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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leidewen]本宮身邊趣多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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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3 09:52: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章 親姐弟
  
  「就是這話,你執法者,有案不查,便視為同謀。於是,此時,我寧可你六親不認,也不願你人品微瑕。」劉榕柔聲回道。

  劉松抬頭看著姐姐,姐姐還在對他微笑,她是在對自己說,『雖然你很蠢,可是你至少還是正直的,你做了一個執法者該做的事。』

  想想,那時,他若是隱瞞了,那麼,他就成了同案之犯,以後,他就站在了她的對立面上。姐姐這會就不是站在這兒跟自己輕言細語了,而是和父母一塊,被押往刑場了。那時姐姐也不用為了保護他們,讓父母這樣默默的死去,保留一絲體面。

  「我還配做個執法者嗎?我原本查出真相,就該依法抓捕父母,依律而行。而我什麼也沒做,就等著娘娘來為我了結!」劉松苦笑了起來。

  「也對,若是真的按律而說,本宮也罪不可恕了。你是不是也要把本宮抓起來?」劉榕笑了,想想《包公案》裡,包公連龍袍都打了,他們一心想培養出一個劉公,卻讓他參與進了一場以保護為名的謀殺案之中。

  「娘娘!」劉松也無語了,他知道姐姐是話本迷,她整個的道德觀就是那些話本構造的。劉松再傻也不會像寫話本的那些窮酸一般,構築一個空中樓閣來。包公再世,也不可能真的去打龍袍,全是鬼話。刑還不上大夫,更何況皇妃了。

  更何況,死亡就是皇家給父母的判決,而按律,他們這麼死,實在是大大的寬容了。自己當初不也是請求讓景佑讓父親自裁嗎?不過是殊途同歸罷了!

  而抬頭看到的卻是劉榕那有些揶揄的笑意。才意識到,她在玩笑。因為她用了『本宮』,而非平日自稱的我。是啊,她在自己的面前,從來就沒自稱過『本宮』,只是一直在說我。

  「讓娘娘擔心了!」劉松站起,對著劉榕深深一揖。

  「想明白就好了。血脈本就沒有骯髒一說。骯髒的只是人心。你追尋真相也沒有錯,若沒有這份心,你如何能成就未來的《劉公案》。為死者申冤。成就一份天下之間的正義,這是你的大道。」劉榕抿了一下嘴,感歎了一聲。

  這話是景佑說給她聽的,而在各類的話本之中。她最愛看的,就是這些執法者在情與法之中的掙扎。所以當景佑跟她說了這翻話後,她只聽了一次,就記住了。現在,她就能告訴他了。

  「娘娘!」劉松沒想到。第一個跟自己說這話的,是一直不親近的姐姐。雖然,他一聲姐姐也沒叫過。

  「這是皇上告訴我的。我覺得很有道理。轉給你聽聽。你要相信自己,你在這件事上的疑惑與追尋是沒有錯的。錯的只是那些犯錯的人。」劉榕輕輕的摸了棉棉細軟的頭髮一下,她不能摸劉松,只能摸女兒了。不過女兒不怎麼給她面子,左右的滾滾著,此時她剛會坐,現在她在努力的在向爬行動物進化之中。

  劉松也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女,肉肉的,臉上帶著屬於她這個年齡的狡黠與靈動。但光看臉,竟有些像劉柏那憨貨,所謂的外甥似舅,原來就在這兒體現出來了嗎?

  「小公主好像有點像柏兒。」劉松不禁言道。

  「是啊,那天皇上也說,有點像。柏兒怎麼樣了?」劉榕也好些日子沒見過劉柏了,之前劉柏跪在地上看著自己哭,那時,自己絕然的說,她不能答應他什麼,而此時,父母都沒了,對單純的劉柏來說,該是多麼大的打擊啊。

  劉松想到劉柏呆跪在父母靈前的樣子,一時剛剛鬆快的心,又沉甸下來。

  「我也不知道柏兒會不會恨我,皇上應該會調開他,你回去扶他一把。」劉榕看他表情也知道,劉柏應該不太好了,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是皇家的人殺了劉芳夫婦,劉柏是知道的,她不知道將來如何面對,總不能告訴劉柏,自己不殺,就得讓劉松動手吧!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在情與法的掙扎之中,沒有人能倖免。

  劉松終於正常了,痛的人不僅是他而已。大家都在受傷,而大家都在努力修補之中。

  「是!」劉松振作了一下精神。

  「回去吧,仗才打了一半,以後就靠你了。」劉榕心也跟著沉了下來,想到以後的事,馬上就是要曝光劉家夫婦的惡行,李家跟著倒霉,而這件事,在風暴中央的,就是他們兄弟了。

  「姐姐也請保重!」劉松低下頭,雙手相合,輕輕的低頭言道。

  劉榕本要點頭的,可是突然意識到,劉松還是第一次叫自己姐姐。兩輩子,這是她第一次親耳聽到劉松叫自己姐姐。原以為,這些只是她的負累,可是這一刻,她的心卻仍有一份酸楚。

  「以後你們都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劉榕好一會兒,還是乾巴巴的說道。原來,這時,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原來,讓對方好好的,就是最心底裡最美好的祝福。

  劉松回去了,他還有自己長子的責任要去盡。

  而劉榕默默的看著他振作的背影,她卻無法平靜,所以自己說得對吧,骯髒的不是血脈,而是人心。劉松雖然也流著那個女人骯髒的血液,但他的心卻不髒,他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了。而這個男子漢,已經是自己的弟弟了。

  自己的大腿有點癢,低頭,棉棉竟然在拿自己的大腿磨牙。自己不肯抱她,她終於滾到身邊,巴住了自己的腿,然後估計是想咬自己洩憤了。

  她就低頭瞪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自己是不是對她太嚴厲了,於是,這麼點,要麼想逃走,要麼就想咬自己?將來長大了,是不是會更討厭自己呢?

  「娘娘,要不要……」眉娘看那可憐的小寶貝兒都要心疼死了。

  「不要,你不能這麼慣著她,就是你們都慣著他,於是她才會脾氣這麼壞。」劉榕知道眉娘想要把棉棉抱出去,不過,劉榕決定不要。

  「可是……」眉娘就算是知道劉榕的苦心,可是看到棉棉那樣趴著,雙手雙腳都在那兒亂動著,估計她也知道自己救不了她了,於是她用這種方式來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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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4 01:04:3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下一仗

  「真不是知道像了誰,我和皇上都是好性兒,怎麼她脾氣這麼大?」劉榕氣呼呼的說道。

  「公主只是活潑,小孩天性,還是莫要壓狠了才好。」眉娘特別特別想把孩子抱起來。棉棉是她新任的小心肝,那就不是已經長大,一點也不可愛的劉榕可以比得了的。

  劉榕這回就改瞪眉娘了,這位當年對棉棉他們好像也沒寵成這樣吧?那時,眉娘更關注他們的安全,所以眉娘死盯著外面,有點空,她是更關注自己。

  「您不是該更疼我嗎?」劉榕憤憤的看著眉娘,偏心得太過了吧?

