。可情感上,她又百般無力,因為她覺得,母親其實並不想與她溝通。母親所需要的是,她得按照母親規劃的行為模式生活。否則,一切免談。

  許多不再堅持,只言簡意賅兩個字:“沒有。”

  “沒有什麼啊!”許媽氣得一個勁兒戳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平常多能耐的一張嘴,現在成沒嘴的葫蘆了?你給我老實交代清楚,到底到哪一步了?親了沒有,摸過你身體沒有?……”

  許多看著母親的嘴巴一張一翕,身體上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她有種被剝光了丟在臺上,任人評頭論足的羞恥與憤怒。那種不被尊重,被輕視的傲慢,讓她整個人都陷入巨大的憤怒中。

  不要吵,不要爭執,否則這將會是場無休無止的戰爭。她只想各自安好,相安無事。

  許多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竭盡全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沒有,我們只是正常交往而已。對,他是我男朋友,我喜歡他,跟他在一起,我很開心。”

  不出意外,她媽的臉上流露出的表情是不以為然。許多忍了好久,才逼迫自己吞下那句話“請你不要因為你不曾經歷過戀愛,就將愛情視作歪門邪道。”

  許媽跟許爸是相親認識的,兩人總共只見過三次面,一起看過一場名為《小花》的電影,就領了結婚證。在那個年代,這種偉大的結合比比皆是,愛情這東西存在於電影與電視,與生活無關。

  許媽還是焦急,她才不想管他們交往不交往。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交往,都是耍流氓。自家女兒吃虧就吃虧在年紀太小,不然結不了婚,先訂婚也好。

  許多都被她媽的奇思妙想給驚呆了。這真是,夏蟲不可語冰。她哭笑不得地跟她媽解釋,她跟陳曦才交往沒多久,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誰說她將來肯定會嫁給陳曦。萬一在交往的過程中,兩人之間產生了不可調節的矛盾,難不成還得捆綁彼此一生不成。所有的錯誤都應當及時止損。

  許媽這回是真的急了。女兒這是什麼態度,不想著將來跟人結婚生孩子,還談個什麼戀愛。一天到晚腦子裡頭都塞了些什麼?

  “你不跟人結婚,你折騰個什麼勁兒?!人小陳對你不錯了!人躺在醫院裡頭還想著把所有財產都留給你。你別說你媽老土,男人對你有沒有心,不是聽嘴上說的花花頭,而是要看他肯為你花多少錢!他要是連錢都捨不得在你身上花,他的心也根本就不值錢!”

  許多啞口無言了。她做好了思想准備跟她媽掰扯,可她媽說的話,居然挺有道理的。物質決定意識,意識反作用於物質。所謂的心,不是用行動來表示,難不成還單靠一張嘴?

  許媽看老二消停了,才在房間裡頭轉悠著四下看。

  她辛苦了一輩子,即使現在丈夫工作穩定,她也有了份幹的趁手的活計,依然閒不下來。通過單位辦公室主任的介紹,她週末還幹了份鍾點工。兒子都上初二了,轉眼沒幾年大小夥子就得成家立業,家裡頭不給他買套房子,哪個姑娘肯嫁進門?

  她當鍾點工的人家有錢,東西都是好的。

  先前許媽過來打掃衛生時,因為先收拾的衣櫥,看見陳曦的衣服氣了個倒仰,沒顧上看女兒房裡頭的擺設。現在仔細一打量,乖乖,不是跟她主家一個模子出來的東西麼。東西好不好,上手一摸就曉得。

  許媽摸著櫥櫃,繼續教育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二:“別的不說,這些是小陳給你買的吧。你當東西便宜啊。我問過我做事人家的老太了,一張桌子都是上萬。人家對你有心,你就別瞎折騰了。真當你自己是天仙呢,能抓著一個就不錯了。”

  許多有種“我竟無言以對”的感覺,她木著臉,聽她媽絮絮叨叨說陳曦條件有多好,對她有多上心。

  “多多哎,我曉得你聽不進去我的話。但我是當媽的啊,還得說你一句。你就聽媽一句話,旁的別想,別想東想西了。小陳人不錯,待你有心,你就抓牢著。我們單位工會主席的姑娘,倒是名校博士呢,還出國留學回來的。現在哩,老姑娘一個,嫁不出去,爹媽愁的頭發都白了。”

  工會主席私底下抱怨,她家女兒上高中時交過一個小男朋友,被他們拆散了。現在人家混的也不錯,都是大學裡頭講師,快升副教授了,可惜早結婚生孩子了。早曉得這樣,當年不棒打鴛鴦散就好了。現在女兒一口一個“沒感覺”,這感覺上哪兒找去呢。

  許媽當時聽了就想,後悔了吧,還不如讓女兒談了呢。這女的到最後終究是要結婚生子的。好好學習上好大學找好工作,最終的目的不還是通過這些認識好男人,第二次投胎麼。

  許媽苦口婆心地勸老二,要分清主次,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她現在算是看透了,女人這輩子過得好不好,一是看生的人家好不好,二就是看嫁的男人好不好了。

  “多多,旁的不講,你就看看你媽我跟小陳的媽。我倆差不多年紀吧,站出去,人家能管我叫阿姨。”

  許媽回家以後問過丈夫關於陳家的情況,也算是有了瞭解。

  “人家生的好,嫁的好,這輩子過的就好。”許媽歎了口氣,“我曉得你主意大,心裡頭想的肯定是你自己過得好就行。可哪個女的站在前頭被人指手畫腳是心甘情願的,還不都是被生活給逼出來的。哪個不願意舒舒服服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人家幫她把一切都准備妥當了?別講什麼不稀罕的大話,先能過上這日子,才有資本開這個口。牛逼誰不會吹?”

  許多無從反駁母親的觀點。一來母親的確是為她考慮,無論是否夾帶私貨。二來這算是社會主流觀點,直到十幾年後依然牢牢占據著主流發聲。

  舒淇說:女人如果遇到好男人,一輩子都不需要成熟起來。女人越來越成熟堅強,都是因為她們沒有遇上好男人。

  《非誠勿擾》的主持人孟非給台裡新進員工上培訓課時,說:對女兒的最大的期待就是,將來找個好男人。

  這兩位算是以有智慧著稱的名人了,事業皆有成,被無數人捧為偶像,可他們殊途同歸地認定,女人的人生,是由男人決定的。

  許多沉默著傾聽母親總結的生活智慧。那些話,有特定環境下存在的道理。她不接受那些觀念,她也不打算繼續反駁。因為生活中,有無數的事實可以拿出來佐證母親說的話中的道理。

  她媽如此辛苦,先是想千方百計拆開她跟陳曦,後又想方設法撮合兩人走到底。歸根究底就一個原因,她媽覺得戀愛沒意義,結婚卻是必須的。恨只恨現在婚姻法的規定,要是擱在解放前,直接拜堂成親了,她媽心中的巨石就落地了。

  不讓她跟陳曦有密切接觸也是這個原因,太輕易上手的女人,男人不會珍惜。

  最高能的是,她媽還想到了小夥子血氣方剛正當年,一點兒甜頭不讓人嘗,會把人推到別的小姑娘懷裡去。許媽為此,特意兩相其害權其輕,給許多制定了嚴格的接觸程度規章手冊。

  要服軟,會撒嬌,得讓小陳憐惜她,自己先開不了口提過分的要求。

  許多聽著她媽說“親嘴可以,手不能上,小夥子火性旺,控制不了自己……”,好一番忍耐才沒有翻白眼。她媽的意思清楚的很,就是得吊著,讓人心癢,別讓人早早得手。

  許多都驚訝了,她完全沒想到她媽還有這番生活大智慧。母女倆聊了,或者說,許多單方面聽她媽整整說了一天,外面天都擦黑了,她媽還沒停下來的意思。

  這算是上下兩輩子,她媽跟她說話時間最久的一次了吧。許多上輩子始終沒有戀愛,沒機會聆聽她媽的聖經。不過她也疑惑,上輩子,她媽是否形成了這套獨特的理論。

  最後,許媽宣佈,許寧也會到這邊居住。

  “不留個人看著,早晚有一天會出事。”許媽蓋棺定論,“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許多目瞪口呆,這憑什麼,好端端的,她的空間又要被人給侵佔了。

  可惜她說不過她媽,誰讓高中生早戀,本身就是理虧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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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發表於 2017-7-24 10:55:50 |只看該作者
 第283章 番外:綺夢
  
  陳曦端坐在沙發上看書。

  許多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手裡拿著吹風機,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這伺候習慣了,規矩改不了。陳曦無奈地笑著搖頭,伸手接過吹風機,給她肩膀墊上幹毛巾,開始吹頭發。

  許多發出舒服的喟歎聲,美滋滋地瞇著眼,享受全方位服務。

  吹風機發出的暖風熏熏然,拂動了睡衣的領口,露出裡面一抹嫩黃的色澤。

  陳曦的眼眸暗了暗,繼續慢條斯理地吹著頭發,只是暖風不小心撥動到領口的次數越來越多。那被暖風吹到的肌膚,也泛起了粉潤的光澤,往嫩黃中延伸,起伏。

  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小女友茫然地睜開了眼,無意識地咬上了粉嘟嘟的嘴唇,嘟囔道:“咦,為什麼老是吹前面?”

  陳曦握著吹風機的手緊了緊,聲音波瀾不驚:“你洗澡時也不小心點兒,衣領這邊都弄濕了,我給你吹一吹。”說著,吹風機沿著衣領吹了一圈。

  許多的肌膚極其敏感怕癢,忍不住“咯咯”笑出聲,嬌嗔著:“不要啦,好癢。”

  陳曦這回沒有故意繼續逗弄她,而是抱著人坐上沙發,把人放在自己腿上:“吹好了,我給你按按腦袋。”

  她發出輕微的“嗯”聲,閉著眼睛,嘟著嘴,微微點了點頭。整個人軟在他的懷中。陳曦一手按著她腦袋上的穴位,一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背。她身上穿這件真絲的睡衣裙,粉色的,襯得她的肌膚也水潤光澤。

  電視機裡正放著一部老片子,香港恐怖片《鄉村老屍》。許多有點兒想看,又有些害怕,身體下意識地往陳曦的懷裡躲,不時偷偷睜開一下眼睛,一會兒又嚇得緊緊閉起來。

  陳曦緊摟著她,安撫著她,不怕不怕,他在呢。

  客廳裡開著日光燈,電視機發著瑩瑩的藍光。他親吻著她頭頂的發旋,那裡相當敏感。每次他給她按摩頭頂的時候,她都忍不住身子戰栗。

  她背上的蝴蝶骨也敏感,每次輕撫那處,她的身體都顫抖的厲害。

  溫軟的身體柔順地倚靠在他懷裡,她白嫩的脖頸與臉上都泛著柔潤的粉色,引的人忍不住流連忘返。陳曦抱住她的身體,細細地親吻,用力吮吸她的嘴唇與脖頸。

  他的小女友發出了難耐的低吟,帶著嬌嗔的顫音:“你還說幫我按摩呢,騙人。”

  最後一個音,嬌軟顫抖,勾人魂魄。

  她仰著頭,將孱弱白嫩的脖頸全部暴露在他面前,他忍不住低下頭,細細親吻她的喉嚨。果不其然,敏感如她,發出了貓喘一般的戰栗聲,癱在他懷中的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

  身體往後倒,反弓出優美的弧線。

  “多多寶貝兒,讓我看看,小兔子乖不乖。”

  夏夜電力負荷過大,這處老小區時常停電。“啪”的一聲,室內一片黑暗。窗戶外面,傳來樓底下發出的咒罵,又特麼停電了。

  眼睛在適應了最初的黑暗過後,柔美的月光已經足以讓他看見鋪展在他面前的朦朧美景。

  兩只雪白的小兔子在嫩黃色的遮掩下,探頭探腦,惴惴可愛。陳曦安撫地輕輕順著雪兔的身體,讓它們從最初的驚惶不安中乖順下來。雪兔柔軟且溫暖,小心翼翼從絲質的幔簾後露出了瑩潤飽滿的身體,怯怯地睜開了一雙無辜的眼。

