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井烹香] 制霸好萊塢 (全文完)

鈞蝦逵人

　　第一百七十章：男人，你的名字是幼稚

　　“你對貝爾家的地形似乎很熟悉，”珍妮在昏暗的燈光中說著，“說真的，我們甚至被允許來這個區域嗎？這裡看來不像是有準備待客的樣子。”

　　“我記得這兒有個露臺，對。”李奧納多興致勃勃地走了一段，帶著她來到了一個小高地，“從這裡可以直接看到泳池，景色還不錯——這裡沒有準備待客不是更好嗎？這樣我們就能安靜一些了。”

　　他變魔術一樣地從身後拿出兩瓶啤酒，遞給珍妮一瓶，珍妮接了過來，“別告訴我你是怎麼把它帶過來的，這會是對你身上這條限量版牛仔褲的褻瀆。”

　　李奧納多大笑了起來，“不，我只是用一隻手拎著它們，我有很強勁的手指——mayi？”

　　他貼心地為珍妮擰掉了瓶蓋，珍妮和他碰了碰瓶子，“cheers。”

　　她一邊淺淺啜飲著苦澀冰涼的啤酒，一邊在輪廓燈的微光下觀察著李奧納多的表情：這是個她不太想得罪的人物——雖然現在外頭的謠言已經變成她純粹是靠自己的人脈關係才得到兩個獎，但對李奧納多來說，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關係，切薩雷手下幾個a-r裡現在就他在奧斯卡上嚴重落後，他肯定是受刺激最深的那個人，所以珍妮覺得自己還是暫且順著他的意思為好，她不想給切薩雷的經紀工作平添麻煩。

　　“你說得對，這裡的風景的確不錯。”兩人在沉默中喝了幾口啤酒，珍妮打破了寂靜，“謝謝你把我從派對裡拯救出來。”

　　“不客氣，你臉上的表情對我來說簡直太熟悉了，”李奧笑了起來，“在我演過《泰坦尼克》以後，有一整年我被逼出席重要派對時，臉上都帶著這樣的表情。”

　　“所以你一眼就看清了我想要什麼。”珍妮說，“而且慷慨地把它給了我——你真是個騎士。”

　　李奧扮了個鬼臉，“有時候你會為了人類表達方式的匱乏而震驚的，相信我，我非常瞭解這種感覺。當你最出名的時候，世界毫無理由地圍著你轉，他們急切的諂媚和討好你一眼就能看清，而這些一開始也許還挺有趣，但很快只能讓你感到無聊——一種寬容的無聊。”

　　他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但當你開始失去重要性的時候，你會忽然發現失去這種無聊簡直讓你感到窒息，你離不開它，沒有它你感覺自己一無是處……而這就是我對名氣與權勢的認知。”

　　實際上，就珍妮所知，李奧納多從《泰坦尼克》以後星路一直很順，總是活躍在名導、一線、大製作的關鍵字裡，擔綱的也都是發揮空間極大的男一號，再結合他豐富多彩的情史，珍妮還以為他會是個被寵壞了的大男孩，就像是克里斯多夫，成功得太早，太過幸運，所以永遠有些稚氣和任性。她沒想到李奧居然也有說得上深沉和感性的一面，“哇哦，李奧，剛才那真是——嗯，很深刻的看法，不是嗎？”

　　“你聽起來很詫異。”李奧隨意地爬梳了一下金髮，又撞了撞珍妮的酒瓶，“只是告訴你，別為拋下主人跑開愧疚，當你重要的時候，不論怎麼做你都很重要，但當你不再重要的時候，不論怎麼做你都不會重要——就像是貝爾。”

　　“噢，這麼說，你聽說她對《阿凡達》感興趣的事了？”珍妮有些吃驚，“還是她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噢，這麼說，她瞄準的是《阿凡達》了？”李奧學著她的語氣說，他很快笑了起來，靠在欄杆上，側著頭望著珍妮的眼睛。“別這麼看我——我不是在套話，只是貝爾的表現太典型了，那女孩有錢，有一個很愛她的未婚夫，有個穩定的系列，但她就只是捨不得逐漸遠去的無聊，她會為了挽回名氣向任何一個人卑躬屈膝，物件是你或別人，目標是《阿凡達》或別的電影，這其實都無關緊要。”

　　“重要的是那種寬容而高高在上的空虛感。”珍妮說，她也俯身靠在了欄杆上，“是的，你說得有道理，而我也不能不承認，雖然我不喜歡傳統派對，但這種新型派對也讓人無聊致死——也許我就不是派對型的人。”

　　“看起來你絕對不是派對型的人。”李奧點了點頭，他浮現出有些天真的笑容，“這挺可惜的，你知道，當我問切薩為什麼你沒舉辦派對的時候，他就是這麼回答我的，你不是派對型的人。”

　　“yeah，也因為我的房子有點小。”珍妮比了比身邊的景色，“大概就只有貝爾家的後院大，和她比，我覺得我好貧窮。”

　　“因為你把你的所有錢都拿去擴建公司了？”李奧問，“迪士尼的新公主，huh？”

　　“別這麼叫我。”珍妮皺了皺眉，以喜愛的責怪語氣說，李奧大笑。

　　“so，喬什最近還好嗎？”他問，珍妮點了點頭，“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分手？”

　　他語調中的平靜，讓珍妮很肯定他已經事先知情，她揚了揚眉毛，“看起來這個秘密也不是什麼秘密。”

　　“我和你畢竟是一個經紀公司，而且，你拿了奧斯卡，一拿就是兩個，”李奧攤了攤手，“現在你不和他分手才不正常。三個月？半年？”

　　“事實上，應該就在下個月。”珍妮說，因為下個月克勞迪婭的進修課程就結束了，而且最近她都在好萊塢，非常需要一個貼身造型師。“我們還沒選好對外公佈的媒體，所以暫時別對外說。”

　　“當然。”李奧做了個噓聲的姿勢，“絕不外傳。”

　　珍妮從他的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中一直解讀出一種有些敏感的資訊，但她對此感覺頗為怪異，索性先置之不理，只是微笑著說，“那就先謝了。”

　　她維持著之前的姿勢，出神地打量著游泳池，一直沒有放鬆肩膀——在男女交往中，肩膀是最傳神的情緒傳達器官，尤其是兩個還不那麼熟悉的異性獨處時，實際上通過言語交換的資訊很少，大部分資訊都通過肢體語言傳遞，這時，肩膀的鬆弛與緊繃，臉部表情的變化……這些微妙的動作似乎能影響空氣，即使兩人眼神沒有交疊，也能改變氣氛。

　　珍妮現在就是不給氣氛改變的機會，雖然李奧好像從一開始就做得有點明顯，不可否認，他在月光下側著身子，放鬆地拿著啤酒和她談笑的樣子非常迷人，對於珍妮這個前世的粉絲來說更有特別的殺傷力，但……

　　“所以說，”在另一陣沉默後，李奧開啟了另一個話題。“你下個月就正式恢復單身了，是嗎？”

　　他試圖和珍妮眼神對視，而珍妮的忍耐也到了極限，“ohmygod，李奧，你這是在試著和我調情，對嗎？”

　　“我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為什麼會這麼以為？”李奧的慌亂只持續了一瞬間，他就意識到自己已經露出馬腳，垮下肩膀大大地歎了口氣，“有那麼明顯嗎？”

　　“非常明顯，”珍妮告訴他，“而且你的調情技巧真的糟透了。”

　　李奧有點尷尬，但還是被珍妮的語氣給逗笑了，他舉起雙手承認，“——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對，我做對了嗎？我做錯了什麼？”

　　“沒做錯什麼，就只是——你看起來非常離奇地疏於練習。”珍妮也鬆了口氣，她滑坐到地上，側靠著欄杆，李奧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what，別告訴我你從來沒和女生調情過，這個謊言我想沒有人會相信的。”

　　“這種類型的？幾乎從來沒有。”李奧承認道，“通常我只需要盯著她看一會，然後走過去說，‘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李奧納多‧迪卡普里奧’——然後boom，下一秒你就在某個房間裡享受有史以來最棒的口交。”

　　珍妮大笑，“ugh，你演了《泰坦尼克》，這是你應得的。”

　　李奧納多扮了個鬼臉，“好吧——嗨，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李奧納多‧迪卡普里奧。”

　　“很高興認識你，”珍妮告訴他，“我是珍妮佛‧傑弗森。”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李奧握住胸口，做出中槍的姿勢，“好吧，這是我應得的——我被打敗了。”

　　珍妮露出笑容，但還是有些好奇，“為什麼是我？我是說，李奧，我們見過很多面了，如果一開始有電流，我們早就感覺到了，對嗎？也許我錯了，但在我看來，在今晚以前，你幾乎很少以那種眼光看我，我的意思是，你和克里斯多夫一樣，都更喜歡簡單明瞭的超模——噢。”

　　李奧的表情變化讓她有些恍然大悟，“噢不——克里斯多夫，是嗎？但你——你怎麼知道？”

　　說實話，一開始她以為李奧對她示好或調情的原因和貝爾差不多，也是想要謀取一些人脈方面的利益，但李奧和貝爾不同，他坐穩a-list起碼六年了，讓人很難相信他會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傳言，在沒和切薩雷核實的情況下就展開行動——他一點也不像是絕望到了這一步的樣子，而且李奧的情緒並不像是有求於人那樣的卑微彆扭。直到現在珍妮才恍然大悟，她在大惑不解的同時也感到很好笑：這些男明星還真都是一個尿性，全是一門心思，純粹的利己主義，有種殘酷的天真稚氣，以至於你都很難去責怪他們什麼，反而開始為他們感到難過。

　　“呃——我和你畢竟是一個經紀人？”李奧一開始還想裝傻，但在珍妮的瞪視中終究投降了，“好吧，的確，說切薩是個搬弄是非的人的確很沒可信度——是克裡斯告訴我的。”

　　“what？”珍妮抬高了語調，“他簡直不可置信——他不應該把這些事當作吹噓的材料四處和人去說的。”

　　李奧咳嗽了一聲，“公平地說，他也沒有四處去說，但我現在沒有理由幫他澄清……所以你可以自由地憎恨他，繼續吧，珍，別再接他電話了。”

