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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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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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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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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1 23:10:31 |只看該作者
第269章 你怎麼在這裡?

  「邵將軍有所不知,熬藥也是很講究的,火候、份量,乃至離火的時間……」

  「好。」

  喬昭愣了愣。

  她還沒解釋完就接受了?

  邵明淵默默想:只要你不哭,怎麼樣都好。

  「那邵將軍命人把小爐子搬來吧。」

  「搬來?」

  「對,我打算在廊下熬,廚房裡太熱了。」

  邵明淵很想說可以在廚房裡放冰盆,不會熱,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照著喬昭的要求安排下去。

  廊下通風,喬昭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小爐子旁盯著藥,手中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扇著扇著便開始走神。

  絲絲涼意傳來。

  「黎姑娘,你可以離爐火遠一點。」身後傳來男子低沉溫和的聲音。

  喬昭轉頭,就看到邵明淵站在身後,高大挺拔如一株白楊,遮擋了刺眼的陽光。

  她低頭,看到周圍不知何時擺上了兩個冰盆,那絲涼意便是由此而來。

  「很快就會融化了。」

  「還有很多。」邵明淵寬慰道。

  喬姑娘默默抽了抽嘴角。

  原來邵明淵是這樣有錢任性的人,夏天富貴人家用的冰可不便宜。

  濃郁的藥香味飄散出來,喬昭揭開紫砂蓋子看了看,重新蓋上,坐了回去。

  「邵將軍不必在旁邊陪著。」

  「我出來透口氣。」邵明淵一臉認真道。

  黎姑娘又不是丫鬟,留她一個人在走廊裡熬藥,他心裡過意不去。

  二人一人坐在爐火邊,一人立在廊柱旁,一時之間寂靜無聲,只有藥香縈繞四周。

  蹬蹬蹬的腳步聲傳來。

  邵明淵與喬昭同時轉頭看去。

  一名親衛急急跑來:「將軍,刑部來了人,請喬公子去一趟。」

  喬昭手中扇子停止了扇動。

  「知道了。」邵明淵點點頭,看向喬昭,「黎姑娘,我陪舅兄去一趟刑部。」

  「不行。」喬昭斷然否決。

  邵明淵徹底愣了。

  為什麼這也不行?這明明是正事!

  前來稟告的人飛快瞄了喬昭一眼,一臉崇拜。

  天,敢這麼對他們將軍大人乾脆俐落說「不行」還能好好活著的人,他第一次見到!

  上一次說這話的是韃子領的小兒子,當時那畜生擄走了大梁女子玩樂,將軍讓他放人,他說不行,然後他就再也不行了,將軍大人一箭射掉了那畜生的蛋蛋。

  「邵將軍病情不穩定,我既然接管了這件事,身為大夫就要對你負責,作為患者也要聽大夫的話。」

  親衛低著頭抽抽嘴角。

  別開玩笑了,要是大夫就能管著將軍大人,韃子就不用派將士上戰場了,直接派一群大夫過來就行了。

  「我明白黎姑娘的苦心,只是今天情況特殊,我陪舅兄一同前往會更放心些。」邵明淵耐心解釋道。

  給他問診過的大夫不在少數,可是只有眼前的女孩子曾柔聲告訴他:這次就不疼了。

  見過她昨天淚如雨下的樣子,他希望她別再傷心。

  喬昭想了想,鬆口道:「既然這樣,邵將軍帶我一起去吧。」

  什麼?

  邵明淵徹底怔住。

  喬姑娘卻一臉理直氣壯:「有我在身邊時時看著,才能放心。」

  總算能光明正大跟著去了!

  與少女清亮的眸子對視,邵明淵最終妥協:「那好,我也不去了。」

  他怎麼帶黎姑娘去?黎姑娘生得清麗秀美,就算女扮男裝,別人又沒眼瞎——

  一貫聰慧的喬姑娘傻了眼,張著嘴巴好一會兒愣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居然就不去了!

  這人還有沒有一點原則了?為了一個小姑娘居然就丟下她大哥不管了?

  「不要緊,我派心腹送舅兄前去,其實也是一樣的。」

  喬昭還在愣神的工夫,邵明淵已經吩咐道:「送喬公子去刑部衙門。」

  「算了,邵將軍還是陪喬大哥去吧,我就在這裡替你熬藥。你萬一不舒服,就趕緊派人來叫我。」喬姑娘懊惱咬咬唇,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那好,辛苦黎姑娘了。」邵明淵與喬昭告辭,轉過身時嘴角翹起來,笑意一閃而逝。

  他就知道,黎姑娘不是不分輕重的人。

  妻子娘家的那場大火撲朔迷離,如今終於有了結果,他無論如何都要陪舅兄去弄個清楚的。

  直到邵明淵與喬墨出了門,喬昭才回過味來:她這是被姓邵的給忽悠了吧?

  日頭漸漸爬得更高,盆裡的冰早就悄悄融化了,喬昭心懸大火調查的結果,不曾留意。

  有親衛悄無聲息過來,輕手輕腳替換上冰盆,又悄無聲息退了下去,以至於等喬昭回過神來時,發現盆裡的冰竟還是滿滿的。

  她不由看了遠遠站在角落裡的親衛一眼。

  親衛敏銳察覺喬昭的目光,忙跑過來,一臉恭敬問道:「黎姑娘有什麼吩咐?」

  「沒有,這冰——」

  「哦,我們將軍臨走時吩咐卑職及時給黎姑娘換冰。」

  「多謝了。」喬昭看著晶瑩剔透的冰塊在艷陽下折射著冷光,暗暗嘆了口氣。

  又有腳步聲傳來,喬昭抬頭看過去,是晨光跑了過來。

  「三姑娘,您要不要去逛街?」

  喬昭靜默一下,淡淡道:「不去。」

  車夫還提供陪逛街的服務嗎?

  「要不我領您去喬姑娘那裡?」

  「喬姑娘?」喬昭心中一緊,「哪來的喬姑娘?」

  「喬公子的小妹妹啊。她小小年紀身邊只有幾個丫鬟婆子陪著,也挺無趣的,不如我帶您去她院子裡玩?」

  「不去。」喬昭語氣明顯冷了下來。

  她又不是庶妹的丫鬟婆子,這個時候哪有心思去陪庶妹玩。

  更何況,她不喜歡聽人跟別人叫「喬姑娘」。

  「那——要不您進屋涼快一下?外頭熱,中暑了就麻煩了。」

  「有冰盆。」喬昭確定晨光有些反常,琢磨了一下問,「說吧,誰來了?」

  晨光愣了愣,而後伸手撓撓頭:「您猜到了啊?是池公子過來了。」

  好煩,池公子為什麼趁著將軍大人不在的時候過來?還帶了那個男扮女裝的小廝過來,他看見就想揍一頓!

  二人說話的工夫,冷淡的聲音傳來:「黎三,你怎麼在這裡?」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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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發表於 2018-4-21 23:10:45 |只看該作者
第270章 調查結果

  喬昭轉頭。

  陽光下,有著稀世容顏的男子彷彿能發光,舉手投足便是世人的焦點。

  喬昭卻面色平靜站起來打著招呼:「池大哥。」

  池燦大步走過來,快走到近前時似乎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停下:「邵明淵不在府裡,你怎麼會在?」

  剛剛的場景,池公子想起來就心塞。

  少女守著爐火與肅手而立的親衛交談,倒像是當家主母在等著夫君回來的間隙打理家事。

  她以為這是在自己家嗎?這個厚臉皮的丫頭!

  「我在給邵將軍熬藥。」喬昭大大方方道。

  池燦輕輕嗅了一下,滿滿的藥香味。

  他揚起眉,嗤笑一聲:「偌大的冠軍侯府連熬藥的婆子都沒有嗎,需要你跑來熬藥?」

  喬昭揭開砂鍋蓋子看了一眼,坐回小杌子上面色平靜道:「別人熬的沒有我熬的好。」

  「你倒是用心!」池燦氣個半死,想把眼前的死丫頭揪起來教訓一下,偏偏又捨不得,沉著臉往旁邊臺階上一坐。

  喬昭滿心惦記著兄長去衙門的事,哪有心思與池燦鬥嘴,聽了他的嘲諷只覺煩躁,淡淡道:「對待病人,我一向用心。」

  「這麼說,對待別的病人你也如此?」

  若是這樣,那他以後再生病就找這丫頭好了。

  「當然不會,只有我的病人,我才這樣用心。」喬昭仿佛猜到了池燦的心思,牽唇笑道,「不過我一般不給人看病。」

  池燦:「……」這死丫頭一定是故意的!

