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眼空空]味香農家(全文完)

我是分身

第二百五十章不和
　　
　　趙卓然知道她這個親弟弟的為人，好吃懶做不說，又沒什麼大做為，也難怪讓母親痛心疾首，扶不上牆。
　　
　　嫡出的兒子要比庶出的兒子差一大截子，確實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滿氏看著趙卓然長籲短歎，趙卓然只能點了點頭，語帶安慰道：「母親，你好好歇著吧！弟弟他年紀還小……」
　　
　　「年紀還小？」滿氏頹然的搖頭苦笑，一臉的疲憊：「罷了，你們回去吧！早些歇著。」
　　
　　「是。」趙卓然和岳安平行了禮，方往門外走去。
　　
　　這夫妻二人被安置在東跨院的攬月閣，趙卓然沒出嫁前就住在攬月閣。
　　
　　「咱們還是先去看看二弟吧！」趙卓然步伐緩慢，皺著眉輕輕歎一口氣：「今兒早上我就勸了他半天，他還是老樣子，真是氣死人了。」
　　
　　「阿然，你可別生氣，小心傷了咱們的孩子。」岳安平溫柔一笑，逗她道：「再說了，孩子也不希望自己的娘生氣，變醜了怎麼辦？」
　　
　　趙卓然這才笑了笑，心情輕鬆了些。
　　
　　這次回家來，感觸實在太深，感覺這個家似乎要散了一般。
　　
　　父親病了，避不見客。母親也被百事纏身，苦著個臉，不肯展顏。妹妹還小，不太懂事。唯一可以撐起一切的人，卻又一點都不懂事，為了個女人鬧脾氣……
　　
　　還有一個，乾脆直接從這個家走了，這叫什麼事兒。
　　
　　「算了，我不生氣了。我大哥到底是怎麼說的？他有沒有……有沒有罵你打你？」趙卓然邊走邊低低問岳安平。
　　
　　岳安平搖了搖頭，扶了趙卓然的胳膊：「他這次態度倒是很好，對我也很客氣，還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不再追究。」
　　
　　「真的？」趙卓然心頭大喜，連聲音都有幾分顫抖。
　　
　　自打她和岳安平成家，周婉儀自殺，她這個哥哥就把她的夫君當第一大仇人看待，看哪兒都不順眼，恨不得殺了才解恨。
　　
　　為此，岳安平只好躲避在京都發展事業，一年到頭都不敢回永陽鎮幾次。
　　
　　就連她這個當妹妹的，夾在中間也是左右為難。
　　
　　「這還能有假？」岳安平微微一笑，眼底也多了幾分暢快：「他還說，只要你好，他就很高興。」
　　
　　趙卓然聽了，當即紅了眼眶，喜極而泣：「真是不容易啊，他可算是放下了。我就怕……就怕他這一輩子都毀在周婉儀那女人的手裡，這下我也放心了。」
　　
　　岳安平抬手撫了撫趙卓然的後背，安慰道：「好了好了，身子要緊。」
　　
　　趙卓然點了點頭，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那母親的提議，他死活不肯接受對嗎？」
　　
　　岳安平點了點頭，有些歉然道：「我盡力了，你也知道清遠的脾氣。他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趙卓然知道趙明達的脾氣，微微一歎道：「我知道，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較，明兒我去看看他。」想了想又愁眉不展道：「算了，還是先去看看我二弟，我非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
　　
　　「別動氣……」
　　
　　「我知道，放心吧！」
　　
　　夫妻二人去了西跨院找趙明千。
　　
　　自打上次秦木青識破了滿氏的筆跡後，她給趙明千傳書就更加的小心了幾分，還將滿氏攔截她書信的事情一併提了提。
　　
　　趙明千得知此事，心中對他這個母親有了幾分失望，怨念也深了幾分，便開始想著法子的鬧彆扭鬧不和。
　　
　　滿氏因此也頭疼不已，背地裡哭了好幾次。
　　
　　趙卓然和岳安平到了西跨院的時候，趙明千正一人獨酌，渾身的酒氣。
　　
　　看見了岳安平還拉扯著岳安平的袖子不放，嘴裡含含糊糊道：「來，姐夫，咱倆喝一杯。」
　　
　　酒氣熏的趙卓然幾乎喘不過氣來，氣的她上前就將炕几上一套白瓷酒具摔在地上，立著眉毛顫聲大罵道：「喝，喝，喝，乾脆喝死算了，你活著能幹嘛？不過是浪費糧食，浪費衣料罷了。」
　　
　　「你這是幹什麼？」趙明千不悅的立起了眼角，呼一口酒氣出來，冷笑道：「怎麼，你也要來教訓我？母親教訓的不夠，你也想來湊湊熱鬧，踩我兩腳？」
　　
　　他這種態度，簡直讓趙卓然跳腳，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臂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了趙明千的臉上：「混帳東西，我是你大姐，我教訓你怎麼了？怎麼了？犯法了不成？」
　　
　　「阿然……身子要緊。」岳安平忙拉開了趙卓然，讓她坐在榻上，溫聲安慰道：「不是說來勸二弟的嗎？怎麼還……」
　　
　　趙明千雖然是這個家的嫡子，可是和他一母生出來的姐姐和妹妹都和他八字不合。
　　
　　不是他看不慣這兩個人，就是這兩個人看不慣他。
　　
　　真是冤孽，倒不如一個庶出的兒子。
　　
　　趙明千冷笑著抬手撫了撫方才被趙卓然打過的地方，火燒火燎的疼。
　　
　　趙卓然雖然坐在榻上，可情緒卻無法平靜下來，紅著眼眶一臉委屈對岳安平訴苦道：「相公，你聽見了嗎？他說我不該教訓他。我是他姐，也算半個母親，看他這樣，我怎麼不能教訓了？」
　　
　　趙卓然脾氣耿直，豪爽硬氣，敢作敢當也敢動手。
　　
　　她小時候最看不慣的就是趙明千一副女兒家的態度，一點都不硬氣，妄為男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別激動。」岳安平一個頭有兩個大，只能先安撫自己的妻子：「別激動哦，有話咱們好好說。」
　　
　　「好好說個屁，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誰要她來管我的閒事了？」
　　
　　趙明千赤紅著眼睛，滿腔的怒氣，也不管姐夫在不在場，會不會讓姐姐的面子下不去，自顧自咬牙切齒道：「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我不需要你管。」
　　
　　這哪裡姐弟，分明就是冤家。
　　
　　岳安平忍不住扶額，簡直不忍直視的感覺。
　　
　　虧得他從小就知道趙家的情況，要不然現在還不給氣死。
　　
　　這一次趙卓然被氣的大哭了起來，一時捂著臉哭道：「我做了什麼孽，竟然有你這樣的弟弟，老天爺可真是長眼睛啊！」
　　
　　「老天爺本來就長眼睛，還用你說……」趙明千又回了一句，氣的趙卓然差點吐血。
　　
　　岳安平見自己的女人哭的這麼傷心，不由皺眉乾咳了一聲，望著趙明千道：「二弟，你大姐也是為了你好。她現在有身孕，實在不易生氣，你少說兩句吧！」
　　
　　趙明千雖然不怕趙卓然，但是岳安平是好好先生，他的話他還是能聽進去幾分的。
　　
　　抿了抿唇，望了岳安平幾眼，生生把氣壓進了肚裡，慢條斯理道：「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和她吵，但是你也勸勸她，讓她少管我的閒事。」
　　
　　趙卓然一聽又氣白了臉，合著雙目流淚不止，哽咽道：「這就是親姐弟？」
　　
　　「呵……」她淒然一笑，看向趙明千：「我告訴你，你也就是我親弟弟我才管管你。你若不是我親弟弟，你就是死在外頭，葬在亂葬崗，與我又有什麼關係？」
　　
　　她滿腔的憤怒，怨他不爭氣。
　　
　　「那秦木青是個好的嗎？她原先不是奔著大哥來的嗎？」
　　
　　趙卓然說話向來一針見血，從不給人反駁的機會：「怎麼，見大哥不理睬她，她就對著你這個軟骨頭下手了？好好好，你還真肯上鉤，說實話，婁月華是不是你設計攆走的？」
　　
　　她語氣咄咄，不讓分毫：「你說，是不是你和秦木青合計起來攆走她的？」
　　
　　她其實並不知道內幕，只是氣急了胡說而已。
　　
　　正因為是胡說，卻正好戳中了趙明千心虛的地方。
　　
　　婁氏因為他沒有了孩子，被他設計陷害的回了婁家。
　　
　　婁氏離開以後的這段日子，他心裡始終不得安寧，連晚上睡覺都極容易驚醒。
　　
　　趙卓然這麼一說，他又害怕又惱火，抬起一旁的一個青瓷美人長頸瓶就往地上砸了過去。
　　
　　咣啷一聲，嚇得外頭伺候的幾個奴婢都軟了腿腳。
　　
　　「胡說，她要和離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少血口噴人……你給我走，馬上走。」
　　
　　趙明千惱羞成怒，抬手指著門外，情緒激動道：「滾，聽見了沒，滾……」
　　
　　岳安平雖然是個好好先生，凡事總喜歡和平解決。但是他也有他的驕傲，有他要保護的東西。
　　
　　若是趙明達讓他滾蛋，他還能接受。
　　
　　可趙明千卻不行。
　　
　　他憑什麼？
　　
　　生氣了就能讓人滾？
　　
　　岳安平的脾氣也從胸腔溢出來，冷冷橫了趙明千一眼，語氣冰冷道：「二弟，不是你大姐和我要管你的閒事，我們也沒那功夫管你的閒事。實在是岳母所托，讓阿然來勸勸你。」
　　
　　他語氣慢條斯理，卻能聽得出疏離和不滿。
　　
　　「既然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能處理好，那我和你大姐也樂見其成。」
　　
　　一面說一面攙扶起趙卓然，面上帶著笑容，語氣卻極嚴肅道：「阿然，既然你弟弟不需要你的勸阻，咱們還是回去歇著吧！你不心疼身子，我還心疼你腹中的孩兒呢！」
　　
　　趙卓然默不作聲。
　　
　　她是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氣性格的，他這麼說話，顯然已經是惱火了，對趙明千也是失望至極了。
　　
　　而且他說要回房去，就一定要回房去，否則後果很嚴重。
　　
　　有些男人，你惹不起，他溫柔的時候能溺死你，可他狠起來的時候，也會比誰都狠。
　　
　　趙卓然看了趙明千一眼，心裡罵了一百遍，他這是自己作死。
　　
　　「趙明千，你好自為之。」趙卓然最後看了他一眼，推門而去。　