  紅艷艷的一雙兔兒眼,如會發光的寶石,觸之堅硬,映的紅的越紅,白的越白,似白雪紅梅。美艷無雙。雪霽天晴,踏雪尋梅。那顫巍巍的紅梅,在溫暖的氣息下,開的愈發嬌艷。

  陳曦吻上花蕊,花心果然是甜的。他忍不住再三吮吸品嘗,細品其味,鮮花入口,果然是人間美味,叫他如何忍住不化身饕餮。

  小兔子的眼睛與那只身子顫抖戰栗的兔子精一般敏感,他只輕輕親吻,那紅色便搖頭晃腦,不知所措。他不得不安撫地撫摸兔子的身體,讓雪白的身體從惶恐中安順下來。

  粉色的絲綢在月色下近乎於透明,起伏的弧度讓人流連忘返。他親吻著,揉搓著,將整個身體往自己懷裡收。不夠,嘗不夠,饑餓的旅人品嘗了糖果的美味,只會被引導出更深的饑渴。

  他重重地印下自己的吻痕,摩挲著掌心下的柔軟起伏,絲綢亂了散了落了,只剩下他所觸碰到的溫暖。月色下,她的雙腿纖細筆直,泛著瑩潤柔美的光。他親吻上去,如願聽到了難耐的低呼。

  許多的目光是渙散的,她的身體癱軟在沙發上,雙眼中發出的是迷離的光。

  她如漲潮後因為貪玩,留在了沙灘上的小銀魚。銀白色的身子無措地露在月色中,瑩瑩發亮。嘴唇微微開啟著,丁香小舌茫然地露出點兒尖,被反復吮吸後,呆呆地任由魅人媚態展露在他眼前。

  陳曦憐惜她的腿被壓坐著難受,幫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讓她整個身體完全在沙發上舒展開來。雙腿掛在沙發的扶手上,顧不得儀態的優雅,只要舒服就好。

  他體貼地讓出了單人沙發,坐在地板上,安慰地親吻著她。

  許多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低吟聲一聲比一聲難耐。她張著粉潤潤的嘴唇,露出不知所措的舌尖,茫然地看著陳曦頭上黑亮的頭發。他坐在她腳邊,她的腳趾頭難耐地蜷縮又翹起。

  許多覺得身體一緊,而後全部放鬆,軟軟地癱在了沙發裡。空氣中彌散著股淡淡的甜腥味,夜色溫柔,清風嫵媚。

  陳曦沒有讓她吹冷風,迅速又將她抱進了懷裡,那熟悉的溫暖讓她舒適而安定。他握著自己的手又做了什麼,許多已經暈乎乎地不省人事。十指相連,那滾燙的氣息,熨貼到了她心底深處。

  陳曦從睡夢中醒來,身下一陣潮冷黏膩。他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咒罵,翻身下了床,去衛生間換好了幹淨內褲。他放水沖了把澡,那溫暖的水纏繞他全身,似乎是睡夢中溫暖柔軟的氣息。

  他忍不住閉上眼,細細回味腦海中銷魂噬骨的快感,而後,在想像中,他又釋放了一次。

  多多家的沙發有點兒破皮了,嗯,得換個新的。就換那種,兩邊扶手有弧度的,尾巴往上翹一點。

  這樣,掛的住。

  許多睡得迷迷糊糊時,被窩裡鑽進了一個熱乎乎的身體。她體質明明比以前好多了,卻忍不住朝溫暖的懷抱中蹭。

  那氣息莫名熟悉,帶著讓她安心的力量。

  她想責問陳曦,他怎麼跑到她床上來了,男女授受不親。她媽今天還教訓她說,不能讓他占了便宜。

  可是腦袋發暈身體發沉,他的吻密密麻麻如暴風驟雨,迅猛速疾。她忍不住亂了腦子軟了身子,只如《紅樓夢》中的多姑娘一般,軟成了一灘泥,由著他為所欲為。

  混亂中,她似乎斥責了一句:“你幹嘛?”

  那人壞笑著,一雙眼睛跟狼一樣,只吐出一個字:“幹。”

  真是羞死個人。可她的反應更羞人,她的身體在他的掌心下顫抖,從神經末梢傳遞的刺激匯總到中樞,反饋出的情緒是興奮。巨大的快感乘風破浪,將她殘存的理智毫不留情地卷走。

  許多從不知道,她的身體敏感至斯,即使是親吻她的脊背,她都從身體深處湧出戰栗。她趴在床上,她的背上,有溫熱的氣息徘徊不去。她身上只留了一件褻衣,細細的帶子掛在脖子上,底下兩根線,在尾椎骨的位置,系了個松松的結。

  大手在她背上摩挲,掌心的粗繭勾出了她身體最深處的欲念。那雙手愈發不老實,往前,往下,尋找著最柔軟的地方揉搓。

  她耐受不住,只覺得渾身都燒起了熊熊的火焰。那雙手將她翻轉過來,不知何時,褻衣已經堆到了小腹,身體坦誠相見。

  許多下意識地想要用手遮住,被他拉了開。陳曦雙眼灼灼地看著她:“別躲,很美,讓我看一眼。”

  她羞赧的厲害,忍不住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所謂就看一看,肯定是騙人的。他要是真看一看沒了下文,鬱卒的人該變成自己了。

  眼睛看不見,身體的感覺變的更加敏銳。他落在她肌膚上的親吻,讓她戰栗顫抖,想求他停下來,又忍不住想讓他繼續。身體是焦灼而饑渴的,喝下再多的水似乎都沒用。她徒勞地用手緊緊捂住眼睛,似乎只要看不見,就不用面對這難堪的一切。

  他在她的耳邊逗弄自己:“別怕,睜開眼睛,看看你,是多麼的美麗。”

  她羞恥的連腳趾頭都要蜷縮起來,忍不住懟他:“你到底要怎樣?”

  聲音一出口,酥軟的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那聲音飽含水汽與魅色,如蜜桃,汁水香甜,飽滿欲滴。

  她睜開眼,她被她抱在懷中,靠坐在床頭。他的手上下揉搓,她一低頭,果然已是赤裸。快感一點點的集聚,她忍不住昂起頭,脖頸與他交錯摩挲。所謂鴛鴦交頸,大約就是這樣。

  與她的柔軟不同,他的身體是堅硬的,人魚線、腹肌,一個都不能少。

  她從他的身體上爬下,俯著身子,伸手去摸他的小腹。她意淫好久了,她自己練了這麼長時間也就人魚線的效果,還不明顯的那種,距離腹肌的要求,甚遠。

  手下的觸感果然如她想像一般,堅硬,溫暖,每一個起伏都是那麼的讓人心曠神怡。

  陳曦就躺在那裡,老神在在地任由她上手摸,等到她摸遍了過後准備撤手時,他還拽著她的手,往上去:“我的胸肌也不錯,要不要摸摸?”

  許多心道,喲,難不成姐還怕你不成。她毫不猶豫地上手摸起飽滿的胸肌來,摸著摸著,她就悲憤了。她想到了山下智久主演的一部日劇裡的梗,基友說山下,你的胸比你女朋友都大。

  許多下意識地低頭,什麼蜜桃,這簡直就是青核桃了。這打擊實在太大,她要往被窩裡頭縮。藏拙,懂不?這哪裡能拿出來見人啊。沒看到沙灘上秀比基尼的,一不小心就成了秀肚腩。

  陳曦不讓她往被子裡頭藏,硬是將她又抱了出來。許多悲憤地表示,離她遠點兒,長的比她好,成績比她好,人比她厲害,她也就認了。誰讓她心胸寬廣呢。

  可是,你男友的胸居然比你還大。這勢必不能忍,好不好?!

  陳曦被她逗樂了,拼命摟著她揉搓,往她耳朵孔裡吹起:“哪裡小了,明明很大,看,我一隻手只能勉強握住。越來越大了。”

  許多低下頭,那遒勁有力的大手映著豐盈柔軟,視覺的刺激讓她整個人從尾椎骨往上伸出一股酥麻。

  她沒有壓抑自己的瘙癢,喉嚨中逸出了一聲曖昧不清的低吟。她胳膊往上伸,環住陳曦的脖頸,直立起身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眼睛:“親我,吻我。”

  許多的身體極致往後仰,形狀優美的前頸如天鵝曲項。她的腦袋在充血,大朵大朵煙花在視網膜上綻放。身體敏感到了極致,親吻、吮吸、摩挲,她的身體在暗夜中開出了極樂的花。

  戀愛,讓她開發出了一具敏感的身體。身體敏感的好處在於,每一處的刺激都能給她帶來生理上的愉悅。她摟著男人溫熱而堅硬的身體,送上自己的唇舌。想近一點,更近一點,沒有任何空隙。再塑一個你,再塑一個我,你儂我儂。

  許多沉醉於這種快樂之中。蝴蝶是自由的,她的身體也是自由。她愛她自己,她願意讓她的身體隨著靈魂一道顫抖快樂。

  快感從來不可恥,生理上的快樂與心理上的愉悅一樣值得她去追求。

  她在極樂的巔峰中沉沉睡去。

  除了最後一步,所有的一切,她都嘗試了個遍。

  第二天早上醒來時,許多第一件事是放熱水,洗澡。她居然做了一夜春夢,食髓知味,綿綿不絕。身體腺體釋放的粘液粘在底褲上,是她情動留下的證據。

  許多站起身,拿幹毛巾仔仔細細擦拭著身體。她站在衛生間的半身鏡前,第一次認認真真打量著自己的身體。

  這是一具青春美好的肉體,皮膚晶瑩剔透,皮下脂肪豐盈飽滿,富有彈性。她發育早,現在這具身體已經隱隱呈現出成熟女性的趨勢,曲線畢露,是美好的s型。

  這是具富有魅力的身體。

  許多微笑著注視鏡中的少女:“我的身體非常美好,我愛我的身體。”

  哎,成長的過程總是得一步一個腳印。忍忍吧,少女,性沖動是生長發育階段的必經歷程。雖然生理健康書上,只提到了少男的晨勃,卻對少女反應一字未提,可是不說不代表它不存在啊。

  為了將來的美好而奮鬥。

  陳曦來接自己上學時,她沖少年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早上好。”

  兩人相視而笑,誰也沒透露,自己昨晚的一夜綺夢。

  好羞恥,自己居然對人動了歪腦筋,明明對方年紀還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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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
發表於 2017-7-24 10:56:01 |只看該作者
  第284章 變故
  
  外國語學校的美國高中交換生項目,今年開展的困難重重。sars魔影重重,對方高中已經取消了今年的來華遊學計劃。

  陳父找校方諮詢的結果是,現在一切要看sars疫情進展情況。如果控制良好,很快消滅掉sars,那麼對方會盡快派人過來面試。如果情況不佳,即使他們有人面試,也無法進入美國境內。

  許多跟蜜雪兒上線聊天時,才知道竟然發生了這起變故。

  美方如臨大敵,她完全能夠理解。

  當年南京青奧會時期,非洲埃博拉病毒肆虐,青奧會方面不也婉拒了疫區國家代表隊參賽麼。從傳染病控制流程來說,控制傳染源,切斷傳播途徑,是最有效的控制手段。

  只是理解並不能消彌她的鬱悶。她為了遊學事宜,默默地做了大量的准備工作。各項考試,各項申請遞交事宜,各項面試准備;雖然說,人生中所有的經歷都是歷練。可是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因為這種非自身因素,到手的機會飛了,她還是會難受。

  現在眾志成城,抗擊“非典”,所有的一切在這面前,都要靠邊兒站。

  許多不甘心,她想再爭取一下。

  她找到了校長辦公室,請求校長,如果她能夠說服美國校方同意應用視頻面試,那麼希望本校可以提供相應條件。

  校長是個脾氣溫和的老人。許多的要求並沒有讓他不快,相反的是,他挺欣慰。因為他的學生有銳意進取的精神。辦法總比困難多,碰上事情不怕事,才是他們外國語學校的學生。

  他只是有點兒奇怪,許多為什麼這樣急,幹嘛不先等一等。現在全民抗擊“非典”,才剛進五月份,這學期還有兩個月,完全不必如此著急。

  許多心道,我倒是想滿懷信心呢。可惜的是,她倘若沒記錯的話,直到進入暑假,sars的緊急狀態依然沒有解除。

  校長看她堅持,沒有再說什麼。他非常大方地答應了許多的請求。要是她自己能夠說服對方,那麼本校一定配合。

  許多找到肖瀟等人說明情況。他們現在需要聯名起草一份給美方校長亞伯特先生的信件。說明目前狀況,請求對方安排人員進行視頻面試。

  亞伯特先生一年前曾經到外國語學校考察,當時負責接待並擔任翻譯工作的是現在的學生會主席林潔瑜。兩人還一直保持著聯絡。

  大家一起過去找林潔瑜,希望能從她這邊得到一些幫助。林潔瑜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學弟學妹們的要求,她私人會給亞伯特先生也發封郵件,說明情況。

