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水袖]放下那個漢子(全文完)

官不聊生

348

　　「……英雄難過美人關。」

　　葉霜在兩人對峙時候忍不住感慨了句。

　　這已經是她比較委婉的感想，如果要不那麼委婉話，葉霜其實是覺得勞德魯所描述女人比格瑞西夫人更有黑寡婦潛質。

　　後者補陰采陽，前者家毀人亡……反正都沒好到哪兒去。

　　葉霜嘀咕聲音被大家聽到，這句經典中文大家還是都聽得懂的。格瑞西夫人瞥葉霜一眼，再看勞德魯時眼中帶上一絲嘲諷：「雄性生物總是愚蠢在自以為是這一點上。」

　　在場所有雄性生物：「……」

　　勞德魯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嘲諷回去：「哦，是啊。說得好像女人就有多聰明似的。」

　　格瑞西夫人這回是高冷的瞥了眼勞德魯，扯起一邊嘴角來：「至少我從來不會因為寵愛某個男人就把重要的秘密洩露出去。」

　　黑寡婦女王相當自豪回顧自己四次婚姻、後宮無數，環肥燕瘦各種膚色男人她見識了不少，但就從來沒有因為某一個男人而被拉低智商過。

　　葉霜先是一默，而後看塞瑞弗。

　　塞瑞弗先是一默，而後惱羞成怒：……看我做什麼！！

　　小插曲很快被帶過。知道了勞德魯之所以盯上珍妮弗的原因後，格瑞西夫人還是有些不滿意，她想知道的是更有用的東西。比如說勞德魯是用什麼手段查到了組織裡三年來的記錄，再比如說勞德魯在大家身邊安放了多少耳目……但格瑞西夫人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能讓勞德魯說出現在這些已經不容易了。再不依不饒下去的話，就算她手中有槍，把人逼急了也是個魚死網破，而她的手槍也絕對不足以幹掉在場所有人。

　　「現在恐怕要麻煩你送我們一程了，勞德魯。」格瑞西夫人當機立斷準備撤退：「我想這裡的情況你應該不會想要我們插手，而我的身體狀況也需要多休息，所以……不要動好嗎。」

　　格瑞西夫人示意塞瑞弗過來扶好自己，慢慢接近勞德魯後一把勒住對方脖子箍在自己身前，槍口穩穩抵住對方太陽穴，食指插進扳機勾緊：「不要試圖偷襲，勞德魯。我的手指勾得有點緊，有外力撞擊話很容易帶動扳機……嗯，到那時會發生什麼事情你明白的吧？我很不希望有那樣的慘劇出現。」

　　說著話同時也向在場的洛銘辛等其他人看去，示意大家過來站在自己身邊……

　　「啊！」葉霜一臉害怕輕呼聲，似乎沒有看懂格瑞西夫人眼神示意，嚇得後退一步正好撞進一個保鏢懷中。

　　正要上前的保鏢隊長大喜，一把順手抓過葉霜照樣頂在自己身前，和格瑞西夫人頓時成對峙並互相威脅局面：「放開BOSS！」

　　其他保鏢圍攏在保鏢隊長身邊紛紛舉槍。

　　於是現場局面頓時變得僵持。一方是格瑞西夫人挾持了勞德魯，帶領其他到訪別墅的人準備離開。另外一方是勞德魯的保鏢不敢輕舉妄動……本來沒有人質的話也許他們會慌亂無措的做點什麼，反正沉默中不是爆發就是認命。可現在既然也有人質在手，保鏢們頓時多了一分安全感，眾星拱月般把葉霜擠在包圍圈中，和格瑞西夫人一夥遙遙對立……

　　格瑞西夫人冷淡甚至有些嘲諷道：「拿女人威脅我？」

　　保鏢：「……」對哦，應該找個男人！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女人就女人吧！反正就算格瑞西夫人不在乎，那邊不是還有女性人質的朋友麼。

　　大家將突破心理防線的希望放到了其他人身上，目光不由自主向韓初等人望去。

　　塞瑞弗：關鍵時刻掉鏈子是幾個意思？這女人以前不是很囂張？！

　　洛銘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情況好像不大妙。

　　韓初：……

　　本來還有些擔心的，但是看到葉霜對自己比了個江湖手勢暗示他看向其腰間後，他頓時就沒什麼好擔心了……露出葉霜腰帶的那截眼熟黑色條狀物不正是傳說中的子彈匣麼。

　　一定是對方剛才裝作害怕抓著保鏢胳膊時候順手卸的零件！

　　……於是韓初默了一默，淡定對格瑞西夫人扭頭：「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塞瑞弗、洛銘辛：臥槽果然無毒不丈夫！

　　葉霜手太快，做小動作時又有袖口和手掌遮擋，當然誰也沒發現這個細節。

　　勞德魯不相信韓初果真如此禽獸，還試圖反轉局面：「這樣真的好嗎？對自己的同伴如此冷漠，原來這就是你們的原則？」挑撥離間之心簡直毫無遮掩，偏偏有事實就在眼前，誰也沒法說他說得不對。

　　「我好害怕。」葉霜還在玩，演技逼真的瞬間含起兩泡眼淚，梨花帶雨哭得十分動人又感人：「阿初，你不是說過會保護我一輩子嗎？」

　　「……」被點名的「阿初」沉默的抿了抿嘴唇，面無表情的臉上炸開一絲崩裂，繼而十分忍耐的按了按太陽穴，冷酷而殘忍的一笑：「大難臨頭各自飛……正好你死了我可以找個更年輕漂亮的。」

　　塞瑞弗、洛銘辛、格瑞西夫人：禽獸！

　　　葉霜黑臉：「喂！說好的台詞不是這樣！」

　　韓初臉更黑：「誰跟你說好了？」

　　「不要裝瘋賣傻！」領頭保鏢大怒，勒著葉霜的手臂猛地一箍，低喝：「耍任何詭計都是沒有用的！放開我們BOSS，否則你們任何人都別想離開這棟別墅！」

　　他才不信這些人真的會不管自己手上的女人。

　　韓初又是一笑：「想動手就動手吧。」

　　話音還未落，不等保鏢憤怒，果然就有人動手了，是葉霜。

　　霜妹嚶嚶嚶的在韓初殘忍無情話中抬手捏住了保鏢隊長的胳膊，五指扣緊猛地一掰……大家根本沒想到一個連肌肉都沒有的纖軟妹子能有多大戰鬥力，所以對她的動作也就沒有任何提防。甚至那個保鏢隊長還沒有來得及警惕，緊接著下一秒鐘就被鐵鉗般的不科學力道給掰開了胳膊。

　　鬆開禁錮後霜妹一矮身一擰腰，就勢重重一個肘擊狠撞在對方腹部。人體上最柔軟部分就是這裡，不光沒有骨骼保護不說，內臟還多，就算練出腹肌也頂不了多少事。

　　於是這一下子下去，保鏢隊長頓時在霜妹和軟萌外表不符的怪力下被秒殺，隨著一聲沉悶入肉聲響悶哼倒地，滿頭冷汗連呻吟都痛得呻吟不出來了。

　　其他保鏢見事不對才條件反射想到要增援。可是因為剛剛眾星拱月的站位關係，大家現在實在太集中，霜妹雙手撐地交錯旋身，直接飛腿就乾脆利落的一波帶走小怪……

　　勞德魯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看著眼前完全不科學的一幕簡直難以相信——他的保鏢，那麼多人高馬大的肌肉男，還佩了槍。

　　結果居然被一個女人三秒全部搞定？

　　霜妹有些遺憾繳了槍過來，臉上還有些委屈：「我還為了以防萬一先卸了那人子彈來著，結果完全沒用……要這種事情多來幾次的話，以後形成習慣模式被拉低了智商怎麼辦？」

　　腦子不多轉轉是會僵硬的。這些人戰鬥力如此不如人意，萬一以後她習慣了暴力直接解決問題，那早晚會變成單細胞思維模式。

　　葉霜對自己的未來很是擔憂。

　　「……」韓初頂著其他人恍然大悟外加瞻仰的敬畏目光做高深莫測狀，大家都以為他是唯一胸有成竹早就預料到結果的人，卻沒想到韓初心底實際上也有些崩裂：「不要鬧了，有備無患總是好事。」

　　葉霜點點頭，環顧一圈身後躺屍眾，遺憾嘆道：「不過還是少了我最想揍的那個。」

　　韓初：「？？？」

　　葉霜接收韓初詢問視線，接道：「韓哥還記得剛才找到我們的賤人不？」

　　那個拿著洛銘辛的竊聽器反追查到葉霜信號的保鏢……一開始葉霜沒想到關鍵點，後來在別墅裡趁著格瑞西夫人和勞德魯明槍暗箭時想了想，頓時覺得此人無比可疑。

　　對方搜查韓初時候的熟悉賤樣，再加上其彷彿早就明了在塞瑞弗二人之後還有人到訪的先知……尼瑪這賤人絕逼是霍華德沒跑了！

　　……霍華德在兩公里外看著監視器廬山瀑布汗，竊聽器裡傳來的對話聲也讓他有很大危機感。

　　早知道這女人不簡單，沒想到她戰鬥力還能更加的不簡單。

　　還好他小心謹慎跑得快，否則要現在還在現場湊熱鬧的話，這時候躺屍肯定也有自己一份。

　　……

　　勞德魯已經失去籌碼，外面雖然還有其他保鏢，但這會兒衝進來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用處了。

　　還好他也知道格瑞西夫人不會真對自己做些什麼，於是很配合的妥協，吩咐外面保鏢全部散開，然後自己作為人質被人一起帶上小車。

　　來時五個人三部車，走時六個人擠一部。

　　霜妹眼疾手快掩護格瑞西夫人上了韓初的車子，至於洛天王和格瑞西夫人的？想來兩人財大氣粗，損失個一部車應該也沒什麼。

　　「咱們這得是超載吧？」葉霜以無爭議的車技爭取到駕駛座位置，開車飆上公路後很是幸災樂禍看了眼後面擠著的四個人：「大家小心點啊，雖然是半夜了。但也沒準有警察查車。」

　　格瑞西夫人以傷員身份爭取到副駕座，勞德魯的看管自然是交由幾個男人負責，這會兒她正忙著閉目養神，畢竟一晚上摺騰下來對自己身體負擔還有些大。

　　聽見霜妹歡快的調侃聲，對其過人心理素質及其更加過人的驚豔戰力感到好奇，格瑞西夫人也忍不住睜開眼興味的側了側頭看過去：「小女孩，你很出色，你的才能不應該這麼被掩蓋……想到我這裡來工作嗎？」