  「邵將軍不在府中,池大哥——」為什麼還不走?

  「我知道他今天要出去,就是沒想到這麼早。」迎上少女微訝的目光,池燦淡淡解釋道,「刑部侍郎不是回來了,帶回了喬家大火的結果,庭泉肯定會陪著他舅兄去衙門打聽情況的。」

  他說完,皺眉:「你這是什麼眼神?」難道以為他整日無所事事,閒得無聊跑來找邵明淵鬥蛐蛐嗎?

  「哦,原來是這樣。」喬昭有些感概。

  大概是池燦生得太好,性情又不定,她總會忘了這位眉眼精致如畫的男子其實是半個皇室中人。身在天下最復雜的地方,又怎麼會全然心無城府?

  池燦一手扶在廊柱上,挑眉問喬昭:「你每天跑過來,家裡沒人管?」

  姑娘家不是該好好在家裡繡花的嘛,她天天往冠軍侯府跑算怎麼回事兒?

  「家人都很開明。」喬昭回道。

  對於何氏來說,女兒高興就好;對於黎光文來說,女兒能陪他下棋就好;對於鄧老夫人來說,孫女聰慧又靠譜,反正嫁不出去了,多出門長長見識也好,所以還是孫女高興就好;對於二太太劉氏來說,誰惹三姑娘誰倒楣,說不定還有被無辜波及連累的小蝦米,當然是三姑娘高興就好。

  於是,名聲掃地、閨譽全無的喬姑娘徹底自由了。

  池燦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喬昭樂得清靜,托腮坐在小爐子旁想著心事。

  時間緩緩流逝,當親衛跑來第七次換冰盆時,池燦終於忍無可忍道:「坐過來!」

  「嗯?」

  池燦皺眉:「我說坐過來,大熱的天你守著個火爐子幹什麼?不怕起痱子啊?」

  「有冰盆,並不算熱。」

  「那些冰都是大風刮來的,不花錢?」

  這敗家丫頭,看著一盆接一盆的冰這麼換,居然不知道心疼?

  不是說姑娘家都持家有道嗎,她這個樣子以後誰能養得起?

  池公子一邊生氣一邊默默想:或許該找個差事做了。

  喬昭起身看藥熬得差不多了,吩咐晨光把藥端進屋子裡去,離開小爐子在池燦不遠處坐下來。

  見他一直黑著臉,喬昭不確定問:「池大哥替邵將軍心疼錢?」

  這人是不是太操心了,她還當過邵明淵媳婦呢,都沒這麼心疼過。

  再者說了,就是用了幾盆冰而已,她不用,誰知以後會便宜了哪個?

  「我心疼什麼,又不是我的錢!」

  喬昭笑笑:「我也是這麼想的。」

  池燦:「……」邵明淵,你快回來聽聽這丫頭多不要臉,完全把你當冤大頭宰呢。

  正這麼想著,前邊又傳來動靜。

  「將軍——」

  喬昭忙站了起來,就見邵明淵與喬墨並肩走了過來。

  她目光首先落在喬墨面上。

  喬墨面上看不出太多表情,神情凝重。

  喬昭又去看邵明淵。

  邵明淵面上同樣沒有太多表情。

  喬昭暗暗握緊了拳頭。

  事情結果到底是什麼,從大哥和邵明淵的表情上全然猜不到。

  邵明淵與喬墨很快走近了。

  見到池燦也在,邵明淵牽出一抹笑意:「拾曦你來了。」

  「是啊,等你半天了。」池燦瞄了喬墨一眼。

  喬墨衝池燦輕輕頷首,視線落在喬昭身上。

  喬昭抿了抿唇。

  昨天大哥說出那番話,今天見她又來,定然戒心更重的。

  果然喬墨對著喬昭只是輕輕點了一下頭,而後便對邵明淵道:「我先回房喝口茶。」

  喬昭眼巴巴看著喬墨走遠,連頭都不曾回一次,一顆心好像被蘸著鹽水的小鞭子抽打了好幾下,別提多難受了。

  好在經歷了一個無眠的夜晚,她已經能做到不動聲色把這份難受壓下。

  她抬眸,衝邵明淵笑笑:「邵將軍,藥已經熬好了,我去端來。」

  「多謝黎姑娘。」

  喬昭轉身進屋端藥,走出來時便聽到池燦問道:「喬家那場大火究竟查出了什麼結果啊?」

  她腳步一頓,屏住呼吸,端著藥碗停在原地。

  風吹過,喬昭卻覺得周圍的氣息是凝固的,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定格。

  「據調查,火是從喬家府內廚房開始的,那裡燒得最嚴重,目前得出的結果是一場意外。」

  意外?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意外」這兩個字後,喬昭心裡沒有塵埃落定的感覺,反而生出無法相信的念頭。

  怎麼會是意外?她的父母家人就因為廚房失火這樣的意外,全都沒了?

  眼淚不知何時落下來,砸進了藥碗裡,激起小小的漣漪。

  邵明淵似有所感,抬眸看過來。

  喬昭忙把眼中水光壓下去,端著藥碗走過來,平靜道:「邵將軍,先喝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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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1 23:10:59 |只看該作者
第271章 面具

  「謝謝。」邵明淵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面部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扭曲,很快恢復如常,不動聲色把藥碗遞給一旁的親衛。

  喬昭從荷包裡摸出一塊桂花糖,放到他手裡。

  邵明淵愣住。

  「吃糖就不會那麼苦了。」

  「呃。」邵明淵敏銳察覺眼前的少女心情不大好,雖然覺得大男人當眾吃糖有些丟人,還是老老實實把桂花糖塞進了嘴裡。

  甜蜜蜜的味道伴著桂花香氣在口腔散開,頓時把苦澀的藥味驅散。

  「幼不幼稚!」池燦氣個半死,狠狠瞪了喬昭一眼。

  有這樣的大夫嗎,居然還給患者準備糖?

  她肯定是對邵明淵有想法!

  池燦越想越生氣,沒法對喬昭怎麼樣,默默抬腿踹了邵明淵一腳。

  嘴裡含著桂花糖的邵明淵:「……」

  他默默咽下桂花糖,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一本正經道:「嗯,都這個時候了——」

  「還要再熬一副藥。」喬昭把邵明淵後面想說的話堵了回去。

  現在明明還早,邵明淵這樣說,其實就是想打她走。

  這種時候,她怎麼可能回去。

  甜蜜的感覺彷彿還在口中縈繞,邵明淵默默想:這就是吃人嘴短吧?

  「那就麻煩黎姑娘了。」

  「我去配藥,邵將軍和池大哥慢聊。」

  之後喬昭守著小爐子熬藥,豎起耳朵聽邵明淵與池燦聊天。

  可惜邵明淵對喬家大火的案子沒有詳說,轉而問起了池燦的來意。

  池燦道:「我估摸著今天皇上會召見喬公子的,所以來給你提個醒兒。」

  喬昭不由握緊了扇柄。

  皇上會召見兄長?

