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319 大魚

　　「辛西婭，霍華德，還有被拘捕的外籍道具師？」

　　韓初隨手畫了個關係圖，把幾個若有若無聯繫的人物代稱連接起來，然後皺著眉看住紙面若有所思：「現在倒是越來越能確定霍華德的失蹤不是意外了，但是原因還是不明。」

　　他想了一會兒，抬頭問洛銘辛：「天王還有其他線索嗎？比如說案件的具體內情。」

　　洛銘辛無語：「我要是能知道那麼多的話，現在早就被查水表了。」

　　「也對，畢竟是圈外人。」韓初嘆了一聲，倒是沒怎麼失望的就淡定接受了這個結果。

　　「會不會是霍華德自己躲起來了？」葉霜端著水果從流理台邊走出來，正好聽到韓初後面的話，坐下放好果盤的同時順口接話：「ICPO提到辛西婭，那麼就算事情沒有直接關係，他們最少也關注上了霍華德。因為死人是不會在無緣無故的情況下被想起來的，除非那個死人的關係人，比如說她兒子霍華德做了什麼……會找那胖子的無非也就是包括ICPO在內的兩方人馬，已知條件是ICPO沒找到，那麼比較壞的可能性是霍華德被非國際刑警的那一方帶走，好的可能性就是霍華德自己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然後主動躲開……」

　　「兩種可能性都很糟糕，前一種事態尤其嚴峻。」韓初捏捏眉心，閉了閉眼再睜開：「我去問下以前的同事吧。」說著收拾了筆記本就打算進小套間去打電話。

　　洛銘辛看看站起來離開的韓初，再看看埋頭專心啃水果的葉霜，思索一會兒後乾脆換了個位置坐到後者旁邊，力持優雅但仍透露出略帶期待的神色，壓低聲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莫名其妙被拉過來，莫名其妙被問話，然後這兩人自顧自分析推理了一通感覺很厲害但是他並不大懂的東西，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洛銘辛簡直好奇得不行。

　　葉霜吃口梨子想了想，理直氣壯的過河拆橋：「抱歉，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意思就是她不想說。

　　「……」洛銘辛黑臉，半晌後才勉強收起險些扭曲表情，咬牙重新掛起笑容：「也說不定啊。為了調查，那些人也許還會回來問些道具師以前的情況，而你也知道，我的地位在劇組還不算低。另外……」

　　微微頓了一頓，洛銘辛聲音輕柔的接著道：「你忘了明天還要跟我一起去參加黃夫人的酒會？」

　　「……」原來這人還有剩餘價值，她居然忘記了！

　　葉霜停下啃咬水果，保持抓梨動作定格半晌，再想了想：「要不我去問問韓哥？」

　　盯著毫不退讓目光的葉霜看了半分鐘，確定對方確實不可能讓步之後，洛銘辛終於遺憾嘆息聲，無奈擺手：「那就算了吧，這人太不好對付，他肯定不會說的。」要不就是自己付出不小代價，各種喪權辱國後才被勉強透露一些雞毛蒜皮……

　　雖然兩個男人之間關係接觸不深，但有些人的棘手程度光憑味道都聞得出來。

　　看洛銘辛一副認命模樣，葉霜好氣又好笑：「你意思我就比較軟了好捏？」

　　洛銘辛白眼個——你要也軟了的話，這天下就都是軟妹子了。

　　……

　　因為情報不足緣故，霍華德的失蹤事件再次擱置。

　　眼前被提上頭號行程的，依舊是黃夫人的酒會。

　　不管霍華德是自己躲了起來還是被抓住，前者的前提下暫時不會有太大危險，而後者……如果真能在永安集團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話，那麼多少也能再得到一些霍華德的行蹤線索。

　　「我覺得我以後可能要在行李箱里長期準備一個小禮服的位置。」

　　在洛銘辛的關係下租借了一套小禮服，做好妝容髮型後，葉霜這才提著小手包，挽著洛銘辛的胳膊出現在酒會門口。

　　趁著洛銘辛把請柬交給侍者檢查的時候，葉霜壓低聲音小小抱怨了下：「在外面做造型真的很不方便，尤其是在男伴如此招蜂引蝶的情況下……」

　　身為霜哥的時候，葉霜一直是女性注目焦點。但是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居然會在霜妹狀態下時也收穫如此多的女性目光。

　　尤其這些目光來源於她身邊的洛銘辛時，可以想見葉霜會被大家以何種態度對待。就算是沒有拙劣的欺負，但那隱隱的排斥氣場也已經足夠讓人心煩了。

　　「你不是圈中人，又不是片商的親朋，大家自然會對我帶你去參加酒會的理由感到好奇。」洛銘辛倒是見怪不怪，而且毫不擔心霜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自然順口道：「一般這種酒會的話，我們會邀請的女伴就兩種，一是炒作需要，二是交際需要……而你又不是這二者其中之一，那當然必須得是真愛。」

　　「真愛」葉霜心中感想只剩點點點。

　　侍者很快檢查完請柬，過來引路同時也順便問了下洛銘辛二人有沒有攜帶手機之類的物品，如果有的話還需要暫時寄存，等離開時才會歸還。

　　「管理很嚴格啊。」葉霜頗感意外上交手機。

　　洛銘辛皺眉同上交，等侍者去把東西拿去存起來後才壓低聲音：「有些酒會是這樣的，主要是怕有記者混進來拍照，或是誰不守規矩做出些失禮的事情。但是這個酒會規模也不大，除我之外又沒有特意邀請明星，照理來說應該不需要……」

　　話說一半就不知不覺消聲，洛銘辛苦惱思索了一會兒，半晌後才再開口，雖然依舊是笑容得體的模樣，但眼神儼然已經認真了不少：「總之你一會兒注意下，八成是有什麼重要人物在裡面才那麼謹慎。」

　　什麼重要人物？恐怖分子？

　　葉霜內心摩拳擦掌表面依然淡定：「有重要人物是好事啊，搞不好你還能忽悠到一個新投資商。」

　　如果重要人物正好是洗錢組織高層就更好了，這樣不僅永安集團已經成為對方據點的事情可以得到確認，順便還能一網收進來一條大魚……

　　「呵，你想得倒是美。」

　　洛哥霜妹一路慢慢走進酒會大廳，影帝影后模式同時全開。雖然以前在這種性別下沒有過合作，但眼神交流是可以跨越種族語言國界……好吧，其實也不用跨那麼遠，反正兩人智商演技都夠，彼此查缺補漏配合默契之下，合作起來也算是珠聯璧合了。

　　一路跟各種認不出名號的小商人招呼，一路跟各種職位不上不下的官政寒暄，一路跟各路官商的七大姑八大姨客套。

　　殺過重重人牆，躲過各種明槍暗箭……主要來自於洛銘辛的女性影迷……之後，兩人終於順利通過了大廳副本，以最自然而不顯刻意的姿態到達了最終BOSS，也就是黃董等人隱約拱繞在中心的一個中年白人女性面前。

　　「這誰？」葉霜笑不露齒低聲問。

　　「不認識。」洛銘辛功力略差還未達到說話而不動唇境界，只好低下頭做了個自以為紳士風度在別人看來卻纏綿悱惻的溫柔表情，借抬手為葉霜捋順頭髮的姿勢小小說了一句：「不過看起來身份不低，可能是外商。」

　　外商才怪！

　　葉霜完全不信任洛銘辛的判斷。

　　雖然那白人女性看起來端莊大方而不失強悍精幹姿態，乍一看上去確實像是商場中的女強人常見類型。但是如果再仔細看下去的話，對方端著酒杯那隻看似保養良好的白皙修長手掌上，手面中指掌連接處的槍繭痕跡在葉霜眼中卻已經足夠危險。

　　還有另外的一點是，一個地位高的女人在正式場合穿男裝是需要足夠自信的，生活中的男裝麗人不是沒有，但即便是鐵娘子撒切爾也不會在議會上一身西裝西褲。除了禮儀需要以外，這還有高位玩家們在參與足以改動社會經濟的遊戲時，表示服從規則和軟化男性對手的潛在暗示……當然了，地位低的小人物沒人管你，只要不一身比基尼或T恤褲衩跑進來，基本上沒人會關注你穿的是褲子還是裙子。

　　所以按照這個白人女性的地位和著裝來看的，能在這種場合無視這條潛規則，那麼只能說明此人已經強硬或自我到了相當的程度，所以才不屑服從其他人的習慣。

　　「注意點兒，這女人沒那麼簡單的。」葉霜保持笑容暗暗提醒了洛銘辛一句。

　　洛銘辛……因為已經走近其他人的關係，此時再低下頭為女伴整裝就已經太失禮了，洛銘辛只好裝沒聽到。

　　果然，第一個注意到葉霜二人過來的，正是葉霜預料中警惕奇高的白人女性。

　　而隨後發現她們的，才是後知後覺的黃董等人。

　　黃董知道自己夫人邀請了明星到場，此時見到洛銘辛也並不意外，很自然的笑著開口寒暄並未白人女性介紹：「這位是我們國家很有名的出色演員，不過他暫時還沒有往海外發展，所以夫人您可能沒聽說過……」