　　葉霜笑笑謝絕好意：「不行啊夫人，我老闆今年分紅還沒發我的，現在跳槽我就等於白幹了。」

　　「不過是一點小錢而已。」格瑞西夫人覺得錢不是問題，人才才是最重要的。

　　「那也不行啊夫人。」葉霜表情變也沒變，依舊笑著隨口扯蛋：「我還想潛規則我們老闆的。」

　　韓初：「……」

　　「呵，愛情？」格瑞西夫人接受這個理由，點點頭終於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雖然她自己不屑這個東西，但不可否認許多女人都很重視感情。尤其是如果有了心愛的男人話，女性們因此作出再多不合常理的決定也都是有可能的。

　　觀念問題是無法統一的，更不可能僅僅憑幾句話就讓一個人改變其固有的想法。所以既然知道霜妹爭取不來，格瑞西夫人幹脆也就不繼續遊說了。

　　今天最著急的人是塞瑞弗，最冷靜的人是韓初，最意外的人則當然是洛銘辛。

　　何止意外，說得更嚴重簡直是三觀盡毀。

　　雖然他到現在也沒完全弄明白今夜發生的事情，但之前一幕幕卻是真實在眼前上演。

　　就算對刺激冒險再怎麼嚮往，對比霜妹的表現而言，洛銘辛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差得太多了。

　　反應能力是一個，實力差別又是一個。現在脫離危險之後，洛銘辛重新回想之前事件，忍不住將自己代入進去捫心自問，最後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不可能達到對方的程度。

　　如果沒有霜妹又沒有其他人出手的話，今晚大家的性命就得全部交託在格瑞西夫人這麼一個傷員身上。

　　而僅僅一柄塑料手槍又能做到什麼程度？

　　洛銘辛突然有點後怕。

　　「勞德魯先生，我想問問你們失竊的情況，相信你不介意？」韓初已經進入狀態，把玩著葉霜塞過來的手槍對著勞德魯淡淡道：「剛才你們查看過現場，相信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判斷。就你的想法而言，那個盜賊對你們的瞭解度有多少？」

　　勞德魯苦笑，現在他哪有拒絕回答的權利？再說他深信韓初等人和格瑞西夫人是一夥，考慮到自己和對方雖然有些脆弱卻切實存在的同盟關係，即便是心存防範，勞德魯也覺得對方至少不至於自毀長城。

　　於是幾乎只是略微的思索了一下，勞德魯很快就配合的回答了起來：「我覺得偷竊資料的那個人應該很瞭解我的別墅。我相信你們應該不會質疑那份資料的重要性？藏匿芯片的地方當然是很隱蔽的，除了我和少數的幾個下屬外，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它在哪兒。」

　　「剛才發現芯片被盜的人就是我信任的屬下。」勞德魯冷靜答道：「除了隱蔽性以外，藏匿點的安全級別也很高，就目前我知道的情況而言，如果對方不是盜取了權限的話，那麼想要在幾分鐘內破開這些防禦，全球也僅僅只有少數的幾個人能做到。」

　　說到這裡的時候，勞德魯的目光不由自主也轉向了塞瑞弗。

　　「看我做什麼？」塞瑞弗先是疑惑，而後恍然不滿：「我是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的！」作為擁有在別人眼中是怪癖在他自己而言卻是品格的知名大盜，塞瑞弗義正詞嚴的忿忿道：「我偷竊之前都會光明正大的做出預告，難道你懷疑是我？」

　　「呵呵……」葉霜忍不住插了個配音。

　　塞瑞弗怒瞪：「這嘲諷而深意的笑聲是什麼意思？」

　　「音節表面的意思。」葉霜淡定。

　　韓初打斷二人的歪樓：「那麼如果要勞德魯先生來看的話，你覺得權限被盜取的可能性是多少？」說著韓初還體貼的給了一些提示：「你的屬下是否全部值得信任？除了你之外，那些人還有沒有其他走得近的朋友？如果沒有的話，那麼他們的智商是否足夠支持他們保護自己權限不外洩？」

　　問題如此犀利，即便是想斷然否定的勞德魯也不由得順著想了下去。

　　屬下的忠心他是信任的，但說到智商……勞德魯忍不住汗了個。現在想想，他屬下好像智商夠高的真沒多少，少數幾個有腦子的都被自己安排去做文職或鬥智工作了，負責保護芯片的當然得是武力高強的款式。

　　可想而知，除了特別天才的人外，這世上文武雙全的人能有幾個？

　　「我明白了。」韓初點點頭，一看勞德魯這詭異的沉默就知道了答案：「看來內部洩密的可能性很高。」

　　勞德魯死鴨子嘴硬：「怎麼洩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誰偷了我的東西？」他企圖用堅定的目光質疑格瑞西夫人一夥，冷嘲熱諷道：「如果有人提前察覺或者知道了我的調查，誰說她不會動心呢？」

　　英文中「他」和「她」的區別是一聽就瞭然的事情，格瑞西夫人聽懂對方含沙射影也不生氣，眼尾睜開輕輕一瞥，掀起唇角「呵呵」了個，再閉上眼睛。

　　勞德魯：「……」感覺被鄙視了是怎麼回事？

　　他沒聽錯吧？這一定是在鄙視自己的智商沒錯吧？

　　一路唇槍舌劍加暗潮洶湧。但是介於勞德魯現在絕對的弱勢地位，即便是他再怎麼言辭犀利，在被挾持的情況下也始終是外強中乾。

　　格瑞西夫人甚至根本不屑於和手下敗將計較，根本懶得搭理對方的閉目養神直到回到自己住處。

　　而勞德魯一路上更多的交談對象其實就是韓初……在後者的陰險加智商之下，前者被套出了多少情報簡直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到了地方之後，勞德魯終於被解放，雖然手槍挾持依舊，但好歹恢復手腳活動自由。

　　格瑞西夫人無心為難他，對著自己的手下順口吩咐：「給勞德魯先生安排個房間，另外讓醫生來我房間一趟，我需要重新包紮傷口。」

　　吩咐完後，等屬下應聲離開，格瑞西夫人這才轉向塞瑞弗和洛銘辛二人，目光在兩人中間遲疑的游移了一下：「……你們要留下嗎？」

　　一個有樣貌，一個有真愛，格瑞西夫人著實左右為難。如果雙方能和平共處的話就沒問題了，可惜真愛不可能接受其他男人，有樣貌那個又還沒接受她追求……於是格瑞西夫人只能像現在這樣暫且保持距離，等著看看以後會如何。

　　洛銘辛折騰一晚，分外疲憊不說還損失一部名車。

　　精神創傷加心理創傷讓他實在沒心情應付如此局面，更別說眼前女人還是高度危險級別。於是「霜哥」理所當然的婉言謝絕夫人好意：「我就不用了，謝謝您的好意，我想我還是回去休息比較好。」

　　格瑞西夫人點點頭並不勉強，一挑眉再看塞瑞弗：「你呢？」

　　塞瑞弗早過了缺乏母愛年紀，現在執著只是因為習慣加不甘心再加一點自己也弄不清楚的微妙感情。想了想後，今天實在不是適合深入談話的氣氛，於是他也拒絕：「我回酒店。」

　　格瑞西夫人有些遺憾：「那好吧，我讓人開車送你們。」

　　韓初和霜妹沒被問到，因為之前沒有瞭解的關係，格瑞西夫人顯然也沒有讓二人留下來的意思。

　　韓初一路之上得到的情報也足夠了，同樣沒有糾纏意思的爽快告別。

　　眾人各回各家，洛銘辛和韓初二人同路，直接就坐著後者車子回去了，只有塞瑞弗一人讓格瑞西夫人安排了小車。

　　「問問胖子？」上車之後依舊是葉霜駕駛，點火發動同時，葉霜笑嘻嘻騰出一隻手摸出了自己手機：「我覺得那胖子肯定還在勞德魯或者格瑞西夫人身上留了後手，開個技術支援的話，搞不好我們正好能聽個現場。」

　　韓初從後視鏡看眼後座上正在摘硅膠面具的洛銘辛，淡淡反問：「現在？」

　　葉霜笑：「反正洛哥知道事情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點。」

　　洛銘辛丟開面具，拍了拍自己如花似玉的臉蛋苦笑：「不，我覺得我還是少知道點比較好。」說著嘆息一聲：「我突然發現演藝事業還是挺好的，如我這般英俊瀟灑的男人就該讓大眾崇拜歡呼……以後再有類似事情的話，務必記得不要再找我了。」

　　警察有什麼好？中二時期果然連夢想都很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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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3D打印機

　　回到公寓後各自分手，洛銘辛看眼黑沉沉的天色暗嘆口氣——都這時間了，還是回去泡杯咖啡看看劇本算了，睡覺肯定是不夠的，省得一會兒就被叫起來還得花功夫醒神。

　　葉霜和韓初同樣不能睡，兩人還要回去聯繫霍華德，弄清楚現在狀況後，順便想想以後該怎麼辦。

　　霍華德倒是想裝死避避風頭，無奈有安東尼斯這麼個外掛，就算他不想露面也不得不露面。

　　於是三人最終還是在電腦攝像頭前聚首，共同分享了霍華德從勞德魯手裡弄來的資料。

　　「文件包不小啊。」

　　韓初看了看還剩一半的傳送進度，淡淡沖麥克風說了句。

　　霍華德一臉不爽癱懶在電腦前的大椅子裡：「當然不小。這個不是單純的賬目流水，還包括款額流過的各個網點人員信息及安保資料等等。可以這麼說吧，只要拿著這個芯片順藤摸瓜，在能力足夠的條件下，順著這三年來各筆賬目流經的軌道，你們甚至可以一個不剩的直接摧毀對方所有勢力。」

　　葉霜看進度條同時順口滅了下自家志氣：「這不廢話嘛，我們小作坊人手哪夠惹人家那麼大組織？」

　　韓初瞪她一眼，葉霜毫無察覺繼續道：「不過話說回來了胖子，你終於玩夠了，想直接GAME　OVER？」

　　「當然不。」

　　「我覺得不是。」

　　霍華德和韓初幾乎是同時出聲。前者興味的揚了揚眉毛看向自己電腦屏幕，韓初也頓了頓，見另外兩人都在看向自己，這才慢吞吞的開口：「既然霍華德能夠混進勞德魯的別墅並偷取到芯片權限，想必事後抹掉痕跡也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比如最簡單的一個辦法，他不要直接把芯片取走，找個機會拷貝一份下來，然後再還原芯片原件的保存環境，這樣也就不會讓人發現了。」

　　「哇哦。」霍華德吹了個口哨，興致盎然的鼓了鼓掌：「不錯的分析，那你再猜猜，我為什麼沒有這麼做？」

　　「既然你承認我推測得沒錯，那麼答案當然也就顯而易見了。」韓初似乎對這麼簡單的推理沒有興趣，神色淡淡的給出自己推斷：「勞德魯發現自己重要的東西被偷了，理所當然的會去追查偷盜者身份……從這芯片的重要性和隱蔽性來說，能知道芯片存在並成功偷走它的，一定不會是身份簡單的人。」