  她不由看向邵明淵。

  「嗯。」邵明淵側頭等著池燦往下說。

  提起當今天子,池燦語氣裡沒有太多敬畏,反而有點說不出的感覺:「我那個皇帝舅舅呢,庭泉你久不在京城可能不知道,怎麼說呢……嗯,有些不同於常人,他不喜歡任何不好看的東西。所以喬公子若真的進宮見駕,最好把毀容的半邊臉遮掩一下。」

  「明白了。」邵明淵想了想,吩咐親衛,「去把那張銀面具拿來。」

  親衛領命而去,不久後手捧著一張面具趕來,恭恭敬敬奉給邵明淵。

  喬昭忍不住看過去。

  那是一張薄如蟬翼的銀制面具,做工精緻絕倫。

  邵明淵伸手接過來,拿在手中摩挲著,吩咐道:「去請喬公子過來。」

  不多時喬墨走過來,已經恢復了雲淡風輕的模樣。

  「舅兄,今天宮裡可能會傳你過去。」

  「呃。」喬墨面色平靜,而後抬手觸及凹凸不平的疤痕,苦笑道,「我這個模樣會有礙觀瞻吧?那是對聖上的大不敬。」

  喬昭聽了,心彷彿被蜜蜂蟄了一下,忙垂下眼遮掩心疼的情緒。

  「舅兄試試這個。」邵明淵把銀質面具遞過去。

  喬墨微怔,而後接過來,從善如流往臉上一罩。

  喬墨臉部線條柔和,而邵明淵的臉部稜角更分明些,看著喬墨戴上面具,邵明淵端詳片刻,抬手把面具取下來。

  他手上用力,只聽一聲輕響,一張面具被整齊一分為二,而後用手指調整了幾處,重新遞給喬墨:「舅兄再戴上試試。」

  一半面具完美貼合在喬墨左臉上,遮住了駭人的疤痕。

  一半是銀質面具,一半是完好的右臉,反而生成了一種奇異的美感。

  邵明淵含笑點頭:「這樣應該可以了,面具的材質特殊,貼合在人的肌膚上便不會掉。」

  一旁的親衛心疼得直咧嘴。

  當然特殊啊,這面具材質珍貴,將軍大人從十幾歲就經常戴著了。

  「確實不錯。」一貫挑剔的池燦雙手環抱胸前,勉強點點頭。

  喬昭一言不發,默默望著。

  喬墨卻彷彿不曾注意到喬昭的存在,視線沒有往她所在的方向投一下。

  有親衛跑來稟告:「將軍,宮裡來人傳旨了。」

  邵明淵與池燦對視一眼,而後側頭看向喬墨:「舅兄,咱們出去吧。」

  喬墨點點頭。

  二人並肩往前走,喬昭立在原地目不轉睛望著,池燦清了清喉嚨:「看什麼?眼睛都拔不出來了。」

  他才不想承認,喬墨戴上一半面具的瞬間,讓他很有危機感呢。

  不對,他才沒有危機感,男人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池大哥怎麼不跟上?」喬昭輕聲問。

  她厚著臉皮跟過去當然可以,但若是那樣,大哥定然會更反感自己。

  欲則不達,先前是她太急切與大哥相認,才弄到如今進退兩難的地步。

  「跟過去有什麼好看的,左不過是太監唱兩嗓子,把喬墨帶走罷了,這種場景我見過不知多少次了。」

  「天子——」喬昭想問那位一心追求長生的皇帝是否真如祖母以前對她提過的那般不靠譜,可這話又不便直言,只能提個話頭,希望池燦意會。

  池燦果然明白喬昭問的什麼,直言道:「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喬昭:「……」

  幸虧她不是需要人安慰的那種女孩子,不然就池大爺這麼直接,早把人嚇死了。

  關心則亂,儘管喬昭算是沉得住氣的,聽了池燦的話,心中還是浮上一層陰影。

  約莫兩刻鐘後邵明淵折返回來。

  「走了?」

  「嗯。」

  池燦伸手拍拍邵明淵的肩:「別老板著一張臉,我看喬墨戴上面具還看得過去,我那皇帝舅舅不會反感的。喬家大火有了結果,已故的喬先生又是名滿天下的大儒,今天傳他進宮本來就有安撫的意思在裡面,皇上應該不會為難他的。」

  然而他那皇帝舅舅的風格提起來真是一言難盡,一個不順眼收拾人的事可沒少幹。

  當然這種話他就沒必要說出來添堵了,宮裡宮外是兩個天地,對宮裡的事誰都插不進手,說了也是白說。

  「進去等吧。」邵明淵說完看向喬昭,「黎姑娘,不如我派人——」

  「嗯,等藥熬好了,也該吃飯了。」

  邵明淵張了張嘴。

  好吧,還要管飯。

  午飯還算豐盛,可惜才吃了一半,就有親衛急匆匆來報:「將軍,喬公子被打入了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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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喬墨的秘密

  喬昭捏著筷子的手一緊,指節隱隱白。

  邵明淵站了起來,沉聲問:「怎麼回事兒?」

  「具體情形不知道。卑職守在宮門外,看到喬公子被錦鱗衛押了出來,然後上前打探了一下,那些人什麼都沒說。」

  邵明淵點頭,示意知道了。

  喬昭看向池燦:「池大哥不是說皇上召見喬大哥,是安撫施恩嗎?為何——」

  池燦放下筷子:「有可能是喬公子做了什麼惹怒皇上的事。」

  「不應該。」喬昭否定,見邵明淵與池燦都看過來,解釋道,「我看喬大哥沉穩內斂,不會因為冒失惹得龍顏大怒,除非——」

  說到此處,喬昭心中一沉。

  除非大哥有些話是明知不可說也要對當今天子講的,甚至說不定大哥等的就是今天!

  「拾曦,我記得今天應該是楊二在宮裡當值吧?」邵明淵面上還算沉得住氣,沉聲問道。

  楊厚承前不久進了金吾衛,負責的是宮中巡警之事。

  「哦,對,今天是楊二那小子當值。」

  「去請楊公子來,要快。」邵明淵吩咐親衛。

  「領命。」

  親衛飛奔而出,半路上就遇到了迎面而來的楊厚承。

  親衛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如大鷹展翅般向楊厚承撲去。

  楊厚承正心急火燎往冠軍侯趕,突然被偷襲立刻大怒:「哪來的不長眼的小畜生!」

  結果一交手就傻了眼:小畜生手上功夫忒厲害!

  「楊公子,我們將軍大人有請!」親衛急急解釋清楚,趁楊厚承愣神的工夫,手上一個用力把他扔到了馬背上,而後狠狠一踹馬屁股。

  健馬長嘶一聲,帶著楊厚承疾馳而去。

  這些經過調教的健馬都是識路的,風馳電掣趕到冠軍侯府門前,猛然一個急停,楊厚承直接被甩了下來。

  楊厚承都快吐了,捂著胸口緩了緩,大罵一聲:「槽!」

  這是人幹的事嗎?那名親衛還有這匹馬都忒不是東西了!

  然後,楊二公子沉默了一下,心裡終於明白為何哪怕是抱著邵明淵大腿苦苦哀求,人家都不帶他玩了。

  原來他還打不過邵明淵的親衛!

  這個認知讓楊厚承很是沮喪,若不是有事急於見邵明淵,大概就要直接哭暈在冠軍侯府門口了。

  楊厚承一進去,池燦便挑了挑眉:「這麼快?」

  他記得那名親衛才離去不久吧。

  楊厚承狠狠吐了口濁氣:「別提了,我正往這裡趕呢,就遇到了庭泉的親衛,那小兔崽子直接把我——」

  說到這裡驚覺太丟人,楊二公子咳嗽一聲道:「直接把他的馬給我用了。」

  「重山,今天是你當值吧。」邵明淵問。

  「對,我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你舅兄今天在宮裡惹禍了。」

  「究竟是因為什麼?」

  「我是在外面巡視,詳細的情況不大了解,就是隱隱聽說喬公子好像拿出了什麼賬冊呈給皇上看,皇上看完立刻大發雷霆,說他污衊朝廷重臣,命人把喬公子打入天牢了。」

  賬冊?

  喬昭一顆心猛然往下墜下。

  所以說,家裡那場大火,當初大哥並沒有對李爺爺和盤托出?

  這是不是說明那場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如果是人為,那大哥一定是知道些什麼,只是出於某種原因死死守著這個秘密,直到今天面聖……

  喬昭沒有辦法埋怨兄長對她乃至李爺爺的不信任,兄長對李爺爺都隻字不提,這足以說明他隱藏的秘密一定是驚人的。

  喬昭向邵明淵看去。

  這麼說,大哥也沒有對邵明淵透露隻言片語了?

