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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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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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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9 08:42:53 |只看該作者
338 誤會

  其實到了現在,根本沒人有心情仔細觀察霜哥的表情是否逼真。

  格瑞西夫人中槍又被塞瑞弗拖了一段,為了避免身體暴露在狙擊手視線中,移動的時候還要儘量尋找遮擋物。各種極限考驗身體肌肉協調性的高難度姿勢做下來,原本就已經很嚴重的傷勢自然是雪上加霜。

  塞瑞弗鄙視格瑞西夫人的體重並不是故意找茬嘲諷,他是真沒力氣。

  別以為電視上的男主角隨隨便便一個公主抱是真的不費吹灰之力了,一百多斤體重掛在兩個平伸出來的胳膊上,負重一方的胳膊還是彎曲成懸空不容易施力的直或銳角……塞瑞弗這小身板本來就是走的技術路線,各種挑釁和前科都是在智力彌補武力的條件下完成的。所以遇到這種時候,他是真的很有些罩不住場面。

  事實上塞瑞弗覺得自己能拖動這麼重的女人都已經算是小宇宙爆發了。

  「你總算來了!」

  塞瑞弗見到葉霜的時候別提有多麼驚喜。

  他剛才不僅費勁力氣,同時也是費勁腦子。小小一間咖啡廳的三維坐標被塞瑞弗瞬間運算了無數次,拐過不少路線和轉彎才安全的把格瑞西夫人拖到了櫃檯後面。

  此時咖啡廳中已經是一片狼藉,被狙擊手射擊打碎的東西不多,倒是隨後而來的客人們的尖叫和驚慌跑動撞倒了不少桌椅。

  狠狠擦了一把滿頭的大汗,感覺到狙擊終於停下,門口也有人跑了進來,就連房門和窗簾都被拉上了,塞瑞弗這才敢從櫃檯後探出頭來,忙招呼進來的葉霜二人:「葉,還有……那個黑大個子,快叫救護車。」

  「你確定?」葉霜嘴裡問著塞瑞弗,目光卻是轉向了同樣演技附體的霍華德:「這是槍傷,我想格瑞西夫人應該不會想到醫院做筆錄吧。」

  去醫院就代表傷勢情況會毫無掩飾的被留在執法部門,接下來從子彈型號到被狙擊原因等等,即便格瑞西夫人事後想要平息事態,恐怕事情也不會那麼順利。

  反之如果是自己的私人醫生來處理話,被警察上門問詢的時候就有很多操作空間了。律師團加大使館向來是警察最討厭的物種,沒有之一。只要沒有掌握足夠的絕對證據,有很多敏感問題格瑞西夫人都可以拒絕回答。

  而且更重要的是,格瑞西的私人醫生一出面,就代表著她隱藏在奉元市的勢力葉霜也能順著摸出一二。雖然這些都是霍華德也知道的情報,但葉霜可不覺得這人會老實對自己等人交代……

  葉霜話一說完,就冷眼看著忠心耿耿的「泰西」面無表情從櫃檯後橫抱出格瑞西夫人,後者雖然失血過多又被折騰那麼久,但還是吊著一口氣沒暈過去,在「泰西」的懷中倒抽一口涼氣後才勉強道:「我有醫生。」她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理智和思維去琢磨葉霜剛才話中的內容了——比如說「格瑞西夫人應該不會想到醫院去做筆錄吧」這麼一句,真的只是純粹出於她的個性考慮,沒有其他隱晦暗喻之類的意思?!

  如果換在平常的時候,以格瑞西夫人的精明,肯定不會不起疑心的簡單放過這個細節。

  作為第一時間對親媽伸出了救援之手的貼心小棉褲,塞瑞弗被葉霜略帶戲謔的幾下眼神看得有些尷尬,不僅尷尬還隱約覺得有些丟臉。

  為了維持自己的原則,為了不至於在別人眼中落下……看哪,就是那個可憐的孩子,他媽媽拋棄了他,但他還是依舊渴望著母愛……之類的悲慘形象,塞瑞弗只能力持鎮定平靜的做出若無其事狀:「我只是……呃,順手幫個小忙。畢竟當時的情況,我在格瑞西夫人旁邊也是同樣的危險,所以乾脆一起避難什麼的……那個,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我懂。」霜哥長嘆拍拍塞瑞弗,望著對方充滿期待的眼睛:「潛意識的選擇判斷而已,你不用為此覺得丟臉。」

  塞瑞弗炸毛:「你果然根本就沒懂!!」

  ……

  格瑞西夫人前腳被送回別墅推進手術房,後腳就有警察登門,要求調查事情經過,並希望格瑞西夫人配合筆錄之類的。

  在C國這樣的禁槍國家裡,涉及到槍械的無疑都是大案,尤其狙擊更是難得一見。不說案件本身的相關問題,就算是狙擊手弄到槍械的渠道,在警察們眼中都是需要重點關注和調查的問題。

  但是就如同葉霜預料的那樣,格瑞西夫人絕對不可能安靜配合的接受調查。

  在她還沒有出手術室的時候,早和醫生一樣等在別墅裡的律師就已經站起來了。接下來從法律條款到外籍身份,律師侃侃而談寸步不讓,堅決的把所有警察都擋在了別墅外……以格瑞西夫人現在的身體狀況,再有已經準備好的律師收尾補漏,想要裝個昏迷拖延時間什麼的,條件簡直相當充分。

  警察痛恨離去,只能回頭仔細勘察現場,可惜現場也就能一再確定有人在這裡被狙擊的事實,而其他可以找到的證物又沒有什麼特別指示性……

  ……

  「身為一個守法公民,其實我不應該看著你們兩個歪果仁在我國境內為所欲為的。」

  葉霜嘆息,站在別墅二樓看著刑警們鎩羽而歸的背影,忍不住就覺得有些彆扭。

  塞瑞弗撇撇嘴:「那你想怎麼樣?我最討厭這些不停給人找麻煩,但關鍵時刻……比如說你真想要抓誰的時候……卻又半點用場都派不上,只能折騰幾天又把人乖乖放走的稅金小偷了!」

  「總有抓到馬腳的時候嘛,起碼人家精神可嘉,總不能因為暫時沒有頭緒就眼睜睜看著壞蛋橫行吧。」葉霜正義凜然。

  塞瑞弗皺眉看霜哥:「你居然如此有正義感?」

  「主要是看見逍遙法外的壞蛋,尤其我現在還站在這個壞蛋的陣營裡,所以格外的感覺不痛快罷了。」葉霜聳聳肩,離開窗邊走到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不過塞瑞弗,我真的很驚訝,你居然會主動去救格瑞西夫人。」

  按照葉霜以往的認知和判斷,塞瑞弗對自己的親人,應該是從渴望期待到失望忿恨的。

  原本有多麼的盼望著找到家人團聚,在知道了事實的真相後就有多麼的絕望。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不說報復敵對,將自己的後半生都致力於給親媽添堵的事業。但至少也會冷眼旁觀,在看到對方遭遇了什麼倒霉的事情後,大感安慰的幸災樂禍一句「報應」……在今天的事情發生之前,至少塞瑞弗一直是這麼表現的。

  「果然是血濃於水?我原本真沒想到你是這麼善良感性的人。」葉霜不可思議的下了一個結論,看著塞瑞弗覺得自己要重新對其做出判斷了。

  塞瑞弗卻顯然並不認同葉霜的說法,他在聽到這番話後,條件反射的立刻做出了一個被噁心到的表情:「你的意思是想說我還在意她?別開玩笑了!」

  對,就是這個語氣!就是這個態度!

  之前葉霜就是因為對方的態度如此之堅決,所以才會果斷的判斷塞瑞弗對格瑞西夫人是沒有抱持任何善意的。但是後來發生的事實卻正好相反……

  葉霜沉思好半晌才切換中文開口:「口嫌體直……」

  「嗯?」塞瑞弗沒聽懂這麼帶有時代氣息的網絡用語。

  葉霜壞壞一笑,正要為對方詳細解釋一番的時候,正好「泰西」就從外面打開房門進來了:「葉霜先生,塞瑞弗先生,夫人要我來為二位安排客房,請跟我來吧。」

  「不必了,我回酒店去住。」塞瑞弗第一個拒絕對方的好意。

  葉霜沒動沒說話,她知道肯定還有下文。

  果然,「泰西」平靜的看了塞瑞弗一眼,語氣毫無波瀾的再次開口:「塞瑞弗先生也在當時的咖啡廳中,雖然那附近沒有攝像頭,但我想警察應該也能從其他現場目擊者口中問出些什麼……你的名氣並不算小,之前也還有一樁剛剛撤銷的案底,在這樣的情況下,你依然堅持回酒店?在警察隨時可能過去找你問話的現在?」

  「……」

  塞瑞弗正要離開的動作果然頓住,而後低聲詛咒了幾句,冷著一張臉再轉回身來:「我住下來!」

  「泰西」點點頭,再看向葉霜。

  霜哥攤手無所謂道:「我也住下來。」自己這張臉也是太有代表性,雖然不是外國人,但辨識度也並不比外國人低多少:「不過只有一晚,明天我朋友會幫我請律師解釋的。」

  韓哥手眼通天,一晚上時間大概也能協商出結果來了。再不濟的話,大不了切個性別避避風頭,否則就算住在格瑞西夫人這裡,葉霜照樣有秘密曝露的危險……除非她願意去親吻這裡唯一的女性。

  ……

  黑人大塊頭將兩個客人安頓好後,接下來的衣食起居自然有保鏢照顧。

  格瑞西夫人的麻藥效果過了兩小時就退去,等她恢復清醒之後,雖然並不能馬上站起來處理事情後續,但至少也已經可以處理些簡單的問題了。

  格瑞西夫人清醒時「泰西」就在旁邊,看了一眼自己的忠心下屬,格瑞西夫人有些冷淡:「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黑人沉默點頭,表示這個問題自己會去處理。

  將事情交代了這麼一句之後,格瑞西夫人似乎就不再關心詳細的情況,也並不擔心自己的下屬會不會查不出來,而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皺著眉艱難挪動了一下身體。

  「泰西」依舊沉默的上前,幫格瑞西夫人活動了一下身體並且按摩僵硬的肌肉。

  格瑞西夫人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感覺舒服多了之後才沉吟著慢慢的開口,第一句話卻並不是詢問她向來關心的葉霜,而是在這次表現中出乎意料的塞瑞弗:「那個小偷……你覺得他到底是什麼人?」

  塞瑞弗在之前表現出來的反應太令人意外了,就算當時情況緊張,格瑞西夫人一時想不到那麼多。但是現在閒下來之後,之前的問題自然就無可避免的重新浮現了出來。

  「他對我控訴時的忿恨不像是作假,我看得出來。但是既然如此,那麼他後來又為什麼要幫助我?」

  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格瑞西夫人是在自言自語。她根本不指望自己的面癱屬下能回答這個問題,只是下意識的在整理思緒:「刻意的接近葉,又在我的威脅之後那麼憤怒……我感覺當時他的心情很奇怪,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屈辱,又或者像是極度的失望……」

  似乎有某個答案在腦子裡將要浮現出來,格瑞西夫人皺眉,聲音漸漸低下,將之前自己覺得矛盾的地方重新拿出來反反覆覆回放。

  「接近葉霜,卻不是為了盜竊……」

  「和我一樣有和彼此交流的意願,但卻不明目的……」

  「既厭惡又無私……」

  「既排斥又靠近……」

  格瑞西夫人喃喃許久,半晌後忽然一皺眉,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難道他愛我?」

  「泰西」動作猛地一頓,嘴角在面具的掩飾下不自覺抽搐幾下——前面的推理和判斷倒是很正確,可是最後的這個判斷是怎麼回事?