　　“既然沒有四處去說，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珍妮問，“既然連你都知道了，怎麼能不算是四處亂說？——我們先別談這個，現在先談談你的問題，李奧，你是在因為克裡斯帶了吉賽爾去奧斯卡的事報復他嗎？”

　　李奧沒有回答，珍妮捂住臉，“這件事有這麼多錯誤和幼稚的地方——我簡直不知道從何說起！李奧，真的嗎？報復？你今年真的32歲了嗎？”

　　她忽然想起自己並不想把李奧徹底得罪，便把問題焦點集中在自己身上，“還有把我拉進來？李奧，你是認真的？你和吉賽爾是未婚夫妻，很明顯，對你來說這女人很特別——而我和克裡斯只是炮友而已，當然這不是說如果我們在交往的話你的錯會少半分，我以為你和克裡斯起碼還算是酒肉朋友——”

　　人們往往有種錯覺，彷彿成功者在任何方面都是極為成功的，一個金融大亨就必定有完美無缺的家庭生活，起碼在中國富豪以及好萊塢這兩個圈子裡，珍妮都已經把這個假設證了偽，拋開她前夫家庭的慣性出軌現象不說，好萊塢的感情亂象其實已經生動地證明了太早把一些相貌出眾的年輕人圈到遠離大眾的圈子裡會發生什麼事——李奧已經32歲了，但別說成熟到可以結婚了，他甚至沒法成熟到擺脫‘我的前女友找了我的好朋友來報復我，所以我要對他做一樣的事報復回來’這種青澀蒙昧的中學生思想。

　　“ok，ok。”好在他好歹還知道害臊，“這只是個很突然的想法——就只是，你知道，剛才看到你的一瞬間忽然湧入了我的腦海，當然我也知道這不太好，但當時我就只是沒想那麼多，你知道，我只是……我就只是很為吉賽爾的整件事生氣，也許還有點上心——再說，公平地講，我甚至還什麼都沒做就被你識破了，所以這應該算是輕罪，對嗎？”

　　他做了個狗狗般的垂手動作，故作可憐地嘟起嘴，“懇請不予起訴？”

　　一個人長得好，在一生中非常多的時刻都是很佔便宜的，現在就是如此，珍妮的怒火在李奧蔚藍色的雙眼中冰消水溶，她歎了口氣，“fine！——但我保留對切薩告狀的權力。”

　　李奧瑟縮了一下，繼續用逼尖的寶寶音說話，“y——”

　　“這是你應得的威脅。”珍妮冷酷無情地說，然後忍不住笑起來，“不過說真的，我猜這整件事會讓你很惱火，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惱火。”

　　“你是說——”李奧也放鬆下來，回復了原來的嗓音，他往後靠到拐角處，把長腿擱開了，姿勢比之前要寫意許多。

　　“整個克裡斯得了奧斯卡，吉賽爾和他一起走了紅毯的爛事。”珍妮老實地說，在剛才那個未遂的玩笑後，她感到自己和李奧的距離的確拉近了不少。“但我拿不准到底是哪件事氣你更多，是克裡斯拿了奧斯卡呢，還是他居然會和吉賽爾一起走紅毯。”

　　“老實說的話，應該是後者。”李奧攤了攤手，也用真誠的語調回答，“他先得奧斯卡，這沒什麼，他的表演的確不錯，他也花了很多錢，這是他應得的。也許我做不到為他高興，但還不至於為此生氣。”

　　的確，雖然在很多時候面臨著激烈的競爭，但好萊塢也不乏同齡演員結為好友的例子，畢竟這市場還不至於‘有我沒你’，李奧和克裡斯也一直以派對好友的身份在媒體上被曝光，珍妮點了點頭，“好吧，在整個紅毯事件裡，公平地說，克裡斯是有些不地道，如果他真的把你當朋友的話，在答應下來之前，他應該好好想想你的反應。”

　　“yeah——這才是最讓人生氣的地方，你以為你們是朋友了，我是說，在那麼多的派對和酒後吐真言以後，你覺得你們已經是鐵哥們了。”李奧灌了口酒，“然後他忽然捅了你一刀——”

　　珍妮想說話，但李奧搖了搖手指，“nah-ahah——別說克裡斯也許沒想太多，這恰恰是他的問題所在，他是個很機靈的夥計，只要他願意，他完全可以想明白，但看起來好像我並不值得他這麼幹。”

　　珍妮無法再為克里斯多夫說什麼了，但以她的立場，似乎也不應該加深克裡斯和李奧的裂痕，“所以——吉賽爾該高興了，她也許沒法和你結婚，不過這一次她把你的一個好朋友也給帶走了。”

　　“隨便吧，”李奧意興闌珊地說，“女人，誰知道她們在想什麼。”

　　‘吉賽爾在想什麼’，這問題對於所有人來說似乎都不是問題，珍妮咬住臉頰內側，結束了這個地雷滿布的話題，只是發出模糊的應和聲，她低下頭喝了一口酒，露臺上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但氣氛要比剛才祥和很多。

　　“說到克裡斯，”李奧用腳尖碰了碰珍妮，喚起了他的注意力，他有些好奇地看著珍妮，彷彿在掂量著她的真實想法，“你肯定你們沒有什麼嗎？我是說，我和克裡斯談起過兩次，去年年終那會兒，他忽然變得很難約出來——當然，現在想想，去年一整年他都很難約——”

　　“他說什麼？”珍妮強行抑制住自己的反應，以漫不經心的口氣回答。“哦，別告訴我他對你傾吐了我們之間的滔滔愛意——”

　　“，滔滔愛意，你說真的嗎？”李奧做了個嘔吐的表情，“但他說了一些話，給我留下一種印象，這事好像和你有關。所以我想，去他的，說不定你們真的已經勾搭上了呢？但從你的反應來看，這似乎是個誤會。”

　　“完全的誤會。”珍妮鬆了口氣，“只是性，沒別的了，我向你保證。”

　　“非常迷人的保證。”李奧取笑地說，“你的語氣好像和克裡斯睡過是一件丟臉的事——但再一次的，既然我們現在也許已經不是朋友了，所以，幹得好，珍妮，就是這種精神，你只需要繼續保持下去。”

　　珍妮大笑，“你就沒想過，也許我只是為了在你跟前保持競爭力才會這麼說的嗎？”

　　“這是玩笑還是真話？”李奧立刻說，“因為我會當真的，我會當真的哦，珍——也許今晚我們就該嘗試一下——”

　　雖然他和珍妮已經認識了很久，但真的熟悉起來還是這番對話中的事，珍妮不會把李奧的玩笑當真——她對於李奧來說肯定是太複雜、太有難度了，比起一樣貌美又任他採擷，雙方需求關係簡單，沒有負擔的超模群，她雖然長得也很漂亮，但對李奧的吸引力應該趨近於零。不過，她能感到自己和李奧有些詭異的合拍，純粹友情的那種。

　　“來吧，如果你知道我住在哪兒，又能躲過狗仔隊的話。”兩人一邊隨意地開著玩笑，一邊轉開話題，聊起了明星間永恆的話題：躲狗仔、新片、票房，“說真的，我得開始看一套新房了，我們家現在已經毫無隱私可言。”

　　“對了，明天的晚餐，事先聲明，會出現肉食，所以你最好做好準備，因為詹姆是個肉食動物——多談些潛水，他喜歡這個話題。”李奧提醒著珍妮，“還有你已經決定接下這部電影了嗎？”

　　“應該有九成可能，當然，一切得等和卡梅隆談過才有決定，我聽說他也邀請你看劇本，你會參演嗎？”

　　“很難說，這個劇本並不太吸引我，故事太簡單，我感覺整個電影的核心是視覺效果，不客氣地說，它的劇情可能比《加勒比海盜》還無聊。”李奧的語氣有些困惑，“你的演技很好，珍妮佛，幾乎是天才橫溢，我很難理解你會繼續選擇……這種影片。”

　　珍妮有些汗顏，但李奧納多是有資格這麼說的，因為他從來就沒演過‘這種影片’。“你說的有道理，但我覺得它很可能是一部跨時代的影片，而能在其中參一腳也令人很期待——當然，大部分時間裡，你會是被處理過的特效面孔，而且也沒什麼表現演技的空間……”

　　“right？”李奧叫了起來，“所以我聽說你的決定以後就感到很費解，當然，詹姆從不失手，不過……這角色只是不適合你我——不過他們還在試圖說服我入局，我聽說目前不是我，就是克裡斯。”

　　“是——”珍妮開了個頭，她是真的想和李奧聊聊改劇本的事，起碼讓她真人能露一小臉，但建築物方向已經傳來了人聲。

　　“啊，他們在那呢。”有人遠遠地說道，他的聲音已經明顯地帶了醉意——考慮到這是個多麼無聊的派對，他能做到這一點也很不容易。“嗨，李奧！珍妮佛！”

　　“shot。”李奧念叨了一聲，他無奈地沖遠方揮了揮手，拉著珍妮站了起來。“歡樂時光結束了——但談話沒有，我們明天繼續談，對《阿凡達》我也有些想法，也許我們該帶上切薩……”

　　“ok。”珍妮深吸了口氣，“準備好了嗎？”

　　“3、2、1，”李奧倒數，然後和她一起露出了親切客氣的笑容，揮手迎接著魚貫湧出的人潮，“hi，guys——不，我們只是在討論些電影的事，對，關於下一部電影……我不知道，現在還不能多說什麼……”

　　一旦發現了她們的去向，派對中心自然地就挪到了露臺，珍妮一整個晚上都在和不同的人應酬——她畢竟是開電影公司的人，雖然做不到製片人那樣廣結善緣、不負責任地甜言蜜語，但也不可能擺出高冷的態度耍大牌，就連韋恩斯坦都沒那麼牛。

　　——也許是忙碌，也許是心煩，一直到坐上了回家的車輛，珍妮才意識到今晚的事還是帶來了一定的風險，但她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擔心太多：這畢竟是私人派對，只要不是貝爾有心做什麼，應該不會有人無聊到拍照髮上網之類的，而以貝爾現在的心態，她也不太可能會做這麼愚蠢的事。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一兩個緋聞能整倒的了，這麼做除了噁心她，以及斷絕兩人再修好的一切可能以外，不能給她帶來任何實際的好處，反而會使得貝爾的《阿凡達》之夢成為一場泡影。