  池燦問出了喬昭的疑問:「庭泉,你舅兄那裡有什麼賬冊?」

  邵明淵濃眉緊鎖:「我不清楚。」

  他把舅兄從寇尚書府接出來,二人聊的大多是一些往事。他會忍不住問起妻子過往,舅兄講了妻子未出時的許多事。

  他才知道,原來十四歲那一年他為了與未婚妻偶遇悄悄跟著舅兄去了大福寺,目睹了舅兄被小娘子們追捧的場面,而那個時候,在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同樣是十四歲的喬昭也在偷偷看著這一切。

  在那一年的那一天,他們其實看到了同樣的場景,甚至曾有過無意識的對視。只是他不認得她,她也不認得他,他們終究算不上相遇,而是一場悄無聲息的錯過。

  舅兄講得越多,妻子的形象在他腦海裡越豐滿,然而對喬家那場大火舅兄卻隻字不提,當他問起時就會輕巧轉移話題。

  他便也識沒再多問,現在才知道舅兄不願多提,並不是因為傷痛不願回憶,而是另有隱衷。

  「你那個舅兄,還真是個有主意的,對你竟然也瞞得死死的。」池燦冷笑,「這下好了,現在究竟因為怎麼回事被打入天牢都不知道,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喬昭面色微沉:「或許是有絕對不能透露的理由。」

  她的兄長是光風霽月的人,他不說,便說明那個秘密是必須死死守住的,無論對邵明淵還是對外祖家都不會透露一個字。

  喬昭不認為喬墨做錯了。

  就算什麼都沒說,讓所有人都覺得喬家大公子成了廢人,威脅不到任何人,兄長在自己外祖家還險些丟了命呢,若是透露出他手中有什麼賬冊,恐怕連京城都到不了。

  或許兄長料錯的,只有皇上的反應。

  果然就聽池燦道:「你們不清楚,我那個皇帝舅舅最討厭的就是朝中不安穩,耽誤他的長生大道。喬墨呈給他的那本賬冊,定然是指控朝中某位重臣的證據,說不定因為這本賬冊朝中就要有大動蕩。」

  說到這裡,池燦摸了摸鼻子,用奇異的語氣道:「我那個皇帝舅舅覺得現在都挺好的,他討厭亂起來。」

  眾人:「……」這樣的皇帝,快來個亂臣賊子弄死吧。

  「算了,我去打聽一下。」池燦皺著眉道。

  和邵明淵這傢伙做朋友真是虧大了,還要替他舅兄擦屁股,以後他一定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池燦下意識看了喬昭一眼。

  嗯,找邵明淵多要點銀子,他好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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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我要你

  「拾曦,不用。」邵明淵伸手按住池燦,「我去吧。」

  池燦挑眉:「你能去哪兒打聽?」

  好友多年不在京城,對皇城裡頭的事兒可是兩眼一抹黑。再者說,以邵明淵的身份與皇宮大內的宦官接觸,一旦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要命的事。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去見一下錦鱗衛指揮使江堂。」邵明淵撂下這句話,大步走了出去。

  楊厚承嘆口氣:「錦鱗衛指揮使,也就庭泉想見就能見到了。不過,庭泉應該不會跑去錦鱗衛衙門吧?」

  池燦坐下來,面無表情灌了一口茶:「他又不傻。」

  被皇上知道江堂與冠軍侯接觸,這兩個人都吃不了兜著走,所以這些當皇上耳目的人先要做的就是先把這事給瞞嚴實了。

  當然,前提是江堂會見邵明淵。

  江堂會見邵明淵嗎?這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江堂也不傻,就算對皇上再忠心也會考慮以後的事了。

  池燦抬手揉了揉眉心,暗暗嘆氣。

  所以說,這些事情最糟心了。

  池公子一眼看到了直端坐的少女,眉頭皺得更深:「黎三,飯也吃完了,你回去吧。」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她一個女孩子捲進來幹嘛?

  「我想等邵將軍回來。」

  「等邵明淵?你等他幹什麼?總不會還想著他送你吧?」池燦站起來,語氣不耐煩,「走吧,我送你。」

  他才不是為了和她獨處呢,純粹是因為她在這裡礙事。

  「我想知道喬大哥怎麼樣了。」喬昭紋絲不動。

  池燦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盯著少女,意外發現她的髮旋很是可愛,語氣卻有些生硬:「喬墨怎麼樣了和你又沒有關係,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她為什麼總關心這些莫名其妙的人?之前說好給他做叉燒鹿脯,卻從來沒有記在心上過!

  喬昭猛然站了起來,眼睛睜大,咬著唇:「有沒有關係,不是池大哥說了算。」

  只因為換了一個驅殼,想要靠近一個人,就這麼難嗎?

  在池燦面前,少女並沒有哭,可她眼底的哀傷卻直直撞進了他心裡去,那些哀傷在他眼裡都化成了淚。

  他的心驀地疼了一下,情不自禁伸出手指戳了戳喬昭眼尾,喃喃道:「你想哭啊?」

  一旁的楊厚承看得目瞪口呆。

  不會吧,他還喘氣呢,池燦就把他當背景板,放手調戲小姑娘了?

  「咳咳咳。」楊厚承大聲咳嗽著提醒某人。

  作為從小穿開襠褲玩到大的,他再清楚好友的性子了。

  這傢伙絕對不是會被世俗禮教拘泥的人,一旦想做個啥,那可真是不會顧及別人心臟受不受得住的。

  溫熱的指腹落在眼尾處,喬昭同樣有些意外,反應過來後頭一偏避開,冷淡道:「池大哥說笑了。」

  她即便會哭,也絕不會在池燦面前哭,不然等著被他嘲笑嗎?

  池燦斜睨了楊厚承一眼,隨後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伸手抓住喬昭手腕,問她:「你在難過什麼?」

  喬昭盯著池燦握住她手腕的手,皺眉:「池大哥,男女授受不親。」

  池燦氣得冷笑:「黎昭,你現在和我說男女授受不親,早幹什麼去了?當初是誰抓著我衣袖不放手的?又是誰與我同乘一騎?現在你跟我說男女授受不親?我跟你說,晚了!」

  簡直是忍無可忍,為了邵明淵的病一天跑好幾趟也就罷了,現在為了喬墨還悲痛欲絕了,那麼他呢?他在她心裡算什麼?

  是不是說,凡是他在乎的人的心裡,總會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和事?

  這個念頭一閃而逝,讓池燦心口驀地一疼。
  
  知道力氣上比不過,掙紮起來難看,喬昭沒有動,只是平靜問他:「那池大哥想怎麼樣?」

  人情難還,她早該有這個覺悟的。

  「拾曦——」楊厚承忍不住開口。

  是呀,你到底想怎麼樣啊?當著他的面非禮小姑娘是不行的。

  「你閉嘴!」池燦扭頭吼了楊厚承一句,而後目光直直盯著喬昭,手上用力把她拉過來,一字一頓道:「我想要你。」

  撲通一聲,楊厚承連人帶椅子直接摔了下去。

  巨大的聲響卻沒有引來正僵持的二人的半點注意力。

  喬昭完全懵了。

  池燦說什麼?他說的一定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

  對,還當著楊大哥的面,這人再驚世駭俗也不可能說這麼荒唐的話。

  喬昭輕輕咬了一下舌尖:「池大哥想要我做什麼?哦,是不是那次說好的叉燒鹿脯?」

  有話趕緊說完啊,只說一半太嚇人了好嗎?

  池燦深深望著喬昭。

  話已經說出口,一直以來因為逃避而壓在心頭的巨石彷彿被搬走了,一顆心反而沉靜下來。

  對啊,他在糾結什麼呢?

  在那個初春的南方小城裡,有個女孩子跑到他面前,抓起他的衣袖,說:大叔,救我。

  他見過她下棋,見過她作畫,見過她自信滿滿料事如神,見過她很多別的女孩子沒有的樣子。

  就算她還不到十四歲,那並不是因為他心理變態對小姑娘生出了齷齪念頭,而是他喜歡的恰好就是她,無論是十三歲的她,還是三十歲的她。

  他已經遇到了最好的,那麼還有什麼可逃避的?

  管什麼驚世駭俗,天翻地覆,他想要的就是她。

  池燦彎唇:「黎三。」

  「哦。」

  他一字一頓道:「你聽好了,我不是想要你做什麼,我想要的是你。我喜歡你。」

  摔坐在地上忘了爬起來的楊厚承伸手捂住了臉。

  老天,當著第三個人就和女孩子告白的人,這世上除了拾曦恐怕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臉呢?這傢伙就不能要一點臉嗎?