　　「不，我聽說過。」白人女性出人意料的勾起唇角笑了笑，手中酒杯搖晃：「Mr洛……對嗎？」

官不聊生

320 興趣

　　聽說過？什麼意思？

　　酒杯中被搖晃打旋兒的澄紅色酒液映著燈光，微微泛出光亮的漣漪。在白人女性意味深長的一聲笑語之後，周圍人都有些跟不上節奏的表情漂移。

　　緊接著黃董很快第一個反應過來，聯想到關於這位白人女性的某些傳言後，他感覺自己似乎理解了對方知道洛銘辛的理由，然後……黃董的五官更加扭曲了，儼然一副靈魂快要被震嚇出身體的模樣。

　　「啊……那個。」黃董苦惱的組織了一下語言，糾結目光投向一邊還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洛銘辛：「沒想到格瑞西夫人也認識洛先生，那個……」

　　還是有點沒詞，怎麼辦？洛銘辛雖然只是藝人，但在C國也絕不是地位一般的藝人，想潛規則好像有點困難……

　　黃董異常憂傷的嚥下話頭，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給眼前兩人牽線搭橋。

　　沒錯，格瑞西夫人在外部圈子裡最廣為人知的名聲就是好色，簡而言之就是喜歡美男子。

　　一夜情也好，包養下來長期寵愛也好。東方人也罷，西方人也罷，甚至黑人也有。這位夫人簡直是聲名狼藉，完全顛覆了人們認知中的觀念，生活淫靡肆意得就像是古代三宮六院的帝王。

　　當然，目前為止格瑞西夫人出手的男性也只不過是普通人，再有就是依附或有求於她的小明星小模特。至於地位更高的男人，格瑞西夫人還是不會隨意得罪的。

　　而洛銘辛……

　　這個到底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雖然還沒衝出國門走向世界，但是洛銘辛確確實實不是隨便可以動的目標啊！！

　　就在黃董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麻線的時候，還好被稱為格瑞西夫人的女性倒並沒有在當場就調戲東方帥哥的意思，迎著洛銘辛有些疑惑卻仍不失溫和的微笑，格瑞西夫人輕輕笑了一聲，端著酒杯側過身體走上前兩步：「請不要誤會，我只是對你的某個朋友比較有興趣罷了。」

　　洛銘辛：「……」

　　頭一次別人關注自己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自己朋友，心情略複雜。

　　另外，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對方說的人應該是葉霜♂……錯覺嗎？後者好像也沒拍多少作品吧，更別說聲名遠播到海外……

　　霜妹倒是沒有洛銘辛的靈光一現，她只顧著去判斷白人女性在這種場合的危險程度，後來綜合考慮下來，霜妹怎麼也不覺得在場有值得對方注意的目標，再加上公眾面前始終要注意影響……所以等她暫且鬆了口氣緩過勁來的時候，關鍵部分的眾人反應就這麼被其忽略了過去。

　　暗掐了洛銘辛一把，霜妹示意對方應該起話頭了，她剛才沒注意聽交談內容，而且現場自己身份肯定不如洛銘辛說話合適。

　　洛銘辛也是反應迅速，微微一笑後不再思索格瑞西夫人的話中深意，自然而然的帶著葉霜加入人群當中：「格瑞西夫人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倒可以為您介紹一下其他好玩的地方。」

　　話題繼續，短暫冷場的氣氛再次被炒熱。現場都是人精，當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洛銘辛和葉霜也是交際小能手，適當時候插上一兩句話捧熱氣氛絕對沒問題。

　　格瑞西夫人很給面子的接納了兩人加入小圈子中，大廳裡這一片範圍自成一派，隱隱有超然於其他賓客的架勢，時不時就會有一兩個人帶著舞伴過來招呼寒暄，然後兩三句話後再自覺離開，重新把場地還給這些人。

　　半個小時過去之後，當格瑞西夫人接受了一位董事的邀舞，如女王般氣場十足的帶著老男寵……不，帶著舞伴滑下舞池開舞的時候，洛銘辛和葉霜也已經成功打入眾人內部，順便收穫名片一張。

　　「很經典的5號香奈兒。」葉霜捏著精緻燙金名片在臉側扇扇，嗅了嗅香味後笑道：「這熏香就不說了，人家花紋和字體設計也都是一流的，你那疊白卡片跟這個一比就完全不在同個檔次。」

　　洛銘辛自信哼笑：「我這張臉就是名片，根本不用我拿出什麼東西，全C國人民就知道我是洛銘辛。別說是白卡片，就算我拿草紙出來寫上電聯號碼都有無數人想要。」

　　葉霜鄙視個：「別說得那麼自豪，光有名氣不等於名望，有本事拿個影帝小金人回來再說話。」

　　「……」次奧！這人越來越犀利，簡直不能愉快聊天了！

　　被戳中痛處的洛銘辛暗暗咬牙。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女人我建議你最好別深交，她要真的約你話，能推就推了吧。」葉霜話頭一轉，想想還是盡朋友立場提醒下。

　　正好此時有另外一董事路過，聽見這句話後頓了頓腳步，糾結一會兒後還是插話：「我也覺得小洛你最好別和她往來。」

　　該董事年過六十，是永安集團元老，為人在商場中是公認的難得厚道人，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儘管永安集團不算什麼全國一流企業，但大家在來往時候也都願意多給對方幾分尊重。

　　洛銘辛還在二三線地位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次給永安集團某新建俱樂部剪綵的活動經歷，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也才有對方的會員卡並認識了幾位董事。如果說葉霜隨口一提洛銘辛還能不當一回事的話，那麼這位老人開口，洛銘辛就不得不慎重對待了。

　　想了一想，洛銘辛皺眉不解：「為什麼？」

　　廢話！人家玩槍的，十個你都不夠人一梭子彈……葉霜糾結，這事不好說啊。

　　人家喜歡玩「槍」的，十個你都不夠老妖女一晚上摺騰啊……老董事也糾結，這事太掉節操，實在不好說啊……

　　老少二人面面相覷，葉霜是不知道老董事什麼意思，出於慎重考慮不敢隨意張口。而老董事則是以為葉霜聽說過格瑞西夫人名聲，出於在場賓客公認的誤會……不是應酬也不是提攜的女伴必須是真愛，不然也至少是親戚……所以他在等著關係更「親密」的葉霜來提起話頭。

　　大眼瞪小眼半晌，老董事想了想，大概是自己這個外人在，小姑娘面嫩不好意思，於是尷尬咳嗽聲：「你們聊吧，我先去抽支雪茄。那個……小葉小姐，你好好勸勸小洛。」

　　勸什麼？

　　葉霜瞪著老人離開背影，感覺自己似乎走錯片場。

　　回頭再看，洛銘辛還在等自己回答。想了想後葉霜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敷衍一句：「那女人屬黑寡婦的，總之離遠點對你沒壞處。」

　　「……雖然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想秦老應該不至於無的放矢。」洛銘辛皺眉點頭：「我會注意的，放心吧。」

　　洛銘辛能聽得進勸誡，後面的事情自然就不用葉霜操心了。反正對方名氣那麼大，如果不是自己作死非要去惹什麼麻煩的話，一般人也不會隨隨便便對付洛銘辛來為自己招惹不必要注意力。

　　葉霜鬆口氣，吸取教訓觀察了一下周圍以免剛才被聽到說話事情再發生，確定安全之後，這才抬手似無意般把玩了下耳垂上貼附著的小耳釘，擰開發信後，再取下髮鬢一枚裝飾夾針的珍珠塞進耳中，最後看著名片念出一串姓名以及電話、傳真號碼：「……剛才那些查得到嗎？」

　　洛銘辛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看葉霜。

　　葉霜使個眼色：「不要發傻，幫我注意下周圍……哦，韓哥我不是跟你說話，我在請天王幫我盯梢。」

　　韓初嘖聲從耳機中清晰傳來：「你倒是越來越會拉壯丁了。」

　　洛銘辛聽不到這個，但也有些明白目前的情況了。整理下被震碎的認知，洛銘辛理理衣服隨意看顧四周，嘴裡不忘輕聲咕噥：「我怎麼覺得好像穿越到諜戰劇？」

　　葉霜白眼暫時沒法跟他解釋，反正知道對方在聽話留意了就行。耳機中韓初的聲音伴隨著鍵盤敲擊聲還在繼續：「我已經把你說的資料錄入傳送給托尼了，但是估計也沒什麼太多的線索。」

　　「是因為對方給出的資料太公開的關係？」葉霜再扇扇名片：「我也覺得這種能對外介紹的身份應該查不出什麼來，現在黑戶又不是很貴，隨便十幾萬就能買到個從小到大連經歷到學歷都正規完整的身份。」

　　韓初「嗯」了聲，淡淡問：「只能先順藤摸瓜看看……你在永安集團沒發現別的異常？怎麼就留意到這一個？」

　　「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葉霜敷衍，順便瞥眼洛銘辛。

　　洛銘辛秒懂假笑：「……是不是我在旁邊礙著你說話了？」

　　韓初也聽到洛銘辛聲音，想想後：「是不是有什麼線索指示？」

　　「是啊。」葉霜肯定道。

　　「身體特徵，語言線索還是物件線索？」韓初繼續。

　　「……第一項。」

　　這回對面思索了五秒鐘才想到答案：「她有槍繭？」

　　葉霜終於被震住：「……韓哥，您老人家已經超神了！」

官不聊生

321 無題

　　「哼。」

　　韓初嗤笑一聲，這麼直白的馬屁他接都懶得接。

　　報過來的名字明顯是個女人，身份資料已經快五十歲。既然是身體特徵暴露出異常，那麼證明對方顯露出的也是身手方面的特性。而從女人的體質侷限性來看，這個年紀還出來刷存在感刷得這麼HIGH的，絕不可能是什麼體術散打之類的高手。