  林潔瑜送大家出學生會辦公室,臨了喊住了陳曦,微微皺眉:“你竟然沒攔住許多。這個傻姑娘,她完全可以自己做這件事。這樣一來,她又為自己增加了好幾位競爭對手啊。”

  陳曦笑了笑,目光落在前面蹦蹦跳跳,正跟肖瀟比劃著說事的少女身上,放低了聲音:“多多有這個自信。再說了,大家一起出面,爭取的勝算更大一些。”

  林潔瑜啞然失笑,搖搖頭道:“倒是我局限了。那麼,祝你們好運吧。”

  陳曦沖她點點頭,揮手告別,加快了步伐去追許多。他們今天要擬出信件草稿。

  許多也不知道這次努力會不會有成果,郵件發出去後石沉大海。林潔瑜私人得到的消息是,對方學校正在討論,結果如何,還需等待。

  前景不明確,生活卻還要繼續。

  現在,鋪天蓋地的,全是“非典”的消息。報紙電視新聞每天都在播報sars的進展狀況,班上有同學已經開始准備高二階段的生物競賽,捧著本厚厚的生物競賽書去請教老師。書上寫著非典型肺炎是支原體感染,報紙電視上有說是冠狀病毒,到底該是哪樣啊。

  生物老師都愣了下,回頭翻資料,給出解釋,是媒體報道搞錯了。“非典”這個名稱本身就用錯了。真正醫學上所指的非典型肺炎就是支原體感染。

  許多有點兒感慨。

  上輩子她參加過生物競賽,還得過省三等獎。她自己看書時也疑惑過這個問題,當時sars都有大半年了。她問縣中的生物老師,結果生物老師最終也沒給她確切的回答。高二時,他們已經停了信息課。許家也沒有電腦,她連上網查資料的意識都沒有。

  現在所有人都進入一級戒備狀態。教室裡每天中午都會把所有學生趕出來,由專業人員進行消毒。食堂更誇張,早中晚三趟消毒。

  那銷魂的消毒水的味道,讓廣大師生紛紛吐槽。好擔心sars沒攻破防線,大家先自己被消毒水給熏死了。

  街上的大小飯店基本上關了個幹淨,所有店鋪都門可羅雀,服務員無聊到連蒼蠅都捨不得一下子全打死,免得後面沒事幹了。

  “五一”黃金周的假期取消了,商家皆損失慘重。

  許多卻想到了另一件事。這個時候商鋪租金便宜啊。上輩子她有位同事的公公婆婆,在本市一家頗有名的賣場有商鋪,偏生趕上“非典”,租不出去。最後只得一口氣簽了十年租約,兩百多平的鋪子,一年租金才兩萬。

  許多不是想租商鋪,因為她不會做生意,而且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幫她做生意。她唯一想到的生意就是開網店當網紅賣衣服,可惜的是,馬雲爸爸現在還沒一統天下。

  她想趁這個機會弄間商鋪,租金便宜也意味著這時候商鋪出手便宜。小農意識強烈的許多,非常熱衷於買房子買商鋪這樣的囤積活動。

  陳曦的惡趣味在於,他特別喜歡看許多跟只小松鼠一樣扒拉著算盤珠子算賬屯東西。一點點的往自己窩裡搬。每次腦補它大尾巴掃啊掃,兩只眼睛圓溜溜的,一臉懵懂而認真的模樣,他都能自己傻樂半天。

  陳曦聽說她想買商鋪,挺支持的。他在icu那幾天,清醒的時候,最後悔的就是沒早點兒給多多留點能生錢的東西。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陳曦都覺得自己搞笑了,明明還不到二十歲,偏偏生出了老氣橫秋的想法。

  他身邊有四十萬的現錢,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投資管道。有些項目倒是不錯,可惜他精力有限,跟不過來。買個商鋪也好,雖然短期內升值空間不會太大,但跌到穀底的風險也小。

  陳曦想買了商鋪擺在許多名下。多多年紀擺在這兒,短時間內他們肯定不能結婚,到時候萬一有什麼,她身邊好歹也有個鋪子傍身。

  許多哪裡肯。商鋪又不是絲巾唇膏之類的小東西,好幾十萬,她收的燙手。她提這茬,純粹是她現在已經習慣了有啥事都拿出來跟陳曦商量商量,就是胡思亂想,她也不跟往常一樣,特別避諱了。

  許婧到現在還處於封校狀態中,不和他商量,她找誰說話去。陳曦勸到後面,許多都急了:“你再這樣,以後我有事就再也不跟你說了。哪有你這樣的道理,我說什麼,你就買給我。”

  陳曦抱著她哄:“不氣不氣,你想什麼,我就買給你。要是我買不起,我就努力掙錢去給你買。”

  許多崩潰,不是這個道理。她得跟陳曦說清楚,大家財政彼此獨立,他不能這麼混為一談。

  陳曦抱著小女友在懷,已經是色令智昏,除了“多多說得對”,再無二話。他忙著哄人給自己親,忙著趁機上下其手,摸摸抱抱;許多拼命推攘開他,她這正說正經事呢,他怎麼能這麼不正經。

  對此,陳曦表示,他非常正經。

  最後稀裡糊塗中,兩人達成協議,買商鋪的事情許多自己來操作。作為親愛的男朋友,他需要提供的是精神支援。

  陳曦挺樂呵的。許多的自理能力其實不算強,嚴格來講,她膽子蠻小的,實際上非常害怕跟人打交道。

  陳曦覺得這是個機會。多多既然想獨立操作一件事,那就讓她自己試試看。反正有他在邊上看著,總不會讓她吃虧被欺負了就是。慢慢來,經歷的事情多了,多多的膽子自然也就會練出來。

  許多挑選的商鋪在他們縣與主城區的交界地段。這裡原先是村莊,前兩年才集體拆遷,蓋起了商業圈。但是開始幾年的人氣完全不行。

  主城區的人對跑到這邊沒興趣,他們縣的人也習慣時髦點兒往主城區跑,普通東西去許多中考時給她發獎學金的農民企業家的大賣場去買。

  據說後來,這邊商業區的負責人一看,這麼著下去不是個事兒,特意花重金請了位風水先生過來看。先生指點著在商業圈的中心給樹了個模樣奇怪的灰撲撲的碗狀雕像,然後財氣就被這其貌不揚的聚寶盆給吸過來了。這個商業圈此後生意一直好的不得了。

  這種神神叨叨的事情,貌似沒啥科學道理,可現實中卻又偏偏存在。人說一命二運三風水,有些事還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財氣是不是這聚寶盆招來的,她不清楚。這事兒是真的,她倒能肯定。因為那位風水先生是她大學捨友的乾爹,這位年輕時全村聞名的二流子,中年後搖身一變就成了市政府高官的座上客。大學捨友的工作,都是這位乾爹一手安排的。

  陳曦以為她是看這裡商鋪售價便宜才動心的。這邊鋪子因為生意太差,不少第一期進駐的商戶都紛紛退出。商圈的負責方,為了聚集人氣,不得不將商鋪的價格一降再降。現在一間七十平方的鋪子,售價才堪堪十五萬,基本上跟同地段的商品房持平了。

  饒是如此,隨後推出的二期三期商鋪依然嚴重滯銷。整個商業圈在“非典”的加持下,已經到了連個人影都看不見的地步。

  許多目前身上總共加一起就四萬塊錢。其中兩萬是馮峰給的補加稿費,一萬是寒假裡寫的小說拿到的稿酬,剩下的一萬最神奇,竟然是她第二本小說《庭有枇杷》加印了。

  加印的理由特別簡單粗暴,《我為歌狂》紅了,描寫校園生活的青春小說開始有市場了。編輯說她的小說無病呻吟的特別有味道,居然上市就賣光了。

  他用一種撿了張彩票去兌獎還中了獎的驚喜口吻跟許多說的。

  許多心道:呵呵,我謝謝你的評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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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發表於 2017-7-24 10:56:16 |只看該作者
  第285章 買商鋪
  
  四萬塊錢不夠買商鋪,因為商鋪雖然也能貸款,但這邊要求起碼付一半首付。許多這樣一來就有差不多三萬五的資金缺口。她有點兒猶豫,考慮是不是找間更小點兒的鋪子。

  陳曦在邊上看的都快冒火了。快看我啊快看我,我這麼一直杵著就等娘娘您小人家開金口了。

  然而許多說讓他當精神支柱,還真是拿他當精神支柱,完全不想讓他有錢任性一回。

  許多想到的第一個借錢人選是她姐,按照她姐穩定的收益狀況跟攢錢習慣。許多暗戳戳地覺得,她姐手上現在應該差不多有兩萬塊。

  這樣還有一萬五的資金缺口。而且要貸款的話,還是得她姐出面,自己現在還未成年。

  許多忍不住鬱卒了。她不是不相信她姐,而是怎麼說呢,她很想自己真正的獨立起來。

  陳曦看她糾結的樣子,先是好笑,他認為許多的糾結完全沒有必要。可左等右等,不見許多跟自己開口,她甚至開始詢問有沒有更小點兒的鋪面。

  陳曦覺得這問題有點兒大。許多一直不喜歡自己為她多花錢,他知道。因為他家多多勤儉持家啊,多多花錢特別有計劃。可現在,明明是投資理財的大事,多多依然不肯用他的錢。這事兒,可大可小。

  往小裡說,多多有自己的驕傲,希望獨立。往大裡說,多多想跟他分清楚,不願意兩位一體。

  陳曦把人拉到車上談心。他得問清楚了,多多到底怎麼想的。不能光他剃頭擔子一頭熱。

  許多企圖耍賴,低著腦袋往人懷裡蹭,就是不正面回答問題。

  陳曦難得義正辭嚴起來,堅決不受美色誘惑,把人扶正了,不容她撒嬌耍賴。

  兩人為了方便說話,特意坐在車後座上。陳曦將她腦袋扳正了,逼她眼睛直視自己。

  許多無奈,垂著頭,半天才嘟囔出一句話:“我不能總是占你便宜。”

  陳曦樂了,抓著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摸,壞笑道:“佔便宜啊,樂意之至,歡迎歡迎。”

  許多被他這副流氓腔調給氣到了。這人,她說正經事呢,怎麼這麼不正經。她惡從膽邊生,不僅沒縮,還上手仔細摸了。

  喲,不錯,掌心觸感頗美妙,小夥子腹肌人魚線一個都沒少。

  許多摸得很仔細,連腹肌數目大小都摸索的清清楚楚。

  陳曦已經覺得有點兒不妙。五月份,這座城市氣溫已經短袖短褲滿街跑了。他上身不過一件t恤,為了逗多多,他還作死地抓著自家小女友的手直接放在了t恤下面。

  眼看著多多滿臉好奇地嘟著嘴,半咬著下唇試探著摸索他的腹部,那因為剛握過礦泉水瓶子而略帶點兒涼意的小手如小蛇一般在他肚臍周圍遊動。陳曦鼠蹊部躥起一股沖動,他伸手握住了還在細細探索的小手,眸色變暗。

  他胳膊一張,直接摟著人進懷中,狠狠吻上去。許多手都沒來得及收回頭,被迫抱住了對方的腰,陷入深吻中。過了好半晌,陳曦才戀戀不捨地松開人,額頭抵著她,咬牙切齒:“讓你再胡鬧!”