　　「內賊？外禍？誰動的手？有幾人參與？拿到芯片後，作案者會利用它來做些什麼？……」韓初無聊的打個呵欠，邊說邊忍不住抬起咖啡又喝一大口，然後放下杯子，總結：「你不用真的拿這份資料做些什麼。你只要把資料裡的信息洩露出去，甚至都不用洩露，只要讓勞德魯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自然就會把後面的事情弄得複雜。」

　　說白了，霍華德只是想要攪亂一池渾水罷了。

　　「真是精彩的分析。」霍華德這回鼓掌沒有之前那樣陰陽怪氣故作姿態了。

　　葉霜沒關注這個：「韓哥要不要吃點東西墊墊？」

　　「胃裡填滿以後血液從腦子集中到腹部，到時候更困。」韓初擺擺手謝絕前者好意，終於欣慰的看見進度條走到了盡頭，電腦桌面上彈出提示框，顯示芯片上數據已經完全傳送。

　　一邊動手把資料打開分析並分段存檔、加密，韓初一邊對霍華德道：「想來你應該不會繼續動手了，接下來大概就是挑撥組織內部本來就已經緊張的空氣？這些問題不重要，我們也不想管，但是我希望戰場不會發生在我國境內……懂？」

　　葉霜聽到後面時也已經瞭解了霍華德的想法，但被韓初這一句提醒，她才想起芯片失竊的地點有點微妙。

　　恍然大悟般也看向電腦裡的胖子，葉霜陰笑掰指節威脅：「胖子，我覺得你應該沒打著在我們這邊渾水摸魚、順便還要利用我們來順手幹掉幾個人的主意吧？」

　　「……」本來是有的，但現在肯定不了。

　　霍華德鎮定的嗤笑聲，義正詞嚴擺出一副「你們思想怎麼如此險惡」的無辜姿態：「當然不會，只是湊巧罷了。接下來勞德魯會發現自己據點的數據電腦也被入侵，相信他應該會覺得是自己手下有高層叛變才引發的這一系列變故才對。」

　　韓初意味深長瞥眼屏幕：「那就好。」

　　資料拿到，談判也已經得到對方合作態度，那麼接下來霍華德就沒有用處了。

　　韓初毫不猶豫用完就甩，確定霍華德已經沒有利用價值後，招呼也懶得打一聲就直接關閉了攝像頭。

　　接下來是把已經處理好的資料物理保存，用一個全新載體備份一份，再再接著又順手給了安東尼斯一份，呼喚被叫起來深夜加班的小夥伴幫忙處理。

　　一番折騰初步忙完這些之後，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一夜時間就這麼過去，門口意外而又不那麼意外的出現了洛大天王的敲門聲。

　　「我來蹭個早餐。」

　　洛天王沒精打采一副行屍走肉的睏倦模樣，呵欠連天的捂著嘴拖著沉重腳步進來，一點不見外直接坐到餐桌邊，還很有禮貌扭頭對沙發上工作整夜的韓初也問了個早：「早上好……你們果然在一起。」

　　「加班嘛，沒辦法。」葉霜看看時間，爽快去翻冰箱：「現做來不及了，我之前做了些餃子凍起來，給你們下碗？」

　　葉霜去了廚房，韓初收拾好電腦也到餐桌邊坐下：「偶像明星來找我們做什麼？」尤其在經歷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韓初怎麼想也不覺得對方是心血來潮單純看望朋友的。

　　「我是實力派。」洛銘辛不高興糾正句，想想撐頭：「我想問一下，我們劇組裡的那個化妝師也是格瑞西夫人和那個勞德魯的同夥嗎？」

　　「嗯？」韓初不甚明了發出一個疑問音：「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洛銘辛糾結的想了想，換支手繼續撐頭：「那個3D打印機……我記得道具組裡好像也有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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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 丟車後續

　　3D打印並不算一個新鮮的技術。

　　雖然用途被廣泛開發確實是近幾年才開始的，但是說到保密性和技術性的話，這其實早就不是什麼新技術了。

　　比如就說劇組，雖然不是每個劇組都會配備一個3D打印機，但臨時租賃了去做道具設計和製造的卻也已經不少。這些技術和設備能夠快速的進行模型複製，不僅能夠最大限度還原劇組需求的道具模樣，而且還省時省力，節約了大筆的開支。

　　正是因為這樣習以為常，所以洛銘辛之前也從未覺得有這麼一台設備會造成什麼問題。

　　作為一個經常流轉於各個高大上劇組的天王明星，洛銘辛見到3D打印機在劇組裡出現並被使用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但現在關鍵的問題就在於，機器本身雖然並不稀奇，但格瑞西夫人一黨可能擁有的文件資源卻很稀奇。

　　想要用3D打印機來製造一柄手槍並非易事，槍身、彈匣等等部件都需要對應的精密CAD文件支撐，打印出實體後才能進行組裝和使用。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打印文件的話，就算擁有目前市面上最高端的3D打印機，人們也完全無法用它來憑空變出一把手槍。

　　洛銘辛話一出口，韓初正要去拿碗筷的手果然就不由得頓了一下，抬頭：「你們手上有3D打印機？」

　　洛銘辛點點頭，嘆口氣：「材料、尺寸和精度都是最高級的，絕對專業級別，造出手槍不成問題……主要是我聽導演炫耀過，劇組裡的3D打印機是從美國一個專業特效組租借來的，在我們國家絕對是最先進的一台。」

　　換句話說，如果格瑞西夫人昨晚使用的手槍是在C國才臨時打印出來的話，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洛銘辛現在劇組那台了。

　　洛銘辛覺得這甚至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劇組裡被抓了個引起FBI注意的高危級道具師，格瑞西夫人手裡出現了3D打印手槍，然後正好他們劇組裡就有一台目前國內最先進的3D打印機……

　　這麼多巧合湊到一起，洛銘辛即使想騙自己說這些事情沒有聯繫，他自己都感覺這說辭很無力。

　　韓初如洛銘辛所料的皺起眉來，略微沉吟片刻問：「你們平常用來建模和修改打印圖紙的電腦是哪台？設計工程師是誰？」

　　「還能有誰？」洛銘辛再嘆：「導演花大價錢特意請了那道具師過來，還弄了這麼高檔打印機，當然就是想讓道具師把整部戲裡的道具精益求精……電腦是道具師自己的手提電腦，被抓後也放在警察局了，估計你想拿來有點困難。」

　　兩個男人說著話的時候，葉霜已經下好一盆餃子端過來，順手還調了三碟蘸醋，一人面前一個放好，順口接話：「這個問題我覺得不是很重要。畢竟這種打印手槍只能是奇兵，逃避安檢和金屬探測才是主要優勢，但不能做主力火力……關鍵你們那道具師把軍火弄哪兒去了？」

　　韓初皺眉：「3D手槍也是違反槍支管制和信息審查的，所以如果真有這個打印文件的話，那個道具師一定會把它小心保存……一般人會把自己手中同樣敏感的情報統一存放，換句話說，如果道具師真的有3D手槍打印文件的話，那麼他保存這些文件的載體，應該也就同時是保存了其他秘密情報的載體。」

　　「韓哥意思是，查到3D手槍打印文件就等於查到軍火賬目？」葉霜夾起個胖嘟嘟的餃子咬了口，邊嚼邊疑惑：「但是洛哥都說那人電腦也被收走了，他個人物品裡如果真有問題的話，警察幹嘛還特意放個便衣到劇組觀察後續情況？」

　　「兩種可能。」韓初淡淡哼聲：「要麼是警察水準不夠，還沒法破譯出對方電腦裡全部秘密。要麼就是那道具師的個人物品沒有被全部查到，他把真正重要的東西藏在了其他地方……」說著頓了頓，也吃了顆餃子才慢吞吞繼續道：「地方刑警也許會不夠檔次，但是他們還可以申請更高級別部門的技術支援。我個人認為第一種可能性不大，大約是道具師還有其他東西藏起來沒被找到。」

　　洛銘辛簡直憂傷：「拜託隨便來個人把這些亂七八糟東西清理乾淨吧，還我一個安安靜靜的拍攝劇組行麼！」

　　他現在是真心想從良了，因此也分外不希望劇組再被攪和進什麼奇奇怪怪的危險事件。

　　一個道具師已經是十分踩底線，萬一以後劇組裡再混進什麼危險人物怎麼辦？

　　葉霜和韓初對視眼，而後前者摸摸鼻子想下：「要不我今天再陪你去劇組轉轉？」

　　以前敷衍了事只關注小便衣情報的行為真的太草率了，早知道有現在這一出的話，她早早就應該開始留心。

　　韓初再吃顆餃子，無語了會兒：「……我一會兒再整理一下之前收到的信息包，說不定能找到有用線索。」

　　默契的分配了各自工作，還不等一頓早餐吃完，洛銘辛的小助理就哭著上門了。

　　小助理的哀傷不是因為洛銘辛歧視他廚藝不肯吃早餐，而是因為他去取車時候才發現自己老闆的座駕神秘失蹤。

　　以為是自己工作失誤的小助理簡直誠惶誠恐，鼓起全部勇氣上門來承認錯誤，而後才被後知後覺的洛銘辛想起來告知其座駕是自己丟失的。

　　聽完這個真相後，小助理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哭得更傷心了：「洛哥，那是奧迪不是奧拓啊，你敢不敢再任性一點？」

　　洛銘辛訕訕將目光移向真正拋棄他座駕的罪魁禍首，葉霜埋頭裝死專心品嚐早餐。

　　見後者沒有悔過表現，洛銘辛也只有認了，理直氣壯試圖帶過話題：「百把萬而已，再買部得了！」沒車總比沒命好，昨天那情況他哪有閒心想著拿回車子的事情？

　　小助理抹淚：「車子也就算了，關鍵那車上還放了你的正本和副本行程記錄啊！」

　　沒有行程表，那麼多工作他哪記得什麼時候該拍寫真，什麼時候該抽時間訪談？

　　這是作大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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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劇組小記

　　行程表這東西不比手機、電腦、U盤或者芯片那麼隱私。丟份行程表就鬧出醜聞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