　　“在想什麼？”吉姆好奇地問，從內視鏡裡看了珍妮一眼，“你看起來心煩意亂。”

　　“沒什麼。”珍妮搖了搖頭，“只是……”

　　想到今晚和李奧的對話，一絲微笑躍上了她的唇角，她又搖了搖頭，重複了一遍，“就只是……覺得很好玩。”

　　吉姆狐疑地又看了看她，而後聳了聳肩，繼續專心地駕駛著豪車，在深夜時分的比弗利山莊中穿行。珍妮往後一靠，透過車窗望著流動的街燈，她的笑容漸漸地加深了……

　　P、beep，短信音打破了車內的寂靜，以及珍妮才剛剛泛起的屢屢思緒，她挪動了下身子，而吉姆喃喃地道了聲歉，拿起手機翻看了下短信。

　　“噢，Fuck。”他低聲說，猛地把車靠邊停了下來，低頭按起了鍵盤。“你的手機能上網嗎？珍？看下希爾頓的博客——這回可有樂子了。”

鈞蝦逵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世界之王的好感

　　“這是真的嗎？”瑪麗不斷地問著，“真的有這回事？噢，我真是太羨慕你了，珍，為什麼昨晚我沒和你一起去呢？”

　　“這是現在該討論的重點嗎？”珍妮沖她翻了個白眼，“為什麼你昨晚要和尼古拉斯約會呢？”

　　她擦拭著順臉往下流的汗水，把毛巾丟到了洗臉臺上，“網路和媒體的反應如何？”

　　“當然引起了很多議論，不過沒有視頻和照片佐證，目前大眾都認為只是謠言。”瑪麗也恢復了專業的態度，“但，說真的，珍妮——這是真的嗎？還是又一條無聊的謠言？你真的和李奧納多——”

　　她做了個代表親吻的手勢，“噢，我真是太、太羨慕你了——”

　　在珍妮的眼神裡，她知趣地說回了公事，“對了，貝爾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她好像急於對你解釋，但你在早鍛煉，所以我幫你接了起來，說你在開會。”

　　“幹得好。”珍妮指了她一下，“這會是個很好地甩掉貝爾的藉口。”

　　“所以，這的確是真的了？”瑪麗為珍妮打開了浴缸開關，熱水嘩啦啦地流進了按摩浴缸裡，“你和李奧，在貝爾家——”

　　“我們只是談了談天。”珍妮一邊做早常規一邊說，“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從這點來看，希爾頓發佈的消息也不能說有錯——我們的確是消失了大半個小時，甩開所有人躲在後院單獨相處，一直到被賓客們發現。不過這也證實了我的猜想，貝爾家的客人裡應該有那麼幾個被希爾頓買通了——要麼就是她們的確不太喜歡我。”

　　“這不稀奇。”瑪麗噴了噴鼻子，“以你今年在好萊塢的勢頭，人們不恨你那才奇怪了。不過切薩雷不太高興——他剛也打了個電話過來問情況。”

　　珍妮歎了口氣：“我發現在好萊塢，做個風雲人物實在很難。”

　　“在任何時候，做個風雲人物都不簡單。”瑪麗睿智地說，為她拿過了手機。“給切薩回撥嗎？”

　　珍妮做了個鬼臉，但仍然撥通了切薩雷的電話號碼，“我猜你剛是特地打來罵我的？”

　　“這麼做雖然對我的情緒很有幫助，但似乎不能解決問題。”切薩雷的語調的確不太興奮，“不，我不是打來罵你的——告訴我你沒和李奧搭上。”

　　“沒有。”珍妮說，“我們大半時間都在說《阿凡達》，李奧猶豫是否要出演，想和我聊聊。你知道，今晚就是晚飯了，我們的時間不多，而且這件事也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談論。”

　　她藝術性地模糊了李奧和克裡斯之間的一堆drama，因為切薩雷看起來就不像是對這種八卦很熱衷的性格，這兩個大咖男星的摩擦在此之前應該就讓他精疲力盡。

　　“在貝爾的房子裡？”切薩雷的聲音微微有些抬高。

　　“李奧和她是朋友，而我也很難解釋為什麼我不希望在貝爾的屋子裡談論這事。”珍妮忍不住歎了口氣，“我們能停止討論這件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集中精力討論該怎麼處理嗎？”

　　“……很合理。”切薩雷似乎是在開車，“我剛聯繫了茱蒂和瑪麗，紙媒對這條花邊新聞表示了一定的興趣，但沒有證據，有分量的刊物不會報導。而網路輿論傾向於認為這是無聊的謠言，因為你們昨晚去了一個派對，而李奧在金球獎上又和你開了玩笑，似乎有些人開始擔心你和喬什的感情狀態，所以我認為我們還不需要做輿論控制，就任憑這條新聞發展。你已經是a-r了，偶爾幾條花邊新聞也無傷大雅。要是一直沒有新聞，也許我們反而還要開始擔心了。”

　　“和我想得差不多。”珍妮說，她忍不住乾笑了幾聲，“但可以想見，在今晚的晚餐約會以後，我和李奧估計真的要傳緋聞了——希望這件事不會影響到我和喬什宣佈分手以後的輿論導向。”

　　“只要是和平分手，影響應該不大。”切薩雷回答，但語調中還是多了幾分警告的意味，“不過，這件事是個很好的提醒，我知道，一般來說明星的私人派對被認為是絕對安全的，所以人們在裡頭會很放鬆，但這件事告訴你，傑弗森——”

　　“——不論在哪裡，只要不是在我自己的房間裡，都要提高警惕。”珍妮翻了個白眼，“是的，明白了。”

　　“今晚六點吉姆會來接你。”切薩雷說，“打扮得漂亮一些，我需要你光彩照人——掛了。”

　　“你看起來似乎不大高興。”瑪麗拿走了珍妮的手機，為她添了點浴鹽，“我以為切薩的意思是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你應該會鬆一口氣。”

　　在網路時代，一個新聞事件從發生到被曝光，所需要的時間之短簡直會讓所有人都吃驚。而這新聞會帶來什麼回饋，也有很強的隨機性，可以說十分難以預料。從佩雷斯‧希爾頓發佈消息的時間來看，應該是珍妮和李奧納多還在後院談天的時候，他就收到了消息，並且立刻發佈了出來：‘一個最近非常風光的女星，在派對上甩開了所有人，和她在頒獎禮上勾搭上的新歡消失在後院，長達半個多小時，他們似乎已經為彼此情難自禁。提示：這位男星最近剛解除訂婚關係，又一次。’

　　由於沒有指名道姓，希爾頓擺脫了被捲進法律訴訟的風險，而這麼明顯的影射也讓所有關心八卦的人都能瞬間猜到說的是珍妮和李奧納多。當他們從派對出來的時候，整個新聞已經發酵到了有人來告訴吉姆的程度，但昨晚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最終會擴大到什麼規模，大眾到底是對此深信不疑，指責珍妮對不起喬什呢，還是只是當成謠言一笑而過。按當時珍妮的說法，即使是有照片，這件事應該也擴大不了，因為她和李奧的確就只是聊天而已。但瑪麗、吉姆依然是憂心忡忡，可想而知，他們倆昨晚肯定沒有睡好，否則瑪麗也不會起得比珍妮還早。——如今這個結果，應該是讓人滿意的，但珍妮的心情卻的確並不輕快，她搖了搖頭，擊打了一下水面上的泡沫，又從瑪麗手裡把手機拿了回來。

　　“這整件事讓人最煩心的地方不在於它最終造成了多少損害。”她說，“而是它破壞了規矩——這可是私人派對啊，瑪麗，別人在這樣的派對裡濫交、用藥，甚至是強暴誘騙那些不懂事的小孩，有什麼事發生在他們身上了嗎？沒有，他們很安全。而我只是和李奧納多離開去聊天而已——看在上帝份上，我們聯手都沒牽，但我得到的是什麼？一條花邊新聞，這真讓人感到很不公平。”

　　“是啊……”瑪麗也同情地拉長了聲音，“也許這就是走紅的代價吧，珍，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走到了這一步，所以你肯定是特別的一個。”

　　“這群生活圈子特別封閉的明星裡，更特別封閉的一個嗎？”珍妮歎了口氣，“算了，不說這些讓人喪氣的事。瑪麗，今天除了和詹姆的晚飯以外，我還有什麼行程？”

　　“早上你有表演課，”瑪麗說，“下午我為你約了spa，還有朱利安會過來為你化妝，哦，對了，劇組昨天聯繫我了，你的戲份可能一周內就會開拍了，到時我們得去南卡一段時間——然後你的拍攝工作就完全結束了。”

　　“留下山一樣的後期配音和拍照、採訪工作。”珍妮吐槽地說了一句，又問道，“我的私人手機呢，放在哪裡？沒響過嗎？”

　　她又改變了主意，“算了，別找了，好瑪麗，去為我準備點早餐吧，今早我想款待款待自己——給我的吐司放一勺楓糖，好嗎……今晚的晚飯太重要了，沒有一點糖分的鼓勵，我很可能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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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今天的晚飯的確非常重要，它對珍妮來說尤其意義重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頓晚飯將會影響到大夢在之後一段時間的發展方針，因為它將決定珍妮有沒有入局《阿凡達》的機會：在環球的大力撮合，以及李奧納多的私人交情攻勢下，詹姆斯‧卡梅隆從自己繁忙的日程中撥出了一頓晚飯的時間，來向這兩個大明星解釋他們所關心的一些問題。

　　“對於《阿凡達》的劇本，我理解你們的疑慮。”卡梅隆沒有選擇邀李奧和珍妮去他的豪宅用飯，而是在洛杉磯市中心挑選了一間高檔餐廳。這個性格嚴厲暴躁的導演一開口就是工作，看來並沒有掩飾本色、活躍氣氛的意思，“這是個很簡單的故事，老套嗎？我認為它是有些老套的。但《泰坦尼克》的故事也一樣老套，女孩遇見男孩，女孩愛上男孩，女孩通過男孩圓滿了自己——重點永遠是你怎麼去說這個故事。”

　　在這位世界級別的大牛跟前，不論是珍妮還是李奧納多，都沒有辦法掌控對話的節奏，完全只能順著詹姆斯‧卡梅隆的思路去走，氣氛有些尷尬，以珍妮的看法，卡梅隆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不清楚這是私人原因，還是因為他現在在做所有geek都不喜歡的事：對外行解釋他為之深深著迷的愛好到底好在哪裡。