我是分身

第二百五十一章過節

　　回到房中，趙卓然氣的渾身直打哆嗦，捂著胸口道：「你看見了吧！這就是我的好弟弟，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弟弟。」
　　
　　岳安平雖然心裡也氣，但是趙卓然現在是懷著身孕的人，動不得氣。想了想便拉著趙卓然的手安慰道：「算了，你就當他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別和他一般見識。」
　　
　　趙卓然抬了抬下巴，面色還有些難看：「我那秦家表妹小時候在一處玩過，別人不知道她，我可是清楚的很。」
　　
　　原來趙卓然和秦木青還有過一段過節。
　　
　　「哦？」岳安平聽著似乎還有緣故，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惹了你？」
　　
　　趙卓然冷笑一聲：「豈止是惹了……」
　　
　　她端起一旁梨木小幾上的茶碗仰脖喝了一口，潤了潤喉嚨，緩聲道：「那一年她來我們家的時候，我還未曾出閣，母親便安頓她和我一起住，說是姊妹們在一起熱鬧，也能說說話。」
　　
　　「結果……」趙卓然氣的白了臉，問岳安平道：「你還記得你私下裡送我那對紅翡翠滴珠耳環嗎？」
　　
　　岳安平點了點頭：「記得，耳環內側我找人刻了你的名字。」
　　
　　「不過你不是丟了嗎？」岳安平皺了皺眉：「後來你嫁給我後，我又送了你一對一模一樣的。」
　　
　　「對，是丟了。」趙卓然氣的捏了拳頭，目光倏然一冷道：「可是後來母親帶著我們去秦家做客，我去她房裡說話，她去更衣的時候，我無意間看了看她的妝台。」
　　
　　趙卓然頓了頓，皺眉道：「你猜怎麼著？」
　　
　　她咬了咬牙：「那紅翡翠滴珠耳環赫然就在她的梳妝匣裡，後面刻著的就是我的名字。」
　　
　　「氣死我了。」
　　
　　「就她一人在我房裡住過，丟了東西，我沒好意思懷疑她，沒想到……」
　　
　　趙卓然越說越激動，不由啐一口道：「她能偷拿別人的東西，怎麼會不知道偷男人了？聽母親說，她來趙家明明為的是大哥。可她前腳回了家，後腳二弟就去求母親要娶了她。」
　　
　　「而且二弟妹那麼好一個人，怎麼會……」
　　
　　趙卓然有些說不出口，瞪著眼睛道：「你說說，哪裡就那麼巧合了？感情這世上巧合的事情都讓她給遇上了？婁月華走了，我二弟就找她，我也只能笑笑了。」
　　
　　趙卓然揉了揉眉心，一臉的疲態。
　　
　　「好了好了，你就別操心了。你現在應該操心的是你肚子裡的孩子，你說對不對？」
　　
　　岳安平心裡已經有了數，安撫道：「放心，秦家那邊，我會派人去查，絕對不讓你二弟吃虧，這樣你總安心了吧！」
　　
　　趙卓然聽了心裡一暖，紅著眼眶靠在了岳安平的身上：「夫君，虧了有你在，要不然……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會怎麼著。」
　　
　　岳安平摟了趙卓然笑的溫和：「好了好了，別胡思亂想了，早些休息吧！」
　　
　　趙卓然這才拭了眼淚，喚丫鬟進來伺候著歇息。
　　
　　而此刻的柳家，正忙的熱火朝天。
　　
　　為了參加比賽不出失誤，柳素娥讓王二姐和趙四娘也住在了她家。
　　
　　晚上打烊回來，專門訓練她們的刀工，配菜的速度和協作能力。
　　
　　這樣的比賽，團隊精神不可少，默契度要非常高，否則單人力量太小，未必能贏。
　　
　　而柳二河帶著幾個男孩子搬去和趙明達一起住，順便也帶走了翠姑。
　　
　　翠姑很喜歡趙明達，跟著他，柳素娥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燭火下，王二姐、張氏和趙四娘正在咚咚咚的切著土豆絲。
　　
　　「這直刀法講究的是『切』『劈』『斬』。」柳素娥一面看一面講解，語調緩慢，字正腔圓，生怕她們聽錯了：「刀一定要對準土豆，垂直往下，絕對不能傾斜。著力點佈滿了刀刃，切記使力要勻，知道了嗎？」
　　
　　這三人表情極認真，一點不敢馬虎，按照柳素娥的要求將土豆慢慢切成了細絲。
　　
　　柳素娥逐一檢查，王二姐的速度很快，土豆絲粗細也差不多，多練兩次，就能過關。
　　
　　張氏的粗細切的幾乎一樣，可速度有點慢，也需要提高。
　　
　　趙四娘的……
　　
　　柳素娥看著粗細不一，還慢的要死的趙四娘，只能苦笑了。
　　
　　看來切菜這方面，是指望不上她的。
　　
　　「我的……不行？」趙四娘看著柳素娥有些失望的目光，眼神有些黯淡，洩氣道：「我從前是熬粥的，熬粥我還行，這切菜……實在不是我的強項。」
　　
　　「素娥啊，還是給我找個別的活吧！這個……我怕上了場子扯你後腿。」
　　
　　趙四娘不好意思的看了柳素娥一眼，尷尬道：「實在對不住了。」
　　
　　「瞧你說的，這有啥對不住的。」張氏微微一笑：「要是啥都能幹，那就是神仙了。」
　　
　　一句話說的趙四娘心下微松，臉上又有了笑容：「這倒也是。素娥啊，你再找一個活給我吧，我保證幹好了。」
　　
　　柳素娥想了想，大場面上配菜需要一個人，拿佐料也需要一個人，不如就讓她管佐料吧。
　　
　　「好，嬸子，這幾日你就認全了這些佐料，到時候給我遞佐料，可好？」
　　
　　趙四娘一聽這個好像簡單，眉開眼笑拍著胸脯子笑了起來：「好，就這個，我一定幹好咯。」
　　
　　「嗯，那就這麼分工，明兒開始我教你認佐料。」柳素娥吸了一口氣，正打算再讓張氏和王二姐練練手，忽地聽見院子裡咕咚一聲，似是有什麼東西被一腳踢開了一般。
　　
　　「誰？」站在一旁觀戰的柳月娥立即轉身推門而去：「是誰在院裡？」
　　
　　眾人也嚇了一跳，跟了出來，皓月當空，院子裡並不見人影。
　　
　　「我明明聽見有腳步聲，怎麼會沒人？」柳月娥擰了眉。
　　
　　「我也聽見了，肯定有人。」柳素娥沉聲往前兩步，院子裡的一個破水桶被踢在了一旁。
　　
　　看樣子方才就是水桶發出的聲音。
　　
　　張氏看了一眼，安慰道：「許是野貓野狗進了院子也不一定，咱家又不是什麼特別有錢的人家，不會有賊惦記的。」
　　
　　趙四娘挑了眉搖頭道：「那可不一定，現在素娥生意做的這麼好，難保被有心人惦記，我看咱們還是小心點，往後一進來就關了院門的好。」
　　
　　柳家溝的民風向來淳樸，許多人家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很少聽說遭賊的。
　　
　　柳素娥看著地上的水桶，總覺得不像是野貓野狗幹的。
　　
　　柳素娥往前幾步，借著月光細心的查看了一番。這院子是土地面，雖然打掃過，可人要是走過去，還是會留下淺淺的腳印。
　　
　　仔細一看，確實有兩行歪歪扭扭的腳印，有一行是跑出去留下的，腳印有些深，步子也很大，可見跑的很快。
　　
　　順著腳步一路追出院門，門外是石頭路，便再不好尋腳印了。
　　
　　是誰這麼鬼鬼祟祟？
　　
　　是偷聽？還是另有目的？
　　
　　張氏等人也追了出來。
　　
　　「大姐，是不是有人偷聽？還是有人來偷東西？」柳月娥面色發沉，咬牙罵道：「我出來的時候，明明就聽見了腳步聲……缺了德的東西，到底是誰這麼鬼鬼祟祟的。」
　　
　　張氏臉色也極難看，歎氣道：「這是要幹啥？氣死了。」
　　
　　柳素娥雖然也生氣，但她更想知道此人來偷聽的目的。
　　
　　目的很重要，要是不知道這個人來幹什麼，那她就無法做出應對。
　　
　　而且現在她們全都追了出來，顯然是打草驚蛇了。
　　
　　她眼眸微微一動，故意大聲道：「娘，月娥，你們可別胡思亂想，哪裡有人了，明明就是野貓野狗嚇了一下而已。」
　　
　　「大姐……」柳月娥還要辯。
　　
　　柳素娥忙沖她輕輕搖了搖頭，一面笑道：「好了，咱們先回去幹活。這麼冷的天，站在門口手都凍僵了。」
　　
　　一面說，一面給大家使眼色，一起進了廚房。
　　
　　「大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明明知道有人偷聽。」柳月娥撅了撅嘴，一臉不解，跺腳道：「你這是縱著惡人。」
　　
　　柳素娥搖了搖頭：「你先冷靜，聽我說。」
　　
　　她目光微動，分析道：「有人偷聽不假，方才咱們追出去的時候，那人肯定躲在暗處看咱們的舉動。」
　　
　　柳月娥是個極聰慧的女孩子，柳素娥這麼一說，她也漸漸明白了些：「你的意思是說，不打草驚蛇？讓她以為咱們沒有懷疑，從而放鬆了警惕，再來個二進宮？」
　　
　　「聰明。」柳素娥由衷的贊了一句，笑道：「來人的目的咱們都不明確，若是打草驚蛇，只會弄個模糊，什麼都搞不清楚。」
　　
　　她頓一頓道：「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咱們絕對要杜絕所有的麼蛾子，絕不能出錯，知道了嗎？」
　　
　　張氏輕歎一口，點了點頭：「對，素娥說的對啊！我這腦子笨，當時沒反應過來。現在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
　　
　　「那……咱們就這麼等著？」趙四娘皺了皺眉：「乾等著？」
　　
　　柳素娥點了點頭，揚了揚下巴緩聲道：「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好好等著吧！若是有目的的人，遲早還會再來，你們就放心吧！除非……除非他只是想偷點家裡的東西……」
　　
　　見柳素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張氏便也有了幾分放心。
　　
　　柳素娥這段時間的成長是有目共睹的，她判斷的東西，十之八九還是不會錯的。
　　
　　照目前的情形來看，確實只能等待，等那個有心人出現。