　　洩露了工作安排，除了可能會被瘋狂粉絲堵在半路以外，基本沒有其他什麼太嚴重的後遺症。

　　但是洛銘辛面臨情況又不大一樣。

　　他是現在正拍的這部戲中主角，進劇組的安排基本就等於劇組接下來拍攝進度的安排。

　　在哪裡取景，在哪個攝影棚拍攝，只要看看洛銘辛的行程表，再加上幾個行為分析的高手推測，這些問題基本就等於是透明呈現。

　　所以為了勞德魯那邊的人不從這上面做手腳，葉霜都覺得洛銘辛的行程還是儘量取回來的好。

　　還好勞德魯被格瑞西夫人抓回自己大本營，那幫剩下的保鏢們著急上火也只想著怎麼聯絡人軟硬兼施把老闆給弄回來，對於外面丟下的兩部車倒是並沒有想法。

　　其中一部先不說，另外那一部可是格瑞西夫人的座駕。這些人長幾個腦袋才敢貪下這份橫財？！

　　「……那就麻煩夫人了，我們一會兒就找人去接夫人的屬下，主要是車上有我朋友的個人物品，所以才要麻煩一趟。」

　　葉霜進裡屋換換嗓音打了個電話出來時，正好外面的韓初也已經找好了相熟的警察，這會兒後者正在把聯繫號碼交給洛銘辛的小助理，等地方刑警去格瑞西夫人那裡接了人去取車回來之後，剩下的只要通知小助理再接手開回來就行了。

　　「這事情鬧得真麻煩。」一切搞定後，葉霜忍不住嘖了個：「找警察去接黑幫的人到另外黑幫地盤交涉取車……奉元市的警察叔叔們不會一心動就直接藉機把人抄了吧。」

　　「沒證據，不會。」韓初很淡定，給葉霜順口說了下這裡面的道道：「有些事情雖然都知道，但拿不到證據的時候也不好發作，也就是別太過分，大家就心照不宣了，畢竟還有大使館和法律條文擺著。」

　　至於太過分了的場合，到時候雖然人民公僕仍舊沒理由出面，但把人惹毛了的話，直接拉兩個特工出來給搞個意外身亡也不是不能做到的。

　　小助理已經出去打電話準備帶人取車了，洛銘辛就由葉霜送去劇組，正好跟著看看道具組的情況。

　　……

　　導演在劇組咆哮，周圍人習以為常。

　　反正除了少數過戲特別順利的時間以外，導演基本都在咆哮。所以除了被點名拉去噴口水的演員以外，大家基本都已經能談笑自若無視這一幕，只要別笑得太開心被人抓到遷怒就好。

　　「這就是我們劇組的打印機。」趁著導演正在發火機會，洛銘辛帶葉霜去了間小黑屋。

　　屋子裡面堆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道具雜物，除此之外就是正中間一台機器分外醒目。機器旁邊的牆角還有幾個口袋和紙箱，葉霜隨手打開一個看了眼，裡面放的都是打印原料。

　　小磚頭塊狀的尼龍，繞成線團的樹脂，還有最惹眼的就是一些金屬粉末。

　　「可以打造金屬材料？」葉霜手插進去掬起一捧粉末搓了搓，皺眉再丟回去。

　　洛銘辛點點頭，穿著戲服關上房門斜靠在門板上，一是方便說話，二也是防止有人突然闖進來：「市販的3D打印機一般一兩萬，最貴也就十多萬，劇組裡這台是300萬……有價無市。」

　　葉霜嘆口氣，左右再看了看，找到一部蒙著布的台式電腦，毫不見外的就過去插上電源，順手掀開布開機了。

　　邊在操作檢索文件包的同時，葉霜順口還邊問：「你們道具師被抓進去了，現在在擺弄這台機器的是誰？劇組裡要用新模型都是改在這台電腦上？」

　　洛銘辛也沒阻止意思：「是在這電腦沒錯，但你想找情報話估計沒戲。平常除了建模打印以外，還有工作人員和守攝影棚的人來玩遊戲，要有機密文件話早就暴露了。」

　　「未必。」葉霜撇撇嘴，順手登了扣扣呼叫安東尼斯。

　　安東尼斯手機玩得熟練，24小時登陸客戶端，不到半分鐘就發來回音，而後葉霜如此這般說了下情況，再下一分鐘，這台電腦的操作權就被對面接管了過去。

　　放著電腦開機不管，葉霜起身招呼洛銘辛：「等托尼清查一道再說，你什麼時候上戲？」

　　正好兩人一開門出去，導演的咆哮聲就從外面清晰的傳了進來。洛銘辛聽了會兒後搖頭：「看這氣頭還有得等，暫時是輪不上我了。」

　　被導演教育的正是女主角，劇本裡是個花瓶角色，沒什麼重要的，所以投資人要空降個三線小明星進來的時候，導演無可無不可的也就接下了。

　　現在電影大多這樣，女人戲少，男人戲多。家長裡短的電視劇倒是還有戲份相當的女性角色，但大銀屏上面的女人就多是個背景道具的作用了。

　　導演對女主角的要求本來就不高，為了不很出彩的角色去特意請個大牌回來也太浪費。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小演員還能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差勁那麼一點點。

　　大多數的簡單劇情倒是可以混過去，但是整部劇中也不可能完全不給重要場面。於是這麼一來，在女主角難得的重頭戲份上，這個小演員理所當然的就卡戲了，再接下來就是被不肯敷衍了事的導演訓成傻B。

　　洛銘辛今天場景裡只有和女主角的戲份，小演員不給力，攝影棚不能空著，緊趕著拍攝的自然就是其他人。洛銘辛就這麼白混了一個休息時段，正好帶著霜妹在劇組裡溜躂。

　　葉霜和洛銘辛回到外面，順便看了看還沒調回去的小便衣方向，坐在休息區交頭接耳小聲嘀咕：「除了那個打印機以外，你們道具師還喜歡擺弄什麼？」

　　「那就多了。」洛銘辛順手指指攝影棚四周：「我們劇組道具都是他在負責，雖然不是零零碎碎的都在管，但也幾乎都碰過。要說重點的話，幾個主要角色常用的道具大概都算，不過我估計你要找重要的東西應該不會放那麼草率。」

　　「那倒是。」葉霜點點頭也同意洛銘辛想法。

　　劇組道具更新其實很快，畢竟大多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中途磨損或是不小心弄壞了，換個一樣的就是，只是從屏幕裡看不出差別而已。更別說現在還有3D打印機，隨隨便便製作一個一模一樣的模型簡直不要太輕鬆。

　　葉霜再想想：「那有沒有你們道具師原本在擺弄的，但是因為他被抓，所以後來暫時擱置或者乾脆不要了的東西？」說完頓了頓，再加一句：「我是說看起來沒什麼奇特的，也沒有被警察收走的那種。」

　　洛銘辛手指摩挲下巴想了會兒：「……還真有。」

　　說著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回憶了一下細節，接著就站起來打算帶葉霜去取東西。

　　誰知道步子還沒邁開兩步，那邊的導演已經訓完女主角沖這邊吼起來了：「XX過來！我們再拍剛才那一幕。」

　　洛銘辛頓了頓，葉霜好奇：「怎麼不走了？」

　　「導演叫我呢。」洛銘辛嘆息，XX是他在戲中扮演角色的名字，叫這名字就等於是叫他了。

　　無奈，洛銘辛只有隨手指了個看起來沒什麼存在感的工作人員交給葉霜：「這是我們攝影棚守夜的，什麼東西堆哪兒他都有印象，你叫他帶去你雜物間吧……先自己翻翻，等我拍完這幕就來幫你找。」

　　「洛哥？」似乎沒明白情況的工作人員訥訥：「導演說了，那些廢品不賣！」

　　葉霜：「……」

官不聊生

352 私下協議

　　洛銘辛趕著拍戲來不及多說，匆匆交代幾句就離開了。

　　工作人員似乎還有點不大樂意，但礙著天王的面子，也只能帶著疑似收廢品妹子去雜物間。

　　「真正報廢不能用的東西都丟了，這裡都是後面戲裡用不上，但還可以拿出去使用的東西。」

　　工作人員帶葉霜到一個比較偏僻角落，拐了幾個彎子走過一個曲折的走道之後，頓時熱鬧的攝影棚就像是被隔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兩人現在身處的地方燈光並不明亮，甚至就連空氣裡的溫度似乎都降了幾度。

　　掏鑰匙打開最裡面一道不顯眼小門，工作人員率先進去後打亮燈光撇嘴道：「回收回來的肯定都是還有用處的，比如拍賣周邊啦，或者給粉絲發放福利……實在不行還可以發給工作人員留紀念的，所以一般我們是不會讓讓外人來隨便亂動這些。」

　　劇組道具甚至佈置的場景在拍完後被演員拿走已經不是稀罕事了，不說現在好多瘋狂粉絲熱衷於收集周邊同人，就算是不拿出去拍賣，演員當中也有不少稀罕劇中精美小道具的。

　　比如國外某劇組前幾年拍一魔幻巨製，不少演員就順手拿了各種道具帶回家紀念，當然手筆最大的還屬導演，其拍完片後直接把劇組搭的矮人房屋模型搬回自家院子重建的壯舉，至今仍在圈子中為人所津津樂道。

　　所以由此可見，廢品未必就沒有用處。而工作人員不樂意讓葉霜這個外人進雜物間也是有理由的。

　　葉霜走進屋子隨便看了一圈，沒忙著動手就先嘆了口氣：「好多。」

　　「當然，我們可是大製作！」工作人員相當自豪，且還沒明白重點。

　　葉霜沒理工作人員隱隱防備她順手牽羊的眼神，逕自憂傷：「這樣我得找到什麼時候？」

　　信息時代想藏信息有多大難度？

　　以前人用紙質或其他實體媒介，找東西至少還有個譜，不管怎麼說大概大小總是有數的。

　　現在呢？一張芯片，一個U盤，最多可能也就需要一個移動硬盤……如果要是技術再好一點兒的如安東尼斯，信息直接掛上網絡加密隱藏，連個線索痕跡都不會留下，反正水平沒有他高的都只能乾瞪眼。

　　葉霜此時就這樣面對滿屋雜物，想想自己要在這裡面尋找一個沒有信號來源可以追蹤，沒有氣味可以分辨追循，甚至可能連一片指甲蓋大小都沒有的情報載體……分分鐘想死的節奏有木有。

　　工作人員警惕了一會兒，見葉霜並沒有像自己預想中那樣直接上去翻東西，忍不住就開口問了起來：「葉小姐想找什麼？」

　　「嗯，找個圖紙順便可能還有賬本。」葉霜嘆息聲，邊挽袖子走前兩步邊隨口道。

　　工作人員一噎：「這裡沒有紙類道具，那種東西有用的時候隨便拿個封皮差不多的就行了。」

　　「不是道具，而且不是紙類書本。」葉霜走上前幾步和工作人員拉開一點距離，表情自然說著話的同時，突然擰腰一個旋身甩了條腿鞭上來，沉悶的劃空聲帶著凌厲的勁風猛然停在工作人員臉側。等到後者從這突然變故中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剛才那一下對方已經能幹掉他好幾次了。

　　冷汗刷一下冒出來，工作人員突然感覺有點尿急：「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既然你在這裡管攝影棚，想必我要找的東西你也知道在哪兒。」葉霜慢慢收回抬起的那條腿，鞋尖點點地面，一副隨時可以再甩出一腳的樣子，笑眯眯道：「我們還是節省時間比較好，要不你直接把東西拿給我唄？」