　　於是由上可知，關節肌肉之類的特徵基本可以無視了。而除了本身武力以外，現代人還能有什麼攻擊方式？無非也就是武器也即槍械類。

　　所以除了槍繭以外還會有其他可能嗎？顯然沒有。

　　「如果是槍繭的話，那麼這女人確實需要注意。」韓初直接跳進正題：「如果可以接觸就接觸，不行就通過其他人旁敲側擊一下，重點關注資料是對方的出現時間，還有她明面的產業以及身份……如果有危險就算了，等回頭讓托尼或其他人去試探也行。」

　　沒來得及再多交談幾句，很快耳機中傳出的細微磁場電流聲就引起了葉霜的注意。

　　乾脆果斷切掉通訊，就連對面的韓初也是幾乎在第一時間就關閉了聯絡器——這種干擾電流聲出現，代表著附近有人開啟了相同或類似頻率的信號。

　　在客人們手機都已經被收繳上去的前提下，這一點無疑意味著幹擾信號並非來自單純通訊，而很有可能是被發現了這裡有人在使用通訊器材，所以正在進行信號檢索。

　　淡定摳出耳塞，從耳墜上也取下一個小部件。接著兩指一捏，下一秒鐘鬆開手後，原本是珍珠造型的收訊器和黑色發信器已經被毀屍滅跡。

　　搓了搓手指，細碎的黑白色粉片頓時被碾壓成更加微小的粉末狀，從纖細的指間沙沙落下後，幾乎沒有一個殘骸顆粒面積能大於0.1毫米。

　　……想通過信號搜索就找到聯絡人，這種想法簡直太甜了。

　　葉霜眨眨眼左右張望了下，隨後又拉著還沒發現有狀況的洛銘辛輕盈滑下舞池。兩人剛剛翩然起舞加入了舞池中的音樂同時，不到十秒鐘時間裡，剛才葉霜還站著的區域範圍就已經多出了三四個看起來目的並不單純的黑西服。

　　「最後的發訊位置是在這裡沒錯。」

　　黑西服甲埋頭看眼手錶，有些焦躁：「但是一路走過來都沒發現誰身上有反應，是不是已經跑掉了？」

　　黑西服乙皺眉，同看自己腕上手錶：「就算是反應再快，切斷通訊後也應該有幾秒鐘的信號殘留才對。可是剛才那明明就是突然消失了，一點預兆和衰緩過程都沒有……」

　　「說不定是對方丟了通訊器？」黑西服丙猜測。

　　甲乙同默了，而後鄙視：「都說了是突然消失，轉移話就算找不到人也至少該找到信號源吧。」

　　丙認真反省：「對不起，我是新人還不太懂。」

　　「……」

　　甲乙無聲嘆息，拋開經驗不豐富的同事自行討論：「舞池太小了，我們又不方便攜帶更精密的搜捕器，坐標定位就算再小也頂多只能把範圍確定在3平米以內……總之最後的位置是在這一片沒錯，要不要上樓調監控來看一下？」

　　「人擋人又人擠人，對方既然收尾那麼幹淨，顯然是個老手。沒準監控的角度也未必能找到可疑的地方……唉，去看看吧，總要再最後確定一下。」

　　黑西服三人很快上樓，葉霜將這些對話全部聽進耳中，知道了對方已經沒辦法搜捕下去，隨後也不由得鬆了口氣——還好剛才留意了攝像頭！

　　洛銘辛不知道發生什麼，更聽不到那段談話。但他最起碼能看到葉霜表情變化，在後者明顯放鬆下來後，洛銘辛這才嘆息個開口：「能有女士主動邀舞確實是我的榮幸，但是能不能解釋下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葉霜也嘆息，搭在洛銘辛肩上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帶著對方往人群更少的方位滑開，稍微與其他人隔出一些距離後才開口：「我原本以為收繳手機是為了避免有人在酒會上拍照，沒想到結果是屏蔽清除通訊……這麼個小酒會到底什麼來頭？這陣仗搞得像是國際高峰會議似的。」

　　先是為肩上完全不科學的力氣給震了下，之後才反應過來的洛銘辛聽到這裡皺眉：「照理來說應該不會吧，這裡又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就是富人的純消遣，怎麼可能弄出那麼高的安保級別？」

　　「同問，我也正納悶。」葉霜撇嘴，想起什麼般再問：「你說會不會是有什麼微服私訪的高層人物？」

　　微服私訪當然不僅是指高級政要，現在社會裡哪怕是一個商人，如果生意做得足夠大，甚至大到可以動搖某些金融走向的話，那麼其地位和重要性也並不見得會比總統差上多少。

　　再比如說除了這個可能性以外，還有常年面對各種威脅，自知無論在什麼場合都有可能受到狙擊的人？

　　……

　　「所以說，你們不僅沒有查到使用信號的人，甚至就連發信源的器材都沒有找到？」

　　強勢而不失匆忙的離開大廳，直接趕上二樓的格瑞西夫人淡淡頷首，接過房間裡一個黑人遞來的酒杯後，表情冷淡的坐到沙發上，重複了一遍剛才黑西服們報告給自己的結果。

　　黑西服三人狂汗，知道這個夫人不是什麼善茬，忙想解釋補救：「信號源突然消失也是有可能的，說不定是對方用物理手段磨消了磁場，比如說徹底摩擦……」

　　「唔……」

　　格瑞西夫人面無表情的從比鼻腔裡拖出一個長音，狀似思考。而後在三人鬆了口氣之後緩緩抬眼掃過三人。

　　黑西服們瞬間菊花一緊，接下來就聽對方輕笑一聲，玩味開口：「所以你們是想告訴我，一個完整的通信源在剛才一瞬間就被徹底摩擦消去了磁場，因此你們才會突然失去搜索信號？」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這個問題回答起來很艱難。

　　「很好。」格瑞西夫人品啜一口香檳，搖了搖酒杯側頭再問：「那麼你們告訴我，一個至少需要三立方釐米的部件要怎麼徹底摩擦才能從裡到外都消去磁場？更別說在它外面可能還包裹著另外一層不易損毀的外殼？」

　　摩擦外層有可能，但內層也有電磁，這可不是隨便摸兩下就能觸及並解消的……黑西服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可、可能用鎯頭可以砸碎點兒？」黑西服新人結巴開口，儼然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在兩個前輩都保持緘默時出聲。

　　倆前輩秒速抬頭，眼神震驚如看白痴般看新人。

　　格瑞西夫人點頭讚賞：「好提議，那麼剛才監視畫面裡，你們找出哪位賓客帶了鎯頭？」

　　「……」哪個2B會在舞會上攜帶鎯頭這種東西？

　　新人終於意識到自己錯誤，被格瑞西夫人和兩個同事看得都快要哭出來。

　　格瑞西夫人張張口又閉上，看了眼新人後改變主意，把本來要說的話嚥回去，微笑著換了一句：「你需要特別輔導，今天晚上留下來。」說完後對身邊黑人看了一眼。

　　黑人點點頭表示明白，格瑞西夫人這才滿意起身離開房間，重返宴會。

　　倆前輩同情看新人，後者被點名後他們才發現這後輩長得居然有點小帥，而且是典型東方的清秀型。更關鍵是歲數也不錯，二十來歲快奔三十，正是有力氣的時候……

　　前輩拍拍茫然新人狗頭，想了想：「……晚餐多吃點韭菜吧，儘量撐久點兒。」

　　「？？？」

　　……

　　晚十點時宴會結束，葉霜和洛銘辛退場得更早，這個時候差不多已經快要到公寓了。

　　中途格瑞西夫人就已經離場，剩下人中也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打探得差不多就行了，畢竟葉霜也是第一次混進奉元市的圈子，想要頭一天就拿到太多信息也是不可能的。

　　十一點左右到家，回自己公寓前先拐到隔壁敲門，韓初果然還沒睡。

　　打開門見是葉霜，韓初點點頭就讓開大門讓前者進來，客廳茶几上的筆記本電腦也是打開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據看著就讓人眼花。

　　「韓哥晚上打算加班？」

　　葉霜拎了打包宵夜換拖鞋，掃一眼就知道對方今晚大概是不打算睡了。

　　「我把資料簡單整理下，免得以後要用的時候不方便。」韓初也沒招呼客人的意思，隨意走回去坐下，看著電腦以一種異常淡定的口吻道：「關於格瑞西夫人的事情剛才查了下，這個身份大概不是偽造的，也有些財務異狀值得懷疑，但是有高手掃尾掃得很乾淨，想還原需要一點功夫。另外還有就是她的一個癖好值得注意……格瑞西夫人喜歡男人，各種各樣的男人，按照你說的洛銘辛被她注意到的話，可能你需要關注下他會不會有貞操危機了。」

　　「！！！」

　　葉霜嚥下喉頭二兩小血，半晌後才魂魄回歸，不可思議：「……你沒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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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 撿拾

　　這世界上永遠沒有最糟糕的情況。

　　因為通常當你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倒霉的時候，下一秒鐘就會發現自己原來還能更倒霉。