我是分身

第二百五十二章挑釁
　　
　　第二日，柳素娥和趙明達說了昨晚被人偷聽的事情。
　　
　　趙明達抬手刮一刮她的鼻子，笑道：「挺聰明的。」
　　
　　「那是，敵人的目的我都沒有搞清楚，怎麼可能讓它斷了線索。」柳素娥微微一笑，沉吟道：「就是不知道這個人還會不會出來了。」
　　
　　她搖一搖頭，目光有些悵然。
　　
　　這還沒有開始比賽呢，就狀況不斷，實在心驚。
　　
　　趙明達想了想，想起今兒一早他派出去盯著成風的人來回的話。眉頭一皺，沉吟道：「還有一事我要告訴你。」
　　
　　「什麼事？」柳素娥見趙明達神色有些凝重，心裡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好，便也嚴肅起來。
　　
　　「成風那邊有消息了。」趙明達輕吸一口氣，望著柳素娥道：「那日咱們見到的那個成風，私底下似乎……」
　　
　　趙明達欲言又止。
　　
　　柳素娥隱隱覺得此事可能和吳明澤有關係。
　　
　　因為只有牽扯到她過去的事情，他才會這麼猶猶豫豫，瞻前顧後。
　　
　　輕歎一口，盈盈看向趙明達：「是不是此事和吳明澤有關係？」
　　
　　「你……」趙明達一驚：「你怎麼知道？」
　　
　　柳素娥撇了撇嘴：「全在你臉上寫著呢，我能看不出來？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趙明達有些尷尬的微微偏了偏頭，端起桌上茶碗喝了一口，輕咳一聲道：「是，你猜的沒錯，咱們見到的這個成風，確實是和吳明澤有些關係。」
　　
　　「咱們見到的成風？」柳素娥蹙眉，暗暗揣摩這句話，心裡一驚，沉吟道：「莫非……還有一個咱們沒見到的成風？」
　　
　　趙明達很嚴肅的點了點頭：「沒錯，目前來看，確實有兩個成風。」
　　
　　原來他這幾日派出去的人一直盯著成風，這成風並沒有去杜家，而是時常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後來打聽出來，他見的人，正是吳明澤。
　　
　　可是更讓人詫異的是，他派出去盯著杜家的人，在同一時間，也說見到了成風。
　　
　　由此推斷，應該是有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後來細細一打聽，才知道這個成風當時逃到杜家莊的時候，並非是一個人。
　　
　　他還有個雙胞胎弟弟叫成河，只是這弟弟在半路上被人群沖散了，不知所蹤而已。
　　
　　看樣子，這個成風或許就是當年失散的成河。
　　
　　只是不知道吳家是怎麼找到這個人的，只能說明這個吳明澤還不一般。
　　
　　柳素娥聽了這些過往，不由吃驚道：「竟然是雙胞胎啊……」
　　
　　「是，沒錯，天下間也只有雙生子才能生的如此像了。」
　　
　　柳素娥若有所思，這事情更撲朔迷離了。
　　
　　吳明澤為什麼要讓成河來假扮成風透漏給她成風參加比賽的消息？
　　
　　是想幫她？
　　
　　想法一出來，她馬上就搖頭否了。
　　
　　怎麼可能……
　　
　　以目前的形式來看，吳明澤是恨不得讓她死，死的越難看越好。他恨她入骨切膚，又怎麼可能透漏有利消息給她？
　　
　　只能說，這一定是個陷阱，只是要如何引的她掉下去，那就不好說了。
　　
　　她目光微動，轉臉又問趙明達：「那你能查出來這個成河是幹什麼的嗎？」
　　
　　「這個我已經派人去查了，你別急，最晚明天傍晚，應該就能有消息了。」
　　
　　柳素娥點頭「哦」了一聲，目光有些迷離，輕歎道：「真是沒想到，好好做個菜，還有這麼多破事兒。」
　　
　　趙明達撲哧一笑，目光閃亮亮的：「你以為世人都是乾乾淨淨安安定定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足的人多了，心懷鬼胎的人更多。若是都是好的，還設什麼縣衙府衙？」
　　
　　「這倒也是。」
　　
　　「你放心好了，一切都有我呢，我會護你周全的。」趙明達沖她暖心一笑，正欲起身去幹活，一轉首，卻見門口站了兩人，目光正往他這裡望。
　　
　　趙卓然一身胭脂紅色的冬衣，上面披著銀色出毛大氅，勾著唇角，恍如牡丹一般芳姿，嬌嬌喊了一聲：「大哥。」
　　
　　早上才開了門，店裡還無人光顧。她這一聲大哥，尤其的響亮。
　　
　　張氏等人也停了手裡的活，一個個往門口看去。
　　
　　只見一男一女，穿的體面大方，恍如畫裡走出來的一般。
　　
　　「哎喲喂，瞧見了沒，趙老大的妹妹吧？」王二姐看的眼珠子都直了，不由小聲咂舌道：「長的可真是俊。」
　　
　　「是啊！」張氏也感歎了一句。
　　
　　不過在她眼睛裡，還是她三個閨女長的好看。
　　
　　這叫女兒都是自己的好。
　　
　　岳安平很體貼的扶著趙卓然，唇角輕揚：「清遠，阿然非要來看看你。這麼早來，不會打擾你們吧？」
　　
　　一面又很客氣的沖柳素娥笑一笑：「柳師傅，打擾了。」
　　
　　柳素娥溫婉一笑：「不客氣，請坐。」
　　
　　趙明達還有幾分震驚，直到趙卓然走至跟前，他才斂了臉上吃驚表情，聳一聳眉心道：「阿然妹妹，你怎麼來了？」
　　
　　趙卓然眼圈兒有些發紅，瞪他一眼，嬌嗔道：「我怎麼不能來？難道你離了趙家就不是我大哥了？我也不是你妹妹了？」
　　
　　一面說話，一面目光卻有意無意的去打量柳素娥。
　　
　　柳素娥也不是羞於見人的女子，很大方的給她看，同時也看了看趙明達的這個大妹妹。
　　
　　不可否認，他這個大妹妹是個美人胚子。
　　
　　肌膚雪白，眼眸發亮，眉宇間還有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氣，看樣子，她應該是個性子灑脫之人。
　　
　　趙卓然本以為她這一打量，會逼的柳素娥垂了頭，先給她來個精神上的震懾，讓柳素娥知道趙家門不是那麼好進的。
　　
　　哪知道柳素娥竟一點都不怕，反而會任由她打量。
　　
　　到最後，反倒是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柳素娥不想給她難堪，笑吟吟道：「趙大小姐請坐，我先去給你們倒杯茶來。」
　　
　　趙卓然也沒推辭，也沒搭話，表情淡淡的坐在了條凳上，一面又四下裡打量這個菜館子。
　　
　　雖然地方不是特別大，但是收拾的很乾淨，僅僅有條。
　　
　　而且也很暖和，四角上還擺了花架子，上面種了應季的花卉，綠意蔥蔥的，頗有生機。
　　
　　在這樣的環境下吃飯，應該會胃口不錯。
　　
　　「怎麼樣？看我這裡還不錯吧？」趙明達笑看了趙卓然兩眼，道：「妹夫說你又有了身孕，當哥的先恭喜你了。」
　　
　　趙卓然臉上一紅，透著當母親的喜悅：「嗯，謝謝大哥了。」
　　
　　眼風往四周一看，又道：「你這裡總體來說還不錯，不過比起咱家的，是不是有點小了？」
　　
　　趙明達知道趙卓然是來當說客的，其實心裡多多少少有些芥蒂。
　　
　　但是不管怎麼說，趙卓然是他妹妹。岳安平他能攆出去，妹妹總不能吧……
　　
　　女孩子家面皮薄，還是懷著身孕的，只能拿話搪塞。
　　
　　「小是小了點，不過我很喜歡，很踏實。」
　　
　　趙卓然聽了，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並沒有答言。
　　
　　柳素娥很快端來了三碗茶：「趙大小姐請。」
　　
　　趙卓然眼風往柳素娥身上一掃，淡笑道：「柳師傅，你我雖未見過面，可我卻對你耳熟的很，你也請坐吧！」
　　
　　柳素娥心道，果然這趙卓然行事爽朗，直接讓她坐下來說話。
　　
　　這樣一來四人面對面，反倒容易把話說清楚了。
　　
　　就算有什麼不快，也是明面上的，暗地裡卻不會有什麼不妥。
　　
　　「好。」柳素娥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張氏心裡卻緊張的要命。
　　
　　柳素娥和趙明達兩人的感情，那就是禿頭上的蝨子，誰看不出來？
　　
　　可看出來又能如何？趙家人這關難過啊！
　　
　　這個趙卓然看起來又這麼氣勢洶洶的，她能善罷甘休嗎？
　　
　　王二姐看出了張氏的擔憂，悄聲勸道：「嬸子你怕啥？這裡是咱們的地盤，橫豎不是還有咱們嗎？你怕啥？」
　　
　　張氏聽了，這才放了心，有了主心骨。
　　
　　「來的匆忙，我也忘了給你準備見面禮了。」趙卓然目光灼灼，似笑非笑的看著柳素娥，一面又抬起胳膊將腕上的一個赤金石榴鐲子摘了下來，拉過柳素娥的手戴在了她的腕上：「還希望柳師傅別嫌棄這是我戴過的。」
　　
　　柳素娥不知道趙卓然是何用意，正要推辭，卻聽那趙卓然又笑道：「等以後柳師傅抬了姨娘，我再送份大禮給你。」
　　
　　抬姨娘？
　　
　　柳素娥暗暗咬牙，心道，果然這個趙卓然是個狠角色，說話爽利，一針見血。
　　
　　這是在警告她呢，就算她進門，也是個姨娘。
　　
　　難道她就不怕得罪了她哥哥？
　　
　　「阿然……」趙明達果然沉了臉，瞪了趙卓然一眼：「誰說要抬姨娘了？」
　　
　　趙卓然面上並無懼色，不以為然道：「難不成哥哥要收了她當外室？」
　　
　　外室？
　　
　　柳素娥被她弄的簡直要吐血……
　　
　　伶牙俐齒，真是比她還要厲害幾分。
　　
　　「當了外室也沒關係，到時候我禮還是照送不誤。」趙卓然面上帶著笑容，可話卻句句帶著挑釁，要將柳素娥壓下去。
　　
　　「阿然，你別胡說，什麼外室，什麼姨娘的……我不收房。」趙明達也動了氣，語氣有些強硬。
　　
　　「若是為了這個緣故，那趙大小姐的禮就送錯人了。」柳素娥褪下腕上的鐲子，咣啷一聲放在了桌上，面不改色道：「趙大小姐是要送給姨娘或是外室的，這樣的名分我可受不起，大小姐還是收著吧！將來給了合適的人。」

我是分身

第二百五十三章激化

　　趙卓然看了一眼桌上的鐲子，臉色極不好看。
　　
　　她本來是想借鐲子敲打敲打柳素娥，讓她知道趙家門並不好進。
　　
　　但是看她的樣子，她對姨娘和外室壓根就不稀罕。
　　
　　趙卓然看著柳素娥的眼神多了幾分尖利，咬了咬嘴唇：「這麼說來，柳師傅是不打算進我們趙家門了？」
　　
　　「阿然。」趙明達沉著臉一口呵斥住了趙卓然，揚眉道：「你真是來看我的？」
　　
　　「大哥，我……」趙卓然臉色有些微紅，鼻尖沁出了晶瑩汗珠。
　　
　　「廢話，我們不是來看你，還能來看誰？」岳安平怕他們兄妹鬧起來，忙笑著岔開了話題，端起茶碗道：「喝茶，都喝茶，涼了就不好喝了。」
　　
　　柳素娥望一眼趙卓然，恍如未覺，完全無視她的生氣，笑吟吟道：「趙大小姐請。」
　　
　　趙卓然看看一臉無奈的丈夫，再看看臉色陰沉的大哥，咬了咬唇，只能暫時將氣壓下，端起茶碗仰脖咕嚕咕嚕喝了兩口。
　　
　　趙明達見狀，臉色方好了幾分：「今兒怎麼沒帶著肅兒來？」
　　
　　「哦」趙卓然勉強又帶了笑容：「阿嬌在府裡養了幾隻長毛兔子，他一早就跟著阿嬌去看兔子了。」
　　
　　趙明達呵呵一笑：「也就她還有孩子心。」
　　
　　「哼……還有一個，比阿嬌可是有孩子心多了。」趙卓然皺起了眉頭，眼底籠了些怒意。
　　
　　柳素娥聽他們說家常，也不好再坐下去，站起身來道：「馬上就要來客人了，我先去廚房準備準備，失陪了。」
　　
　　趙明達點了點頭，給她一個燦爛笑容：「你去吧。」
　　
　　趙卓然仍舊面無表情，等柳素娥走開了，她才激動道：「大哥，你是不知道二弟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了，簡直太不像話。」
　　
　　趙明千的事情，慶寶和柳掌櫃私底下已經偷偷和他說過了。
　　
　　他知道趙卓然一定是看不慣她這個親弟弟的所作所為，從小她就和趙明千八字兒不合，兩人不知道鬧了多少矛盾。
　　
　　趙卓然緊皺眉頭，捏著帕子氣道：「他……他竟然荒唐到讓母親去給他求娶秦家表妹。」
　　
　　「你也知道的，秦家表妹本來是要說給你的……」趙卓然氣的直歎氣：「他才合離了沒幾天，竟然就要再娶。而且秦家表妹還在咱們家住過一段日子，這叫別人怎麼想？知道的也就不說什麼，不知道的呢？還以為他和秦家表妹是不是私下裡就已經有了什麼。」
　　
　　趙卓然話一出口，又有些尷尬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雖然岳安平對他們趙家的事情一清二楚，但是這樣的話當他面說出口，還是有些難堪。
　　
　　岳安平倒是溫柔體貼，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目光，趙卓然這才心裡好受了些。
　　
　　「他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些，為了和離的事情，他可沒少得罪婁老爺。」趙明達語氣輕描淡寫，並沒有趙卓然想像中的那麼激動。
　　
　　趙卓然歎一口氣，有些灰心。
　　
　　若是從前，家裡出了這樣的大事，趙明達一定會出來管一管的。趙明千誰的話都不肯聽，但是趙明達有時候卻能將他壓服住。
　　
　　趙卓然不死心，捏一捏帕子，看著趙明達道：「父親為此也病了一場，現在還臥床不起，避不見客。這次我回來，我也只見了他一面而已。」
　　
　　趙明達在趙家不是沒有牽掛，他身上流著趙家的血液，還是有許多牽掛在裡頭的。
　　
　　眉峰微微動了動，望了一眼趙卓然：「請大夫瞧了沒有？」
　　
　　趙卓然搖了搖頭，長歎一口道：「大夫倒是瞧了，藥也吃了，可總不見效果。」
　　
　　她目光微動，輕聲道：「我想父親得的或許是心病吧！」踟躕片刻，幽聲道：「家現在這個樣子，莫說是父親心寒，就是我……我這個嫁了人的閨女，看著也是心痛萬分。」
　　
　　趙明達默而不語，只緊緊皺著眉頭，並不表態。
　　
　　「大哥……」趙卓然伸手拉住了趙明達的手，聲音亦十分動情道：「趙家不能沒有你，你也不能拋下趙家不管啊！」
　　
　　趁勢又悄悄給岳安平使了個眼色。
　　
　　岳安平目光一沉，也帶了幾分祈求之意：「清遠，回去吧！讓柳師傅幫著母親，讓趙家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這樣對誰都好。」
　　
　　趙明達略一踟躕，不過片刻，目光倏然一沉，冷笑道：「讓一個姨娘，讓一個外室幫著趙家？趙家不嫌丟人？」
　　
　　趙卓然沒想到趙明達會這麼說。
　　
　　自小趙明達對她這個妹妹從來都是百依百順，她想要的，他這個當哥的都會替她弄來。
　　
　　現在這是怎麼了？
　　
　　竟然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
　　
　　心裡突然就有種沉沉的失落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心口堵得很難受。
　　
　　趙卓然紅著眼眶，死死的咬緊嘴唇，下唇隱約可見血跡，半響才帶著哭聲道：「大哥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她……她能進咱們家的門？」
　　
　　岳安平忙安撫道：「好了好了，身子要緊……」
　　
　　「你明明知道咱們趙家是什麼人家，你還要弄個帶著拖油瓶的。妾怎麼了？外室怎麼了？至少是讓她在你身邊了啊！你還有什麼不足的？」趙卓然索性不管不顧的把話說開，揚眉道：「你在十里八鄉打聽打聽去，又誰家的少爺公子哥明媒正娶她這樣的女人？」
　　
　　「住口……」
　　
　　趙明達聽的極其厭惡。
　　
　　這樣的女人怎麼了？
　　
　　她今天這般境地，難道是她自己願意的？
　　
　　悲劇後面總有一個傷人的故事，她也不過是個想要活命的受害者而已，又憑什麼被世人這般作踐？
　　
　　她怎麼就不能再有男人呵護了？
　　
　　「既然趙家人都看不上她，看不起她，又何必打她的主意，要用她？」趙明達站起神來，面無表情的看著趙卓然，質問道：「你們這樣的行為，難道不是自己打臉？」
　　
　　「你……」趙卓然氣的胸口疼，咬著牙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岳安平左右為難，昨晚他就說過了，趙明達並不好勸。
　　
　　可是趙卓然壓根就不信，非要來這一趟。
　　
　　他本以為自己的妻子會發作，和趙明達大吵一架，正想上前勸阻，哪知趙卓然竟然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聽的人好彆扭，不知道是被氣壞了……
　　
　　「阿然，要不咱們先回去？」岳安平扯了扯趙卓然的衣袖。
　　
　　趙卓然目不斜視，定定看著趙明達，眼裡有一瞬間的軟弱，卻又馬上掩飾起來，和顏悅色一笑：「好了大哥，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麼說……」
　　
　　岳安平吃了一驚，眼底滿是詫異，還以為趙卓然是不是氣糊塗了呢！
　　
　　「阿然，你……你沒事吧？」岳安平緊張的問了一句。
　　
　　「沒事，我很好。」趙卓然又是一笑，十分平和道：「夫君，咱們既然來了這一趟，怎麼著也得給大哥捧個場子對不對。」
　　
　　她目光看向岳安平，滿眼的溫柔：「我腹中的孩子喊著餓了，不如……不如咱們就在這裡吃一頓可好？」
　　
　　「大哥……我出銀子吃飯，我想大哥應該不會趕我出去吧！」趙卓然臉上的笑意更濃，定定看著一言不發的趙明達。
　　
　　趙明達皺了皺眉，並未放鬆對趙卓然的警惕，反而覺得越來越危險。
　　
　　「香滿樓的酒菜比這裡還要精緻，你還是……」
　　
　　「大哥是怕銀子燙手？還是怕我給不起銀子？」趙卓然順勢拿出荷包，慢條斯理從荷包內拿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放在了桌上，微微一笑道：「這點銀子吃一頓飯，我想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阿然……」岳安平摸不透趙卓然要做什麼，又怕她再次觸怒了趙明達，不由皺眉道：「回家吃……」
　　
　　「我不，我聽說這農家樂的菜極好，柳師傅的手藝更是被人稱讚。既然來了這一趟，豈有就這麼走的道理？」趙卓然聲音清越，坐穩了身子，拿著帕子拭了拭嘴角，揚聲道：「小兒，點菜。」
　　
　　「阿然……」岳安平看了一眼趙明達，沖趙卓然搖了搖頭。
　　
　　趙卓然不以為然，嬌嬌笑著：「夫君，就在這裡吃吧！好不好？」
　　
　　張氏等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當前局面。
　　
　　張氏拉了柳素娥的手，皺著眉一臉緊張道：「咋辦？她要在咱們這裡吃飯。」
　　
　　「我看她不像是吃飯，倒像是砸場子來的。」王二姐撅了撅嘴，不悅道：「這趙家都是些什麼人？這麼俊一個美人兒，還真是花招多。」
　　
　　柳素娥深吸了一口氣，早在她和趙明達決定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到了這些阻力。
　　
　　既然來了，又何必當縮頭烏龜，乾脆勇敢迎戰。就算提早敗下陣來，也是痛快。
　　
　　「好了，都別擔心，我去看看。」柳素娥安慰眾人，笑道：「咱們這麼多人，還怕她一個弱女子？沒事的，放心吧！」
　　
　　「可是……」張氏一臉愁苦。
　　
　　「沒什麼可是的，娘，你放心吧！」柳素娥輕輕拍了拍張氏的手，吸一口氣，大步走了出來。
　　
　　「趙大小姐要點什麼菜？我來伺候大小姐。」柳素娥落落大方，沒有一絲怯場。
　　
　　趙卓然冷冷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我在外頭聽說柳師傅什麼菜都能做？」