  「對了,應該是愛情!」格瑞西夫人似乎終於得出了答案,但同時又有些不可思議:「除了這個以外,我想應該沒有其他感情能這麼矛盾了。」

  「……」不,其實還有狼心狗肺的媽和糾結進退的兒子。

  葉霜在門外保持敲門姿勢遲疑了半秒鐘,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在這種時候進去探望。

  她也只是湊巧經過,順便想來試探一下霍華德有沒有時間,如果格瑞西夫人沒醒的話,正好可以名正言順把人叫出去,以詢問傷情之名再套點情報什麼的……沒想到劇情峰迴路轉如此之驚悚,格瑞西夫人清醒了還是小事,真正可怕的是,對方竟然從塞瑞弗糾結的表現上得出了這麼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

  不,不對!如果單從「愛」的角度來說的話,親情也確實可以算是一種。

  葉霜正在猶豫著,從房間裡出來想倒杯威士忌的塞瑞弗也從她身後經過,探頭過來奇異問:「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們一起去喝一杯吧。」

  他感覺自己的情緒很糟糕,腦子裡簡直一團亂麻,急需酒精來安撫自己脆弱的神經。

  格瑞西夫人非常敏銳,聽見門外的動靜就抬眼看了「泰西」一下。

  後者雖然有點糾結,但也不能破壞自己人設,於是依舊面癱臉演繹心領神會,自覺的起身去房門那邊開門。

  於是門口的葉霜和塞瑞弗就這麼映入了格瑞西夫人的眼中。

  葉霜還好,只是單純的關切和客套。而塞瑞弗演技不佳,在格瑞西夫人這個老江湖的眼中露出的破綻就太多了。

  對方在瞬間的怔愣之後就彆扭了起來,皺著眉一副十分嫌棄和厭惡的樣子,但下意識又有些關注格瑞西夫人的傷勢,於是整個人呈現出來的狀態就又在無形中驗證了格瑞西夫人的猜測。

  ——是嫉妒?因為自己喜愛的是另外一個俊美男人,所以他才對自己態度惡劣。但是又因為對方喜愛自己,所以才不自覺的關心?

  格瑞西夫人一代風流人物,在對他人情緒的感知方面自然是不用說的。

  而且她也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物,就算不能說把別人的性格和心理活動猜個十成十,至少準確率也能有個七八成了。

  雖然對於塞瑞弗鍾情自己這麼一個老女人的事實感到驚訝,但格瑞西夫人還是很快接受了這一設定。

  目光複雜的看了對方一眼,不管從情人還是自己從前四任丈夫身上都沒能得到過這樣無私「愛情」的格瑞西夫人一時有些糾結——這臉只能算一般,雖然看久了也不是看不下去。

  沒有野心就代表沒有前途,但說到能力的話倒還是不錯。

  為了一棵樹就放棄一片森林有點可惜,但是反正關上燈也都差不多。

  年紀相差有點大,如果對方要求生育後代的話,自己恐怕會有點困難……

  一不小心把腦洞開得大了點兒,還是在「泰西」重新坐到旁邊為自己按摩胳膊的時候,格瑞西夫人才猛地回過神來,示意「泰西」把自己扶起來,身後墊上了兩個枕頭才對葉霜二人微微頷首:「是來探望我的?我的情況不用擔心,二位請坐。」

  「哼!我只是想下來拿杯酒!」

  塞瑞弗條件反射嗆聲,本以為會再次針鋒相對,沒想到這回的格瑞西夫人卻沒有和他嗆聲的意思。

  事實上對方只是很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用一種「我已經知道了一切」的洞悉目光掃過他,而後就對著旁邊的「泰西」似隨意般的吩咐了一句:「我記得酒櫃裡有幾瓶年份不錯的葡萄酒,晚餐的時候你取出來給塞瑞弗先生。」

  「泰西」遲疑了一下,很快點點頭起身離開……格瑞西夫人說的酒櫃可不是擺在外面的那些展示品,只有在地下室被上鎖的那個橡木櫃子裡,才有格瑞西夫人口中提到的葡萄酒。

  塞瑞弗愣了愣,傻眼看著「泰西」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一時還有些接受不了這麼和平的氣氛。

  說好的相愛相殺……呸!說好的互相看不順眼呢?難道是因為自己對她有救命之恩,所以才這麼客氣?

  也不像啊,格瑞西夫人這麼趾高氣昂的中二,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因為別人一次援手就低聲下氣的樣子……

  塞瑞弗一時糾結了下去,倒是葉霜明白過來,這大概是女性對於自己「全身心奉獻的愛慕者」的特別寬容優待……一切惡劣態度都是有原因的,一切找茬彆扭也是有原因的。

  既然你那麼愛我,那我勉勉強強容忍你的一些小脾氣也沒什麼……格瑞西夫人大概就是諸如此類的心態。

  葉霜五官都跟著漂移了一下,不敢想像塞瑞弗如果知道了格瑞西夫人的心聲……不,如果格瑞西夫人直接對塞瑞弗挑明的話,到時候塞瑞弗會有什麼樣的想法?

  格瑞西夫人確實想對塞瑞弗挑明,但是這種事情既然對方沒說,她自然也不能擅自下判斷讓對方感到難堪。

  更何況旁邊還有個風華絕代的霜哥,就算塞瑞弗再怎麼真愛,格瑞西夫人也覺得自己還可以多考慮一下。救命之恩也未必要以身相許嘛,再說這種感情還為了自己付出的男人,她肯定對方是不會接受自己的感情生活狀態的……如果真的收進來了,後宮還能不能開?

  這是個大問題!

  於是格瑞西夫人清了清嗓子,只能以若無其事的語氣維持現狀:「塞瑞弗,我很感謝你今天的幫助。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的話,我也樂意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霜哥一挑眉,這是打算保持曖昧的節奏?

  塞瑞弗撇撇嘴,疏離假笑:「我有什麼能需要夫人幫助的事情?您是什麼人我知道,我是什麼人您也知道。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了吧。」

  這次的見面糟糕透了,最初的衝動在被狙擊打斷之後,現在塞瑞弗已經沒有了對格瑞西夫人挑明自己身份的想法。

  就算挑明了又能怎麼樣?對方完全沒有意願,甚至完全沒有想起這世界上還有她的一個兒子。

  恐怕即便是用DNA鑑定來證明了自己,格瑞西夫人也不會把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所謂兒子當回事。

  只要一想到這裡,塞瑞弗頓時感覺自己之前的想法簡直是蠢透了,他到底為什麼非要留下來把事情做一個了斷不可?早知道了格瑞西夫人就是這種冷血怪物,他何必非要自己撞上來犯賤一次?

  一瞬間塞瑞弗簡直心灰意冷,擺擺手連酒都懶得喝了,轉身就想要回自己房間自生自滅。

  格瑞西夫人皺眉,下意識叫住對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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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9 08:43:06 |只看該作者
339 臥底

  格瑞西夫人叫住了塞瑞弗,但是門外很快進來另外的人打斷了她。

  「泰西」身後跟著兩個看起來十分精幹嚴肅的男人,彷彿完全無視了房間中的氣氛一般,徑直就走到了格瑞西夫人的床邊:「夫人,人已經來了。」

  格瑞西夫人看眼兩個男人,這是她手術前就吩咐下去的事情,叫人來是為了安排調查狙擊的內幕。

  個人私事先放一邊,眼下無疑是查出襲擊事件的真相更為重要,更別說這其中還牽涉到了格瑞西夫人的安危問題。

  於是點了點頭,格瑞西夫人先示意二人站到一邊,然後又轉回頭去對已經停下的塞瑞弗略帶遺憾道:「等到有時間了,我們再談談?」

  塞瑞弗遲疑數秒同意。

  結果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第二天也還沒有回音。

  ……

  「別墅裡好像折騰了一晚上,昨天晚上九點左右的時候又來了不少人,看樣子還是帶了裝備的……」

  霜哥在塞瑞弗房間和對方一起吃早餐,修長手指捏起一塊三明治邊塞入口中,邊口齒清晰有感而發道:「不僅如此,我看好像連工程隊都跟上了,格瑞西夫人果然是被打怕。」

  工程隊當然不是指拆遷或是修建的,葉霜所指的這個工程隊意思,主要是說負責特種裝修。

  比如紅外警報,比如壓力警報,比如監視攝像,比如各種高科技且高陰險機關……

  「聽起來真是大動靜。」塞瑞弗精神懨懨,手上同樣一塊三明治,吃得卻是七零八落還在嘴角蹭滿了醬汁,跟霜哥的乾淨整潔簡直是完全反差:「你說得沒錯,那些人身上都配戴了槍支,而且還有閃光彈和小型手雷之類的……相信我,就算他們把東西藏得再隱蔽我也看得出來。」

  對於一個小偷來說,判斷目標身上帶了什麼東西可是基本功。

  啃完一塊三明治,在伸手去拿下一塊之前,霜哥擦了擦手指又喝下了半杯牛奶,而後才又取一塊,另外只收托腮想想:「不過格瑞西夫人對我們已經很夠意思了,補裝攝像頭的那些人可沒在我們房間動任何手腳,我估計這肯定也是格瑞西夫人的意思。」

  「哦,只是沒有被監視就已經如此感動了嗎?」塞瑞弗下意識嗆了句,而後一愣,不等霜哥說話就已經嘆息:「抱歉,我有些遷怒了。」

  葉霜表示理解:「叛逆期嘛。」

  叛逆期個鬼!

  塞瑞弗無語看了葉霜一眼。葉霜笑笑,繼續開吃,兩人之間氣氛一片沉默。

  又啃了幾個三明治把自己塞了個七分飽,葉霜才突然開口打破安靜:「你打算留下來和格瑞西夫人接著交流一下?還是已經不用什麼答案了,直接回美國?」

  「我不知道。」塞瑞弗端著水杯正要送到嘴邊的動作頓了頓,沉吟半晌後又放了下來,雙手握著杯子下意識的不安轉動著:「其實事實的真相我已經知道了,格瑞西夫人承不承認也對我沒有任何實質影響。畢竟我已經成年,不需要一個監護人來教導撫養,再說她的態度也並不影響血緣的真實聯繫。我只是……呃,也許我只是想要一個可以讓自己死心的理由?」

  塞瑞弗皺眉想了想,試圖用比較準確的詞彙來表達自己的想法:「你知道的,其實我並不缺少童年關愛。以前想尋找生父是因為突然知道了有這麼個人,再加上當時可能有些青春期的衝動。後來事情又有了變化,我發現我的親人比想像中更加複雜。」

  「剛剛知道格瑞西夫人的時候,大概迫切相認的渴望還在其次。我更多的感想是激動,因為有了一件刺激和充滿挑戰性的事情。」說到這裡塞瑞弗頓了頓,而後略帶煩躁的把手中水杯放到了一邊,自己放鬆身體靠在了椅背上,盯著桌面似乎有些出神:「事實上就算她承認並且愛我又能怎樣呢?我不需要一個母親對我噓寒問暖,這種事情反而會讓我覺得拘束和不自在。我也不需要一個親人來填補自己童年的空白,就算以前的那位不是生母,但實際上她對我真的很不錯。」

  在尋找親人這個漫長的過程中,隨著一環接一環的被刺激之下,塞瑞弗的情緒不自覺的被逐漸披露出來的事實真相給牽走。一開始尋找生父是因為執念,後來尋找生母是因為震驚,再接著瞭解了格瑞西夫人的個人情況……因為在行動中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充滿了挑戰,所以塞瑞弗的心力都集中放在了如何解決問題上面。

  但是當他離最後終點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塞瑞弗有了時間靜下心來整理自己的心情,這才突然發現他其實並不知道該怎麼和未來的母親相處……

  葉霜想了想,雖然塞瑞弗表述得有些亂七八糟,但是她大概還是聽懂了對方的意思:「我覺得你最大的問題應該是緊張。」

  「緊張?」塞瑞弗驚疑反問。

  「沒錯。」葉霜肯定點頭:「一般迫切渴望親情的,大多都是生活中缺少這種感情的人。因為沒有得到,所以才熱切期盼。但就像你說的,你童年時期並不缺少親情,只是有點少……咳!總之你最初的心情大概是激動好奇的成分更多。」

  「塞瑞弗,你成長得相當出色,雖然歪了點兒,但是不可否認你擁有不錯的成就,而且還很有名氣。」葉霜頓了頓,突然轉換話頭先是誇了塞瑞弗一句。

  塞瑞弗自得又不解:「這跟我們的話題有什麼關係?」

  「問題就在這裡。」葉霜嘆息:「如果是一無所有或是某一方面貧瘠的人,大概會不顧一切……至少也是特別熱情的想抓住自己缺失沒有的東西。但是你並沒有哪方面的缺憾,所以在處理一些問題的時候才會用感性的想法來左右心情。」

  比如患得患失之類的——這個母親跟自己想像中的是否一樣?她對自己的愛和自己對親人的愛是同等嗎?如果真的相認了,那麼他以後的生活會有什麼樣的變化?這麼一個完全陌生的母親突然出現在自己生命中,自己真的能平靜接受嗎?