  池燦:要臉做什麼,我要黎三。

  喬昭一時忘了反應。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不久前彷彿就有人說過了,對了,是錦鱗衛那位十三爺,江遠朝。

  她是喬昭時,嫁了人,活到了二十一歲,卻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四個字。而今成了不到十四歲的黎昭,居然聽到了兩次。

  喬姑娘默默想:這些桃花,她不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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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娶她的人是我

  這些桃花她統統不想要,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邵明淵有沒有打聽到兄長的情況。

  見喬昭神情平淡,池燦莫名有些心慌,手上不自覺加大了力氣。

  喬昭回過神來,與池燦對視。
 
  從他的眼睛裡,她看到了期待與忐忑。

  喬昭這才恍然,原來池燦一直以來的嘲諷找茬,是為了掩飾這份喜歡。

  祖父曾說過,我們可以不接受一個人的感情,但對這份感情要懂得尊重,因為任何一個人付出的心意都是美好的,不分貴賤。

  「池大哥,我沒打算嫁人。」喬昭懇切道。

  「不嫁人?」池燦沒有想到等到的是這樣的答案。

  喬昭頷:「對,所以池大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旁聽的楊厚承張大了嘴巴。

  黎姑娘不嫁人?

  她才多大啊,居然就說這輩子不嫁人?

  拾曦啊,雖然你今天做得不對,但身為好友還是希望你不要被忽悠了啊。他那些姐姐妹妹們還常說不嫁人一輩子陪在父母身邊呢,結果呢,年紀大一點都覺得被耽擱了。

  楊厚承拚命向池燦打眼色,池燦未曾留意,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

  思考片刻,他鬆開手:「不嫁人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喬昭:「……」她有些沒聽懂,池燦這意思是想要她當外室嗎?

  祖父可沒告訴她這種感情到底還需不需要尊重了,其實她有種抽眼前這傢伙一耳光的衝動。

  楊厚承已經吃驚到麻木了,終於爬了起來:「不是啊,拾曦,你今天是不是還沒睡醒?」

  別說黎姑娘還是翰林院修撰的女兒,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子,張口要人家當外室,那也是要被啐一臉唾沫的!

  「你在說什麼胡話?」池燦冷冷掃了楊厚承一眼。

  他人生這麼關鍵的時刻,怎麼總有個添亂的?

  「是你在說胡話吧,你想要黎姑娘當外室?」

  「外室?什麼亂七八糟的?」池燦皺眉。

  楊厚承指指池燦,再指指喬昭:「不嫁人,在一起,這不是養外室是什麼?」

  池燦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才的話容易讓人想歪。

  可他明明是沒有這個意思的,他就是覺得,如果黎三一定不嫁人,那他也不娶媳婦了,只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就夠了。

  其實,在沒遇到黎三之前,他本來也對娶媳婦沒興趣。

  池燦打量著喬昭的臉色,心想:她好像生氣了。

  「黎三,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當你的——」

  我當你的外室都可以啊,只要在一起。

  可惜池燦這話被喬昭打斷了:「池大哥,是我沒說明白,我就想一個人,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

  家中大火撲朔迷離,兄長進了天牢生死未卜,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真相,會有什麼樣的危險都是未知數,她怎麼有精力與閒心考慮別的?

  別說她對池燦只有朋友之情,即便是有男女之愛,也不會把他拖進這樣的泥潭來。

  「任何人?」池燦挑眉。

  「對,任何人。」喬昭說著這話,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個人的影子。

  那人面色蒼白得過分,偏偏不損凌厲清冷的氣質,身材也是極好的……

  呃,她想到哪裡去了。

  喬昭收回不受控制散出去的思維。

  當然是任何人,她都已經做過一次邵明淵的妻子了,太沒趣。

  池燦輕笑出聲。

  喬昭平靜看他。

  「黎三。」池燦喊了一聲。

  也許是表白了心跡,那些從未有過的洶湧情愫讓「黎三」這兩個字從他口中叫出來時,比往日多了說不出的溫柔。

  楊厚承打了個哆嗦。

  好痛苦,為什麼這個時候邵明淵和朱彥都不在啊,這種情形他到底該怎麼辦?

  是阻止呢,阻止呢,還是阻止呢?

  楊二公子心裡鬥爭了一下,選擇了默默觀看。

  池燦伸手想去撫摸喬昭鴉黑的髮絲,最終收了回去,一字一頓道:「你記著,我不是任何人,我是池燦。」

  話說完,池燦也不等喬昭的反應,抬腳往外走去。

  屋子裡只剩下了喬昭與楊厚承。

  楊厚承撓撓頭:「黎姑娘,我在不在其實一點也不重要,你就當我今天不存在好了。」

  撂下這話,楊厚承撒丫子跑了。

  喬昭腦海中依然回蕩著那句話:你記著,我不是任何人,我是池燦。

  她無力按了按眉心。

  所以,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白說了嗎?

  楊厚承走出去,就見到池燦站在廊蕪下默默眺望著遠方。

  他走到池燦身邊,並肩而立。

  「拾曦,你今天是中邪了吧?」

  池燦差點氣個半死。

  他都如此認真的告白了,當朋友的不感動也就罷了,居然說他中邪了?

  為什麼他交的都是損友?

  「我說真的啊,拾曦,黎姑娘還不到十四歲——」

  池燦冷冷了楊厚承一眼:「我也有不到十四歲的時候,現在不是長大了嗎?她不到十四歲,我可以等。」

  十四歲,十五歲,十六歲……

  「只要她不嫁,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她要是嫁了呢?」聽了好友這話,楊厚承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剛才冷眼旁觀,他可瞧不出黎姑娘對拾曦有半點歡喜。

  池燦心一縮,面無表情道:「那娶她的人當然是我。」

  楊厚承豎了一下大拇指。

  先不管能不能實現吧,好友這份自信他是服氣的。

  站在房門口的喬昭把池燦的話全都聽進耳裡,默默轉身走了回去。

  兩人站在屋外,一人坐在屋內,時間在焦灼中緩緩流逝。

  邵明淵在春風樓裡與錦鱗衛指揮使江堂見了面。

  「侯爺叫江某過來,可是為了喬公子的事?」江堂開門見山問。

  邵明淵親手倒了一杯茶,遞給江堂:「大都督是爽快人,在下就不說客套話了,我想知道舅兄究竟是為何惹了聖上震怒?」

  「天威難測,這個按理是不該亂說的。不過既然是侯爺問起,那江某就胡亂說幾句,侯爺聽聽便罷。」

  「大都督的情誼在下記在心裡了,大都督請說。」

  得到邵明淵這句話,江堂笑笑,這才把內情說出來:「喬公子之所以冒犯了龍顏,是因為呈上了一本證明抗倭將軍邢舞陽貪污軍餉的賬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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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只要你想,只要我能

  「邢舞陽?」這個名字對於邵明淵來說並不陌生。

  邵明淵與邢舞陽一人在北抗擊韃虜,一人在南抵抗倭寇,都是大梁武將中的中流砥柱。

  不過邢舞陽已經年近四十,論起聲勢,比起年少成名罕有敗績的邵明淵來說就差了些。

  邵明淵沒有想到,喬墨手中竟然掌握著邢舞陽貪污軍餉的證據。

  想到池燦對皇上的那番評價,他不難猜到皇上為何龍顏大怒了。

  南方沿海那些倭寇的彪悍兇狠不下於北齊韃子,再加上大梁將士不擅長水戰,在最初抗擊倭寇時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是從邢舞陽被調去當了抗倭將軍,這些年來雖說沒把倭寇驅逐,但至少能勉強支撐了。