　　“在我的預想裡，《阿凡達》會用非常樸實的方法和非常漂亮的景色去講述這個故事，所以，別指望它能挖掘人性，啟發思考——不，對觀眾來說，他們一次只能處理一個資訊。《阿凡達》會給他們一個跨時代的美景奇觀，讓他們心醉神迷，所以故事相對簡單，當然，對演員來說，最大的問題永遠是這故事有多少發揮的空間。”卡梅隆聳了聳肩，“但那就不是我的問題了，導演只提供故事，角色的效果只能由演員自己挖掘。舉個例子，當我拍攝《終結者》時，我不知道這會讓t-800成為時代標誌，當然我也不知道這最終會讓阿諾成為州長——事情就只是這麼發生，角色可能會被演員搞砸，但也可能不會，我現在不能做出什麼承諾，只能說這會是一部跨時代的電影——我不只是說預算。”

　　他的開場白到此結束，卡梅隆喝了一口餐前酒，看來對於進一步往下說明並沒有太多興趣，而李奧納多還在思考他之前的話，珍妮則決心改變一下氣氛。她覺得卡梅隆似乎不討厭她，眼下的僵硬氣氛只是因為他們還沒怎麼熟悉起來——而對她來說，卡梅隆的不討厭顯然是不夠的，要帶資入局《阿凡達》，她需要的是卡梅隆的大力支持。

　　“你在談的是3D和IMAX，”她敏銳地說，她對於一頭白髮，看似溫文儒雅，但氣場極強的詹姆斯並沒有那麼懼怕，雖然他們之前很少見面，根本說不上熟悉，但這是對詹姆斯來說——對珍妮來說，之前幾千次模擬《泰坦尼克號》的結果是，起碼在心理上來說，她已經完全沒有對詹姆斯的畏懼感和陌生感了。所以和有些束手束腳，似乎對詹姆斯比較懼怕、尊重的李奧相比，本來要仰仗李奧潤滑的她反而要更自如點。“我注意到你之前幾年一直在專注地製作3D-IMAX紀錄片，而且是數碼技術的狂熱支持者——我情不自禁地有種感覺：這幾部紀錄片是你為了掌握3D、IMAX做的功課，《阿凡達》會是一部以特效為中心的影片，你認為這會在電影歷史上揭開新的一頁，是嗎，詹姆斯？”

　　在李奧納多不可思議的表情中，詹姆斯露出驚訝且欣然的表情，他看著珍妮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顯然，珍妮的話真正地激起了他的興趣，“yes——yes，如果在1997年就能用數碼拍攝《泰坦尼克》的話，我會做的，膠片的時代毫無疑問已經結束了，我不知道人們為什麼還在胡說‘膠片有它的質感’，‘膠片永遠不可能被取代’，想想在《泰坦尼克》後到現在的八年間數碼和特效日新月異地發展到了哪個程度，就會知道誰才代表未來。”

　　他的話在2014年當然已經被證明了是對的，又或者說，卡梅隆用《阿凡達》來推動它成為主流，用一己之力改變了世界觀眾的審美取向。帶來了特效奇觀電影的黃金時代，為電影行業帶來了第二個春天，頂住了洶湧的互聯網浪潮衝擊——如果不是有特效奇觀，2014年的很多觀眾未必會選擇電影院，畢竟，家用電視機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而在家觀影的舒適和方便是電影院永遠也無法比得上的。

　　但在2006年的現在，數碼還只能說是諸多浪潮中的一股，膠片電影還有諸多擁護者，IMAX和3D也不是09年以後人人追捧的概念。事實上，IMAX到目前為止還是個稀罕物件，大部分城市裡只能有一塊、兩塊屏幕，也都以放映科教片為主，根本還沒有開始商業化的腳步。以IMAX為主要載體的《貝奧武夫》、《極地特快》，不論是口碑還是票房都是慘遭滑鐵盧，以至於現在的大片廠對於IMAX的態度是很曖昧的，他們不想被新技術拋下，所以很多大片都會有IMAX版本，但這都是後期轉制，而卡梅隆的《阿凡達》是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IMAX大片，如果沒有《阿凡達》，IMAX到2014年也許還是一個距離現實生活很遠的名詞，也許它還會發展，但速度肯定要比這個現實慢得多。

　　能在時代變遷之前就判斷出潮流走向的人已經足夠偉大了，但更偉大的人則一手扭轉時代變遷，營造出時代潮流，讓時代風雲為他而動。而只要想到自己因為穿越而能有機會參與到這件事裡，珍妮就隱約有種幾乎無法呼吸的激動感，她發自內心地附和著詹姆斯的說法，“毫無疑問，3D和 IMAX是電影的未來，我是說，現在的電視機越來越大了，如果我們做不出一些只能在電影院看的東西，那麼電影和電視劇相比就毫無競爭力……從這個角度來看，IMAX才是電影的生機所在。《阿凡達》註定是一部偉大的電影，這一點我毫無疑問，它對電影業帶來的東西也許會遠遠超過這部作品本身——”

　　李奧耐人尋味地看了她一眼，珍妮也多少猜得到他的想法：雖然人們對於卡梅隆阿諛奉承並不罕見，但她的真誠和狂熱很可能就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了，李奧現在在吃驚的很可能是她的溜鬚拍馬功夫，以及她對於這些技術革新的瞭解。

　　事實上，珍妮的確是下過苦工的，因為知道《阿凡達》會成功，3DIMAX會成為最後贏家，和知道IMAX、3D、動作捕捉這些概念到底都意味著什麼，和現有的電影技術有什麼區別顯然是兩回事。這一陣子她的閒置時間多數都花在了這上頭，當然，還有對於卡梅隆的研究，而她越是研究這個專案就越感到可惜——她之前把卡梅隆拉回迪士尼的努力看來，畢竟之前的三部IMAX紀錄片都是迪士尼在投資，但也許是這三部影片在票房上的失敗，迪士尼對於《阿凡達》這個開口就要5億的大項目態度冷淡，導致卡梅隆現在在和環球接觸。就算她忽然間舌燦蓮花，說服艾格在這個項目上投資，但按卡梅隆的傲氣，他也未必願意繼續和迪士尼合作下去。

　　當然，到底《阿凡達》花落誰家，終究還是個未知數。珍妮現在能為自己爭取的也就是大夢帶資入局的權力了，如果她不拍的話，不論環球還是福克斯肯定都不會答應由她來投資，即使是迪士尼投資，大夢都未必能拿到入局許可，畢竟高達5億的投資，也意味著天價的宣發費用、股東的種種詰難，甚至是市值的大幅縮水，CEO的下臺——而在這場豪賭中，大夢哪怕是分擔走一億美元，對大投資者來說也未必有降低多少風險，但如果影片盈利的話，她要分走的錢可是實實在在的。

　　“……所以這就是simulcam的原理，有趣的是，雖然它被叫做攝影系統，但實際上這和攝影機毫無關係。”在她魔法般的提問下，談話的氣氛很快就發生了改變，卡梅隆一向是以我行我素、偏執沉默聞名，他在社交場合絕不是魅力四射的類型，但現在，談到他最近十分執迷的技術細節，他完全是換了個人，甚至顧不上享用美食，而是不斷地打著手勢解釋著讓《阿凡達》這樣的巨作能真正進入拍攝流程的發明。“這就是個視覺效果系統，它能讓你非常直觀地決定你的演員和cg用什麼角度融合在一起更好看。這是個全新的東西，我們去年底才做出來。而這是去年最好的消息，事實上如果它能早一些出現的話，《深淵幽靈》的很多鏡頭就不必拍攝得那麼艱苦了。這就是我們在談論的東西，技術革新決定了電影行業的未來。”

　　看得出來，李奧已經完全被對話拋下了，而珍妮則如癡如醉，幾乎是崇拜地望著侃侃而談的卡梅隆，因為她看過simulcam的工作成果——《阿凡達》之所以讓人耳目一新，就是因為對於特效美景，卡梅隆的運鏡從容不迫、才氣橫溢，人物在特效場景裡運動自然，和景色幾乎是融為一體，最終才呈現出了美輪美奐的視覺效果，讓全球都為《阿凡達》的視覺奇觀沉醉，而卡梅隆能達到這樣的結果，並不是因為他是綠幕拍攝的奇才，而是因為他使用了simulcam，這技術的成果是，當演員站在攝影棚指定的這塊空地裡的時候，演員周圍是空的，但從顯示器裡看來她的特效形象就站在一片虛擬景色裡，卡梅隆可以非常直觀地從顯示器裡指導演員表演，變換‘拍攝’的角度，而這就讓最終呈現出的畫面流暢自然，好像是真的有這麼一支外星種族在聽令拍攝。

　　之所以說這是一部偉大的電影，不僅僅是因為它最終會拿到一個高得讓人尖叫的票房，也是因為它革新了特效電影拍攝的方式，珍妮前世其實也不明白《阿凡達》為什麼這麼好看，她是在這頓晚飯中一邊聽卡梅隆的解說一邊恍然大悟的，“我想它蘊含了無限的商機，當然，在把它賣給無數片場之前，你得拍個很昂貴的樣片，但我肯定，在《阿凡達》之後，simulcam肯定會幫助特效電影呈現出全新的奇觀效果——詹姆斯，這頓飯真讓人耳目一新，我感覺你革新了我的世界觀。”

　　她的話半真半假，但敬慕之情出自真心，而卡梅隆興奮得滿面放光，雖然他沒有拿起珍妮的手大喊‘相見恨晚’，但態度上的改變依然是顯而易見的。

　　“我該說什麼好呢？”他喝了一口紅酒，把珍妮的‘阿諛奉承’照單全收——看得出來，詹姆斯對自己非常自信，就沒想過《阿凡達》可能失敗。“好吧，我也得承認，今天的晚飯讓我刷新了我對你的看法。在今晚之前，我對是否邀你出演還是有些猶豫的——”

　　他指了指一邊做聆聽狀的李奧，隨意地評判著這個穩坐a-list多年的大牌明星，“因為和大牌明星合作總是很麻煩，就像是李奧，當他拍《泰坦尼克》的時候，他新鮮可口、勇敢無畏，對這世界好奇不已、無憂無慮，所以他非常輕易地接受了當時我那些所謂‘離經叛道’的做法，但現在，他對於新技術疑慮重重，帶著捕捉設備在綠幕前走來走去算是表演嗎？我的角色發揮空間是什麼？他們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而不是電影本身。”