　　十二點鐘，韓哥淡定死魚眼圍觀了霜妹to霜哥的變化過程，淡定進裡屋找了套偏大衣服給侷促後者，再淡定等待對方換完衣服出來。

　　等到高大英俊的男神從裡間更衣出來後，韓初這才平靜低頭去重新工作，眼睫抖也不抖一下的淡定問：「看你的意外表情，似乎是沒有預知自己今晚會轉換性別？」

　　霜哥一副魂魄都要散掉了的表情，就連換衣服的這段時間都沒能幫助她重新平靜好心情：「……確實沒想到。」尤其是剛得知了格瑞西夫人的惡癖之後。

　　……從十一點半直到變身為止這段時間裡，除了其他的信息外，葉霜聽到的最震撼情報就是格瑞西夫人的獵豔史。

　　一個強大的敵人沒什麼，但一個可能會對自己人生（性別）產生威脅的女人，這個就太讓葉霜無法接受了。

　　雖然不一定對方會看到或看上自己，但為了安全考慮，她本來還打算在離開奉元市之前都要一直非禮小男孩兒的……

　　「嗯？！」聽到這個回答，韓哥終於施捨般抬頭掃了霜哥一眼：「對自己的變身狀態沒法控制嗎？」

　　「可以控制，但是這個世界的惡意實在太大了！」俊美無儔的美男子痛苦扶額坐到沙發上去，身周瀰漫出來的哀傷氣息簡直能讓任何一個女性心碎：「我……原本我以為這世界上只有年紀小的偽娘，沒想到還有年紀小的女漢子。」

　　我去年買了個表！

　　回憶起上午在廣場上遇見的那個板寸「小男孩兒」一腳帥氣踢翻身邊小胖墩的架勢，即便是到了現在，葉霜也仍然沒有辦法把對方和軟萌的可愛小姑娘們聯繫起來。

　　那惡狠狠的眼神，那乾淨利落的身手，那毫不猶豫操娃娃砸人的果敢，還有小胖子被打得嚶嚶嚶後對方站起來睥睨天下的那一聲「呸」……尼瑪這是女娃？從頭到腳有哪一點像了！！

　　葉霜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是看到了一個稱霸幼兒園的地下老大……

　　等等，操娃娃砸人？

　　這麼說起來的話，對方當時手上的「武器」確實有點不同尋常……一般小男孩兒應該沒家長會給買這種玩具。

　　果然是小孩兒自己長歪了嗎。

　　「對了。」

　　被韓初突然出聲拉回了發散的思維，緊接著葉霜就聽到了一句自己十分想努力遺忘的事情。

　　坐在桌前的俊秀男人抬起頭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微微勾了下唇角，十分平靜的提醒著：「這張臉……最好不要出現在格瑞西夫人面前哦。」

　　「……」尼瑪這絕逼不是自己朋友！！

　　目送陰鬱也不減美貌的美男子臉色黑沉離開自己公寓後，韓初靜靜盯著合上的大門想了一會兒，好半晌後才重新提起鼠標垂下視線。

　　幾次點擊後，切換了電腦屏幕上的現有頁面，打開一個被加密隱藏的全新文檔。

　　接著十指在鍵盤上清脆敲擊，被命名為「神奇生物資料彙集」的文檔下，被劃分為「待確認」的條目下就漸漸多出了幾行被剛剛添上的信息。

　　「目前已知失控兩次，由透露信息及觀察目標的反應得出猜想，失控原因應為外界影響，且在觀察目標意料之外。」

　　輕聲細碎自語同時平靜敲下鍵盤，大BOSS一字一句分析推敲著記下自己的判斷：「控制及切換性別的條件與外因——即第三方有關，當辨別錯誤第三方性別時，自身性別狀態會受到擾亂。由是，結合性別長期存在狀態下觀察目標與眾多第三方間的特殊接觸，初步判斷穩定性別的條件為體液交換……」

　　結束，略為停頓思考後加上最後一句：「本條信息可能性推測……70」

　　……

　　「噗——」

　　見到從餐廳外轉進來的熟悉男人身影時，洛銘辛一臉不可思議險些噴出了口中的咖啡。

　　慌忙拽過一張紙巾，捂嘴掩飾下自己的尷尬後，猛咳幾聲平復下險些嗆著的狼狽，洛銘辛這才驚訝站起來，對同樣看見自己並走來的俊美男人驚異發問：「你怎麼在這裡？」

　　霜哥驚奇：「這裡是公眾場合沒錯吧？我要吃飯，為什麼不能來這裡？」

　　再有艱難險阻也不可能不過日子，經過一夜時間的心情調節後，現在葉霜已經能比較淡定面對自己在預料外切換性別的事實了。

　　老實說，格瑞西夫人的癖好確實給葉霜很大震撼，但是仔細想想的話，一個女人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過如此。

　　以前又不是沒遇上過其他對手，以自己現在身手來說，要拯救世界有點困難，但想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再說格瑞西夫人過往追求男性不都是利誘為主，你情我願的麼。

　　恢復鎮定後，再出門見到洛銘辛這副見鬼般的表情後，葉霜也就如以往般輕鬆調侃出聲了：「這麼驚訝？」

　　洛銘辛條件反射左右看看，一把拉著葉霜坐下，皺眉想了想：「你怎麼也到奉元市了？我記得你和你搭檔通常都是分開出差的。」

　　「是分開出差沒錯。」葉霜鎮定開口：「她被老闆叫去別的地方，所以我就過來接手了啊。」

　　洛銘辛簡直想吐血，無語半晌才幽幽嘆道：「……你們老闆跟你有仇吧？」

　　麻痺這種時候怎麼能突然把霜妹調走？霜哥在這裡的危險度可是太高了，明知道有格瑞西夫人在，這種時候叫來個大帥哥是幾個意思？

　　真的不是送羊入虎口？！

　　一想到今天上午自己接到的電話，以及對方在電話中旁敲側擊問起的「英俊客串演員」，洛銘辛頓時心情格外複雜。

　　「我跟我們老闆關係還不錯。」葉霜果斷否認仇恨說，招手呼喚服務生點了一份套餐，而後才笑笑：「聽說你最近幾天都有空？你們劇組的案子現在怎麼樣了？」

　　劇組案件當然是指道具師的被捕，洛銘辛注意力被轉移，想起這個頓時就忘記了剛才的話題，心情十分鬱卒揮揮手：「別說了，導演另外邀請了一個道具師，等對方過來就可以開機了。這些倒還不是關鍵問題，但是奉元市的地方警察似乎和劇組協商了一下，不知道說了什麼，反正等我們開機後劇組會再進來一個便衣，大概是監督觀察之類的。」

　　霜哥皺眉：「你們劇組裡面不會有什麼違禁物吧？」

　　這種條件簡直不可思議。一般案件對嫌疑人就兩種態度，一種是懷疑並有關的，抓回去。一種是判斷無罪的，釋放回去。

　　總之不是把嫌疑人弄回警局就是完全放生，很少會有這樣留外觀察的。

　　「我也不清楚。」洛銘辛想想就覺得鬱悶，忍不住嘆了聲：「簡直完全沒有拍戲的心情了。」

　　葉霜完全可以理解，雖說演員心理素質大都不錯，被一群燈光器材和人員圍觀下也能若無其事如人格分裂般入戲，但是在打量人群中加上一個目的不明的警察話，這就完全是兩碼事了。

　　套餐以完全超越平均等待時間的速度被端上，霜哥有禮微笑道謝，順便給服務生簽了個名，把小姑娘弄得臉蛋紅紅羞澀離開之後，吃了幾口米飯的葉霜終於定下決心，開口：「你們劇組拍戲的時候可不可以參觀？我是說我去參觀的話。」

　　「嗯？倒也不是不行……」洛銘辛驚訝，很快反應過來什麼：「對了，小霜的工作現在都是你在接手。那我回頭去跟導演說一下，不過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必須得先跟我說一聲。」

　　「沒問題。」

　　協議愉快達成，吃完飯後兩人就分手各自繼續行程。

　　洛銘辛聽說是有一個新接的封面要拍，趁著重返劇組前必須把通告趕出來。而葉霜則相對無所事事，反正她手頭上暫時也沒什麼線索，乾脆就四處閒逛，看看奉元市有沒有什麼特產可以買回去給家人朋友。

　　一口氣走了五六條街，掃蕩了三間商場和一條步行街，最後提出兩手滿滿的口袋時，已經是傍晚的時間了。

　　這個季節雖然白天溫度還不錯，但到了晚上還是有些愣。葉霜看看自己手上的購物袋，似乎在外面吃飯也不大方便，索性打算回家自己煮飯。

　　出來之前葉霜開了韓初從手下代理人那兒弄來的車子，不過在逛街時被丟到了一個稍遠的停車場。加快腳步往那個停車場趕去，好容易找到自己的車位後，葉霜剛剛摁下鑰匙就聽到了另外一個呼吸聲。

　　是在停車場內，但不在視線範圍中。

　　霜哥想了半秒鐘，照舊原路拉開駕駛座上車，反正她現在身手也不怕人偷襲。

　　可是這回葉霜想錯了，來人似乎並不是想要偷襲，就在她剛剛坐進駕駛座的時候，後面車門也被拉開，一道黑影弓起身子飛快的鑽了進來，壓低聲音帶點兒懼怕的顫抖飛快道：「開車，我給你錢。」

官不聊生

323 標題章節數沒錯吧

　　這根本不是錢不錢的事兒……

　　葉霜有些無語的從後視鏡瞥了眼蜷縮藏進後座那坨黑影，並沒有如對方催促般立刻發動引擎，而是稍微思考了一會兒，手指敲敲方向盤似乎是猶豫了瞬間，然後終於輕笑出聲：「我這不是出租。」