  葉霜又想了一會兒,最後總結:「總之都是作出來的,物質生活越豐富,精神生活就越挑剔。用我們的話來說也就是吃飽了撐的……不信你換個貧民區長大的、三餐都不得溫飽的孩子來試試?!有個媽早就扒上去死纏不放了,不管是把她當精神支柱也好,救命稻草也好,總之就是不可能跟你似的還有心情挑挑揀揀。」

  塞瑞弗認真思考半晌:「……我覺得你說得沒錯,但我也不覺得我對自己的母親有要求是件不對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麼辦?」葉霜反問:「又回到原話題了,不管你怎麼作妖,最起碼也要給個準確答案吧。是愛她就接受她的一切?還是相見不如不見,大家乾脆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嗯……你不是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塞瑞弗轉移話題:「或者我還是先跟著你看看吧,暫時也不用把事情那麼快就挑明。」

  葉霜簡直呵呵了。

  斜乜了塞瑞弗一眼,霜哥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你立場不堅定,有你在身邊跟著,萬一到最後你還是覺得世上只有媽媽好,關鍵時刻爆SEED捅我一刀怎麼辦?」

  「……我捅你之前一定會先聲明的。」塞瑞弗認真保證。

  去死……

  早餐談心時間結束,葉霜臉色臭臭從塞瑞弗房間出來,路遇「泰西」時還收穫了一個戲謔的眼神。

  按捺住中指鄙視的衝動,霜哥目不斜視高冷走過樓梯,剛剛來到客廳就被至少四個保鏢隱晦打量了。

  打量的目光含義基本包含兩個方面。

  這小夥子真帥,大概會是夫人的新寵?

  雖然是別墅,但客廳這種地圖最好還是別亂走動。

  ……出於安全以及格瑞西夫人對葉霜的可能在意程度,很快有領隊般人物走來,客氣請葉霜離開:「您可以上二樓去探望夫人,也可以去影視廳看看碟片什麼的……或者玩個遊戲?打個飛機?總之這裡並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我個人建議還是回到樓上會比較安全。」

  霜哥本來就是臥底,怎麼可能放著白白接近的機會跑上樓去龜縮起來?

  於是霜哥也很客氣謝絕了對方好意:「我只是想下來透透氣,上面還是太沉悶了……對了,你們佈置得怎麼樣?」

  領隊遲疑的看了眼樓上方向,似乎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對一個「男寵」透露太多。

  「泰西」還在樓上看熱鬧沒有離開,對上了領隊的詢問猶豫目光後,想想還是面無表情的微微點頭,算是小幫同盟一把。

  領隊鬆了口氣,得到示意後也就沒有繼續隱瞞的意思:「別墅外有我們的兄弟巡邏,這一片區域的無線電也被干擾了,請放心吧。」

  「哦。」葉霜點點頭,而後得寸進尺:「我能參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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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9 08:43:30 |只看該作者
340 變換身份

  霜哥仗著得寵……不,仗著格瑞西夫人對自己的耐心,倒是真的差點拿到了參觀的許可。

  但是最終阻止「他」的,卻是領隊準備妥協時象徵性的確認:「真的想看?我聽說你今天本來打算要離開。但是如果真的參觀了防禦系統的話,那麼你這幾天最好還是留在這兒。」

  霜哥想了會兒:「……那我還是不看了。」

  領隊於是停下準備領路的腳步,轉回身來面無表情看霜哥。

  「難道就沒有一些不重要,但同時也很有技術含量的區域可以讓我看的?」霜哥想想還是有些遺憾,忍不住問:「我真的很好奇。」

  領隊盯著霜哥看了會兒,最後終於對另外一個手下吩咐了幾句,拿出一個調出了某頁面的平板電腦來:「如果你感興趣的話,這是我們一個採買合作商手裡的設備目錄,比較先進和實用的各種機器在這裡都有……哦,放心,這個不是什麼機密的東西,保證有技術含量,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

  葉霜接來一看,整個人頓時空白了一秒鐘——呵呵,韓舒妹子原來你生意已經做到面向國際了?

  同樣面無表情收起平板電腦,再沉默了一秒鐘後,霜哥抬起臉客氣假笑,做出誇張的驚喜表情:「真是有意思的東西……呃,我想回去慢慢看,午飯時間再叫我可以嗎?」

  領隊:「……」總感覺這份演技好浮誇,是敷衍都懶得敷衍的意思?

  ……

  吃完早餐直到午餐之前的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記憶優秀的霜哥把好幾個G的商品頁面當成圖畫繪本給看完並記憶下來了。

  實際上這個東西韓舒不是沒發給她看過,但當時葉霜也只是走馬觀花看了個梗概。除了知道這些商品有些違禁以外,更詳細的數據倒是沒有仔細瀏覽過。

  現在閒著也是閒著,正好等著開飯她就當打發時間了。

  然後中午時把平板電腦還回去,再經過稍稍的被試探,確認葉霜沒有攜帶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和消息,後者這才被批准離開格瑞西夫人的別墅。

  下定決心要暫時丟開格瑞西夫人的塞瑞弗當然跟著一起離開。

  自己喜歡的人和喜歡自己的人雙雙離去,格瑞西夫人聽到匯報時也只是稍稍抿了抿唇,示意「泰西」把自己抱放到了窗檯邊,然後由窗外向別墅大門下望去。

  霍華德平靜的頂著硅膠面具做淡定狀圍觀,並沒有出聲的意思。

  半晌後,從下面傳來了引擎的發動聲,再接著是車子開遠漸漸直到消失的聲音……等整棟別墅都恢復了安靜之後,格瑞西夫人這才似乎從出神或者說思考中收回了注意力。

  她轉過頭來,帶了一絲若有所思的嚴肅表情:「我想我大概可以準備第五次婚禮了。」

  霍華德:「……」

  「可是新郎到底選誰比較合適?」

  霍華德:「……」

  暫時不提格瑞西夫人這邊的糾結情況。就葉霜對霍華德的瞭解來分析,後者並不是一個喜歡用奪走目標生命來解決問題的人。

  高智商的復仇者通常喜歡把一件事情複雜化,用他們的思維來說,就是讓整個事件過程更加充滿戲劇性和觀賞性。

  因為死是最容易的事情,而如何能將對方的痛苦更加延長,深入挖掘出對方身上能讓自己愉悅的掙扎,這才是真正的技術活。

  更因為這些復仇者們大多也沒有其他目標,一個深謀遠慮的復仇計畫已經成為了他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所以如果所有目標都解決得太快話,不僅自己內心無法得到滿足,更甚至自己往後的人生也不再會有任何意義……

  「……所以就因為這個,你就那麼放心的把霍華德這定時炸彈放到格瑞西夫人身邊,然後自己回來了?」

  韓初頗有些詫異的看著葉霜,似乎很想撬開她腦袋看看後者的腦回路究竟是什麼畸形樣子的:「萬一你的推測失誤呢?我本來以為你是唯物主義,沒想到還有些感性想法?」

  「什麼事情都沒有百分百把握的。」正趴在桌上拿著紙筆寫寫畫畫的葉霜抬頭,黑線為自己辯解個:「我已經根據最大概率的可能性,做出了目前最合適的行動判斷,剩下那些『意外』的結果就算真的發生,也已經不是我能控制的範圍了……換個角度想,就算我留在別墅,霍華德真要想動手的話,隨手在點滴裡添點其他成分就行,我能24小時防範?」

  蘇箏湊在葉霜旁邊正在看後者畫建築內部圖,聞言抬頭有些迷糊:「韓哥,葉哥,我聽得有點迷糊。格瑞西夫人不是不算我們這邊的嗎?那她出了事情又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本來是不算,但我們現在要考慮到塞瑞弗的心情。」韓初皺眉:「當然這個意思不是說我們要反過來倒貼,只是如果我們知道霍華德偽裝了身份藏在格瑞西夫人身邊,而霍華德本身又對格瑞西夫人有仇恨……我們隱瞞了這個重要的細節,如果格瑞西夫人未來真的因此出現什麼意外,而塞瑞弗又知道了我們的隱瞞話,那我們就變得沒有道理了。」

  「這個倒是其次。」葉霜邊說邊低頭繼續畫出格瑞西夫人的別墅內部圖:「除了霍華德的事情以外,我有沒有告訴你們,塞瑞弗昨天還是救出格瑞西夫人的主力英雄?」

  「偉大的親情?」韓初淡淡問。

  「……不,格瑞西夫人認為這是愛情。」葉霜默了一默,筆尖跟著停頓下來。

  韓初、蘇箏:「……」

  「……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再說一次?」

  葉霜深深吸口氣,按照韓初的要求無奈的笑著重複:「格瑞西夫人認為,塞瑞弗對她是真愛,不然不會在她被襲擊的時候條件反射就撲了上去。」

  「難道塞瑞弗之前的態度她都眼瞎了?那明顯是……等等。」韓初嘲諷到一半突然住嘴,然後靜靜想了想:「我大概明白了。以格瑞西夫人的私生活而言,讓她對男人另眼看待似乎並不容易。除了塞瑞弗之前的嫌棄和後來的奮不顧身形成強烈反差讓人印象深刻外,大概原因還有你之前說的『真愛』……格瑞西夫人莫非以為塞瑞弗是因為嫉妒你,所以才會對她態度惡劣?」

  「猜對!」葉霜打個響指,同時收筆端詳了一下自己畫的三維圖,確定無誤後轉手遞給韓初:「畫出來了,你要這個有用?」

  「也許有,也許沒有。」韓初含糊敷衍,現在他精力還有些不集中,光顧著被八卦震得頭昏眼花去了。

  稍稍回神之後,韓初這才拿著圖掃瞄進電腦,抽空抬頭瞥了不解的葉霜一眼:「不管是在什麼時候,儘可能多的掌握詳細情報都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這些東西隨時可能派上用場……就算一直沒有使用的機會也沒關係,但是如果等到需要的時候才去準備的話,一切可能就都太晚了。」

  蘇箏單細胞,平常這屬性可能有些不大給力,但好處就在於什麼事情在她這裡都過得快。好像天崩地裂也不過是和豬肉漲價的程度一樣,聽完跟著咋呼幾下後,轉頭就可以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去注意力。