　　李奧摸了摸鼻子，珍妮連忙央求地看了他一眼：他們在過來的路上還在討論著改劇本的可能性，如果可能的話，珍妮也是想要謀求幾次真身出鏡機會的。當然，在卡梅隆的這番話之後，不論是她和李奧都沒有開口的理由了。

　　“公平地說，大部分演員也許都會如此，但對新演員來說，演出機會已經足夠寶貴了，”詹姆斯繼續說，“和他們合作更省心一些——但你不同，珍妮佛，我感覺得到，你是真心為了這些技術革新著迷，你和我一樣，是個技術瘋子，我想如果能得到你加盟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

　　雖然在此之前，環球已經力邀珍妮出演，但這是卡梅隆的項目，如果沒有他的首肯，環球也很難堅持己見。珍妮參演阿凡達的事，在現在這一刻才算是真正地有了繼續進行後續談判的可能性，珍妮臉上不禁浮現出了喜色，李奧納多也有些若有所思，“但問題是，詹姆斯，你現在還沒拿到環球的投資，我們甚至還沒有一個完整的劇本——”

　　“我們也沒有奧斯卡，”詹姆斯掃了珍妮一眼，“沒有一個能保證的完整票房，現在非常多該有的都還沒有，但最大的技術難關已經被攻克了，接下來只需要找到出錢的人，如果你也加入的話，那麼我想，錢也很快就會有的。”

　　看來李奧納多的想法也的確在這一番談話後發生了變化——詹姆斯針對他的那番批評似乎很有用，在此之前，他對於《阿凡達》的顧慮遠遠比興趣大得多，但現在，他的態度已經很鬆動了。他點了點頭，“我會好好想想的，但不論如何，不管我演不演——這都不會是因為我對新技術心懷疑慮，這一點我們務必要達成共識，詹姆斯，我可不想從你這裡得到‘因循守舊’的評語。”

　　詹姆斯笑了起來，“但事實是，你就是有這樣的嫌疑——ok，ok，但我不會對別人張揚這個評語，這足夠讓你滿意嗎？”

　　他沒有搭理李奧納多，而是轉向了珍妮佛，“事實上，我想邀請你到我們的工作室來一趟，我們已經有了一些simulcam的成果，我想讓你看一看——在對那些投資商展示之前，應該讓一些真正懂得欣賞它的人來看看。”

　　以珍妮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不論走到哪裡她都不可能會受到輕視和冷遇，甚至她相信在這頓飯之前，卡梅隆肯定是初步認可由她出演的構思，才會有這麼一頓飯的存在，只要她表現不太差，看在那兩個奧斯卡背後的傳說份上，她都很有可能得到女主演的位置——卡梅隆可是奧斯卡那晚跑過來看她的導演之一，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但她依然把今晚標記成了自己的一個成功——畢竟，這可是卡梅隆，世界之王、傳奇導演、冷血暴君——而她已經非常初步地看到了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成為他的朋友，介入《阿凡達》系列，甚至更進一步，讓迪士尼、大夢成為《阿凡達》的投資商……

　　今晚的晚飯，她吃得很愉快，李奧則吃得心事重重，他顯然對於‘新技術’十分垂涎，但又對於劇本大綱裡90%以上的戲份都由模擬形象完成而顧慮重重，而卡梅隆則吃得很興奮——的確，他是有很多支持者，至少有一個團隊都因為相信他的判斷而在埋頭苦幹，發展著虛擬拍攝技術，但珍妮這樣剛得了兩個奧斯卡的支持者並不多見——尤其她又還那麼狂熱，即使是卡梅隆，當然也有他的虛榮心。

　　“我會讓我的助理和你聯繫。很期待和你再次相見，珍妮佛。”在上電梯之前，他對珍妮叮囑了一句，又對李奧納多點了點頭，“李奧。”

　　“拜，詹姆斯。”李奧不以為意地和他揮了揮手，目送著電梯門慢慢合攏，把卡梅隆送向頂層——他的直升機就停放在那裡。“我相信你今晚吃得很愉快，是嗎，珍妮？”

　　“的確非常愉快。”珍妮也和李奧一起走進了向下的電梯，“你呢，你下定了決心嗎？”

　　“我還在考慮，事實上，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simulcam的效果，”李奧摸了摸鼻子，“當然啦，我知道，詹姆斯沒邀請我，看到我和你一起下車，可能會諷刺我幾句——但別懷疑，那是喜愛的表示。”

　　“真的嗎？”珍妮笑著說，“如果那是喜愛的表示，那我得到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求婚的暗示？”李奧說，“別懷疑，對一般人來說，詹姆斯只有冷若冰霜和狂怒不已兩種狀態——尤其是對一般演員來說，我已經算是他的寵兒了，而你嘛，也許他對你一見鍾情？”

　　他開始為自己的笑話大笑，珍妮送給他一個白眼，‘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哢嚓、哢嚓’的照相聲和人聲隔著透明的玻璃帷幕，模糊地傳了進來，李奧發出一聲低低的詛咒，隨後又回過身頑皮地對珍妮扮了個鬼臉。

　　“好吧，又一次被抓到。”他說，“佩雷斯‧希爾頓該得意了，不是嗎？我們剛剛證明了他的消息有多準確。”

　　而珍妮瞪著大廈外的狗仔隊們，無奈地歎了口氣——李奧說得很有道理，這些喜氣洋洋的狗仔隊臉上彷彿全寫的是同一個單詞，而他們那遙遠的快門聲也在喊著這個單詞：哢嚓！緋聞！哢嚓！緋聞！

　　緋聞！緋聞！緋聞！

鈞蝦逵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雙重三角關係

　　“天啊，難道這是真的嗎？”瓊恩一邊激動地扒拉著厚重的外套，一邊和好友保持通話，“我這就上網——天啊，如果這是真的的話，喬什會怎麼辦呢？還好《海盜》應該是拍完了，不過就算這樣，應該也很尷尬吧？geez！這真是個超——大的消息！”

　　的確，對於全美的娛樂群眾，甚至是全世界的娛樂八卦群眾來說，2006年的春季的確大事頻出、熱鬧滾滾，首先是2月份，珍妮佛‧傑弗森出人意料地拿到了兩個奧斯卡，開創了一項世界紀錄，然後3月份，這個風口浪尖，關注度爆棚的女明星又傳出了和李奧納多‧迪卡普里奧的緋聞——和她之前四年除了影片、慈善活動和街拍以外，幾乎沒有不良新聞的個人形象相比，在2006年，珍妮佛‧傑弗森的人生路似乎來了個大轉彎：她可還沒和未婚夫喬什‧布蘭奇分手呢，卻已經被拍到了和李奧納多相談甚歡，一道從餐廳步出的照片。——而這張照片就成就了2006年3月份最大，甚至也許是全年最大的桃色緋聞。

　　各大媒體爭相轉載，娛樂新聞緊急報導，網站上也是連夜湧現出了無數討論帖，雙料影后珍妮佛‧傑弗森瞞著未婚夫喬什‧布蘭奇密會李奧納多‧迪卡普里奧？這簡直比去年的所有新聞都更激動人心！

　　如果只是這一張照片，也許還不能說明什麼，但事情就是這麼巧，前一天珍妮和李奧去參加貝爾派對的狗仔照片已經是流傳了開來，再加上佩雷斯‧希爾頓發的那個爆料貼，這個緋聞一開始就是來勢洶洶，有鼻子有眼，有點‘邏輯鏈清晰、證據齊全’的感覺。各大網站紛紛註銷頭條的同時，希爾頓這個八卦博主也笑歪了鼻子——之前他刊發的爆料反響還不是很大，但晚飯照片一出，他的博客點擊量飆升的同時，各大報刊雜誌已經把這條新聞加在自己的報導裡，作為‘珍妮和李奧納多發展戀情’的重要依據寫了出來，借助這個事件，他是名利雙收，博客廣告費掙足了不說，江湖地位也是大大上升，在各大八卦社區裡都是好好地出了一番風頭。

　　“看啊，李奧笑得太開心了，他看著珍妮佛的眼神柔情一片，他們像是真的相愛了——李奧的眼光真好，珍妮佛‧傑弗森？好過他所有前任，這一次不要分手了，你們一直走向結婚吧。”

　　“我真羨慕李奧，他身邊會有缺少女人的時候嗎？才和吉賽爾分手，就和珍妮佛‧傑弗森墜入愛河，這男人的好運連上帝也會妒忌。”

　　“我還是更喜歡吉賽爾，李奧應該和吉賽爾複合。”

　　“別提吉賽爾了好嗎，那女人心機太深了，李奧擺脫了她的魔掌是大好事，太值得高興了——但我也不喜歡珍妮佛，李奧永遠也不該結婚，他是屬於我們大家的。”

　　“J‧J太讓人失望了，她和喬什是那麼相配，現在我都不敢想喬什會是什麼心情，她已經變了。”

　　“這也許只是謠傳而已，他們有親密照片嗎？看起來那只是兩個朋友一起吃飯，也許在鏡頭沒有拍到的地方還有一群夥伴。”

　　“喬什根本就配不上J‧J，J‧J已經有兩個奧斯卡了，而他連一個提名都沒拿到，李奧和J‧J明顯更配。”

　　“李奧太花心了，J‧J那麼好，他才配不上J‧J，希望這一切只是謠傳，J‧J還是會和喬什如期結婚。”

　　“珍妮佛‧傑弗森就是個bitch，當喬什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是個無名小卒，如果不是喬什，她怎麼可能拿到奧斯卡？這女孩之前的好形象都是裝出來的，現在她已經原形畢露了，她太讓人討厭了，看她一眼我都覺得噁心。”

　　“這是雙倍的奧斯卡魔咒嗎？連一個月都沒撐到，這對未婚夫妻就要分手了？迪士尼現在肯定焦頭爛額，《加勒比海盜》的宣傳他們該怎麼辦呢？這件事會影響到《海盜》的票房嗎？噢，這一切真是太有趣了……”