  明康帝的龍案前有關南方被倭寇橫行肆虐的戰報不再那麼頻繁,終於把他從焦頭爛額的戰事中解脫出來一心追求長生,而今居然有人敢動邢舞陽,他不大雷霆才怪呢。

  「那麼大都督可否行個方便,讓在下見一見舅兄?」

  「這——」江堂猶豫了一下。

  他雖然私下對冠軍侯示好,但對皇上的忠心也是不容置喙的,皇上才把人關進大牢,他就放人進去探視,那可不像話。

  「今天不大方便,這樣吧,明天我安排邵將軍去探視。」

  「多謝大都督了,還望大都督能對在下的舅兄關照一下,舅兄他身體不好。」

  「這個侯爺大可放心。」他們錦鱗衛是按著皇上的意思辦事,皇上沒流露出好好折磨喬墨的意思,他們當然不會亂來。

  邵明淵放下茶盞,抱拳:「那就謝過大都督了。大都督今日的援手之恩,在下會銘記於心。」

  「侯爺客氣了,舉手之勞。」江堂滿意笑起來。

  到了他們這樣的身份地位,金山銀海可比不上這樣一句有分量的話。

  邵明淵能這樣說,至少在他以後遇到難處時,便不會袖手旁觀。

  二人身份敏感,自是不方便久聚,江堂很快告辭離去,邵明淵則回到冠軍侯府。

  聽到池燦二人與邵明淵打招呼的聲音,喬昭急急跑了出去。

  三人一齊回頭看過來。

  喬昭平復了一下心情,提著裙擺走過來,坦然問道:「邵將軍,打聽到消息了嗎?喬大哥究竟因為什麼惹怒了龍顏,現在情況如何了?」

  池燦臉色微沉。

  好想堵住這丫頭的嘴,不用再聽她說出關心別的男人的話來。

  「進屋再說吧。」

  四人一同走進屋子,各自落座。

  有親衛默默無聲奉上茶水,而後退了出去。

  邵明淵這才開口道:「打聽到了,舅兄惹怒皇上,是因為指控邢舞陽貪污軍餉。」

  「邢舞陽——」喬昭喃喃念著這三個字,「是那位抗倭將軍邢舞陽?」

  邵明淵看向她,點點頭:「嗯,是他。」

  話說黎姑娘為什麼還沒走?然而他不敢說。

  池燦抬手揉了揉眉心,嘆道:「這就麻煩了。」

  「怎麼麻煩了?」楊厚承問。

  「知不知道我那皇帝舅舅最怕什麼?」

  「你先前說過啊,最怕朝中不穩。」楊厚承道。

  「對啊,他最怕亂。那些文臣都不要緊,頂多是內裡勾心鬥角,派系傾軋,亂也亂不到哪裡去。可是武將就不同了,別人也就罷了,一個是邢舞陽,一個是庭泉,他們兩個鎮守著南北,才有目前的安穩。可以說他們兩個只要不犯謀逆那樣的大罪名,我那皇帝舅舅都不會計較的。」

  池燦說著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喬昭面上,心中不由冷哼:臭丫頭,他剛剛告白的時候心不在焉,現在說起別的男人的事了,卻聽得這麼認真。

  他的目光停留在喬昭面上的時間有些長,一時忘了往下說,敏銳如邵明淵自是很快察覺到了。

  拾曦為何這樣看著黎姑娘?在他出去的這段時間,生了什麼事?

  他不由看向楊厚承。

  楊厚承擠擠眼,示意回頭再說。

  邵明淵輕輕點頭,表示明白了。

  「池大哥怎麼不接著說?」喬昭問。

  池燦這才回神,卻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清清豪:「所以說啊,喬公子想指控邢舞陽貪污軍餉,必然會被嫌惡的。」

  「池大哥是說,皇上並不在乎官員舞弊?」

  池燦呵呵一笑:「你們以為那些大臣們貪污點銀子,皇上不知道?我那皇帝舅舅其實心裡清楚著呢。」

  世人都以為明康帝一心求道,是被奸臣們蒙蔽的糊塗蟲,實際上恰恰相反。

  明康帝就是看得太明白了,反正大部分臣子都是要貪的,那又何必像割韭菜似的收拾完一茬接一茬?做生不如做熟,只要臣子們做好自己的事,不耽誤他追求長生就行了。

  池燦是早就琢磨透了明康帝的心思,其他三人聽了這話,心中俱都發涼。

  喬昭嘲弄地想:這就是大梁江山的主人,也難怪祖父早早就棄官不做,寧願寄情山水。

  捂著不挑破的傷口,真的不會化膿嗎?這個樣子就能天下安定?

  到現在,她可以確定,家中那場大火絕對與兄長手中的那本賬冊有關。

  她的家人何其無辜,而犧牲了家人性命、兄長拚死護住的東西終於有機會呈到龍案前,卻落得個鋃鐺入獄的下場,又是多麼可笑。

  她要把兄長救出來。

  沉默後,邵明淵開口道:「江堂已經答應,明天安排我去見見舅兄。」

  「我也去。」

  三人看過來。

  喬昭只看著邵明淵:「邵將軍,明天帶我一起去吧。喬大哥身體一直不大好,我怕他住在那樣的地方吃不消。」

  見邵明淵不語,喬昭眼中多了幾分哀求:「邵將軍,帶我去吧。」

  少女眼下是濃重的青影,眼中哀求如春水泛起的漣漪,能蕩漾到人心裡去。

  邵明淵忽然發覺,拒絕這樣的請求並不容易。

  其實有什麼不可以呢,不過就是帶她去大牢走一遭。

  她既然想去,他既然能辦到,那就可以。

  「好。」邵明淵輕輕點頭。

  喬昭不由露出一抹笑容。

  這時一個涼涼的聲音響起:「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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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我只聽一個男人的話

  池燦一手支撐在椅子扶手上,懶洋洋道:「庭泉,我也要去。」

  他撿來的白菜,從此以後就要牢牢盯著,誰敢跟他搶,他就和誰拚命。

  「拾曦——」邵明淵有些頭大了。

  帶一個也就罷了,還要再帶一個?那裡是天牢,難道以為是去逛街嗎?

  池燦臉一冷:「怎麼,過河就要拆橋了?我這一大早跑過來都是為了誰呀?」

  最可氣的是邵明淵願意帶著黎昭去,卻不想帶著他去,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和誰更熟啊?

  「好,那明天一起過去。」邵明淵太清楚池燦的性子,無奈答應下來,而後看向楊厚承。

  楊厚承忙擺擺手:「不用看我,我就不去了。」

  他和這些小夥伴們不一樣,他還是正常的!

  定下了明天去探監的事,池燦這才站起來:「也該回去了。黎三,我送你。」

  邵明淵一怔,而後看向喬昭。

  喬昭笑笑:「不麻煩池大哥了,我們不順路。池大哥和楊大哥一起走吧。」

  楊厚承眨眨眼。

  別啊,他還有話對邵明淵說呢!

  「我不急著回府,我可以繞路。」池燦淡淡道。

  邵明淵的眼中已經流露出明顯的驚訝。

  喬昭忍不住扶額。

  她真的沒想到,池燦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後,會是這樣霸道歪纏的風格。

  「真的不必了,我帶了丫鬟和車夫。」

  池燦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喬昭衣袖:「聽話,走吧。」

  邵明淵冷眼看著,慢慢明白了什麼。

  原來拾曦喜歡黎姑娘。

  他早該猜到的,卻因為那次拾曦的口不對心而忽略了。

  年輕的將軍垂下眼簾,視線落在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他的指甲隱隱透著青白,那被銀針刺入的疼彷彿猶在眼前,卻因為少女柔聲的安撫,讓他回憶不起來是怎樣的疼痛,只記得那平靜卻隱含著溫柔的話:

  有些疼,你忍一忍……

  這次不疼了……

  邵明淵想,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兩句話了,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他說,大概也是最後一次。

  喬昭淡定抬手抽回衣袖,一本正經對池燦道:「池大哥,這世上我只聽一個男人的話。」

  「誰?」池燦問。

  邵明淵與楊厚承亦看向喬昭。

  「我爹。」喬姑娘淡淡道,而後對池燦欠身一禮,抬腳離去。

  池燦立在原地久久不動。

  楊厚承忍不住推推他:「拾曦,你不要緊吧?」

  拾曦這是再一次被黎姑娘拒絕了吧?會不會瘋啊?

  池燦眼神閃了閃,伸手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有些道理。」

  他說著,也不跟邵明淵二人告別,不緊不慢往外走去。

  楊厚承撓撓頭,對沉默無聲的邵明淵道:「拾曦該不會是氣傻了吧?」

  邵明淵沒吭聲。

  楊厚承嘆氣。

  今天是怎麼了,都傻了?