  比如說此時,蘇箏就眼睛發亮的盯著韓初手裡地圖不放:「韓哥,韓哥。這個地圖你掃瞄完了就給我唄,我想看看。」

  「你不要命了?格瑞西夫人那邊抓到小偷可不是報警,直接毀屍滅跡才是正常的。」韓初無語看蘇箏。

  「我不偷。」蘇箏忙保證:「我就看看現在國際上的黑道一般用什麼規格的防禦系統。」

  葉霜不管這兩人的官司,看韓初似乎也沒什麼其他事情交代了,於是起身揮揮手:「我還要去劇組看看小便衣,你們繼續玩。」

  「那便衣就是個擺設,你找他做什麼?」韓初沒意見,但還是抽空問句。

  「昨天案子應該鬧得挺大,我去套套話,看有沒有新消息咯。」葉霜笑笑:「雖然小便衣自己能力不怎麼樣,但他家關係還是挺硬的。」

  「嗯,那你去吧。」

  離開公寓後下樓開車,坐上駕駛座時候順便看了下手機,居然有兩個未接來電,都是回到酒店的塞瑞弗打過來的。

  中文系統大概對方還用得不很順暢,短信是沒辦法發了,葉霜索性直接打回去……關機?很好,那就不管了。

  ……

  「葉哥,你肯定不知道昨天出了什麼事!」

  小便衣跟葉霜已經很熟稔,在見到對方到了劇組之後就自覺湊過去,監視劇組的任務基本上已經擺在了一邊,只有事沒事的瞄上幾眼,實際上注意力全在和葉霜的八卦上。

  葉霜相當配合小便衣的演講慾望,見對方一副故作神秘的姿態,於是適度流露出好奇表情:「昨天?難道你在劇組裡發現什麼了?」

  「當然不是。」小便衣搖搖頭,壓低聲音擺出嚴肅的樣子:「昨天在奉元市發生了狙擊事件,而且是在一座公園裡。現在的歹徒真是越來越囂張了,我爸……咳!我覺得最近應該會有什麼大事發生,葉哥你要是沒事的話最好也少出門。」

  葉霜皺眉:「應該不至於那麼危險吧?我又沒有什麼仇家,這種事情那麼嚴重,一般惹上事的不都應該是大人物?我覺得真有這麼高端裝備的歹徒,應該不會費那麼大勁就為隨便找兩個路人甲過不去吧。」

  「那可不一定。」小便衣嘆氣:「這種事情其實很常見的,就算不是主要目標,但不還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說法?比如這次是狙擊還好說,下次如果是爆破呢?」

  「……我覺得你有調動社會和諧氣氛的嫌疑。」葉霜無語看小便衣。

  別說只是有可能還沒發生,就算是真發生了,這種不良影響能壓下去的也是儘量壓下,哪有人上趕著給人預告的?

  小便衣尷尬:「咳!我就隨便那麼一說,你回頭可別告訴別人。」

  剛說完這句,「別人」就來了,洛銘辛一身襤褸戲服,狼狽卻不失優雅的拎了個水瓶走過來:「在聊什麼?」

  小便衣正色凜然:「沒說什麼,你來做什麼?」說完想想不對,自己現在不是驅逐閒雜八卦市民的執勤警察,自己現在是隱藏身份的便衣,於是趕緊再端起笑臉改口:「洛哥來啦?要不要喝杯水休息下?拍戲辛苦嗎?洛哥演得真棒,我都看入迷了!」

  「……」洛銘辛斜斜掃了小便衣一眼:「是啊,入迷得都和別人聊上了。」

  「大家有共鳴,一起交流下對洛哥的崇拜之情嘛。」小便衣煞有介事道,說話同時自以為隱蔽的捅了捅葉霜。

  葉霜:「……呵呵,洛哥不去準備下一場?」

  「行行,我礙眼我自覺。」洛銘辛翻個白眼舉手投降,順著自家趕來的助理拉扯力道離開,去換下一場戲份要穿的衣服。

  小便衣躲過一劫般擦把汗,自以為得意的跟葉霜嬉笑:「要瞞過這人真不容易。我爸說了,這劇組裡就導演和這洛銘辛最難對付。導演那邊打過招呼了,洛銘辛估計也有底,但最好還是別讓他發現我身份……還好我是來做劇務的,藏在那麼多人里根本不顯眼。」

  「……」葉霜眼神複雜深深看小便衣一眼,默然。

  小便衣被看得莫名其妙:「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發現你真是擁有超人的自信。」

  「嗯……?」

  跟小便衣套套話的工夫裡,這小子基本上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招了。

  前一天發生的狙擊案件到現在仍然沒有進展……這一點倒是葉霜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格瑞西夫人作為當事人不肯配合,而另外一個算是當事人的,也就是策劃者霍華德又也躲在格瑞西夫人身邊。

  如此隱蔽的掩藏,就算執法人員再怎麼敏銳,一時半會兒無從入手,想要抓住突破口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多少警察退休後的第一志願都不是養老種花,而是想著脫下警服後見一個律師打一個律師,由此也可見大家被這個職業群體心塞過多少次。

  格瑞西夫人的律師團更不用說,精英中的精英,沒有一定資歷和專業技能的話,根本連格瑞西夫人的腳趾頭也別想摸著。

  套完話後甩掉小便衣,洛銘辛坐在自己車裡看著葉霜拉開後座門坐進來,撇撇嘴丟開手上劇本:「跟那愣頭青有什麼好玩的?」

  「就是愣頭青才好玩,跟你這種老狐狸才叫沒意思。」葉霜笑眯眯回了句,跟駕駛座上的助理打個招呼,而後又扭頭問:「今天不忙?怎麼想起約我晚飯?」

  洛銘辛手指支著下巴看葉霜:「也沒什麼,我總覺著你那邊應該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有好玩的也帶不上你啊。」葉霜無奈笑:「你一個公眾人物,帶到哪裡都太顯眼了。再說你又要拍戲……」

  洛銘辛失望嘆氣:「真沒意思。」

  助理在駕駛座開車,本來遵守交通安全一直忍著沒說話,到現在也忍不住了:「洛哥,這戲準備好久了。要是拍砸的話導演可不會給你留面子。」

  潛台詞意識是,這麼重要的工作就別分心了,這時候還老想亂七八糟的事情,萬一以前好名聲都砸這兒了怎麼辦?

  小助理也算看出來了,自家天王說來好伺候,但那都是以前沒找到志同道合對象,所以才只能寄情於工作。現在一碰上有共鳴的,頓時遲來的叛逆期就集中發作了。

  自從遇上這個霜哥之後,小助理就發現自家天王越來越有青春活力,動不動想玩個離經叛道就不說了,研讀劇本之餘,人家在網絡上關注的新聞八卦也都屬於危險區域……求別鬧!難得娛樂圈裡有個正直清白的勞模天王,這點難得的美好還是別打破了吧!

  葉霜笑不住:「洛哥還是算了吧,看你助理都恨不得開著車直接投河了。」

  洛銘辛下意識順著葉霜下巴點著的方嚮往前一看,正好看見自己助理在後視鏡中看過來的悲憤小眼神。

  「……」洛銘辛再嘆:「我就隨便說說的。好好開車,再敢分心扣你獎金。」

  ……

  說是說不想讓洛銘辛摻和,但葉霜沒想到的是,需要對方摻和的時候那麼快就來了。

  晚餐過程很順利,就是晚餐之後不大順利。

  這一整天上午都在格瑞西夫人的別墅,下午則在劇組。

  沒有小蘿莉讓霜哥展示愛心,沒有小嫩唇親親,風華絕代的美男子自然也就成了不能超過午夜12點的灰姑娘。

  本來這一點小問題倒是沒什麼要緊,反正霜哥風頭正緊,本來打算的就是到了明天換個性別正好再戰江湖。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葉霜哪能想到向來好說話的洛銘辛一頓飯約會吃到晚上九點?而更加糟糕的是,經驗不豐富的小便衣一回家就穿幫了,得知自己傻蛋兒子洩露工作機密之後,辛辣的老將決定親自出馬會會葉霜,看下此人到底什麼來頭,可不可信?是不是會對案件未來發展造成不良影響等等……

  葉霜和洛銘辛出飯店門上車時已經是九點半,韓初電話就是這時候打來的。

  雖然韓初面子很管用,但是執法人員有時候也有些刺頭,換句話說就是不管什麼人情面子,原則上的東西總是不肯退讓,非要親自確認之後才能放心。

  韓初在手機裡的言辭很含糊,但是葉霜仍然從其中聽出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小便衣的老爸找上門來了,要和葉霜親自談談,不見到人是肯定不會罷休的。

  所以總結下來的潛台詞就是——趁著現在還沒到12點,趕緊找個女生親親嘴兒再回來,否則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秘密!

  葉霜捏著手機瞬間臉色難看,洛銘辛在後座正喝得個半迷糊,醉眼矇矓間見美人輕愁,忍不住就手賤的伸出爪子挑起對方下巴,一副風流才子的模樣飆了句下部戲劇本中的台詞:「卿家何故作此難色?有什麼難處直管說來,小王自當為你解憂。」

  葉霜腦子裡電光火石間閃過一個死胖子臉,再上上下下打量下洛銘辛身高、身材……半分鐘後在開車小助理頻頻掃來的防狼目光中挑眉輕笑,反調戲回去:「你說真的?」

  「小王一諾千金!」洛銘辛儼然還沒清醒,整個人都已經完全入戲,一甩根本不存在的長袍廣袖傲然道。

  葉霜鬆口氣點頭,雖然仍有些操作上的細節問題需要解決,但大概應對方案還是有了眉目。

  於是一打響指,沖小助理招呼:「前面拐道,去XX街。」

  小助理瞬間驚悚看洛銘辛。

  洛銘辛很配合也揚聲:「改道坤寧宮,朕今夜要去陪陪梓潼。」

  「@#¥¥!」去你媽的你剛才不還只是小王?!

  ……

  小助理一步三回頭被打發走,葉霜打了個電話約人,趁著等人過來的工夫裡,順便在車裡小冰箱拿了瓶冰水給洛銘辛醒酒。

  洛銘辛半迷糊但還沒全迷糊,總而言之就是人有點脫線但還沒失去理智的地步。

  一瓶冰水下去,再絞了個毛巾洗臉,基本上腦子裡殘餘的酒精也就沒剩多少了。

  於是等到霍華德肥胖的身影出現在車外敲窗時,看見的就是扶頭皺眉已經恢復人模狗樣的洛銘辛,還有駕駛座上看起來完全沒什麼事的霜哥。

  「半夜找我是想一起攪基?」霍華德習慣性嘴賤。

  洛銘辛外語不錯,聽了這句頓時就是一陣無語盯著葉霜。葉霜也無語,黑線直接開口:「節省時間,廢話就不多說了,聽說你做硅膠面具是熟手,能不能給割一個我這臉的?」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大拇指往旁邊比了比有些茫然的洛銘辛:「給這天王大哥戴。」

  洛銘辛:「!!!」好像聽到了很刺激的事情!

  「……」霍華德眼睛一眯,懶洋洋勾起一側嘴角:「哇哦,你們想做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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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9 08:43:43 |只看該作者
341 有驚無險

  韓初其實是有些擔心葉霜狀況的。

  對方今天的行程和原本預定他都知道,本來這一次的性別狀態應該是持續到0點為止,第二天就該是女性的葉霜出來接手工作了……因為剛剛才被牽扯進狙擊現場的緣故,所以葉霜和韓初甚至提早就已經做好準備,放出了明天霜妹會過來接班的風聲,打算把「霜哥」冷藏個十天半月再說。

  可是沒想到事情會突然出現意外,小便衣那背景深厚的父親突然造訪韓初,不僅無視了對方隱晦的協商拒絕通融,甚至堅持當天就要見到霜哥,親自詢問一些他想知道的事情。

  當時已經是九點半,早就到了大部分小孩子們上床睡覺的時間。就算有極個別睡得晚的,這個時段也絕對不可能還在外遊蕩了。

  沒有小蘿莉可捕捉的霜哥要怎麼持續性別?難道去夜店隨便撿個女人下嘴?

  韓初帶了一絲糾結的好奇心,邊隨著老警察一起等待霜哥回來同時,邊暗自揣測著後者可能會採取的應急方案。

  然後等到凌晨一點的時候,終於等到公寓房門被敲響後,韓初也總算知道了最終結果。

  ——次奧!這女人膽子真大!

  韓初抿了抿唇,保持手放在門把上的開門動作冷冷盯著門外的高大帥哥,忍無可忍的眯了眯眼。

  「不好意思,有點事情回來晚了。」

  「霜哥」聲音有些沉嗡的打著招呼,咳嗽了幾聲後抱歉笑笑:「因為應酬喝了點兒酒,剛又在車上吹了吹風,可能有些小著涼。」

  著涼?