　　話音剛剛落下，停車場外就傳來了班雜的腳步聲，伴隨著低聲卻不容忽視的輕喝：「看通道的監控畫面他應該就在停車場！再抓不到的話夫人就要生氣了！」

　　「嘁！那小子倒是挺能躲，硬生生在送餐桌下面藏了一天一夜。」

　　「好了，少說廢話……真是，就是睡個覺而已，又不是女人還要珍惜一層膜，那小子跑個屁啊！」

　　隨著聲音傳出的越來越清晰，後座的黑影也猛地一顫，接著慌忙縮成了更小的小球。彷彿那些聲音是什麼可怕的猛獸在他身後追趕般，黑影幾乎要把自己高大的身體都給摺疊成一團，然後從瑟縮的身體底下傳出細碎得彷彿快要哭出來的顫音：「求求你了，快開車。」

　　「……」

　　葉霜為跑進停車場那幾人的掉節操對話無語了幾秒，指尖再次敲上方向盤：「唔……要開車也不是不行，但你難道不覺得，現在我開車反而更可能走不掉嗎？」

　　現在情況她大概已經弄清楚了。

　　雖然縮在車後座的那一坨看不見臉，但是追來的幾人中，有兩個黑西服的容貌卻是印象新鮮到難以忽略——就在前一天晚上，這兩個人還和另外一個新人一起拿著搜索器在宴會上查找自己的信號。當時要不是葉霜反應夠快的話，搞不好幾人之間和她就已經有過一次正面的交鋒了。

　　而順理成章的，確定了另外幾人的身份之後，再聯想到那些人中沒有出現的那張新人面孔……只要不是格瑞西夫人喪心病狂的為一點小事就干掉了一個手下的話，那麼此時在葉霜車後座的人，身份幾乎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從格瑞西夫人在酒會上的地位來看，這幾個黑西服是她或其他人的手下都沒什麼區別，反正只要這女人發話，小小一個新人保鏢而已，洗乾淨獻進夫人的帳幕之中也沒人會說什麼。

　　但大概是他們唯一沒想到的地方卻在於，這個新人竟然意外的有節操，而且雖然能力似乎不怎麼樣，幸運值卻還不錯，於是就此躲過了被人OOXX的悲慘命運，再於是被追捕，繼而在企圖逃出時剛好被自己撿到……

　　葉霜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一件事情：「這麼說起來的話，這家停車場好像確實和旁邊酒店的停車場是連通的啊。」

　　難怪夫人的手下會追到這裡來，搞半天她居然誤打誤撞把車子停到了人家落腳的酒店旁邊？

　　車後座已經被葉霜認出來的新人依舊蜷縮成球狀，抖抖抖的害怕催促：「快快快……」

　　「快不了的，現在停車場裡就我的車子啟動了，突然開出去的話絕對會被攔下來。」葉霜優哉游哉笑道：「理由也好找啊，比如說敲車窗問個事什麼的，趁這機會他們就能把我車子一覽無餘了，實在不行還可以直接往車前面一站，反正我是不敢撞上去……這些人又不需要邏輯通順，總之只需要隨便找個機會看看車內就行。」

　　新人球猛的一僵，繼而用快要哭出來的聲音不自覺的求救：「那那那該怎麼辦啊？」

　　「嗯？」葉霜眨眨眼：「其實仔細想想的話，這事情好像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現在衝出去大聲呼救說自己車子裡有偷襲者的話，這些人大概很樂意『見義勇為』來幫個忙？」順便她自己當然也就撇得乾乾淨淨了。

　　「！！！」

　　團成一團的黑球一窒，緊接著身上瞬間爆發出絕望的氣息，顯然其主人快要被這急轉直下的劇情設想給嚇尿崩了——尼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見死不救的人渣？！！

　　見把人嚇得差不多了，葉霜終於噴笑出聲：「算了，我嚇唬你的。」

　　「嚇嚇嚇嚇我？」

　　黑球蠕動下，異常糾結的抬起腦袋，從把自己環抱起來的胳膊中露出一雙悲憤淚眼：「你你你……」

　　「我如果能力不夠的話，今天換做其他人被你這麼藏進來，你想過你被抓走後車主可能的遭遇嗎？」葉霜漫不經心扯了扯領口，順手邊解開袖扣將袖子折了兩折，邊脫下略嫌礙事的外套：「別以為自己可憐就可以理直氣壯給別人惹麻煩了。抓你的人不是善茬，如果是普通人的話，被推搡牽扯受個小傷還算是好的，萬一要是你身上的秘密再多點兒，搞不好人家一條小命都要跟著你丟掉……所以你看，你對我來說不是偶遇的可憐受害者，而是天外橫禍，我憑什麼不能嚇嚇你？」

　　世界上總有很多人把別人都當NPC，簡單說就是做事情只考慮到自己的難處和自己的不得已，卻沒想過別人有沒有那個義務非要幫助自己。

　　雖然程度按照各人底線和性格有所不同，但基本上意思就是那個意思——因為我遭遇了困難/麻煩/不幸/不得已，所以只好把其實根本扯不上關係的你也拖進來，為我解決我的難題。

　　這種時候如果是一個有交情的人也就算了，可一個路人甲？

　　霜哥對此只有呵呵。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然無言以對。

　　黑西服新人默了默，羞愧低頭哼唧：「……對不起，我錯了。」

　　「嗯，乖！」

　　霜哥正義凜然嚇唬完人後，點點頭，打開車門就邁出一條長腿。

　　黑西服瞪大眼睛：「你要做什麼？」難道真要出去嚷嚷開，然後把他丟出去好自己撇清？

　　霜哥保持推開車門一腿邁出的姿勢回頭，黑西服這才看清對方俊美得不像話的容貌。

　　這種臉……明明就比自己的危險都還要大多了好嗎！

　　不過黑西服也已經無力吐槽，畢竟現在被看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對方，就算眼前這個男人長得再帥，自己同事也不可能隨便從街上打暈一個路人帶回去上供。

　　「去解決路障啊。」黑西服面前的俊美青年理所當然的笑道：「你不是讓我開車來著？不把停車場和柵欄那邊的人都搞定的話，我的車子怎麼可能開得出去？」

　　「啥？！」你開玩笑？！

　　形勢再次峰迴路轉，就連黑西服都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麼狂妄到理直氣壯的話來。

　　被對方的膽量或者說無知給嚇得說不話來，黑西服目送霜哥下車目光如看神經病。可是很快的他就發現，精神錯亂的也許不是對方而是自己。

　　只見霜哥下車後就仿若無事般逕自向著黑衣人之一的方向走去，此時幾個黑西服都在各排停車位中走動梭巡，尋找可能藏人的地方，而霜哥突然下車也並沒有神色異常，所以從動作神情上的表現來看，其他人只以為她是忘了什麼東西才下車準備回去拿……

　　可是意外的變故就在霜哥和其中一個正在搜查的黑西服擦肩而過時發生。

　　「當啷」一聲，不大的聲響在安靜的停車場內變得異常清晰。

　　黑西服當時並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麼，只是條件反射的低頭順著聲響發出的方向看去，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分外熟悉的東西——本來應該別在自己腰後側的手槍。

　　循聲同樣望來的眾西服齊齊默然：「……」

　　掉槍的黑西服尤其驚悚，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抬頭看剛過去的路人甲。

　　路人甲帥哥雙手插兜，似乎也是聽到聲音回頭的樣子，正保持一副剛剛轉過半個身體的姿勢，同樣看著掉在地上的危險物品，再抬頭看黑西服，微微睜大眼睛十分吃驚的樣子。

　　……非法組織嘛，隨身帶些違禁槍械實在太正常了，就連格瑞西夫人本身也是用槍高手，她的下屬又怎麼可能無害純潔如小羊羔？

　　可是問題就在於，這種事情放到檯面下是完全沒有關係的，反正走在路上也沒誰回來搜身，只要不被人發現造成恐慌就行。

　　但是萬一要是被發現的話，按照C國的槍支管理法來說，黑西服等人也是妥妥的要送去吃牢飯沒商量。

　　「呃，這個……」

　　根本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麼存放妥當的手槍會滑落到地上，就在黑西服腦子還正在亂成一團的時候，他就注意到自己面前的路人甲帥哥已經果斷並警惕的迅速掏出了其褲兜中的電話。

　　不好，這是要報警的節奏！

　　「住手！！」

　　顧不上什麼解釋和矇混了，黑西服腦子裡的弦猛然崩斷，想也沒想就抬手一把打掉了對方的電話。

　　於是又一聲「當啷」的小物體掉落聲在停車場中響起，圍觀眾：「……」

　　葉霜：「……」小呀小蘋果……心好痛……

　　眼看對面的帥哥抬起頭來以一種愣然的目光看向自己，黑西服一咬牙一狠心，二話不說抬肘就揮了上去……媽的！反正都已經動手了，乾脆打暈帶回去再說！

　　……

　　「……所以，這就是那幫蠢貨被拘留的原因？」

　　格瑞西夫人已經反覆把停車場中的監控視頻看了好幾次。

　　霜哥的技術是完全不用說的，視角關係加上其出神入化的出手速度，就算把畫面再放慢個十倍也不可能有人看出那把手槍的掉落其實和「他」有關。

　　而那些黑西服要抓的雖然是新人，卻也知道基本的知識，原本之所以藏到霜哥車後，就是因為那旁邊停了部廂車可以完全擋住監控攝像，於是理所當然的，從混亂開始一直到結束，根本沒有任何人察覺到格瑞西夫人要找的人就在那部車上。