  許多這回可沒由著他信口雌黃,義正辭嚴道:“誰胡鬧了,明明是你亂來。”

  陳曦就勢吮吸她的耳垂,如願感受到懷中人的戰栗後,壞笑道:“再胡鬧,我就真亂來了。”

  許多掙紮著要從他腿上下來,末了又被按著腦袋狠狠親了一會。到最後兩人都是面紅耳赤。

  原本還算寬敞的車廂,此時顯得無比憋仄起來。空氣中彌漫著燥熱的氣息,車廂裡的製冷裝備好像集體罷工了一樣。

  許多趴在他懷裡,一動都不敢動。

  陳曦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兩只手握著許多的肩膀,不時嘀咕兩句:“讓你瞎胡鬧。”

  他努力想要平息身體的躁動,卻越是壓抑越是焦渴。懷中人想要躲開,被他握著肩膀不讓動。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怕多多不知輕重繼續使壞,還是不想讓她離開。

  汗水從她額頭、鼻尖沁出,被他一一舔舐掉。鹹鹹的汗水原本應該難以下嚥,但沾染了她的氣息,卻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還亂來嗎?”他輕咬著她的鼻尖。

  許多瑟縮著往後躲,好漢不吃眼前虧:“不了不了,以後我都聽你的。”

  陳曦忍不住苦笑,將她重新摟進懷裡,親吻她白嫩的脖頸,喃喃道:“不能聽我的,我都不敢聽我的。”

  車窗上響起敲擊聲,保安看不到茶色車窗內的人,正在外面試探著喊:“有沒有人啊?車子挪個位子。”

  許多嚇了一驚。他們的車子是車前蓋靠著牆停的,所以外面人無法通過前窗看裡面。虧得如此,否則真得發瘋。

  陳曦悶悶地笑,幫她整理好弄皺的襯衫,故意又舔了一下她耳朵的耳甲腔,調笑道:“放心,我恨不得能吞你進肚子藏起來,哪裡捨得讓人看到。”

  許多氣急,為啥原本沒什麼,也就是當眾打kiss的事,從他嘴裡一出來,活像是上演了十八禁一樣。

  陳曦趕緊跳下車,從前面進了駕駛位,將車子挪了個位置,方便裝修工程車進出。

  這回為了防止中途意外事故發生,許多再三要求,終於定下了前後座談話模式。她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她希望能夠與陳曦財政獨立。這不是她不信任陳曦,對他們彼此間關系的未來走向沒信心,而是如果她財政不獨立就談不上個體獨立。如果她都不是個自由獨立的個體,那麼她根本就沒有資格談戀愛。

  許多的堅持在於,戀愛中雙方,無論兩人社會地位經濟狀況如何,必須得是平等的關系。

  她糾結地用握緊的拳頭揉著太陽穴,呢喃道:“我知道我說這話挺打臉的。一直都是你照顧我,包括我現在住的房子,從開始找房源到後面購買的各項手續,都是你在一手操作。完了,我還說什麼,想自立。挺諷刺的,是不是。可是,我真的希望,哪怕是步驟慢點兒,我都要自己真正立起來。陳曦,你太優秀了。如果我沒辦法立起來,終有一天,我會在你面前,被自卑打倒。”

  她的腦袋上多了分量,有只大手正一下下地撫摸她的腦袋。那樣溫暖,那樣溫柔,讓她忍不住乖乖坐好,想要繼續被撫摸。

  她想到了《卑鄙的我》裡頭,小黃人們排著隊看著格魯要親親。

  陳曦摸著她的頭,歎氣道:“多多,你覺得我優秀,我也覺得你很優秀啊。”

  許多忍不住笑了,抓起他的手放在唇邊親吻掌心,眼白往上翻:“我們這樣互相捧臭腳,真的好嗎?陳曦,你在我眼中一直非常優秀。”

  即使你曾經脆弱地躺在病床上無能為力,即使你的骨子裡也流淌著彬彬有禮的冷漠,即使在我們的感情中你也曾畏葸想要退縮;你依然是我眼中優秀的你。因為你的不完美,才讓我相信你的真實。

  陳曦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其實並不是非常能夠理解他家多多所說的每一個字。可是被親吻掌心的感覺非常棒。他想起很小的時候,外公家曾經養過一隻小奶狗。那只小狗每次見了他,都會過來舔舔他的手心,酥麻麻的,非常舒服。

  後來那只狗大了老了走了。他那時候已經成人,卻依然難過了很久。外公又養了條小狗,他卻再也不肯親近。長輩們都說,他是大小夥子了,不愛跟小動物黏糊到一起。陳曦自己卻清楚,他僅僅只是害怕,再一次的分離。

  這些聯想,陳曦沒敢跟許多說。她親他,他想到了小狗的吻。要是這麼不過腦子的跟女友表白了,簡直是欠揍的節奏。

  許多親了他半天掌心,兩人才又重歸正題。關於那間商鋪,該怎麼處理。

  陳曦提出解決方案。既然許多不肯花他的錢,那他倆合作好了。按比例出資,租金按比例分配。

  “你看,這邊鋪子規格都差不多,一間十五萬。我手上四十萬,買兩間還剩下十萬。剛好差不多,跟你合夥再買一間。到時候是分開租,還是打通了,另外說。”

  許多怔了一下,她還真不好說,你不用為了我這樣投資商鋪。因為這邊商鋪的確升值空間非常大。大到什麼程度?她後來在本地醫院上班時,同事一開玩笑就調侃:“想當年我要是狠狠心,在xx弄個鋪子,現在我還在醫院受這種鳥氣。姐立刻辭職,回家當包租婆去!”

  於是,她各種糾結中,點了點頭。她看中的鋪子以後肯定能升值,就算是她佔便宜,陳曦也沒吃虧。她都蠢蠢欲動,讓陳曦再買兩間。不過既然他剩下的錢已經都投資出去,她又不清楚這些投資以後的回報情況,還是不要好為人師了吧。

  陳曦心裡暗罵自己蠢,這麼簡單的方法,他居然折騰這麼久才想到。白白浪費了今天的美好時光。

  不過,害羞的多多真可愛。車廂也是個不錯的地方,有座椅車頂擋著,多多逃不開。

  辦理房產證之前,許多還特意花錢做了公證,說明出資比例。

  陳曦都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搞無奈了。算了算了,房產證上,他們的名字並排寫在一起,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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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7
發表於 2017-7-24 10:56:37 |只看該作者
  第286章 狹路相逢
  
  前兩天,本地電視台重播了台灣偶像劇《薰衣草》。多多喜歡聽這部劇的片頭曲跟片尾曲。而且她喜歡聽歌還不是特意去找這首歌聽,而是非得這麼像是偶然聽到一樣。

  陳曦覺得她的小矯情特別有趣。作為一名合格的男朋友,他還特意陪著自家小多多看了兩集偶像劇。雖然看的過程中,他耿直的靈魂一直在內心深處吐槽劇情bug,邏輯漏洞。

  然後,他看到了一幕劇情。男主跟女主小學同學,長大成人後,男主回憶小時候班上排值日生名字都寫在黑板上。他就特意想辦法跟女主一起值日,這樣黑板上就會寫下他們的名字:季晴川、梁以薰。

  實在是相當幼稚的情節,可他卻暗戳戳的,心癢了。他也想跟多多名字並列放在一起。最可惡的是他們學校考試成績不排榜,不然這回期中考試,多多的名字就跟自己肩並肩。

  現在如願以償拿到寫著兩個人名字的房產證,陳曦表示,風和日麗,天高氣爽,五月鮮花盛放。

  許多總覺得自家小男友有點兒怪怪的。從房管局出來上車,脫下口罩後,臉上一直都掛著迷之微笑。不是那種裝逼含蓄型的微笑,而是,咳咳,她總覺得像是傻笑。

  現在手上有了四分之一間商鋪,許多挺滿意的。她不敢破釜沉舟,將其他本市的物業全部折現投資買商鋪。一則,她現在未成年,河東的那套房子一旦要上市場交易,必然得驚動父親。二則,目前住的這套房子要是賣了的話,她跟姐姐的正常生活就會受到影響。

  說到底,她是個缺乏強烈物質欲望的人,不願意為了多掙錢讓自己生活質量受影響。

  當然,最重要的是,許多心中一直覺得,任何一件事能夠有好的走向,都是方方面面的因素造成的。

  比如說一部電影大賣,除了電影本身質量方面的因素外,卡司、宣傳、發行方、投資人的實力都起著關鍵作用。要是中途插一槓子,硬是搶了投資人的位置卻沒有相應的後續處理實力,很可能這部電影票房就會撲街了。

  許多自重生以後,一直害怕蝴蝶效應。倘若是正面影響還好,要是負面影響就糟糕了。就拿這商鋪來說,它之前的冷清是真,後來的火爆也是真。中間經歷了什麼,她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倘若因為她的自以為是,擠走了很可能是關鍵人物的買主,那她豈不是斷了其他買主的財路。

  這方面,她有點兒迷信,總覺得斷了人家的好運,自己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這點兒杞人憂天的小心思,她無法與人說,只能悶在心裡自我安慰。不錯了,蠻好。要知道,以後這店鋪的房租,一年都是以上十萬計。

  兩人回家的路上順便去超市買了菜。

  先前陳曦時常去菜場買蔬菜的,因為家裡阿姨說菜場的菜不少是城郊人家種了自己吃的,農藥少,還新鮮。

  現在因為“非典”,家裡附近的菜場都關閉了。就是開著,大家也不敢去菜場了。人人都說“非典”是吃果子狸鬧出來的,恨不得所有進肚子的東西都泡上幾天消毒水。

  超市裡人也特別少,大家個個戴著口罩。本市已經出現了“非典”死亡病例。原本似乎還是別的地方的事情一下子出現在身邊,整個城市的情緒都緊張了起來。

  據說這位患者發病前一天去過一家超市,後來這家超市都暫停營業了。開著也一天一個客人都沒有,不如暫且歇業節約運營成本。

  許多挑了西蘭花跟萵筍、青蒜,又去熟食區買了醬牛肉。她現在茹素,陳曦跟許寧可是吃肉的。

  陳曦覺得她醬牛肉買的有點兒少,三個人不夠吃。他剛想再拿一份,突然間反應過來多多為什麼只拿了兩人份。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他從背後摟著許多的腰,貼著她的背。

  許多真正等著營業員給醬牛肉稱重打碼,忍不住笑:“你別鬧,這在外面呢。”

  按照陳曦一貫的不要臉風格,他多半會壞笑著往她耳朵吹氣,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那回家好好鬧,成不?”

  這回陳曦卻安靜的不像話,只一直抱著她不撒手,跟八爪章魚似的。負責稱重的超市員工都好奇地抬頭看了他們一眼。

  許多羞赧的不得了,威脅說要踩他的腳,他也不肯放。

  她只得無奈地馱著人往前走,滿心哭笑不得。陳曦的幼稚病發作的可真會挑時間地點,虧得現在特殊時期,超市裡頭沒什麼人。

  她找到水果區域,准備買兩斤水果給她姐送過去。衛校好容易到解除封校的階段了,又偷偷摸摸跑回來幾個實習學生;校領導現在都快瘋了,威脅說取消她們的獎學金評選資格都攔不住這群嚇壞了的學生;只得接著封校下去。

  也難怪學生害怕。她們剛好在本市第一位sars病人搶救無效死亡的醫院實習。比起自己的小命,獎學金真心不算什麼了。

  許婧鬱悶的不行,她本來都計劃好了,週末回家給多多燒些好吃的補補。可憐她家妹妹,病了那麼長時間,肯定被折騰壞了。

  許多挑了兩斤獼猴桃,又買了柳丁跟火龍果。她姐不愛吃蘋果,不然蘋果也不錯。末了,她看到新鮮的櫻桃,拿了袋子過去挑。

  結果在櫻桃攤位前,她碰上了達子。

  陳曦被許多這副“大白天見鬼”的表情逗得不行。多多一直對達子精神過敏,恨不得時時扛把長刀在肩,一見不對,立刻揮刀相向。

  許多剛才真沒從背影上認出達子的人。因為達子收拾的挺精神,頭發剃成了精神的板寸,身上衣服也接近商務人士的風格。之前見他大多數時候都是穿工作服,一下子差別還蠻大。

  她得承認,達子當年能風靡港鎮初中是有資本的。他側臉有點兒像上世紀九十年代紅極一時的日本男星江口洋介。雖然是低配版的,但擱在普通人當中,已經頗為打眼。

  達子見了她倒是挺高興,他正在選櫻桃。

  本地產的小櫻桃價錢比進口車厘子要便宜近兩倍。他比劃來比劃去,還是一樣都挑選了一斤。這東西不禁放,婧婧吃了哪種好吃,他回頭再過來給她買。

  許多驚訝地看他:“你還再來買?你不工作嗎,打算翹班多久?”