　　「……我聽不明白。」工作人員盯著葉霜，眼神毫無心虛的漂移閃爍樣子。

　　「不明白？」葉霜想了想，恍然大悟點點頭：「那我們一樣樣來弄明白……剛才洛哥沒介紹我是誰，你怎麼知道我姓葉？」

　　工作人員秒答：「我偶然聽到洛哥叫你名字了。」

　　「答太快，明顯是在發現漏洞時就準備好說辭等我詢問的。」葉霜搖頭：「再說你搞錯一點，洛哥在這裡沒叫過我名字，因為某種原因，他一般不稱呼我姓氏。」

　　兩個葉霜，要叫人的時候當然得區分開來。霜哥是小葉，霜妹是小霜，雖然沒有硬性規定過，但葉霜身邊人如果同時認識兩人的話，基本都已經習慣和默認這個稱呼區別了。

　　工作人員嘴硬：「他叫過，也許是你忘了？」

　　葉霜笑笑：「我記憶力很好。」說完不想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再道：「再來一個問題，雖然你的身份換過了，但我明顯記得你以前用其他樣貌在那個小便衣身邊出現過……能不能麻煩你解釋下，你對人家為什麼這麼關注？」

　　當時雖然是霜哥身份登場，但兩個葉霜說白了還是同一人。小便衣和霜哥關係不錯，兩人有時一起吃飯或者單獨聊天，一兩次可能沒注意，但好幾次身邊都出現同一顱骨特徵和有相同小習慣動作的人，葉霜怎麼可能還發現不出不對勁？

　　只不過以前葉霜並不關注小便衣身上所掌握的價值，所以沒有必要戳穿。現在知道了這個劇組可能還有其他發掘潛力，原本的疑點自然就重新又被回憶了起來。

　　工作人員語塞。

　　葉霜眨眨眼，放緩聲音誘哄：「雖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同夥，但是剛才在外面大家都看到是洛哥讓你帶我來找東西了……現在把東西給我，我們出去各走各路當作沒這回事，你頂多被後面人遷怒罵幾句。否則你也應該知道你打不過我。」

　　工作人員保持沉默，目光往葉霜身後一個角落掃了眼，抬高聲音突然氣急敗壞般喊了聲：「這件風衣你不能拿，我們劇組還要用的！」

　　葉霜回頭看下，輕笑聲後轉身去拿風衣。

　　利益組織裡永遠是自己的安全最重要，工作人員想要不暴露，和葉霜達成私下協議是唯一的辦法。

官不聊生

353 芯片

　　葉霜遵守承諾，出去後沒跟包括洛銘辛和小便衣在內的任何人提起工作人員身份。

　　工作人員臉色不好匆匆離開，再過差不多半小時後，葉霜就看見另外一個樣貌的人換了身衣服從攝影棚離開。

　　「你們劇組果然臥虎藏龍。」葉霜忍不住跟洛銘辛感慨：「我原本以為女人化妝已經是化腐朽為神奇了，現在才發現真正化妝高手原來是男性。」

　　洛銘辛莫名其妙但仍順口接話：「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服裝設計師和化妝師、造型師，這些職業其實到大師級別的大都是男性。不說國外那幫基佬，就說咱們國內十大造型師也全都是男人……」

　　說到這裡洛銘辛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問葉霜：「聽說剛才你拿走件舊風衣？該不會是黑色皮質還帶了肩章胸鏈那件吧？」

　　葉霜見洛銘辛目光一直在自己背後打轉，乾脆大大方方把小背包拎到身前，拉鏈打開讓對方看了眼：「喏，就這個。」

　　「……」洛銘辛咬牙抽搐了下嘴角，表情糾結趕緊把拉鏈重新拉上，聲音一壓再壓：「回頭有人問的話，就說是我要你幫我拿的，趕緊走，別讓導演發現你拿了這個。」

　　「怎麼跟小偷似的。」葉霜嘟囔個背回包包：「難不成這衣服還挺貴？」

　　「貴不貴的先不說，畢竟布料和剪裁也不是特別稀罕。但服裝這東西不比其他道具可以批量打造，尤其這個是專為這部戲定做的，本來導演打算拿去拍賣……到時候就看拍賣場合了，影迷收藏還好，慈善拍賣估計至少也有六位數吧。」洛銘辛嘆息，想想還忍不住比了下大拇指：「你眼光真毒。」

　　「這是我眼光毒嗎？誰叫人剛好就把東西藏這裡面？」葉霜黑線，越聽越覺得這劇組導演簡直莫名其妙：「而且這麼重要東西誰叫你們丟雜物間了？在服裝間掛起來啊，要不直接送回公司放著多好。」

　　洛銘辛噎了下：「其他人想法就不是我能猜到的了，反正我們確定不用但暫時又來不及歸類的東西大都放那兒，除非殺青，否則怎麼可能隨便把專用道具丟回公司？」

　　葉霜想想也是，估計道具師被抓之前就察覺了不對，來不及找到更安全的轉移渠道，所以就隨便抓個看上去很安全的載體把情報藏起來，再隨便找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地方把載體扔進去……至於事後會不會有人整理風衣就無所謂了，反正這種重要道具不會隨便丟棄損毀，不管落到誰手裡，只要他能出來，以後自然有機會再把東西取回來。

　　「我回去把東西找找，如果到時候衣服沒損壞的話，明後天你再帶回來就是了。」

　　葉霜拉拉背包帶子，揮爪子和洛銘辛告別：「好了我先走了，估計這裡丟了東西的事情很快就得曝光，我就不在這裡無事生非給你添亂了……好好拍戲啊，表想我，掰！」

　　「……拜。」

　　離開攝影棚後並沒有直接上車，葉霜走出一截路後，離開蹲守記者視線，繞過探班粉絲群體，最後走到停車場區域，這才停下來活動手腳。

　　遠處被工作人員通知來亡羊補牢的兩個男人面面相覷，按照計畫，他們是開車負責跟蹤的，一路上提供目標信息，兩人不僅事先紮了葉霜車子的輪胎確保對方會困在半路，還一路安排了碰瓷的、假交警、路障以及各種阻礙對方回程手段。期間則想辦法弄回背包裡的東西，避免對方將資料帶走。

　　現在只等妹子上車就可以開始行動了，可是妹子看起來並沒有上車打算，難道她還要等人或接人？

　　最好不要，萬一再跟那個大牌明星湊到一起的話，路上事故鬧大了不好收拾。

　　兩個男人坐在車裡耐心等待，眼看著妹子再打了個電話，緊緊背包帶子終於又一次開始移動。倆男人振奮精神，電話已經捏在手中隨時準備通風報信。

　　可是妹子拉著背包帶原地小跑熱身兩下後，緊接著就在倆男人目瞪口呆中開始沿路小跑起來……

　　小跑起來……小跑……跑……

　　倆男人：「……」

　　男人甲半晌後才吞口口水，不敢置信艱難問：「……她跑了？」

　　「跑了。」男人乙心塞塞，頓了頓還補充句：「沒開車。」

　　沒開車就代表爆胎沒用，假交警沒用，碰瓷沒用，路障以及其他針對行車障礙的阻撓手段也全、都、沒有用！

　　步行者比駕駛人的行動隨意性可強太多了，大街小巷旮旮旯旯，只要有路……不、甚至沒路的地方都能走出一條路來。

　　這讓針對行車障礙佈置已久的兩個男人情何以堪？！

　　男人甲當時就有些抓狂，還是男人乙忙插話自我安慰也是安慰同伴句：「沒關係，這裡和奉元市隔了有十多里路呢。她一定是和其他人約好了在附近辦事，要不就是半路打個計程車。」

　　然後兩人重新調適好心情，發動汽車開始跟蹤。

　　小車保持不遠不近距離跟在妹子身後，一路翻山越嶺，開過了瞪眼驚訝看自己的假警同夥，開過了塞著枕頭冒充孕婦在路邊曬了一小時太陽的同夥，再開過了各種埋伏……中途兩人甚至被自己人設置的路障堵住，不得不下車費勁搬走了一根倒在路上的巨大橫木。

　　而在這之前的五分鐘，前面已經奔跑了半小時的妹子速度絲毫未減，碰見橫木時如羚羊般輕輕鬆鬆就跳越了過去，等兩人重新發動小車跟上時，險些就因為耽誤的時間而把人跟丟。

　　越是跟蹤下去，兩人就越是驚駭，當開過的道路由冷清而漸漸熱鬧，從郊外真的到達奉元市後，最終因為堵車而丟失目標的倆男人終於不得不相信一個事實——這瘋女人居然真的一路徒步跑回來了！！

　　這不科學！

　　……

　　「我的車怎麼了？」韓初打開門迎接霜妹時，第一句話就是皺眉詢問自己座駕：「為什麼打電話要我安排拖車過去？你是不是拿我車和人飆車或是做其他壞事了？」

　　「我是那樣人麼！」葉霜忙喊委屈：「我明明是最遵守交通規則的！」

　　韓初呵笑聲，表情說不出的嘲諷：「那在山林市時候和姚知行臭味相投的是誰？」

　　「……」葉霜鬱悶：「翻舊賬就沒勁了，再說賽車時候能不超速麼……我是覺得輪胎彈性有點不對，大概氣壓有點低了，開到半路說不定會爆胎。」

　　說著葉霜邊進門邊拿下包包取出風衣：「資料大概在這風衣裡面，有內賊告訴我的。」

　　為什麼相信內賊不會說謊？這個答案實在太簡單了，情報消息沒擴散，內賊身份也沒曝光，這就是對內賊來說最好的局面。否則不管是葉霜不依不饒找內賊算賬，還是她惱羞成怒乾脆對警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去，內賊都必然面對之後不小的麻煩……說得更直白點，保全組織賬目還是保全自己？壞人都知道哪種選擇更適合自己。

　　韓初接過風衣懷疑看葉霜一眼，然後走回客廳挪出一塊平整地面把風衣平鋪上去，先是一寸寸摸索布料，然後是檢查各種配飾、肩章以及紐扣。

　　最終韓初從一顆紐扣中檢查出一個可旋開的蓋子，打開後得到個大約只有一半小指甲蓋大的芯片。

　　「我沒專門的讀卡器。」韓初拿著芯片看了會兒，找了個藥盒把芯片收起來：「衣服你送回去吧，我讓托尼盡快放下手頭工作過來一趟。」

　　葉霜正苦逼縫回被韓初拆掉的扣子，聞言胡亂點點頭撇嘴：「那我最近就不去劇組了？」

　　韓初「嗯」了聲：「東西已經找到，當然不用去了。就算這個是假的，你也已經暴露了身份，再過去恐怕人家也做好準備了……不過你最好約束下蘇箏，這幾天她不知道跑什麼地方撒歡了，奉元市可能不太平，還是把人放身邊的好。」