  「庭泉,今天拾曦中邪了。」

  「嗯?」

  「他居然和黎姑娘告白了,還是當著我的面!」

  邵明淵面色平靜:「是嗎?難得拾曦終於遇到了喜歡的姑娘,挺好的。」

  「啊?怎麼只有我覺得黎姑娘太小了?」

  邵明淵笑笑:「會長大的。」

  他從來沒有覺得黎姑娘年紀小,甚至覺得比起黎姑娘,好友池燦才是孩子氣的那一個。

  「你們說法還真是一樣啊。」楊厚承搖搖頭走了。

  邵明淵坐在窗邊,看著窗外蔥鬱的樹木,後知後覺地想:好像忘了問楊二,黎姑娘到底是答應了,還是拒絕了呢?

  他轉而進了書房,把喬昭先前開的藥方拿了出來,而後又小心翼翼從紅木匣子裡取出那封家書。

  藥方與家書並列而放,一張似乎還能聞到墨香,另一張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

  邵明淵伸出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家書上雅緻的字,而後落在藥方上。

  就算是模仿,真能模仿得如此相似嗎?

  他忽然想起那日陽光晴好,坐在春風樓後院的葡萄架下,少女讓他取來紙,不過是瞥了相貌普通的親衛一眼,便一氣呵成畫出了親衛的畫像。

  那時她說:別人見過就忘不能做到的事,我其實可以。

  黎姑娘看人一眼便能把那人畫得栩栩如生,那麼見過別人的字就能寫得如出一轍也不奇怪吧?

  她可真是個特別的姑娘。

  邵明淵嘴角笑意忽然頓住,驚覺自己對那個少女的關注有些太多了,沉默著把家書與藥方收起來,起身離開了書房。

  池燦離開冠軍侯府後並沒有回長公主府,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公子,走錯了吧。」小廝桃生提醒道。

  池燦白他一眼:「多嘴!」

  桃生忙捂住嘴搖了搖頭。

  「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對別人提。」

  「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守口如瓶,打死也不說!」天啦,他們公子情竇初開啦,然而不能和別人說,他要憋死了!

  池燦停了下來。

  桃生抬頭看了看,喃喃道:「翰林院?」

  他詫異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心道:公子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池燦抬腳踹了桃生一下:「去,打聽一下翰林院的大人們都是什麼時候下衙。」

  「好的。」桃生顛顛跑過去與守門人打聽,不多時跑了回來,「公子,打聽到了!」

  「什麼時候?」

  桃生跑得急,擦了一把汗:「哦,守門人說,那些大人們想什麼時候下衙就什麼時候下衙。」

  池燦臉色一黑。

  這也行?

  「算了,你直接去問,家住杏子衚衕的黎修撰都是幾時下衙的。」

  桃生站著沒動。

  「怎麼?」池燦俊眼微挑。

  「公子,這,這不好吧?」您稀罕的是人家閨女,就這麼來找人家爹,不怕被打斷腿嗎?

  「讓你去你就去,再廢話打斷了你的腿賣出去!」

  桃生一聽忙跑過去問,很快返了回來:「問到了,黎修撰已經下衙了,現在正在五味茶館喝茶呢。」

  池燦:「……」未來的岳丈大人這官當得好任性。

  「走,去五味茶館。」

  天熱的時候茶館裡總是人滿為患,池燦走進去,大堂裡便是一靜。

  他坦然自若對迎上來的夥計道:「帶我上二樓雅室。」等上了樓梯,直接塞給夥計一塊碎銀子,「告訴我黎修撰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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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邵明淵是個傻子

  黎光文這兩天有點不開心。

  次女最近天天往外跑,都沒時間陪他下棋了。

  他坐在臨窗的茶几旁,茶几上擺著棋盤,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捏著棋子,自娛自樂。

  雅室的門為了涼快大開著,池燦示意桃生留在門外,抬腳走了進去。

  黎光文下完了白子,捏著黑子不知道該往哪裡下,池燦在他對面一屁股坐下來,跟著冥思苦想。

  「你覺得該下哪裡?」黎光文頭也不抬問。

  「我還想不出,讓我再想想。」

  「這裡。」黎光文把黑子落下。

  池燦撫掌:「對,對,落到這裡妙極了!」

  黎光文被誇得心情舒暢,笑道:「我也這麼覺得。」

  他抬眸,愣了:「你,你是那天——」

  出來給昭昭作證的小子?

  「晚輩池燦。」

  「呃。」黎光文矜持地點點頭。

  這小子是不是喜歡昭昭啊?然而他是那位養面的公主的兒子,那些皇家人最愛亂來,何況這小子還生得這麼好。

  不行,不行,昭昭跟著這樣的人不合適。

  這麼一想,黎光文態度就更冷淡了。

  「白子該下哪裡呢?」池燦很自然把白子拈起來,皺眉思索著。

  他棋藝還是很高的,就是下得慢點兒。

  黎光文頓時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手中把玩著黑子道:「看不出來?我跟你說,現在白子可是佔據著優勢。」

  「是嗎?我還沒看出來,看來還是黎叔叔棋藝高明。」

  門口的桃生:「……」公子,您為了娶媳婦可真夠拼的,小的以前也沒看出來!
 
  二人棋藝半斤八兩,一直下到天黑,黎光文盡興回府。

  一回到府中,他就直奔雅和苑去了。

  何氏憂心忡忡道:「昭昭不知道遇到了什麼煩心事,晚飯沒有吃多少呢。」

  「是嗎,我去瞧瞧。」黎光文抬腳去了西跨院。

  喬昭一見黎光文過來,有些意外:「父親來了?」

  她接過阿珠奉上的香茗遞給黎光文:「父親是找我下棋嗎?」

  一提到下棋,黎光文露出滿意的笑:「今天不下棋了,下了大半天了。唉,以前還從沒這麼盡興過。」

  「這麼說,父親遇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喬昭淡淡笑道。

  她成為黎昭後,沒有為父母做過什麼,但至少不要讓他們替自己擔心,這點情緒遮掩還是能做到的。

  「對呀,從沒遇到下棋這麼對路子的人,那人你也認識的。」

  「我也認識?」喬昭忽生不妙的預感。

  「就是上次長春伯府來鬧事出面給你作證的那個後生。嗯,那後生還是挺懂禮數的,雖然出生長公主府,為人卻很謙遜,一口一個『黎叔叔』的叫我。」

  喬昭抽了抽嘴角。

  謙遜?懂禮數?

  喬姑娘哭笑不得看著黎光文。

  父親大人,您心中那個懂禮數的後生都恨不得把您閨女當外室養起來了,您還在這一臉滿意呢。

  「這麼說,父親很喜歡池公子?」喬昭試探問。

  她要有點心理準備,不能哪天被父親大人賣了還不知道。

  黎光文點點頭:「嗯,作為棋友,還是挺待見他的。不過——」

  說到這裡,黎光文深深看了喬昭一眼,一臉認真道:「不過他想娶你,我是不樂意的,一碼歸一碼。」

  喬昭對黎光文只剩下敬仰。

  這樣的父親大人,她是服氣的。

  黎光文抬手揉了揉喬昭頭頂:「昭昭啊,你娘說你晚上吃得少,是出門遇到不愉快的事了嗎?」

  「嗯,是有些不開心。」喬昭忽然不想在黎光文面前偽裝了。

  眼前的人,是她的父親呢。

  黎光文用大手把少女的揉亂,語氣溫柔:「誰讓你不開心,以後咱就不跟他打交道了。」

  「我明白了,父親,我現在覺得好多了。」

  「那就好,那為父就回屋了。」天色已黑,黎光文自是不便在女兒屋裡多待的。

  黎光文離去後不久,有丫鬟送來食盒:「三姑娘,老爺和太太命婢子給您送夜宵來。」

  夜宵是一碗冰糖燕窩羹,喬昭拿起勺子一口口吃著,一直從喉嚨甜到胃裡。

  她忽然掩面,任由淚水滲透手指縫隙。

  又是一個不眠夜,翌日的清晨,天色依然是明媚的,喬昭乘車到了冠軍侯府。

  「眼下還早。」知道了好友對眼前少女的心意,邵明淵便覺得二人獨處時間太久越不合適。

  喬昭卻一臉淡定:「正好給邵將軍施針熬藥。」

  邵明淵猶豫了一下,道:「黎姑娘,其實我手下有擅長針灸之人。不知黎姑娘方不方便把驅除寒毒的施針步驟交給我的手下,以後由他來替我施針?」

  喬昭淡淡看邵明淵一眼,收回視線摸出一根銀針,平靜道:「當然不方便,針灸之術不能外傳。」

  「那——」

  「邵將軍寬衣吧。」

  邵明淵默默脫了上衣。

  「躺下。」

  敏銳察覺眼前少女有些不高興,年輕的將軍識趣地躺好。

  一根銀針輕巧沒入肌膚,邵明淵睫毛顫了顫。

  喬昭抬眸看他:「疼嗎?」

  「不。」

  又一根銀針沒入,邵明淵身體緊繃了一下。

  「這次疼了吧?」喬姑娘一臉溫和問。

  邵明淵抿了抿唇。

  為什麼有種黎姑娘是故意的錯覺?之前那兩次施針,明明毫無感覺的。

  小小懲戒了某人一下,喬昭不再捉弄他,認認真真把剩下的針刺進去,而後眉眼平靜問他:「邵將軍對針灸之術感興趣?」

  「呃,就是每天都要黎姑娘過來,太麻煩你了。」

  喬昭睃他一眼。

  這人又不說實話。

  前天讓她一天跑了三次,最後一次還是被他騙來的,他怎麼不覺得麻煩她了?