  達子難得在許多面前露出了點兒靦腆的神色,他挑了色澤暗紅的大櫻桃放進袋子,強行壓抑著心頭的小得意:“我在那個時代廣場弄了間鋪子,准備自己開店。”

  許多跟陳曦面面相覷,時代廣場不正是他倆剛買店鋪的地方麼。呵呵,好大一坨緣分啊。

  許多仔仔細細地看達子,面上不動半分聲色:“哎,你怎麼想起來去那邊買鋪子啊。”

  達子不好意思地彎了下身子,專心致志挑櫻桃,不對上許多詢問的目光。

  許多可沒這麼好說話,一句問不出,乾脆又追加了一遍。

  達子磨不過她,沒追到婧婧之前,他天然在許家人面前低了一個頭。唉,沒辦法,抬頭嫁女,低頭娶媳,忍忍吧。

  他狠狠心,說了實話:“我這幾年總共也就攢了十來萬。我本來是想在縣城裡買套小點兒的房子的。但左思右想,買了房子我該幹嘛。不如弄個鋪子,白天做生意,晚上我也有地方落腳了。好地段的鋪子貴得很,我也就能買中不溜地段的小鋪面。做生意關鍵看自己,地段再好不好好做,也是白瞎。”

  許多不置可否。達子鋪子是挑選的不錯,可時代廣場在生意火爆前還有好幾年的奄奄一息階段。他能堅持到幾時,天知道。中途熬不住,轉手把鋪子賣出去後來又悔之莫及的人比比皆是。

  達子有點兒緊張又有點兒期待。許多這鬼丫頭在婧婧心目中的地位,基本上一個得抵上爹媽加在一起了。要是過不了許多這一關,婧婧十之八九跟自己成不了。

  他等著許多給自己評價。沒想到她就是簡簡單單一個字“噢”,就沒了下文。

  櫻桃過完秤,三人前後腳往收銀台結賬。

  達子見陳曦掏錢包,心道,喲,這小子還挺自覺的麼。再看看菜色,西蘭花、萵筍跟青蒜,唯一的葷腥還是醬牛肉;他又忍不住在心裡咂舌:生活質量不行啊,小夥子。這家這位明顯不能跟我家婧婧比。看吧,婧婧一不在家就原形畢露了,這都是給兔子吃的。

  結完賬,達子都自覺地准備撤退了。許多卻喊住了他:“哎,你要是晚飯沒應酬的話,過來吃頓飯吧。”

  達子一時間以為自己是幻聽。天上下紅雨了,許多竟然讓他登門入室了?!

  許多的表情倒是相當平靜,她給出的理由是,她給她姐買櫻桃,她怎麼著也得管他一頓飯。

  陳曦聽了覺得是錢貨兩訖,堅決不沾達子半點兒便宜的意思。

  達子聽了卻認為有來有往,這是許家對自己敞開大門,深度發展下去的兆頭。

  多了個大男人,這點兒菜明顯不夠吃。好在許多住的小區樓下鹵菜店一直沒關,生意冷淡,店主也照開張不誤。她稱了只豬耳朵,又斬了半隻鹽水鴨,估摸著差不多了,一並讓陳曦給拎上樓。

  達子看的偷偷扭頭齜牙咧嘴。待客全靠買鹵菜,陳曦啊陳曦,你甭得意了。你這女朋友找的,果然不怎麼樣。

  陳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達子立刻站正身體,跟陳曦套近乎。他還主動接了許多買的水果拎上樓。

  許寧正在家裡打掃衛生。他在他姐家待的有點兒尷尬。雖然從心理上講,比起父母,他更願意親近姐姐。但被他媽打包塞到他姐這兒來,還被耳提面命了一番看好他姐,別讓她捅婁子之類的交代後;許寧就覺得滿心不是滋味。

  他甚至有種感覺,比起每天准點兒來家裡報到的陳曦,他更加像個外人。

  許多招呼許寧拿碟子將鹵菜裝好了。她一時間腦子犯抽,下意識地問陳曦:“要不,你先招呼達子喝兩杯,就著鹵菜。剩下的,我一邊炒菜一邊上桌。”

  說完以後,兩人都愣住了。

  許多想的是,暈頭了,好端端的,讓陳曦喝什麼酒。他應酬的時候喝酒是迫不得已,現在沒事就該好好養胃。

  陳曦想到的是,他看電視劇裡面就這樣。家裡來客人了,男主人先上桌招待,女主人在廚房裡頭忙活,最後菜上齊了,再一起坐下吃飯。

  他摟著人進廚房,用腳帶上門,親吻她的臉頰,誠心誠意道:“辛苦我家多多寶貝兒了。”不是他剃頭擔子一頭熱,他家多多也當他是自家人呢。

  許多被沒頭沒腦地蹭了一臉口水,伸手推他,壓低了聲音警告:“別胡鬧,你。”

  達子跟許寧都精明的厲害。他倆只要單獨鎖門在廚房待上三分鍾,這兩人就能猜出來是怎麼回事。

  她還要不要做人啊!她還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呢!

  陳曦這回沒再磨蹭,特別大氣地松了手。抓大放小,認准關鍵的道理,他懂。

  最後陳曦當然沒有上桌陪達子喝酒。他剛露出點兒“要不要喝兩杯”的意思,一心想好好表現的達子立刻義正辭嚴地拒絕了。

  達子心道,你當我傻啊。這都是考驗,我絕對經受的起考驗。

  他還特別積極地去幫許寧拖地抹灰,將許多家陽臺上的瓷磚都抹的珵亮。

  許多看他的忙裡忙外的樣子直翻白眼。哼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可沒這麼好忽悠。追上手之前是娘娘,娶進門以後丟冷宮的實例,她也沒少見。

  白灼西蘭花跟青蒜炒萵筍都是許多做的。陳曦還下廚露了一手,做了道賽螃蟹。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這菜他絕對有自信,他在家,讓家裡阿姨手把手教了好幾天才練出來的手藝。連鹽放多少,都是用特製的量勺稱的。

  達子嘗了一筷子,贊不絕口。他沒撈著上廚房幫忙的機會,廚房完全讓許多跟陳曦給占據了。他想當然地以為賽螃蟹也是許多的手藝。老實說,桌上除了那幾道鹵菜外,最能進他嘴巴就是這道賽螃蟹了。他不逮著這道菜死命誇,還誇哪道。

  至於西蘭花跟青蒜炒萵筍,那草進了嘴巴不都是一個味兒。他可吃不出美味來。

  達子還有個小心思,他生怕自己誇了哪道菜以後,許多就直接將這道菜全倒進他碗裡。他們老家,老派人的確有這個習慣。

  他小時候不懂事,有次隨口誇了人家虎皮蛋做得好,然後那個被他喊做姨奶奶的人就一盤子硬逼著他吃下去了。

  倘若如此,整個桌上的菜,的確只有賽螃蟹他能勉強吃完。鹵菜不是許多做的,不算。

  達子明顯腦補過度。他第二筷子伸向賽螃蟹的時候,陳曦就忍不住想磨牙了。

  他費盡心思給他家多多補充點兒營養他容易麼?多多現在唯一能補充的動物蛋白質就剩下蛋乳製品了。可多多偏生不愛喝牛奶。蛋製品吃多了,她也會膩啊。

  難得有她願意伸筷子頭的賽螃蟹了,達子這傢伙竟然毫無眼力勁兒,吃個沒完沒了了。

  陳曦熱情地將豬耳朵往達子的面前推了推,招呼對方多吃點兒。這家店的豬耳朵相當有名,好多人大老遠過來排長隊買。趁機,他把賽螃蟹挪到了許多面前。

  許多見自己眼前多出了盤子菜,哭笑不得。有名的豬耳朵,他倒是會遍瞎話。那家店最有名的明明是鹽水鴨。呃,她為什麼會對這種事這麼清楚。唉,果然吃貨精神長存。

  達子還想睜著眼睛說瞎話,贊美許多的賽螃蟹比這些鹵菜都美味呢。筷子一伸,咦,菜盤子不見了。再一抬頭,人家自己長腳,跑到許多面前去了。

  算了,正好。他挖空心思誇雞蛋比肉好吃,他也虧心的慌啊。

  許寧在飯桌上沉默的很。除了許多將鴨腿挾給他時,他跟姐姐道了謝以外,剩下的時間,一句話也沒說。

  整個餐桌上,主要就是達子找話題,陳曦陪他聊天。達子准備開個賣吃食的店,跟陳曦打聽手續該怎麼辦。

  陳曦心道這達子的確會來事兒,會捧人。

  人人都有好為人師的潛意識。

  達子既然已經買了鋪面,對這方面肯定已經調查瞭解過情況。如果嚴格按照客觀情況來講,他應該是目前坐在飯桌上幾人中對這塊內容最瞭解的人。

  可他依然一口一個高帽子往自己頭上戴,非得把自己捧得高高興興的。

  這就跟明知道別人的恭維十之八九注了水,可人人依然願意聽好話是一個道理。

  這人的確放得下身段,拉得下臉皮。

  達子正說的熱鬧呢,許寧突然開了口:“你既然什麼都沒搞清楚,就貿貿然決定開店了?”

  達子被懟住了,一時間張目結舌。他既不能說不是,他事先做了功課,這前面的話音還沒消呢;也不能硬著頭皮堅持下去他就是一頭霧水下了海。這話一出來,不是承認他這人沒規章沒計劃麼。小舅子哪裡還肯把他大姐嫁給自己。

  許多在心裡樂開了花。讓你顯擺讓你能耐讓你油嘴滑舌張口說瞎話,還是她家寧寧幹得好,棒棒噠!

  許寧壓根沒等達子的回話,繼續低頭啃鴨頭。這也是他姐挾給他的,他姐記得他喜歡吃的所有一切。

  達子訕訕地笑。

  陳曦順勢將話題引到了別的事情上去。他談起了本地種植櫻桃的口感,感慨現在正是摘櫻桃的季節,他本來計劃是趁著放假去櫻桃園裡去轉一轉的。

  許寧鼓起勇氣接了陳曦的話題。戲劇社本來這學期是要排練《櫻桃園》的,他們准備在真正的櫻桃園裡演戲。現在“非典”一鬧,這事兒也泡湯了。

  他倆就戲劇社原先找的那座櫻桃園聊了起來,那家最有名的小櫻桃相當甜,口感很好。

  許多鬱卒,她還沒去過櫻桃園啊,她的少女心,不開心。

  達子跟著聊了幾句,發現插不上話,只好閉了嘴。好在晚飯已經吃得差不多,總算掩蓋住了他的尷尬。

  陳曦洗了碗筷,許多收拾好給許婧帶的衣物與水果還有其他零食。一行四人,往衛校去了。

  現在衛校管的嚴格,所有人一律不准進入看望。大家都是隔著宿捨臨街的鐵門,往裡面送東西。

  許多怕陳曦停車位不好找,耽擱時間讓她姐等久了,直到看見了鐵門,才給她姐打電話,喊她下來拿東西。

  許婧在電話裡頭笑了:“喲,你們不約而同啊。我就在門後面呢,江冠南也給我帶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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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發表於 2017-7-24 10:56:50 |只看該作者
  第287章 當夢想照進現實
  
  江冠南正愧疚呢。他本來計劃是給許婧把晚飯也帶了的。

  他晚上在爺爺家吃的飯,爺爺開飯早,當時天還亮著呢。爺爺家的阿姨做了蟲草老母雞湯,燉的特別香。他就想到了他家小姐姐以前給他燉的雞湯,決定帶一罐子給小姐姐喝。

  可惜爺爺家沒有保溫桶,他先跑去超市買保溫桶。離爺爺家最近的超市不知什麼時候竟然關門了,他不得不再跑去另一家。讓他憤怒的是,那邊以前明明有超市的,結果今晚過去看,超市居然也搬走了。

  江冠南奮鬥在買保溫桶的路上。好容易找到了一家小超市買到了保溫桶,再折回爺爺家,阿姨已經將剩下的雞湯全給家裡的大黃狗給吃了。

  他爺爺養的狗從不吃狗糧,因為爺爺覺得狗哪能吃的比人都講究,一直都是家裡的剩飯剩菜喂養。

  許多以前聽說了他爺爺家剩飯菜的品種,還吐槽說,比平均線以上的廣大人民吃的都精貴了。

  江冠南悲憤欲絕,朝阿姨發火了。他明明說了要留下雞湯,他有用。阿姨居然陽奉陰違。

  阿姨則是覺得冤枉的很。她哪裡能由著江冠南胡作非為啊。這孩子,五歲時也要過一回雞湯,說是要做藥,結果雞湯臭了,引來好多蒼蠅蚊子。她也被家裡的老爺子給罵了,小孩子不懂事,她也不懂?