　　通常來說，除了一些‘大是大非’的新聞事件，否則任何一個新聞激起的反應都是多重的，就像是珍妮之前上《奧普拉秀》，拉到了大把粉絲的同時，也一樣有很多人覺得她很做作、虛偽，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討到所有人的喜歡，也沒有人會讓所有人憎惡，更多的時候，群眾對於新聞事件的回饋，更多的是取決於自身立場，而非事件本身的是是非非。這樁貨真價實的桃色緋聞就淋漓盡致地體現了這一點，在這種純屬私人的感情糾葛裡，輿論回饋那就複雜了——這還不像是安吉麗娜‧朱莉和布拉德‧皮特的出軌事件，畢竟珍妮佛現在還沒完全被坐實出軌，和喬什‧布蘭奇也還只是未婚夫妻關係。

　　在李奧納多的粉絲論壇裡，沒有人在乎珍妮佛是不是出軌，會不會因此配不上李奧，因為李奧本人在這方面也不是白紙一張，在吉賽爾和他訂婚期間，他不知傳過多少緋聞。這些粉絲們除了最狂熱的那些根本就不希望李奧納多戀愛以外，大部分都對珍妮佛感到很新鮮：畢竟，這一個不是超模了，也許她能抓住浪子李奧的心呢？而且，說實話，就珍妮佛的那兩個奧斯卡獎，已經讓她的江湖地位隱隱高了李奧一籌了，如果李奧能和她開花結果的話，粉絲們也沒什麼好不滿意的——而且，而且他們也許能生出非常漂亮可愛的明星寶寶！

　　至於喬什的粉絲群，那當然只有一種聲音了：心疼喬什，狂罵珍妮佛，從她的出身開始黑起——和喬什正常的中產階級出身相比，珍妮‘白垃圾’的身世算是她的軟肋，喬什的粉絲是不會去計較兩人在事業成就和票房上的差距的，珍妮佛‧傑弗森是兩個白垃圾的小孩，別看她對外是一副健康向上的形象，誰知道她走到今天這一步，背後隱藏了多少骯髒的交易，喬什之前完全是被她矇騙、利用，現在她拿了影后就踹掉喬什，去禍害更高端的李奧了，這應該是喬什的運氣才對——他終於能擺脫這個女人了。

　　珍妮佛的粉絲群反應則要複雜一些，對於一部分人來說，這是個好消息，她們早就覺得喬什根本配不上珍妮佛了，另一部分人漠不關心，他們更在乎珍妮佛的作品和票房，對於她的私人生活沒什麼興趣——明星嘛，哪個私生活不豐富？這種 drama看多了早就疲了，但也有那麼一部分人，喜歡的就是珍妮佛向上、乾淨的個人形象，之前珍妮佛紅毯轉型，從柔美優雅的形象，轉為更有攻擊性的淩厲造型，包括訪談中的談吐，時尚大片的風格也都powerful轉型，這部分粉絲的回饋就不太良好，現在又鬧出這樣的新聞，她們也都紛紛在論壇上發表了對珍妮弗失望的言論，大有覺得珍妮變了，要從此脫粉的意思。

　　至於一般八卦群眾，則都是等看好戲的態度，對他們來說，上一次這種涉事幾方都是大明星的好戲，還是去年珍妮佛‧安妮斯頓、布拉德‧皮特婚變的那一場，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明星們都讓他們很失望——老找一些沒話題度，或者根本就不是明星的人談戀愛，這實在是很難滿足她們的觀賞需求：“珍妮佛真的已經被李奧攻陷了嗎？他們能維持多久呢？”“喬什和珍妮佛什麼時候宣佈解除訂婚？”

　　而這多種多樣的回饋聲音，經由網路匯總成了高低不一的資料，化成了位元組被寄送往電子信箱，成為了被投影在大螢幕上的幻燈片，茱蒂拿著紅圈在幾張圖表上晃動了幾下，“這個新聞到目前為止，在各大網路上的綜合點擊數量應該已經超過了兩億，你上了全美各大報紙，算上那些不入流的小報，這幾乎是一百多家報紙的娛樂版頭條。雅虎、msn、page6……網站也是一樣，這件事的反響遠遠地超出我們的預料。”

　　她搖了搖頭，低低地罵了一聲髒話，“該死的網路時代——他們明明只有幾張你們在說笑的照片。”

　　網絡時代，一切回饋都是這麼快，這麼瘋狂，也使得新聞的真實性得到了進一步的削弱，僅僅是幾年前，珍妮曝光身世，以及和喬什宣佈戀情的時候，一切公關推進都還非常可控，媒體在沒有查實，沒有和pr溝通以前甚至會主動壓下很多消息。但現在，一切都變了，茱蒂拿到的只有滿坑滿谷的電子郵件：‘抱歉，這也許不是真的，但不論如何大家都在報導，所以——’

　　也因此，在幾年以前都未必會掀起風浪的新聞，在一夜之間就席捲全美，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而老舊的pr系統在沒有傀儡師參與的情況下，只能徒勞無功地收拾著殘局。——如果不是傀儡師提供了網路資料，茱蒂現在甚至連分析利弊都做不到，畢竟，從她的管道，你永遠也無法直觀地得到這個新聞的民眾回饋，只能憑著自己的專業經驗去臆測，當然，在以前這是唯一的辦法，沒人能做到更好，但網路改變了一切，現在所有人的工作方式都已經不再一樣了。

　　“所以，”茱蒂繼續解說了一番現在的輿論結構，“從眼下的局勢來看，不論你做什麼決定，看起來都有人支援你，也都會有人反對你，關鍵是你想要怎麼做。”

　　珍妮眯著眼，看了看圖表上的數位，又轉向了切薩雷，“環球方面還是不想把《阿凡達》曝光，是嗎？”

　　“環球不想，卡梅隆也不想。”切薩雷乾淨俐落地回答，“甚至連李奧都不想，所以nope，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公諸於眾。”

　　的確，現在《阿凡達》還在籌備製作階段，環球尚未決定注資，雙方不想曝光也在情理之中，就是珍妮也不想在沒有簽下演出合同、注資合同的時候公佈此事，她還想努力一把，看看能否讓迪士尼接過這個大盤子呢。

　　“所以，如果維持下個月分手的時間點不變的話，即使現在讓喬什出來否認，到了下個月一切也會成空，說不定人們反而因此更相信我和李奧已經搞在一起，和平分手只是粉飾太平的結果。”珍妮扶住額頭，“要避免這個情況，唯一的辦法只有延長合約，甚至是舉行婚禮，是嗎？”

　　“看起來似乎是如此，”茱蒂歎了口氣，“民眾的反應太洶湧澎湃，一張照片引起這種規模的反響，即使在好萊塢一線裡也很少見——不得不說，這是個很壞的時間點，而媒體們也實在是太渴望你的花邊新聞了，珍妮佛。”

　　“以及世紀城大廈的保安工作應該大大改善——說真的，我想知道就沒人會為此負責嗎？”珍妮把一根筆扔到桌上，“一個人都沒有？大廈管理方是那麼說的？”

　　她和李奧納多在下電梯之前都分別聯繫了自己的助理來接，按照正常情況，瑪麗發現狗仔以後肯定會通知珍妮，至少不會讓媒體拍到相談甚歡的場面，但昨晚瑪麗在把車開到大廈門口後不久，幾個保安上前找了她的麻煩，分了她的神。——毫無疑問，保安肯定是被狗仔們買通了，但世紀城大廈對珍妮團隊的怒火反應遲鈍，擺明瞭不想繼續深究。雖然珍妮現在在好萊塢也算是有點地位，但這口氣還真的只能是往下嚥：大廈管理方會默許狗仔隊的做法，也不無炒作自身名氣，吸引遊客、商機的用意在。這就和寄生在明星身上的狗仔小報一樣，只要你有反應，不管是什麼反應，它都受益，對付他唯一的辦法就是置之不理，惹不起、躲得起。

　　“這些無法改變的事就不要多想了，”切薩雷打斷了珍妮的抱怨，“聽著，現在能做的選擇不多，第一，置之不理，暫緩和喬什分手，等到一切過去以後低調處理；第二，乾脆就和喬什承認你們在奧斯卡前感情就已經出現危機，奧斯卡後數天內就已經分手，他回南卡拍戲就是為了療傷，這樣會讓你顯得有些冷酷，而他是那個得到公眾同情的人，而且也無法洗脫你的出軌嫌疑；第三，讓喬什出來澄清，下個月公佈分手，這段時間別和李奧見面，等到《阿凡達》公佈以後，發些通稿，這樣做你會被斥責一段時間，背上出軌者的帽子，留下一些不好的公眾印象，但如果李奧出演《阿凡達》，那麼我們也可以拿到卡梅隆的背書保證，核心受眾會相信你的無辜。——工作我們會去做，選擇權在你，珍妮，你要做的只是在各種利弊中做出一個選擇。”

　　任何事情在切薩雷的分析下，似乎總顯得理所當然、簡單明瞭，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直接地把選擇權給了珍妮，而不需要她去為之奮鬥和拼搶——這反倒使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在兩人以前的相處模式裡，珍妮有需要的時候就去拼去搶，其餘時間接受切薩雷的安排，可以說雙方都各得其所，現在切薩雷把選擇權讓渡給了她——而她卻發現，在這麼多年的聽憑安排，習慣了戴著切薩雷給她掛上的鐐銬跳舞以後，她已經不知道，也不習慣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我不知道……”她有些猶豫，在切薩雷和茱蒂之間來回看了幾眼，“茱蒂，我能私下和切薩說幾句嗎？”

　　“當然。”茱蒂現在已經很習慣這個小團隊裡的權力分工了，雖然她被排除在最核心的大夢創業團隊之外，很多內幕都沒對她公開，但多年的相處，也足夠讓她隱約猜到皮毛。她馴善地離開了會議室，“如果你們需要我，我會在茶水間裡。”

　　“ok。”珍妮親自為她合上了門，她回過身，靠在門上，望了切薩雷一會，“所以——你不打算多說幾句嗎？”

　　“你的意思是？”切薩雷還是一副鎮定的樣子。“你希望我來為你做選擇？”

　　“也許有點吧，”珍妮承認地說，“另外我也想問，為什麼你沒提起傀儡師——這件事難道不值得出動傀儡師滅火嗎？當然，我知道，要找到藉口很難，但如果我們用心去發掘的話——”

