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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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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9 00:43: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章老虎發威

  胡氏到底還是沒有膽子去喊,只戰戰兢兢睨一眼柳素娥,不甘心的咬牙罵道:「小賤人,你……你這樣對我,就不怕天打雷劈?」
  
  柳素娥看著她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只蔑笑一聲道:「天打雷劈?大伯娘這樣壞事做了不少的都不會有事,怎麼會輪到我?就算天打雷劈,那也是大伯娘第一個啊!」
  
  「你……」胡氏氣的一個趔趄,兩腿都在發顫:「你……你就不怕我告訴你奶?」
  
  張氏眉心閃過一絲絲擔憂,忙過來勸柳素娥,壓低了聲音道:「她到底是你大伯娘,素娥啊,咱們這樣會不會太過了?」
  
  柳素娥沖張氏輕輕搖了搖頭,安慰道:「娘放心,我有分寸。」
  
  張氏還是有些擔心,正要勸,卻聽柳素娥疾言厲色問道:「大伯娘,說吧,這麼冷的寒夜,你不睡覺,跑我家來做什麼?」
  
  胡氏歪了歪腦袋,照地上啐了一口,冷冷道:「我來幹啥,還用不著你來過問。」
  
  「哼……是嗎?」趙明達忽地發了一聲冷哼,人已經挺立在胡氏面前,輕飄飄的從手中拿出一個錢袋子來,噹啷丟在地上:「我說這東西是從你身上翻出來的,你信嗎?」
  
  胡氏瞪大了眼睛,目光有些驚恐,手足更是無力癱軟。
  
  趙明達卻仿佛沒有看到她臉上的表情一般,淡聲道:「你在院子裡待了那麼久。我想一定不是來喝茶的吧?偷東西……這一條倒是最符合你。」
  
  胡氏慌了,滿眼的驚懼。目光落在地上的錢袋上,顫聲道:「你們……你們要栽贓嫁禍?」
  
  「有嗎?」柳素娥沒事人一般沖著趙明達笑了笑。
  
  趙明達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反正我瞧見她偷東西了。」一面又撇了撇王二姐。
  
  王二姐會意,也站出來道:「對,我也瞧見了。」
  
  「還有我。」趙四娘也站了出來。
  
  柳月娥看了一眼,也站了出來:「還有我,我也看見了。」
  
  「柳月娥,你……」胡氏不甘心的瞪了柳月娥一眼:「連你也要陷害我?」
  
  柳月娥冷哼一聲:「你本就一身騷,還用我來陷害?這麼晚了你不好好睡覺。跑我家來做什麼?」
  
  柳月娥現在也不怕大房的人,瞪一眼胡氏道:「而且你不是第一次來偷聽吧!只可惜啊。那晚沒抓到你,讓你給跑了。」
  
  胡氏又是一臉震驚,張大了嘴巴,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你胡說啥。什麼偷聽了,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啥,你別胡扯八道,含血噴人。」
  
  柳月娥冷笑:「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
  
  胡氏眼看大勢已去,只能看一眼張氏,拍著大腿哀嚎道:「弟妹啊,你都是咋教的閨女?你看看,都來陷害我這個大伯娘了。我沒偷東西,我沒偷。」
  
  一面哭,一面吸著鼻子往張氏身上撲了過來。
  
  可柳素娥哪裡肯給她這個機會。使一個眼色給趙明達。
  
  趙明達很瀟灑的抬起一臂,又像是提小雞子一般將胡氏提了過來:「往哪去?」
  
  胡氏氣的揉了揉鼻子:「我……我哭都不行了?」
  
  「不許哭。」柳素娥厭惡的瞪她一眼,一聲呵斥住,厲聲道:「說,你為何要來偷聽?到底是什麼目的?」
  
  胡氏垂了眼瞼,還是有些嘴硬:「我……我沒有偷聽。我只是來找你娘說話的。」
  
  柳素娥冷笑一聲:「桂娥,你去。把豬圈裡的大糞給我弄來一坨。」
  
  柳桂娥有些猶豫,但是也只是一瞬,馬上就一閃而逝,輕快的應了一聲:「好,我這就去。」
  
  胡氏驚懼不已:「你……你想幹啥?」
  
  「等會你就知道了。」柳素娥幽幽一笑,伸一個懶腰道:「今晚夜色可真是好看啊!可惜卻沒空去看。」
  
  胡氏更是心慌難耐,可又逃不出去,只能硬著頭皮看看柳素娥到底想幹嘛。
  
  片刻功夫,柳桂娥就拿著一把小鐵鍬弄來了一坨豬糞。
  
  「大姐,弄來了。」一面還故意在胡氏面前晃了晃。
  
  豬糞刺鼻的臭味讓胡氏一陣噁心,差點吐出來。
  
  柳素娥看一眼豬糞,目光又落在胡氏臉上,淡淡道:「大伯娘,你說還是不說呢?」
  
  胡氏臉色發白,咽一口唾沫:「我……我說啥?我……我啥也不知道。」
  
  「不知道?」柳素娥冷冷一笑:「果然不知道?」
  
  目光一淩,厲聲道:「餵豬糞。」
  
  「你……敢……」
  
  那個「敢」字剛說出口,趙明達就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下顎,掰開了她的嘴。
  
  眾人都嚇了一跳,本以為柳素娥只是嚇唬嚇唬胡氏的,沒想到來真的。
  
  「素娥……咱不能這樣做啊!,這樣……」張氏嚇得手足無措,忙勸柳素娥。
  
  柳素娥也是忍胡氏忍夠了。
  
  忍到不能再忍,便無須再忍。
  
  「喂下去,看她說不說真話。」柳素娥下定了決心,目光堅定的看著胡氏。
  
  胡氏嚇得兩腿一軟,立刻跪在了地上。
  
  可下顎被趙明達捏著,想說話,一句也說不出來,只能啊啊啊的亂叫一通。
  
  趙明達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接過柳桂娥手裡的鐵鍬,照著胡氏的嘴就餵了下去。
  
  豬糞到了口角,胡氏想閉嘴又閉不上,眼淚登時流出淚來。
  
  「素娥……」張氏臉色煞白,唉聲歎氣道:「快別鬧了,會鬧出事兒的。」
  
  柳素娥見還不到火候,又厲聲道:「喂下去。」
  
  那大糞就在胡氏口邊。她能聞見一陣陣刺鼻噁心的味道。
  
  她哭的更加厲害,乾脆小便都失禁了。
  
  「我……所(說)」胡氏掙扎著說出了這兩個字,額上滿是汗水。嚇得幾乎暈過去。
  
  見她如此,看來也是嚇破膽子了。
  
  柳素娥這才淡淡道:「好了,既然她肯說,就先放了她,不說再餵給她。」
  
  趙明達也有準頭,那大糞離胡氏的嘴唇那麼近,愣是沒掉下去。
  
  趙明達鬆開手的一霎那。胡氏眼淚齊飛,像是渾身無力一般癱倒在了地上。
  
  燈光下她臉色發白。額上滿是汗水,嗓子發啞,幾乎不能說話,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一直不教訓她。她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柳素娥冷冷看她一眼,並不覺得她有什麼可憐的,活該。
  
  張氏歎一口氣,拿了帕子去給胡氏擦臉。
  
  胡氏以為她是不是要動手打她,嚇得急忙捂住了臉,縮了脖子哭道:「弟妹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胡氏現在就是驚弓之鳥,魂魄早就嚇得不知所蹤。
  
  本來以為柳素娥只是說說。現在看來她是真敢。不但敢,而且是一點都不怕。
  
  這樣的人,誰敢惹?
  
  她現在是真後悔惹了柳素娥。要是方才那大糞真餵給她,她還怎活?
  
  想想都覺得無比的噁心,胃裡更是翻江倒海,有種想吐的衝動。
  
  可又不敢吐,怕柳素娥會讓她吃回去。
  
  張氏皺了皺眉頭,搖頭道:「我不打你。給你擦擦臉吧!」一面去攙扶胡氏。
  
  胡氏咽了口唾沫,也不接帕子:「不……不用……」
  
  柳素娥知道張氏心軟。但是有些事情不是心軟就能解決的。
  
  現在她必須弄清楚胡氏的來意。
  
  「好了,你現在說吧!到底為什麼而來?」柳素娥目光灼灼,死死盯著胡氏。
  
  胡氏早就嚇破了膽子,那裡還敢不說,一時哭道:「我說我說,是……是吳家……是吳家讓我偷聽的。」
  
  吳家?
  
  哼,果然吳明澤沉不住氣了。
  
  柳素娥和趙明達相互對視一眼,趙明達眼眸微動,緩聲問道:「吳家?吳家讓你來偷聽什麼?」
  
  胡氏抬一抬頭,咽一口唾沫,支支吾吾道:「他們……他們讓我來聽聽素娥……素娥都做啥菜,咋做的。」
  
  「只是這些?」柳素娥挑了挑眉,看胡氏一眼。
  
  胡氏為了自保,也不敢再瞞著,戰戰兢兢道:「素娥啊!你不是報了名參加那個啥廚藝比賽嗎?吳家怕你得獎,讓我來偷聽你都做啥,和誰做。還有……還有就是聽聽你到底有沒有藏啥秘籍之類的東西,吳家說你有……」
  
  語畢,胡氏急忙伸手發誓道:「素娥,這次我說的真的一個字都不差,真的,我真的沒騙你。」
  
  哼,吳明澤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只是他也太不會用人了,竟然依靠給了胡氏……
  
  「吳明澤這王八蛋,真是混蛋東西。」張氏聽的氣憤不已,罵道:「那怪他這段日子啥也不做呢!原來是想了這麼一個齷齪事情。」
  
  「就是,不是個好東西。」柳月娥也咬牙切齒,怒道:「吳家沒有一個好東西。」
  
  此話一出,又覺不對。
  
  翠姑也是吳家人啊!
  
  想一想也沒啥,反正翠姑現在都叫柳翠姑了,才不是吳家人,便也心安理得了。
  
  柳素娥帶著玩味的表情看著胡氏,笑眯眯道:「吳家給了你多少好處?大伯娘,你可是不做賠本買賣的。」
  
  胡氏臉色通紅,垂了眼瞼,尷尬道:「我……我沒收銀子……」
  
  「沒收?怪了……」柳素娥搖了搖頭:「你啥時候這麼好心了?」
  
  胡氏臉越發紅了,只能支吾道:「二十……二十兩。」
  
  二十兩?
  
  大手筆啊!
  
  酒樓都混成那副德行了,還花二十兩雇人來偷聽她,真是腦子秀逗了。
  
  柳素娥撇一撇嘴,冷冷看胡氏一眼道:「除了這些,再沒別的了?」
  
  胡氏急忙搖頭:「真的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想了想又連忙解釋道:「而且我來也沒聽見啥,這麼冷的天,我又不敢上前去,就在院子裡站著聽。你們說話聲音又不大,我也是聽了個模模糊糊,真的。」
  
  她表情極認真。
  
  柳素娥也不怕她聽見,反正她也沒說什麼特別的,只是教張氏她們練習刀工而已。
  
  她只是想弄清楚事情而已,現在弄清楚了,便也沒啥了。
  
  「娘,你扶一扶大伯娘,地上怪涼的。」柳素娥突然又和顏悅色起來,笑眯眯的看著胡氏:「大伯娘,你的話我信了,不過你要起來給我寫個字據才行。」
  
  「字據?啥字據?」胡氏現在怕極了柳素娥,連多看兩眼都不敢看。
  
  張氏拉胡氏起來:「你先起來再說,地上涼。」
  
  胡氏只覺雙腿發麻發軟,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站起身子來。
  
  不過她一站起來,柳月娥她們就捂著嘴笑了起來,目光還往地面上瞧。
  
  方才胡氏嚇得尿失禁,地上濕了一塊,她自己嚇壞了,都沒發覺。
  
  現在見眾人掩口而笑,她順著目光往地上一看,這才發覺了這起丟人事。
  
  褲腿也濕漉漉的難受……
  
  柳素娥乾咳兩聲,憋笑道:「月娥,你先去給大伯娘找條褲子,別凍壞了。」
  
  胡氏紅著臉,長這麼大,還是頭一糟兒遭這樣的罪,心裡又是氣又是恨又是怕,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可她終究是個貪戀紅塵之人,哪裡捨得去尋死。
  
  思來想去,只能忍了羞惱,壓了下來。
  
  柳素娥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心裡的氣也消了一些,淡淡道:「大伯娘,今兒這事兒,你不會外傳吧?」
  
  胡氏哪裡還敢外傳,霜打過的茄子一般,搖頭哭道:「素娥啊,你就是借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往外傳了。」
  
  柳素娥點了點頭,歎氣道:「不過大伯娘,我還真是想不通你。你說瑞娥被吳家害成了這樣,你咋還能收了他們的銀子幹這樣的事情?你心裡就不怨吳家?」
  
  胡氏一時低頭不語,心裡也不是滋味。
  
  她就是個重錢的人,當時吳明澤來找她的時候,她本來說要打出去的。可吳明澤提了二十兩銀子,她就鬼使神差的答應了下來。
  
  她現在真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這樣,就是打死她,她也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我大伯知道不?」柳素娥又問胡氏:「我奶呢?她知道嗎?」
  
  胡氏搖了搖頭,苦著臉道:「我哪敢和你大伯說,要是說了,他還不打折我的腿。你奶……你奶她也不知道,我沒敢和她說。」
  
  現在崔氏向著二房,她哪裡敢和崔氏說。
  
  「哦」柳素娥點了點頭,沖趙明達使了個眼色。
  
  趙明達閃身出去,片刻功夫又進了廚房,手裡還拿著兩張紙,紙上密密麻麻的寫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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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9 00:43: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一章協議
  
  「大伯娘。」柳素娥緩緩起身,接過了趙明達手中的兩張紙,照在燈下看了兩眼,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將事情經過都說了,我自然也不會為難你。」
  
  胡氏聽後心中一鬆,抬臂用袖子擦了擦額上冷汗,長出一口氣,滿臉賠笑道:「我就知道,咱們還是一家人。」
  
  哼……
  
  一家人?
  