  「您有皇上疼,我還是疼疼小公主吧。」眉娘看棉棉翻了一個身,決定不理劉榕了,毅然的伸手抱起了棉棉。然後棉棉和眉娘都鬆了一口氣,一大一小兩個人,感覺上就要熱淚盈眶了,似久別重逢。

  劉榕真是氣壞了,這兩人太可氣了,合著就是自己是壞人了,於是站起抱回了棉棉,然後眉娘與劉榕笑著搶奪起棉棉來,棉棉也知道母親和眉嬤嬤在玩,也笑得咯咯的。

  慈寧宮裡連續幾天壓抑的氣氛,終於在這一刻被風吹得消散了一些。

  樊英看到劉松回來的精氣神,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總算回來了一個,至於說,劉柏那個沒用的,反正也沒用,由他去吧。

  劉松回來了,當朝的狀元郎,不管對別人怎麼樣,人家也知道皇上對這個小舅子還是看中的,於是家裡來的客也就慢慢的多了起來。

  更何況,滿朝都聽說了。劉松一回京就被貴妃招進宮中敘話。顯然貴妃對這個弟弟也是親近的,正是有這層關係,在劉松一回來,來府來弔唁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來,這會也沒人怕厲鬼了,反而傳出什麼。狀元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百無禁忌。

  因為劉松的歸來,之前幾天並未露面的李翰林一家也來了。

  李翰林這些日子也有惴惴不安,李氏並沒有機會通知自己娘家。主要是。回到家,他們夫婦還有賬要算,一塊對未來的未知,兩個絕頂自私的人。在那種時候,怎麼會想到別人。其實那時。他們倆連兒子都沒想過,最後的日子,他們都是在對罵與恐懼之中度過的。

  所以李家哪裡知道當年的事被翻了出來,況且,當年的事,只有李翰林一個人知道。他和劉芳一樣,都不是那種容易信人的主。當年他是沒法,於是策劃了一下。但是這種事,他瘋了才會告訴別人,於是即便是妻子兒女,他也沒透過一點風。

  現在妹妹突然死了,還是厲鬼索命,李翰林一下子就想到當年樊家父女,但很快,又否決了,他一個勁的安慰著自己,也許就跟妻子說的,妹妹當年進了樊家一定沒少做孽,只怕這會子,就是著了報應。

  妻子還在怪妹妹當年富貴時,沒有多補貼娘家。其實當時他是知道的,妹妹做得算是不錯了,不然,他們能在短短的幾年之內,走向小康?只是人的心,總是不足的。

  不過當妹妹和妹夫一塊死了,李翰林沉在心裡十多年的隱憂一下子也消散了些,當年的事是不是真的跟著他們一塊被深埋進了地底。

  所以,一看風向變了,忙帶著妻兒出現了。順便還要跟外甥解釋一下,這幾天悲痛太過,不忍過來。

  劉松也沒有力氣跟這位舅舅多說,當然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對舅舅的心態有些複雜。

  舅舅其實對他們兄弟並不好,小孩子是最會看臉色的,他們當年有錢時,舅舅、舅母對他們的態度,到他們被姐姐趕出來,那種態度,他們心裡也是有比較的。

  後來就算是舅舅接收他們回去唸書時,他們那會已經更大了一些,家裡也安定了。經歷了苦難,再回首從前,縱是珍惜讀書的機會,但是也體會得到,舅舅那並沒有發自內心的關愛。

  劉松本就是敏感的人,等著樊英再接手他們時,他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原來一切都是姐姐的安排,讓他們受教育,讓他們平安的長大。

  而現在,再看到舅舅,就馬上想到當年他們合謀的事,現在當年的事已經說不清了,誰的主謀,根本無從查起。但是這位一定沒起到什麼好作用。那麼,既然父母已經付出了代價,那麼這位是不是也應該付出代價呢?

  「就是他,就是他!」一個身著麻衣的老婦衝了出來,抓著李翰林不放手。

  「哪來的瘋婦!」李翰林想也不想,直接踹開了那老婦。

  那一腳也是夠狠,那老婦一下子就被踹出一口血來。噴在米色的麻衣之上,甚是可怕。

  「舅父!」這下子劉松不幹了,當著一院子來弔唁的人,一腳就把人踹得吐血,讓人怎麼看他們的家風?雖說過幾天,他們也就沒有家風可言了。

  李翰林也知道自己做過了,忙正色道,「哪來的瘋婦,怎麼鬧到這兒?」

  「不知道我樊家的下人,怎麼就惹到了李大人,要下如此重手?不對,是重腳!但這怎麼說也是我樊家的人,怎麼著也輪不到李家來管教吧!」樊英一身素色背著手站在了老婦之後,輕皺著眉頭。

  「樊大官人也在啊!」李翰林不得已的對他拱了一下手。

  他在翰林院供職,翰林院其實也是上書房的秘書處,上書房形成了決議之後,也是由翰林院來擬旨,還有做些技術準備工作,他是知道樊英被上書房的那些大佬們戲稱為布衣卿相,就算那些老倌們都退了,上了一批新相之後,這位並沒有退隱,朝中的大事,他是有直奏之權的。縱是一品的大臣,也是不敢把這位怎麼樣的。

  「慶嫂子,你怎麼樣,累了就回去歇著吧!」樊英根本就不搭理他,一個二十年都沒陞官的窮京官,想跟自己搭話就能搭的?

  「大少爺,這個人,這個人當年給初兒娘銀子讓她給老爺燒菜。初兒娘說了,他答應過,要放初兒奴籍的。」那位慶大嫂子指著李翰林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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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4 01:04: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二章 景佑不開心
  
  劉榕接下景佑有斗篷,遞給了邊上的侍女,再端了一杯熱茶過來,「今兒怎麼有點晚?老祖宗都餓了。」

  「哪有,只是這天,早晚也涼很很,皇帝還是要小心些!」太皇太后看看已經擦黑的天,有點心疼的說道。

  「讓皇祖母擔心了,倒是兒臣的罪過。只是今兒原本要早些回來,只是又出了點小事,於是多留了一會,去傳膳。」景佑起身對太皇太后行了一禮,軟身說道。

  劉榕把人都帶了下去,她太瞭解景佑了,他不喜歡她聽的,她都不會聽。

  劉榕下去了,棉棉就活了,對著景佑猛揮手,景佑笑了,過去把她抱起,「棉棉想父皇了嗎?」

  棉棉哪裡聽得明白,只是使勁的點頭,抱著景佑猛親著,糊了景佑一臉的口水,太皇太后都笑了,棉棉活潑精怪,樣子也玉雪可愛,對老太太來說,棉棉夠不夠漂亮根本就不是問題,孩子只要可愛。更何況這是公主,皇家的公主太苦了,於是老太太不介意此時給她更多的寵愛。

  終於父女膩味夠了,景佑把棉棉交給了奶娘,奶娘也不是蠢的,忙抱著棉棉也下去了。此時內室裡也就只有他們祖孫,當然還有舒嬤嬤。

  舒嬤嬤本也想退出,景佑揮了一手。

  「你們也是太小心了,又沒什麼事,至於這般嗎?」景佑坐下,端起了剛剛的那杯茶,輕輕的喝了一口。

  「榕兒慣不聽朝中的事,這些年你也不是不知道。」太皇太后倒也明白,他是在說劉榕帶人下去的事。這些年。景佑和太皇太后都習慣了,她倒不知道,此時景佑為何又拿出來說事,「皇帝可是有什麼事?」

  「沒有!」景佑笑了一下,搖搖頭。

  不過縱是景佑掩飾的極好,但是敏銳的太皇太后卻知道,這回的事。一定是與劉榕有關了。

  「可是李家的事發了?」太皇太后心念一動。

  景佑還是沒忙著說話。只是抬起頭,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彎起了嘴角。

  「好了。哀家也不問了。」太皇太后不禁收回了剛剛的問題,但心情卻是晦暗的,她不禁多看了孫子一眼,這才多久。孫子竟然已經長到如此地步了嗎?