　　“現在並不是使用傀儡師的好時機，”切薩雷搖了搖頭，他比了比自己對面的位置，珍妮慢慢走到會議桌前，猶豫地坐了下去。“而且要我來說的話，為了這種緋聞使用傀儡師也已經不再值得了。”

　　珍妮感覺自己彷彿又進入了教學時間，她揚了揚眉毛，“不再值得——你是說，現在緋聞已經無法撼動我的地位了嗎？”

　　“根據我的判斷，起碼這種程度的已經不能了。”切薩雷回答，“你們只是在吃飯，沒有親密舉動，不會有後續交往，不論你採取什麼做法去應對，這都不會影響到你的事業。假設性地說，即使這件事是真的，即使你和喬什是真的未婚夫妻，而你真的出軌，喬什也真的四處控訴你的行為，這也無法影響到你的事業，你甚至不需要為此做太多公關。”

　　他又露出了有些調侃的微笑，“想猜猜這是為什麼嗎？”

　　“我討厭考試時間。”珍妮呻吟了一聲，但依然開動腦筋。“為什麼？我不知道，因為我已經超出了緋聞能影響的範圍？”

　　她扮了個鬼臉，“我已經是個所謂的傳奇人物了？”

　　“回答正確。”切薩雷抬了抬眉毛，彷彿在刻意表達他的詫異，但他很快恢復了正經。“這也是我在最近逐漸發現的一個有趣的轉變——隨著公眾失去對你的親切感，把你標識為‘傳奇人物’，你也隨之獲得了之前沒有的自由，因為人們對於‘傳奇人物’的道德要求，一般來說非常寬泛。所以，現在唯一能影響到你的演藝事業的只有你的作品，這是個兩面性的消息，我們無法通過太多的手段來調控你的演藝事業，讓它更進一步——但你也無需如此全方位地犧牲你的個人生活了。”

　　“你這是在放開之前的限制嗎？”珍妮不可思議地問，“當年的賣身三條款呢？錄音存證呢？——發生了什麼事，你被外星人附體了嗎？”

　　“2001年我也沒想到你會在入行四年時拿到兩個奧斯卡。”切薩雷回答，“很明顯，事態發生了變化，而我考慮到放開男女交往禁令也許對你的生活品質有幫助——我也在嘗試把工作風格調整得更加靈活變通。”

　　他聽起來幾乎是有些委屈了，“當然，如果你反而不接受這種變化——”

　　“不，我接受，”珍妮連忙說，“開什麼玩笑？我當然接受！”

　　“好吧。”切薩雷攤了攤手，“但濫交，身份太低的交往物件——”

　　“——劈腿，換男友速度太快，”珍妮為他說完，“這些損格調的行為依然在禁止之列，是嗎？”

　　“我不會禁止，但我強烈建議你不要犯這些錯。”切薩雷一本正經地說，“還有記住，永遠保持溝通，永遠不要讓你的pr和經紀人做比媒體更晚知道真相的人。”

　　“明白了。”珍妮說，“放心吧，我們在談的是我，不是李奧或克裡斯。”

　　“說到克裡斯，”切薩雷問，“你打算怎麼處理和李奧的緋聞？”

　　珍妮沉吟了一下，“我可能會選第二條路吧，乾脆就說我們已經在奧斯卡之前分手好了，從戀人變回朋友，blahblah，這樣做雖然可能會引來抨擊，但長久來看影響最小。”

　　“而它的副作用是會讓大家都以為你和李奧是真的產生了火花，反而坐實了這段緋聞。”切薩雷說，“對此，你無所謂嗎？”

　　“我為什麼要有所謂？”珍妮敏銳地反問，她觀察著切薩雷的表情，“你沒說服我選第一條路，為什麼？我以為那會是你最喜歡的選擇，安全、低調，爭議最少，而且能帶契喬什——他現在也是你的客戶——還有，你突然放開限制，為什麼？別告訴我這是你的心血來潮，又或者你突然間發現緋聞已經無法影響到我的事業了。”

　　當然，公允地說，切薩雷也許需要一段時間來梳理和消化奧斯卡給大夢和珍妮、他帶來的變化，但珍妮卻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切薩雷的表現，他的表情——

　　“克里斯多夫給你打電話了，是嗎？”她脫口而出，“噢，他絕對給你打電話了——這男人就是這麼沉不住氣！”

　　切薩雷抿了抿唇，對珍妮的問題，他保持了禮貌的沉默，但珍妮已經從他閃爍著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

　　“噢，太好了。”她把馬克杯重重地放到桌上，“這就是我所需要的，又一個俗氣的drama場景，我和喬什、李奧的三角關係還不夠，還要再來個克裡斯-李奧三角關係。”

　　切薩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如果有幫助的話。”他說——毫無幫助地，語氣裡分明閃爍著絲絲笑意。“克里斯多夫在電話裡聽起來的確相當——嗯，怒火中燒。”

　　珍妮沖他遠遠地扇了一個巴掌作為回敬。

鈞蝦逵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到底誰是男主角

　　“這就是我們現有的攝影棚。”卡梅隆興致勃勃地對珍妮展示著這個規模不大的攝影棚，指點著攝影棚上空的攝影機，“現在絕對數量還不是很多，所以只能覆蓋這塊空間。”

　　他指著一塊空地，的確並不大，只有3、4平方米，在空地的邊緣裡，一個大籃筐中堆放著許多穿戴式設備，“但在這裡的表演已經可以實現虛擬與現實的結合了——葛籣，來給我們示範一下吧？”

　　他的密切合作夥伴，也是《阿凡達》的技術支援總監葛籣穿戴上了動作捕捉服裝，還有一個特製的，遍佈了橡膠觸手的頭盔，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往臉前方彷彿是固定麥克風一樣地固定好了自己的面部攝影機，在臉上貼好了表情捕捉用的圓點，他沖珍妮和李奧納多善意地笑了笑，做了個扮鬼臉的表情，而幾乎是立刻的，一邊的電腦螢幕上就出現了葛籣做鬼臉的動作，然後是同屏的一個潘朵拉星人面部，一樣也做了個扮鬼臉的動作，雖然只是雛形，但可以看得出來，這表情是以葛籣的表情為藍本而被‘創造’出來的。

　　“在此之前，我們一直困惑于真人cg的表情問題，這當然是一大難關，”卡梅隆快速地說著，“純粹的cg是個災難性的主意，一不留神就會墜入恐怖穀，去年日本人做的《最終幻想》你們看過了嗎？事實證明，沒有人的參與和‘點化’——”

　　他做了個手勢，“以人類為主角的電影永遠都缺少靈魂，這就是我想把這個項目取名為阿凡達（avatar）的原因，就像是電影的基本概念一樣，實際上拍攝過程也是把我們的意志注入到這些數碼模型中的過程。很有趣，你是它，但你又不是它——我想知道印度天神們是不是這樣看待自己的化身（avatar）的。”

　　珍妮輕聲對有些困惑的李奧納多解釋，“事實上阿凡達是個印度教名詞，在印度，三大主神有很多知名的化身（avatar），譬如說毗濕奴和黑天。事實上，這個典故和電影劇本的背景故事頗有關聯，人類和潘朵拉星人的科技差別，幾乎也和印度教裡神與人類的差別一樣巨大。主神化身黑天進入人間，就像是男主角化身潘多拉星人進入潘朵拉星球，當然，他們的目的不盡相同。”

　　“看來有人事先做了功課。”卡梅隆讚賞地看了珍妮一眼，如果說他對李奧納多是有些溺愛的嚴厲——今天李奧厚著臉皮出現在工作室時，卡梅隆可是好好地嘲諷了他一番，那麼對於珍妮這個潛在的投資商，卡梅隆的態度就沒有什麼居高臨下的成分了，反而更多的是平等的欣賞和好感。“而有人完全是腦袋空空地過來這裡。”

　　李奧納多不以為忤，他指著電腦螢幕，“這就是即時效果嗎？”

　　在現實中，葛籣已經走進了攝影棚的那片空地裡，而在電腦中，一個潘朵拉星人走進了一片叢林中，用和葛籣一樣的動作幅度在東張西望，葛籣佩戴的橡膠頭盔，在電腦裡成了潘朵拉星人的頭髮，還有他的尖耳朵也體現了出來，卡梅隆自豪地點了點頭，“葛籣，做個憤怒的表情。”

　　葛籣齜牙咆哮了一下，潘朵拉星人也齜出了自己的牙齒，但動作有些生硬，卡梅隆解釋說，“這是初步效果，後期還會進行深層運算和模擬，目前的效果只是為了滿足現場指導的需求。”

　　他透過電腦上的交互介面熟練地操作了一下，只見電腦中鏡頭一變，已經轉成了俯角，而葛籣的動作也變得更加生動了起來，潘朵拉人胸口的呼吸起伏幾乎都和葛籣同步。卡梅隆指著效果圖，“圍繞著葛籣的高清攝像機會把資料傳輸回主機，根據程式設定，葛籣的模型在資料細節越來越豐滿的情況下，也會越來越逼真，到最後你看到的會是一個真正的化身。”

　　他點開了一段成品視頻，影片裡顯示了葛籣闖入叢林，然後奔跑離去的段落，李奧納多不知不覺彎下了身子，以便能更靠近螢幕一些，他來回觀察著葛籣本人和錄影，“是的，表情細節很豐滿，留有葛籣的強烈痕跡……這就像是葛籣整容以後重新出現在鏡頭前，然後真人完成表演。”

　　“確實如此。”卡梅隆的語氣也振奮了起來，他正要繼續往下解釋，但一個工作人員忽然走了過來。

　　“克里斯多夫‧漢克斯在門口。”她雙頰嫣紅地說，顯然對這個消息大感振奮。“他說他和您定了約會。”

　　珍妮頓時站住了腳，把心思從這些奇幻的細節中收了回來，她轉頭看了看李奧納多，用聳肩和攤手錶達了自己的無辜和詫異，李奧則回了個扁嘴的動作——很明顯，他對克里斯多夫的忽然造訪也是一無所知。

　　“克裡斯托弗對《阿凡達》也有一定的興趣。”卡梅隆則完全沒領會到氣氛的微妙改變，而是看著李奧，彷彿在給他施加壓力，“所以我想，既然你們都是朋友——哦對了，珍妮佛，你和他的對戲效果很棒——而我也正好要給你們來個巡遊導航，那麼不如大家一起，更為節省時間。”