  江冠南被提起這茬更憤怒了。他是培養青黴素來著,弗萊明發現了青黴素,造福人類的意義多大,她知道不知道。

  阿姨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哪裡知道什麼弗萊明。她只知道,大夏天的,雞湯放久了長不出來草藥,只會發臭。

  以伶牙俐齒著稱的江小爺,在與爺爺家阿姨的對峙中含羞敗陣,他悲傷地將爺爺家的進口車厘子全拎走了。哼哼,本來還准備留給阿姨吃的。阿姨欺負他,他不給了!

  許婧聽他說一保溫桶雞湯的故事,笑得不行。自打上次他跑許家姐妹的住處蹭飯未果,打電話得知許婧學校封了以後,他就三天兩頭過來逛,給許婧帶吃的喝的。

  至於許多,他生氣了。他給許多打電話發短信,她居然都無動於衷。江小爺決定冷處理,讓許多知道知道厲害,在沒有他的日子裡,生活將會多麼的平乏無聊。

  許婧跟他解釋說許多是生病了,江小爺依然不高興。生病也可以打電話發短信的。生病了不跟他說,算幾個意思,有沒有當他是朋友。

  許多完全沒有意識到,沒有江冠南的日子有多無聊。她她她,壓根就沒想起過這號人物。

  面對江小爺一臉“”你知道自己多罪不可赦,趕緊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小爺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的腦補過度,她只能呵呵。

  少年,你實在想太多了。你的智慧應該放在其他方面,比如科技創新,發明創造什麼的。

  許婧看了達子拎的兩色櫻桃只扶額,天啦,櫻桃不禁放啊。這麼多,她哪裡來得及吃。

  達子則是直磨牙。兩邊的櫻桃一擺出來,就看出來檔次不同。他這買的雖然已經是超市裡最貴的進口車厘子,但跟江冠南拿來的,明顯差著級別呢。

  許多覺得衛校的隔離挺逗的,裡面的人不讓出來,外面的人不許進入。可這鐵柵欄門,壓根沒有真正起到阻隔作用啊。門衛也不管兩邊的直接接觸。仿佛封校不過是擺出個姿態而已。

  許婧問門衛大爺借了熱水,每種櫻桃都洗了一部分。她分了一些給大爺作為謝禮,剩下的,他們就隔著鐵門一起吃。

  達子默默嘗了顆江冠南帶來的車厘子,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口感差別的確不小,人家拿來的,確實比自己的超市貨要好吃。

  許婧卻是興高采烈:“哎呀,一下子吃了三種櫻桃,我覺得還是咱們本地產的小櫻桃最甜。”

  達子的陰霾如春風拂面,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還是他家婧婧最溫柔體貼,一心保全著他的顏面。

  他就說麼,一方水土一方人,本地的櫻桃倍兒甜。

  江冠南也吃的不亦樂乎。他平常不怎麼吃水果的,他爸他媽單位發的水果多,夏天時葡萄芒果還放爛了。車厘子擺在他爺爺那邊,要不是沒了雞湯,他臨時不好意思空手來看小姐姐,還壓根想不起來這茬。

  江南不是多雨水,不適合長櫻桃麼。國內櫻桃生長最好的地方應該是山東吧。可是這小櫻桃怎麼這麼好吃啊。

  六個人沒一會兒就幹光了一大飯盒的櫻桃。江冠南還吃的打起了飽嗝。

  許多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江冠南聞聲冷哼,小爺他還沒有決定原諒她呢!竟然敢不接他電話,不回他短信,還當不當他是朋友?小爺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許多覺得江冠南的樣子挺好玩的。他犯個別扭勁兒特別有趣,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傲嬌。

  她認真地跟江冠南道了歉。這事兒的確是她不對,先前手機不在身邊沒收到電話跟短信;可手機拿回頭以後,她不該想當然地覺得短信都過了這麼久,沒有回復的必要了。

  盡管江冠南的短信內容是詢問當天晚上吃什麼,他點名要吃酸菜魚。

  江冠南別扭了一陣子,總算勉為其難地表示,算了算了,誰讓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呢。看在小姐姐的份上,他就原諒許多了。

  陳曦始終在旁微笑。忍住忍住,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蠟筆小新的爹媽挺正常的,不也生出了這麼個娃。先適應適應吧,誰曉得將來他們家的孩子會不會基因突變成江冠南這樣。

  達子想找機會跟許婧單獨說兩句話,可惜未果。大家愣是目送把捨友叫來一起拎大袋子小袋子的許婧上了樓,許多收到了她姐“已經回到宿捨”的短信後,才集體開路。

  達子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看鐵門。手指頭蠢蠢欲動,想給許婧發短信,把人再叫下來一回,說會兒話。

  許多貌似無意地打了個呵欠,沖陳曦撒嬌:“好困啊,剛才我跟我姐說趕緊關機睡覺吧。我回去也得睡了。”

  達子一口鋼牙差點兒沒咬碎。

  這絕對是故意的!

  陳曦已經開始心疼他家多多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辦各種手續,真是累壞多多了。回去泡個澡,他得好好給多多做一趟按摩。

  江冠南被許多一說困了,立馬一個接著一個打呵欠。打呵欠這種事情具有強大的傳染力,沒一會兒,連許寧也跟著打呵欠了。

  陳曦生怕瞌睡狂魔侵襲自身,趕緊拿了顆勁浪口香糖醒醒神。

  江冠南那是什麼鼻子啊,一下子就嗅到了口香糖的味道。他前頭才吃櫻桃吃到打飽嗝,這會兒看著口香糖又嘴饞了。

  許多沒辦法,只好拿了口香糖遞到後座。

  沒想到江冠南吃了口香糖後悲劇了。他困,本來可以在車上睡覺的,但是勁浪的沖勁太大,他被激的睡不著。一個接一個打哈欠,淚流滿面,慘不忍睹。

  許多默默地扳正了自己的身子。人間悲劇,還是不看為妙。

  陳曦將達子跟江冠南分別送到目的地,而後才掉頭回許多住處。要是平常,放在公交車站就好了。可特殊時期,公交車也是危險場所。

  陳曦現在自己都開車出行了,沒勇氣拿血肉之軀跟不知道潛伏在何處的sars病魔搏鬥。

  大家回到家皆是睡眼惺忪。江冠南那一路哈欠打的,黯然失色,極富殺傷力。

  陳曦還想在許多家多蹭會兒。許寧在邊上默默地看他,搞得他面上發燒,連幫許多檢查一下門窗的話都開不了口了。

  他磨磨蹭蹭地,一杯水足足喝了有十分鍾。中途試圖將許寧支使走,未果。

  最後還是許多在房間裡喊他,讓他過去幫忙看一下電腦。他立刻放下杯子過去,許寧也跟著往他姐的房間走。

  陳曦當機立斷,一進房間就順手關了門。

  許寧默默地看了會兒闔上的門板,心情復雜。最終,他還是沉默地轉過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許多電腦不知道為什麼動不了了。陳曦給她檢查了一下,發現是她殺毒軟件裝的太多了。她滿臉無辜,她不知道啊,她不記得自己下載過什麼殺毒軟件。

  陳曦直接抱著人放在自己腿上,一邊操縱鼠標,一邊捏著她的臉調侃:“你不記得做過的壞事多了。”

  許多使壞,對著他的耳朵吹氣:“什麼事兒啊,我怎麼不記得。”

  因為坐著的體位問題,她的手就抵在陳曦的胸膛上。大概是打哈欠的後遺症,腦子不是特別好使,許多暈暈乎乎地想上手摸人家的胸肌。

  嗯,不知道是不是跟睡夢中的手感一樣好。

  陳曦身體一僵,一低頭,眼睛都睜不開了的小女友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正摸索著往他胸口上去。他的身子忍不住顫了一下,然後進入僵化狀態。

  小女友似乎非常滿意觸摸的手感,眼睛還是似睜未睜的樣子,這個過程中,她又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呵欠,露出粉色的舌尖。

  許多正陶陶然手感的美好呢,一下子身體騰空了。她沒來得及發出驚呼,唇舌被堵住,身體落在了床上。

  進入五月份,天氣轉熱,厚褥子也撤掉了。許多不愛睡軟床,盡管陳曦極力控制了力道,落下的一瞬間,她還是感覺到了背部傳來的疼痛。

  然而,她已經來不及去體會這份疼痛,因為身體上很快添了重量。陳曦上半身壓住她,兇狠地親吻,手也不老實地在她身上摸索起來。

  許多終於從瞌睡中嚇醒了。完了,她搞混了春夢跟現實,似乎,對他家小男友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現在,事情似乎正朝著更加不可描述的方向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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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9
發表於 2017-7-24 10:57:02 |只看該作者
  第288章 敲門
  
  手上的觸感太好,飽滿而有彈性;口唇吮吸的滋味太美妙,晶瑩且糯滑。陳曦覺得理智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行動,他的手,他的唇,他身體的每一塊肌肉,每一塊骨骼都有了自己的意志力。自發自覺地去尋找讓自己最快樂的方式。

  覆蓋在身下的身體嬌軟無力,男女體力上的巨大差異,讓她的推拒如同小奶貓搔癢癢一般,對他而言,誘惑的意味更大於拒絕。她紅唇微啟,丁香小舌探出一點點尖,引得他立刻又俯下身去吸吮探索。

  兩具年輕的身體都在升溫,身體間的廝磨給他們都帶來了巨大的快感與戰栗。因為恐懼,因為禁忌,生理上的快感被心理感受又放大了無數倍。他們也說不清,試著探索彼此這件事,究竟是事情意義更重還是事情感受本身更強烈。

  許多在欲海淹沒自身之前清醒過來,她現在才十六歲,太早了,身體吃不消。她承認男友的愛撫與親吻給她帶來的快感比綺夢更真實更舒服。但是,不行,現在真的不行。

  她試圖伸手去捂住陳曦的眼睛,因為太可怕。那雙眼睛因為興奮與緊張,已經開始充血,裡頭射出的光似乎要將她吞噬。她顧忌著許寧還在隔壁房間,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形式大於內容。她只能低低地哀求:“陳曦,不行,真的不行。”

  可惜的是,在這種時候,她軟綿綿的強調落進陳曦耳朵中,簡直就是火星子迸進了乾草叢,星火燎原。

  陳曦發出一聲悶哼。頭埋進了她的脖頸開始吸吮。

  許多回家後沖了把澡,身上穿的是那種有點兒類似於波西米亞風款式的棉布睡裙。嚴格來說,裙擺快到腳背,袖子也是蓋到了手腕,距離性感的標准相去甚遠。然而,在這種密切接觸的時刻,單薄已經是最薄弱的馬其諾防線,甫一接觸,便潰不成軍。

  陳曦試圖將睡裙往下拉,窄口的領口設計阻礙了他的行動。許多都害怕他直接撕衣服了,好在他理智尚存一線,只是從領口探進手往下摸尋。

  許多的眼淚沁出眼角,興奮、刺激、害羞與恐慌累積到一起,攫取著她的心。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說的就是她這種嘴炮。張嘴撩,上手摸,她佔便宜占的開心的很。一到動真格,她就慫了。