  景佑終於慢慢的喝完了茶,才輕輕的放下了茶碗。這茶是劉榕沏的,也只有她沏的茶他才喝得下去,在乾清宮裡,他只喝白水。或者紅棗茶。

  喝完了茶,清了一下嗓子,「也沒什麼事。正如老祖宗說的,樊家去劉家幫忙的下人認為了李翰林。指認他為當年的收買者,不過松兒倒是一塊來了,松兒覺得此人之指控是有漏洞的。李翰林為何要親自收買下人,明明只要用食單即可,而用食食,完全不用什麼毒藥,非要指控。所以他替李翰林申述了。」的臉跟鍋底一樣了。

  景佑要的只是一個契機罷了,好讓樊英擊鼓鳴冤,讓皇家好徹查此案,而劉松這麼一鬧騰,倒是讓這事有點阻礙了。

  當然,只是小小的阻礙。景佑讓人從那位慶嫂子那兒再查,而且,他自己親自的審問了一下。理由很簡單,因為事關貴妃之生母,而貴妃身體不好,萬不能受了刺激,所以他要自己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為在乾清宮裡問案子,於是才回來晚了。

  「可是捏造?」太皇太后已經懶得問劉松了,現在太皇太后心裡已經認定了,劉松就是辦案子精明,其它的事蠢笨如豬。所以這會子,他問出那蠢問題,她根本就不覺得有什麼可奇怪的。

  「並非,李翰林也是蠢的,李氏可是讓人換餐單,也可以找人下毒,但是真的去殺人,她是不敢的。事實上,慶大嫂子是目睹了李翰林殺人滅口的。換餐單時,其實廚娘本人是有些疑惑的,於是跟娘家的嫂子,也就是這個慶大嫂子說過,等著李翰林殺人滅口時,慶大嫂子於是就馬上猜出了李翰林的身份,這些年,也不敢出聲,就算是劉家倒霉了,她也不敢說。只是聽說了劉家夫婦一塊被厲鬼索命時,她就以為那厲鬼是自己的小姑,於是一時激憤,當然也是怕小姑找她索命,於是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是一直精神恍惚著,看到李翰林,也就有些語無倫次了。」景佑慢慢的解釋了一下。

  太皇太后卻並沒有放鬆下來,因為若是平日裡,這話一說,景佑一定會大笑的,會覺得這是那天仙局,全憑他一人之力安排得力。可此時,景佑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顯然,他還有別的心思。

  可是她又不好問,剛剛景佑雖說沒怎麼著,但是表情卻已經表明了,外頭的事,我想說,您就聽。但是我不想說的,您就別問了。若是十年前的老太太,不,就算是五年前的太皇太后,只怕也會覺得有些不開心的。但是此時的太皇太后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了,對她來說,皇帝威嚴日盛,作為皇祖母的她,也該要避其鋒芒了。

  太皇太后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思慮了一下,「松兒為何要那般迂腐?」

  「榕兒跟他說,寧可他蠢,卻不願她品性微瑕。」景佑抬了一下眼簾,一臉的沒好氣。

  太皇太后想了一下,明白了劉榕的意思,對劉榕來說,當一個認真的執法者,迂腐也好過油滑。一個執法者,眼中就只能有真相,不能有其它。

  「也好,如此這般,皇上這局,反而更加可信了。」太皇太后輕笑了一下,若是慶大嫂子是樊英安排的人,然後被劉松這麼一攪和,只怕前頭的事就黃了。但這話此時自不能說的,只往了好的說,劉松耿直,不知變通,倒是直臣一枚了。

  景佑沒說話,好的壞的,他都想過,劉松的性子,之前沒學律法,刑事之前,他是沒這般木訥的,而這幾年,隨著能力的增長,他的耿直與他的能力,是成倍數增長的。景佑說不清自己為何不開心,只是從理完了案子,讓劉松閉門思過,然後就回來了。

  舒嬤嬤輕皺了一下眉,但此時兩位主子都低頭想自己的心事,自然誰也不會注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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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4 01:0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速之客
  
  劉榕晚上也沒有和景佑一塊,她此時熱孝之中,人已經搬出了永壽宮,就在慈寧宮的大佛堂裡唸經祈福,晚上自不能與景佑一塊。所以景佑吃了晚飯,和女兒又玩了一會,就回了乾清宮。

  劉榕也沒當一回事,目前她覺得自己與景佑的狀態極好,她們相互依賴與信任著對方,現在她的女兒也回來了,日子過得很舒服,她重生好像所有的目標都實現了,她要做的,就是讓勝利的果實保持住即可。

  所以晚上,她準備的晚餐也是用盡了心思,反正在慈寧宮裡住著,又沒什麼事,一邊研究女兒的輔食,一邊順便研究新的菜式。

  她與御廚最大的不同就是,她不怕求新求變,因為她不怕失敗,景佑吃她做的新菜式,不管是不是好吃,要的就是她的心思。

  每天的飲食之中,只要有一兩樣他中意的,自然知道那就是劉榕親手做的。於是就會開心,至於說那個東西是不是真的好吃,他們兩人其實都不怎麼介意。

  劉榕有時會故意做得不那麼合景佑的口味。景佑大多數時候會馬上罷吃,然後問她怎麼做的。景佑喜歡聽她說哪道菜是怎麼做的,會有什麼好處,然後會聽她軟軟糯糯的讓自己快吃的樣子。

  而劉榕也發現,其實真的難吃的,景佑反不會說話,會真的吃光。若不是劉榕是真的知道景佑的口味,只怕還會覺得那是景佑愛吃的。只是,他們都好像在那時失聲了,以後劉榕就不會再做,而景佑也不會提。只當是一次失敗的經驗。

  所以今天的菜全是景佑愛吃的。不再只有一兩樣。不過景佑很守規矩,每樣菜,也就只吃幾口,並不顯得有多麼開心。劉榕也知道,他累了,吃完了飯,劉榕就忙讓他快回去休息。

  等景佑走了。她哄著棉棉睡了。自己才泡進了大大的木桶之中,被微燙的洗澡水輕輕炙熱著肌膚,她不禁呻吟了一聲。

  這些日子。她也覺得累壞了。生父去世,哪怕是出嫁女,也要裝裝樣子,當年。蘇畫的爺爺去世,她都守了九個月的。後來本來他親娘去世,她還準備加日子,若不是景佑厭惡她娘,只怕。她過宮這幾年,就要一直在守孝之中過去了,她娘的孝期還沒完。她爹又死了。

  但蘇畫是守過孝的,只是因為國母的身份。於是才被人奪情。她自然也不用為父親守二十七個月,但蘇畫的孝順在前頭,她還真不敢在這時,還在永壽宮裡,留宿景佑。寧可讓自己就在這兒好好的待幾天,待案子完了,她也就可以出去了。

  「娘娘可要擦背?」一個好聽的聲音。

  但是這聲一出,劉榕差點沒從桶裡跳出來。果然一回頭,舒嬤嬤的就站在背後,她什麼時候進來的,劉榕竟然一點也沒聽到。

  「老奴伺候娘娘。」舒嬤嬤挽起了袖子,伸手去拿了擦澡巾。

  「嬤嬤,嬤嬤,不用了。」劉榕都要嚇子了,冬天其實不好天天洗澡的,因為北方本就乾燥,而天天洗澡,身體表面的油脂早就洗沒服,不然,為何有人會覺得冬天洗澡會越洗越癢。這不是沒洗乾淨,而是洗得太乾淨造成的。

  劉榕其實是很小心的,桶裡有滴了做香粉的油,而她洗完了,還會由著眉娘幫她抹上特製的不藥泥。所以她天天泡澡,更多的是想要好好調養身體,順便舒服的泡一會,想點事。但此時,這位說什麼要幫她,這老太太有事?

  「娘娘嫌棄老奴?」舒嬤嬤有點受傷。

  「好吧,好吧。您來吧!」劉榕也不敢傷了舒嬤嬤,忙背過了身去,由著舒嬤嬤給自己搓著背。不得不說是太皇太后身邊侍候了一輩子的人,那力道,真是好疼啊。太皇太后年輕時皮膚跟此時的劉榕一般細滑時,舒嬤嬤也是會輕柔的。只是近年,太皇太后年紀大了,於是很多事情就不同了,她也久不為年輕的主子搓背,自然力道是不同的。

  「娘娘可是覺得手重?」舒嬤嬤幫她擦了一下,看那雪白嬌嫩的背溝都出疹子了,才輕輕的問道。

  劉榕也覺得背後火辣辣的疼,就跟著被眉娘刮痧一樣,想到舒嬤嬤用塊白布,也能擦出刮痧的力道,這位也是夠使勁的了。但是,想到舒嬤嬤的臉面,她還是回頭報以微笑,「沒有,沒有。」

  「老奴給太皇太后擦背時,太皇太后總是嫌老奴手粗,伺候得不好呢。」

  「哪兒,挺好的。」劉榕強笑了一下,這個萬一有心理陰晴,她找誰說理去。

  「娘娘這般凡事都悶在心裡,老奴縱是想放輕些,卻也因為娘娘默不作聲,以為娘娘與太皇太后一般,也是喜歡重手的。」

  舒嬤嬤放輕了一些,但重點還是此時她要說的這句話吧。

  劉榕也不傻,舒嬤嬤雖說這幾年對她並不親近,但是她倒是理會得的,她是太皇太后的人,對著一個寵妃太好算怎麼回事,只怕太皇太后還要疑慮,覺得舒嬤嬤是不是要找下家了。這對誰都沒好處,於是,他們一直很注意,就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而今天,舒嬤嬤突然過來,倒是讓人沒得的心驚了。

  「可是榕兒做了什麼,讓嬤嬤覺得不妥了?」劉榕萬不敢在舒嬤嬤面前托大的,倒是顧不得背後的疼痛了,而是在想自己這些日子做錯了什麼?