　　格瑞西夫人臉色很難看，手下們居然會在別人面前把槍掉下來是其一，沒有及時彌補而是直接出手導致事情惡化是其二，最後……那麼多人都沒能打過一個手無寸鐵的年輕人，甚至就連槍支都在沒拔出前就被對方繳了，最後七零八落躺屍一地不說，還讓人報警全部抓回去……

　　別說其他人，就連常年跟在格瑞西夫人身邊的貼身黑人都沒敢吭聲，實在是大家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平息對方的怒火了。

　　保養良好依舊光滑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看似漫不經心的態度，但每一聲輕響卻都彷彿重重敲在了房間裡其他人的心中。

　　格瑞西夫人平靜的將視頻第五次調回霜哥從車中走出時的時間點，隨口冷笑：「C國的發展果然沒有什麼潛力。先是幾個大網點都被人打壓破產，再是聯絡人失蹤，現在又被人隨隨便便就抓進了警局……」

　　格瑞西夫人停頓片刻，目光不帶任何感情的落到自己桌前的男人身上：「你們的素質讓我很失望。」

　　男人滿頭是汗也不敢抬起手去擦一下，頭低得不能再低：「卓、卓遠航是意外，我們沒想到那座城市會有這麼棘手的企業。至於香江則是因為負責人不小心捲入了本土三合會的關係，還有……」

　　「不要跟我說什麼理由！」格瑞西冷聲打斷：「我只看結果！而結果告訴我，你們都是蠢材！」

　　男人訥訥應聲，暗中腹誹得不行……別說C國這種剛剛開始開發的地盤了，最近組織在海外的老據點不也是一團亂麻？

　　再次將視線移回到電腦上的拍攝畫面中，看著身手出乎意料的霜哥，格瑞西夫人心情稍微好上了一些：「這個男人倒是不錯。」

　　誰？

　　男人愣了下，而後很快反應過來格瑞西夫人口中所指的目標，忙討好接話：「夫人是說葉霜？聽說他拍戲的時候就有過從驚馬馬蹄下救人的經歷，身手外貌都是十分引人注目的。」

　　「看出來了，和你們這些蠢材完全不同。」格瑞西夫人再哼。

　　男人：「……」

　　順手關上電腦，大概是終於罵夠了，格瑞西夫人總算是從桌前站了起來，隨口漫不經心吩咐：「請個律師，順便讓大使館去交涉一下，把那些蠢材撈出來。」

　　「是！」男人忙應下：「那麼葉霜……」

　　格瑞西夫人瞥他一眼：「這不關你的事。」

官不聊生

324 放生

　　格瑞西夫人也曾經年輕貌美過。

　　當然，就算是已經年紀大了，現在的她也依然十分豔麗。保養得良好的五官和身材，根本看不出西方女性容易衰老的特點。只有鼻翼兩側和眼尾淺淺的細紋證明了她已經沒有青春少女的皮膚那樣有彈性。

　　只是這樣的美貌卻常常被人忽略，每個見到格瑞西夫人的人，通常第一個印象都會被強勢的氣場給奪去注意力，從而不自覺忽略了她的長相。

　　到底有多強勢？

　　舉個例子，在黑色世界中沒有男人女人的概念，只有強者弱者的分別。所以格瑞西夫人既然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甚至能在雄性為尊的主流思想中，活得如此任性糜爛還讓人不敢議論，單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說明她的地位和能力。

　　女人要獲得承認總比男人更艱難。人們在看見一個男性上位者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曆數對方的功績和能力，以此佐證對方能有今日成就的原因。但是在看見一個女性上位者的時候，人們通常條件反射數出的卻是對方身邊一路出現過的人，例如兄弟、家族、朋友或者伴侶，然後從中找出這個女性成就地位的由來。

　　……換句話說，沒有人會輕易相信一個女人會靠自己的能力爬上高位。

　　格瑞西夫人卻是這其中的特例。

　　……

　　「事先聲明，這只是公開檔案檔案中可以尋找出來的東西，並不具有代表性。」

　　韓初面無表情先說明了一下前提，而後才將目光從眼前兩人轉至電腦屏幕上，開口：「格瑞西夫人從年輕時候開始就有黑寡婦之稱，她有過四次婚姻，但在這其中佔主導地位的都不是男方。簡單來比喻的話，她的婚姻其實就像嗜好享樂的國王在自己的後宮中立了一個王后一樣，格瑞西夫人對他們並沒有特別的感情，而那四任丈夫也都不曾阻止或者沒法阻止她在婚姻期間與其他男性往來，甚至就連離婚後支付贍養費的也是格瑞西夫人。」

　　「這個女人顛覆了傳統觀念中對婚姻的忠貞，更顛覆了男女關係之間的主從地位。她享受獵豔並且樂於為狩獵目標而開動腦筋，雖然她很懂事的沒有將手伸向那些不能得罪的人，也樂於遵守某種類似你情我願的原則。但這個原則卻並不代表格瑞西夫人會在這方面有所收斂。」

　　說到這裡，韓初稍稍停頓一下，看了儼然已經被震驚的男人：「……簡單總結的話，就是格瑞西夫人不會在你說『我願意』之前碰你，但是與此相對的，為了讓你主動屈服，她也會做出許多事情來逼迫你向她低頭……就是那些老一套，抓著不放慢慢調教，威逼利誘什麼的，你應該懂。」

　　被葉霜順手救回來的新人簡直要震驚了：「你、你的意思是她還會繼續抓我回去？」

　　「雖然你這個結論有點粗糙，但從目前階段來看的話，是這樣沒錯。」韓初合上電腦，手臂鬆鬆的搭在桌面上，淡淡問新人：「所以我建議你最好趕緊想想還有什麼退路，不要留在這裡連累我們……你也看到了，救你回來這位更加符合格瑞西夫人的獵豔目標，而且她還沒有什麼明面上的倚仗和依靠。」

　　霜哥扒了一下頭髮換個坐姿：「我無所謂，反正過幾天就出差了。」

　　「你能『出差』多久？」韓初哼笑聲：「三天？五天？半個月？」

　　葉霜算算自己的變身規律，再加現在性別意識越發瘋魔的小孩子，頓時也有些不自信起來：「……那我不出門？」

　　「你不出門的話還不如直接回去，何必留在奉元市住出租房？」韓初「嘖」了個，毫不猶豫否定了這種消極躲避方案：「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人趕緊走，目前階段格瑞西夫人的注意力應該都集中在他身上，如果他能屈服得更晚一些的話，你也就多安全一些，反正格瑞西夫人遲早也要回美國。」

　　新人憂傷插話：「你們在拿我做誘餌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當著我的面把事情說得那麼殘忍？」

　　韓初雖然不比葉霜那樣掉節操，但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上的。聽了新人的話後，他硬是一絲表情都沒變，面色無波的直接翻出了電話：「我幫你訂個酒店。」

　　新人臉色「刷」一下白了，一臉無措下意識轉向葉霜。

　　霜哥被看得攤手：「我沒法子的，我們本身在奉元市也是旅居，再說你的這事也不是一般二般可以解決的，找我們還不如找警察求救……嗯，韓哥？他這情況找警察該怎麼說？」

　　韓初三兩句話已經很有效率的預定了房間，放下電話順口回答：「能怎麼說？他一沒人身傷害二沒生命威脅，就算要告強姦都還未遂。或者你覺得他有膽量告發格瑞西夫人涉黑？」

　　新人臉色瞬間白得更加徹底，結結巴巴：「你你你們怎麼知道格瑞西夫人……呃！」

　　慌忙捂嘴，新人眼珠子轉了幾圈，想要找個說辭把剛才那番話矇混過去。

　　「檔案上雖然沒有記錄，但她手下都帶槍了，難道你還要我們相信這女人是正經守法商人？」韓初漫不經心隨口道，好像真的就是單純推測出來的一樣。

　　葉霜剛才回來後也說了在停車場遇到的事情，甚至就連報警抓了幾個黑西服的事情也沒落下。

　　從這一點上來看的話，韓初懷疑格瑞西夫人的身份背景確實沒什麼好奇怪的。

　　新人鬆了口氣。

　　就算他現在飽受威脅，但畢竟還只是清白威脅。要是為了這個就曝露出什麼不該曝露的，到時候小命能不能保住都說不準了。

　　吃過晚飯，韓初強勢趕人出去讓其自己打車到酒店。

　　等人離開後葉霜才好奇：「我看那人出門時候都快哭了，你怎麼不把人忽悠下來問些情報？」

　　「還不到時候，現在他不敢。」韓初道：「過幾天再去接觸吧。」

官不聊生

325

　　吃飯、睡覺、踩地圖。

　　洛銘辛的劇組還在重新調整場地以及召回放假的演員，因為暫時還沒開機，所以葉霜現階段自然也就不用湊過去刷副本。

　　救回來的格瑞西夫人手下新人正在酒店艱辛度日，目前為止還沒出過房門半步，大概是準備躲過風頭再說。暫時來說貞C可保，行蹤還算隱秘……畢竟知己知彼嘛，小夥子既然在格瑞西夫人那裡混過，和一幫同事也朝夕共事過，那麼對於對方的行動模式有些粗淺瞭解自然也不算什麼。