我是分身

第二百五十四章點菜

　　「阿然，你到底想幹什麼？」趙明達臉色鐵青，狠狠瞪了趙卓然一眼，厲聲道：「回去，給我馬上回去。」
　　
　　趙卓然也回敬了他一個白眼，握著帕子冷笑道：「你這農家樂莫非不是吃飯做生意的地方？我現在是花銀子點菜，你卻要趕我走，是何道理？」
　　
　　「阿然，你少說兩句。」岳安平只能歎氣，眉心皺在了一處，看一眼趙明達道：「阿然只是想嘗嘗柳師傅的手藝，你又何必敏感？」
　　
　　「再說……」岳安平頓了頓，語氣低了幾分：「再說柳師傅如今聲名大噪，阿然也是想看看她是否浪得虛名。」
　　
　　「她是不是浪得虛名，何用你們來考驗？」趙明達氣的立了兩道濃眉，看一眼趙卓然道：「阿然，快回去，我不想和你吵架。」
　　
　　趙卓然咬了咬唇，捏緊了帕子，倏然別過了頭，堅定道：「除非你們不做生意了，否則我今兒就在這裡了。」
　　
　　「你……」
　　
　　「好了好了，既然是生意人，就沒有不做生意的道理。」柳素娥見他們兄妹僵持不下，又怕鬧騰的不好看，乾脆跳出來接受了趙卓然的挑釁。
　　
　　她不就是想試試她的廚藝嗎，好，順著她。
　　
　　且看看她要怎麼做再說。
　　
　　「素娥，你……」
　　
　　柳素娥沖趙明達搖了搖頭，一面又對著趙卓然笑道：「不知道大小姐要吃些什麼？這裡有菜譜。」
　　
　　趙卓然看了柳素娥一眼，似乎是在笑，可那笑容卻無比的冷，讓人忍不住發抖。
　　
　　指尖從那大紅的菜譜上劃過，她又恢復了剛來時的優雅，細聲道：「菜譜上的菜實在無趣，既然柳師傅這麼厲害，我想要點幾個特別的菜，不知柳師傅能不能做？」
　　
　　「阿然，我希望你只是吃菜。」趙明達語氣帶了幾分警告。
　　
　　趙卓然並不言語，可眼底卻透了幾分厭惡。
　　
　　柳素娥暗暗叫苦，這個趙卓然的性子，你不勸還好，你越是勸她就越是要為難你……
　　
　　罷了罷了，且聽她怎麼說吧！
　　
　　「趙大小姐請說。」柳素娥面色如常，鎮定自若。
　　
　　趙卓然心裡暗暗感歎，怪不得母親會被她氣壞呢。她是個不容易被人擺佈的人，也不會被人擺佈。不單單如此，她還與生俱來充滿了勇氣，這樣的精神，並非人人都有。
　　
　　一時又有些可惜，若是這個柳素娥生在大戶人家，她可正兒八經和她大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她沉吟片刻，方笑道：「我點的第一道菜是，聽取蛙聲一片。這第二道菜則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夠了，你不是吃飯嗎？何必咬文嚼字。」趙明達有些沉不住氣，打斷了趙卓然。
　　
　　趙家人還有完沒完了，真是把他的耐心都給磨沒了。
　　
　　那邊的張氏和趙四娘他們也在竊竊私語。
　　
　　趙四娘皺眉罵道：「不就仗著自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嗎，會幾個字，就來這裡賣弄了。」
　　
　　「可不是，咋乾脆不弄個什麼鏡裡花，水裡月呢……」王二姐也瞪著眼珠子，鼻子裡冷哼了一聲道：「不是看在趙老大的份兒上，早把她個攆出去了，還能輪到著她這麼討人厭？」
　　
　　「怎麼，這麼簡單的菜都做不出來？」趙卓然冷冷一笑，對上了趙明達的眼睛：「咬文嚼字怎麼了？有本事她倒是做一個給我看看啊？不是很有本事嗎？」
　　
　　「既然連這個都做不出來，還配參加這次的比賽？」
　　
　　「哼……」趙卓然眼底的譏諷更甚，眼風掃過柳素娥，似笑非笑道：「看來柳師傅的手藝，也不過如此，我算見識到了。不過你有一個優勢，就是不管有沒有本事，都會有個好男人護著你……」
　　
　　趙明達的臉色已經成了豬肝色，緊緊的握著拳頭。
　　
　　柳素娥看的正切，若不是他顧忌趙卓然有身孕，怕是早就動手攆他們走了。
　　
　　趙卓然也自持有了身孕，有恃無恐。
　　
　　店裡的客人也越來越多，都來看熱鬧。
　　
　　趙卓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此刻的她一定得意死了。
　　
　　柳素娥從她微微翹起的嘴角就能出來她是有多得意。
　　
　　「我想趙大小姐一定是弄錯了。」柳素娥聲音沒有任何的波瀾，臉上表情淡淡的：「我有說過我做不出來這兩道菜嗎？」
　　
　　趙卓然聽了，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卻又馬上笑道：「很好，果然柳師傅是有本事的，那我還有幾道菜，也一併做了吧！」
　　
　　柳素娥看一眼趙明達，嘴角輕輕上揚：「趙大小姐請說。」
　　
　　趙卓然也不客氣，繼續道：「第三道是金鉤掛玉牌，第四道是群蝦望月溪流間。」頓了頓，又十分得意道：「最後一道是：「佛聞棄禪跳牆來」。
　　
　　佛跳牆？
　　
　　她竟然要吃佛跳牆？
　　
　　她還真是有心計。
　　
　　這個菜她聽小書仙講過，在古代的時候，一天壓根就做不出好味道來，需得做好放在瓷罎子裡封口放置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吃才能好吃。
　　
　　而且這道菜的工藝十分複雜……
　　
　　看來這個趙卓然為了刁難她，沒少想法子啊！
　　
　　眾人目光都落在柳素娥身上，想看看她敢不敢接下趙大小姐的菜。
　　
　　趙卓然一張得意臉，挑釁似的看著她，就等著她出醜。
　　
　　這幾道菜若是她不接下來，勢必會名譽受損。
　　
　　這個趙卓然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不過趙卓然也算錯了一步，若是她真的將這幾道菜都按照她的要求做出來，那趙卓然也算是給她揚名了。
　　
　　這個時候能振一振名氣，也能嚇嚇對手，給參賽的其他人心理壓力。
　　
　　「這……」柳素娥面露難色，讓趙卓然以為她不能做。
　　
　　趙卓然果然笑開了顏：「罷了，柳師傅要是為難那就算了，就當我沒說。」
　　
　　「誰說我不能做了？」柳素娥也笑了起來，露出好看的八顆牙齒。
　　
　　古代都笑不漏齒，她偏不。
　　
　　「我方才只是想說，這麼簡單的幾道菜，趙大小姐確定要吃？」
　　
　　簡單？
　　
　　單那一個佛跳牆就夠她做一陣了。
　　
　　其餘的幾道菜，她能猜出來是什麼？
　　
　　就她一個村婦……
　　
　　趙卓然不屑的看了一眼柳素娥，目光堅定道：「柳師傅只管做，我就要這幾道菜。」
　　
　　「那好，趙大小姐您先喝茶，我這就去做。」柳素娥不動聲色的給趙明達使了個顏色，自己先轉身去了廚房。
　　
　　趙明達隨後就跟了過來。
　　
　　「素娥」趙明達一臉的歉意；「你若是為難，我來應付她就好。」
　　
　　「不用，若是連這幾道菜都做不出，我還有什麼臉面參加比賽。」柳素娥目光堅定，沖趙明達和張氏等人笑了笑：「你們都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一面又道：「只是這幾個菜磨人，怕是要花不少功夫，今兒這生意……」
　　
　　「我知道，我去和客人們說。」趙明達轉身去給客人們說明情況，讓他們先不用等著了。
　　
　　這些客人們見有熱鬧看，便也不介意能不能吃到菜，一個個坐下喝茶，等著看結果。
　　
　　趙卓然很是得意，和岳安平低低道：「你看著吧！我會讓她知道她其實什麼都不是，她也得意夠了。」
　　
　　岳安平其實知道這樣有些不厚道，但是站在利益上頭，確實也沒什麼。
　　
　　且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再說吧！到底值不值得趙明達如此為她。
　　
　　「看結果吧……「岳安平眯了眯眼睛，端起桌上茶碗靜等結果。
　　
　　柳素娥倒是個很大方的人，怕他們等的煩了，又怕孕婦中途會餓，特意吩咐王二姐送了一碟子親手做的糕點過去。
　　
　　王二姐有些不願意，嘟囔道：「真是的，就你好心眼。」可腿卻很聽柳素娥的使喚，乖乖的送了糕點給趙卓然夫妻二人。
　　
　　「哼，沒看出來，她還挺會做人。」趙卓然撚起一塊棗糕放入了口中，眼神亮晶晶的。
　　
　　不得不說柳素娥做的糟糕很好吃，甜而不膩，裡面話夾了各色乾果仁子和葡萄乾，讓口感更好。
　　
　　「這栗子糕還挺好吃。」岳安平邊吃邊贊了一句。
　　
　　趙卓然瞪了他一眼，小聲道：「等會子上了菜，就算再好吃，你也給我閉嘴，知道了嗎？」
　　
　　岳安平不知可否的聳了聳肩，心裡暗歎，女人啊女人，搞不懂……
　　
　　廚房裡眾人都皺著眉頭，如臨大敵的模樣。