  「娘娘怎麼會做錯,這些年來,縱是親生的孫女兒,也不見得如娘娘這般細心周到,太皇太后常說,若不是有了娘娘,只怕還沒這般晚福了。」舒嬤嬤輕輕的說道。

  劉榕這話也常聽太皇太后說,側頭看著舒嬤嬤,她對太皇太后出於一片本心,對眉娘,對舒嬤嬤都是,她自認,她沒一絲作偽的,太皇太后也是精明過人,一絲的不妥,她都是能看得出來的,所以想想看,舒嬤嬤來找自己,那就不是因為太皇太后了。

  那麼還有什麼?娘家人的事,她每一步實在也是很小心翼翼,大多時候,也是會問問太皇太后的意思,萬不敢輕易拿主意,所以這應該也不太可能出差。

  那麼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事讓舒嬤嬤來找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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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誰的貴妃
  
  劉榕完全不懂舒嬤嬤想說什麼,只能老實的聽著。可是一直到舒嬤嬤讓她起來,外頭的下女、眉娘進來,舒嬤嬤也啥也沒說就退了出去。

  劉榕有點想追出去問了,上一世,她對這位無太后之名,卻有太后之實的老嬤嬤有著深深的敬意,到了這時,這種敬畏其實還在。縱是此時,她已經是貴妃之尊了,但對這位老嬤,她還是跟小時一樣,畢恭畢敬的。

  「舒嬤嬤跟你說什麼了?」眉娘也受了驚嚇,竟先問道。

  「我還想問您呢,她怎麼啦?」劉榕也沒好氣起來,兩個一頭霧水的人,坐一塊細想起來了。

  眉娘還是比較瞭解舒嬤嬤的,安靜的聽完了劉榕轉述舒嬤嬤的話,自己細想,只有一句比較奇怪。

  什麼叫『娘娘不說,奴才怎麼知道。』照理說,這不該是奴才說的話,就算是此時眉娘萬分的相信著劉榕對自己的感情,但在規矩上,她卻也一分不失。這也是舒嬤嬤教的,只說,『主子就是主子,莫自己失了分寸。』這麼教自己的舒嬤嬤,怎麼會先來弄傷劉榕,然後說上這麼句大不敬的話?這個是打死眉娘都不會信的。

  回過頭來,那麼會不會是為了說這句話,才下了重手,讓劉榕長個記性呢?兩人一樣呆,一點也沒想過這老太太是不是瘋了,兩人都認真的考慮著,老太太是不是有什麼要提醒他們的。沒一點要生氣的樣子。

  「你想出來嗎?」劉榕聽完了眉娘的解釋,點頭同意,但還是納悶,能不能別這麼考驗智商。能不能有話說話,好好的把話往白了說呢?她一定好好的聽著啊!

  「沒有,是不是讓您有什麼話,就要說出來?」眉娘也是一頭霧水,她對於這位乾娘,她也無語得很,凡事能不能直白一點啊!就這麼說一句。然後讓人睡不著?

  「我都說了。我可沒敢瞞著太皇太后什麼,再說我能有什麼事啊?」劉榕翻了一個白眼,重生之後。她就一直這麼抱緊太皇太后的大腿,小心翼翼的過自己的日子,現在還來敲打自己有事瞞太皇太后,他們什麼意思啊?還能不能好好相處了!

  眉娘也納悶。當然,更多的是氣悶。她也想左了。她原本就覺得老太太管得太多了,而自己的小心肝已經長大了,做了貴妃,還想捏在手心裡。這些人是不是太過份了些。

  「要不,您去問問嬤嬤吧,這樣。我今天別睡了。」劉榕臉都能擠出水了來了。

  眉娘點頭,起身出去了。不問清楚,她也別睡了。明天頂著黑眼圈去見皇上不成?自己無所謂,娘娘頂個黑眼圈,皇上不得又心疼!

  舒嬤嬤在自己屋裡沏茶,而她對面的地方,已經擺了坐墊,還有茶碗。

  「乾娘!」眉娘老實的給舒嬤嬤的行了一禮,她們母女也二三十年了,這麼一看也知道,老太太在等她。

  「比我想得晚,看來這些年,你又退步了。」舒嬤嬤平板的聲調。

  這聲音,讓眉娘渾身不自在起來。這讓她又想到了十多年前,舒嬤嬤單方面決定劉榕的將來那一刻,每每聽到這聲音,她都覺得渾身發癢。

  「坐吧!」坐炕上的舒嬤嬤根本沒看她,淡淡的示意道。

  眉娘默默的坐到了舒嬤嬤替她準備的位置上,在自己乾娘面前,眉娘永遠當不成自己,原本路上想得好好的,結果到了這兒,還是被壓得頭都抬不起。

  「你是不是覺得娘娘現在很好,成了貴妃,也生了小公主,地位穩固,後宮無人能敵?」舒嬤嬤森冷的聲音傳來,她在這兒等著眉娘過來,本就不是要聽眉娘說什麼,而是讓眉娘老實的聽她說。

  「娘娘萬不敢這麼想,這些年如履薄冰,乾娘不是都看在了眼裡了嗎?」眉娘不服氣起來,在這宮中,隨著劉榕身份的提升,她的地位也水漲船高,終於在適應了一會之後,還是回了一句。

  「娘娘是太不把自己的貴妃當回事了!」舒嬤嬤冷笑了一下,低頭喝了一口茶。好一會兒,「你回去跟娘娘說,她是皇上的貴妃,不是太皇太后的貴妃。」

  眉娘原本還想乘勝追擊的,結果沒想到,舒嬤嬤竟然這會子就要結束話題了。

  「乾娘!」

  「走吧!」舒嬤嬤根本懶得看她了,實在太蠢了,自己也是蠢的,竟然會扶這麼一個蠢貨的心肝上位,結果也是個蠢貨。不過想想,又長歎了一聲,「娘娘的純良,倒還不錯。只是缺點心,缺點對皇上的心。」

  眉娘看到舒嬤嬤最後還算是鬆了口,這才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知道,話到此時,也就真的結束,低頭再行一禮,慢慢的退了出去。

  舒嬤嬤輕歎了一聲,其實也就兩句話的事,她找個機會,她偷偷的跟劉榕遞上去,劉榕縱不聰明,自己慢慢的想,也是能體會她的意思的。可她非要繞這麼一彎,還弄傷了劉榕的背,就是讓劉榕重視這件事。

  一心一意討好太皇太后有個屁用,太皇太后能護她到幾時?這蠢貨一點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早就不能左右皇上了。現在,不是太皇太后在保護她,而是她在保護著太皇太后。因為有她在,皇上才會對太皇太后以禮相待,若是她不在,或者,她一但失寵,那麼,慈寧宮,就是最最華麗的冷宮。縱是她能保住貴妃之位又有什麼用?真是蠢貨啊!

  舒嬤嬤真是一肚子的鬱悶,這些話,她早就想說了,只不過,有時看她單純的對著太皇太后好,而太皇太后慢慢的真心的為她打算時,舒嬤嬤多少也放下了一些當年的執念。當年朋友的枉死,她怨念難平。十多年過去了,現在她也老了,太皇太后也老了,在沒人時,他們倆也會一塊回想當年。有些事好像也沒那麼重要了。

  當然主要是,她突然想到,自己扶一個人出來有什麼用?真的要由宮人之子承襲帝位?