  難道——

  想到某種可能,喬姑娘面色微沉。

  兄長還不知情況如何,她已經夠累心了,這混蛋還要給她添亂,知道池燦的心意就要幫著撮合了?

  喬昭目不轉睛看著邵明淵,越想越惱火。

  撮合自己妻子和好友,這世上也就這傻子了!

  邵明淵被喬昭看得心驚肉跳,輕咳一聲:「黎姑娘?」

  喬昭淡然伸出手,落在了對方腹肌分明的小腹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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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1 23:12:26 |只看該作者
第278章 無措

  溫熱柔軟的手落在小腹上,邵明淵險些跳了起來。

  他連「黎姑娘」三個字都喊不出口了,睜大一雙黑亮的眸子錯愕望著喬昭。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澄凈如高山雪水,平時看起來冷冷清清,可這個時候因為吃驚莫名多了幾分稚氣,倒像是茫然無措的少年一般。

  把他這樣的表情盡收眼底,喬昭忽然就有了不良少女調戲良家美男的錯覺。

  她手指微曲,按了按對方結實緊繃的小腹,一本正經道:「寒毒已經開始往這裡擴散了。」

  果然是硬的。

  邵明淵只覺小腹處彷彿被少女柔軟的指腹點燃了一把火,那一瞬間突破所有理智咆哮著往一個地方湧去。

  他猛然翻身下地。

  喬昭一臉錯愕,急道:「不能亂動!」

  邵明淵背過身去:「黎姑娘,今天就算了吧。」

  喬昭完全不明白這人為何反應如此大,沉著臉道:「躺好,寒毒還沒排出來就半途而廢,那會雪上加霜的。邵將軍今天不是還要去見喬大哥,若是支撐不住該怎麼辦?」

  邵明淵背對著喬昭好一會兒才默默轉身,重新躺下去。

  喬昭仔細檢查一番,鬆了口氣:「幸虧沒有把針弄掉。」

  她抿了唇,嗔道:「邵將軍剛剛為何亂動?」

  上次明明還是很老實的,這次怎麼就不配合了?

  邵明淵薄唇緊抿,說不出話來。

  他總不能說,剛剛不受控制有了不該有的反應,險些出了大醜。

  他一定是瘋了,才會生出那樣的反應來。

  鋪天蓋地的羞愧感湧上來,邵明淵垂眸錯開喬昭的視線。

  喬昭揚了楊眉。

  居然不說話,居然不看她,這是拒不認錯了?

  門口忽然傳來晨光的聲音:「池公子,您來啦!」

  天啦,池公子怎麼這個時候過來?讓他看到將軍大人這個樣子,肯定會無理取鬧的!

  晨光這麼一想,聲音更大了:「池公子,外邊天熱不?您渴了吧?我領您去喝茶——」

  「語無倫次的說些什麼呢?你們將軍呢?」

  屋子裡,邵明淵眼神一緊。

  此情此景,他雖心中坦蕩,但讓好友看到了,難免不會多想。

  呃,不對,他也沒資格說心中坦蕩,剛剛——

  想到這裡,邵明淵狼狽不已。

  「啊,我們將軍?將軍他出去了——」

  「請池公子進來。」喬昭語氣平靜,揚聲道。

  門打開,池燦走進來:「怎麼來的比我還早——」

  後面的話堵在了喉嚨裡,池燦立在原地忘了反應。

  晨光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不管怎麼樣,隨他們去鬧吧,別殃及池魚就好。

  池燦如夢初醒,大步流星走過去,氣得一張臉能滴血:「你們——」

  「池大哥安靜點,我在給邵將軍驅除寒毒。」

  「驅除寒毒要脫衣服?」池燦一雙眼睛瞇起來,落在邵明淵身上。

  「不然呢,隔著衣服施針?」喬昭反問。

  池燦這才注意到那些銀針。

  他心裡稍微緩了一口氣,依然面色鐵青。

  也就是說,前天黎昭就是這樣替邵明淵治病的?

  他居然還站在外面替他們兩個把風,一定是腦袋被驢踢了!

  最重要的是——

  池燦再次瞄了邵明淵上身一眼,心中暗恨。

  最重要的是這小子身材比他好,脫成這個樣子是不是想勾搭他的白菜?

  邵明淵閉了閉眼。

  之前面對黎姑娘袒露上身就已經夠尷尬,如今才知道,更尷尬的是被兩個人圍觀。

  「黎姑娘,可以了嗎?」

  「嗯。」喬昭點點頭,對池燦道,「麻煩池大哥往一旁站站,我要拔針了。」

  池燦黑著臉往旁邊一挪,目不轉睛盯著二人。

  喬昭眉心跳了跳,一言不替邵明淵取針,心中無奈極了。

  池燦到底是怎麼看上她的?她改還不行嘛!

  銀針全都取下來,邵明淵如獲大赦,飛快起身穿好衣裳。

  「邵將軍定好了什麼時候去嗎?」喬昭問。

  「江堂那邊安排好了,會派人通知我。」

  喬昭起身:「那我先去給你熬藥。」

  「還熬藥?」池燦脫口而出。

  喬昭無奈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屋子裡頃刻間只剩下了池燦與邵明淵二人。

  池燦坐下來,一手支撐在腿上,默默盯著邵明淵看。

  邵明淵不動聲色問:「怎麼了?」

  「你的寒毒,什麼時候能完全祛除?」

  邵明淵已經從好友壓抑的語氣裡體會到了風雨欲來的氣勢,遲疑著比劃了個「六」。

  「六天?」池燦揚聲。

  這麼說邵明淵還要在黎昭面前脫好幾次?

  池公子有種無法容忍的感覺,可想到好友的毒只有那丫頭能治,強行把不悅死死壓了下去,勉強道:「能治好就行。」

  邵明淵沉默了一下,老實交代:「是六個月。」

  「六個月?」池燦直接跳了起來,氣急敗壞瞪著邵明淵。

  別開玩笑了,兩個人這個樣子朝夕相處六個月?六個月後,他是不是直接等著當乾爹了?

  「這怎麼行?這不行!」池燦來迴轉了幾圈,看也不看邵明淵一眼,抬腳走了出去。

  邵明淵看著不停搖晃的門,無聲嘆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黎姑娘說他若是寒毒不除,活不過一年。他原本不吝這條性命,可是如今舅兄身陷囹圄,又怎麼能任由舅兄孤立無援?

  他能為亡妻做的,便只有照顧好她的兄長與幼妹了。

  池燦找到喬昭時,喬昭正圍著爐火熬藥。晶瑩的汗珠滲出額頭滾落到爐子上,發出滋的輕響,她卻絲毫不嫌熱,神情一絲不苟。

  池燦默默站了一會兒,開口:「黎三。」

  喬昭揮動扇子的手停下來,看向池燦。

  「你說過,庭泉的毒只有你和李神醫能治?」

  「對。」

  「那你不許給他治了,我這就派人去找李神醫。」

  「已經起了頭,不能停了。」

  「要是停了呢?」

  喬昭抬起眼簾看池燦一眼,波瀾不驚道:「會死。」

  池燦抬手摸摸鼻子:「呃,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好給庭泉治。」

  半年就半年唄,反正是邵明淵脫衣服,這麼一想,他家白菜其實也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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