　　葉霜縫好扣子打了電話給蘇箏，後者正流竄在奉元市大街小巷，每天娛樂就是隨便選個人偷東西、把東西塞回去。然後再換個人偷、再再塞回去……如此往復樂此不疲，簡直無聊到相當境界。

　　「你沒事情做？」葉霜在電話裡聽說對方現在狀態時感覺不可思議，問：「既然無聊不如去賺錢啊，不想賺錢就去旅遊啊，偷了還、還了偷的有什麼意思？」

　　「我工作要你們分配啊。」蘇箏頗感委屈：「你和韓哥、霜哥不是在忙著那個組織麼。又沒給我任務，我當然無聊。」

　　葉霜想想確實是這麼回事，無奈看眼自己身邊正和安東尼斯聯繫商談的韓初，捂手機問了下：「韓哥，小蘇想找點事情做，你看讓她去做什麼比較好？」

　　韓初聞言抬頭，沉吟片刻後冷笑：「她師傅不是在江湖挺有名氣麼，別人家的賊都跑到我們地盤來了，讓她去找找奉元市地頭蛇啊！」

　　還有這種玩法？

　　葉霜驚嘆咋舌，然後就把任務分配了下去。

官不聊生

354

　　葉霜拿到芯片的事情很快就被人知道了。

　　知道的都是原本的知情人，比如說格瑞西夫人，再比如說霍華德。

　　前者暫時無動靜，大概是還沒找到突破點在不驚動葉霜前提下把東西拿回來，而後者就沒那麼客氣了，直接一個電話上門要求共享。

　　「不可能的！」葉霜果斷拒絕，斬釘截鐵：「這種重要東西怎麼可以給你看？！」

　　霍華德懶懶爭取：「可是我不也把同樣重要的資料分享給你們了？」換句話說，有來有往的道理難道你不懂？

　　「那是因為你怕我們跟其他人告密。」葉霜指出霍華德話中漏洞：「而且我們姑且也算和你同一立場，至少我們都對那組織沒好感。但是現在情況又不一樣，這份資料裡面包含很危險的軍火問題，韓哥說不能給你這種人知道。」

　　「……等等，我這種人是什麼意思？」霍華德詭異的沉默了幾秒鐘。

　　葉霜客觀總結並且完全沒有照顧對方玻璃心的直率坦誠：「就是你這種立場不明，雖然目前看來似乎和我們同一陣營，但在關鍵時刻也絕對可以為了自私目的而毫不猶豫出賣我們的牆頭草。」

　　頓了一頓，想到對方那強大到變態的報復心，葉霜於是又補充了一句：「以上是韓哥的分析評價。」

　　「……」呵呵，很好。

　　掛了霍華德電話，葉霜眨眨眼，看向盯住自己的韓初：「韓哥看我有事？」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出賣隊友倒是挺順手的。韓初默默垂下眼皮，平淡道：「托尼的機票已經訂好了，今天半夜就會到。你記得去接下人……還有，我和蘇箏要去找找奉元市本地的地頭蛇，這幾天的出入規律可能比較混亂，如果你和托尼到家沒看到我的話，你直接把要做的事情告訴他就行了，不用等我回來。」

　　在一座城市想要找到當地的地頭蛇並不容易。畢竟這不是電視小說，更不會每座城市或國家都有一個黑暗世界的無冕之王掌握了全部資源來方便玩家走劇情。

　　所謂的地頭蛇。準確來說其實只是指最瞭解這座城市狀況的人。而以韓初的理解。這種人實際就相當於是另外一種人頭中介的意思，在當地擁有著一般人難以掌握的人脈。

　　最近有沒有外來人口，哪條街的小偷群體是哪裡來的團夥。哪座倉庫有奇怪的動靜可能是運了走私的貨物等等……這些零零碎碎的情報都是地頭蛇才能瞭解的東西。

　　所以要想知道奉元市裡目前的狀況話，找到這種人直接詢問才是最快的辦法。

　　……

　　「解密芯片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啊。」久違的金毛脖子上套著眼熟的大耳機，扒在副駕座的車窗玻璃上垂涎的望著外面燈紅酒綠的街道，不死心的仍想爭取說服葉霜：「這樣的深夜就該發生些浪漫的邂逅。我剛來奉元市應該先放鬆心情調整狀態才對呀，為什麼要一下飛機就趕過去工作？」

　　葉霜掌著方向盤不為所動：「這話你回去跟韓哥說吧。他要是同意話我也沒意見。」

　　安東尼斯一聽就洩氣了：「那就算了，他一定不會同意的。」

　　葉霜奇異看安東尼斯一眼：「既然知道你還廢話？」

　　回到公寓，葉霜順手從門邊鞋櫃裡摸出準備好的備用鑰匙丟給安東尼斯，然後就自己換了拖鞋先走進去：「房屋格局很簡單。你回頭自己看看就知道哪些東西在哪裡了。韓哥說讓你直接工作，不用等他……那個是門鑰匙，車鑰匙的話因為只有兩把。所以你要用車的時候得先跟我或者韓哥說聲。」

　　安東尼斯進屋打開行李箱，取出電腦直接坐到沙發上開始敲擊。然後跟葉霜要來芯片，再拿出一個讀卡器將芯片放進去連接電腦……「確實有點麻煩，這些東西加密了，要讀取的話必須要有對方的指紋驗證。」

　　「指紋可能拿不到，那個道具師現在被關在警察局，我們要麼暴力突破，要麼就得韓哥出面交涉。」葉霜一屁股坐到安東尼斯旁邊，探頭看電腦屏幕：「前者的話不用說，我們肯定會上通緝名單的。而後者大概就不得不和官方共享某些情報。以這個案子的牽涉面來看，如果是後者情況，那麼案件在當地刑警的權限範圍內是沒有法子解決的，最有可能結果是移交fbi或者fatf……韓哥肯定不會同意的。」

　　安東尼斯點點頭，再聳肩：「如果不能解密的話，那就只有配合物理破解了，我想我需要一些工具還有時間。」

　　這個不成問題。

　　給韓初發了個短信，將安東尼斯提出的工具要求傳過去後，不一會兒就得到了回音，這些道具會由奉元市當地的中介獵頭負責購買並送來，最遲第二天下午就能準備齊全。

　　安東尼斯興致盎然再玩了一會兒破密遊戲，等葉霜和韓初交涉玩細節事務後，迫不及待八卦：「那個小偷和他母親的事情怎麼樣了？我聽說格瑞西夫人甚至已經允許對方隨意進出自己的別墅？」

　　「不是隨意進出，塞瑞弗進格瑞西夫人別墅的時候還是要通報的，只是現在不用搜身。」葉霜指正了一下安東尼斯話中的錯誤，而後同樣興致勃勃分享：「現在可有意思了。塞瑞弗還沒把自己的身世告訴格瑞西夫人，而他又奮不顧身救過對方一次，所以格瑞西夫人以為塞瑞弗對她是真愛，軟化了一些態度。而塞瑞弗試探幾次後，本身既失望於格瑞西夫人話中對親生兒子的不在意，同時卻又對對方軟化的態度有些留戀……」

　　「哇哦——」安東尼斯讚歎的吹了個口哨：「聽起來真不錯，好像能發展出一部連續劇。」

　　說著他又想了想，壞笑：「你覺得那位夫人什麼時候會和塞瑞弗攤牌？我想如果那時候她知道了真相的話，事情一定會很有趣。」

　　「你真是太壞了！」葉霜正義凜然：「他們攤牌時候我通知你。」

官不聊生

355

　　塞瑞弗的身世問題只能算是工作娛樂，葉霜的關注重點當然不會放在這裡。

　　韓初在外面遊蕩了半夜才回到公寓，簡單休息後，第二天上午就把葉霜叫到了自己和安東尼斯的住屋。

　　「坐，托尼要的東西中午就送來，回頭你去取一下，順便盯著托尼工作，有什麼問題再給我電話。」

　　葉霜到的時候，韓初正在準備下午要用的東西，看起來似乎在公寓裡也留不了太久，現在完全就是一副要加班的家長在出門前囑咐老婆盯著兒子做作業般的樣子。

　　安東尼斯很困的模樣在飯桌上打呵欠，邊趴著啃三明治邊耷拉眼皮，像是隨時會睡過去：「我整理資料到早上，總共才睡了一個小時，你們總要給我些休息時間才是。」

　　韓初毫無同情心：「你可以現在去睡，東西拿回來以後再讓小霜叫你起床。」

　　「……」安東尼斯抬頭看看時鐘，繼續裝可憐假哭：「現在到中午只剩下一個小時不到了，難道我不可以晚餐後再工作嗎？」

　　韓初手下動作停了會兒，扭過頭安靜的看著他：「……」

　　「……好吧，看來你不讚成這個建議。」安東尼斯又頹廢的趴了回去。

　　韓初輕哼了聲，對抱臂看了半天戲的葉霜點點頭：「記得監督托尼工作。」

　　「好嘞。」葉霜笑眯眯應下。

　　收拾好東西之後，韓初也不囉嗦，等蘇箏過來就直接拎上包一起出門了。而葉霜則是在吃完午飯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後才等到上門送東西的人。

　　零零碎碎的小工具她看不大懂，叫安東尼斯自己檢查了一下，確定齊全沒有遺漏把人打發走，之後除了監工以外，葉霜這一天就基本沒有其他要做的事情了。

　　啃掉一個蘋果，喝了兩杯咖啡，看完三集情景劇，到了廣告時間預告後面進入旅遊節目後，葉霜終於無聊了。

　　「托尼，要不我出去玩會兒，你先弄著？」無聊的葉霜去騷擾認真工作的金毛。

　　安東尼斯抬起手上的小探針，仰頭扁扁嘴委屈：「我也想玩，可是不行。你陪著我我還稍微有些動力，可是就剩我一個人的話，我會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公平……」

　　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不能放鬆，那麼至少也要有人和他一起苦逼。否則大家都去外面海闊天空了，就剩自己一個人不得不工作，安東尼斯會覺得心理很不平衡。

　　葉霜嘆口氣：「身為男人要有風度。」

　　「身為女人難道不該溫柔體貼嗎？」安東尼斯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裝可憐。

　　葉霜噎了個，喪氣的坐下來再嘆聲：「可我真心無聊。」

　　「嗯，我知道。」安東尼斯笑眯眯的也嘆個，埋下頭繼續工作同時順口敷衍著：「等我忙完就可以玩了。」

　　現在的桌子已經沒有以前那樣的整潔乾淨，整個桌面上除了放著安東尼斯打開的電腦以外，還有葉霜的筆記本和房間裡原本的台式也被徵用來處理文件。

　　除了這些以外，還有地板上擺得亂七八糟的幾部儀器閃爍著指示燈正在工作，一團幾乎看不出頭緒的數據線錯雜交叉著連接這些電腦和儀器，三面泛著冷光的電腦屏幕上無一例外的顯示著專業的數據和圖表，普通人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頭皮發麻密集症發作。