  然後呢!他能為朋友伸冤,還是能幫自己正名?好像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了。

  回過頭來,她也後悔了。也許當年聽眉娘的話,把劉榕送出宮,讓她過上平凡人家的生活,她會很幸福,她不該在這骯髒的宮庭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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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4 01:05: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五章 傻妹夫
  
  「她是皇上的貴妃,不是太皇太后的貴妃。」就這一句話其實已經夠了,現在劉榕知道為何舒嬤嬤要弄傷自己的背了。

  芒刺在背的成語,她是很明白的,而舒嬤嬤直接讓她背抽抽的疼,讓她直觀的明白,你該警惕了。

  「嬤嬤愛吃糯米糍,之前我總不讓她多吃,怕她漲氣,明兒還是做兩個給她吧!」劉榕側頭對眉娘說道。

  眉娘點頭稱是,默默的退了出去。舒嬤嬤的話她都轉告了,包括舒嬤嬤最後那句,說劉榕用錯心的那句。而她雖說一生沒有嫁過人,但也是一路看著先蓉妃如何迷惑先帝的,想想自己家的小心肝,她都汗顏了,此時她也覺得,自己實在不配站在貴妃的身邊了。先讓貴妃宮中反水,而現在本末倒置,忘記了貴妃之本份,自己真是該死了。

  所以這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劉榕、眉娘,包括舒嬤嬤其實都沒有睡著。不過呢,還不至於三人都會頂著黑眼圈去給太皇太后看。

  但是舒嬤嬤收到兩枚用綠茶做的糯米糍時,她也就知道,劉榕知道了,這是她的謝禮。

  輕輕咬了一口,還是沒有什麼甜味,只有清清的茶香,劉榕曾經說過,她們不可以吃太甜,也不許他們吃太多的點心,這糯米糍,輕易劉榕不做的,就算景佑要吃,她也不怎麼做,說太皇太后和舒嬤嬤都喜歡吃,不好消化,於是不做。省得她們看到也難受。

  舒嬤嬤小心的吃完一個,又給自己沏了一壺茶,慢慢的啜飲著。也是劉榕這樣。才會融化了太皇太后那早就冷硬的心吧。

  「嬤嬤不吃了嗎?」伺候舒嬤嬤的小宮女看著白白胖胖的那個綠色的小點心,也有點眼饞。宮裡不缺這點吃的,只不過,因為劉榕不許,於是大家都沒得吃。

  「拿去吃吧,記得漱口。」舒嬤嬤笑了,這個小丫頭也不過七八歲。只不過在宮在試練之中。舒嬤嬤已經少了當年的火氣,也沒有當年的嚴厲了。

  小丫頭卻搖搖頭。

  「為什麼?」舒嬤嬤看著她。

  「這是娘娘為嬤嬤特意做的,沒放糖。她還做了些放糖的,在外面。」小丫頭睜著大眼,幸福的說道。

  舒嬤嬤鬱悶了,合著。這位覺得要做了,於是乾脆就多做些。其它人的放糖,而自己和太皇太后的不放糖,於是小丫頭根本不樂意吃自己這不放糖的。

  不過很快她又笑了,想來。景佑的案上,應該也放了吧。

  景佑早朝下來,上書房的案上。就放了一個漂亮的盤子,盤子裡放了四色的糯米糍。有粉、綠、白、黑四種。胖胖圓圓的,透著半透明的誘惑的光芒。

  「眉娘來過?」景佑看到點心,倒是還很開心的,他昨天只是有些淡淡的失落,他的榕兒就不會跟自己說,「寧可他六親不認,也不願他人品微瑕!」

  只有親姐弟,只有從心底裡的關心,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吧。正是這是發自一個姐姐內心最真誠的關切,於是劉松放開了,也更能體會她的心。

  他的榕兒明明最親密的人是自己啊!為什麼,自己無論做什麼,她都不會說什麼?她好像對自己從來就沒有要求,她長這麼大,只要求過自己一件事,她要做他的第一個,只有這麼一個要求而已。然後呢,自己跟別人生了那麼多的孩子,她雖說不關切那些孩子,但卻也渾不在意。她完全不在意這些孩子,心得有多大,才能這樣。

  不說別人,皇祖留下的其它皇叔們,現在今何在?而自己記憶深刻的那位蓉妃娘娘,面上對著三位皇子慈眉善目,但他們兄弟能活下來,哪一次不是死裡逃生。

  榕兒對那些皇子們更多的是敬而遠之,她不在乎他們,但怕他們會給她帶來麻煩,所以,她只是不屑對他們好罷了。

  不過看到這四個糯米糍,倒是想到他們小時候一塊做糯米糍的事來。他們一起在柳姑姑那兒想新的點心的樣子,然後劉榕想到了糯米糍,柳姑姑讓榕兒自己做,榕兒雖說反對,但是她還是會站在大師傅的後頭跟著學,然後,做好了,她就會切一點給喂到他的口中,讓他嘗味道。然後瞪著大眼睛,急急的問自己,「這個好吃嗎?你喜歡吃嗎?」

  那時劉榕學的點心,除了自己喜歡吃的,就是眉娘喜歡吃的,只要他們覺得好吃的,喜歡吃的,劉榕就會認真的去學,然後盡力的做到最好。

  「這個怎麼是黑色的?」樊英來了,指了那個黑色的問道。

  「黑芝麻的,這是朕最愛吃的,你不許碰。」景佑立馬把盤子摀住,看都不想給他們看。

  「我家廚子會做。」樊英無語的看了景佑一眼,真看不上這位,就幾塊點心,看看捂得那叫一個緊。

  「你那是廚子做的,這是朕的貴妃親手做的。」景佑輕蔑的看了樊英一眼。

  「皇上,娘娘的手藝這麼好,您得謝草民,草民家裡養的全是一流的大廚,娘娘當年可沒少偷師,現在大廚們創了新菜,也會把方子送進宮中,讓娘娘學的。」樊英從不幹那錦衣夜行的事,忙努力標榜自己。

  「你們真不是親兄妹,榕兒不管做了什麼都是默默無聞,結果你呢,做一分,恨不能說十分。」景佑對著樊英也不怎麼客氣,邊一手護著自己的盤子,邊一手抓了一個粉色的出來,咬了一大口。

  「您不是喜歡黑芝麻的嗎?」邊上一直裝透明的劉松突然問道。

  「黑芝麻是我最喜歡的,當然留到最後吃。」景佑說得理所當然。

  「我就第一個吃,我吃了,別人也不就不用惦記了,然後以後的反正也不是最喜歡的,也就能愛吃不吃了。」樊英聳了一下肩。

  「我都愛吃。這是水果味的,有點點酸,所以要先吃,開胃;然後再喫茶味的,會清甜。其實茶味的,你姐不喜歡放糖,於是這時吃,就不會覺得淡了;白的是原味的,滿滿的米香,能去了口中的茶味,再吃黑芝麻的,就能滿口的又香又甜的黑芝麻味了。」景佑說得理所當然,一臉的幸福。

  「妹夫,你被我妹妹養成傻子了!」樊英看景佑這樣,想吐血了,每每看到景佑這炫耀,就覺得,您是皇上,您是應該有三宮六院的皇上,您能不能正常一回。不過算了,誰讓奸妃是自己的妹妹呢。但是,這回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這位能別吃個點心也這麼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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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4 01:05:2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六章 炫妻有風險
  
  劉松他們進宮自然是談李家的事,劉松昨天為李翰林申辯了,但是被打了臉,只能再申請迴避,不能讓人覺得他有徇私之嫌。而今天,進來還有一件事就是劉家的喪事該怎麼辦。

  李翰林是在大家都來弔唁時,被曝出來的。現在滿京城,沒人不知道對著劉家夫婦索命的厲鬼是當年樊家的廚娘了。腦洞自然大開,什麼樣的傳言就都有了。

  景佑沒想到,等了一晚上,劇情竟然轉了一個彎,雖然不影響劇情,但還是有點鬱悶的。

  「你說,朕的這些蠢大臣們,是不是都腦子有問題啊?一個廚娘就成厲鬼了!」景佑邊咬著他的糯米糍,一邊很鬱悶的問道。

  「微臣倒是覺得這個好,至少不影響大母與樊二老爺之清譽。」劉松正色的一拱手,中規中矩的說道。

  景佑點點頭,明白了劉松的想法,一個下女是真的被推進了河中淹死的。而那個小孩子也是真的被李翰林弄死的,比較容易被人接受。而想想看,若是真的被人傳是貴妃生母流戀人間不去,變厲鬼害人,不管怎麼樣,都會對劉榕有著莫大的影響。