  柳素娥笑而不語,只是將手中文書往胡氏面前晃了晃,淡聲道:「咱們是一家人沒錯,只是……我不信大伯娘。」
  
  胡氏聽了不由一怔,臉紅的仿佛能滴出血一般,橫了柳素娥一眼,支支吾吾道:「以前是我糊塗,往後我不糊塗就是了。」
  
  一面又看一眼張氏,討好似的道:「弟妹,你給素娥說兩句好話,讓我回去好不好?」
  
  張氏看了一眼柳素娥,又想到之前胡氏的所作所為,便別過臉去裝沒聽見。
  
  胡氏見張氏都不肯幫她說話,心一橫,只好認栽,咬牙道:「那你說,我要咋樣,你才能信我?」
  
  眾人也想知道柳素娥到底想如何,實在是有些看不透徹了。
  
  之前定計的時候,柳素娥怕知道的人多不好,最後只有她和趙明達知道。
  
  趙明達目光沉穩,輕飄飄掃了胡氏一眼,從柳素娥手裡接過那兩張紙,遞給胡氏道:「想要取得信任很容易,你只要在這兩張文書上簽字畫押即可。」
  
  胡氏睜大了眼睛定定看著那兩張紙,額上又冒出了冷汗,哭哭啼啼道:「素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伯娘,斗大的字我又不識一個,我咋知道這是啥東西。你這不是……你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嗎?」
  
  柳素娥輕輕一笑,趙明達已經開始解釋起來:「這兩份文書,第一份是你的供詞。」
  
  「供詞?」胡氏聽的雲裡霧裡,瞪著眼睛道:「啥供詞?我說啥了?」
  
  趙明達冷笑,憤然道:「你幹什麼了你不知道?」
  
  胡氏看著趙明達生氣的樣子,心突突亂跳,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只委屈道:「我幹啥了我都說啊……我真的沒有隱瞞啥。」
  
  「這就對了,我讓你簽字畫押的就是你今晚來的目的。」趙明達表情很冷,周身散發著陰冷氣息,讓人不敢靠近:「你今晚不就是來替吳家偷取秘籍的嗎。」
  
  偷取秘籍?
  
  眾人一聽心裡不由一怔,她明明不是來偷取秘籍的啊,不是來偷聽的嗎?
  
  柳月娥卻馬上明白過來,她快速的看了一眼柳素娥,會意的笑了笑。
  
  看樣子,她姐姐這是要拿吳家開刀了。
  
  很明顯,柳素娥是想借此事讓吳家背負上一個指使人偷取秘籍的罪名。這樣一來,吳家莫說不能參加此次比賽,就是名聲也從此受損,再沒有可能翻身了……
  
  真真是活該。
  
  柳素娥也沖柳月娥微微一笑,姐妹二人心裡都有幾分快意。
  
  「素娥……這是咋回事?咋變成偷秘籍了?」張氏聽的摸不著頭腦,小聲的問柳素娥。
  
  柳素娥只是沖張氏搖了搖頭,輕聲安慰道:「娘,你放心吧,我不會太為難大伯娘的,我只是想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張氏還是有些擔心,心裡不踏實,低聲提醒道:「素娥啊,不管咋說她也是你大伯娘,你一定要顧念這份親情啊!」
  
  親情?
  
  柳素娥苦笑。
  
  若是胡氏心中有親情,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二房的晦氣了,更不會受命於人,幹這樣下三濫的事情。
  
  胡氏一臉的慌亂,目光從眾人臉上劃過,似乎在尋一個答案,哪怕蛛絲馬跡,也想拼命抓住。
  
  「素娥啊,你到底是啥意思?」胡氏的語調極其絕望,目光可憐巴巴的看著柳素娥,求一線生機。
  
  柳素娥只裝沒看見,淡淡道:「大伯娘難道不是來偷取秘籍的嗎?」
  
  胡氏一臉駭然,搖頭哭道:「不不不,我不是來偷東西的,我只是來偷聽的……」
  
  「弟妹,我不是來偷東西的。」胡氏臉轉向張氏,一臉哀求道:「弟妹啊,你給素娥好好說說,我真的不是來偷東西的。」
  
  張氏看了一眼柳素娥,歎一口氣,搖了搖頭。
  
  胡氏幾乎要大哭起來,又忙看向柳月娥,顫聲道:「月娥啊,你看見了,大伯娘不是來偷東西的,也沒有偷東西。」
  
  柳月娥也不避開胡氏祈求的目光,只是冷冷一哼道:「大伯娘是不是來偷東西,我可是瞧的一清二楚。若說你沒有偷東西,你來幹啥了?」
  
  胡氏聽了登時面如死灰:「我沒有偷……我真的沒有偷……」說到此處,她只覺心裡委屈的厲害,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
  
  從前只有她委屈別人的份兒,現在倒好。
  
  真是自作孽……
  
  她抬臂就在自己臉上狠狠抽打了兩巴掌,大罵道:「胡嬌啊胡嬌,你就是活該。」
  
  她這本模樣,看的張氏心裡一抽一抽的,不由有些責怪柳素娥:「素娥,你快讓你大伯娘去吧!」
  
  柳素娥不言語,只是沖王二姐和趙四娘使個眼色,低低道:「二姐,趙嬸子,你們先帶我娘和桂娥回屋裡去,這裡冷。」
  
  王二姐看一眼柳素娥,見她目光堅定,看樣子是非做成此事不可,便應了一聲,過來拉張氏,低聲勸道:「嬸子你先走吧,素娥啥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分寸。」
  
  張氏看一眼哭的正傷心的胡氏,又看一眼一臉堅定的柳素娥,最後只能歎著氣跟著王二姐和趙四娘出了廚房門。
  
  張氏一走,柳素娥心裡陡然一陣輕鬆,那種負罪感也減輕了不少。
  
  不是她非要利用胡氏,只是胡氏自己作死。若是不依靠她徹底將吳家打垮,將來只會有更多的事情生出來。
  
  這就好下雨盼雨傘,正好有人給你送了傘來,你怎麼可能不要。
  
  張氏這樣一走,讓胡氏更加慌亂不堪,哭的幾乎氣結,求道:「素娥,你放了我好不好?」
  
  柳素娥搖一搖頭,淡淡道:「大伯娘,我放了你,誰有放了我?」
  
  「就是,你害我姐姐害的還不夠?你害我們二房害的還不夠?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放過我們?」柳月娥疾言厲色看著胡氏,毫不留情道:「今晚上你落在我姐姐手裡,也是你咎由自取。」
  
  趙明達暗暗納罕,看著柳月娥文文弱弱一個女孩子,沒想到還挺厲害。
  
  再看一看柳素娥,心裡又不覺得奇怪了。
  
  其實這兩姊妹都是有一顆堅毅的心,只是有時候一直忍著罷了。到了該爆發的時候,就會大放異彩,震懾所有。
  
  趙明達也不與胡氏廢話,只撿著要緊的和胡氏說:「你簽了這個證詞,等到了衙門,你只要說是被吳家人指使的就行,一切事情,你並不知曉。」
  
  胡氏淒厲哭了出來:「可偷東西……可偷東西是要下大獄打板子的啊!」
  
  柳素娥輕輕歎一口氣:「大伯娘,輝子還沒成親,將來木娥也需要一份厚厚的嫁妝……」
  
  胡氏聽到此處,不由抬眸看著柳素娥:「你……你這話是啥意思?」
  
  柳素娥也不拐彎抹角,直接了當道:「若是大伯娘照我說的做,我一定不會虧待大伯娘。你不是一直希望輝子能有出息嗎?我可以收他做學徒,只要他願意努力,將來若是我發展的好,我可以重用他。木娥出嫁的時候,我也會湊一份一百兩的嫁妝給她。」
  
  胡氏聽的很心動,可是一想到要挨打和下大獄,這心裡又很是動搖。
  
  柳素娥能看出她的猶豫,輕笑道:「放心,若真要打板子,我會去找縣丞大人求情的。」
  
  趙明達也承諾道:「放心,此事我會好好辦妥的,不會讓你太委屈。」
  
  胡氏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不確定道:「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柳素娥很肯定的點了點頭:「只要你從此不再出什麼麼蛾子,這事情我絕對辦到。不光如此,將來我每個月都會給你和我大伯二兩銀子過日子,絕不食言。」
  
  胡氏簡直不敢相信,吸了吸鼻子笑道:「真的?」
  
  趙明達不屑的笑了笑:「二兩銀子爺還是給的起的。」
  
  胡氏對趙明達的話莫名的信服,咬一咬唇,似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一聲道:「好,我答應你們。」
  
  柳素娥又讓趙明達將第二份文書給胡氏看了一眼:「大伯娘,你看清楚。我說的這些條件,前提是,從此以後你不能再出什麼麼蛾子,否則,所有的一切都不做數。」
  
  這第二份文書就是用來約束胡氏的,從此以後,讓她別再蹦躂。
  
  胡氏想了想,還是痛快的應了下來:「好,我都應了。」
  
  她呼一口氣道:「只要你肯真心待我的孩子們,我也不是沒良心的人。」想了想又覺不對,怎麼不提柳瑞娥?
  
  「那瑞娥呢?」胡氏歪著腦袋問了一句。
  
  柳瑞娥這個人有些偏執和陰暗,嫉妒心又太強,她是絕對不會要的。
  
  微微一沉吟道:「瑞娥往後的日子,奶肯定會給她做主的,大伯娘還是寬心的好。若是將來她要留在家裡,再不嫁人,我願意每月給她一兩銀子過日子。」
  
  村裡面一兩銀子足以度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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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9 00:43:5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二章笑到最後
  
  胡氏原本對吳家就有些不滿,上一次讓柳瑞娥流產一事她心裡還彆扭著。這一次要不是吳家給了她二十兩銀子,她也不會這麼幹。
  
  現在柳素娥給了更好的好處,而且更加長遠。
  
  再加上柳素娥現在明顯要比吳家強,將來依靠柳素娥絕對是最明智的選擇。
  
  如此一想,心裡便再沒有後顧之憂,點頭道:「好,這文書我簽,我按手印。」
  
  柳素娥聽了,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出來,笑道:「大伯娘只管放心,我說過的話必定兌現。不管怎麼說,咱們都是血脈至親,比吳家可是要親近多了。」
  
  胡氏點頭如搗蒜:「對對對,你說的對。以前都是我糊塗了,沒有想清楚看清楚。」
  
  趙明達將文書遞給胡氏,胡氏畫了押,蓋了手印上去。
  
  「不過大伯娘,醜話我可是說在前頭的,從今往後,你不得再與二房作對,若不然,可不是今日這般好過關的。」
  
  胡氏一臉訕訕然:「你放一百個心,大伯娘再也不糊塗了。」想了想又皺眉道:「只是這事情你奶和你大伯都不知道,等他們知道了,我怕他們會……」
  
  她眼底露出惶恐,深深歎了一口氣。
  
  這一點柳素娥也沒有辦法,只能說自己釀的苦果子要自己吃。
  
  她看一眼胡氏,緩聲道:「等事情過了,我會去給大伯娘求情的。至於他們會怎麼處置……這我也不好說。」
  
  胡氏雙眉緊縮。臉上有些黯然。可走到這一步,她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暫且只能如此了。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胡氏又歎了一口氣:「那……我先回去?」
  
  「不行。」柳素娥一口回絕,果決道:「此刻大伯娘就要隨我去縣衙一趟,只要如何說,路上我會告訴你的。」
  
  想了想又叮囑道:「只是大伯娘記住,不管給你定了什麼罪過,你都要忍著,別發作。知道了嗎?」她目光多了幾分安撫的意味,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護你周全,不讓你吃太多苦頭的。」
  
  胡氏縱然心裡頭害怕,但是她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沒有退路了。只能硬著頭皮道:「那……那你可一定要想法子救我啊!」
  
  柳素娥點了點頭,一時點兵派將,貯備就緒後,一行人坐了劉五的馬車匆匆去了縣衙。
  
  而大房那邊和吳家那邊還絲毫不知,直到第二日一早有一群棗衣衙役來吳家拿人,吳家人才慌了陣腳。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怎麼好端端的闖入我們吳家?」吳老太太面如土色,正拿勺用早飯,見一下進來這麼多人的,不由丟了湯匙。驚恐的看著前來拿人的衙役:「我們……我們犯了什麼法了?」
  
  吳春也嚇白了臉,低低道:「娘,好嚇人啊……」
  
  吳明澤還不知道是他丈母娘的事情發了。故作鎮定站起身子來,笑眯眯看著那頭役道:「這位兄弟,這大清早的,家裡還有上了歲數的老人呢,你們這是幹什麼?」一面從懷裡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塞進了頭役的手心裡:「小小意思,請兄弟們喝碗茶。」
  
  那頭役捏了銀子。眼底漫過了一絲絲明瞭的笑容,示意後面的衙役先退出去。自己則小聲道:「老哥,我們也沒法辦,有人告你指使他人盜竊,縣丞等人正等著你去問話呢!」
  
  盜竊?
  
  吳老太太心裡一驚,慌道:「一定是縣丞大人搞錯了吧,我家澤兒怎麼可能盜竊呢?」
  
  吳春握了握吳老太太冰冷的手,也搖頭道:「是啊,我們吳家什麼也有,不愁吃不吃喝的,偷什麼東西。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那頭役面帶難色,微微搖了搖頭:「那……那我可就不知道了。縣丞大人要拿人問話,我們也只是跑腿的,並不敢多問。」
  
  吳明澤目光一沉,抿了抿唇道:「那……那你知道是誰告的我嗎?」
  
  那頭役嘿嘿一笑,點頭道:「這個自然知道,告你人正是農家樂的兩位東家,一個姓柳,一個姓趙。」
  
  「那姓趙的是趙家的大少爺,原先是香滿樓的少東家。」頭役怕吳明澤不知道是誰,又特意的解釋了幾句。
  
  吳明澤臉色愈沉,陰*:「原來是她。」
  
  吳老太太恨得眼內冒火,咬牙切齒罵道:「原來是個妖婦在作怪,我說我昨晚上睡不好,夢見小人了呢,原來竟是她刮了一股子妖風過來……」
  
  「怎麼,害我兒子還沒害夠?還想如何?小娼婦養的,今兒要是不好好料理料理,只當她自己有多能耐呢!」
  
  吳老太太一邊罵,一邊吩咐吳春道:「去,準備準備,咱們去縣衙一趟。」
  
  那頭役撇撇嘴,在吳明澤耳畔道:「看在你放在孝敬銀子的份兒上我告訴你一句,他們可不是鬧著玩的,聽說是抓了你什麼把柄。」
  
  「什麼把柄?」吳明澤沉著臉急忙問道。
  
  那頭役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縣丞大人是私審的,聽說先不讓外傳……」
  
  吳明澤頭皮一陣發麻,心中隱隱覺得不好。
  
  那頭役也怕跑了人犯,忙笑嘻嘻道:「兄弟,咱們這就走吧,去的晚了,縣丞大人又該怪我們辦事不力了。」
  
  吳明澤捏了捏手指,心裡無端端就覺得怕了。
  
  柳素娥從來不是個說空話的人,她不可能那這樣的事情來唬他的,一定是有什麼事情。
  
  莫非是胡氏那邊出了問題?
  