我是分身

第二百五十五章溫爐
　　
　　「她說的那些都是啥東西啊？我可是一句都聽不懂的。」王二姐撓了撓頭，實在搞不懂那些文謅謅的東西。
　　
　　「我也聽不懂，啥花啊水的。」張氏更是兩眼一抹黑，聽都沒聽過。
　　
　　「趙老大，你聽懂了幾個？」單三元嬉皮笑臉的看著趙明達：「你學問好，這個應該不難吧？」
　　
　　「他又不是做菜的，學問再好有個屁用？」趙四娘瞪了單三元一眼，歎氣道：「要我說，就不該接下來。」
　　
　　柳素娥卻胸有成竹，一點都不怕的模樣，淡聲道：「都別急，俗話說的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
　　
　　「你這死丫頭，你倒是沉得住氣。你可知道，這次你要是做不好，咱們現在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立起來的招牌可就砸了。」張氏急的額頭冒汗，抬手在柳素娥的後背上拍了一巴掌：「我看你就是逞能。」
　　
　　柳素娥嘿嘿一笑，並不說話。
　　
　　張氏更是急了，在她額上戳一指頭道：「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行不行？」
　　
　　柳素娥看張氏滿眼的急色，也不好再嚇唬她，這才笑著點了點頭：「放心吧，我都揣摩出來是什麼菜了。」
　　
　　「真的？」
　　
　　眾人似乎都有些不信，很懷疑的看著她。
　　
　　柳素娥有些內傷，難道在他們心裡，她就那麼不靠譜？
　　
　　撅了撅嘴，淡淡道：「真的假不了，放心吧！」
　　
　　她眼眸微動，也認真了起來，低低道：「其實她這幾道菜只有一道很難做，其他的只是名字有些繞彎而已。只要解開其中意思，實際是極簡單的菜。」
　　
　　眾人聽的興致勃勃，一個個連呼吸都靜了幾分。
　　
　　趙明達見她處事不驚的態度，心裡也鬆了些，看來是他多慮了。
　　
　　「咱們先備料吧，邊備料邊說。」柳素娥噓了一口氣，心裡暗暗想那幾道菜。
　　
　　第一道菜是聽取蛙聲一片，這蛙聲自然是田雞，田雞在菜地裡叫，不就是一道蔥油田雞腿嗎。
　　
　　大周人吃東西雜，饑荒年的時候，田雞可是好東西。
　　
　　後來不挨餓了，田雞乾脆就當成是一道菜上了桌。有了這樣的菜，自然也少不了抓田雞的人。
　　
　　「我需要田雞腿。」柳素娥看了看案板，淡聲道：「兩斤就夠了。」
　　
　　「我去。」趙明達應了下來，道：「你還需要什麼食材，你一併開一個單子給我，我去採買。」
　　
　　趙明達買食材柳素娥很放心，他是老江湖了，知道什麼樣的好，什麼樣的不好。
　　
　　「好，我去給你開。」
　　
　　不過片刻功夫，她就開好了單子，叮囑道：「每樣需要的量並不多，你一定要少買一點。」
　　
　　這佛跳牆的食材太貴，裡面有海參、鮑魚、魚翅等物，若是買多了，實在費銀子。
　　
　　趙明達心中了然，也不問她都做什麼，只拿了單子和良子一併去採買。
　　
　　「咱們先切刷鍋的菜。」柳素娥看著案子上的白菜等物，打算先準備第二道菜。
　　
　　趙卓然的第二道菜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不是涮鍋能是什麼。
　　
　　流水是涮鍋的湯料，而那有意的落花自然是被煮在其中的各色菜蔬肉丸。等煮熟了，吃完了，就是流水無情戀落花了。
　　
　　文字遊戲，沒什麼難的。
　　
　　張氏和趙四娘卻心裡緊張的厲害，一個勁地問她：「素娥啊，你不是哄我們吧，這麼簡單？」
　　
　　柳素娥在回答了第十遍之後，只能搖頭歎氣：「真的，等做好咱們端上去不就知道答案了。」
　　
　　張氏還是有些不放心，心虛道：「端上去要是丟了人可咋辦？」
　　
　　「能咋辦？涼拌唄。」柳素娥打趣似的嘿嘿一笑。
　　
　　張氏急了，瞪眼道：「你還笑，我都急死了。」
　　
　　「好了好了，放輕鬆，放輕鬆，不會有事的。」柳素娥一面安慰，一面將銅鍋燒上炭火。
　　
　　湯頭是三鮮湯，畢竟趙卓然有孕在身，吃太辣並不是好事，容易長痔瘡。
　　
　　為了迎合意境，她還特意在湯頭內放了幾朵曬乾的玫瑰花，也可以提味。
　　
　　湯頭還未滾開，她又趕緊的拿了羊肉過來，將羊腿肉片了薄片，卷成小卷，整整齊齊的放在了盤中。
　　
　　幾樣菜和她早就做好的肉丸子也裝好了盤子，又預備了兩個麻醬小料，裡面加了韭菜花，醬豆腐，一小點辣油，萬事齊備。
　　
　　「好了，上菜。」柳素娥吸一口氣：「先上第二道菜。」
　　
　　張氏等人你推我我推你，一個個都不敢去上菜，生怕不對，砸了招牌。
　　
　　「素娥……這……」
　　
　　「沒事，跟我走吧！」柳素娥扶額，吩咐成子端了銅鍋，自己和王二姐端了菜和肉出了廚房門。
　　
　　當火鍋放在桌上的時候，趙卓然立刻掩著帕子笑了起來，那笑容裡的嘲諷和不屑不言而喻：「柳師傅，我點的是菜，可不是溫爐（火鍋的另外一個叫法）」
　　
　　王二姐聽了，表情登時一木，額上立刻下來了兩行冷汗。
　　
　　果然不是涮鍋啊……
　　
　　這下子壞了。
　　
　　柳素娥卻一點都不驚慌，娓娓解釋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不是溫爐是什麼？」一面又將她理解的意思大大方方的說了一遍。
　　
　　其實這個東西到底是啥，連趙卓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她竟然給理解出來了。
　　
　　而且理解的還有八分形象。
　　
　　「若不是溫爐，那還請趙大小姐賜教，到底是哪一道菜？」柳素娥察言觀色，從趙卓然的態度來看，沒准她就是胡謅的。
　　
　　「我……」趙卓然一時臉色難看，支支吾吾了半天，再加上緊張，一時也想不出別的東西來，只能咬了咬牙，藉口道：「我知道是溫爐，我不過是聽聽柳師傅是真知道了，還是胡謅出來的。」她目光帶了不易察覺的難堪，忙拿著筷子刷一口菜吃，遮掩過去道：「看來柳師傅不是胡謅的。」
　　
　　柳素娥揚一揚眉，輕輕道：「那趙大小姐先吃點吧！後面的菜可能要費些時間，別餓壞了趙大小姐。您是金玉之軀，餓壞了我可擔不起。」
　　
　　沒有了趙明達在場，她也不怕會有人尷尬，說話便也多了幾分不客氣。
　　
　　趙卓然也聽出了她的不客氣，可又無法辯駁。想要著一些溫爐不好的地方，可她做的味道又很好，實在找不出來，只能悶聲道：「有勞了……」
　　
　　心裡卻氣的想罵人。
　　
　　柳素娥不理會她臉上怪異的表情，拉了王二姐就走。
　　
　　王二姐來時還沒有底氣，回去的時候就雄赳赳氣昂昂，儼然得勝的大將軍一般。
　　
　　「素娥，你可真厲害。」王二姐邊走邊誇了一句，聲音還很大聲，似乎有意讓趙卓然聽見一般。
　　
　　不用看也知道，趙卓然一定是氣瘋了。
　　
　　氣瘋就氣瘋吧，那陣子她可是沒少威風。
　　
　　張氏更是喜的念佛，柳素娥扶額，這和佛爺有什麼關係……
　　
　　「那剩下的幾道怎麼辦？」
　　
　　「你們別管，我會處理好的。」柳素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靜等著趙明達回來。
　　
　　趙卓然的挑釁可不是一件小事，外頭早就傳得沸沸揚揚。
　　
　　現在這種風口浪尖上，那些報名參加比賽的人，自然是一個個支了耳朵的聽消息，看看這個柳素娥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雖然這一段也驗證過了，但到底是做酒宴，好多菜別人家也做，沒什麼新意。
　　
　　這一次趙卓然提出來的這幾道菜，許多人也是摸不著頭腦的。
　　
　　杜家別院內，杜玉正和紫衣男子說話，此人樣貌妖媚異常，纖纖素手正拿著花剪修剪一株木槿花的枝椏。
　　
　　「阿風，你說趙家大小姐提的這幾道菜到底是什麼？若是你，你可有把握做好？」
　　
　　那男子盈盈一笑，越發像是盛開的海棠花一般，嬌聲道：「這幾道菜其實是極其平常的東西，只有最後一道，怕是要費事了。」
　　
　　「哦？」杜玉微微一笑，好奇道：「此話怎講？」
　　
　　成風放了手裡的花剪，笑的眼波盈盈：「最後一道是佛跳牆，這一道菜極其複雜，廚藝不精之人想都不敢想，這個姓柳的師傅，她倒是有幾分勇氣。」
　　
　　杜玉聽了這才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道菜，母親以前做過。」一面又沉聲問成風道：「那若是你？」
　　
　　「我？」成風唇邊的笑意更濃，目光看向窗外：「比她，我想還是綽綽有餘吧！」
　　
　　杜玉聽了，心上不由一鬆，笑了起來：「那就好，那就好。」
　　
　　「成河那邊？」
　　
　　「放心，他很好」杜玉眼底有淡淡的得意，道：「有你們二人，也足以迷惑眾人眼了。」
　　
　　「趙家……你們就等著吧！」杜玉推開窗盾，目光淩厲狠辣，如一道火光一般，直沖天際。
　　
　　柳素娥這邊，趙明達和良子買回來了所有她要的食材，她正對著案幾上的一堆東西分類。
　　
　　一個菜一個菜的分開，然後將食材交給王二姐她們去處理。
　　
　　「已經上了一道菜了，你去問問你妹妹，她可滿意？」柳素娥便處理田雞腿便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趙明達：「但願她能滿意才好。」
　　
　　趙明達看她分明有些得意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是搞定了他妹妹，不如她現在早哭了。
　　
　　「你呀你……」他繃不住一笑，才轉身去出了廚房去看趙卓然夫妻二人。
　　
　　桌上的菜已經下去了大半，趙卓然面前的麻醬碗還挺多，可岳安平的幾乎已經見了底。
　　
　　可見這些菜都是岳安平吃下去的。
　　
　　趙明達可記得清楚，岳安平就是個十足的大吃貨，沒有不愛吃的東西。
　　
　　「如何？吃的怎麼樣？」這一次換趙明達得意，不客氣的坐在了岳安平身邊，笑歎道：「人啊！還是不要東歪腦筋的好，這樣坐下來吃吃喝喝不好嗎？」
　　
　　趙卓然氣的狠狠瞪了岳安平一眼，說好的讓他少吃點，可到了場面上，他就忍不住了，還一個勁地說好吃。
　　
　　最可氣的是，他竟然說比丈母娘做的好吃……
　　
　　奇恥大辱，乾脆吃死算了。