  「嗯,你腦子比你大哥強多了。」景佑點頭,把最後一口糯米糍放進了口中,這才鬆開了盤子。

  樊英和劉松看了一眼那空空的盤子,表示有點無語。

  「那麼皇上,草民該如何籌備劉氏夫婦的葬禮?」樊英心裡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卻還是低著拱手問道,這才是他們一塊進來的原由。

  劉家夫婦葬禮,現在用什麼規格是個大大的問題。所以說,牽一髮而動全身,他們縱是死得離奇,但還是那一句,這是貴妃的生父繼母,再怎麼著,那也是貴妃的臉面。

  「回去我會派人去傳旨。說榕兒說的。凡事從儉,不可鋪張。」景佑點頭,渾不在意的說道。

  「不跟娘娘商議一下?」樊英故意的問道。

  「你……」景佑開始呲牙了。

  他自然知道樊英不是想說凡事從儉沒面子。而是會覺得這麼做,實在太便宜了劉家夫婦。不過這蠢貨,非要當著劉松的面說這個嗎?難不成讓他說,劉榕根本一點也不想知道他們的喪事怎麼辦。

  劉松多麼的聰明。他之前的失准,不過是被迷霧遮住了眼睛。但是現在,目標明確、思路清醒。他倒沒為父母的事而糾結,反而看著大哥與皇上姐夫能相處這麼融洽,很是羨慕了。

  低頭笑了一下。很快抬起頭,雙手拱起,「皇上。微臣請求丁憂,送父母歸鄉。入土為安。」

  說完了,從袖中還抽出了一封辭表,很恭敬的舉起。

  小錢子下來收了,雙手遞於景佑面前。

  景佑看了一眼,寫得非常好,重點在于歸鄉上。劉家祖籍並在京城,當年劉芳就是不想扶靈回鄉,才把劉榕娘葬在了岳父的身邊,面上是孝順,還有體恤妻子的心意,但是只怕一是根本不敢扶靈,人做了虧心的事,就算面上再不顯,心裡總也不會放下。早早的把人安葬了,請人多念些經,把人送上天,才是第一的選擇;當然還有就是,他怕自己請假離開京城,自己的位置沒有了。就算不陞官,他對自己的烏紗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現在劉松用了一個回鄉,這樣,對劉家上下來說,是可以盡快的避開京中的一切,葬禮怎麼辦,到時再說。只要出了京,一切都好說。

  「柏兒跟你一塊回去嗎?」景佑準備准了,但是看看辭表,上頭還有劉柏的名字,也就是說,他們要一塊回鄉了。

  「是,微臣和柏兒談過,他想跟微臣一塊送父母回鄉,這是他為人子能為父母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劉松點頭,聲音有些黯然了。

  「原本想允他奪情,不過想想,也許跟你離開京城更好。過幾年再回來。」景佑輕歎了一聲,從辭表上看,劉松其實是希望他能把李家的案子再拖一下,只要他們離開了,縱是京中翻天覆地,也與他們無關了。只要他們無關了,人家也攻擊不到劉榕身上去。

  「你們走了,易蕾怎麼辦?」樊英忍不住問道。

  「我帶她走!」劉松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的笑意,之前還在想,要不要讓骯髒的血脈繼續下去,但現在,他真的很想自己的妻子,再不忍分離了。

  「讓你岳母給你們配個大夫。」景佑倒是喜歡劉松談到妻子時的這一抹笑容,當然,看到他這樣,景佑又覺得有點鬱悶了,他的榕兒想自己時,會露出這樣的笑容嗎?安心並也充滿了信心。

  樊英卻沒有景佑的那種感受,只是覺得渾身一抖,覺得劉松也沒救了。妹妹當個奸妃,別的作為都沒有,結果把男人養成了護食的大傻子。這個明明腦子挺好的聰明弟弟,結果竟然一提到老婆,就用這種口氣,就好像這世上,只有他的老婆才是最最放在他心坎上的人。

  「樊英,其實你從來就沒這種感受吧?」景佑看到樊英那種眼神,一臉鄙視。

  「皇上,草民與妻向來就是並肩做戰,她是能讓草民安心上路的人。無論草民在哪,也不用擔心後背的女人,這才是最最崇高的愛情。」樊英翻了一個白眼,十分強勢的說道。

  景佑看向了劉松,「你說呢?」

  「微臣與蕾兒是性情相投,我們有共同的喜好,然後相互欣賞著。」劉松又微笑了起來,他不像是樊英隨時都在戰鬥著,所以他的妻子永遠要是與他一樣強勢的人,能讓他安心的交付後背的女人。而自己與易蕾更多的是傾心相許,然後對方的所有都是優點,就沒有他們不喜歡的,所以劉松啥時候想起妻子,都是溫柔滿滿。

  「你們可以滾了。」景佑哼了一聲,突然覺得這兩人真是太討厭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剛剛糯米糍吃多了,現在胸口悶悶的,有點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

  樊英和劉松此時倒沒有覺得刺激到了景佑的快感,只是心頭略有一緊。他們說的都是自己的正妻,他們也沒有打算要再娶一個。而劉榕對皇上來說,那算什麼?有些後悔,自己沒事談什麼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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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4 01:05: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七章 反覆無常的景佑
  
  「去把貴妃請來,說朕想喝茶。」景佑看了一會折子,實然抬頭對小錢子說道。

  小錢子立馬『庶』了一聲,快步親自去了。剛剛看皇上吃糯米糍時,陰了一天的臉原本是放晴了的。結果被兩位舅爺一說,立馬又陰了回去。他正愁找不到機會去給劉榕報個信,這回總算機會來了。

  不過劉榕聽說景佑要喝茶,正奇怪。一般這時,景佑會回來的。不過想想,昨兒舒嬤嬤的話,卻把話嚥了回去。

  起身跟著太皇太后告了罪,並對著女兒拍拍手,想帶著女兒一塊去。不過剛一拍手,她又收回了手,她是不是該跟景佑單獨待一會兒?

  「姑姑,你陪著棉棉和老祖宗玩玩,我去去就回。」劉榕摸了女兒一下,對眉娘和太皇太后笑了下。

  「換身衣裳,娘娘要去乾清宮,總不好隨便了。」這一夜眉娘也想了好多,她是那種立言起行之人。既然要重新開始了,自然不能讓劉榕這麼隨便的穿著身半舊的衣裳去見景佑了。本來就要守孝,再不顧形象,也就只能等著失寵了。

  劉榕無奈的去換了一身米色的新衣,雖說她的衣裳大多都是素色,不過因為要守孝,還是重新做了一批,這會兒,倒是派上了用償。

  到了上書房,她確定裡面沒有大臣之後,才從側邊進去,認真的給景佑行了一禮,「恭請皇上聖安!」

  「你怎麼啦?」景佑縱是心裡不快,此時卻也不會無端發作,劉榕的聲音清脆,就算是光聽聲音。也知,她心情還不錯,這聲請安,倒也沒那麼讓人討厭。

  「這兒可是上書房!」劉榕目光流轉,左右一掃。

  景佑無語了,合著對她來說,只要不是慈寧宮。永壽宮。其它的地方她都不好意思太隨便。不過這般,景佑還是有點受用了,對劉榕來說。也許對自己跟他們不同,但也絕不是當自己是皇上,而不是丈夫的。他一揮手,原本之前在這兒做佈景板的眾人。等都退了出去。