  她不就是色欲熏心,上手摸了把陳曦的胸肌麼。怎麼稀裡糊塗就到了這地步。說好的a,過度到b她也認了。可一下子跳到c,她接受不能。

  因為體位的緣故,陳曦的進展並不順利。手往上好伸,往下探卻違反了人體力學的原則。他忍不住焦躁起來,想從裙底往上摸索。然而許多的腿被他壓著,從自己下半身傳來的觸感也分外銷魂美妙。他恨不得能更深入發展,哪裡捨得挪開。

  身體的各個部位在打架,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想要得到更多。碰上了就離不開,觸到了便放不下,因為都想要,所以反而陷入了無從下嘴的兩難境地。

  他焦灼著,再一次吻上她的唇,舌頭在口腔中肆掠,卷住了她的,不住吸吮,既想通過口腔進入她的身體深處,又想吸吮著,將她整個人都吞入自己的喉嚨中。

  終於,他混沌的思維顯出了一絲理智的清明。陳曦雙手探到女友背後,讓她的胸口緊緊貼著自己,費力地翻了半邊身。這個過程中,他的腿死死糾纏住對方,半分半厘也不願退出。

  體位的變化,讓他們身體彼此間的空隙更小了一些。許多推不開男友,反而在糾纏中因為身體的摩擦得到了更多的快感。她現在開始切身體會到,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沉迷欲海。所謂欲望,她還感受不到,但那種從身體深處升騰起的快感的確讓她沉醉。

  她的推拒越發綿軟無力,她的面頰酡紅如醉。迷蒙的鳳眼水汽氤氳,微張的檀口是無聲的邀請。她想要落淚,這眼淚是因為極樂還是極恐,她也不知道。

  陳曦終於摸到了棉布睡裙背後的拉鏈,他費勁心思將人搬起身體,處於這樣一個艱難的騰空體位,就是為了拉鏈。

  那一線開,仿佛若有光,是桃源畫卷鋪展,豁然開朗。

  許多一半身子趴在床上,一半落在陳曦的懷裡。

  古人常用羊脂白玉形容肌膚之細膩滑美。陳曦覺得還不夠,他所見過的最好的美玉也沒有手下的觸感溫軟滑膩。他探下身子,迫不及待地親吻嘬吮,在無瑕上留下印痕,有種肆虐的快意。

  心中的饕餮在咆哮,永不饜足,只想要更多更多。想要摧毀一切,又想在廢墟中建出新城。

  身下的軀體在顫抖,她的喉嚨裡發出一種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古怪聲響。陳曦安撫地一聲聲喊她:“多多,多多,寶貝兒不怕。”

  然而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那溫潤的白皙肌膚上激起了一個個小雞皮疙瘩。許多在極致的驚恐和超乎想像的快感中戰栗不已。

  他親吻不夠,摩挲不夠,手順著脊背,滑過腋下,穿過褻衣,握住了豐盈的柔軟。

  戰栗從掌心直擊心底,順著下腹,往鼠蹊躥去。他激動的甚至覺得眼前有金星在閃耀,仿佛陷入了極樂世界。他來不及讓眼睛欣賞美景,身體可以活動的地方已經開始自發主動地尋找讓自己最快樂的方式。

  許多覺得自己成了無邊波浪中沉沉浮浮的一葉小船,搖搖晃晃,兜兜轉轉。她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不時發出驚慌失措的微弱聲響。身體被觸碰的每一處都渴望著更多,那累積的快感一股腦兒湧入身體的最深處,那裡釋放著想要更多的信號。

  羞恥、無措,快樂、恐慌,這些情緒都真實地在她靈魂中穿梭遊走。她的身體屬於她,又被她拋棄。兩只手像是徒勞地掙紮著想往後伸,推拒背上的重量,最後去無力地抓住了枕頭,一時握緊一時松開。

  漸漸的,這樣的接觸已經無法令陳曦滿足。心底的焦渴渴望甘泉的灌入,他狠狠心,將綿軟無力的身體重新翻過來,死死盯著她的如絲媚眼。他一聲聲地喚她的名字,像是安撫又像是祈求。

  許多暈乎乎的,她覺得自己像一隻漲潮後滯留在海灘上的魚,焦灼乾渴,茫然不知所措。她微微張著嘴,胸廓起伏,想要呼吸進更多的新鮮空氣。

  然後魚的生理結構決定了,無法離開水呼吸。她徒勞地張著嘴,除了讓姿態更媚人外,一點兒清醒的感覺也沒得到。

  陳曦強行按捺住再度親吻下去的欲望。他的身體已經產生了無法隱藏的變化,再一觸碰上,便無法喊停。

  時間的相對論,讓幾息之間也詭異的漫長。陳曦覺得身體快要炸裂開,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

  門板上響起了叩擊聲,許寧的聲音分外平靜:“姐,陳哥走了沒?”

  許多渾身一個激靈,腦子完全清醒了過來。她趕緊伸手推陳曦。她不記得陳曦關門的時候有沒有反鎖。雖然寧寧一直非常尊重姐姐們的隱私,從未不請自入過,可萬一呢?

  房間裡的空氣帶著迷醉的氣息,引人想入非非。陳曦低頭深深看了眼驚惶無措的小女友,咬牙切齒:“看你還胡鬧!”

  他的身體膨脹的疼痛,卻只能不得不放開懷中人。眼睜睜地看她跟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從掌心溜走,蹦躂下床整理衣服。

  背上的拉鏈還開著,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膚。圓潤的肩頭,蝴蝶骨微微張翅,脊柱溝在尾椎骨的上方形成了誘人的美人窩,順延而下,是輕盈渾圓的臀。

  他想二氧化碳果然是溫室氣體,否則他呼出的氣為何會如此灼熱。

  許多強壓住聲音的顫抖回答弟弟:“還沒呢,我電腦正在卸載殺毒軟件。”

  她雙手費力地往後伸,想要拉上背後的拉鏈。這個動作使得她胸前的起伏更加緊繃,簡直勒疼了陳曦的眼。他起身,走到許多身邊,伸手去拉拉鏈:“我來吧。”

  許多本能地瑟縮了下身子。這個無意識的動作讓陳曦心中黯然,他扶住她的肩,低聲說了句:“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他的黯然是如此的明顯。許多難得良心發現,開始自我反省。這事兒吧,發展到後面要失控,罪魁禍首,似乎是自己。

  一開始自己就不該上手撩人,血氣方剛的小男友;她撩了,人沒反應,自己估計得蹲牆角畫圈圈默默流淚了吧。人有反應了,也是自己不爭氣,現在的身體承受不起。

  最後,愧疚的人怎麼反倒成了他。

  陳曦說這話時心虛,他身體的反應尚未消下,充血的部位依然腫脹。他靠近多多,鼻子嗅到了她身上的氣味,身體愈發興奮。他說不會傷害到多多,可是如果許寧晚敲了門,那麼後面會如何進展,他完全無法保證。

  陳曦坐到了電腦前面,繼續操作。他不敢站起身,身體的變化,連許多看到了都立刻嚇得閉起了眼睛。只能依靠桌椅來掩飾駭人的變化。

  許寧耐心地等待了三分鍾,二姐才過來給他開門。二姐的頭發有點兒亂,但身上衣服尚算整齊。他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床鋪,心中偷偷籲了口氣,還好還好,床鋪整齊如初,並不淩亂。

  陳曦從電腦螢幕前扭過頭,沖他微微一笑:“寧寧,你早點兒睡吧。我給你姐卸載完多餘的殺毒軟件,也該回去休息了。”

  許寧輕輕抿了抿嘴巴,聲音安靜:“沒關系,陳哥,我不困。完了你走,我送送你。”

  許多被強烈的心虛搞得戰戰兢兢。她實在不敢繼續在房間裡待下去,借著上廁所的機會躲進了衛生間。一見牆上鏡子裡自己雙頰酡紅的樣子,什麼都昭然欲揭了。

  要死了!居然在弟弟眼皮子底下做了這麼不知羞的事情。醒醒啊,少女!色字頭上一把刀,姑娘你才二八年華。

  許多坐在抽水馬桶蓋上,糾結地扯自己的頭發,唉聲歎氣。錯了錯了,從心生綺念,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錯了。意淫也是罪過啊!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整天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還熱乎乎香噴噴;能控制得住自己蠢蠢欲動的魔爪才怪。

  房間裡,陳曦比許多更尷尬。這要對自家小女友做不可言說的羞事,被小舅子當場撞破了,咳咳,有點兒無地自容。

  他掙紮了半天,豁出一張老臉,清咳了兩聲,試探著喊許寧的名字:“那個,寧寧啊。咱們都是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別說你姐啊,你姐膽子小臉皮薄。有錯也都在我。那個,我保證,絕對沒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許寧盯著大衣櫃,默不作聲。

  陳曦越說越沒底。睜眼說瞎話,就一牆之隔,他難得心虛。之前那樣的耳鬢廝磨還不叫出格,那真出格了,還怎麼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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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24 10:57:15 |只看該作者
  第289章 漫漫長夜
  
  許寧越是沉默,陳曦心裡頭越沒底。他心理素質挺強大的,然而因為多多,他心虛。他年紀大,懂得比自家小女友要多。一早就定好了,兩人之間,喊剎車的人是他。結果多多都嚇哭了,他還硬纏著人不放。實在是面上無光,不好意思繼續腆著臉裝若無其事。

  陳曦繼續清了清嗓子,打算跟少年人來場男人之間的對話:“寧寧啊。我不瞞你。這人進入了一定的年齡,身體會經歷變化,會有想法。我對你姐是真心的,想著以後跟她一直好好過下去。我有親近你姐的想法也是正常的。這個度的把握,我會注意。”

  許寧沉默了半晌,才冒出話來:“你別欺負我姐。我姐單純,她一根筋,待人上心,她就不會拒絕。”

  陳曦被說的面皮發脹,臉上發燒。可不是這樣,多多明明都嚇得渾身發抖了,也只會哭著喊“不行”。實際上,還是由著他為所欲為。

  他的確夠混賬的。嘴上說得好聽,會注意交往中的尺度問題,結果怎樣呢,差點兒就犯罪到底。

  許寧也沒多說什麼,他姐喜歡陳曦,他能說什麼呢。兩人沉默著繼續等待電腦卸載軟件。這個過程有點兒長,房間裡沉悶得令彼此都尷尬。

  陳曦輕咳了一聲:“多多怎麼還沒回來,我去看看。”

  許寧先動了腳:“我去看吧。”

  許多聽到衛生間門上響起敲門聲忍不住開始發抖。無論兩個人中的哪一個,她都不想見。她現在巴不得陳曦跟許寧一並消失,就她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自我反省好了。

  許寧喊他姐,問她還有多久好,他要用衛生間。

  許多一張臉漲得通紅,自作多情了。明顯是人有三急比較重要。她磨磨唧唧地開了門,正准備開溜:“寧寧,你用吧。”

  許寧又喊住了他姐,盯著她半晌。盯到許多都忍不住羞愧難當准備草擬一份五千字的大檢討時,他才幽幽開口:“姐,我永遠愛你,你永遠是最好的。”

  許多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她聽懂了許寧沒有說出口的潛台詞。無論她做出怎樣的選擇,做了什麼事,弟弟都會站在她身後,支持她,肯定她,鼓勵她。

  她覺得不好意思,趕緊垂下頭抹眼淚。陳曦聽到他們姐弟的談話聲,趕緊跟出來看。一見許多抹眼淚,他就急了,趕緊摟著人,摸頭哄,忍不住抬頭皺眉瞪許寧:“都說了,千不該萬不該都是我不好,你說你姐幹嘛。”

  許多伸手捶他,急道:“才沒有,你別胡說八道,寧寧對我最好了。”

  陳曦想要瞪眼,心裡頭醋意翻湧。小舅子住進來以後,他就覺得不對勁了,多多明顯對這小子特別上心!