我是分身

第二百五十六章佛跳牆
　　
　　「篤篤篤……」菜刀鋒利如疾風。
　　
　　砧板上是切好的魚唇，雞鴨，豬蹄，刺參等食材。
　　
　　「素娥，這黑乎乎一團東西咋弄？」王二姐指了指洗好醃制好的鮑魚，一臉的嫌棄。
　　
　　這鮑魚要先用骨頭湯和紹興黃酒醃制，醃制好後才可上籠屜蒸。
　　
　　柳素娥憋著笑，指了指籠屜：「上籠屜，用旺火蒸爛。」
　　
　　「好嘞。」王二姐麻利的往灶火內添了一把柴火，將鮑魚蒸上。
　　
　　「二姐，冬筍給我放開水裡汆一下，時間別太久，好了撈起來給我。」
　　
　　王二姐照做，兩人合作的很好。
　　
　　這佛跳牆要用十八樣食材做成，工序十分的繁雜，不僅僅要注意食材的烹製順序，而且每種食材的烹製方法也不同。
　　
　　比如這冬筍，就要先用沸水汆熟，然後切成四塊，用刀輕輕的拍扁。燒大火，熱鍋內放入豬油，待豬油燒至七成熱的時候，將冬筍和煮熟的鴿子蛋放入熱油內炸好。最後再慢慢配上其他食材，一併入湯。
　　
　　單單這一個冬筍就要費很大的力氣，且不說工序複雜，對廚師的能力要求也很高。用刀拍的時候，力道小了很難扁了，大了又會拍碎。放入油鍋炸的時候，時間太短不脆，太長又會爛，不好拿捏。
　　
　　「哎喲我的媽呀，這到底是啥好菜啊！真是麻煩死了。」王二姐看著就眼暈，嘖嘖做聲道：「吃這道菜的人，我看不是皇上也得個當官的。像是咱們這樣沒錢沒權的，那裡吃的起啊！」
　　
　　「是啊！光瞅瞅這些材料，嘖嘖……就不是一般人吃的。」趙四娘聞著冬筍和鮑魚的香味，忍不住舔著嘴唇。
　　
　　柳素娥忍不住一笑：「放心，這分量夠咱們也吃一頓的，我多做點就是了。」
　　
　　「對了，紹興酒罈子準備好了沒有？」
　　
　　這佛跳牆要用紹興酒罈子裝起來才好吃，別的罎子都沒有這個有味道。
　　
　　「準備好了」良子笑眯眯的搬過來一個沉黑色瓷罎子，上面還用紅布封著口：「這個是掌櫃的親自尋的。」
　　
　　柳素娥看了一眼，認真道：「先打開，裡面瓢幾瓢水進去，放在火上燒熱，再把水給我倒出來，我要用罎子。」
　　
　　「你可真是奇怪，燒熱了水幹嘛還要倒掉？」單三元撇了撇嘴，有些不能理解。
　　
　　柳素娥睨他一眼：「你懂什麼，這叫熱罎子，免得待會上火慢燉的時候它裂開了。而且這樣做，會更加容易入味。」
　　
　　單三元吐了吐舌：「好吧……這麼費勁做出來的菜，要是不好吃可就慘咯……」
　　
　　「呸，一邊玩兒去，咋能不好吃，烏鴉嘴。」趙四娘一巴掌打在了單三元的後腦勺上，惹的眾人一陣大笑。
　　
　　做菜的氣氛很好。
　　
　　柳素娥很熟練的燒了油鍋，等油熱了，將切好的雞、鴨、羊肘子、豬蹄尖、鴨胗肝、豬肚塊下鍋，快速翻炒幾下。待烹出淡淡香味，再加入她醬油，紹興黃酒，骨湯和桂皮，蓋上鍋蓋，慢慢燉上兩刻鐘。
　　
　　這期間香味撲出，饞的張氏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張氏是個臉皮子薄的人，咽了唾沫就紅了臉：「真香。」
　　
　　「娘，這還沒好呢，好了才香呢！」柳素娥將加工好的料都備齊全，正要往罎子裡放，忽然發現竟然少了個竹箅子。
　　
　　所有的食材都要放在箅子上才行，否則放在火上煨的時候會粘底。
　　
　　「壞了，沒有箅子……」柳素娥皺起了眉頭，真是一忙就會亂了。
　　
　　虧得現在不是大場合的比賽，要不然就這一下，估計就要輸掉比賽。
　　
　　「多大的箅子？」良子倒是挺鎮定，安慰道：「你告訴我尺寸，我這就去買。」
　　
　　「怕是來不急了。」柳素娥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這一次是她自己不夠仔細：「都怪我忘記告訴你了。」
　　
　　張氏在鍋頭上找了片刻，拿過兩個竹箅子來：「這兩個不行？」
　　
　　話一出口她又覺得多餘了，這箅子明顯比那罎子要大出好多來，一時也急道：「這可怎麼辦？」
　　
　　「先別急，我這就去買。」趙明達轉身就要走。
　　
　　「可是我的食材都加工好了，再放一陣子就不好吃了，味道會散開。」柳素娥咬了咬唇，有些沮喪。
　　
　　「哼……瞧把你們一個個難的，把這箅子給我。」
　　
　　人人都急的滿頭大汗的時候，單三元卻得意的翹了翹唇角，從張氏手裡接過了那兩個大一點的箅子，往大案上去：「這有啥難的……一個個的愁啥愁，不就是幾剪子的事情嗎」
　　
　　案子上有剪肉的大剪子，他拿在手裡，憋紅著臉，三下兩下就將那箅子剪了一個和瓷罎子一般大小的箅子，得意道：「看看，就這麼簡單。」
　　
　　眾人一陣驚愕，驚愕的沒人說一句話。可驚愕過後，都露了笑臉。
　　
　　良子第一個過去拍了拍單三元的肩膀，乾咳一聲道：「小子……這次你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不錯不錯。」
　　
　　單三元立刻就飛上了枝頭的感覺，得意的挺起了胸脯子：「那是，我也是很聰明的。」
　　
　　「是是是，我兒子聰明。」趙四娘高興的臉上開了一朵花兒似的，抬起胳膊就要在單三元後腦勺上拍。
　　
　　「哎……娘，你可別，拍傻了咋辦？」
　　
　　惹的眾人一陣哈哈大笑，臉上都是讚歎。
　　
　　「好了好了，這次給你記上一功，等你以後娶媳婦的時候，我送你個大禮。」柳素娥笑著接過了箅子，忙蹲下身子開始忙活起來。
　　
　　單三元看了一眼柳素娥，又看了一眼張氏，突然就紅了臉，半晌響才支支吾吾道：「我……我覺得月娥妹妹就……」
　　
　　「打住，少打我妹妹的注意哦。」柳素娥故意瞪了他一眼，可心裡卻明白，他和柳月娥之間，說不定還真行。
　　
　　張氏只是呵呵笑著，並不表態，她只將此事看作是玩笑而已。
　　
　　趙四娘心裡卻有些著急。
　　
　　單三元私底下也和她說了他心裡的想法，說是看中了柳月娥，想娶了柳月娥。
　　
　　她也是打心眼裡頭喜歡柳月娥。
　　
　　柳月娥樣貌長的好，性格也很好，手腳更是麻利。更重要的是，柳月娥屁股不小，應該是個很好生養的姑娘。
　　
　　再加上現在柳素娥幹的又這麼好，若是單三元真的能娶了柳月娥，那也是高攀了。
　　
　　她想和張氏說說，可張氏分明又將此事當作玩笑來看。
　　
　　弄不清張氏的意思，她也不好直接說破，最後也只能是乾著急，笑笑罷了。
　　
　　柳素娥很快見食材一層層的小心翼翼放好，最後倒入了湯料，又用荷葉封好罎子，在上面倒扣了一個瓷碗：「好了的，來，放在木炭爐子上。」
　　
　　柳素娥抹了抹額上汗水，嗓子都有些幹啞。
　　
　　這個佛跳牆，還真是難做的厲害。
　　
　　虧得有小書仙的方子和調教，不然她還真做不出來。
　　
　　「先煨上一個時辰。」柳素娥讓王二姐看著火和時間，自己則開始收拾田雞腿，摘豆芽，處理豆腐。
　　
　　其餘的三道菜分別是蔥油田雞腿、金鉤掛玉牌和豆芽豆腐湯。
　　
　　這三道菜不會太費功夫，等佛跳牆煨第二次的時候再做也不遲。
　　
　　而外邊，趙卓然已經等的很不耐煩了。
　　
　　而那些看熱鬧的人，也都有以下沒一下的開始打盹兒，還有的乾脆從外頭弄來了象棋，葉子牌這樣的東西，幾個人坐在一起玩了起來。
　　
　　「我說大哥，她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出來吱一聲行嗎？」趙卓然皺起了眉頭，滿腹的牢騷想發。
　　
　　不過她更希望柳素娥不行……
　　
　　趙明達氣定神閑，只丟下六個字：「要吃菜，就要等。」
　　
　　不過這種騷動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卻而代之的是期待，滿心的期待……
　　
　　火上燉著的佛跳牆香味濃郁，十里可聞，弄的所有看熱鬧的人都饞蟲大動，恨不得馬上能吃上一口。
　　
　　「香……」
　　
　　「實在是太香了……」
　　
　　單三元立在廚房門口，雙手抱拳，眼底滿是得意，笑道：「這還沒好呢！等好了，一準兒饞死你們……」
　　
　　「吹吧！我怎麼聞不到香味？」趙卓然心裡不服氣，立在眼睛冷笑了一聲。
　　
　　可嗓子卻不聽使喚一般咽了一口口水。
　　
　　「咕嘟……」那聲音異常清晰，弄的岳安平都尷尬不已。
　　
　　趙卓然一時羞紅了臉，急忙乾咳兩聲遮掩道：「昨晚上著了涼，嗓子不舒服。」
　　
　　可鼻子卻很誠實，忍不住又去聞那香味。
　　
　　那香味實在是太誘人了……
　　
　　香味似乎長了許多小手一般，在她心尖上撓。若是不吃上一口，她可真是會後悔死，遺憾死。
　　
　　這一刻她才真真的感受到了美食的誘惑。
　　
　　不過她卻不肯承認，心裡默默想，也許是她有了身孕，害喜的緣故吧！
　　
　　「上菜咯……」
　　
　　當單三元小心翼翼的端著那一罎子佛跳牆走出來的時候，柳素娥清楚的聽到了人群中一聲接著一聲的吞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著實壯觀。
　　
　　王二姐張氏等人又端了豆芽豆腐湯、金鉤掛玉牌，蔥油田雞腿過來。
　　
　　趙卓然聞著那香味，幾次抑制不住的吞咽口水。
　　
　　柳素娥看她眼巴巴的樣子，只是淡淡一笑：「趙大小姐，您看看，這幾樣菜可是您要的？」

