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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個人言論 於 2018-1-3 09:27 編輯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不屈
王成琰仔細地看過去,畫上的人是商賈的打扮,三十多歲的年紀,表情十分的和藹,有種很容易親近的感覺。
王成琰點了點頭,「因為他提起了神臂弓,所以我有些印象,應該就是他沒錯。」
裴杞堂臉上露出笑容。
王成琰道:「下一步你準備要怎麼做?」
裴杞堂抬起眼睛,「放老鼠。」
「什麼?」王成琰一臉凝重,這個裴杞堂越說越離譜了。
裴杞堂熱情高熾,眼睛亮起來,「世伯沒有聽錯,侄兒說那些死老鼠該派上用場了。」
……
聽說大齊的郎中來治療瘟疫,城門口聚集了不少百姓。
跟隨東平長公主一起前來的官員不禁心驚。
真的就像胡仲骨說的那樣,瘟疫會突然傳過來,然後就無法壓制地蔓延下去。這樣看來陛下的決策是對的,必須先要解決安慶的燃眉之急。
城裡有瘟疫是小事,最重要的是軍糧,官員安置好了東平和胡仲骨,立即奔向存放軍糧的糧倉。
剛剛到了庾司,官員就睜大了眼睛,庾司外一堆堆的東西放在那裡,皂吏正拿著火把準備放火。
官員急忙趕過去,「你們這是在說什麼?」
皂吏臉色大變,臉色鐵青地趕過來,「大人,不好了,糧倉裡發現老鼠了。」
發現老鼠有什麼奇怪的。
哪個糧倉裡沒有老鼠。
「是死老鼠……」皂吏彷彿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大人,您……還是離這裡遠些的好,免得被傳上疫病。」
皂吏說完這話,一臉如喪考妣的表情,彷彿自己已經必死無疑。
看著這些人的模樣,官員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到底是怎麼回事?跟我說清楚。」
「大人您還記得平昭一年的那場瘟疫嗎?也是死了很多的老鼠,接著一城的百姓都發了瘋,國師來念經也沒有任何的用處,所有人都死了,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官員當然記得那次的情形,那次瘟疫被詳細地寫在了地方志上。
就是先有了死老鼠,然後百姓紛紛染病,用國師的話說,那些死老鼠是惡鬼,只要被惡鬼沾上就必死無疑。
「夏州……夏州先有了死老鼠……然後是銀州,現在到了安慶。」
「煙,夏州飄來的煙,夏州那邊已經在焚燒死人的屍身了……」
煙有多大,證明疫病有多嚴重。
官員只覺得「嗡」地一聲,所有頭髮根根豎立起來。
「大人,大齊那邊打開城門要將銀州那些百姓放進我們大夏來,」安慶縣丞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您,快下令關閉城門吧,絕不能讓他們進入……」
官員吞咽一口,拉住了馬韁繩,他見過那些患了瘟疫的人死狀到底有多麼的可怕,只要想到這個,他就腿腳發軟,恨不得立即騎馬離開。
而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我要將這裡的情況稟告給陛下,」官員吩咐著,「你們……你們……都聽平昭皇后的吩咐,一切都聽平昭皇后的,平昭皇后帶來的大齊郎中可以治好瘟疫。」
但願大齊郎中能夠將瘟疫治好。
「本官離開之後,城門立即緊閉,不要放百姓進城。」
至於那些軍糧,恐怕已經不能吃了,被死老鼠啃噬過的糧食,人吃了就會喪命,上一次瘟疫,多數人就是這樣死的,他不能冒這個險。
官員正思量著,一具屍體被人抬著走了過來,裹屍的草墊上彷彿還有殷紅的血跡。官員不敢再逗留,揚起了手中的馬鞭。
他一路跑出了城,轉頭看向安慶的方向,滾滾濃煙飄蕩在空中。
安慶城的城門被關起來。
縣丞看著沉重的門栓放下,眼睛中立即蓄滿了激動的淚水,他整理好身上的官服,立即前往東平的住處。
進了屋子,安慶縣丞立即跪在地上,「微臣叩見平昭皇后。」
東平點了點頭,摟住了身邊的李默,「大人還記得先帝是如何殯天的嗎?」