  可是不應該啊!
  
  胡氏到底是柳素娥的大伯娘。打折骨頭還連著筋呢,她總不能告了她大伯娘吧?
  
  趙明達心思百轉千回,可也逃不過去縣衙的命運。
  
  在頭役的催促下。只能怏怏跟著去了一趟。
  
  到了縣衙,他當時就嚇了一身的冷汗。
  
  縣衙門口已經黑壓壓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著。
  
  吳老太太也沒想到這樣大的陣仗,怎麼會有這麼多的人圍著?
  
  心裡一涼,莫非又是柳素娥那小蹄子事先安排好的?
  
  「娘,我怕……」吳春抿了抿唇,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怕個屁。沒用的東西……」吳老太太口裡說著不怕,可心裡卻發怵。
  
  頭役已經親自去稟了縣丞大人。不過片刻功夫,就有人來押吳明澤上堂。
  
  吳老太太拉著吳春急忙隨著人擠了進去。
  
  大堂上跪著幾人,吳老太太一眼就瞧見了柳素娥。
  
  此刻她很不得立刻過去弄死這賤人,可又不敢。只能啐一口,低低罵道:「賤人,不得好死。」
  
  「你罵誰不得好死呢?哼……要不得好死,也是你們吳家人不得好死。」王二姐攙扶著張氏同趙四娘她們一併站在門口看著。
  
  吳老太太瞪一眼張氏,啐一口道:「就是小娼婦不得好死。」
  
  張氏氣紅臉,正要還言,卻聽王二姐譏諷道:「你這老不死的才不得好死,等著吧,一會子有你的哭的時候。」
  
  言畢。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再不理會吳家人。
  
  吳明澤進堂後吸一口氣,跪地三拜。每次低頭時。眼風都要狠狠的掃一眼柳素娥。
  
  一側的柳素娥只裝沒看見。
  
  不過當吳明澤眼睛落在胡氏身上的時候,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顫,滿心的恐懼。
  
  堂上羅縣丞也不廢話,拍一拍驚堂木便開始問話:「堂下柳素娥,你要狀告的可是此人?」
  
  柳素娥微微垂眉,看一眼吳明澤。恭聲道:「民女要狀告的正是此人。」
  
  她聲音不疾不徐,像是貓兒撓在心尖上一般。讓你癢癢的難受:「民女昨晚家中遭竊,後抓到行竊之人,據那人供認,背後指使之人真是這個吳明澤。」
  
  她目光一淩,死死盯著吳明澤,繼續道:「民女本是這吳明澤的填房,為他生有一女。後來他抬了一房妾進門,小妾跋扈,逼的我跳河自盡。好在老天眷顧,我命不該絕,被人救了一命,因此我便也死了心,和他早早的和離。」
  
  她聲音悲涼,說到了傷心處,還會動情落淚。
  
  門口圍觀者也是一個個聽的義憤填膺,更多的則是同情柳素娥。
  
  「和離後,我分文未曾帶走,只帶走了我的女兒。到了娘家娘家人疼愛,見我會做幾樣菜,就出銀子讓我擺地攤,後來我又自己開了菜館子……哪知道……哪知道他見我生意好,就生了嫉妒心,竟然讓我嫡親的大伯娘。」柳素娥頭一偏目光落在胡氏身上,哭道:「也是他現在的丈母娘,他竟然給她二十兩銀子,來偷我的做菜秘方。」
  
  說才此處,柳素娥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門口旁聽的幾個女人們實在聽不過去,都開始替柳素娥幫腔。
  
  「縣丞大人,這樣黑了心的男人,您可得治他的罪。」王二姐咬著牙開頭罵了一句。
  
  其餘那些憤懣的人們便開始跟著罵了起來。
  
  「就是,打死算了……」
  
  「還給他生了孩子呢,哼,真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就是,一定要治罪才行。」
  
  輿論一時都倒向了柳素娥這邊,都在替柳素娥抱不平。
  
  柳素娥只在心裡偷笑,王二姐的演技還真不是蓋的。
  
  不過自己也不差,面對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竟然還能哭出來。
  
  就連趙明達都不得不服,上一次進公堂,他可就見識過柳素娥的厲害了。
  
  吳明澤聽的額上滿是冷汗,偷偷的看一眼一旁跪著的胡氏。想先給胡氏使個眼色,讓她兜住此事。
  
  可胡氏就好像不知道他來了一般,一眼都不肯看他。
  
  他咬一咬牙,心道不好。
  
  堂上羅縣丞已經拍了驚堂木。一臉嚴肅問話道:「吳明澤,你可認罪?」
  
  吳明澤心裡不由著慌,再看一眼胡氏。胡氏還是老樣子,垂著頭,就好像入定了一般。
  
  他心裡愈急,只能咽一口唾沫支支吾吾道:「草民……草民是被冤枉的啊!」
  
  「冤枉?」柳素娥冷笑一聲,目光冷冷看著他道:「我大伯娘都招認了,你還說冤枉?要不要把你給她的二十兩銀子也拿出來給你看看?」
  
  柳素娥語氣咄咄,一點都沒想過要給吳明澤留餘地。
  
  這一次。她就是要讓吳家倒下。
  
  這個時候胡氏倒也十分配合,立刻磕了幾個頭的。大哭道:「大老爺,就是他指使的民婦,就是他給我的二十兩,說讓我把素娥的秘方給偷過來。還說一定不能讓她參加這次的廚藝比賽,怕素娥拿了名次,對他們吳家不利。」
  
  「你……你胡說。」吳明澤顯得有些氣急敗壞,可指責卻蒼白無力。
  
  柳素娥知道羅縣丞十分重視這次的廚藝比賽,因為是皇后主持的,若是前三甲能出在永陽鎮,他也能跟著沾光,到時候見見皇后,一睹風采也是可能的。
  
  而且柳素娥正好昨天又出了一次風頭。做了佛跳牆,羅縣丞聽說後,便暗暗的記在了心裡。把她作為這次比賽的重點對象看待。
  
  如今聽胡氏這麼一說,便冷冷看著吳明澤道:「吳明澤,可有此事?」
  
  「沒,絕對沒有……」吳明澤滿頭冒著冷汗,急急的否定。
  
  可胡氏就是一口咬定是吳明澤指使的,還哭訴道:「他還說若是我不肯幹。就不肯要我的女兒了。縣丞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看。我的女兒現在還在我家裡養著呢!」胡氏說到傷心處,又哭了起來:「我女兒和他成親才不過數月,他就拿這個來逼迫我。我為了女兒,只能……只能答應下來。」
  
  這些話都是柳素娥教給她的,這樣一來,她便不僅僅是為了二十兩銀子,還是別脅迫的。
  
  脅迫的如果定罪,也會減輕罪過。
  
  而且這樣一來,會讓吳明澤更加的不堪,讓人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從此萬劫不復。
  
  原主受過的罪,翠姑受過的苦,她受到的屈辱,她要全部要回來。
  
  門口的吳老太太已經聽的面如死灰,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王二姐很是時機的瞪她一眼:「看到了吧,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你就等著你兒子下大獄吧!」
  
  吳明澤已經深知自己落入了柳素娥的圈套,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都已經無法洗脫罪名了。
  
  狠,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狠太狠了。
  
  真是沒想到她出手會這麼狠,直接把他送進了大獄。
  
  大周對作奸犯科之人從來都不手軟,指使人行竊,強迫人行竊,不僅僅要罰錢,還要杖責五十,最後還要蹲一年的大獄。
  
  想想他都覺得渾身濕冷。
  
  柳素娥看他面如死灰的模樣,心中只覺一陣陣愉悅,只是也會有一絲絲淡淡的憂傷,這事情若是讓翠姑知道了,會不會怪她?
  
  翠姑雖然面子上說不在乎她這個爹,可心裡頭誰又不渴望父愛?
  
  沒有一個孩子不渴望。
  
  是她……是她親手送他下大獄的。
  
  幾不可聞輕歎一口,只希望翠姑長大以後,若是知道了真相,可以不恨她,不怪她才好。
  
  吳明澤看一眼柳素娥,冷冷道:「你這樣陷害我,就不怕翠姑會恨你?」他心裡隱隱期望柳素娥能念著翠姑放他一碼,聲音不絕也提高了幾分:「我怎麼說也是翠姑的父親,等她長大了,若是知道此事,你就不怕她怪你設計陷害我?」
  
  柳素娥冷笑,目光射出兩道寒光,冷冷道:「怎麼?事到如今你還要拿翠姑來當擋箭牌不成?」她冷哼一聲,眼底透著幾分輕蔑:「我想翠姑到時候不是恨我,她該失望才對,失望自己怎麼能有這麼一個爹,怎麼能有一個這麼不負責任,沒有擔當,不像男人的爹。」
  
  她語氣帶著清冷,沒有一絲絲的情分,淡淡道:「從我帶著翠姑離開你們吳家的那一刻,翠姑的就不再是你們吳家人,也不是你的擋箭牌了。」
  
  她眼中的堅定和冷漠讓吳明澤心中又一冷,沒來由的渾身顫抖起來。
  
  他從前總認為不堪一擊的人,早就強大到讓他無法對付的地步了。
  
  是他一直沒有看清楚形勢,一直還沉迷在過去的夢裡罷了……
  
  驚堂木再響起的時候,羅縣丞便做了判決。
  
  判處吳明澤當堂罰銀子五兩,杖責五十,然後送入監牢收監一年。
  
  對於吳家酒樓參加比賽一事,也取消其資格。
  
  而胡氏戴罪立功,只杖責五十,收監一月以儆效尤。
  
  這樣的判決對吳家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吳老太太當場就暈死過去,吳春只能急的讓別人幫一把,先把吳老太太抬上馬車。
  
  可眾人一聽她是吳明澤的老娘,都不肯幫忙,最後還是趙明達主動幫了一幫,將吳老太太送上了馬車。
  
  而縣衙那邊柳素娥和趙明達也打點了一番,胡氏也沒挨打,只是收監一月不能少。
  
  柳素娥去看胡氏,胡氏倒也沒有怨言,只是叮囑柳素娥一定要兌現諾言。
  
  柳素娥點頭應了下來。
  
  臨走時,她又一人獨自去看了吳明澤。
  
  吳明澤正被押過去打板子,她只遠遠的看了一眼,隔著人群淡淡道:「希望這五十大板,你還有命活著才好。」
  
  吳明澤只恨得牙根癢癢,狠狠瞪了她一眼,雙腿如灌鉛一般被那些衙役押走。
  
  晨光照在柳素娥的臉上,鍍了一層淡淡金光。
  
  金光的盡頭有一人影走了過來,輕輕牽起她的手,溫柔道:「咱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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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9 00:44:0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三章攻心

  不過一早上的功夫,吳家酒樓就關了門。
  
  吳明澤進了監牢,吳老太太又急火攻心,不省人事。
  
  吳家上下登時亂作一團。
  
  吳春又是請大夫,又要看顧吳老太太,忙的腳不沾地。
  
  她讓周如花去請大夫,可周如花說自己病了,身子不爽利,出不了門。
  
  吳春只能大罵一場,周如花只裝聽不見,索性關了房門蒙著被子呼呼大睡。
  
  偏偏朱大夫又不在,最後只能另請了一個大夫來瞧。
  
  那大夫把了脈,只說是急火攻心,給開了一貼發散的藥,說吃兩碗就能好。
  
  大夫走後,吳春煎藥給吳老太太服下。
  
  果然,一碗藥下去,吳老太太連著嘔吐了兩三次,等吐過以後,人也漸漸清醒過來。
  
  只是人一醒來,就馬上哭著要找吳明澤。
  
  吳春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哭道:「大哥已經下了監牢,如今酒樓沒人管,我已經吩咐人關了門……」
  
  吳老太太心痛如錐子亂紮,當初若是知道柳素娥是這麼厲害的角色,她是說什麼也不招惹的,現在可好,兒子兒子下了監牢,酒樓酒樓又關了門……
  
  這一眨眼功夫,吳家就要散了。
  
  她哭的眼睛紅腫,掙扎道:「快,快派人去尋你弟弟來,這事兒他來了,說不定還能有個轉機呢!」
  
  吳春心裡也沒有主意。只能照做。
  
  不過晌午的時候,吳家忽然又來了一個女人。
  
  這女人瘦高的個子,瓜子臉。頭髮梳的一絲不苟,三十多歲模樣。穿著棗紅夾襖,青藍色長裙,走路利落,腳下生風。
  
  「何大姑今兒怎麼有空來了?」吳老太太在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臉上登時有了光彩,目光也跟著亮了幾分。掙扎著坐起身子來。
  
  吳春似乎也很恭敬,施了一禮道:「何大姑好。」
  
  這何大姑實際上就是個卦姑子。本命叫何蓮花,十七八上死了男人,後來再嫁一個,不出半年。又死了男人。
  
  人人都說她命硬,男人們便也不敢再娶她。
  
  她索性也立志不再嫁人,梳起頭髮做了卦姑。後來據說她還跟著個有些修行的女尼學了些本事,常常替人算算病災,嫁娶她也能說個幾分像。
  
  尤其是她還曾讓一個將死之人給重新活了過來,當然,這也只是聽說而已。
  
  只是她的名聲就那麼出去了,許多人家中若是有災禍,或是嫁娶什麼的。都會請她去算一算。
  
  吳老太太在這方面倒是很迷信,平日裡和何大姑走的也很近。
  
  當年柳素娥生完翠姑以後,何大姑私底下就曾和吳老太太說過。說翠姑的八字和吳老太太犯沖,故此吳老太太一直不待見翠姑。
  
  何大姑微微一笑,坐在了炕頭,語氣也不生分,道:「我昨兒晚上做了個夢,夢見你踩小人了。特意過來瞧瞧你。」
  
  何大姑話音剛落,吳老太太立刻就坐起了身子來。苦著臉握著何大姑的手道:「你可真神了,我今兒還真是踩小人了。」一面說一面哭道:「這小人踩的,我差點就見不到大姑你了。」
  
  何大姑聞言微微愣了愣,又見吳老太太臉色很差,氣血全無的樣子,不由驚道:「這……這怎麼說?」
  
  吳老太太便將今兒一早的事情細細和何大姑說了,一面說一面咬牙切齒道:「你不知道那小賤人有多狠,害我兒子挨了打,還要在監牢你待上一年,一想到這些,我這胸口就堵得厲害……」
  
  吳老太太抬手捶了捶胸口,又猛烈咳嗽了兩聲,一副弱不禁風,體力不支的樣子。
  
  何大姑聽後點了點頭,咂舌道:「我看你這不單單是踩小人了,說不定……說不定還犯了什麼,這事兒不好說的很。」
  
  犯了什麼?
  