　　葉霜雖然知識儲備量豐富，但毫無頭緒之下一時也看不出其中原理，畢竟在不同星球上，科技體系也並不完全是相同的。除了硬件機械原理可以互通以外，其他在比如能源科學和邏輯智能科學上，則還有許多需要對照印證的地方。

　　盯著三台電腦屏幕看了會兒，葉霜實在沒興趣，乾脆轉頭看比較賞心悅目的娃娃臉金毛。

　　人在專心致志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通常都會無意識帶出點小動作。安東尼斯平常就喜歡掛著一張嫩臉賣萌，投入工作時候嘴角就總是上揚的，看起來很是可愛陽光。要不是葉霜早知道他底細的話，任憑誰都想不到這人會是一個危險度極高的黑客。

　　看了一會兒，葉霜忍不住伸指頭戳了下金毛臉上的酒窩：「如果要監控一座城市話，你能監控多大範圍？具體能詳細到什麼地步？」

　　「嗯？」安東尼斯一副無辜的樣子轉過頭來，摸了摸臉頰眨眨眼睛：「要看具體情況……監控一座城市屬於地域限制，目前來說最有效的辦法是連接衛星權限。但是你確定是監控城市而不是城市中的某人？要知道，一座城市每分鐘都會有無數的信息產生，光憑個人的力量是很難及時處理過來的。」

　　換支胳膊托腮幫子，葉霜再戳下：「你看那部新賽車電影沒？有沒有類似天眼系統那樣，能在全球範圍內鎖定某個人的程序？」

　　「你想鎖定誰？」安東尼斯笑眯眯扭回頭去繼續工作，同時分了一部分心繼續答話：「電影是誇張的，現實中真正的天眼系統其實只是街道自動跟蹤監控攝像的密集集合。而要想做到電影裡的程度話，光靠一個程序不可能實現。唔，打個簡單比方，你要監控街道需要衛星權限，監控手機需要『棱鏡』權限，監控車輛網絡需要連接CNA總線……這裡面涉及到政府的各個部門機密，即便是官方力量，也沒有哪個部門可以動用那麼多絕密權限而不驚動任何人，更別說還要無視限制的在這些綜合網絡中隨時下達各個指令……」

　　「當然，如果只是追蹤某個人的話，通過人工跳轉監控還是可以做到的，但這也需要很高的技術和極快的反應速度。」安東尼斯鼓著臉頰想了想，笑著補充道：「最少是可以自如往來於這些網絡系統的技術，再加上至少300APM的手速。」

　　「唔……」葉霜沉思，美國佬的電影越來越會吹水了，看來以後這些腦補還是不能全信。

　　安東尼斯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又興致勃勃討好邀功：「但是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們今年七月份可以一起去拉斯維加斯！」辦完正事玩過癮了還可以順便結個婚，全部流程15分鐘就搞定，堪稱全球結婚效率之最，結婚之城和蜜月之都的美譽可不是說笑的。

　　這樣以後每年都會有人給他烤薑餅和編帽子了……安東尼斯喜滋滋的想著。

　　「賭錢？」葉霜莫名其妙。

　　「NO，NO！」安東尼斯搖搖頭：「是Defcon！我想我可以在那裡找幾個老朋友，我們可以一起試著搭建那部電影裡的天眼系統。」

　　土鱉葉霜不明覺厲，上網查詢了一下這個英文拼寫後，又過半分鐘默默關掉手機，黑線：「謝了，我還是在國內宅著吧！」

　　全球最盛大的黑客精英聚會，世界各地匯聚而來的近萬電子精英，每年與會時都有大批FBI、CIA和安全局的人到場挖牆角順便抓抓黑客逃犯……她吃飽了撐的才會去這麼高級的地圖找刺激！！

　　「等等我接個電話，你乖乖工作。」

　　正好手機鈴聲響起，葉霜站起來走到一邊接聽，剛一劃開屏幕，霍華德懶洋洋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了出來：「Hi，girl，你的小夥伴被勞德魯的手下抓走了，你要不要去拯救脆弱的美男子？」

　　「美男子？誰啊？」葉霜稀奇，這年頭還有人敢在她面前號稱美男子的？

　　霍華德哼笑聲：「我假設你還沒有忘記那個追求風度的小偷？」

　　「塞瑞弗？」葉霜總算明白對方話中意思：「勞德魯的手下那麼快就想到辦法撈回自己老闆了？而且不管怎麼說還有格瑞西夫人的面子在裡面，勞德魯應該不會真的傷害到塞瑞弗吧？！」

　　「這就不一定了。」霍華德不置可否：「如果塞瑞弗夠乖巧的話，如果格瑞西夫人態度夠堅定的話，也許那個小偷確實能活得長一點。但是誰也說不準勞德魯會不會真的在乎這個人質，萬一他突然心血來潮呢。」

　　黑色組織人的心血來潮比一般人可危險多了，即便葉霜也不敢說自己有絕對把握。

　　於是葉霜理所當然的被噎了個，沒好氣：「直說吧，你特意告訴我這情報是想幹什麼？」

　　「哦，誰知道呢。」霍華德欠扁賤笑：「也許我是想要你手裡的軍火下落？也許我是想要那份3D打印圖紙？哦，或者說不定我是希望這件事情鬧得更大，最好格瑞西夫人和勞德魯能徹底翻臉？」

　　「得寸進尺就太過分了啊。」葉霜警告：「條件差不多的話大家還有得商量，但你開價太誇張可就做不成生意了。雖然我這人義薄雲天沒錯，但韓哥那禽獸不如的個性可未必會在意塞瑞弗死活……」

　　話還沒說完，韓初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平靜的聲線聽起來格外驚悚：「禽獸不如？」

　　「嚇！！」

　　葉霜險些心臟驟停，幾乎要魂魄離體的回頭看著清秀男人保持開門姿勢正要進門換鞋。

　　韓初唇角微微揚起一個細小的弧度，淡淡的再輕聲重複了一次：「禽獸不如……嗯？」

　　「你聽錯了！」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葉霜當機立斷卸載節操揣進口袋，果斷否認：「我剛剛才告訴那死胖子，韓哥你絕對是新時代冷靜理智的男人代表，是不可能被他小小威脅就屈服的！」

　　安東尼斯笑嘻嘻抬頭比了個大拇指，葉霜就當自己什麼都沒看到，依舊真誠看韓初，順口告狀抹黑毫不遲疑：「韓哥有人想威脅我們交出軍火情報！」

　　韓初「嘖」了聲，低下頭換鞋進屋，懶得跟一個賴皮女人計較，淡淡開口：「跟他說，實在找不到人的話，我們會告訴格瑞西夫人真相併請求對方出手。」

　　誰的兒子誰操心去，拿著別人家的孩子要換自己的重要信息？天下間哪有那麼捨己為人的好事！

　　「哦，好。」葉霜聽話複述過去，小人得志掛斷電話後才反應過來不大對勁：「韓哥，你怎麼也知道塞瑞弗被人抓走了？」

　　剛才她明明還沒來得及轉述詳細情況。

　　韓初進來走到沙發邊看下安東尼斯進度……沒看懂，而後又放下提包脫掉外套，進廚房為自己倒了杯水出來後，這才放鬆坐下了冷笑個：「我和小蘇找到奉元市地頭蛇的時候，對方順便就告訴了我們今天早上有外國人綁架外國人……現在這裡的外國人能這麼囂張的有幾個？不用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格瑞西、勞德魯和塞瑞弗……既然是霍華德打來的電話，那麼事情關係人無非就是在葉霜知道的這三人當中。

　　除了塞瑞弗武力值最弱，而且符合今早才被抓走的條件以外，霍華德難道還能說出別的什麼事情來？

　　葉霜恍然大悟，繼而忿忿：「早上的事情他現在才告訴我？故意給人緩衝時間做準備的吧！」

　　說著葉霜又不平了一會兒，想到之前自己打的主意，也忙坐過來：「韓哥，我覺得這胖子立場真是太說不準了，而且神出鬼沒的。」往安東尼斯方向看了眼，葉霜皺眉想想：「剛才我在想，要不要讓托尼想個辦法鎖定對方，就目前來說的話，霍華德身上估計能挖出不少我們用得著的東西。」

　　「嗯？」韓初喝口水沉吟片刻，有些心動：「監控霍華德？可是他的硅膠面具也是個麻煩。很有可能什麼時候我們監視的換了個人也不知道。如果要托尼一直盯著的話，又未免有些浪費……不如這樣。」

　　韓初轉頭問安東尼斯：「托尼，我手頭有個皮下注射竊聽器，你能不能在不改變它原本體積大小的情況下，把信號範圍加強擴大，然後最好還可以加上遙控關閉和開啟？」

　　「咳！」安東尼斯抬頭嗆下：「韓，我一直以為我是個黑客，不是機器貓？」

　　「是啊。」韓初淡淡道：「我也一直以為你是個可以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優秀黑客。」

　　「……好吧，我試試。」

官不聊生

356

　　韓初和蘇箏找到的地頭蛇，在奉元市只是個小小的工程老闆。

　　此人以前似乎也是年少中二……不，年少輕狂過一段時間，喝酒打架進局子什麼的沒少幹過。後來再長大一些之後，沒什麼學歷就去給人打工。

　　也是人雖沒什麼文化，腦子卻挺活絡，再加上很能吃苦。輾轉在工地飯館之類的地方打了幾年工後，攢了一筆小錢就開始自己拉工程，帶著自己在打工時候認識的小夥伴們，一拳一腳到現在也積攢了不小的家底。

　　巨富算不上，但至少能算上土豪。

　　大概是因為經常要四處應酬的關係，再加上和自己以前中二歲月認識的朋友們也沒落下關係，時不時還一起去小夜市小吃攤之類地方做個東喝個酒什麼的，於是一來二去，此人倒也成了奉元市裡消息靈通的人物……三教九流，只要不是太機密隱蔽的事情，一般有點什麼風聲他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人倒是還不錯，沒什麼奸猾性格。就是直率得太過，有時候思維比較直線條。」

　　韓初皺眉給了地頭蛇一個評價，然後再嘖聲：「小蘇沒準備，原本我們想的是道上人都認識，這裡土著怎麼也會給小蘇師傅一個面子。沒想到在奉元市的倒是這種人物，道上人他認識幾個但也不全認識，判斷人親近與否標準就一個——喝酒。肯陪他喝的就是朋友，不陪就是矯情……小蘇不行，晚上我再帶個人去，看看能多問點東西出來。」