  「怎麼想起讓榕兒過來煮茶?」劉榕看沒人了,也鬆弛了下來。

  小錢子親自送上茶具。忙接口笑道:「皇上剛剛吃糯米糍時還好,想是不好克化,這會就不太舒服了。」

  「倒是榕兒的錯了,應該把那糰子做得小個一點的。」劉榕忙拍拍自己的額頭。似乎才想起來一般。

  「做小了,朕該不幹了。」景佑給了小錢子一個白眼,起身拉著劉榕到了炕邊。此時他決定好好歇會。

  劉榕擺好茶具,坐到了景佑的下首。試試水溫。又看看茶葉:「小錢子,換普洱來,年份三五年即可。」

  小錢子忙跑了出去,景佑不喜歡喝茶,但是大臣們要喝的,宮裡新茶也許差點,但是這些老磚茶還是有上好的,很快就送了上來,劉榕撬下一小塊,放到壺中,洗了茶,兩泡之後,才給景佑一小盅。

  「今天怎麼穿新衣服了?」景佑喝了一小口略有苦澀的茶汁,這似才注意到劉榕穿了件他沒見過的新衣。

  米色的小褂襦裙,配上她珍珠的配飾,倒是清麗可人,而且顯得比實際年齡小了些。而細看,這身衣裳是同色的滿銹暗紋。遠看時,倒是素淨的。但細看,無一不顯出那隱性的奢華來。

  「大哥送進來的,說我守孝中,不好讓人抓了把柄,我倒是覺得這衣裳貴重了點。但不穿更浪費,你喜歡嗎?」劉榕其實很喜歡這身衣裳,不然,她也不會穿來給景佑看了。

  「好看。」景佑點頭,不過更不高興了,側著盯著她。

  劉榕抬頭正好看到了,不禁噗的笑了,「是不是不該穿大哥準備的衣裳?」

  「對,為什麼不讓內務府來做?」景佑點頭,氣鼓鼓的說道。

  「唉,你真不瞭解大哥,你以為這是大哥出錢?大哥不是管著一些採買嗎?這就是內務府給我採買來的,不過我讓他從我的內庫把差額補齊了,萬不會讓你為難的。結果您還是為難,早知道這錢就省了。」劉榕故意憤憤的說道。

  景佑笑了,不過馬上又板起了臉。

  「還不開心?那你把差價補給我好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這個原本就該讓你給我買的?」劉榕決定不退了,歪著腦袋回視著他,小臉鼓起來了。

  「劉松談起易蕾時,會特別溫柔;還有你那個討厭的大哥,說他老婆是能站在他背後的女子。」景佑盯著劉榕的眼睛。

  「那你呢?我在你心裡,什麼樣?」劉榕放下了手裡的活,抬頭溫柔的看著景佑。

  「所以我叫你來了。」景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劉榕,「你呢,若是你哥哥,弟弟在談家裡另一半時,你會說我什麼?」

  劉榕怔了一下,張著嘴,竟然半天開不口,一點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景佑原本剛剛回暖的心又沉了下來,剛剛劉榕問他怎麼想她時,他那會其實也是怔了一下的,對他來說,他心裡劉榕是什麼樣?劉榕從來就沒反駁過他的意思,對劉榕來說,自己無論做什麼決定,她都是這樣笑盈盈的看著他。包括出征,她想的也是要和他在一起,就算當危險降臨時,她也會跟在他的身邊,堅決不會離開他一步,所以她也是能站在自己身後的女人,自己永遠也不會擔心她會背離。所以劉榕在自己的心裡,除了是能相互欣賞,也是能相互依靠的女子。但是自己在劉榕的心裡呢?

  「大哥他們有沒說,在大嫂心裡,他什麼樣?」劉榕終於咬了一下唇。

  「你知道?」

  「大哥在大嫂眼裡,反正滿身的缺點。還有蕾兒,他們剛成親時,進宮就抱怨,說劉松眼睛太毒,她在他的面前就跟透明的一樣,連白天在家裡偷吃了一塊點心,若沒告訴劉松,他都能自己看出來。真是快要被他煩死了。」劉榕盯著景佑的眼睛。

  「那我呢?」景佑聽到這個很開心,但是馬上盯緊了她的眼睛。

  「罄竹難書!」劉榕沉痛的說了四個字,那臉色,表示了,自己能忍他到今天,算是自己性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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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4 01:05: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八章 原來我是愛你的
  
  「榕兒!」景佑抿著嘴看著她,真是的,自己對她這麼好,結果她竟然說什麼自己的缺點罄竹難書!

  「你對他們誇我很多嗎?」劉榕又問一次,樊英和劉松為啥炫妻,說白了,就是因為某人先炫過了,他炫完了,於是另兩個也不成熟的,跟著一塊炫了。她真的沒想到,幾個大男人在一塊,也這麼八卦。

  「哪有!我就是不給他們吃你做的點心。」景佑一臉憤然。但是,很快,他也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就是這話,因為自己炫了,於是他們也炫了。看看劉榕,瞥了一下嘴,雖說沒說話,但也算是默認了。

  「所以啊!就算你這麼多的缺點,我竟然還沒嫌棄你。大嫂與蕾兒就算是抱怨,卻還是笑盈盈的在說。」劉榕伸出雙手捏起景佑的臉,還跟小時候一樣,一齊向兩邊拉著,然後放開,這是他們長大之後,捏的比較重的一次了,從這個角度來說,劉榕這回多少還是有點生氣了。

  「好了、好了。」景佑咧嘴笑了起來。

  有點像小時那個景佑了。他聽明白了,所以男人和女人的想法都不同嗎?自己喜歡了,於是對著樊英和劉松炫耀著。而女人們的炫耀卻是言不由衷,面上拚命說男人哪不好哪不好,其實還是炫耀。就是有那麼多的不滿意,可是他們還留在原地,他們甘之如飴時,那就是更加深沉的感情了。

  劉榕看著他的笑臉,心念一動。好一會兒:「佑哥,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的,好像喜歡了幾輩子似的。喜歡得自己都忘記了,我是喜歡你的。」

  劉榕剛來時,路上滿腹的糾結。她默默的聽著小錢子的絮叨。她明白景佑為何會生氣,他又不是傻子,從小一起長大,景佑此時的失落她時有體會。可是看到景佑那反覆無常,她突然又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了。

  她們在一起實在太久了。久到了她忘記了感情這回事。她瞭解他一切。於是她給他的,就是他最想要的,她讓他離不開自己。然後呢?她一心一意為了討好他。而過起日子來了。

  她知道他缺什麼,她穿半舊的衣裳,她給他做好吃的,從來就不會給他喝味道差一點的茶水。這些東西看著很簡單。卻是旁人學不來的。但是,這些度的把握。只有她知道。

  景佑晚年時才愛顏色,但卻喜歡與老妃們聊天。他年輕時寵幸的女子,顏色從來就不是最重要的。比如原本該今年進宮的兩位宮女上位的妃子,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質就是有一張樸實溫婉的臉。那個是他對生母的想像。而這一世。因為有了上一世對景佑的瞭解,加之這一切,從小一起的情誼。她得到了寵妃的地位。換個人,哪怕就算那兩位如期的進宮了。景佑也不會多看一眼,因為自己已經滿足了他所有需求,他用不著再找一個替代品。

  但是自己在哪?她不是忘記了自己,而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因為她把自己看得太重,於是她把這位奉承上天,然後現在突然迷失了。就算她一直提示著自己,自己就是個玩物,但是其實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奉承上天,卻不是真心相待,她當景佑是傻子了。

  真心與假意,景佑能感受不出來?

  大哥與劉松與自己的妻子是真情相待,他們說出的話,一定是滿滿的意義。於是劉榕能想像景佑對他們炫耀自己做的點心時,一定更加情誼滿溢。景佑體會到了,自己比大嫂與蕾兒做得好一百倍。可是這是真情嗎?正是因為不是真情,於是景佑失落了。都忘記了,他是先炫耀的嗎?