　　本來這一點確實挺讓葉霜為難的，甚至想過要不要暗戳戳去寄個匿名揭發信什麼的。不過還好韓哥及時挽救了霜哥的節操，對方淡定透露，當時他就考慮過了敵人糧草……不，運轉資金的問題，所以訂酒店時候是隨手訂的五星級。

　　五星級……

　　葉霜頓時感覺自己簡直弱爆了，以這小新人的褲兜大小來算，除非他敢冒險刷卡，否則就算對方涉黑涉毒涉了一切高收入行業，他能揣的現金總額也絕不可能在如此無恥的環境下住超過一星期。

　　……壞蛋果然還是老的辣。

　　和韓初一起出門散步的時候，抽空關心推測了一下那個新人的目前狀況，葉霜不由得就感慨的想起這句話來。

　　「你很喜歡小孩兒？」

　　韓初的聲音突然從身邊傳來，霜哥下意識回頭，對上韓初低頭望過來的視線時，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蹲在地上抱著一個小女孩兒發呆了許久。

　　小姑娘是跟著幼兒園班級出來郊遊的，旁邊幾個老師都在忙著照顧一串小蘿蔔頭。霜哥利用美色優勢，再加上也是在屏幕上露過臉的小名人，所以這才能被老師們放鬆警惕允許接近小孩子。

　　低下頭溫柔的摸了摸小女孩兒抬起的腦瓜頂，霜哥一臉自然的親了親女孩兒的小嫩唇……OK，今天任務完成……旁邊無意中瞥到這一幕的女老師已經一張崩裂臉石化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尖叫有流氓還是該萌一下。

　　直到霜哥自然的站起身來，自然的再摸了摸小女孩兒的頭說了幾句什麼，自然的牽著小女孩兒送回到老師身邊。女老師傻乎乎的接過已經羞紅了臉蛋的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和霜哥說再見，直到對方和其身邊的同伴走出自己視線範圍後，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手裡的小姑娘已經被另外一群小夥伴給圍上了。

　　「真好哦，有親親。」

　　「嗯嗯，下次你要記得叫我們啊。」

　　「叔叔以後會娶你嗎？」

　　「會負責的吧？要不要回去告訴你媽媽？」

　　女老師：「……」現在的小孩子已經這麼早熟了嗎？！

　　……

　　韓初不動聲色看了眼自己身邊的俊美青年，迎上對方疑惑看過來的視線後才別開目光，淡定道：「你的性格意識會受性別狀態影響？」

　　「嗯？」葉霜有些莫名其妙，認真想了想：「可能是因為激素刺激的關係，不同性別下確實有細微的思考習慣不同。一般而言男性狀態更霸道和衝動，領土和範圍意識強烈。女性時則比較隨和，偏向於迂迴行動……怎麼突然想到研究這個？」難道是突然心血來潮？

　　韓初聲音依舊淡淡的：「哦，沒什麼。只是發現你作為男性時比較偏好小女孩兒，而在女性狀態下則喜歡親吻小男孩兒。」

　　噗——

　　葉霜險些被自己口水嗆死，猛地轉頭看向韓初時，險些不小心把脖子都扭斷了：「……你說什麼？」

　　韓初仍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難道這是什麼特別重要的秘密？我覺得只不過是普通信息罷了……雖然你維持性別的條件確實有些獨特，但也沒有達到需要保密的地步。」

　　「……」不，維持性別的條件還不算什麼，關鍵是固定性別的條件太破廉恥……

　　葉霜簡直都想給對方跪了。話說到這個份上，自欺欺人已經沒有意義，該說還好對方還沒有推斷出最後那一步，也就是她需要XXOO才能永遠做女人的事情嗎？

　　……也或許已經推斷出來了，只是照顧她面子沒說而已？

　　一想到後面這種可能性，葉霜頓時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感覺到身邊人的氣息有些微妙的消沉了下去，韓初瞥過來皺眉：「你在糾結什麼？」

　　「……沒什麼。」霜哥分外疲憊的看了韓初一眼，嘆息聲扭過頭去：「你是不會懂的。」

　　……

　　對於葉霜來說，韓初算是一個既危險又安心的存在。

　　危險是來自於對方強大冷靜的邏輯推理能力，在這之前葉霜就已經有所感覺了，很多事情只要在韓初的面前破開一絲裂縫，很快對方就能順著這個線索撕開所有的偽裝，直到把整個真相都從隱藏的暗處剖出來擺放在自己面前。

　　而安心則在於二人現在的關係，很幸運的，韓初並不是葉霜的對手，反而兩人還是同伴關係。

　　所以韓初對葉霜瞭解得越多，從另外一方面來說的話，也就代表他能幫助葉霜的也就越多。

　　「如果需要唾液交換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試過自己的？」

　　從葉霜那裡得到肯定答案並回到公寓後，韓初難得大方的拎了一包自己囤積的棒棒糖出來，一臉正色的對葉霜道。

　　霜哥彼時正在廚房淘米做飯，聞言莫名其妙回頭：「哈？」

　　韓初面色冷靜的將棒棒糖攤放到桌子上，伸手慢慢的將其按照糖紙包裝顏色分成兩堆，抬頭：「這裡有薄荷味和西瓜味兩種……如果你自己的唾液也有效果的話，不妨儲存備用。因為直接吐口水實在太噁心了，所以可以在一種性別狀態時舔食糖果，然後重新包裝起來，等到另外一種性別時食用……」

　　說完拋來一個「你懂的」眼色，再接著道：「我推斷過，基因信息不會因為澱粉酶活性而喪失，所以理論上這種糖果可以保存的時間是無限……只要它不蒸發光的話。」

　　「……」

　　霜哥默然，無言以對。

官不聊生

無節操小劇場

　　假如韓哥拿出的不是棒棒糖。

　　……

　　韓初面色冷靜的將【嗶—】攤放到桌子上，伸手慢慢的將其按照顏色分成兩堆，抬頭：「這裡有紅色和綠色兩種……如果你自己的【嗶—】也有效果的話，不妨儲存備用。因為直接【嗶—】實在太【嗶—】了，所以可以在一種性別狀態時【嗶—】，然後重新收藏起來，等到另外一種性別時【嗶—】……」

　　說完拋來一個「你懂的」眼色，再接著道：「我推斷過，基因信息不會因為澱粉酶活性而喪失，所以理論上這種【嗶—】可以保存的時間是無限……只要附著【嗶—】不蒸發光的話。」

　　「……」

　　霜哥默然，看著桌上內褲無言以對。

官不聊生

326 接近

　　她居然真的、真的舔了……

　　作為性別維持的備選手段，葉霜在被韓初震撼過後，想想還是覺得這辦法並不那麼難以接受。

　　反正剩飯剩菜也不是沒吃過，都是自己口裡剩的食，雖然舔完半顆再拿糖紙包回去收藏起來有點噁心什麼的……但想想如果哪一天要是非禮小朋友不方便的話，好歹有那麼顆糖也算是有最後一線希望……

　　如是為自己做好心理準備之後，再接著舔起糖果來的時候，葉霜也就儘量裝作淡定的不表示什麼了。

　　至於旁邊敲打鍵盤，淡定神色上透露出一絲微妙愉悅的韓初？

　　呵呵……她什麼都沒看到，反正被近距離圍觀記錄也不是第一天才開始的事兒。

　　一天、兩天、三天……

　　每天養成習慣加工個幾顆棒棒糖，接著再出門找小朋友維持現在性別，再再接著例行去巡視一下新人在五星級酒店的日常生活，這基本就是葉霜目前一天生活的全部組成部分。

　　新人比她和韓初預想中的還要財力雄厚，五星級酒店的消費水準，人家硬是穩穩撐下來一星期。要不是韓初通過渠道查出了對方在第三天開始的點餐價格有所下調，從而推算對方財力應該還是有限的話，搞不好葉霜早就已經想其他辦法再添上一把火了。

　　不過即便如此，在預計快要收網的時候。事情也依舊出現了意外。

　　意外不是新人那邊的，而是葉霜這裡的。

　　……

　　「嘩啦」一聲，堆成小山的書籍被人從桌上碰掉。轟然倒塌掉落在了地面上。

　　在氣氛安靜的圖書館裡，這樣的動靜無疑是引人注目的，附近正在閱讀的人們下意識轉過頭來尋找聲音傳出的方向，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霜哥也不得不抬起頭，略帶疑惑的看了眼手邊不遠處被撞掉的凌亂書籍。

　　因為堆得過多的關係，有一部分書籍並不僅僅是單純的掉在地上，更甚至展開來被其他的書籍壓在了上面。平整潔白的紙頁上也都因此有了摺痕或者破損，看上去明顯已經不能再若無其事的擺回去了……

　　葉霜皺了皺眉有些為難。這些書她並不是全部都想買的，其實按照自己現在的記憶力，看過以後的東西基本就已經記憶下來了，所以原本葉霜也只是想要像征性的購買上一兩本……真是怪事了。剛才聽到的腳步聲明明並不太近，如果按照正常行走路線的話，照理來說應該不會撞上才對。

　　「抱歉。」

　　還不等葉霜想完是怎麼回事，一個冷靜幹練的女聲已經在旁邊響起。雖然說出來的是類似道歉的內容，但語氣中卻充滿了理直氣壯的強勢：「撞落了你的書很抱歉，如果不介意的話，出於補償，這些掉在地上的書我願意買下來。」