  呵呵,明明應該是口技不過關才對吧!

  韓初視線下調又看了眼「霜哥」身上和出門時完全不同的衣著……在心知肚明對方真正性別的前提下,打死韓初都不相信對方會在外面隨便脫衣換衣。

  其他破綻當然還有更多,比如手腕上的手錶,比如耳朵上霜哥不應該有的耳洞,再比如說故意被弄亂的髮型……

  ——居然敢易容?!

  ……

  洛銘辛身為一線明星,雖然劇情接觸的機會不多,但對硅膠面具這種東西還是不陌生的。

  當然正規市場和黑市交易肯定有所不同,很多東西在官方都是不可能公開的,所以精細到這種程度的面具還真是洛銘辛第一次接觸,就連製作時間都比他原本認知的常事要短上許多。

  幾乎就是一個小時的時間,洛銘辛親眼看著葉霜的臉在那個外國肥佬手裡從無到有,加上帶二人回去取材料工具的過程在內,最後洛銘辛變成霜哥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一個小時。

  至於說剩下的時間?當然就是轟走霍華德,然後再被葉霜口頭交代囑咐一些事情,順便塞了幾個方便聯絡的小工具。

  要不是因為這樣的話,說不定洛銘辛來到公寓的時間還能更早些。

  「你搭檔呢?」韓初忍了忍火氣,邊讓開大門讓洛銘辛進來,邊暗暗咬著牙問。

  洛銘辛一愣,很快想到這個應該是在問真正的葉霜:「他有其他事情,大概十一點多就走了,你……咳!韓哥找他有事?」

  韓初忍耐的掃了他一眼,然後別過臉去隨意點點頭。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多說什麼了,只有把人帶到沙發邊,跟已經站起來的老警察介紹:「這就是葉霜,我的中級代理人之一。葉霜,這位是柯老先生,職位有保密條例的,總之今天只是來隨便問你幾件事情,你看著回答就好。」頓了一頓,大概是想到洛銘辛可能會應付不過來,韓初又漫不經心的再加上了一句:「如果關係到我們業務中的細節或需要保密部分,你不回答也可以的。」

  柯先生摸了摸頭,看著韓初嘆口氣:「小韓你真是……」

  韓初淡淡笑下,毫不隱藏自己的報復之心:「總要講點商業道德吧。我記得以前我還沒跳槽的時候,有一次到奉元市調查案件也是被柯叔含混敷衍了好幾天,直到半個多月後才知道其實你們早就有線索。」

  「系統不一樣嘛!大家的工作流程都是分開的,總不能什麼都公開化,萬一出了問題怎麼辦?」柯先生也沒什麼尷尬的樣子,很自然重新坐下,對著洛銘辛也比了個請坐的示意姿勢:「葉先生也請坐,英雄出少年,小韓到處做單子,奉元市我們也打過幾次交道,算是熟人了。不過以前我見過的中級代理人是四十多,葉先生倒是年輕。」

  洛銘辛也沒被葉霜透露太多事情,反正他得到的任務是只要應付到柯先生離開就好,哪怕中途完全不說話當背景都行。所以此時洛銘辛自然是有些茫然,只聽得懂中級代理這個名詞,卻對另外二人口中的你來我往有些懵懂。

  「好說……?!」試探著謙虛了下,見面前中年男人和韓初都臉色如常,知道自己沒有應對出錯,於是洛銘辛很快調整進入狀態,按照原本商量好的台詞敷衍起來:「聽韓哥說您想找我問點事情,不知道您?」

  柯先生笑下:「沒什麼,就是葉先生和犬子關係好像不錯?」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接近小柯?」洛銘辛做出思索的姿態,想了想後一笑:「其實就是有點好奇……柯叔其實不應該覺得意外的。畢竟我們平常遇見便衣的機會不多,尤其是小柯這種更罕見,所以難得在生活中看見一個,我當然就想接觸接觸。」

  「僅僅是接觸,沒有其他的目的?」柯先生哂然一笑:「小韓的本事我知道,葉先生的本事應該也不小。我就直說了吧,我兒子牽涉的這次案件可不是簡單的事情,你這麼敏感的身份又接觸這麼敏感的事件,這個說巧合意外會不會有點敷衍?」

  洛銘辛默了一會兒,一是沒整理出來自己扮演的這葉霜身份到底能複雜成什麼樣兒,二來則是對柯先生話中含義有點兒……忍了又忍沒忍住,洛銘辛終於脫口而出問了句:「柯先生你少驢我,小柯那水憑你可能真的告訴他什麼機密信息?!」

  柯先生:「……」

  韓初:「咳!委婉點兒!」

  果然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韓初突然發現葉霜和洛銘辛玩得來不是沒理由的,最起碼這兩人說起實話來的噎人程度都差不多。

  洛銘辛也意識到自己沒風度了,忙轉臉不好意思笑下:「口誤,您別介意。」

  「……我不介意。」柯先生也忍了忍:「好吧,那就不說我兒子的事情了。我們來說說昨天,或者現在應該說是前天發生的事情?」

  「雖然公園現場沒有攝像頭,但是我們在狙擊現場也曾經問過幾個目擊者。」柯先生目光銳利緊緊盯住洛銘辛,不肯放過對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葉先生的臉還是很有辨識度的,目擊者有人聲稱你也在現場,請問這個又是怎麼一回事?」

  對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對,應該說現在討論的究竟是什麼事情?

  完全不是當事人的洛銘辛茫然,下意識轉頭看向屬於自己人陣營的韓初。

  韓初再幹咳一聲,淡淡打斷柯先生的觀察:「柯叔,詐供是不對的。那幾個目擊者明明也不能確認自己看到的人是不是小葉。」

  柯先生完全沒有被揭穿的尷尬,皺眉死死又看洛銘辛一會兒……他確實是在詐供。如果對方真是在狙擊現場出現過的話,冷不丁聽到這個問題總會有一瞬間的表情變化或是目光閃爍。

  可是從剛才的反應看來,眼前男人卻彷彿真的很無辜。他的表現不僅沒有心虛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壓根就沒有明白過來所謂狙擊是指的什麼事情。

  於是就在洛銘辛自己也沒明白過來的情況下,他已經誤打誤撞的為葉霜洗清了一項嫌疑。

  柯先生來拜訪的主要目的就是兩個,一是試探對方接近自己兒子的目的,二是弄清狙擊發生時葉霜有沒有在現場。

  現在兩個目的都達到了,柯先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自然就要告辭。

  「既然已經是這個時間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逕自從沙發上站起來,柯先生雷厲風行告辭:「以後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能還會再來拜訪,不過最好還是不要有這個機會的好。」

  洛銘辛莫名其妙隨同韓初起身送客,一時之間有點回不過神,更有些失落。

  這就沒事了?說好的刀光劍影暗潮洶湧呢?

  把人送出門,韓初回過身看眼耷拉著腦袋的洛銘辛,冷笑一聲:「你那是什麼表情?」

  洛銘辛皺眉,抬頭看看韓初:「你就是小葉的上司?我聽說你們是做獵頭的,但是今天這情況倒是真讓人意外。」本來還以為霜妹的出格是因為性格問題,沒想到今天一瞭解才發現是環境影響。

  有如此危險的工作環境,葉霜怎麼可能會是循規蹈矩的好寶寶?

  略微一回神就明白了剛才對話中提到的狙擊代表含義,洛銘辛反應過來後頓時就是一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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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9 08:43:56 |只看該作者
342

  由知道葉霜性別貓膩的韓初發了個消息出去,之後沒過多久,早就繞了個圈子回到自己公寓的霜妹就從外面進來了。

  雖然不是霜哥,但看見霜妹也仍是讓洛銘辛鬆了口氣。

  韓初這人倒是不壞,可惜一看就不是什麼簡單的普通人。再加上這回才算是首次真正接觸,就讓洛銘辛知道了一個高危的狙擊劇情,這個第一印象頓時讓洛銘辛感覺格外介懷。

  不管怎麼說,這時候還是看到一張熟臉會更有安全感。

  「你回來得正好。」洛銘辛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把霜妹拉進門:「你這個上司我覺得有點代溝,你和我說說那狙擊到底怎麼回事?」

  葉霜黑線拍開洛銘辛,回門口去把另外一隻拖鞋也給換上,然後才走回來看眼韓初,再看眼洛銘辛:「這事情其實有點複雜,我覺得你一個明星還是別知道那麼多的好。」

  洛銘辛不高興:「用我幫忙的時候怎麼不說這話?」用完就甩也不帶這麼直接的:「不過話說回來,剛才那個來找小葉的大叔還挺眼熟的,我彷彿在哪裡見過?」

  「……」葉霜認真回憶下:「我記得……葉哥從小柯那裡聽說過,你當初想報名當警察的時候還被人面試過?」

  洛銘辛默了半分鐘,一拍大腿:「難怪面熟!……不對,我現在是問狙擊的事情,別歪樓。」

  葉霜無語,話題不是你自己帶歪的麼。

  韓初清清嗓子吸引來洛銘辛的注意力:「這件事情並不屬於你該知道的範圍。就算不說我們的考慮,單是從事件性質本身來出發,普通市民也不該參與進來。」

  洛銘辛打斷:「讓我來冒充小葉的時候就不覺得我是普通市民了?」

  「……」韓初幽幽將目光轉向葉霜,意思是看你惹出來的好事。

  葉霜也是想哭,這事情是自己惹出來的嗎?明明就是韓初沒本事把人打發走……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是這回客人身份太過敏感的話,葉霜二人其實也根本用不著搭理這麼一茬。

  換成應付其他人的話,葉霜根本都不用糾結,霜妹露面後隨便編個理由說霜哥去出差就好了。

  但這裡就不能這麼弄——你前腳才在劇組套我兒子話,後腳就出差是不是做賊心虛?

  這還不算什麼,就怕有背景的老警察追根究底,聽完藉口後順手幾個電話打出去查車票機票信息……哦,查不到?那高速路段讓加油站收費站關注下吧。對了,你出去辦事開的車是什麼車號來著?

  遇上這種分分鐘能調出公共部門網絡記錄的,就算韓初也只能認栽。能當場打發的儘量就當場打發了,否則越拖延越容易被人盯上。

  葉霜想了想:「洛哥你到底想問什麼?其實要是喜歡刺激情節的話,你去看小說比聽我們說故事肯定刺激多了。但要是不單單是聽故事,而且還想幫忙……以洛哥你現在的關注度來說,上了賊船真挺難下來的。」

  「起碼告訴我奉元市出了什麼來頭大的人物?」洛銘辛考慮一會兒還是不甘心,退了一步還是問:「你要一點不告訴我的話,我心裡肯定不平衡,就當圓我兒時夢想吧!」

  「你兒時真成熟。」葉霜都無語了。這人警察夢想最膨脹時候就屬大學報名和大學畢業兩個階段,這個說青春叛逆期都有些勉強了。

  洛銘辛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開門聲音打斷了他。

  葉霜和韓初注意力也頓時轉移過去,這個公寓鑰匙就在韓初和葉霜手裡各有一把,這會兒有人開門肯定不正常,兩人提高警惕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但是房門打開後兩人就覺得正常了,因為門外進來的是塞瑞弗。這小偷一根鐵絲能捅開全世界99的大門,一間小小公寓當然不在話下。

  塞瑞弗進門後目光在房間裡梭巡一圈,很快瞄準還沒摘下面具的洛銘辛,三步並作兩步略過韓初和葉霜二人走過去,盯著莫名其妙的洛銘辛:「你白天給我打了電話,想說什麼?」

  洛銘辛:「……」

  「如果是不重要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塞瑞弗不等洛銘辛回答就逕自又接著說了下去,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般道:「先聽聽我的事情……我還是想親自去和我媽談一下,你覺得怎麼樣?關於DNA鑑定的事情……」

  洛銘辛:「???」

  緩緩的眨巴了幾下眼睛,洛銘辛有些遲疑的看看葉霜、看看韓初、最後再看回塞瑞弗,表情茫然:「哈?!」

  塞瑞弗乾笑,尷尬的揉亂自己頭髮:「我想我既然要下定決心做出決斷,那就更不應該把事情都隱瞞起來,你覺得呢?所以我想再和她約次,這回把事情說清楚,當場提樣本再做一次DNA鑑定……當然了,因為我媽正在追求你,所以我覺得還是有你在場會比較好。」

  「……你媽追求我?」洛銘辛整個人都空白了。

  葉霜淒厲咳嗽幾聲:「這事情是不是改天再談?其實葉哥現在不是……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再一次的沒有說完,今天似乎流年不利,葉霜接起電話「喂」了聲,聽完對面說話內容後掛斷,臉色沉重對房間裡其他人開口:「格瑞西夫人接到個電話後出門了,連『泰西』都沒帶,估計可能會有點危險……」

  「什麼?!」塞瑞弗臉色一變,顧不上和內定的後爹再討論認親的事情,忙問:「她去見什麼人?在哪裡?」

  葉霜埋頭看了眼手機上傳來的文件:「胖子正在把地圖共享過來,格瑞西夫人身上有追蹤器……」話剛說完葉霜就覺得眼前一花,接著下一秒鐘手上手機已經被人劈手奪走。

  好快!