  許寧默默地看了他倆一眼,直接轉頭,回自己房間去了。

  兩人被闔上的門板碰了一鼻子灰,皆有些訕訕。許多反應過來,自己還在人家懷裡靠著呢,趕緊伸手想推開。

  陳曦捨不得,放不開。他之前一個人在電腦跟前冷靜的挺好,現在一沾上多多的身子,就又忍不住想入非非。

  許多快被他這股牛皮糖的勁兒給折騰死了。這回她堅決不妥協,死命將人給推開了。

  陳曦見她真惱了,理智也回歸了大半。他戀戀不捨地站在了離多多足有一尺遠的距離,企圖繼續用鼻子跟眼鏡繼續感知多多的存在。

  唉,只能望梅止渴,實在比不上溫香軟玉在懷感覺好。

  許多現在看他就尷尬。她琢摸著該怎樣開腔談論這個,交往中的尺度問題。鑒於主動談話應該放低姿態,她先承認了自己的過失,不該隨便摸人。

  陳曦平常逗許多,占點兒嘴上便宜暗爽慣了。許多這麼一低姿態,他下意識地又忍不住撩撥她:“摸哪兒啦?”

  許多狠狠瞪了他一眼。可她之前剛剛哭過,現在眼淚還沒完全乾涸,那一眼,波光瀲灩,水是眼波橫。

  陳曦只覺得一陣酥麻,從尾椎骨往上竄,真是忍不住,又想攬人進懷,好好親近一回。

  許多理智歸位,哪裡還由得他動手動腳,立刻跳開了,小聲警告:“好好說話。”

  陳曦今晚算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什麼冷靜自持沉穩成熟,統統拋諸腦後,呈現出來的就是個色欲熏心的精蟲上腦的猥瑣男形象。

  他懊惱不已。發發春夢臆想一下,躲在自己腦子深處嚇不到人。今晚這麼直接上手動作,肯定得把多多嚇壞了。平常哪次多多不是乖乖窩在自己懷裡,要親親要抱抱,跟接吻魚一樣歡歡喜喜。

  現在好了,他才靠近一點,多多就嚇得退避三捨。

  陳曦懊悔自己的自製力,怎麼就這麼把持不住了呢。哪裡能這麼早就露出心裡頭那點兒暗戳戳的小心思,多多才多大啊。

  許多則在持續尷尬中。這上手撩的人是她,撩了一半喊停的人也是她,喊出聲卻推不開人的更是她。要是她態度堅決,強烈反對,按照陳曦的個性,肯定會鬆手。

  照她那種軟綿綿的腔調,哪兒是拒絕啊,簡直就是情趣,欲迎還拒。

  她也沒臉直面陳曦。雖說女性有性需求完全是造物主的本能,可她畢竟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表現的這麼饑渴,對自家小男友動手動腳,連春夢都做過好兩回的節奏,咳咳,真心畫風不對啊。

  陳曦看多多一直垂著腦袋,心知定然是之前的孟浪羞到她了。他家多多傻乎乎的,平常學習什麼的倒是有靈性,這方面偏生缺了根弦兒,什麼都聽他的。多多這麼個單純的性子,哪裡會想到自己平常道貌岸然的,卻是頭大尾巴狼。

  他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多多,都是我不好,我不對。這個,有的時候,我不太能控制住自己。說起來,像是推卸責任。我平常真不這樣。可是多多,你對我的誘惑力太大了。可能你只是無意識的一個動作。但我卻忍不住想入非非。這是我不對,以後我一定注意。”

  許多還是垂著頭,不說話。因為姿勢的原因,頭發向兩邊分開垂下,露出了一段白皙細嫩的後頸。陳曦眼睛落在上頭,就挪不開了。那肌膚的觸感,他的嘴唇,他的掌心,記憶猶新。

  還用多多駁斥麼,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色欲熏心。人家現在撩撥他了?明明人家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坐著,嚇得抬頭看他的臉都不敢。幸虧她也沒抬頭看,不用對著鏡子,陳曦也知道自己的臉上寫著欲求不滿。

  他咬咬牙,狠狠心,只能砍福利了。

  “多多,這樣吧,咱倆定個交往中尺度的細則。一超綱就喊停,絕對不過界。這個,談戀愛我也是第一次,交往細則問題,沒經驗。咱們,共同探討一下?”

  許多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許寧再次敲響了房門:“姐,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這下子,臉皮厚如陳曦,也實在不好意思繼續賴下去討論交往尺度問題。他灰溜溜地跟姐弟倆道別。這回許寧連送送他的客氣話都沒說,直接關上了防盜門。

  陳曦差點兒被碰到了後腦勺。他看時間的確不早,快要十點鍾了,也就沒回家,直接去了公寓。

  等洗漱完畢躺上床,他又忍不住蠢蠢欲動。之前身體的欲望是被強行壓下的,現在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大床上,真是寂寞空虛冷。他按捺不住心頭那點兒鬼鬼祟祟見不得人的小心思,撥通了許多的號碼。他還自我安慰,晚安電話要打,哪能讓多多孤零零地睡覺呢。

  許多也沒睡著。她的身體同樣經歷了青春期的變化,那場被中途打斷的接觸,她也感受到了燥熱的快感。現在餘韻猶存,她靜靜地躺在被窩裡感受著自身。

  陳曦的電話一開始還挺正經,跟她討論交往尺度問題。許多沒多想,按照陳曦的性子,凡事提上了日程,他肯定會盡快理出章程。既然談話被寧寧打斷了,他睡前再跟自己討論,十分符合他一貫的風格啊。

  只是話題越到後來,許多越發覺得不對勁。

  他用一本正經地語氣跟她商討,接吻時能親哪裡,不能親哪裡;愛撫時,哪裡能碰,哪裡不能碰。那一個個身體部位的描述,說到一處,她身體的相應部位就忍不住有了反應。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像一條小蛇順著耳朵鑽進了她的身體深處,四處遊竄,春潮帶雨晚來急。

  那些尚未平息,還在探頭探腦的火苗,被勾的越燒越烈,她連呼吸聲都忍不住放粗了。身體不自覺地開始在被窩裡磨蹭,手也撫上了自己的身體。到最後她甚至按捺不住,發出了一聲曖昧不清的低吟。

  陳曦的手也沒有停歇。他在打這通電話時,想像著描述的場景,左手越動越快,幾乎在許多發出低吟時,一並達到了高潮。

  許多忍不住低聲啜泣,這不是睡夢,而是真實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滿足。生理上的快感跟內心深處的羞恥感,讓她眼淚簌簌往下落。

  如果陳曦在面前,肯定會吻掉她所有的淚水。這種想法讓她羞愧卻又生出莫名的期待。

  陳曦在身體達到高潮的一瞬間,腦子裡似有白光閃現,一片空白。他仰臥在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身體一動也不想動。

  自瀆他不是第一次,可哪一次的快感都沒有今晚這般強烈。先前視覺與觸覺的刺激埋下的火種,到了剛才電話裡那害羞躲閃又曖昧不明的聲音一誘發,他整個人都燃燒了起來。

  陳曦默默地感受著身體的餘韻,食髓知味,銷魂蝕骨,大抵如是。他醒過神來,才聽到耳機裡傳來的聲音不對,那一聲聲的,是抽泣。

  陳曦的心一下子糾結到了一起。他真恨不得能立刻出現在多多面前,握著她的手,打自己一耳光。他剛才又做了什麼,引誘著多多,這與褻玩何異?

  “多多不哭,都是我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他慌裡慌張地道歉,這一晚上,他的信譽算是跌到了穀底。

  許多聽到耳機裡傳來的聲音,才反應過來自己還處在打電話的狀態。她惱羞成怒,直接關機睡覺,再也不要理那個流氓。

  討論什麼交往尺度問題,她信他才有鬼!

  陳曦聽著耳機裡傳來的“嘟嘟”聲,無力地癱倒在床上扶額。完了,這回算是徹底惹惱多多了。

  他感受著下身的黏糊糊濕噠噠,苦笑,讓你這麼下三路。活該吧,以後恐怕連素雞蛋都沒的吃了。

  唉,長夜漫漫,孤枕難眠,好生難熬啊。

  他歎了口氣,起身,去衛生間沖澡,換上幹淨的內褲睡衣。床上的被褥也得換,否則濕噠噠的,更加睡不著。

  他想了想,詭異地沒有將床單丟進洗衣機清洗,而是把它收起來,留作紀念。

  第二天一早,陳曦又腆著臉,跟個沒事人一樣,上多多家敲門了。

  許多在廚房准備中午帶的飯。哼!這個混蛋,讓他每天吃這麼多葷腥。非得寡寡他,清心寡欲!

  她把陳曦的那份銀魚蒸蛋,全給了弟弟。今天陳曦跟他一樣,只有清炒山藥西蘭花,涼拌木耳跟青菜香菇。

  許寧聽到了門鈴聲,他站在貓眼前面,默默地看了陳曦一眼,繼續打掃客廳的衛生。

  許多隔著廚房門,又煙熏火燎地忙著燒菜,沒留心到門鈴響。直到她做好飯菜,裝滿三個保溫桶,出了廚房門,准備去衛生間沖澡時,才疑惑地看了眼客廳。

  平常這時候,陳曦早該到了啊。

  她直接往門口走,想開門看看這人怎麼今天這樣磨嘰。

  門一開,就對上了陳曦咧嘴傻笑的臉。

  許多臉一紅,不自在地撇開,埋怨道:“來了怎麼不按門鈴,當誰有透視眼,一眼就看到你呢。”

  陳曦心想,他要真有透視眼,天天對著多多,還不早就鼻血滿地,血盡人亡了。

  許多哪裡知道他那點兒齷齪的心思,紅著臉退回衛生間沖澡去了。

  陳曦尷尬地對上許寧平靜無波的眉眼,總覺得自己理虧在前,強勢不起來。他對著許寧訕訕地笑:“喲,寧寧,今天你姐給咱倆做了什麼好吃的。”

  許寧默默地看他一眼,繼續拖地。

  陳曦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摸摸鼻子,自覺自動地去廚房盛飯端菜拿筷子,招呼姐弟倆上桌吃飯。

  許多沖完澡,小臉紅撲撲的。她一出門,就對上了陳曦濕漉漉的眼神,立刻警告性地瞪了對方一眼。別胡鬧!她再由著他興風作浪,她把許字倒過來寫。

  陳曦趕緊挪開眼。他現在對著多多心虛的很。昨晚上他的孟浪肯定沒少嚇壞人家,後面一定得克制,克制!

  餐桌上,三人難得都沉默。

  許寧就著涼拌木耳跟酸豆角,吃了一碗白粥就放下了筷子。他姐招呼他吃的煮雞蛋,他也表示沒胃口。

  許多有點兒著急,怎麼能光吃這麼點兒呢。這生長發育期的新陳代謝該多快啊,能量需求該多大啊,一碗白粥哪裡撐得住。

  陳曦看的眼睛冒火。多多的視線光盯著她弟弟看了,居然沒發現,他也只吃了一碗白粥。她都沒喊他添飯!

  許多對他的黏糊膩歪勁兒嫌棄的不行,直接瞪眼:“我弟還長個子呢!難不成你還接著長?”

  陳曦覺得自己膝蓋上中了一箭。這話,太糟心了。多多這分明是嫌棄他老了!

  難道所謂三歲一個代溝,他們的代溝終於出現了?

  許多完全沒有領會到自己小男友心靈受傷後的過度腦補。她苦口婆心地勸弟弟再多吃一點兒,還關心是不是今天的粥煮的不合胃口,酸豆角沒有以前好吃了。

  陳曦滿心恓惶,默默地,又幹下了一大碗粥。他這是化悲憤為食量,用食物填充內心的空虛。

  吃完飯,三人集體出門。

  許多見陳曦又沒戴口罩,忍不住皺眉,將自己的保溫桶塞給他,幫他整理好口罩:“說你多少次了,口罩戴好。”

  陳曦本能地想討論一下關於口罩能否切斷sars病毒傳播途徑的問題。可理智拯救了他直男理科生的魯莽。多多幫他戴口罩呢,多多心裡有他,關心他呢。

  吃了一早上許寧飛醋的陳曦,心裡終於得到了安慰。

  中午吃飯時,陳曦一開保溫桶,傻眼了。這個,多多做啥都好吃。可是,給他弄成全素,完全不是多多的風格啊。

  先前,陳曦想陪著他家多多一起茹素。沒理由,多多為了她不沾葷腥,他卻還大魚大肉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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