　　冤大頭？不、不對。

　　霜哥平靜抬頭，順著聲音傳出方向看了過去——呵呵。尼瑪被泡了！！

　　不動聲色笑了笑，葉霜合上手頭正在看的書本站了起來，頷首風度翩翩笑道：「請不要介意。我本來就打算買下來的，您也並不是有意的不是嗎。」

　　換下了不同於之前的中性西裝打扮，一身知性成熟女性形象的格瑞西夫人今天穿著簡潔大方的連衣裙，清爽的淡妝也讓她凌厲的五官柔和了不少，整個人頂多也就是三十多歲的樣子，看上去簡直充滿了女人味。

　　隨意的壓了壓裙角。格瑞西夫人同樣蹲下身來，幫助葉霜一起撿起書冊的同時也客氣的溫和笑笑：「不管怎麼說。總是我走路不小心才把它們撞掉的。」

　　書店的整理員也匆匆走了過來，邊快手快腳幫忙拾書的同時邊關心問：「客人，出了什麼事情？這些書怎麼……」

　　潛台詞：你會負責買下來的對吧！！

　　霜哥還沒說話，格瑞西夫人已經搶先把自己撿起的書塞進了整理員懷中，並且同時開口：「請幫我結算一下，這些書我都買下來了。」

　　整理員歡天喜地，只要有客人肯負責賠償就好，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麼把這些像是蹂躪過的書籍再擺回去了。

　　葉霜晚了一步，在這種地方她也沒辦法和格瑞西夫人拉拉扯扯爭搶付賬……不小心被人吃了豆腐是小事，萬一不小心被人認出來的話，搞不好額外的堵塞情況都會出現的……於是看著抱起書生怕夫人反悔的整理員快步走向結賬台，再看了看掏出錢夾已經不容拒絕跟隨走去的格瑞西夫人，霜哥也只能含笑接受了對方的好意：「既然這樣就謝謝你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頓午飯？」

　　……

　　「……所以你現在就和格瑞西夫人在西餐廳正準備共進燭光午餐？」

　　韓初冷靜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葉霜無奈：「我也沒想到她會主動找上我，看起來就算這次躲過去了，下次可能也還會被人用其他『邂逅』撞到，既然如此不如索性把關係放到明面上……再說也就是個午餐罷了，哪來的燭光？」

　　韓初沉默了一會兒：「你們現在的位置在哪裡？」

　　霜哥眼皮也不眨的抱上一串地名以及餐廳名字，而後問：「韓哥覺得有什麼問題？」

　　「暫時沒有。」韓初敲鍵盤：「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那位夫人雖然喜歡耍弄手段，但是卻沒有過霸王硬上弓的記錄。所以之後你只要注意一下，不要讓她有什麼機會再趁機接近你就可以了……如果不行的話就把人引到那個酒店去，不管怎麼說對方也有個獵物在那兒，按照先後優先級和夫人的面子考慮，她應該能暫時把你的事情放一放。」

　　「還不到那地步，反正有情況我會注意的……」

　　這邊簡單交流的同時，格瑞西夫人在餐廳中也正聽著自己手下的報告：「聽不懂？」

　　夫人的表情已經沒有和葉霜在一起時的知性溫和，眼神中透出冷淡：「你不是說自己的中文連c國人都聽不出口音嗎？」

官不聊生

327 無題

　　格瑞西夫人手下人才濟濟。

　　巨大的利益通常也代表了強大的凝聚力，就連博導學歷都不乏被她撬牆角挖出來給自己效命的，更別說只是區區兩個精通中文的手下……在C國混，除了自己要有交流能力以外，帶出來的手下又怎麼可以不懂中文？

　　所以如此這般的，在霜哥點完餐藉口要打個電話離開的時候，都不用格瑞西夫人使眼色下指令，從一開始就一直遠遠跟著的保鏢已經自覺跑過去聽牆角了。

　　為了幫夫人泡到……不，是更加完整的收集到帥哥資料，這點事情根本都不用吩咐，早就已經是慣例。

　　別說區區中文對話，事實上負責竊聽的那個手下連相聲都聽得毫無壓力，這也正是格瑞西夫人放心讓對方負責追蹤一類工作的原因所在。可是……

　　「夫人！」報告的手下都要淚流滿面了：「我的中文確實不錯，但……但那位先生正在說的是方言啊！！！」

　　格瑞西夫人：「……」

　　……

　　整個C國共有56個民族，80種以上不同方言，30種文字。

　　以為會說一口普通話就可以走遍全C國，看過幾集川話鄉土片或粵語片就算是通曉地方方言了？

　　這種想法簡直太天真……

　　霜哥毫無壓力和韓初聊完天，裝作沒注意到自己旁邊還有個蹲牆角偷聽的笨蛋，整整衣服就淡定自若的回到了餐廳。

　　拉開椅子在已經看不出什麼異狀的格瑞西夫人面前重新坐下，後者也適時的抬起頭笑笑，一手支肘托腮，另外一隻手則漫不經心的拿著小勺攪動咖啡杯，似乎無意般的隨口笑問：「是給女朋友打電話？」

　　「不，是一個朋友。」

　　霜哥端起杯子的手十分穩定，沒有絲毫的顫抖和停滯，自然得同樣像是在說一個不需要在意和重視的話題：「我和朋友是一起到奉元市的，租房也是鄰近隔壁，所以平常都是一起吃飯。今天因為要在外面停留的關係，所以打個電話跟他說一聲，順便就多聊了幾句。」

　　格瑞西心中滿意的點頭，暗暗判斷對方應該並沒有撒謊。於是她也放鬆下來，剛才對無法瞭解對方電話內容的戒備已經退去，轉而開起了輕鬆的小玩笑：「那真是抱歉，不過我想我們的午餐應該會比你在租屋吃東西更加愉快才對。」

　　「當然，和美人共進午餐是我的榮幸。」

　　葉霜不置可否笑笑，不管對方是什麼目的，她總不會在沒有威脅之前就莽撞的得罪對方。

　　午餐整個氛圍其實並沒有葉霜和韓初想像中的步步驚心。

　　不管格瑞西夫人在實際意義上有多麼危險，但最起碼現在，她只不過是一個看到珍稀美男而試圖搭訕的普通女人罷了。

　　就如韓初所說的那樣，格瑞西夫人雖然後宮遍佈全球，但她並不會用暴力的非法手段來強迫自己的床伴。

　　這個女人更喜歡征服和捕獵中的成就感，一個男人如果肯心甘情願的為她低頭的話……不管是因為她的錢還是別的什麼……這樣的戰利品才是格瑞西夫人樂於享用的。

　　更簡單直白的感慨就是說，格瑞西夫人在追求男人的時候其實並不暴力，不僅不暴力，她甚至還比平常更加有耐心，樂於展現自己的魅力和強大，也樂於滿足男人們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要求。

　　而作為一個被格瑞西夫人追逐中的對象，霜哥現在就享受到了對方魅力。

　　……優雅、知識淵博、有主見且堅強，並且還善於交談和帶動話題。

　　如果不是清晰認知到對方是想泡自己的話，葉霜其實挺樂意和這麼一個女人聊天的。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於是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下了？」

　　韓初有些不可思議的皺眉，顯然不贊同葉霜的莽撞。

　　葉霜攤手：「就算我不留電話號碼，過幾天她也依舊能從洛銘辛或是其他什麼人手裡拿到我手機號……理由實在太好找了，可以聯繫我的渠道也不少，所以我其實也就是順水推舟，反正這種信息也沒什麼保密的必要。」

　　韓初想了一會兒，覺得這個解釋也挺合情合理的，於是點頭勉強認同了葉霜的說辭：「那麼交流感想怎麼樣？」

　　「暫時倒是沒有危險。」葉霜還是那句老話，扯開衣領放鬆坐到沙發上：「獵豔嘛，說白了就是那麼回事。你有情我有意，瞭解下來後如果感覺沒什麼問題的話就一拍即合了……但是我現在早就知道她是什麼人，又沒有金錢或權勢上的渴望，自然也就相安無事。」

　　「我不覺得一隻黑寡婦會突然改吃素。」韓初瞥了這個天真的笨蛋一眼，淡淡別開視線：「托尼幫你留意了一下格瑞西夫人手下的交流通訊，根據最後統計，在未來的一星期……暫時只有一星期……這段時間裡，你將總計受到來自四人的跟蹤監視，來自兩人的遠程監視，以及來自三人的日常信息採集。」

　　韓初幸災樂禍的敲出一個文件，將電腦屏幕轉向了微笑僵硬的霜哥，繼續貼心的解釋著：「兩個遠程監視有一個是在我們公寓的對面樓層，只負責關注你的房屋內情況。另外一個則會在你移動或出現在外面某場合時機動調整位置……那四個跟蹤監視者是確保你的行程記錄的，兩人開車兩人步行，保證了不會錯過你行蹤的同時，也是給遠程移動的監視者提供坐標。」

　　「三人的日常信息採集……」說到這個，韓初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混合了同情的複雜表情：「你的生活垃圾，你的購物小票，你的日常電話和交流，甚至你一天總共上過幾次廁所，用時分別是幾分鐘……這些信息都會被彙總整理出來，並且在最後呈放上格瑞西夫人的案頭。」

　　韓初扯出個鼓勵的微笑：「恭喜你，格瑞西夫人對你的看重程度是前所未有的。也許你能成為她第五任乃至最後一任的丈夫。」

　　「……」

　　葉霜在考慮要不要把對方拉黑友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