  葉霜黑線。

  塞瑞弗火速開文件,連病毒都沒查就直接安裝程序,而後飛快啟動定位同時又一把拉上洛銘辛:「快!我們跟上去。」

  再緊接著下一秒鐘拽著人出門,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葉霜和韓初剛剛反應過來,眼前的兩個男人就已經都走出門了。

  「湊什麼熱鬧了!」韓初低罵聲,冷下目光也提起筆記本電腦跟上。

  葉霜同跟上:「韓哥等等!洛哥也等等!我們先把事情說清楚啊……」媽了個雞!能不能先放開那個冒牌霜哥?

  塞瑞弗本來中文就不是很精通,這種時候更是沒工夫辨認身後人都說了些什麼。

  大半夜的沒什麼人用電梯,塞瑞弗剛剛上來之後電梯就停在這一層,拽了洛銘辛出來正好直接進門下樓層……塞瑞弗是知道霜哥戰鬥力的,他大概覺得拽上這一個就夠了。另外兩人一個是女生,另外一個是文職,帶出去了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於是就這樣,塞瑞弗順理成章的沒有等後面兩人,等到葉霜和韓初換好鞋趕上來的時候,電梯門早就已經合上並往下閃了一層……

  「走樓梯!」韓初也是當機立斷轉身:「你那朋友真愛湊熱鬧,塞瑞弗偷車開鎖都用不了三秒鐘。等我們坐上電梯再下去的話,兩人八成都已經把車開走了。」說到這裡低聲詛咒了幾句,恨恨咬牙:「小偷職業真是討厭!……咦?你手上手機怎麼這麼眼熟?你的不是被塞瑞弗拿走了?」

  葉霜邊跟著跑下來邊打電話給霍華德:「胖子?呃,這個是我上司手機,我手機被塞瑞弗搶了……別說廢話,那文件再傳一份到這裡來,我們馬上過去。」

  韓初下意識摸兜,而後黑線抬頭:「……」這人什麼時候把自己手機摸走的?

  跑樓梯還是沒有坐電梯快,如果只有葉霜一人的話還能飆下速度,問題有個韓初在場,她總得等著上司跟上了才能一起出發。

  於是等到兩人趕到停車場的時候,塞瑞弗和洛銘辛開的小車已經只剩一片尾氣飄揚在公寓道路上。

  塞瑞弗偷了韓初調來的車,葉霜就去偷洛銘辛的車。

  在韓初癒發複雜的眼神注視下熟練破開車門,搞定火花塞發動了小車後,鑽進駕駛座的葉霜隨手就把手機拋還給身邊韓初:「韓哥幫忙開下定位,我來開車,你調出坐標。」

  說完方向盤一打,車頭流暢滑出停車位,頓也不頓的直接開出停車場。

  韓初沉默安裝程序,沉默開啟定位,最後沉默把手機架上車前頭手機架,黑線扭頭:「這也是跟蘇箏學的?」

  葉霜百忙之中瞥眼手機屏幕,騰出隻手比了個大拇指,笑:「小蘇好手藝,我覺得這技術挺實用的。」

  「……」

  韓初深呼吸個,再看眼葉霜後就轉了回去,打開筆記本擺在膝頭開始操作起來:「霍華德主動發來通話,那麼就代表了他的判斷是格瑞西夫人要見的人並不友善。除了霍華德以外,格瑞西夫人也並不是沒有其他仇家的。除了注定不可能和平相處,也就是格瑞西夫人根本沒有必要去親自見面的人外,有一個對象格外值得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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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6
發表於 2017-12-19 08:44:15 |只看該作者
343 全勤隨風而去55555

  洗錢組織的內部矛盾都是來源於利益爭奪。

  但是有必要說句公道話,也是因為有了霍華德存在的緣故,所以這些矛盾才會發展得如此快速和尖銳。

  格瑞西夫人的宿命對手就有一個,兩人結仇原因不重要,仇恨累積過程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因為彼此爭奪資源和話語權的關係,再加上這麼多年來狗屁倒灶的彼此拉仇恨下絆子,格瑞西夫人和此人早已經是人所共知的誓不兩立……就算有同屬一個組織的同事關系,但兩人就算哪天有一方突然把另一方給幹掉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然後再加上挑撥離間小能手的霍華德從中作梗……

  一直在關注組織的韓初當然不會放過這些信息,雖然流出來的具體細節還並不清楚,但是只要有個差不多也就夠了。

  「最大的嫌疑就是這個人。」韓初手指點了點自己電腦上調出來的照片,然後意識到葉霜的角度看不到,於是微微將電腦轉過去了一些:「最近正好也在C國,而且夠份量能讓格瑞西夫人出面去見他的,我猜測最有可能的應該就是這個勞德魯。」

  「哦,老是老了點兒,但長得還挺有味道。」葉霜匆匆瞥一眼,轉過臉去繼續開車:「這人什麼來頭?」

  老嗎?其實也不算吧,至少比起格瑞西夫人已經年輕很多,四十歲男人說句年富力強也不誇張。

  韓初邊想邊把電腦轉回來,繼續調出下面信息:「對方在組織裡的資歷和格瑞西夫人差不多,也是很有手腕的人。他比較特別的一點是背景,格瑞西夫人是自己入行,這個勞德魯卻是第二代……他父母都是組織創始人之一,勞德魯子承父業,所以人脈在組織裡也是數一數二。」

  只可惜洗錢組織也屬於股份制或者說合夥制,反正就是不屬於特定哪一個人的產業。所以勞德魯比別人有優勢也只在於資源更加雄厚,卻不能說可以一手遮天……要不是因為這個的話,格瑞西夫人這種後來才入夥的人也不可能有資本和他爭鬥。

  「韓哥覺得他有可能對格瑞西夫人動手?」葉霜聽完韓初介紹後,順口接著問了一句。

  「動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這一行本來就不是善男信女。」韓初不置可否:「至於原因就有太多了。比如想吞了別人的地盤和手下,再比如純粹是結怨太久,突然某天因為一件小事爆發出來不滿……但是如果從另外一方面來看的話,這兩人這次的見面也未必就是你死我活。畢竟格瑞西夫人有危險的猜測是霍華德說的,而你別忘了,那胖子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沒錯,雖然格瑞西夫人在目前來說是和大家毫無疑問的敵對狀態。但誰也不能保證霍華德就一定沒有什麼壞心眼。

  畢竟雙方這個暫時聯手的前提也是非常功利的。雖然目前階段性目標是一致,但如果在細節上有所分歧的時候,誰也不能要求霍華德一定就要為葉霜和韓初的立場著想。

  也許這死胖子就是要借刀殺人,趁著大家不清楚情況的時候把水攪渾呢。

  一想到這裡,葉霜也嘆息個:「我總覺得塞瑞弗今晚會突然這個時間過來,還有那死胖子時間掐得那麼好的打這個電話不是巧合……不過他怎麼算準了我們一定會投鼠忌器?」

  「這點不難,只要運用恰當的暗示就可以催眠某個對象……比如說新聞、電視、網絡彈窗裡發些編定好的垃圾信息,這只要簡單的木馬程序就能做到了。」韓初邊說還邊舉了幾個例子:「最近幾年不是流行心靈雞湯的段子麼,母子二十年分別終相認,母愛如山般厚重等等之類,總之挑起塞瑞弗的潛意識就可以了。」

  葉霜挑刺:「厚重山那個應該是父愛,下次你形容母愛最好用點水屬性的,比如說大海……咳咳!好吧你繼續。」

  韓初收回冷冷看葉霜的目光,果然繼續:「等到暗示充分了之後,再隨便製造點小問題讓他離開酒店,比如想抽菸發現沒火,想吃東西發現點餐電話不通……出門之後人往往不會只做一件單一的事情,尤其如果他正有一件心事翻騰的時候,走出房間的這個舉動就能夠達成決心的促動。」

  「成功讓塞瑞弗來找我們之後,接下來的時機把握問題就更簡單了。放個小監視器,或者拿個望遠鏡在對面樓頂窺視。這些還用我一一舉例嗎?掐准恰當的時間點把電話打進來,如果條件成分的話還可以考慮下站位問題,這樣做的話,聽到電話內容後的塞瑞弗會有什麼反應,幾乎就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了。」

  葉霜聽得歎為觀止:「韓哥你似乎幹過不少這種壞事啊?」簡直經驗豐富。

  韓初忍耐看她一眼:「犯罪心理學也屬於我們學習內容之一。」

  特殊部門,對成員們要求高點兒也是正常的事情。韓初合上電腦,按下火氣開口:「所以回到正題,目前可能性有兩種,一是霍華德騙了我們想借刀殺人渾水摸魚,二是霍華德沒騙我們,對方對格瑞西夫人確實存在敵意想騙她過去後找時機下手……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我們一開始都最好不要暴露,在外面先看準情況再說。」

  「OK。」

  ……

  而與此同時的另外一邊,就在葉霜和韓初決定好了行動計畫的同時,塞瑞弗卻顯然沒有辦法能如此冷靜的思考問題。

  洛銘辛坐在副駕駛座上苦笑,剛才見證了對方熟稔的偷車流程,再親身經歷了深夜馬路飆車的行為之後,他已經萬分肯定自己是被捲進什麼麻煩中去了。

  聽之前幾人的交談內容,事情彷彿並不簡單。所以為了保證一會兒不會莫名其妙被炮灰,即便是深富冒險作死之心的洛銘辛,這會兒也不得不試圖開口:「我想我應該先說明一下,你拉錯人了,這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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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
發表於 2017-12-19 08:44:27 |只看該作者
344 心碎得不想起題目

  洛銘辛有心解釋,塞瑞弗也無心打斷。本來誤會到這裡應該就能順利解除了,可是洛銘辛沒想到的是,後者突然一腳剎車就將車子停了下來,然後拉開車門下車:「到了。」

  啥?

  怎麼會這麼快?