我是分身

第二百五十七章服了

　　桌上香氣撲鼻，岳安平已經看直了雙眼。
　　
　　柳素娥微微一笑，十分友好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岳公子，您請。」
　　
　　岳安平其實心裡早就想嘗嘗這佛跳牆的滋味，只是趙卓然沒發話，他可不敢先動筷子。
　　
　　眼風掃一眼沉默不語的趙卓然，乾咳兩聲道：「我……我先等等。」
　　
　　柳素娥知道他是不敢吃，怕趙卓然生氣。
　　
　　沒想到他這麼一個人，還挺怕老婆。
　　
　　趙卓然臉色發沉，緊緊皺著眉頭，盯著桌上的幾道菜一句話也不說。
　　
　　她當時只是想讓柳素娥知難而退，讓她當眾出醜而已，沒想到她還真有兩把刷子，佛跳牆這麼複雜的菜都能做出來。
　　
　　而且單單只聞這香味，就知道她廚藝十分精湛。在這個鎮子上，能與之匹敵之人，怕是再難找出一兩人來。
　　
　　心不由一沉，更加為趙家為自己的母親擔心起來。
　　
　　柳素娥定定打量著趙卓然，不動聲色道：「怎麼？莫非是我做的不對？」
　　
　　趙卓然眉心蹙成了兩道淺淺丘壑，柳素娥的本事現在就在這裡擺著，她想詆毀，怕是已經不能夠了。
　　
　　微吸一口氣，她的神色有些黯然，聲音也失去了那時的挑釁和跋扈，淡淡道：「不是，柳師傅做的很好。」她抬頭，一雙杏眼幽幽的看著柳素娥，半響才道：「比我想像的還要好。」
　　
　　趙明達有些不解的看一眼趙卓然，見她一副黯然模樣，心裡也有些不忍，拿了筷子道：「好了，既然費了這麼大功夫做好了菜，你也嘗嘗吧！」
　　
　　柳素娥和配合的拿了青瓷小碗先給趙卓然盛了一碗，粲然一笑道：「趙大小姐先請。」
　　
　　柳素娥明白，若是能不結仇，她就不結仇。
　　
　　趙卓然眼神有些恍惚，淡淡道了聲謝：「不用吃味道也很好。」
　　
　　她難得誇讚人，但是此刻她真的是被打敗了，至少她的心已經認輸了。
　　
　　她以前總覺得她母親做菜的手藝無一人能及，至少在她心裡是天下第一。
　　
　　但是現在看來，她只是掩耳盜鈴，坐井觀天而已。強中自有強中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佛跳牆這麼難做的菜，這柳素娥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
　　
　　再看看那蔥油田雞腿，顏色鮮豔，田雞腿黃橙橙的，蔥油澆在上面綠油油的，但看著就很有食欲。
　　
　　裝盤更是講究，還用各色菜蔬雕了花裝飾……
　　
　　她母親可是沒有這麼大的耐心，雖然也熱愛廚房，喜歡做菜，可也沒有打到對誰都十分精緻的份。
　　
　　這一刻，她不服氣都不行。
　　
　　「你……你不嘗嘗？」岳安平皺了皺眉，將拿著的筷子又放在了桌上。
　　
　　趙卓然擠出一絲乾澀的笑容：「吃吧！」
　　
　　現在除了這兩個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機械的拿了筷子湯匙，本來十分美味的東西，吃進她口中也是味同嚼蠟一般。
　　
　　可岳安平和趙明達卻吃的很香甜。
　　
　　這麼一罎子這三個人也吃不完，柳素娥乾脆將張氏等人也叫出來一起吃，又給圍觀的眾人一人一小碗。
　　
　　這種東西本就稀罕，雖然只有一小碗，食客們也不嫌少，反而能為吃到佛跳牆這樣的東西還心情很爽。
　　
　　「真香啊……」
　　
　　「肉也是軟化柔潤，我以前可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嗯，柳師傅的手藝真是太好了。這次她要參加比賽，一定能為咱們永陽鎮爭光添彩。」
　　
　　「可不是，我們今兒個等著這麼久，真是沒白等。柳師傅沒讓咱們失望啊……咱們有口福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臉上帶著意猶未盡的笑容，聽的張氏臉上笑成了一朵花。
　　
　　沒有什麼事情比女兒爭氣更叫人覺得舒心了。
　　
　　單三元和良子也直給柳素娥豎大拇哥：「棒」
　　
　　「那是，咱們素娥出馬，那絕對的沒問題。」王二姐滿臉的得意，比她自己得了誇讚還要高興百倍。
　　
　　可柳素娥卻心裡清清楚楚，絕對不能因為現在的成功就驕傲自滿，而是要更加的嚴於律己，奮鬥上進才行。
　　
　　對手太多，她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柳師傅，你做的真不錯。」岳安平最後還是忍不住誇了柳素娥一句，話一出口，又忙去看趙卓然的臉色，就怕她生氣。
　　
　　只是趙卓然早就放棄了和柳素娥再鬥下去，只淡淡回一句道：「確實不錯。」一面又道：「你要是吃完了，咱們這就回去吧！」
　　
　　手段她也使過了，挑釁也挑釁過了。
　　
　　但是她都失敗了，她還能如何？
　　
　　私底下給人穿小鞋的事情，她還真幹不出來。
　　
　　岳安平心中一鬆，笑眯眯討好道：「好，咱們這就回去。」一面又看一眼趙明達，乾咳兩聲道：「清遠，那我們先回去了。」
　　
　　趙明達目光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趙卓然，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微微一笑道：「下次若是回來，還來這裡找我。」
　　
　　趙卓然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一頭烏黑秀髮上簪著的流蘇簪子如銀色水簾一般來回晃動，打在她的鬢角：「多謝了，我想……應該不會再有下次。」
　　
　　她語氣淡而冷，帶著疏離，緩緩吐出幾個字道：「好自為之……」
　　
　　一面邁步頭也不回的往門口去。
　　
　　岳安平沖趙明達無奈的擠眉弄眼，忙跟了出去。
　　
　　柳素娥緩步立于趙明達身側，幽幽吐出一口氣，看著趙卓然離去的背影，有些無奈道：「實在對不住，又讓你為難了。」
　　
　　「為難嗎？」他看她一眼，目光又多了幾分溫柔：「是我讓你為難才對……」
　　
　　一聲輕歎，他背手往門口走去：「我去外頭打聽消息……」
　　
　　柳素娥深深凝眸，心底生出幾分暖意，喃聲道：「多謝有你在身邊。」
　　
　　王二姐聽的摸不著頭腦，吃的滿嘴流油道：「你傻了？多謝誰？我咋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柳素娥微微翹起唇角，看著窗外一片金光燦爛，心底裡也慢慢沾染了陽光，暖暖流淌……
　　
　　「什麼？你是說她做成了佛跳牆？」滿氏的臉色登時一片慘白，像是風霜肆虐過一般，慘不忍睹。
　　
　　她半閉著眼睛，將頭靠在了背後的織錦靠墊上，輕輕揉一揉眉心道：「她看著年紀還不大，竟然能做出這樣的菜來。」
　　
　　趙卓然也像是霜打過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的坐在了圈椅上，神色有些黯淡：「我一開始只是想試試她的本事，那知道她竟然這麼厲害。」
　　
　　「娘，我想……我想你以前可能是小覷她了。」趙卓然輕歎一口，眉宇間透著幾分茫然，淡淡道：「母親……照這樣下去，趙家只怕是……您辛辛苦苦經營起來的香滿樓也……」
　　
　　她欲言又止，只是搖著頭，無奈極了。
　　
　　「還是……還是讓她進門吧娘。與其魚死網破，還不如同氣連枝，她生為女子，為夫家爭奪榮耀，是她份內的事情。」趙卓然目光晶亮，靜靜的勸著滿氏：「她雖然有個孩子，可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是個女孩兒，很是乖巧，將來不過多一副嫁妝而已……」
　　
　　只是一副嫁妝嗎？
　　
　　這可是一口氣。
　　
　　當初趙明達來求她，讓她同意柳素娥進門，是她死活不同意的。現在這種時刻，又要求著人家家門來當少奶奶，這算怎麼回事？
　　
　　滿氏目光一淩，冷哼一聲，目光倏然化作利刀，恨聲道：「不，絕對不能讓她進門。她要進門，就跟著劉姨娘過去，我這裡……絕對不要她。」
　　
　　「而且……」滿氏咬一咬牙，目光更狠，緩緩吐出幾個字道：「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趙卓然扶額，到底該如何是好？
　　
　　難道真要看著這個家散了不成？
　　
　　可她有沒有別的辦法，父親現在連人都不肯見，外頭的事情也不管，看來是心灰意冷了。
　　
　　弟弟又是那麼一個混帳東西，勸也是白勸……
　　
　　罷了罷了，她一個嫁出去的姑娘，再管也是白管。
　　
　　輕吸一口氣：「那好吧，母親做主就行。京都鋪子今兒個也來了信，說是有事兒讓夫君回去一趟，我們打算後兒就動身回去。」
　　
　　這個家，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至少眼不見為淨。
　　
　　滿氏心知肚明，知道這是她女兒不想再這個家裡了。
　　
　　既然不想待著，她也不強求：「行，那你們回去吧！」一面歪這頭靠在榻上，長長呼一口氣道：「我也累了，你回去看肅兒吧。」
　　
　　趙卓然起身拿起一條寶藍色大毛毯子蓋在滿氏身上，方慢慢離去。
　　
　　滿氏睜著眼睛聽著趙卓然離去的聲音，腳步越來越遠，待聽不見為止，她才一骨碌坐起身來，喚秋紅道：「你過來，我交代你幾件事情。」
　　
　　秋紅忙不迭趕了過來，將耳朵貼了過去：「您說。」
　　
　　滿氏緩聲吩咐了幾句，道：「一定要乾淨利落，知道了嗎？」
　　
　　「是，您放心。」
　　
　　「對了，日子也一定不能錯了，交代那人，二月十七再去辦，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知道了嗎？」
　　
　　「是，您放心吧！」
　　
　　滿氏這才悠然一笑，靜靜的躺了過去。