　　葉霜想想：「是不是你們沒喝多少，人不肯跟你們說太多？」

　　韓初瞥她一眼，哼笑：「我們開車，而且他豪爽也不能代表他所有朋友都一定豪爽。才見過幾次面，誰那麼沒心沒肺會在一堆不熟的人面前喝得爛醉如泥？」

　　把自己人身安全都指望在對方的節操上，這也未免太蠢了點兒。更別說韓初和蘇箏見到人的時候，那地頭蛇身邊還有不少他的兄弟朋友，龍蛇混雜那麼多人，誰敢保證個個都是沒壞心眼的？就算沒壞心眼，韓初身上的電腦又是重要物品，不小心被醉鬼摔了碰了算誰的？

　　葉霜一聽也頭疼了，跟這種人打交道不能迂迴，就得直來直去。要保證自己理智清醒還能獲得對方好感的話，除了好酒量……也就是你能把所有人喝趴而保證自己不趴……以外，還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韓初跟葉霜交代了一下這幾天要忙的事情之後，也算是解釋了他怎麼這麼早就能回來。

　　無非是找個藉口先閃出去，然後點上援兵準備晚上酒戰罷了。

　　換句話說韓初回來也待不了多久，接下來還是要葉霜和安東尼斯兩個人在公寓留守。

　　「塞瑞弗的事情你們暫時不用去管。」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接到找好的人電話後，韓初就又準備出門了。臨走前還特意把電腦以及其他一些不方便讓外人知道的東西留下，順口對葉霜交代：「既然消息已經傳到我們這裡，格瑞西夫人大概也知道了，先看看她有什麼動作再說。」

　　「行。」葉霜贊同：「格瑞西夫人出面確實比我們方便。」

　　送了一個韓初出門，回來時候就看見安東尼斯已經在研究韓初留下的皮下竊聽器了。

　　一個芯片加一個微型竊聽器，兩個都不是好弄的，估計這一晚上又沒什麼休息時間。

　　葉霜不打擾他，自己去臥室看電視去了。現在她連電腦都貢獻出去，上不了網絡也只有靠無聊節目打發時間……

　　……

　　「小洛，過來一下。」導演在攝影棚趁著休息空檔把洛銘辛叫過去，點上煙皺眉抽了半根才開口：「最近拍戲感覺怎麼樣？我看你狀態不錯，趕一趕的話說不定我們還能提前殺青。」

　　洛銘辛有些莫名其妙，感覺導演應該不是叫自己來說廢話的，但也很配合笑笑：「我感覺還不錯，只要搭戲的人沒什麼大問題就行。」

　　比如說那個女主角如果能少來找他對台詞順便撒嬌，多點時間琢磨演技的話，說不定大家的NG還能再少幾個。

　　導演噎了下，也明白過來洛銘辛話中所指意思。

　　拍戲要想完全不被塞人是不可能的，雖然現在也有很多導演追求品質，但誰也不能一點事都不懂。就算你名氣再大，拍片時候那麼大筆製作費也是要看投資商的臉色。別人給你面子大方掏錢，你總不能連個花瓶角色都不給人吧？

　　皮笑肉不笑扯了兩下嘴角，導演哼唧含糊過去：「反正她戲份也不多，能用單鏡頭的儘量用單鏡頭。你把你的拍好，回頭讓她慢慢補鏡頭再剪輯上去就是了……嗯，我找你來不是說這個。」

　　洛銘辛笑笑，知道戲肉這才算是來了。

　　「小洛啊，你最近帶到劇組的人是不是有點多了？」導演又默一會兒，半晌後才遲疑的說了這麼一句，斟酌著用詞似乎是怕洛銘辛有什麼誤會：「我們雖然不是全封閉保密拍攝，平常也不完全禁止探班。但是外人來多了還是有些不好……」

　　洛銘辛開口直接問：「導演是不是覺得有什麼不好？我朋友其實過來也沒亂跑的。」

　　「你朋友……她之前不是拿了戲服麼，雖然第二天你就帶回來了，但這行為還是不大好。」導演眉頭皺得死緊，語氣中不自覺帶上一些不滿：「而且她還動了我們電腦是吧？劇務組的人來跟我說，那電腦今天沒法啟動了，是不是你朋友拿去上什麼網站中了病毒？」

　　中病毒？

　　洛銘辛都想呵呵了，前一天葉霜才來檢查了電腦，還是高級黑客遠程操作的，沒過多久馬上就中了病毒？

　　狗血劇本都沒這麼巧的，明顯這是有人銷毀證據吧！

　　不過這話不能跟導演直說，知道某些內情的洛銘辛順口讓葉霜背了這個黑鍋：「大概是碰巧……要不我讓人來修修？」

　　導演又看洛銘辛一眼，勉強點頭：「修就修吧，不過這回可別亂帶人了。」

官不聊生

357

　　洛銘辛能找到什麼修電腦的人？

　　無論從技術還是從關係牽扯來看，他拿出手的肯定都只能是葉霜推薦的安東尼斯。

　　「已經沒有需要信息的電腦還有什麼維修的必要？」安東尼斯既然已經芯片在手，這會兒做起電腦工來自然也不怎麼熱心了，他鼓著娃娃臉沒什麼激情的隨手接通電源，表情十分無聊：「無法啟動的電腦多是硬件毛病，這種配置重新買一台也不貴的……哦，沒有系統動作？大概是內存或主板的問題。」

　　拔掉電源，順手用一把螺絲刀三下兩下單手拆開機箱，雖然看起來依舊漫不經心，但不得不說安東尼斯的動作還是十分利落專業的，最起碼光看這效率就很能唬得住人。

　　當然，安東尼斯的另外一隻手就是用來握手機的了，而他剛才說話的對象，就是被導演點名提到過的葉霜：「說真的，為什麼我要特意來這一趟？其實在維修站隨便找個人都可以搞定的。」

　　「我也覺得奇怪。」葉霜聲音從話筒另外一邊傳來：「照理說芯片我們已經拿到了，這台電腦你也檢查過，現在這情形，劇組裡已經不剩什麼探索價值，實在是沒有必要特意損壞電腦才對……除非還有什麼我們沒查到的東西？」

　　「不可能的。」安東尼斯對自己很是自信：「就算還剩下什麼資料，我也不認為它會有什麼更重要的價值。」

　　頂多就是一些重複數據，再或者雞毛蒜皮的瑣碎信息罷了。

　　邊聊天邊修著電腦，沒用多少時間，安東尼斯很快就把劇組的那台破電腦擺弄服帖，輕輕巧巧的樣子就像隨手搭了個積木那麼簡單。

　　自從道具師事件後就對外國人有些想法的導演不放心，趁午休時間端著盒飯進來看了眼，而查看結果當然也是理所當然的，導演不僅相當滿意安東尼斯的技術，甚至還難得的口氣溫和了一些，出於欣賞的好心情想給安東尼斯介紹個自己認識的電子企業。

　　對，沒錯！就是給一個國際聞名的大黑客介紹工作！

　　自家劇組的導演就是這麼牛B！

　　……洛銘辛在一邊無語著，腦子裡只剩點點點。

　　一直很有長輩緣的安東尼斯倒是興致勃勃逗了會兒小老頭，臉上乖乖表情一點沒變，還笑眯眯當真問了些福利啦、休假啦、有沒有保險以及可不可以代辦長期簽證的問題……一張娃娃臉分外真誠，就跟他真會去上班似的。

　　午休結束之後，劇組再次開工，安東尼斯也揮揮手告別態度已經相當親切的導演，吹著口哨輕輕快快的走出攝影棚準備去拎自己的自行車……國外駕照就是這麼苦逼，尤其安東尼斯金毛藍眼十分醒目，就算想學塞瑞弗那樣碰碰運氣偶爾開下車都不行。

　　攝影棚在奉元市十幾里外的一座影視基地裡，雖說不在市內但卻也相當熱鬧，因為影視基地很大的關係，不僅是洛銘辛這個劇組正在開工，還有其他拍攝的劇組也在附近。

　　這些演藝圈工作人員是一撥，基地本身的維護人員又是一撥，還有做著明星夢來這裡碰運氣的龍套、探班的粉絲以及跑新聞的記者等等。

　　安東尼斯踩著自行車走了大概有二十來分鐘後，路上才漸漸變得冷清，不僅路人，連來往的車輛都難得看到一部。

　　大耳機裡溢出節奏感十足的澎湃搖滾，安東尼斯正邊騎車邊聽得起勁的時候，眼角不經意往車把手邊的後視鏡一瞥，身後一個從汽車頂棚裡探出身體，舉槍正在瞄準他的男人身影就這麼映入了他的眼中。

　　口哨聲險些破了個調，安東尼斯果斷一捏把手，車把一擰同時傾伏上半身，胸口幾乎是緊貼著把手的猛向旁邊一拐，自行車拐了個彎的同時，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千鈞一髮，安東尼斯只感覺臉頰邊一涼，好像剛才有個什麼東西以極快的速度擦了過去。

　　一發不中，後面的人見安東尼斯發覺了不對，也乾脆的一甩剛才發射過後就已經報廢的手槍，手腕一抖，手掌中瞬間又握住了另外一把。

　　Shit！

　　安東尼斯瞥見這一幕簡直難以相信。

　　這些人連塑料手槍都是量產的？

　　來不及多想，單從眼下情形看來，自己不管速度還是火力都顯然不是對方對手。安東尼斯關鍵時刻腦子也動得挺快，當機立斷把身後小背包轉到胸前抱著向旁邊一撲，整個身體頓時甩開自行車撲進了郊區道路下邊的旁邊的小樹林。

　　還好有個林場！安東尼斯大喜。

　　臥槽居然有個林場！兩個追蹤者大怒。

　　「快追！」

　　兩個追蹤人傻眼之後很快反應回來了。林子裡面樹木太多，子彈又不能拐彎，顯然是沒有什麼優勢的。至於汽車當然更不用說了，兩人就是開個挖土機過來也沒用。

　　安東尼斯藉著樹木遮擋飛快的越跑越往裡，身影還挺矯健的，左躥右跳一會兒就已經快要看不到了。後面兩個人趕緊停車，也不廢話的拽著手槍就下車追了進來，還沒來得及追出五十米，樹上一個陰影就撲了下來，走在後方的人頓時被撲倒在地，什麼都沒反應過來就被在太陽穴上砸了一拳過去。

　　前面人飛快回身時，安東尼斯已經雙手撐地甩出一條腿，以另外一腿做重心支撐迴旋了半圈，帶著旋轉加速度狠狠抽了過去。

　　來人雙臂交叉擋在胸前硬接下這一擊，倒退兩步化解力道同時也拉開一定距離，然後表情扭曲的甩甩手再擺出戒備姿勢。

　　安東尼斯仍是笑眯眯的樣子，踢完後就著手撐地的姿勢半蹲在來人面前，語氣十分無辜的搶先開口告狀：「哇哦，搞偷襲？」

　　來人：「……」

　　安東尼斯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聲音輕快：「難怪我和親愛的都覺得不對勁，這麼說，你們特意弄壞了電腦，就是為了看看是什麼人過來檢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