  洛銘辛回想了一下之前的車速,再默默計算一下之前自己在震驚和猶豫中消耗的時間……終於默然。

  塞瑞弗深吸一口氣,對洛銘辛認真說道:「你說得沒錯,也許我確實不應該找你來做這種事情,畢竟你們和我母親……我是說格瑞西夫人,你們之間的立場並不一致。」

  「……」不,不是這個問題。

  他說的找錯人是真的找錯人了,不是這種唯心主義的東西。但……

  洛銘辛表情木然看著不遠處的別墅中已經因為動靜而迎出來的幾個保鏢們,深深嘆息……現在看來解釋這個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塞瑞弗不是客人,他帶來的「葉霜」當然也不是。

  但格瑞西夫人最近偏愛葉霜這一點誰都知道,就算不知道,看這張臉也明白肯定是格瑞西夫人的喜好了。

  於是當保鏢上前詢問,並且塞瑞弗也代洛銘辛回答了自己二人是來尋找格瑞西夫人之後,那些保鏢們面面相覷一下,而後居然就真的收起了按在腰間的手掌,拿起對講機不知向哪裡呼叫:「有兩位先生來拜訪,一個是塞瑞弗,一個是東亞人,很帥。」

  塞瑞弗和洛銘辛對視眼,都覺得這個介紹真是相當有特色。大概匯報的保鏢也是考慮到了格瑞西夫人的想法,不願意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就體驗一下什麼叫衝冠一怒為紅顏。

  很快對講機對面不知道去向誰詢問了一下,等到保鏢放下對講機之後,就是向二人走來準備搜身。

  塞瑞弗無所謂,他本來就不是來偷東西的。洛銘辛略略緊張了一下,繃緊全身肌肉很不習慣這種待遇。不過好在他也只戴了硅膠面具,身上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一般的大略搜身只看你有沒有攜帶武器,不會連臉皮帶牙齒縫都查清楚。

  「很緊張?」負責洛銘辛的保鏢有些嘴賤,手更賤。搜身同時他捏了捏洛銘辛肌肉,一路往下搜去同時也一路吃豆腐,與其說是排查,不如說是撫摸:「第一次?」

  洛銘辛:「……」

  塞瑞弗那邊早就結束,不耐煩催促:「能不能快一點?」

  保鏢有點遺憾:「好吧好吧。」說話同時手指一勾,從洛銘辛身上勾出幾個亮晶晶的小東西,壓低聲音在其他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眨眨眼:「這個不能帶進去哦,帥哥。」

  「!!!」

  洛銘辛自己都快忘了他身上還帶著幾個違禁品。

  當初雖然是為了和葉霜聯繫才被塞了竊聽器,但如果真把東西帶進眼前別墅被發現了的話,到時候誰又會信他的說辭?

  驚疑不定的看了眼那個保鏢,洛銘辛再蠢也知道現在不是把話問清楚的時候。被塞瑞弗一拽,眼看保鏢又板起了公事公辦的撲克臉到門口巡邏,洛銘辛也不好多表示什麼,轉身跟著塞瑞弗一起向裡面走去。

  五分鐘後……

  「BOSS,是的,又來了兩位客人。」

  手賤保鏢口袋裡裝著從洛銘辛身上搜出的竊聽器,追蹤信號很容易就找到了本來想在外先觀察動靜的韓初二人:「這回是兩個東亞人,一男一女。嗯,女的很漂亮。」

  葉霜、韓初:「……」

  韓初面無表情看葉霜:「怎麼暴露的?」

  葉霜攤手:「我怎麼知道?我們明明都把車停那麼遠了……現在下去?」

  保鏢這邊的呼叫已經吸引了不遠處的別墅中注意力,就算葉霜二人現在想離開,想要不鬧出動靜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沒辦法,只好下車。

  照例又是搜身,韓初連手提電腦都被拿去開機檢查了一遍,因為安東尼斯的防護緣故,倒是沒有被發現什麼不尋常。

  葉霜是女性得到了一些優待,別墅中另外派出了女性保鏢單獨搜檢,同樣沒有發現可疑問題。

  於是本來的靜觀其變只能改成單刀直入。被搜查後,韓初和葉霜也在保鏢帶領下被送進了別墅。

  一進門,勞德魯和格瑞西夫人都在客廳。而塞瑞弗和「霜哥」也正坐在格瑞西夫人一側的沙發上,看上去現場很有談判即視感。

  但是因為幾人中間的茶几上還擺了咖啡點心的緣故,氣氛又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緊繃,如果不是時間不對的話,這場面其實就像是一次午後朋友聚會。

  「格瑞西,這也是你的客人?」

  格瑞西夫人對面的勞德魯隨意的瞥了後來進門的葉霜二人一眼,很是無聊的問了一句:「不得不說你的品味真是越來越差了,難道現在你選擇下屬的標準就只是看臉?」

  和勞德魯身後身材魁梧一看就能以一當十的幾個保鏢比起來,韓初和葉霜的賣相確實不怎麼樣。

  就算是把之前的塞瑞弗二人也算在內,頂多也只有一個「紳士」的名頭還能讓勞德魯看得上眼。「霜哥」身上並不發達的肌肉群同樣讓勞德魯很是不屑。

  格瑞西夫人搖搖頭,身體自然的靠在沙發上減輕傷口周圍肌肉的負擔:「不,我並不認識這兩個人。」

  塞瑞弗咳嗽下:「抱歉,這是我的朋友。他們大概是跟著我一起過來的。」

  格瑞西夫人看眼塞瑞弗,面不改色的改口:「是的,這兩個也是我的人。」

  勞德魯驚詫的同樣向塞瑞弗看去:「真是令我驚訝,我以為在這兩個人當中……」目光在塞瑞弗和「霜哥」身上切換了一下,勞德魯露出一個不無諷刺的微笑:「難道不是另外一位先生會更合你的心意嗎?格瑞西。」

  塞瑞弗瞬間表情糾結如便秘。格瑞西夫人卻是冷淡的哼了聲:「這與你無關。」頓了一頓:「勞德魯,你讓我來就是為了討論我的第五任丈夫?」

  勞德魯剛要說話,塞瑞弗已經迅速的反應了過來:「等等,什麼是第五任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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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9 08:44:39 |只看該作者
345

  除了塞瑞弗以外,沒人關心第五任丈夫的話題。

  就連格瑞西夫人都只是倍加高傲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就把目光轉了回去,依舊對勞德魯抬抬下巴問:「說吧,你到底想做什麼?」

  塞瑞弗氣悶,勞德魯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但也不在意的很快跟上了格瑞西夫人的話題:「格瑞西夫人還記得珍妮弗嗎?」

  葉霜咳嗽一聲,看眼洛銘辛再看其他人:「我們需不需要迴避?」

  其他人還好說,韓初本來就身份複雜,塞瑞弗也不是什麼好鳥,就連她自己都是半條腿跟著下了水的。但要說洛銘辛的話,就算有顆勇於作死的心,從本質上來說還是背景清白的良民無疑。

  有些事情不好聽,聽了就算半個自己人,就算現在其他人都以為洛銘辛是霜哥,但扯進了這個圈子之後哪有那麼容易出來?!

  洛銘辛正抱著一顆忐忑與期待之心,邊刺激著邊等待自己人生第一次「涉黑」,沒想到剛聽人起了個開頭就被打斷了。再一看霜妹那小眼神……呵,想清場?

  洛銘辛當時就有些不樂意。

  勞德魯挑眉詢問性的示意了一下格瑞西夫人,格瑞西夫人沉思片刻:「我不介意。」

  勞德魯笑笑:「我也無所謂,格瑞西調教男人的能力我還是很信賴的。」

  尼瑪!

  葉霜暗罵個,臉色糾結不說話了。

  現場沒人有意見了,勞德魯揮揮手讓人把桌上的咖啡撤走,為在座人都重新換了一杯熱的,這才開口:「那個賤人有點不簡單。本來我們只以為她是被包養的高級交際花,但是格瑞西,你一定想不到。事實上我們組織這幾年的動向中都有她的影響。」

  「遠的不說,前年我們向南美輸送一筆資金搞種植園就是她的主意。」勞德魯畢竟還是比較謹慎,雖然看似沒有避諱在場的葉霜幾人,但介紹情況的時候還是適當的隱瞞了一些敏感的字眼。

  最起碼如果不是瞭解內情的人話,聽了他這番話頂多也就認為是一個不那麼正當的商業組織中業務問題。而知道底細的,比如說格瑞西夫人,再比如說葉霜、韓初和塞瑞弗,自然就能從中聽出更多的問題。

  勞德魯搖搖頭,有些不屑的道:「珍妮弗那女人看起來像是沒腦子的金絲貓,可惜我們似乎都看錯了。我回過頭來想了一下,我們最近有很多決策似乎都被她插手……她向那個沒腦子的保羅撒嬌賣乖,甚至不滿足於只是在我們業務上的插手。上個月美洲有幾個大佬開會,她強行闖進去了不說,還因為不滿於某人對她的非禮行為,當場就唆使保羅幹掉了對方的兩個保鏢。」

  真非禮還是假非禮就見仁見智了,不過至少勞德魯不覺得對方會是一個貞潔到被摸摸屁股就要死要活的女人……你說更過分的?別開玩笑了,當時是會議現場,就算再過分對方也不可能拉著人真槍實彈來個現場表演。

  格瑞西夫人靜靜聽完,扯扯唇角冷淡問:「幾個被女人就迷得暈頭轉向的蠢貨,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聊八卦?」

  「八卦?」勞德魯嘲諷的「哈」了一聲,抬手打個響指,其身後的保鏢立刻遞上一疊報表。

  將報表向桌面上一砸,上面幾張就這麼跟著灑落下來滑散在桌面上,密密麻麻的一串數據表格看得人頭暈眼花。

  「看看這個再說吧,格瑞西。」勞德魯抬起下巴比了比桌面上那疊報表:「那個女人認識的人,她現在有權限能夠隨意進出的地方,還有她手頭上掌握的密碼和賬戶……保羅的勢力已經有一大半掌握在珍妮弗手裡了。別忘了,保羅的權限在組織裡也不小,如果他真的想把組織當成是哄女人開心的後花園,那我們的利益恐怕也很難維持了。」

  組織裡並不是一家獨大,而是互相牽制。

  這一點好就好在大家彼此互為助力,即使一家稍微有些不給力,其他人也能及時頂上。就算犧牲個人也不可能讓整個組織一下就癱瘓掉。

  但壞處當然也有。因為權限有相當一部分是公開共享的關係,大家都有發言權、知情權以及決策權。那麼這就代表著,如果組織不是被某個強力對手明刀明槍的攻擊,而是因為大佬中有人頭腦發暈智商下跌的話。那麼只要有一家透露出了內部情報,也就相當於整個組織的情報都有一部分給透露了。

  多人決策既是優勢也是劣勢,力量多,弱點也同樣多。

  以前從沒人想過大佬中也會有叛徒,即使有壞心眼也肯定是內部競爭。一來是能幹壞事的人都傻不到哪兒去。二來自然也是干壞事人通常都沒那麼容易幡然醒悟——能爬到這位置肯定都和組織有千絲萬縷聯繫了。醒悟就是連窩被人端,老婆孩子情人一個都跑不掉,誰肯幹?

  ……沒想到如今真就出來了這麼一個。

  格瑞西夫人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皺眉沉思片刻:「保羅真的讓一個女人插手了那麼多事情?」頓了一頓,格瑞西夫人有些疑惑:「我比較好奇的是,難道保羅的兒女和夫人都對此沒有意見嗎?」

  勞德魯喝了口咖啡,兩條腿直接架上了茶几,身體往後一靠:「保羅的老婆已經帶著他的幾個小崽子去澳大利亞了,至於具體落腳的地點就被抹消了痕跡,現在保羅身邊只有那個女人。」

  洛銘辛聽得不大懂,悶頭裝死喝咖啡。現在不是他插話的時候,而且更關鍵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插。

  塞瑞弗倒是不甘寂寞,不知道被戳中了哪個共鳴點,聽到這裡忍不住出口打斷了一下:「你們安置自己的子女都是會抹消痕跡的嗎?」

  勞德魯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問格瑞西夫人:「你的小丈夫在想什麼?」

  格瑞西夫人輕哼了一聲:「誰知道呢。」

  塞瑞弗:……等等,他聽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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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9 08:44:53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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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瑞弗再次被無視。

  這回不是因為大家懶得接他話題,而是有更麻煩事情發生了。

  二樓突然一陣騷動,幾個保鏢急匆匆下來,眼神警惕戒備的看著房間裡的其他人,其中一個保鏢俯身在勞德魯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緊接著下一秒勞德魯就大怒砸了手中杯子站起來:「被偷了?」

  話音未落,勞德魯也已經下意識的懷疑看向幾人。

  格瑞西夫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但仍相當冷靜,抬手理了理耳邊的頭髮,半嘲半諷的冷冷嗤聲:「看來這屋子裡的也都是蠢貨。正好我的人就在這裡,要不要借你一兩個用用?」

  話說得不好聽,但是卻有意無意的點出了一個事實——葉霜等人就在勞德魯的眼皮子底下,從未離開過客廳不說,旁邊還有幾個保鏢嚴加看守。

  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這座房子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至少也是和在場的幾人扯不上關係的。

  勞德魯冷靜下來,嘴角抽搐了幾下,沒說什麼就甩下其他人上了二樓。

  格瑞西夫人像什麼都沒發生過般,既然現在除了保鏢騷動以外並沒有其他嚴加戒備的狀況發生,那就證明除了被竊以外,這裡暫時不會有其他危險。

  趁著主人不在的機會,格瑞西夫人正好詢問其他人究竟為什麼會過來。

  塞瑞弗下意識看眼洛銘辛,而後分外不配合的拒絕回答:「我們的想法和夫人有關係嗎?」

  格瑞西夫人點點頭,瞭然般淡定下結論:「是因為擔心我這裡的情況?」

  塞瑞弗:「……」

  誰擔心了?!