安慶縣丞立即道:「微臣不敢忘記,李常顯弒君篡位,天地不容。」
東平道:「佛祖保佑,先帝還有血脈留在人世,我們要將大夏的正統扶上皇位……我們就守著安慶城,與李常顯那個亂臣賊子好好鬥一鬥。」
東平眼睛愈發明亮,一字一字地道:「除非我死,不能屈從!」
……
大齊慈寧宮裡,徐謹蓨在仔細地繡著百「福」鑲邊衣袖,這是她準備在太后做壽時呈給太后的禮物。
何嬤嬤在一旁皺起眉頭,「太后娘娘最近見您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
徐謹蓨停下了手,「那也沒什麼,太后心緒不寧想要多聽聽顧琅華講經罷了,」說著頓了頓,「我不在乎這些,我只是想知道顧琅華都講了什麼故事給太后聽。」
「為什麼太后會那麼高興。」
一樣的故事,怎麼到了顧琅華嘴裡就變得有意思起來。
何嬤嬤不明白,「您知道那些有什麼用?」
「怎麼沒用,」徐謹蓨微微笑著,「我還可以多學學,說不得哪一日就能派上用場。」
「大小姐,」丫鬟快步走進屋,「太后娘娘要帶著顧大小姐去皇上的永德殿,那邊已經在更衣了。」
自從慶王死後,太后就沒有主動去見過皇上。
這一次為什麼會去永德殿,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徐謹蓨記得太后說過,這輩子都不會再走進前朝大殿。永德殿雖說是皇上耍玩意兒的地方,也是前朝議事的場所。
何嬤嬤道:「有沒有讓小姐過去侍奉?」
丫鬟搖搖頭,「沒有,那邊……連伺候的女官都很少,太后娘娘一直跟顧大小姐說話呢。」
徐謹蓨有種落入冰水中的感覺,寒氣入心,讓她打了個冷顫,整顆心彷彿也被水裹住,很累很難過。
自從顧琅華來了之後,她周圍就冷清起來,往常這個時候她應該坐在太后身邊做針線,陽光落在她的肩頭,她就會覺得像是站在了樹稍上。
她本來不喜歡侍奉太后,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是何嬤嬤開解她,幫助她,才讓她漸漸嘗到了陪伴太后的好處。
現在……這一切都漸漸離她遠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徐謹蓨覺得很傷心。
沒有幾個人願意守在慈寧宮,尤其是她這樣的年紀。在宮中沒有什麼消遣,不過就是做些針線,陪著太后下下棋。
她一步一步走過來,終於有了今天的局面,卻好像顧琅華一來,就將一切都打亂了。
她不喜歡這樣。
不喜歡這種被冷落的感覺。
丫鬟忙低聲安慰,「您……也別難過,等到東平長公主回來了,一切就會恢復原樣,那個顧家還是要回到杭州去的。」
「而且,即便是顧大小姐討了太后歡心,也難在京中女眷中立足,大家都知道她是唯利是圖的商賈,哪家的女眷也不願意與她結交。」
鄉紳家和官宦世家地位雲泥之別,她的確不用擔心。
「沒什麼難過的,」徐謹蓨淡淡地道,「你們也不用大驚小怪,太后喜歡誰也是你們能議論的。」她從心底裡不討厭顧琅華,她總覺得顧琅華和她很像,見到顧琅華就像見到自己的姐妹,她只是……不喜歡別人搶她的東西,本來屬於她的如果被別人奪走,她會很難受。
就像小時候的愷之。
現在太后對顧琅華的愛護,讓她想起母親對愷之的樣子。
「小姐,」何嬤嬤道,「早就說讓您不要對顧大小姐那麼好,您給顧大小姐講宮規,提點她在宮中一切小心,您為她做那麼多事,她可給了您些什麼?」
「今日太后要去見皇上,一定是有大事要發生的。她卻一個字都沒跟您提起過,根本就沒有將您放在眼裡。」
何嬤嬤嘆口氣,「您以後可不能再那麼傻了,要對顧大小姐有所防備,您要記住了,太后身邊只能有一個真正喜歡、信任的人,那個人只能是您。」
徐謹蓨重新捏起了針,繼續繡了起來。
……
太后望著琅華,「你已經想好了?」
琅華頜首道:「想好了。」
太后換好了衣服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端起茶來喝,「哀家也不能擔保皇上就會相信你說的話,萬一皇上不管不顧起來,哀家也護不住你。」