  吳老太太面如土色,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忙追問道:「何大姑,咱倆素來要好,這一次,你可得幫幫我啊,看看我到底犯了什麼?」
  
  何大姑點一點頭,目光又落在吳春的臉上,詢問道:「春兒還沒有找到合適人家?」
  
  吳春聽聞此言,登時垂了頭,兩手不住的摳著手指,心裡不是滋味。
  
  這幾年她的婚事一直不如意,不是她看不上別人,就是別人嫌棄她,一來二去的,歲數也不小了,可還是沒有人家。
  
  吳老太太也為此事一直發愁,可姑娘嫁不出去,她總不能白送出去吧!
  
  輕歎一口,她搖了搖頭:「這也是我的一樁心事啊……」
  
  何大姑之前也替吳春說過一樁婚事,可吳春死活不答應。說那男人長的太醜,又肥又土的,才二十歲的人,頭髮就掉了一頂子,她怎麼也看不上眼。
  
  後來聽說那男人買了個如花似玉的,比吳春可是強了許多倍。去年年底的時候,還生了個大胖小子出來,長的可好了。
  
  何大姑也因為這件事情,心裡便有些不喜歡吳春,覺得吳春心太高,不實際。
  
  何大姑睨了吳春一眼,低低道:「你閨女的婚事,怕是不好有著落啊!」
  
  一聽此話,吳老太太又急的咳嗽起來,後背上登時起了一層汗。她死死握著何大姑的手,求道:「大姑啊,這事情你在行,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何大姑為難的搖了搖頭,半響才沉吟道:「其實……其實這事兒也不難辦。」
  
  「怎麼說?」吳老太太立刻伸長了脖子聽了過來。
  
  吳春雖然低著頭,可也支起了耳朵聽著。
  
  事關終生,她也著急。
  
  何大姑見她們娘兒倆都提了興致。一時心裡偷笑,便吹了眼瞼低低道:「我算了一下,這兩年你們那個酒樓的運勢要被用完了。若是你們還經營下去。它活不下去,只能借你們吳家的運勢了。這樣一來,它熬著,你們也得跟著七災八難的。」
  
  她睨一眼吳老太太,將厲害說的更加清楚:「別說今兒你陪了一個兒子進監牢,明兒個說不定他就會因為你們家的酒樓而喪了命。」
  
  她語調拉的極長,似是故意磨人一般。
  
  吳老太太皺了皺眉。心裡說不清楚的滋味。
  
  這酒樓可是他們吳家的命根子啊,沒有了酒樓。他們吳家還有什麼?
  
  她歎一口氣,沉吟道:「何大姑啊,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家的酒樓……動不得啊!若是動了酒樓。我到了九泉之下,可怎麼見吳家的先祖們?」
  
  吳老太太一臉的愁苦,拿過帕子又流了一陣子眼淚。
  
  何大姑搖一搖頭,溫聲勸道:「你呀你,我也只是這麼一算,畢竟家還是你的,酒樓還是你的,你要怎麼做誰也管不著,對不對?」
  
  她語氣一頓。淡淡道:「我也只是這麼一說,既然你不信,就不必放在心上。」一面說一面抬手拍了拍裙角上的褶子。噓一口氣道:「好了,我也該回去了。程家灣劉舉人的孫子明兒個百日宴,我還得去準備長命鎖呢!」
  
  何大姑還未起來,吳春就撲過來勸吳老太太:「娘,我覺得何大姑說的沒錯,這事情可不就是咱們酒樓害的嗎?」
  
  她目光晶亮。抿一抿唇道:「娘,你仔細想想最近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可不都是為了咱們酒樓嗎?」
  
  「上次大哥挨打,就是為了能給酒樓爭個秘方回來。這次又是,還不是為了酒樓……」吳春歎一口氣,低低道:「去年大半年,酒樓的生意一直都不好,大哥也沒少為了生意操心過。既然生意不好,咱們還要它做什麼?」
  
  吳春聲音極低,眼睛都不敢多看一眼吳老太太,生怕她娘會生氣,啐她一臉。
  
  事實上,吳老太太確實很生氣。
  
  酒樓就是是她的半個心,沒有了酒樓她還怎麼活?
  
  她皺著眉一言不發,只暗暗歎氣。
  
  何大姑眼珠子一轉:「我的意思是,你家的酒樓地方不好了,運勢也就不好了。若是你們想改變此局面,完全可以將此酒樓兌出去,另外再擇一處地方做門面啊!」
  
  「另外擇一處地方?」吳老太太皺著眉細細咀嚼著這句話,腦子裡一時間有些混亂。
  
  何大姑也不逼迫吳老太太,只笑著安慰道:「老姐姐,你慢慢想吧,此事也急不得。我這裡還有事呢,我先走了。」
  
  一面說一面拍了拍裙角,利索的站了起來。
  
  這一次,她是真的要回去了。
  
  吳老太太見何大姑真走,只要讓吳春送何大姑出去。
  
  何大姑擺了擺手:「不必了,我可沒那麼金貴,你好好養著就是了。」
  
  言畢,一個人大步流星的出了吳家,一路往自己的家裡去。
  
  何大姑自打成了卦姑以後,起初都是一個人住。後來有一次給二十里外的吳家莊給人打卦,回來的路上碰見個被人遺棄的女娃兒。
  
  那女娃兒不過五歲模樣,渾身髒兮兮的,看見她就哭了起來。
  
  她見那女娃兒可憐,就將隨身帶的一包棗泥糕給了這女娃兒。那知道這女娃兒竟然跟著她坐的驢車跌跌撞撞跑了一路。
  
  後來她實在不忍心,便將那女娃兒給收留了下來。
  
  女娃兒說她是逃難過來的,母親半路上就死了,她一個人一路要飯要到了這裡。
  
  何大姑見她和這女娃兒有緣,正好她一個人住也孤孤單單的,就留下這個女娃兒,給她取了個名字叫何巧兒,一直跟著她過日子。
  
  現在女孩子也十二歲了,長的水靈靈的,咱家裡繡花做活,倒也是個伴。
  
  何大姑剛推門進去,何巧兒就笑吟吟的迎了出來:「娘,你可是回來了,讓客人都等急了。」
  
  何大姑微微一笑,摸了摸何巧兒的頭,滿眼的慈愛:「巧兒啊,家裡頭沒有茶葉了,你去村東邊的紀二嬸子家借點茶葉來。」
  
  何巧兒皺了皺眉:「娘,太遠了吧……去別家……」
  
  「不行」何大姑搖了搖頭,笑道:「紀二嬸家的茶葉好喝。」
  
  何巧兒也不反駁,乖巧的點了點頭,便往門外去。
  
  何大姑看著何巧兒離去,方快步進了屋裡。
  
  屋裡正坐著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皆是一身青衣,豎著冠。其中一個樣貌清秀,目光如粲星一般熠熠生輝。
  
  說是男人,可身形卻又柔若無骨的樣子,巧巧一笑道:「大姑回來了。」
  
  何大姑也露出一個笑容,沖著其中一個「男人」道:「事情我已經辦了,就是不知道她們會不會上鉤,把店鋪給兌出去。」
  
  想了想,她又搖一搖頭,咂舌道:「素娥啊,你當真要要了吳家的酒樓?」
  
  原來這男兒裝扮的正是柳素娥和王二姐。
  
  當時從公堂上回來,她們二人就來找了何大姑,希望何大姑能幫她們這個忙。
  
  因為何大姑之前在她的菜館子裡吃過菜,而且何大姑的女兒何巧兒對做菜很感興趣,吵嚷著想跟著柳素娥做菜。
  
  這一次來,柳素娥便提了條件,只要何大姑肯幫著她說服吳老太太賣了吳家酒樓,她就收下吳巧兒為徒。
  
  很公平的交易,誰也不吃虧。
  
  雖然她真的超級不喜歡這種三姑六婆,但是目前看來,這個何大姑,絕對可以幫到她。
  
  「不行嗎?」柳素娥眨著眼睛反問了一句。
  
  何大姑輕輕一笑:「當然行,怎麼會不行。」她目光微微一動,沉吟道:「只是……只是你也該知道吳家酒樓對你婆婆的重要性。」
  
  「婆婆?」柳素娥冷笑一聲。
  
  「她什麼時候當我是兒媳婦了?」她笑聲輕飄飄的穿過何大姑的耳膜,何大姑臉上不覺也有幾分訕訕然。
  
  當初她還說過,翠姑的八字和吳老太太的八字不合呢!
  
  「現在吳家和我沒有關係了,我也不是吳家的人了。」柳素娥手裡輕輕轉著桌上的茶杯,低低道:「我沒什麼可牽掛的,也沒什麼不舍。」
  
  她胎膜看一眼何大姑,嘴角微微抽了抽:「再說現在我這麼做,也是在幫吳家一把。他們酒樓遲早是垮臺的,將來說不定還要落在誰的手裡。我只不過是提前讓它垮了而已,而且翠姑身上也流著吳家的血,就算是女承父業了,沒什麼不好。」
  
  她這樣一說,何大姑聽著也覺得是那麼回事。
  
  確實,這麼看來吳家還真沒吃什麼虧。
  
  何大姑笑了起來:「嗯,你這樣一說,我心裡痛快多了。」
  
  「那我們巧兒?」何大姑目光落在柳素娥身上。
  
  她是最疼愛她這個女兒的,只要女兒想要的,她都想給。
  
  柳素娥微微一笑,很爽快道:「你放心,你今兒替我辦事,我不會不承你的情。巧兒這孩子方才我和她聊了,人很聰明,我也很喜歡。等吳家酒樓到了我手裡,她就可以跟著我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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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9 00:44: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四章定局

  何大姑有了柳素娥這句話,心裡便也有了底子,當即爽快道:「那也請你放心,我一定盡力。」
  
  「那就多謝了。」柳素娥輕輕一笑,也不多坐,便和王二姐告辭而去。
  
  柳素娥並未去菜館子,而是直接坐車回了家。
  
  胡氏被收監,家裡現在一定亂套了。
  
  雖然昨晚上趙明達已經將事情和柳成說清楚了,若是大房的人找起胡氏來,柳成會出面說清楚。
  
  可柳成畢竟還是個未成家的孩子,怕是壓服不住大房的人,她必須去看看。
  
  馬車飛馳而去,二人在車上換了女裝。
  
  王二姐心情很好,一路上忍不住哼起了小調,高興道:「真是痛快,素娥啊!這一仗你可是打的太漂亮了,我……我是打心眼裡佩服你。」
  
  「是嗎?」柳素娥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太多的喜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走到這一步,你不爭也不行。」
  
  王二姐看她一眼,面色有些猶豫,半響才道:「不過……不過吳明澤現在是你的妹婿,他就這麼垮掉了,你妹妹?」
  
  柳素娥抬手捏了捏眉心,搖頭道:「你不瞭解我那個妹妹,她嫁給吳明澤本就是被迫無奈。現在吳家這樣,她正好也解脫了。」
  
  柳瑞娥才不是傻子,她是不可能和吳明澤共同進退的。
  
  吳家沉船,說不定她還要從中撈上一筆。
  
  她冷冷一笑:「她的心高著呢,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哦」王二姐似懂非懂,搖頭晃腦道:「總之你們家的事情太複雜,我一個外人,可是搞不明白的。」
  
  柳素娥只輕輕一笑,抿唇不語。
  
  而此刻的柳家,確實是鬧得天翻地覆,人仰馬翻。
  
  柳成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按照趙明達的吩咐告訴了崔氏和柳大河。
  
  柳大河聽後氣了大半個晚上,一早上一直嚷嚷著要去胡家,要休了胡氏。
  
  崔氏也是滿心的憤懣,又是氣胡氏不潔身自愛,壞了柳家的名聲,又是氣柳素娥心太狠,怎麼能把大伯奶給送進衙門去。
  
  從今以後,胡氏在這個村子裡,還如何做人?
  