  他絕對沒有!不會!不可能擔心!!

  格瑞西夫人牽起嘴角勾出一個沒什麼誠意的微微弧度,十分冷靜再轉向洛銘辛:「葉先生呢?你和塞瑞弗是一起過來的?」

  洛銘辛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這句「葉先生」是在叫自己,喝完半杯咖啡抬起頭來才發現不對,為毛大家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好生熱情?

  葉霜插嘴暗示個:「葉先生剛才是不是在想什麼事情?」

  「葉先生」洛銘辛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入戲笑笑:「有點私事……嗯,今晚我是陪塞瑞弗過來的。」

  鬼才知道你們到底在玩什麼貓膩!還是打打太極就好。

  格瑞西夫人皺眉,有些狐疑:「葉,你的聲音怎麼似乎有些不對?」

  塞瑞弗從拉人到現在就聽洛銘辛在車上說過一句話,那時候緊張沒注意,現在也覺得不對:「好像是有些不一樣……感覺好像在發qing?」

  葉霜、洛銘辛:「……」

  韓初嗤笑聲。

  霜哥聲音也是低沉磁性很勾人的款式,但聽起來風光霽月,就像是無意中飄散出陳年酒櫃的醇香美酒,彷彿其主人毫無曖昧的錯覺。

  而洛銘辛久經娛樂圈,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因為其良好外貌通常都扮演著魅力角色的關係,長年累月下來自然就習慣了有意無意到處釋放荷爾蒙。

  塞瑞弗話雖然說得直白,但意思就是那麼個意思。音色不對了還可以說是感冒或是喝酒影響了嗓子的關係,但連氣場都不對了又是怎麼個解釋?

  洛銘辛被韓初嘲笑一聲後回過神來,腦中電光火石飛快揣摩了一下霜哥的性格,而後忙拉出演技補救,順便把嗓音也又壓低了幾分,儘量含糊過去:「大概是因為今晚喝了點酒,所以現在腦子還有些暈。」

  好在格瑞西夫人和塞瑞弗也都沒有在意這個細節。

  詢問過兩人的來意後,格瑞西夫人只是草草掃過葉霜和韓初就沒有再問了。在她眼中這兩人只不過是塞瑞弗和洛銘辛的添頭。

  略微沉吟了幾秒鐘,格瑞西夫人才又緩緩開口:「一會兒你們跟我一起回去。不過今晚的事情你們最好都從腦子裡面忘掉,以後無論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合,我不希望聽到關於今晚的任何事情。」

  客廳裡留下的幾個保鏢都在裝死,反正大老闆沒下來,他們管別人怎麼商量的做什麼?

  可是這句話卻被勞德魯本人也聽到了。

  此人從二樓下來,臉色明顯難看的橫插一嘴:「恐怕你們今晚都要留在這裡了。」

  格瑞西夫人冷笑:「你最好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勞德魯。」

  「我很明白,不明白狀況的恐怕是你。」勞德魯走回沙發邊重重坐下,目光銳利而危險的在幾人臉上梭巡一圈,最後落在格瑞西夫人臉上:「知道剛才在這座房子裡有什麼不見了嗎?」

  格瑞西夫人攤攤手:「這和我有關係?」

  「當然有關。」勞德魯看上去像是想要罵人:「是我們這三年中的所有業務流水。包括聯絡人、聯絡點和每一筆業務的詳細金額……這麼說你明白了?」

  葉霜無聲的吹了個口哨,下意識和韓初對視一眼——好大的手筆。

  塞瑞弗和洛銘辛則是莫名其妙。後者仍然沒明白是什麼事情,前者卻是明白了也沒完全意識到嚴重性。

  格瑞西夫人一愣,第一反應是皺眉冷聲:「你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

  為了避免可能被人一窩端的情況,就算組織中有相當一部分資源都是共享的,但每個人手中都還有自己留作底牌的力量。

  比如說在亞洲區發展的網點,這個資料就不可能是每一個人都能完整掌握的,頂多只是知道被公佈出來的一部分,或者每人分別管理一部分。

  如果是如勞德魯所說的「三年所有業務流水」,那麼就意味著這三年中,每一個被組織動用和涉及到的聯絡點都是包括在內。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除了長年不用的安全屋和極少部分最後底牌,整個組織幾乎所有的網絡和力量都被包括在這份資料當中。

  格瑞西夫人想當然的嚴厲質疑:「你窺竊了其他人的權限?」

  勞德魯怒色:「我想現在這個不是我們要討論的問題。現在重要的問題是,誰偷了我的資料!」

  「不,我想我的問題也很重要。」格瑞西夫人出其不意的拔出一把手槍,穩穩對準勞德魯:「你也是個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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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19 08:45:1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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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知道格瑞西的手槍是怎麼帶進來的。

  作為和勞德魯同等級的大佬,又是被邀請的一方,外面那些保鏢當然沒資格搜格瑞西夫人的身。但是即便如此,悄悄摸摸在門邊或是身上帶個金屬感應器也不是什麼難事……當然不會是特別敏感那種,否則胸衣搭扣或是鑰匙之類都報警戒備就太搞笑了,但查出槍支絕對沒問題……

  「塑料的?」最後現場中還是霜妹眼神敏銳,一眼看出格瑞西夫人手中手槍材質似乎有不同。

  格瑞西夫人眼角掃過霜妹,唇角淡淡扯起一個細微的弧度:「不錯,你很有天賦。」

  2013年時,在美國就有全世界第一柄3D打印的塑料手槍誕生。

  選擇不同物理性質需求的光敏樹脂裝進墨盒再填入打印機後,打印機就可以把這些黏合彩盒混合併創造出超薄塗層。印刷塊用紫外光使樹脂硬化,噴蠟支撐住材料結構並固定,接著又反覆印刷出新的樹脂加固雛形……等全部完成後拿出打印好的3D模型,高壓水柱沖掉支撐材質,一個惟妙惟肖的3D模型就能出現。

  這種3D打印出來的手槍開火穩定、威力強大,理論上可以避過一切金屬探測。雖然質量參差不齊,能夠承受的射擊發數不定,但最最少也可以射出一發子彈。

  葉霜驚嘆,貌似純良笑嘻嘻道:「是看我們國家禁槍令太嚴才帶了這個吧?製作方便不說,還可以批量製造,比陶瓷都快多了……但是這麼無視我國禁令會不會有點不大好?」

  運送槍支格瑞西夫人肯定有別的辦法,但是這種3D打印手槍最適合做奇兵用。

  比如說此時情況,搜檢裝置拿它根本就沒轍,除非上手一寸寸摸……

  「法律?」格瑞西夫人從鼻子裡嗤笑出一聲,趾高氣昂睥睨道:「能為我服務的才是法律,否則就是一堆狗屎。」黑道分子某方面來說和律師思維是一模一樣,反正都是強盜邏輯。

  韓初臉色也不好看,但是情況不對,於是他暗中碰了碰霜妹身側的胳膊,示意她暫時不要繼續討論這個問題——至少目前來說格瑞西夫人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勞德魯要留下在場所有人,韓初等人肯定不干,剛巧格瑞西夫人也不願意。

  就算還有其他問題也可以以後解決,現在最重要是先一起出去。

  ……

  洛天王簡直快要崩潰。

  今天發生事情實在超出他承受能力,本來還是暗潮洶湧的心機鬥智,陡然一下變成畫風如此凶殘的武器威脅真的沒問題嗎?

  幾乎是在格瑞西夫人拔槍之後的一秒鐘內,迅速反應過來的保鏢們紛紛掏槍,一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沙發上幾人,洛銘辛幾乎是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更讓他抓狂的是,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下,那個他本來就覺得很凶殘,結果沒想到還能更凶殘的妹子,她居然還有心思調笑人家違反禁令?!!

  自己一定是酒還沒醒!

  塞瑞弗看這架勢,雖然敵眾我寡,但格瑞西夫人的槍法想必也是對方不想領教的,在勞德魯心裡,在場全部人加一起恐怕都沒他自己的性命重要。

  想通這一點後,塞瑞弗當然不會緊張,他甚至在鬆了一口氣後感覺自己這趟來得有點多餘。

  從桌上端起杯子不緊不慢喝了口,塞瑞弗輕輕哼了聲,壓下聲音對身邊的洛銘辛抱怨:「看來我們果然不該過來……嗯,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

  就連他剛才都忍不住身體前傾了一下想要動作,沒想到身邊的人倒是鎮定,從頭到尾沒有半點變化。

  洛銘辛略微僵硬放下手中咖啡,「呵呵」一笑裝B:「……不會有事的。」

  反正有事他也沒轍,愛咋咋地吧!!

  塞瑞弗佩服看洛銘辛一眼,轉回頭去不說話了。

  勞德魯臉色難看:「格瑞西,你這是什麼意思?」

  格瑞西夫人慢慢在沙發上換了一個姿勢緩解肌肉的緊繃,端槍的手卻是從頭到尾都很穩定,槍口對準勞德魯沒有一分一毫的偏移:「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要你給我個解釋而已。」

  「勞德魯,你我都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覬覦的。」格瑞西夫人意味深長看著對方:「你從什麼渠道弄到那些東西的?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收集的這些?我想你應該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勞德魯皺眉想了下,揮揮手,保鏢們猶豫片刻後收回手槍,重新變成之前的站立姿態,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但是其實在場人都知道,只要格瑞西夫人真的開槍,這些保鏢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第一時間射殺在場所有人。

  至於收槍的姿態,說白了只不過是勞德魯釋放出來的一種態度罷了——就算端著槍,他們也不一定比格瑞西夫人手快。

  就算他們搶先射擊,格瑞西夫人也有力氣臨死反殺勞德魯。

  反之,就算收回了武器,格瑞西夫人的塑料手槍根本幹不掉在場那麼多人,衝突爆發話大家照樣有足夠時間重新拔槍。

  ……所以將對峙擺上檯面才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好吧,其實我早就認識珍妮弗。」勞德魯煩躁的再吐露出更多信息:「那個女人沒有名氣,但是是個很厲害的騙子……我曾經在不同的場合遇到過她幾次,每一次那賤人都在不同的男人身邊。然後當她出現後不久,那些男人就都會遭遇些小意外,接著他們原本擁有的一部分財產或是勢力都會神秘消失。」

  「那個女人吞下了那些男人的產業?」格瑞西夫人聽明白勞德魯想表達的意思,再略微沉吟後,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你認出了那個尤物,猜到保羅八成也會栽了,想趁機渾水摸魚?」

  可惜看現在這樣子,勞德魯似乎並沒有撈到什麼好處,反而還被殃及了池魚。

  勞德魯冷笑:「是這樣又如何?我從見到珍妮弗出現在保羅身邊後就開始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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