  上一世,景佑一定不會有這種失落。他是無情的人,而這一世,因為有了她的存在,於是他敏銳的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與樊英,劉松他們之間的不同。只是她卻無法告訴他,這一切,他沒有感受錯,自己對他的情誼,實在不夠。

  「忘記了?」景佑拉住了劉榕的手,他從來就沒懷疑過劉榕對自己的感情,所以這會子,劉榕說喜歡得忘記了她是喜歡他的了。

  「對啊,我安心的嫁給了你,把你當成自己的一部分。對你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就像是我天天在太皇太后那兒,當自己其實還是笨笨的小榕兒。毫無六宮之人的本分,與各人都保持著距離。她們說什麼,做什麼,我都連看都不看一眼,當自己超然事外。有時還幸災樂禍,覺得自己性子的超然通透,實際是自私冷漠罷了。所以是我對不起你吧?我沒能好好的愛你。」劉榕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景佑的臉。

  「我也習慣了你,然後又心有不甘,總覺得你該對我更好一點,卻忘記,你其實一直是這樣了。」景佑笑了。

  剛剛的捏臉又把他給帶回了小時侯,那時的他們真是無憂無慮吧。劉榕最擔心的,就是他被餓飯,給他準備點心盒子。然後呢,相互的每天互看一眼,知道對方無事,就能安心的過完一天。一直到,他們慢慢的得到了大人的關注,他們再不用擔心任何事時,他們卻不知不覺的長大了,忘記曾經,他們要互相探望的那份初心了。

  「所以是我的錯,我一直沒有為你做什麼,卻一直在向你索取著。」劉榕笑了,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剛剛自己的捏起的地方,想了一下,「佑哥,若我們不是一直一起長大,你還會這麼待我嗎?肯定不會,我就是仗著這個,太忽視你了。對不起!」

  「若不是一直一起長大,我們也會相遇吧!」景佑想想歪著腦袋看著她。

  「也許會,也許不會,你知道的,姑姑想送我出宮。」劉榕想想看,這一生,還真不一定。

  而此時她的想法也變了,曾經以為,在宮中的生活是最適合自己的。可是再想想,卻明白,她一重生,就沒想過要出宮,是因為她懶。她害怕離開這個大籠子一樣的宮庭,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在外面的世界生活。

  現在,她看著景佑,她明白,她其實也捨不得景佑,捨不得他們的孩子。她希望給自己一個機會,希望重新開始。只是,這些年,當景佑對她越來越好時,她也越來越膽怯了。膽怯去正視自己的心,膽怯承認,她是愛著這個罄竹難書的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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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4 01:06: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九十九章 那就這樣吧
  
  「這個不好,我們就該相遇。你要相信,你現在的好日子,只是因為遇到了我。」景佑不高興了,扶正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跟催眠一樣,對她說道。

  「是,我今天的好日子,因為我跟了你。」劉榕受教,認真的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

  兩人一塊笑得跟傻子一樣。

  「其實我的好日子也是因為有你,我知道,從小我在你身上學到很多,你讓我對太皇太后好,你讓我明白,父皇不喜歡我,是他的錯,不是我的錯;還有蓉妃,母親與蓉妃不是誰對誰錯的事,一切只是男人的錯罷了。現在我也犯錯了,我既不喜歡他們,為何要給他們孩子,然後將來,讓孩子們將來恨你們。每每想到這兒,我真是覺都睡不著。」景佑把劉榕拉進懷中,摟著她憂心重重的說道。

  劉榕『噗』的笑了,景佑也就她守孝這幾天才一個人睡的,之前睡得不要太好,每天早上叫他起床,簡直比糾正棉棉的壞脾氣還難。

  「你笑什麼?」景佑難得的臉紅了一下。

  「佑哥,現在我知道了,我是愛你的。就算你其實全身都是缺點,還會睜眼說瞎話,但說實話,竟然你啥樣,我都喜歡。」劉榕無可奈何的說道。

  景佑瞪了她一眼,雖說聽到她說愛自己時,景佑還是覺得心跟著跳了一下,但是,聽到她的重點在睜眼說瞎話上時,還是鬱悶了一下下。

  劉榕看他的樣子,笑得更狠了。沒法子,正視了自己的心。就好像放下了千斤的重擔,原來承認愛這個男人沒有那麼難,哪怕有一天,這個男人也許會變心,但是,這一刻,她的心被快樂滿溢著。

  景佑嫉妒樊英與劉松。她為他心疼了。她理解那種感受。樊英妻還好,但是易蕾的那種幸福的神色,簡直都無法掩飾。完全都無法與上一世那個,連看人都不敢的絕美女人相提並論。

  而聽到她說起劉松時,她也會感慨,人與人的緣分是多麼奇妙。而內心深處。卻也深深的羨慕著她的能這麼恣意的炫耀著自己的幸福吧。

  而那時她明明知道,景佑做得並不比劉松差。甚至做得更好,可是她卻沒有立場說什麼。她不過是個妾,說多了,就是不守本分與規矩。怕會引來景佑的厭惡。

  當連這點幸福都不敢曬時,他們之間的感情,其實多少會有些違和的。明明他們之間滿滿的情誼。卻中間又似了隔了千山萬水,讓她不敢向前一步。

  現在。這一切都成了浮雲,她就是愛著這個男人的,愛了兩輩子,愛得都不敢承認愛了。既然上一世,她就沒敢承認,那麼這一世,認了又何妨?她上一世已經憋屈了一輩子,重來一回,為何還不讓自己恣意一回?

  「你當然是愛我的,這個我從來就沒懷疑過。不過,我哪有睜眼說瞎話,我真的擔心的。」景佑的嘴快咧到耳根了,抱著劉榕的手,更加不捨得放開。

  這是劉榕第一次說愛他,原本不覺得這話有什麼,但真的聽到了,原來是可以這麼動人心魄的。

  「佑哥,你忘記了,我說了,我不想做太后,我陪你到最後好不好,就像你現在這麼抱著我,將來我也這麼抱著你,然後讓他們把我葬你邊上,為皇后單蓋一個皇后陵,那陵寢裡,就我們倆。」劉榕嘴角含著笑意。

  景佑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在說,她又不做太后,所以她要的不過是他而已,生同寢,死同穴,她與他生死相隨。

  「不是想看孫子嗎?」景佑可還記得那時她說的話,故意說道。

  「你比孫子好看。」劉榕抿嘴笑道,上一世,她住到兒子家很開心,孫子,孫女們都很好。可是她的身體卻迅速的惡化起來,明明一生都渴望著離開這個宮庭,等真的離開了,沒了這個男人的禁固,她還是迅速的枯萎了。現在想通了,她要跟這個男人一塊,反正已經離不開了,就一塊吧!

  景佑終於滿意了,他看得出,劉榕好像卸下了一個大大的包袱,雖說他也不知道劉榕為何有包袱,但是只要她真的開心了,那麼景佑也就開心了。

  他不想深究自己的情緒,基本上正如他說的,他從來就沒懷疑過劉榕的愛情。有些事沒有愛,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堅信他們的感情,是這世上最真摯的。

  至於說劉榕為何會那樣,他雖說也不知道,但是他卻是無條件的信任著劉榕的。

  現在看到劉榕放下了,而且是他看著,劉榕從剛剛進來時,那心事重重的樣子轉變為了放開心胸,這一點點的轉變,都是發生在他的眼前。這對他來說,代表了,自己也許才是她的心結。

  而聽到她說,讓皇后自己有自己的陵寢時,他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她的病因,她還是介意皇后,因為到死,就算自己讓他們的臭寶上位了,她也可以成為太后,但是,她按律,最多能放在自己的右邊,他的左邊,必須留給元後。明顯的,她別說左右了,她是根本不肯讓蘇畫進入了陵寢的。

  「那我們留著她當太后!」景佑輕笑了一下。

  劉榕也跟著笑了,她明白了景佑的意思,若是蘇畫先死了,那麼,蘇畫就必須先進陵寢,這個絕對不可以。

  好好的讓這個喜歡權利的女人,不管她的兒子能不能成為下一任,她都是正牌的皇太后,那麼,只要劉榕死在前頭,那麼景佑就能留下遺詔,關閉墓門。只要那時上位的是臭寶,誰也不能攔著他們夫婦在另一世,還要被人打擾。

  「所以我們其實是讓她求仁得仁了對不對?」劉榕輕笑道。

  「當然!」景佑說得理所當然,他還是帝王,自私就是天生的,他一點也不覺得這麼安排有什麼問題。他給了蘇畫她要的權利,他也不覺得讓劉榕殯葬有什麼問題,這是他們之間的諾言。

  而劉榕原本是覺得景佑自私的,不過她又不是這一世才知道他自私,這一世,既然決定了,那麼,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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