  「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啊!素娥這次是真做過了。」崔氏捶著炕沿,氣的直歎氣。
  
  柳瑞娥目光冷寒,睨一眼蜷縮在椅子上垂首不語的柳二河,冷笑道:「她什麼做不出來?奶當初就不該留下她。咱們家最近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幾乎都和她脫不開干係。」
  
  「就是……」柳木娥也小聲的嘟囔了一聲,哭哭啼啼道:「也不知道娘這會子怎麼樣了,會不會受罪,會不會挨打……」一面說一面又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柳木娥的哭聲讓柳大河很是心煩,一時揚眉怒吼道:「哭啥哭?哭不死你,再苦給我滾蛋。就你那不要臉的娘,就是死在公堂上,你們也不准去給我收屍。」
  
  話雖如此說,可心裡又忍不住擔憂,來回的跺著腳,時不時的問柳成柳素娥什麼時候回來。
  
  柳二河心裡也憋著火氣,怪柳素娥這次辦事有點不厚道。
  
  柳輝倒是難得平靜,並沒有太多驚慌失措,看一眼崔氏和他爹,淡聲安慰道:「奶,爹,二叔,你們都別著急,這段日子你們也瞧見了,素娥姐是個心裡有算計的人,她一定不會平白無故讓娘下大獄的,放心吧!」
  
  柳輝這話,柳成倒是十分的贊同。
  
  只是柳瑞娥和柳木娥卻不吃這一套,姊妹兩個一致聲討柳素娥,控訴柳輝是個沒良心的東西。都這會子了,竟然不幫著娘說話。
  
  柳輝也不言語,只悶著頭呆著。
  
  就這樣,一直吵吵嚷嚷到柳素娥回來,屋裡才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可這沉寂並沒有保持多久,不過片刻功夫,屋裡所有的人都湧了過來,將柳素娥團團圍住。
  
  「說,這到底是咋回事?」
  
  「素娥啊,你把你大伯奶咋地啦?」
  
  「你個不要臉的賤蹄子,我娘呢?你把我娘交出來……」
  
  每個人渾身上下似乎都長了嘴一般,或者聲討,或者辱駡,又或者不解……
  
  各種話充斥在耳畔,柳素娥聽的腦子裡亂混混的,仿佛有一萬隻蒼蠅在亂撞一般。
  
  「你們先別吵,都別吵,一個個問行不行?」柳素娥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沖著崔氏道:「奶,我有話要對你,大伯和我爹說。」
  
  崔氏臉色陰沉,還有為發洩完的餘怒。聽柳素娥這麼一說,便皺眉揚聲道:「行了,都別吵吵了,該幹嘛幹嘛去。」目光從柳大河和柳二河臉上劃過,曼聲道:「老大老二留下,其餘人都給出去,沒我的允許,誰都別給我進來。」
  
  柳瑞娥氣不過,瞪著眼睛還要罵人,卻被崔氏一聲喝住:「我的話不管用了?都給我出去,聽見沒有?」
  
  柳瑞娥心裡憋著氣,狠狠瞪了一眼柳素娥,拉著柳木娥跑了出去。
  
  柳輝倒是很平靜,看了柳素娥一眼,和柳成緩步走了出去。
  
  王二姐也很識趣,這是柳家家事,她並不好插手,便跟著柳成一起走了出去。
  
  等人一走,崔氏便沉著臉一屁股坐在了右手邊的椅子上,發作了起來:「說吧,這到底是咋回事?怎麼好端端的你就把人給我送公堂上去了?你還到底是不是我們柳家人?就算你大伯娘千錯萬錯,你也不該這樣對她……」
  
  柳二河悶著頭面色也不好,這幾日他晚上都在劉五家住著,昨晚的事情他知道的也不過是柳成告訴他的。
  
  現在崔氏發難,他當兒子的也不能袖手旁觀,只能冷著臉教訓女兒:「孽障,你還不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大河也許是心裡有愧,雖然著急的厲害,但卻一言不發,靜靜看著柳素娥,等著柳素娥開口說話。
  
  柳素娥臉上倒是平靜,並不見波瀾,緩聲道:「奶,大伯,爹,你們都別急,容我慢慢解釋給你們聽。」
  
  她眼風掃過崔氏,低低道:「這次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不好,可若是我不這麼做,我就得被別人給害死。奶是想我們柳家從此以後揚眉吐氣,還是想我就這麼被人給害死?」
  
  崔氏抽了抽嘴角,半響才道:「行了行了,不管是啥原因,你先說清楚我聽聽。」頓一頓,她又看了柳素娥一眼:「我也不是糊塗人,輕重緩急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柳素娥一聽心裡有了底子。
  
  依她對崔氏的瞭解,崔氏一定會接受她這個理由。
  
  只是要收了吳家酒樓的事情,還不能說。此事絕對不能外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略略一想,便將昨晚胡氏來偷聽一事說了一遍,又道:「大伯娘是真心實意要幫我的,她也是不想吳家再害我。這次廚藝大賽,如是我不能參加,那我就少了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同樣柳家也少了一個機會。」
  
  「大伯娘也是後悔被人利用,所以她心甘情願成全我,為我作證。」
  
  柳素娥語氣不疾不徐,聲音卻揚的很高。
  
  因為她知道,依著柳瑞娥的性子,她說不定就在某一個角落裡偷聽。
  
  讓柳瑞娥聽見了也好,反正她已經將她和胡氏的約定給省略了。柳瑞娥偷聽見的,也只是吳明澤如何逼迫胡氏來偷聽,胡氏又是如何悔悟來幫她的。
  
  「這……」
  
  柳大河聽的心裡各種不是滋味,他這女人膽子也太大了。不過她竟然能想通來幫柳素娥?這還真是叫人不敢相信。
  
  崔氏也有些不敢相信,胡氏向來最看不上的就是二房的人,她怎麼忽然就轉變了態度,冒著下大獄的風險要幫柳素娥?
  
  崔氏略略一想,就其中有蹊蹺,必定還有什麼柳素娥是瞞著她沒說的。
  
  她也沒說破,只淡淡道:「那……那你大伯娘現在怎麼樣了?受委屈了沒有?」
  
  柳素娥搖了搖頭,沖著柳大河抱歉道:「大伯,這次素娥要對不住你了,大伯娘被判了杖責五十,我已經打點過了,免了打。只是要收監一個月,這個誰也不能替她。」
  
  她怕柳大河擔心,又急忙解釋道:「我已經去打點完了,大伯娘不會受罪,每日吃的東西我都會差人去送,衣物等會子我就給她帶過去。」
  
  柳大河還能說什麼……
  
  本來就是胡氏的不對,送進大牢也是她自己活該。
  
  只是一想到吳家因此糟了劫難,心裡就擔心起自己的女兒來。
  
  柳大河擰著眉,長歎一口道:「吳家成了這個樣子,那你妹妹怎麼辦?」
  
  崔氏倒是不以為然,反正她心裡早就不想讓柳瑞娥回去了。
  
  「吳家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瑞娥的事情……緩緩再說。」崔氏看了一眼柳大河,又道:「再說了,吳家把咱們兩個閨女害的還不夠慘?一個給他生了孩子,他還要打要罵的。另外一個乾脆……乾脆給害的沒了孩子,還回去幹啥?」
  
  柳大河一聽便也不再言語,只抬手揉了揉眉心,看一眼柳素娥道:「素娥啊!這事兒大伯也不怪你了,你做的沒錯。」
  
  柳素娥聽了心裡不由一暖,越發恭敬道:「大伯,你放心,大伯娘不在的這段日子,月娥和桂娥會每天來給你們做飯的。至於生活上要用的東西,我都會給你們準備好。」
  
  柳大河搖了搖頭:「不用,你幹你的大事兒。比賽就要到日子了,你好好練你的,別為了我們耽誤了你的正事兒。」
  
  崔氏也點頭附和道:「正是這個說法,我還沒老的不能動彈呢!」
  
  崔氏是個精明人,輕重緩急分的很清楚。
  
  雖然心裡對柳素娥這次的做法還有些生氣,但是一想到這次的比賽說不定還能見到皇后,心裡的氣便也消散開來,只叮囑道:「別的事情你都別管了,你只好好做你的菜,將來若是能給我們柳家爭光添彩的,我就算是死了,到了地底下,也能向你爺他們交代了。」
  
  柳素娥點頭稱是。
  
  崔氏也不敢耽誤柳素娥,她如今是生意人,耽誤不得,便擺手打發了柳素娥回去。
  
  柳素娥也不推辭,行了禮,方帶著王二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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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斷袖

  趙府上,滿氏從秋紅口中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著實驚了一跳。本來還病著的她的,登時坐了起來,臉色有些蠟黃,道:「吳明澤當真被收監了?」
  
  秋紅點了點頭,輕聲道:「要收監一年呢,聽說吳家酒樓都關了門了。」
  
  滿氏心口突突跳的厲害,皺著眉嘴裡喃喃道:「真沒想到這個柳素娥出手還真是夠狠毒的,這樣一來,吳家怕是要支撐不住了……」
  
  「這樣豈不更好?少了一個對手。」秋紅笑著替滿氏捶腿。
  
  滿氏輕歎一口,目光有些茫然:「好是好,只是也少了一個同盟。」想了想,目光又一亮,道:「派給給我盯著,看看吳家的酒樓是不是要賣出去?若是要賣出去,就來稟我。」
  
  吳家酒樓的地段極好,若是落在柳素娥的手裡,那可就糟了。
  
  這個時候,只怕又更多的人會虎視眈眈的盯緊了這塊地方吧!
  
  滿氏微微噓一口氣,目光也飄渺起來。
  
  而杜玉得到消息的時候,他正穩穩當當的和成風對弈。不過表情卻是一驚,後又微微翹了翹嘴角:「真沒想到吳家這麼快就敗下陣來了,可惜啊可惜……」
  
  成風輕輕一笑,將手中白子落下:「那我弟弟那邊?」
  
  「讓他回來,現在吳明澤入了大獄,他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杜玉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目光又極溫柔的看一眼成風,微微一笑道:「風兒,最近廚藝如何了?」
  
  成風嬌嬌一笑,儼然女子一般:「夫人給我的幾道秘方,我已經琢磨的差不多了。」
  
  「嗯!」杜玉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落子,而是抬手握住了成風修長的手,目光灼灼,深情款款道:「風兒,你對我可真好,以後我可就全靠你了。」
  
  成風笑的無比嬌媚,正欲說話,猛不丁卻聽耳畔一聲怒吼。
  
  「你們這是幹什麼?」
  
  杜天不知何時已經立在了二人面前,一臉的凶煞之氣。
  
  成風嚇的急忙縮回了手,垂了眼瞼。
  
  杜玉倒是一臉淡然,只乾咳了一聲:「你來了怎麼也不事先通報一聲,沒瞧見我正在下棋?」
  
  下棋?
  
  哼……下棋用得著摸手?
  
  騙鬼呢?
  
  他哥這是要幹什麼,成風可是個男人啊……
  
  雖然樣貌是不錯,好像,好像比女人還要出眾。
  
  可是他到底是個男人啊!
  
  杜家可沒有斷袖之癖的男人。
  
  一想到此,杜天心裡的火又陡然升了起來,目光狠狠從成風臉上刮過,冷冷道:「你還不快滾出去。」
  
  一面又怒聲對著杜玉道:「你瞧瞧他,他眼裡哪裡還有一絲絲的規矩?真該攆出去。」
  
  成風也不言語,只垂著頭往後退去。
  
  杜天越看越氣,乾脆上去就要給一腳。
  
  只不過腳還沒踢出去,就被杜玉一把拽住了肩膀,將他一把拉開,怒吼道:「你這是幹什麼?」
  
  杜天也來了氣,怒目瞪著杜玉:「我就想湊他小子一頓,不行嗎?」
  
  「不行,他是我的人,誰讓你動了?」杜玉聲音陡然高了幾分,像是護犢子的老虎一般,張口一字一句道:「你給我記住了,他是我的人,你少給我動。」
  
  「一下都不行。」
  
  杜天瞪了一眼嚇得杵在一旁的成風,冷笑道:「你的人?他是個男人啊……」
  
  杜玉不以為然,淡淡道:「男人又如何?」
  
  杜天聽到簡直要氣炸了肺,罵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以為你是我大哥我就不敢管你了?」一面說,一面掙扎著就要去打一旁的成風:「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我們杜家收留了又不是讓你來勾引少爺的。若你是個女子便也罷了,偏偏你還是個男人……」
  
  一面說一面抬腳就踢了出去。
  
  杜天也是從小習武之人,杜玉體力並不及他,所以杜天很容易就掙脫開來,一腳踢在了成風的小腹上。
  
  那成風吃疼,嬌嬌叫了一聲,聲音真是魅惑極了,就是女子也比不上他幾分。
  
  杜玉聽了那一聲叫,登時心疼的過來攙扶成風,雙眼都是擔憂。
  
  這擔憂絕對不是裝出來,很自然,由心而發:「風兒,你怎麼樣了?」
  
  風兒?
  
  杜天聽的無比噁心。
  
  他大哥都是成了親的人了,大嫂為他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了,現在還懷著骨肉,他怎麼能?
  
  杜天又是替他大嫂不值,又是生氣,也不顧上兄弟情分,上前就給了杜玉一巴掌:「杜玉,你醒醒吧!家裡還有大嫂呢,你怎麼能……你怎麼能和一個男人……」
  
  話還沒說完,他臉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杜天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耳內嗡嗡直響。
  
  「混蛋,我說過不讓你動他,誰讓你動他了?」杜玉眼內冒火,一副火大的樣子,狠狠盯著杜天罵道:「你再動他一下,我一定不饒你。」
  
  那成風眼裡噙著淚,愈發顯得如花滴露一般,讓人憐愛。
  
  她抽泣道:「大少爺,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她看一眼杜天,咬唇道:「二少爺沒錯,都是我的不是。」
  
  杜玉嘴角抽了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不是你的錯,你先下去,這裡有我呢!」
  
  成風倒也乖巧,點了點頭緩步走了出去。
  
  成風前腳走,杜玉後腳就轉身又打了杜天一巴掌。
  
  這一巴掌聲音極脆,杜天口角都迸出了血珠子,可見杜玉下手極重。
  
  「你可知道他為咱們杜家做了多少的事情?」杜天聲音森冷,目光閃著幽藍光芒,一字一句道:「咱們杜家莊的酒樓,一直都靠這他一個人,母親和祖母都很倚重與他。」
  
  杜天冷冷一笑,吐出一句道:「那又如何?」
  
  「如何?」杜玉面上三分嘲弄,七分失望:「你知不知道這次比賽他要代表咱們杜家參賽?」
  
  「那你就該和他……該和他那樣卿卿我我?」杜天實在有些羞於啟齒,一想到方才場景,他就恨不得殺了成風。
  
  這是杜家的恥辱,這是給杜家人蒙羞的事情。
  
  這麼長時間了,他竟然不知道他哥哥竟然還有如此的癖好。
  
  杜玉臉上並沒有半分的羞愧和難堪,只淡淡道:「這是我的事情,我喜歡誰,你管不著。」
  
  杜天咬了咬牙,目光淩然,也不退讓:「那你喜歡一個男人就是不行,絕對不行……」
  
  「你想想母親要是知道了會如何?」杜天面上罩上了一層寒霜,心裡某個地方似乎被抓撓了一下,疼的厲害。
  
  杜天一字一句質問道:「還有大嫂,大嫂為你生了兩個孩子了,如今還懷著聲身孕,要是知道了這樣的事情,你讓她又該如何自處?」
  
  別說是不能自處,一想到自己的男人竟然是個有斷袖之癖的人,只怕看見了都會覺得噁心吧!
  