琅華垂下眼睛,「太后娘娘放心,既然民女走了這條路,不管是否成功,都與人無尤。」與皇上鬥,與西夏人鬥,哪一步走錯都會粉身碎骨,但是現在所有一切已經準備停當,她怎麼可能臨陣退縮。
太后點了點頭,眼睛裡露出欣賞的神情。她一直以為,這世上她就是最膽大的女子,哪知到會有個顧琅華讓她另眼相看。
太后伸出了手,琅華上前攙扶。
「那就走吧,不管是龍潭虎穴,我們都要闖一闖。」
……
永德殿。
皇帝拿著木條小心翼翼地拼插著,眼前的大船漸漸地有了模樣。
旁邊的內侍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喘氣的動靜驚擾了皇帝,直到皇帝將木條安插好,笑著看過來,「瞧一瞧怎麼樣?比裴卿的如何?」
「裴大人的船好是好,就是少了些味道,不像皇上做的大船,一看就威風凜凜,上面帶著天子的氣勢。」內侍一臉諂媚的笑容。
皇帝一腳踢過去,「你個狗奴婢懂得些什麼。」臉上卻露出笑容來。
「皇上,」小黃門進來稟告,「太后娘娘來了。」
皇帝不禁一怔。
母后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踏足過這裡了,今日突然到來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皇帝站起身迎了出去。
太后身穿深青色禮衣,頭戴鈿釵,腰上掛著白玉雙佩,這是宴見賓客的時候才會有的盛裝打扮。
先皇在世時太后喜歡這樣裝扮,看起來不失威嚴又光彩照人,先皇駕崩之後,太后彷彿就失去了精神,再也沒有了這般光鮮的模樣。
今日皇帝看到這樣的太后,依稀又回到了從前。
內侍搬來軟椅讓太后坐下,太后抬起頭打量起整個大殿來,「這裡的擺設變了,但是大殿還是從前的模樣,哀家記得先皇在世的時候,每到家宴都會來這裡,因為先皇喜歡金桂,只要打開窗子就能聞到外面金桂的香氣。」
太后走到窗邊,伸出手將窗子推開,「皇上還記不記得那年你從西北邊關回來,先帝問了你什麼話?」
皇帝略微思量,然後低聲道:「先皇問朕邊關過年時家家戶戶都吃些什麼,西夏那邊還有沒有流民跑到大齊來。」
「朕當時將邊關見過的所有吃食都說了一遍,也講了廟市上的情形,先皇聽了之後卻什麼也沒說。」
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之後就小心翼翼喝著酒水在一旁賠笑。
太后望著窗外目光深遠,「先皇想聽的不是西北都有什麼奇怪的吃食,他是惦記著邊關百姓的安危。」
「連年戰火,讓邊關百姓苦不堪言,先皇曾說過,如果兩國能和談換來安寧,他寧願不顧及大齊的臉面與西夏人和談,」太后轉過頭來,「可是這些年西夏出爾反爾,拿著我們的好處依舊不時繞邊,燒殺搶掠無所不為。」
皇帝微微皺起眉頭。
兩國和談是太后促成的,難不成現在她又反悔了?
皇帝道:「母后的意思是……」
太后冷冷一笑,「一味的讓步只會讓西夏人以為我們大齊好欺負,我們這些年做錯了,不能一錯再錯下去,這次的和談是個陷阱,西夏是要趁機出兵打我們個措手不及,我促成和談是將計就計。」
皇帝驚詫的表情浮現在臉上。
太后身上散發出久居高位的人才有的威嚴,「我們要與東平裡應外合攻打李常顯,逼李常顯退位,扶平昭皇帝的血脈登基,讓東平成為西夏的攝政太后。」
「我兒,現在是我們大齊該出兵的時候了,」太后目光莊重起來,「先帝不惜用親生骨肉去換取失地,東平不惜在西夏煎熬一生,有多少人為了這一天付出慘烈的代價,他們到死也沒有等到這一天的到來。」
「而現在,這一切都握在皇帝手中。只要贏了這場仗,皇帝將名垂史冊。」
先皇留下的基石,讓他一步登天。
皇帝的心頓時熱起來,如果太后說的這些都是事實,與其等著西夏人來攻城,不如主動出擊。
而他也將成為大齊第一位左右西夏政局的皇帝。
不過在此之前,他需要弄清楚一件事。
皇帝道:「母后如何得知西夏人準備攻打大齊?」
太后沒有說話,旁邊的琅華慢慢跪下來,「幾個月前,民女父親讓人通過皇城司送來一封密信,皇上可還記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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