我是分身

第二百五十八章接受

　　柳素娥這邊可是熱鬧非凡。
　　
　　因為這一道佛跳牆做的極好，一時間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柳素娥的手藝。
　　
　　還有專門跑來請柳素娥做佛跳牆的。
　　
　　只是這菜極其複雜，而且用料又講究昂貴，實在不是人人都能吃的起的。
　　
　　不過又出了一次名倒是真的。
　　
　　但是柳素娥卻心事重重，眉頭緊皺。
　　
　　樹大招風這個道理她是懂的，還沒上場子，就將實力給露了出來，並非是好事。
　　
　　現在鎮子上的人都知道她的實力，她在比賽上反而無法驚豔眾人。
　　
　　趙明達也深鎖兩道濃眉，語氣帶著幾分歎然：「提前讓你露了實力，實在不是好事。」
　　
　　那能怎麼辦，為了應付趙卓然，她只能是拼了。
　　
　　好在還有小書仙在，只要有她在，心裡總是能踏實幾分。
　　
　　「沒事，這樣也沒什麼不好，至少比我差的人，會有所畏懼。」柳素娥樂觀一笑，看著夕陽漸落，輕笑道：「好了，今兒我也累了，早些打烊如何？」
　　
　　第一次這麼早打烊，回家後柳素娥燒了一鍋熱水，美美的洗了一個熱水澡。
　　
　　在鄉下地方，女孩子洗澡其實很艱難。
　　
　　尤其是這個季節，屋裡沒炭火的人家，洗澡就要凍個半死不活。
　　
　　「娘，水裡面真是暖和。」柳素娥洗過了，又燒了熱水給翠姑洗澡。
　　
　　翠姑是個很懂事的孩子。自打跟著柳素娥到了柳家，就一直將這裡當家裡一般，也不會嚷嚷著要回吳家去。
　　
　　而且現在柳素娥這麼忙。她每日也只能跟著柳二河。好在現在日子好過了，柳二河每日都會帶著翠姑出去看人家下象棋，或是帶她到山上玩耍，再或者在家裡看她練字，日子倒也過得充實。
　　
　　「暖和嗎？」柳素娥輕輕一笑，將水面上撒上去的乾花瓣輕輕撥弄了撥弄，一面又拿過一瓶子自製的花凝露往熱水裡倒了一點：「香嗎？」
　　
　　翠姑眨一眨大眼睛。笑的開心：「香，娘……你的手真巧。什麼都能做。可是……可是為什麼以前你在奶奶家的時候不做呢？」翠姑歪了歪腦袋，嘟了嘟嘴，還有些委屈道：「那時候娘和翠姑都很少洗澡……別說是這個香花了，就是香皂也沒有。」
　　
　　原主在吳家的日子確實是她這一輩子的夢魘。什麼都沒有，什麼都能用，也沒有依靠。
　　
　　就連孩子，他們吳家都欠了她太多太多。
　　
　　「傻孩子。」柳素娥抬手輕輕撫摸著翠姑的小臉，笑的無比溫柔：「現在在這裡不是很好嗎？」
　　
　　「嗯，很好。」翠姑點了點頭，一面踢腿玩水，笑的咯咯作響：「姥姥姥爺舅舅他們對我都很好，我歡喜這裡。」
　　
　　頓了頓。她又眨一眨眼睛，很認真的看著柳素娥：「娘……」
　　
　　她抿了抿小嘴，欲言又止。
　　
　　柳素娥抬手刮一刮她的小鼻子。笑道：「怎麼了？有什麼話要對娘說？」
　　
　　翠姑點了點頭：「對，我的確是有話要對娘說的，只是怕娘聽了會不高興。」
　　
　　不高興？
　　
　　柳素娥笑吟吟的看她一眼：「你怎麼知道我會不高興？」
　　
　　「不……不是不高興，是……是會臉紅。」翠姑笑的明媚，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顯得有些狡黠。
　　
　　柳素娥隱隱察覺了什麼，定定看著翠姑道：「是不是……是不是你姥爺。或者是你姨對你說什麼了？」
　　
　　翠姑是個誠實的孩子，從來也不撒謊。笑著勾了勾小小的手指：「娘，你過來點。」
　　
　　柳素娥失笑：「你這個小機靈鬼，說吧！」一面將頭往前湊了湊。
　　
　　翠姑這才摟著她的脖子，笑嘻嘻道：「今兒姥爺帶我去劉五爺爺家了，劉五爺爺和姥爺說起了你和趙大伯，他們兩個都很高興。」
　　
　　「然後呢？」
　　
　　翠姑眨了眨眼睛：「然後回家後姥爺就問我喜不喜歡趙大伯。」
　　
　　「那你怎麼說？」柳素娥眼底有些期待，心裡也有些緊張，不知道翠姑是怎麼看趙明達的。
　　
　　雖然素日裡兩人玩的很好，可到底翠姑是怎麼看他的，她也不知道。
　　
　　翠姑撅了撅嘴，甜甜一笑道：「我當然喜歡趙大伯了，他對我好，還教我認字，每天回來都會給我糖吃……」
　　
　　話一出口，她急忙用雙手捂上了嘴巴，眨巴著眼睛，可憐巴巴道：「娘……我不是每天吃，我都是藏起來，好幾天才吃一次的。」
　　
　　柳素娥向來不喜歡讓翠姑多吃糖，小孩子牙齒脆弱，而且這個時代又沒有牙刷這樣的東西，只是拿青鹽刷刷，蛀牙也多。
　　
　　吃糖多了，牙齒壞了怎麼辦？
　　
　　真沒想到這個趙明達竟然偷偷給她買糖吃，還天天買……
　　
　　好你個趙明達，賄賂孩子也不該這麼賄賂吧！
　　
　　「娘，我真的沒有天天吃。」翠姑又是一副可憐巴巴模樣，搖頭道：「趙大伯每天就給兩顆糖，我就算吃……也是只吃一顆。」
　　
　　「是嗎？」柳素娥捏了捏她可愛的小臉，認真道：「只吃了一顆？那另外一顆呢？」
　　
　　「另外一顆……另外一顆我給姥爺了。」翠姑小臉一紅：「都是我讓姥爺吃的，娘，你可別怪姥爺啊！」
　　
　　好啊！和爺孫倆竟然成了一線，都瞞著她。
　　
　　「娘，你可別怪趙大伯啊！他就是喜歡我才給我糖吃的。而且他給我糖，也是說讓我少吃，不可以天天吃，是我嘴巴饞，管不住。」翠姑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替趙明達求情。
　　
　　柳素娥看她可憐模樣，不覺失笑。這個小傢伙，還挺會自己攬責任。
　　
　　就這一點，就和吳家人一點不同。
　　
　　「娘。你可千萬別怪他啊！」見柳素娥不說話，翠姑又急的皺起了小小眉頭，求道：「真的都是我自己……」
　　
　　「好了，娘知道了，娘不怪他。」柳素娥微微一笑，順勢拿了一塊乾淨的毛巾過來：「起來吧，娘幫你擦乾淨。再洗會著涼的。」
　　
　　「真的？」翠姑一面讓柳素娥擦身子，一面高興道：「娘真的不怪他？」
　　
　　「當然。」柳素娥拿了個大氅將翠姑裹在裡面。抱著她上了炕。
　　
　　熱炕上已經鋪好了被褥，翠姑鑽進被褥裡，笑眯眯道：「我就知道娘最好了。」
　　
　　「小機靈鬼。」柳素娥忍不住在她額親了一口。
　　
　　翠姑卻笑呵呵道：「我將來還想讓趙大伯當我爹呢！姥爺都說了，他能當我爹。」
　　
　　翠姑的話音剛落。柳素娥不由身子一僵，面色有些尷尬。
　　
　　其實這些事情家裡人都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沒好意思和翠姑說。
　　
　　一來翠姑太小，二來，她也怕翠姑接受不了，到時候傷害了翠姑。
　　
　　可她真沒想到翠姑會自己說出口，而且說的這麼自然，一點都沒有接受不了的樣子。
　　
　　她心裡說不上來是喜還是悲，只是覺得很沉很沉。
　　
　　想想自己小時候。一直渴盼著能有個親生父母陪盼著。她的童年是極其不完整的，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翠姑雖然有她這個娘。可父愛卻很缺失。
　　
　　從生下來，吳明澤就沒有管過她，甚至沒有給她買過一塊糖果吃。也許在翠姑的心裡，父親不該是吳明澤那樣的吧！
　　
　　翠姑看不出柳素娥的心事，以為自己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話，一時小心翼翼道：「娘。我說錯什麼了嗎？」
　　
　　柳素娥還有些愣神，目光幽幽看向翠姑。小心翼翼道：「翠姑，你真的……真的想讓你趙大伯當你爹爹？」
　　
　　翠姑眼底並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反而笑的開心，伸手把玩著柳素娥鬢角的一絲碎發，極其認真道：「娘覺得不好嗎？別的孩子都有爹爹，翠姑也一樣。」
　　
　　她語氣極低，甚至還帶著小奶音，語氣卻又像極了一個大人：「姥爺說過了，從此以後翠姑就再也不能回吳家了。而且翠姑也知道，是吳家的爹爹不要翠姑的，奶奶還想賣了翠姑。」
　　
　　翠姑眼底有一絲絲傷感，在燭光下朦朦朧朧，透著哀傷：「這樣的爹，這樣的奶奶，翠姑不想要。」
　　
　　「翠姑，是娘對不起你。」柳素娥心情複雜，一把擁住了翠姑，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這麼小的孩子，卻已經知道了什麼叫做拋棄。
　　
　　這對她來說，實在太殘忍。
　　
　　「娘，我沒事的。」翠姑反倒像是小大人一般，抬手在柳素娥後背上輕輕拍了拍，安慰道：「姥爺說過了，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在這裡很高興，每天也有人陪我玩，我很開心。」
　　
　　「真的嗎？」柳素娥抹了抹眼角淚水，輕輕撫著翠姑的頭髮。
　　
　　翠姑機靈的眨一眨眼：「當然是真的，誰對我好，我還是能分清楚的。所以趙大伯如果當我的爹爹，我會很喜歡。」
　　
　　這孩子……
　　
　　實在是太懂事了。
　　
　　不管她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真心，但是她的心裡只有她的母親。
　　
　　原主若是聽到這番話，是不是會不捨得死去？
　　
　　一定會的，是個血肉之軀都會捨不得離開這麼可愛的孩子。
　　
　　「好，娘知道了，你快躺下吧！」柳素娥掀開了被窩，讓翠姑躺進去，笑道：「翠姑，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娘是對你最好最好的人。」
　　
　　「娘，我知道。」翠姑眨了眨眼睛，眉眼彎彎道：「我也會對娘好的。」
　　
　　「嗯！」柳素娥心裡說不出的甜蜜，輕輕拍了拍被子：「快睡吧！」
　　
　　翠姑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又拉了拉柳素娥的手：「娘，給我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一隻小鴨子……」柳素娥輕聲講起了醜小鴨的故事，片刻功夫，翠姑便酣然入睡。

我是分身

第二百五十九章甕中捉鼈

　　柳素娥替翠姑掖好被子。方去廚房找王二姐她們。
　　
　　廚房裡幹的熱火朝天，王二姐和張氏練習刀工，趙四娘專門認那些醬料。柳桂娥和柳月娥和麵蒸饅頭。
　　
　　柳素娥出門特意看了一眼院子裡，空空如也，並沒有人。
　　
　　也不知道那個偷聽賊，還會不會再來一趟。
　　
　　柳素娥進屋的時候，眾人正在哈哈大笑。
　　
　　「那趙大小姐的臉色可真難看。」
　　
　　「誰說不是呢！氣的。」
　　
　　「不對，是嫉妒的。」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趙卓然來菜館子鬧事的事情。
　　
　　王二姐得意的仰著頭：「那她也是活該，誰讓她非要招惹咱們素娥的。咱們素娥那是普通人嗎。她也打聽打聽再來。」
　　
　　「行了吧！牛都被你吹上天了。」柳素娥輕聲一笑，快步走了進來。睨她一眼道：「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這一次也不過是僥倖罷了」
　　
　　「哼……有本事就是有本事，怕啥？怕人對你不服氣？「王二姐不以為然的撇一撇嘴：「這次的比賽，你要是拿不了第一。那別人就更沒戲了。」
　　
　　柳素娥無語。
　　
　　強中自有強中手，這種事情誰能說的准。
　　
　　再沒有出來結果之前，都有可能是第一名。
　　
　　「行了行了，我先看看你的的刀工如何。」柳素娥往前幾步，認真的看著案幾上切好的土豆絲，一個個檢查。
　　
　　這一次比上一次要好了很多，土豆絲被她們切的粗細均勻，幾乎都是一樣的厚度，張氏和王二姐的刀工都有所進步。
　　
　　「嗯。還不錯。」
　　
　　「那是。」王二姐得意的一笑。
　　
　　「不過……」柳素娥睨她一眼，話鋒一轉道：「不過想要上場子，你們還得再加緊練一段時間。」
　　
　　「還要練習？」王二姐出了一口長氣。有些有氣無力道：「光練這個實在無趣。」
　　
　　「那你說說，什麼有趣？」柳素娥瞪她一眼，打趣道：「吹牛有趣？」
　　
　　眾人止不住笑了起來。
　　
　　「好好練習吧，上場子想拿第一，刀工很關鍵。」柳素娥輕輕一笑：「快練習吧！」
　　
　　幾人又開始練習起來，柳素娥又教給她們牡丹刀：「這牡丹刀……」
　　
　　正欲再言。卻聽院子裡忽然一聲慘叫人。
　　
　　「嗷……」
　　
　　柳素娥心一沉，上鉤了？
　　
　　眾人急忙追了出去。月光下，趙明達正站在院子裡，手裡還捏小雞似的捏著一個人。
　　
　　此人頭上帶著風帽，表情有些猙獰，瞪著一雙眼睛，嚇得大口大口的吸著氣，顯然是被嚇壞了。
　　
　　「大嫂？」張氏一臉的吃驚，定定看著被趙明達抓住的人。
　　
　　這是柳素娥和趙明達定好的計策，晚上讓趙明達躲在暗處等著，看看到底是誰來偷聽。
　　
　　沒想到胡氏竟然自投羅網了。
　　
　　趙明達目光清冷，語氣低沉，死死的揪著胡氏的衣領不放：「她在院子裡聽了有一刻鐘了。」
　　
　　柳素娥沖趙明達點了點頭：「辛苦你了。」
　　
　　胡氏似乎還有驚魂未定，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她本來偷聽的好好的，那知背後突然就多了一個人，一把按住了她。
　　
　　任憑是誰，也受不了這樣的驚嚇。
　　
　　「大伯娘，晚上好啊！」柳素娥往前幾步，立在了胡氏面前，笑睨著胡氏：「這大晚上，大伯奶來了怎麼也不打聲招呼？」
　　
　　胡氏臉色發白，嘴唇嚇得發青，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我是來串門子，哪知道他就從後面竄出來了。」
　　
　　她狠狠瞪了一眼趙明達，不滿道：「你還不快放開我，你想幹啥？」
　　
　　趙明達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我幹什麼？我抓賊啊！」
　　
　　胡氏聽了，臉色越發難看，掙扎道：「鬆開你的臭手，我是素娥的大伯娘，我才不是賊。」
　　
　　一面又盯著張氏冷冷道：「弟妹，你這是幹嘛？」
　　
　　張氏心裡也是氣的厲害，竟然是她在偷聽。
　　
　　日子就不能消停過了嗎？
　　
　　都分家了，還這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鬧騰。
　　
　　「都說了，我們是抓賊。」張氏沒好氣的答了一句，在柳素娥耳畔道：「素娥，你看這咋辦？」
　　
　　柳素娥早就設計好了陷阱，她今兒是絕對不打算放過胡氏的，胡氏實在是太叫人鬧心。
　　
　　不管是誰，她今兒都沒打算放過她。
　　
　　「桂娥，先關門。」柳素娥目光一冷，風吹著裙角翩然欲飛，一面又沖趙明達使了個眼色：「帶她進屋。」
　　
　　「你們……你們想幹嘛？」胡氏這才慌了神，張口就要喊人。
　　
　　可趙明達又不是吃素的，壓根就不給她這個機會，一把捂住了胡氏的嘴巴，揪著她就往廚房裡去。
　　
　　「素娥……這樣會不會……」張氏有些擔憂的看著柳素娥，畢竟胡氏也是柳家人的，這樣對她會不會太過了。
　　
　　柳素娥不以為然搖一搖頭：「娘，我放過她多少次了？她鬧過多少次了？您心裡難道還沒數？這次要是再放過了，我還活什麼活。」
　　
　　柳素娥一面說一面往廚房走去，進了房門，又讓柳月娥關了房門，這才讓趙明達放開了胡氏。
　　
　　胡氏紅了臉猛的吸了一口空氣，差一點嗆到，一面指著柳素娥大罵道：「柳素娥，你這個小賤人，你到底想幹啥？你信不信我這就喊人，讓人來瞧瞧你是咋欺負長輩的。」
　　
　　柳素娥冷哼一聲，面色陰沉，冷冷一笑道：「大伯娘喊吧！只怕你還沒喊出來，我就讓人往你嘴巴裡填滿豬糞了。」
　　
　　胡氏聽了嚇得身子不由一怔，臉色愈白，支支吾吾道：「你敢……」
　　
　　可終究底氣不足，顯得沒有絲毫力度。
　　
　　柳素娥手指撫過鬢角，眼如冷刺：「不信你就喊一聲，你看我敢還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