  杜玉倒是淡定自如,恍如未聞一般,淡淡道:「她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他瞪一眼杜天,道:「你只要操心好你自己就行,早些成家,讓娘也開心開心。」
  
  頓了頓又忍不住道:「當然,如是那帶著拖油瓶的村婦,那你就省省吧,早些死了心的好。」
  
  「那你比你看上的男人強。」杜天實在不想再和他扯下去,只冷冷問杜玉道:「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和他……你們之間到底斷不斷?」
  
  杜玉臉上也毫無懼色,咬一咬後槽牙,發狠道:「不斷。」
  
  這兩個字他說的極用力,仿佛用了全身力氣一般。
  
  杜天氣的就差吐血,原地打轉道:「好好好,你不斷,你不斷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杜玉也不怕,只呵呵一笑道:「你去啊!只是你記住,你怎麼對我的風兒,我就怎麼對你的小村婦。」
  
  「只是到時候你別後悔就行了。」杜玉嘴角掛著一抹得意,定定看著杜天。
  
  杜天愣在原地,半晌才氣紅了眼睛:「杜玉,你好卑鄙。」
  
  「那又能如何?在我這裡,從來就沒有卑鄙兩個字。」杜玉不以為然的揚眉,淡然道:「是你還太嫩了……」
  
  太嫩?
  
  杜天只覺嗓子裡一陣發堵,連腳步都踉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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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交鋒

  吳家的事情一眨眼過了兩日。
  
  這兩日風平浪靜,一切似乎都很平靜。吳家和何大姑那邊,都沒有傳來任何的消息。
  
  王二姐有些著急,一面切著肚絲,一面皺著眉小聲問柳素娥:「素娥啊!你說那個何大姑能靠得住嗎?我怎麼覺得她不大能靠得住呢?」
  
  單說何大姑這個人,本就不是靠得住的人。一個卦姑,平常幹的就是騙人的勾當。
  
  可不同的是,這一次何大姑賭上了自己女兒的前程。以她對女兒的看重,她不可能拿這件事情來開玩笑。
  
  柳素娥手裡搓著丸子,微微一笑道:「放心吧,這一次,我信她。」
  
  王二姐只是默默的搖了搖頭,心裡還懷著三分的不信服,覺得這個何大姑靠不住,八成是騙人呢!
  
  哪知道才過了晌午,趙明達那邊就來了消息,說吳家那邊已經決定要賣了酒樓。
  
  柳素娥喜上眉梢,只是她不知道這個何大姑是用了什麼手段讓吳老太太放棄吳家酒樓的。
  
  要知道,這吳家酒樓可是吳老太太的命根子,在她眼裡,這酒樓比什麼都要重要。
  
  若非這何大姑用手段,她鐵定不肯賣了酒樓的。
  
  趙明達似乎能看穿她的心事一般,微微一笑,低低道:「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看不透?」
  
  柳素娥不以為然:「我又不像是某人。是千年的老狐狸,什麼都能看透。」
  
  趙明達目光晶亮,憋著笑道:「這兩日吳明澤在獄裡吃了些苦頭。酒樓一直關門,那些夥計們也開始鬧起來了。而且,吳老太太那邊晚上也鬧了不好的事情出來……」
  
  不好的事情?
  
  柳素娥微微一愣,不過片刻她就明白過來。
  
  這何大姑是個卦姑,最會弄些裝神弄鬼的事情來嚇人。想必她又動了什麼手腳,讓吳老太太不得安寧吧!
  
  所以啊,這卦姑雖然是下九流的人物。但是能不招惹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看來她還是有些手段的。」柳素娥嘴角微微動了動,斜睨了趙明達一眼:「那些鬧事的夥計們?」
  
  趙明達淡然一笑。算是肯定了柳素娥的猜測:「他們也該鬧,都是養家糊口的,往後沒有了依靠該如何過日子?」
  
  柳素娥微微撇了撇嘴:「他們雖然要賣,可未必賣給咱們。」
  
  「對。覬覦這塊地的人多了去了。」趙明達目光一沉,神情又恢復了嚴肅,道:「除了咱們,趙家,杜家,韓家這樣的大家,肯定都會盯著這塊地方的。」
  
  永陽鎮就這麼大,好地段就那麼幾個。
  
  好不容易有一家退出,其餘幾家當然是虎視眈眈。
  
  弱肉強食的社會。本該如此。
  
  不過有一點她清清楚楚,吳老太太是絕對不可能將酒樓賣給她的。因為現在吳家人肯定恨死了她,要不是她。吳家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不過無所謂,她一定有法子得到吳家酒樓的。
  
  她勾一勾唇角,默默沖趙明達輕輕一笑:「那麼……下來的事情,我可就全靠給你了。」
  
  趙明達人脈廣,做這件事情最合適不過。
  
  她相信趙明達的能力,而吳家酒樓。他一定也志在必得。
  
  此後的幾天時間呢,吳家果然開始打出了要買了吳家酒樓的消息。
  
  一時間趙家。杜家,韓家這樣的大家都去和吳老太太談酒樓的事情。
  
  只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當中竟然冒出個郭家,郭家也想要吳家的酒樓。
  
  郭家只做綢緞生意,壓根就沒接觸過酒樓生意,他的加入,著實讓人疑惑。
  
  滿氏卻不以為然,端著藥碗給趙老爺子餵藥,冷哼道:「誰不知道郭家東家郭林與達兒要好,這酒樓到底是他要,還是達兒要,還很難說呢!」
  
  趙老爺臉色一沉,推了推藥碗。
  
  他雖然病著一直不肯出門,可外頭的事情他心裡頭都有數。
  
  至於滿氏幹的那些事情,他不過是睜一眼閉一眼罷了。畢竟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很多事情他想去管,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常思者勞神,他實在不能再勞神了。
  
  滿氏順勢將藥碗擱在一旁的小幾上,拿著帕子替趙老爺子拭了拭嘴角,挑了挑眉道:「吳家那塊地方確實很好,若是咱們趙家得了……」
  
  「得了能如何?」趙老爺子猛然開言,聲音有些嘶啞,輕咳一聲冷笑道:「得了還不是讓千兒那個不爭氣的東西給敗壞光了……」
  
  滿氏臉色倏然一紅,臉上有些訕訕然。
  
  這個兒子,她也是真的束手無策了,怎麼管他都不肯聽話。
  
  趙老爺子看了滿氏一眼,眼神有些悵然,輕噓一口氣道:「千兒是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你對他有期望我也能懂,可是……」
  
  趙老爺子搖了搖頭,一瞬間就蒼老了十歲一般,淡淡道:「可是他到底是扶不起的阿斗,不管從哪方面,都不如達兒。」
  
  滿氏不說話,只是微微抽了抽嘴角,咬了咬牙。
  
  趙老爺子只當沒看見,繼續道:「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你一定是想我怎麼從小到大都這麼偏心一個庶長子。」
  
  滿氏的手又緊了幾分,抬眸有些哀怨的看了一眼趙老爺子:「那是因為……那是因為你心裡頭還有那賤人吧!」
  
  「我知道你當年不想娶了我,也知道你對那賤人念念不忘,可又能如何?」滿氏冷冷一笑,眼如開到荼蘼的罌粟一般:「她也不過是個妾,一個終身進不了趙家大門的妾。」
  
  滿氏以為趙老爺子會怒,可她錯了,他並沒有怒。
  
  他閃閃發亮的眸子,依稀還透著當年的俊朗,微微一笑道:「這就是你一直以為的驕傲?一直以為的勝利?」
  
  滿氏抿了抿唇,不自然道:「難道不是嗎?這一點難道不足以讓我驕傲?」
  
  她站起身來緩緩轉了一個圈,暢快道:「看看我,趙家的當家主母,為你們趙家撐起了一片天。當年若不是我廚藝了得,你們趙家能如今天這般輝煌?」
  
  趙老爺子仍舊看著她發笑,淡聲道:「你的手段我是見識過的,確實,你很能幹。」
  
  趙老爺子臉上不以為然的笑容就像是一把冰刀,一刀一刀淩遲著滿氏的精神。
  
  她知道他為什麼會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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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9-29 00:44: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七章盤算

  滿氏心頭如刀在刺,仿佛被剝開了胸膛,血淋淋的疼。
  
  當年的廚藝大賽,她為了能贏了杜家,確實是使了些手段。
  
  可這一切,她還不是為了趙家……
  
  若她不是為了趙家,不是為了香滿樓,她何必如此。
  
  可是現在,她的男人卻要拿此事來刺她,來羞辱她,往她胸口戳刀子。
  
  人都是血肉之軀,都會知道疼,她也一樣。
  
  人前面她願意一直做一個女強人,可人後,她也希望得到自家男人的疼愛。
  
  可是他……
  
  滿氏心一層層的灰冷下來,仿佛跌入千年寒冰一般,冷的發抖的,冷的深入骨髓。
  
  這種難過的感覺,也只有她剛得知未來夫婿已經有了房裡人,而且生了孩子,她又不得不嫁時候的心情。
  
  滿氏面色清寒,哀怨的看了趙老爺一眼,淡淡道:「你笑吧,你笑我無恥也好,笑我卑鄙也好,但是趙家能有今天,誰又能抹去我的功勞?」
  
  平心而論,趙老爺子並不是個功利心極強的人。他母親好勝,當年他父親就曾矮了母親一頭。而他的性子,其實是隨父親多一點,穩中求安。
  
  只是後來在母親的安排下娶了滿氏,滿氏是個極能幹的女人。有手段,有能力,可是唯一不足的是她太過爭強好勝,眼中不容人揉沙子。
  
  要足了強。未必是好事。
  
  月滿則虧,若一直這樣下去,趙家遲早會毀在她的手裡。
  
  趙老爺表情還是淡淡的。他年輕時候就是這麼淡淡的一個人,對滿氏不十分的溫柔,也不會過分的清冷。
  
  所以滿氏從來沒有感受到過深入骨髓的愛意,也沒感受到刻骨的恨,兩人之間似乎永遠是淡淡的。
  
  你在或者不在,彼此都像是兩朵靜靜綻放的並蹄蓮,可中間卻生生被罩上了一層透明隔絕的東西。
  
  看得見。摸不著……
  
  「你的功勞趙家人都看在眼裡,確實不可磨滅。」趙老爺語氣一轉。看著滿氏淡淡道:「但是你就沒有錯?」
  
  滿氏手指上纏著帕子,一圈一圈,語氣微微一冷道:「有錯,但即便是錯。也是為了趙家好。」
  
  「那這次吳家酒樓,你是一定要?」
  
  「一,定,要……」
  
  滿氏語氣十分的肯定,挑一挑眉道:「至少,我不會讓你兒子得逞。」
  
  趙老爺只是搖了搖頭:「罷了罷了,隨便你吧!這大半輩子,你總覺得我欠了你的,達兒欠了你的。劉姨娘欠了你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只要你高興。」
  
  趙老爺子疲憊的轉過身子,闔上了眼瞼。再不說話。
  
  滿氏立在原地良久,像是沙漠中孤獨的一棵樹樁一般……
  
  滿氏能懷疑郭林,吳老太太當然也會懷疑。
  
  這兩日她身子還是發沉,吃了幾貼藥雖然好了些,卻仍舊懶怠對的動彈。
  
  昨兒個她嫁出去的大閨女來看了她一次,只是她大閨女如今過的日子也很艱難。到了夫家沒有生養,夫家又抬了兩房姨娘來壓在了她大閨女頭上。
  
  更可氣的是。回娘家也只是住了一個晚上,今兒一早就早早的回去了。生怕住的久了,婆家會不樂意。
  
  「大姐夫也真是的,說抬姨娘就抬姨娘,說把姐姐撂在腦後就撂在腦後。」吳春坐在床榻邊餵吳老太太吃藥。
  
  吳老太太臉色蠟黃,才吃了一口,就皺眉道:「太苦了,先放下吧!」一面又連跌聲歎氣道:「我這身子骨是不中用了,你大姐的事情我也顧不上了。」
  
  吳春撅了撅嘴,心裡仍舊不平:「說來說去都是柳素娥那小賤人害的。」
  
  吳老太太一聽柳素娥三個字,當時就沉了臉:「快別再提起她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吳春點了點頭,再不說話。
  
  吳老太太看一眼吳春,皺著眉問道:「你大哥那邊你都打點好了嗎?前兩天打的傷好些了沒?」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挨了五十大板,在獄裡又被人給打傷了,吳老太太心裡就一陣難過,忍不住掉下眼淚來,傷感道:「他也是糊塗,怎麼能用胡氏那個蠢貨去探聽情況。」
  
  吳春輕歎一口:「屁股上的傷他不肯讓我看,我也不知道好了沒有。那日被同獄的人打傷的是腿,我倒是替他上了藥,後來又按照您的吩咐,孝敬了那獄卒二十兩銀子,讓他們善待大哥。今兒一早我去瞧,大哥說好多了,獄卒那邊也對他好多了,讓您別為他擔心。」
  
  吳春說話的時候,眼底有淡淡的擔憂。
  
  其實她並沒說實話。
  
  吳明澤那邊的傷勢並不輕,今兒一早她去看的時候,還有些流膿。而且她大哥的情緒很不好,在大牢裡吃不下喝不下的,藥也不肯好好擦。
  
  只是嚷嚷著要讓吳春給他報仇……
  
  報仇?
  
  談何容易。
  
  現在的柳素娥,可不是她當日認識的柳素娥了。
  
  當日的柳素娥任打任罵,什麼時候會還口還手?
  
  可現在的柳素娥,早已長成了參天大樹,不是她能動得了的。
  
  不過一早她也問了她哥,知道這個郭林和趙明達很要好。
  
  郭林這次要買了吳家酒樓,他不會是另有什麼目的吧?
  
  吳春表情微微一滯,正色道:「娘,您知道來咱家要買走酒樓的郭林郭少爺吧!」
  
  吳老太太點了點頭:「知道啊!怎麼?」
  
  「娘,大哥和我說了,這個郭林和趙明達極好。咱家的酒樓這才要賣。咱肯定不會賣給柳素娥那小賤人對吧。可若是這個郭林和趙明達合謀,咱們要是賣個他,豈不是送羊入虎口了?」
  
  其實這一條吳老太太早就想到了。她抽一抽嘴角,冷冷一笑道:「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這點子心思我還是看得出來的。他費盡心思,我也不肯能讓他得逞的。」
  
  吳春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看來是我多心了,還是娘想的多。」目光微動,又問道:「那娘。您到底打算把咱家酒樓賣給誰家?」
  
  「是趙家?還是杜家?」
  
  吳老太太輕舒一口氣:「他們兩家……我都不想賣。」
  
  「那您?」
  
  「今兒早上你去看你哥的時候,又來一家。是西街上原先買肉包子的老劉家。」
  
  「劉記包子鋪?」吳春微微一遲疑,這個劉記包子鋪倒是和趙明達他們沒什麼瓜葛。
  
  吳老太太點了點頭:「他說了,趙家出多少錢,他就比趙家的再高出來一白兩銀子。賣給這樣的我心裡舒心。比看著趙家,杜家占了我的地方要舒心。」
  
  吳老太太是個嫉妒心很強的人。
  
  同樣是開酒樓的,她憑什麼就落敗了?
  
  別人憑什麼就上去了?
  
  不公平,實在不公平。
  
  她不能好過,別人也休想好過。
  
  吳春對自己母親的性子也是清楚的很,便也不再多言:「一切母親做主就好。」目光微動,又恨聲道:「只是那好吃懶做的懶婆娘……」
  
  吳春心裡頭想起周如花的嘴臉。
  
  早上她去喊周如花,讓她和她一起去大牢看她大哥。哪知道周如花門都不開,隔著窗戶哎喲了兩聲。說是身子不爽利……
  
  不爽利個屁,分明就是不想去,還廢話找藉口。
  
  在家裡飯也不肯做。院子也不肯掃……
  
  這樣的懶婆娘,留著幹什麼?
  
  「周如花那小賤人,咱們還是發賣了她得了。」吳春有些發狠道:「留著她,實在叫人心裡不痛快。」
  
  當日要不是為了周如花,這個家也不能散了。
  
  現在她倒是當起大奶奶來了。
  
  吳老太太捏了捏眉心,心裡頗為煩躁。
  
  現在吳家等於是和柳家撕破面皮了。柳瑞娥那邊只怕再不肯回來。
  
  想著自己的兒子下了一次大牢,也算是有了污點的人。
  
  等出來以後。再娶一房,怕是不好找了。
  
  吳家還沒個大孫子,將來連香火都沒有。
  
  想到此,吳老太太長長歎了一口氣:「先留著吧!等你大哥出來以後再說。」
  
  「可是娘……」周如花還要再說,卻被吳老太太打斷:「留著吧!你別去招惹她就是了。」
  
  「對了,你二弟……」吳老太太一臉的無奈,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見她的二兒子回來。
  
  這算怎麼回事……
  
  「我已經托人去找了,娘你放心吧!」吳春語氣有些無力,雖然是托人去找了,可壓根就找不到。
  
  這個家,真真是要散了。
  
  這幾日吳春似乎也長大了不少,刁蠻也少了幾分。
  
  想想自己還未出嫁,心裡就有些發急了。
  
  吳家落敗了,她還能尋個好夫婿?
  
  早知道當年就不該嫌棄男人長的醜,找一個好的嫁了就行了。
  
  現在後悔,早就晚了。
  
  柳素娥這邊一切都很好,這兩日小書仙給了她滿漢全席的秘方。
  
  滿漢全席一共有一百零八道菜式,一共分為六宴。
  
  單是這一百零八道菜就夠她琢磨一陣子了。
  
  不過她現在越來越喜歡做菜,從一開始的不得已,道現在的樂在其中,也算是個一個轉變吧!
  
  小書仙曾和她說過,做菜的人若是心裡有菜,做出來的東西一定是獨一無二的,關鍵是要用心。
  
  不管是什麼事情,用心才能成功。
  
  「聽說明兒是你娘的生辰?」王二姐貼了過來,微微一笑道:「我聽成子說的。」
  
  張氏其實從來也沒過過生辰。
  
  一則家裡以前太窮,她地位又低下,崔氏才不會想著給她做壽。
  
  二則,她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可過生辰的,想起來了吃一碗麵條,想不起來,該著啃窩窩頭,就啃窩窩頭。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沒有一句怨言。
  
  柳素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在一旁蒸包子的張氏,沖王二姐擺了擺手,做了禁聲的手勢:「是,不過你和成子都別和我娘說。」
  
  「為啥?」王二姐不解。
  
  她可不懂啥驚喜不驚喜的。
  
  該過就過,該吃就吃。
  
  「明兒給我娘一個驚喜。」柳素娥輕輕一笑,她已經準備好了食譜,明兒打算親自給張氏做一個什錦長壽麵。另外再做一桌好菜,讓她也過一過生日。
  
  張氏這半輩子過的也不容易。
  
  娘家沒有給她帶來一絲絲的榮耀,所以她嫁到柳家之後,就一直處於弱勢。
  
  再加上柳二河不受他母親的寵,她這個當兒媳婦的,日子過的自然是難上加難。
  
  好在她幾個孩子為人處事都很好,除了原主這段不幸福的婚姻以外,其餘幾個孩子都很懂事。
  
  這也算是她在柳家唯一的財富吧!
  
  現在孩子們都長大了,也該是到了回報的時候了。
  
  「驚喜?」王二姐還在回味這兩個字,不以為然道:「搞這麼多幹啥?乾脆明兒晚上聚一起吃一頓不就完了?」
  
  柳素娥扶額,也不和她分辨,只暗中開始準備起來。
  
  配合她完成任務的是柳成、趙明達、良子、單三元四個人。
  
  她打算明兒張氏的生辰就在酒樓過。
  
  大房那邊的人她也不驚動,只派了車去把柳二河、柳月娥和柳桂娥接過來就行。
  
  單三元知道柳月娥要來,又是興奮,又是高興,幹的也十分認真起勁。
  
  背過人趙明達打趣道:「三元那小子,看來對你妹妹是鐵了心了。你這個當姐姐的,到底怎麼看?」
  
  柳素娥撇一撇嘴,瞪他一眼道:「我能怎麼看?這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得我妹妹點頭才行。」
  
  趙明達微微一想,倒是很難得的誇獎了一句:「我看三元那小子,這段日子進步不下……」
  
  柳素娥溫言上下打量了趙明達一眼,忽的抿嘴笑了起來:「難得啊,難得聽你誇人。不過……單三元這小子給了你什麼好處?要你給他說好話?」
  
  「好處?沒好處?」趙明達一面說一面轉身離去。
  
  可柳素娥怎麼覺得他表情有些怪怪的呢?
  
  她當然不知道,私下裡單三元和趙明達說過的話。
  
  趙明達幫他說說好話,他以後就再也不騷擾柳素娥了。雖然單三元這小子的騷擾微不足道,但是吧……他還是有那麼一絲絲介意的。
  
  當然,此事二人說的好好的,絕對不能外泄。趙明達不能和柳素娥說,單三元將來也不能和柳月娥說。
  
  這,是男人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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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驚喜
  
  第二日是張氏的生辰。
  
  老天爺很照拂張氏,給了一個陽光燦爛的天氣。
  
  白天柳素娥很賣力的幹活,到了傍晚,快打烊的時候,一輛馬車忽然就停在了農家樂門口。
  
  從車內下來的人正是柳二河、柳月娥和柳遠他們。
  
  這五人一進門,張氏著實吃了一驚,瞪著眼睛道:「你們……你們咋來了?」
  
  翠姑已經撒開了花的跑過來撲在了柳素娥的懷裡。
  
  柳素娥抱起翠姑,心裡無比的溫暖。
  
  柳二河背著手,笑開了顏:「這是我閨女的地方,只許你來,就不許我來了?」
  
  一句話說的眾人不由笑了起來。
  
  張氏臉一紅,竟難道有些嬌羞模樣,恍如又回到少女時候一般,沖柳二河撇了撇嘴:「知道是你女兒的……」
  
  柳素娥沖趙明達眨了眨眼睛。
  
  趙明達會意,又沖柳成他們使個眼色的,這幾個男人一時散開,不過片刻功夫,忽然每人手中就拿了一盞燈籠出來。
  
  燈籠都是大紅色的,上面用金色書了一個大大的壽字。
  
  柳素娥知道張氏是個極其節儉的人的,在佈置上若是太鋪張,張氏會心疼的。
  
  最後就乾脆用了燈籠。
  
  燈籠用完了將來還可以再利用,張氏應該會理解。
  
  店內一時照的燈火通亮。
  
  蒙在鼓裡的張氏還有些驚詫。瞪著眼睛道:「不是要打烊了嗎?這是……」
  
  柳素娥手裡忽然又變戲法似的多了一個五彩盒子,這盒子是她前兩天就包裝好的,上面貼了各色的油紙。做成了禮盒。
  
  而裡面是她精心替張氏挑選的一套首飾。
  
  張氏這半輩子過的太苦了,嫁人的時候也沒什麼首飾,出門連個像樣的簪子都沒有。
  
  想到這些,柳素娥心裡就會很難過。
  
  「娘,今兒是您的生辰,這是我送您的禮物。」柳素娥將五彩盒子遞上,滿臉的依賴和溫柔:「這是女兒的一點心意。您一定要收著。」
  
  張氏一愣,可反應過來。卻立刻紅了眼眶。
  
  她是個很堅強的女人。
  
  這麼多年來,雖然一直在受委屈,可她從來也埋怨過誰,而是一直默默的守護著自己的幾個孩子。
  
  雖然性子有時候有些包子。但是她的心裡卻始終裝著自己的幾個孩子。
  
  張氏嘴唇有些輕顫,語氣也哽咽起來:「你這是……你這是給我過生辰?」
  
  柳二河眼底也有些濕潤,微微一笑道:「不是給你,難道是給我?我倒是想過一個呢,就是不是我的好日子。」
  
  張氏含淚「噗嗤」一笑,接過了柳素娥手中的禮物盒子,在柳二河面前晃了晃:「你是沒那個福氣。」
  
  柳成也走了過來,他送給張氏的是一盒胭脂:「娘,這是我買給您的。」想了想撓頭道:「我問了店家。店家說不紅,擦臉最好了。」
  
  張氏有些害羞,收了胭脂不由笑道:「你呀你。花錢買這個東西給我……我都這麼大的歲數了,我可是不用的。回頭……回頭留著給你媳婦用。」
  
  話雖然這麼說著,可還是歡歡喜喜的收了胭脂。
  
  王二姐打趣道:「成子這是讓嬸子你在年輕年輕呢!」
  
  「可不,還是你生的兒子貼心。」趙四娘瞪了單三元一眼,撇嘴道:「你看看我家三元,可是沒成子這點孝心。」
  
  單三元嬉皮笑臉一笑:「那明兒我也送你一個。」
  
  「你送。送多少我用多少……」
  
  這母子倆……
  
  眾人忍不住一陣笑。
  
  柳月娥和柳桂娥又送了張氏一身衣裳和一雙鞋。
  
  鞋還是柳月娥一針一線親手做的。
  
  柳遠送的禮物最特別,他送了張氏一副畫像。
  
  雖然畫技一般。人物畫的也不傳神出彩。但是張氏卻十分的喜歡,紅著眼圈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一個勁點頭道:「好啊,我們遠子畫的可真是好。」
  
  柳家上面三代,從未出來一個文人。
  
  柳遠是個列外。
  
  所以他這幅畫的意義非同一般,遠勝與所有的禮物。
  
  柳遠十分恭敬的做了禮,半垂首道:「娘,兒子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只要你們好,娘就好。」張氏感動的幾次抹淚,聲音亦顫抖的不成樣子。
  
  趙四娘在一旁安慰道:「瞧瞧,你可是有福氣的人。兒女孝順,都是幹大事兒的人,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是啊……」張氏語氣頗有些感慨。
  
  她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是頭一遭兒這麼大張旗鼓的過生辰呢!
  
  而且家人都在身邊,女兒都很好,她可不就是極有福氣的人嗎。
  
  正想著,卻聽翠姑咯咯一笑,抬著頭脆生生道:「姥姥,我也有禮物要送你呢。」
  
  眾人都看著翠姑這個小人精。
  
  翠姑沖趙明達眨一眨眼睛,兩人中間似乎十分默契一般。
  
  趙明達走過來抱起了翠姑,翠姑湊過去就在張氏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歡歡喜喜道:「姥姥,我還太小,也不會寫,也不會畫,也不能掙錢給你買禮物。我剛剛親你一下,就算我的禮物,行嗎?」
  
  她歪著腦袋,表情很認真,逗得大家又是一陣笑。
  
  張氏心裡喜歡極了,忙從趙明達懷裡接過了翠姑,在她小臉蛋上吧唧親了好幾下:「你個傻孩子,你這一下,頂得過他們這一堆東西呢!」
  
  翠姑撅了撅嘴,嬌俏道:「真的?」
  
  「這還能有假?你可是姥姥的打心錘錘子。比他們都好呢!」
  
  翠姑聽了,這才嘻嘻笑了起來,嘴巴甜蜜蜜道:「我就知道姥姥對我最好了。」笑了笑。又一本正經抱著雙拳作揖道:「我祝姥姥身體康健,事事如意。」
  
  小大人一般的話又讓大家一陣笑。
  
  柳素娥卻很驚訝,翠姑這些討人喜歡的話都是跟著誰學來的?
  
  最近她一直都很忙,就連晚上翠姑都是跟著柳成他們一起去劉五家睡的。
  
  目光落在趙明達身上,再想想翠姑和她說過,她很喜歡趙明達……
  
  看樣子,一切都是他的功勞啊!
  
  他心裡。真的是把翠姑當自己閨女一樣。
  
  事無巨細,他幾乎都能想到。
  
  上一次翠姑的棉襖開了一個小口子。當時人都在忙,他一個大男人,從來不握針捉線的人,竟然會去給翠姑把棉衣縫上。
  
  雖然針腳不忍直視。還紮了好幾次手……
  
  想到這些,柳素娥心中一陣暖意,看向趙明達的目光更溫柔了幾分。
  
  趙明達也感受到了她溫柔似水的目光,也靜靜看著她,笑得溫柔。
  
  人生之美,也不過如此。
  
  相顧間,二人眼中只有彼此,只有柔情。
  
  「好了好了,都先坐下吧。我大姐給娘還準備了一桌好吃的。」柳成指了指桌子,笑眯眯道:「娘,你今兒最大。你坐上首。」
  
  張氏搖了搖頭,忙看了一眼柳二河,推辭道:「孩子爹,還是你坐上首吧!」
  
  柳二河微微一笑,看向張氏的模樣也多了幾分溫柔。
  
  這些年他欠這個女人的太多太多了。
  
  在柳家,她一直吃虧。一直挨欺負。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這麼好的機會,他可不能搶了她的地方。
  
  「你坐下吧。今兒你可是壽星。」柳二河推她一把,讓她坐下。
  
  王二姐和趙四娘也勸道:「是啊,還是你坐下吧!壽星最大。」
  
  張氏見推辭不過,這好摟著翠姑坐下。不過她到底沒坐過上首,坐下來總覺得彆彆扭扭的。好在懷裡摟著翠姑,翠姑說話逗她開心,她便也漸漸將不適感拋開,融入了氣氛當中。
  
  柳二河挨著張氏坐在左手邊,趙四娘坐在右手邊,以此類推,眾人都一一落座。
  
  單三元本來該挨著趙明達和柳成,可他臉皮厚,非要擠在柳遠和柳月娥中間,挨著柳月娥坐下。
  
  趙四娘乾咳了好幾聲,他都不理會,反而裝沒聽見一般,自顧自的和柳月娥說起話來。
  
  王二姐抿嘴偷偷一笑,在趙四娘耳畔道:「你呀你,多好一個姑娘,你要是再不下手,沒准就成別人家的人了。我可是聽說這一段日子來提親的人不少呢,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趙四娘心裡怎會不急……
  
  只是還沒弄清楚張氏對她兒子的看法,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啊!
  
  要是事情不成,壞了兩家的情分可怎麼辦?
  
  自古以來為了孩子們的婚事壞了彼此情分的也不少,她很珍惜這段緣分,不想輕易破壞。
  
  只是再看看她兒子,似乎這婚事又迫在眉睫……
  
  張氏和柳二河心裡也有數,只是裝看不見。
  
  其實這段日子下來,張氏對單三元還是很滿意的。
  
  這孩子除了嘴貧,有時候做事有些莽撞之外,其實是個很熱心,很善良的孩子。而且幹活手腳也麻利,有時候頭腦也很靈活。
  
  最主要的是他對柳月娥好。
  
  就這一點就很重要,至少柳月娥嫁過去不會吃虧。
  
  只是張氏心裡還有個忌憚。
  
  上次柳素娥專門去打聽了趙四娘家,發現單三元的父親單五十分好賭。
  
  單家過去家底子也很殷實,可後來都被單五給敗壞光了。
  
  趙四娘為此氣不過,乾脆找了個地方帶著兒子單過。
  
  可她開粥攤賺的那點子錢,還是被單五搜刮去了好多。
  
  若是柳月娥真嫁過去了,就這個老公公,都得把她給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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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
發表於 2017-9-29 00:45: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六十九章高手
  
  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可嫁漢子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不是只單純嫁給那一個人。
  
  而是要嫁給一個家庭,或者一個家族。
  
  所有有些姑娘愛犯傻,嫁人的時候總會說我只愛他一個人,卻不知道他背後到底是什麼。
  
  若是這個人疼你護你便也罷了,可若是他護不住你呢?到了最後吃苦受罪的還是你自己。
  
  張氏是過來人,深知這其中的厲害。她已經害了一個女兒了,她不能再害了另外一個。
  
  所以張氏只是裝沒看見,也沒有給趙四娘任何的表示。
  
  單三元卻很開心,悄悄和柳月娥道:「我告訴你,這燈籠,還有你姐姐做菜的食材,都是我提前弄來的呢!」
  
  柳月娥挑一挑眉,不以為然道:「你弄來的?我怎麼不信?肯定是趙哥還有成子他們幫忙的吧!」
  
  單三元臉一紅,有種被揭了老底子的尷尬,乾咳一聲道:「總之,我也參與了。」
  
  柳桂娥聽了呵呵一笑,吐出兩個字:「吹牛……」
  
  單三元「……」
  
  柳素娥很快端了菜上來。
  
  今兒她是小試牛刀,做了滿漢全席裡萬壽宴的幾道菜。
  
  第一道是什香菜。
  
  這什香菜滿漢全席裡的醬菜四品,是用鮮香菇,胡蘿蔔和豆腐乾做成的。
  
  做的時候先將油鍋燒到八成熱。放入八角。待八角變色後,再將用剪刀剪好的香菇倒入鍋內翻炒,烹出香味後。再入切好的胡蘿蔔。胡蘿蔔變軟後倒入豆腐乾,翻炒片刻,配以佐料,倒入水,最後加入延髓末,裝盤出鍋,上面撒上黑芝麻即可。
  
  此道菜雖然工序簡單。用料簡單,但是口感卻十分的好。
  
  柳素娥做這道菜的時候。一開始拿捏不好火候,胡蘿蔔不是太脆就是太軟,豆腐乾也不能很好的入味。
  
  最後她想了個法子,乾脆在豆腐乾上切了牡丹刀。這樣做出來的豆腐乾就更加容易入味。
  
  小書仙對她的創意也是大家讚賞了一番。
  
  美食千變萬化,就看你肯不肯邁出其中的一步而已。
  
  墨守陳規,等吃客吃膩了,便也只能被淘汰了。
  
  第二道菜是五香醬雞。
  
  這一道菜講究的是一個「醬」字,醬雞的時候火候和佐料十分關鍵。
  
  若是火候不到,雞的表皮就不會紅潤,也會被破壞,賣相會很差。
  
  醬老了的雞,又會有柴味、發乾,不好吃。
  
  所以火候很重要,先要放在大灶上用大火燒沸。去了浮沫。再移至爐火上,用小火慢燉,最後用大火收湯。
  
  這樣做出來的醬雞才能表皮紅潤,肉質肥嫩,讓你吃了一口,還想要另外一口。
  
  第三道菜是麻辣口條。
  
  這道菜口條的選擇至關重要。一定要用牛舌才好吃。若是用豬舌或者是羊舌,效果都會大打折扣。
  
  而且還要準備一味香料甘草。
  
  這甘草雖說是中藥。可它也是佐料。它一種特殊的香味,配口條再好不過。
  
  而牛舌(口條)的處理也十分的重要,要先放在沸水中煮上半柱香。待撈出來後,趁熱要將厚厚的白苔刮去,這樣做出來的口條才脆,更加的好吃。
  
  第四道菜是龍抱鳳蛋
  
  這道菜做起來倒是簡單,只要將五花肉剁碎,加入白菜末做成肉餡,然後搓成蛋的形狀。
  
  再將麵做成元寶餃,肉和白菜做成的蛋,和麵條,三樣一起下鍋煮熟。
  
  這樣出鍋後,在用胡蘿蔔雕花作為裝飾,便是一道好吃又好看的龍抱鳳蛋。
  
  第五道菜和第六道菜分別是墨魚羹和明珠豆腐。
  
  這兩道菜柳素娥做的功夫還不到位,做出來似乎缺了些什麼一般。
  
  所以她端上的時候,底氣也有些不足。
  
  最後端上來的是一碗什錦長壽麵。
  
  麵條是她親自拉的,這一碗麵,也只用了一根麵而已。
  
  她生怕斷了,拉了好久好久,才做出來了這麼一碗。
  
  桌上的六道菜和一碗麵做的都很精緻,裝飾盤子用的各色雕花也讓眾人歎為觀止,忍不住發出讚歎。
  
  「做的真好……」
  
  「娘,這朵花好漂亮。」翠姑兩眼放光,指著龍抱鳳蛋的裝飾花,伸手道:「姥姥,我想要。」
  
  張氏心裡又感動又高興,忍不住又抹了抹眼淚,伸手拿過了那一朵雕刻精緻的胡蘿蔔花給了翠姑:「好好好,給我們翠姑,只要我們翠姑喜歡,姥姥都給你。」
  
  翠姑心滿意足的拿了花,轉身看著張氏的臉道:「姥姥,你眼睛紅了,你哭了嗎?」
  
  張氏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擦了擦眼角:「姥姥沒有哭,姥姥只是心裡頭高興。」
  
  柳素娥微微一笑,看著翠姑道:「翠姑,過來娘這邊。今兒姥姥是壽星,你可不許在姥姥身上調皮。」
  
  翠姑撅了撅嘴,哦了一聲,很乖巧的從張氏身上下來。
  
  但是很意外的是,她並沒有去柳素娥,或者柳二河哪裡。她只是甜甜一笑,去了趙明達哪裡,歪著小腦袋自顧自道:「我要讓趙大伯抱著。」
  
  眾人都是一笑。
  
  趙四娘還頗有深意道:「喜歡就好,免得你娘以後為難了。」
  
  柳素娥臉一紅,也不敢再看趙明達,忙拿著筷子打岔道:「來,都嘗嘗吧,這是我新創的菜式,看看味道如何。」
  
  一面又對著張氏道:「娘,長壽麵您可以一定要吃完。」
  
  張氏笑著點了點頭。
  
  眾人便開動起來。開始嘗柳素娥的幾道菜。
  
  這幾道菜看似簡單,可味道卻一點都不簡單,各有各的風格和香味。
  
  柳二河先發了話。他舉著筷子沉吟道:「依我看,我還是愛吃肉,愛吃這雞。」他又輕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不過說來也怪了,這幾道素菜,我吃著也很好。」
  
  「對,很爽口。」趙四娘也點了點頭。贊道:「素娥啊,你的廚藝確實越來越進步。」
  
  單三元借機急忙討好對著柳月娥道:「你姐的廚藝可真是不錯。」
  
  柳月娥心裡偷著笑。可還是挑了挑眉,不以為然道:「還用你說?她本來就很好。」
  
  單三元見拍馬屁沒拍上,只好縮著脖子去喝湯,逗的柳桂娥又憋了笑。
  
  不過趙明達卻一直皺著眉。對著那一道墨魚羹發愣。
  
  其實這一道墨魚羹柳素娥自己心裡也沒底子。
  
  雖然她是按照小書仙的秘方做的,可是她總覺得這個秘方有些問題。
  
  別的菜上面都詳細說了每種食材的火候和刀法,但是墨魚羹卻沒有。
  
  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菜方子而已,只說了很簡單的做法。
  
  她做的時候怕墨魚不能入味,還特意在上面切了花刀,這樣更容易入味,也更容易出味。
  
  「怎麼?不好吃?」柳素娥皺了皺眉,小聲的問趙明達。
  
  這些人當眾,只有趙明達的味覺最好。而且他對美食的感覺也很好。總能嘗出其中他認為的瑕疵來。
  
  這也算是一種天賦吧,不是人人都有。
  
  眾人目光都投向了趙明達。
  
  趙明達正擰著眉若有所思,半響。才搖了搖頭,目光閃爍道:「這墨魚羹你還要重新做才好,若是現在這個水平,上了場子一定是不行的。」
  
  王二姐挑了挑眉,喝了一口墨魚羹,咂舌道:「我覺得挺好喝的啊。沒啥問題。」
  
  柳素娥扶額,王二姐要是覺得有了問題。那就只能說明這道菜已經廢了,壓根就不能入口。
  
  王二姐吃東西從來不挑剔,只要入了口,就沒有不好吃的東西。
  
  這就好比饞嘴貓和貪吃豬的區別。
  
  眾人都不說話,靜靜的看著趙明達,等著他做解釋。
  
  趙明達吸了一口氣,指著墨魚羹道:「這墨魚和扁魚的火候不夠,所以甜豆沒有入味。」
  
  趙明達話音剛落,柳素娥就笑著拍起手來了。
  
  她一直不解的問題,總算是解開了。
  
  怪不得她覺得哪裡不對呢……
  
  「厲害,你真是厲害。」柳素娥毫不避諱別人,由衷的誇讚一句,看著他的眼睛道:「我做的時候就覺得有問題,可又沒想出來到底是哪裡有問題。你這麼一說,我確實好到了我的問題。」
  
  「做墨魚的時候,我該在半熟的時候就加入扁魚的,然後再加入甜豆,這樣才能入味。」
  
  柳素娥笑的暢快,她現在恨不得立刻就去廚房再重新做一遍。
  
  不過現在是給張氏做壽,都在吃菜,她不能掃興,只能按下心中激動,又指著那一道明珠豆腐道:「這一道呢?」
  
  趙明達也不藏著,好不猶豫道:「食材錯了。」目光微動,看了一眼單三元,問他道:「我讓你買南豆腐,你買的什麼豆腐?」
  
  柳素娥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這道明珠豆腐必須用南豆腐……
  
  當時她做的時候也忽略了這一點,原來癥結在這裡。
  
  單三元有些茫然:「什麼南豆腐北豆腐的,我就要了豆腐啊……」
  
  柳素娥扶額,果然還是有些不靠譜……
  
  柳月娥很明顯也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呆子……」
  
  單三元撓了撓頭,實在搞不懂他到底哪裡錯了。當時給他一個單子,讓他去買豆腐。
  
  他就去找東邊許家豆腐買了兩塊,看樣子,倒是錯了……
  
  這下可是在柳月娥面前丟人了。
  
  單三元心裡不免有些沮喪,一直到散了宴席,他情緒都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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