　　珍妮笑了笑，“當然，詹姆斯，為什麼不呢？”

　　她瞟了李奧一眼：從詹姆斯的口風來看，其實他應該還是希望李奧出演的，否則他不會這麼刻意地一再刺激李奧的情緒，甚至可能是故意把克里斯多夫造訪的時間約在了兩人之後，就是為了打李奧一個措手不及，落下他的傲氣。

　　其實這也是製片人經常用來‘追求’演員的手法——用甜言蜜語騙你去參加試鏡，讓你的信心在試鏡以前極度膨脹，甚至以為這角色就非你莫屬，然後等你到了試鏡場地，發現實際上還有很多和你同檔次的演員——也是被甜言蜜語騙來的——和你一起參加試鏡時，你的信心當然會受到打擊，甚至會覺得能拿到這個角色已經是成功了，關於演出費用什麼的條件，自己根本就沒有談判的本錢。

　　出色的班底就像是受歡迎的女孩，製片人這男孩為了得到他，什麼壞招都肯使，這一招就是用來挑唆演員們陷入心理弱勢，讓經紀人失去說服演員漲價勝算的好招數。當然了，以珍妮和李奧現在的咖位，以及切薩雷的精明強幹和對旗下藝人旺盛的控制欲、卓越的掌控力，應該已經是很久沒有人這麼欺負李奧了，不過，既然這麼做的人是卡梅隆，那李奧也就只能接受事實了：雖然在《泰坦尼克》之前，李奧納多已經嶄露頭角，但沒有那艘沉落的大船，他也不可能在幾年間就上位a-list，並穩穩坐到今天。這種知遇之恩的關係，加上卡梅隆本人的身份地位，導致他在卡梅隆跟前完全就沒有脾氣可言，即使被卡梅隆現場搞了個‘雙王會’，也只能是露出有些尷尬的微笑，孩子氣地學著珍妮的口氣，“是啊，詹姆，為什麼不呢。”

　　“詹姆斯。”克裡斯已經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了攝影棚，“好久不見了。”

　　“克裡斯。”詹姆斯笑呵呵地和他握了握手，看得出來，他對克里斯多夫也是比較欣賞的。

　　他和李奧握了握手，“李奧。”

　　“克裡斯。”兩人的語氣都有些不鹹不淡。

　　“珍。”克裡斯熱情地擁抱了珍妮一下，語調遠遠比他之前打電話來發脾氣時要活潑得多。

　　“克裡斯。”珍妮有些猶疑地回應，她疑惑地看了克裡斯一眼，但克裡斯對她的眼神置之不理。

　　“這就是奇跡發生的地方嗎？快展示給我看！”他好奇地左顧右盼，情緒高昂得幾乎有些虛偽，就像是吃了跳跳糖的小男孩一樣興奮，“——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雖然對克裡斯的來意有些擔心，但珍妮還是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詹姆斯的解說中，而兩大男星也顯示出了他們的職業素養，並沒有演出在世界名導跟前爭風吃醋的荒唐戲碼，而是專注地聽著詹姆斯親自做出的技術細節揭秘——這些事在電影籌備階段是高度機密，走出這個攝影棚以後，他們也就沒有別的管道來瞭解這些業界最新的技術發展了。

　　“那麼這就是這個技術最超前的地方了。”用了一點時間跟上進度以後，克里斯多夫很快地展現出了他的優點——專業、清晰和敏捷的思考能力，他握著下巴端詳著顯示幕，“以往在綠幕拍攝裡，導演只能通過想像來判斷演員的表演是否合格，但現在我們有了這台虛擬攝像機，一切就變得更加直觀了。”

　　“是的。”卡梅隆在某些方面是很好取悅的，他欣然地說，“你知道動作捕捉通常很難吸引好的演員，因為——說實話，在很多時候他們只是提供表演素材，你甚至不會去ng他們的表演，很多人也覺得他們不能算是演員，只算是特效組的工作成員。我想如果安迪‧瑟金斯有第二個選擇的話，他也未必會去演咕嚕，不過這技術會改變一切，現在葛籣真正是在表演這個角色，少了他，這個模型將會索然寡味——他真的賦予它無法被取代的靈魂和個性。”

　　克里斯多夫摸了摸下巴，他看來真的被打動了，“我們能試一試嗎？我是說，如果我走進那裡的話，我們會在電腦螢幕上看到什麼。”

　　“不會是這麼清楚的圖像。”卡梅隆的語調依然充滿自信，但珍妮似乎捕捉到了他的一絲心虛：這應該是制約這技術的弱點了，“我們需要先給你上籠子——看到那裡了嗎？”

　　攝影棚角落裡有個很大的編織籠子，在籠子節點中遍佈了照相機，小組成員走到它跟前，“你得在籠子裡待一會兒，然後相片資料會被傳輸到電腦裡，根據你的面部資料特徵，美術師製作出你的面部模型，然後我們回到攝影區，你才能得到葛籣那樣的表演效果。”

　　“整個製作過程需要幾天呢？”克里斯多夫問道，“花費應該不少吧。”

　　“大約需要4、5個工作日。”卡梅隆回答，“花費不少，事實上這部影片多數製作經費都花在特效方面——當然如此。”

　　“那麼，如果我們希望看到自己表演的結果再下決定，花費應該會比較昂貴了？”李奧納多也和克裡斯一搭一唱地玩起了推理遊戲，“這應該是史上試鏡範圍最小的電影吧？考慮到試鏡效果是如此昂貴？”

　　“或者這也是史上對演員長相需求最低的電影。”詹姆斯則有幾分冷淡地回答，“考慮到最終出現在大螢幕上的還是動畫形象。”

　　“yeah——但你始終都需要票房號召力，不是嗎？”克里斯多夫唱歌一樣地說。

　　而李奧也發出了會意的笑聲，他喃喃地說，“是啊，歸根結底，所有人始終都需要票房號召力的。”

　　“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詹姆斯反而沒被進一步激怒，反而是被逗樂了，“好吧，如果這一切對你們這麼重要的話，我可以做出模型——但你們也要承諾許可把這些模型應用在電影裡進行客串。”

　　預算是很寶貴的，尤其是現在環球沒開綠燈，詹姆斯會如此精打細算，正是他作為高素質導演的體現。而兩個男演員對視了一眼，也都爽快地做出了許諾，“只是露臉客串的話，當然沒問題。”

　　李奧納多則有些隱隱不滿地轉向珍妮，“你呢，珍妮佛？”

　　珍妮感激地沖他笑了笑：在剛才演員-製片方的博弈中，她沒有說話，完全是在沾光，李奧會主動問這句話，算是挺有義氣和紳士風度的了。不過兩人的交情顯然還沒深厚到李奧能毫無怨言地罩著她的地步。

　　“客串的話，我當然也沒問題。”她誠實地說，“事實上，我也很希望看到究竟我的表演能在化身中體現出多少。”

　　這是實話，可以說，現在她的參演完全是為了大夢，珍妮也很想弄明白，這部影片是不是誰演效果都一樣。

　　“那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了。”卡梅隆性急地說，回頭招呼了起來，“羅伯，來啟用攝影球吧——”

　　#

　　換上了專用的拍照t恤、卸妝——等到珍妮結束拍照流程，重新上妝走出休息室時，詹姆斯已經去開會了，而李奧納多也早就結束了自己的拍照，甚至連興之所至的隨意巡遊都已經結束，率先驅車離開了工作室。克里斯多夫則還在糾纏著葛籣問東問西，直到看到珍妮，才丟下了葛籣小跑過來。“嘿。”

　　珍妮似笑非笑地抱起手臂，“嘿？”

　　克里斯多夫攤了攤手，“你的地方還是我的地方？”

　　好吧，看來這一場談話是在所難免了。珍妮歎了口氣，做了個手勢，“——只管帶路吧，親愛的克裡斯，只管帶路吧。”

鈞蝦逵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乾淨俐落

　　屈指算來，珍妮和克里斯多夫的關係也持續了快有一年，不過這段關係相當鬆散，除了兩人合作拍攝的幾個月以外，她和克里斯多夫一直聚少離多，即使兩人都在洛杉磯，要湊在一塊也不簡單，中間還穿插了珍妮受傷，兩人分別得獎的大事——她受傷休養的那段時間還好，但在兩人都獲得奧斯卡以後，還真的很難再找到見面的機會了。

　　畢竟，作為新科影帝影后，兩人受到的關注度完全不是之前能比的，就連珍妮和詹姆斯、李奧吃飯都能被狗仔打探到消息，在這種時候，任何玩偷渡的小手段都不是完全保險，再說，他們也沒那個閒空：在珍妮忙著出席各種派對，接受採訪、為華倫天奴代言拍照，給自己的慈善基金月臺，甚至是學習商業知識和繼續進修表演的同時，克里斯多夫也有一個接一個的派對和社會活動需要參加，而且兩人參加的派對種類還都不一。很難碰面不說，這兩人的派對風格也不一樣，往往珍妮都洗洗準備睡了，克里斯多夫那邊的好戲才剛開始。

　　所以，克里斯多夫也算是體現出了自己的‘影帝風骨’，之前珍妮沒得獎時，兩人雖然很少見面，但三天兩頭也會通個電話東拉西扯，珍妮得獎以後，全好萊塢都趕來奉承她，但克裡斯和她卻減少了聯繫，甚至可以說是失去了聯繫——珍妮還以為兩人會繼續失聯一段時間，就和去年兩人一個在倫敦，一個在加勒比海，連打電話的時間都難以湊到一起一樣，不過她和李奧的緋聞顯然是刺激到了克裡斯的神經線，以至於她不能不放棄自己今天預定的行程，忍氣吞聲地藏在保姆車後座上，躲過狗仔們的閃光燈，和克裡斯一起驅車前往他的世外桃源馬里布大宅。

　　“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如果克裡斯有一雙貓耳朵的話，現在肯定已經平折在頭部表達怒火了，他在游泳池邊狂躁地走來走去，時不時揮揮手加強語氣，“你完全被李奧利用了，毫無疑問，是他主動聯繫的狗仔——我們在車上我已經和你分析得很清楚了，我想我現在不需要再說一遍。你完全應該停止和他見面——停止被他利用，珍妮佛！”

　　正在氣頭上的男人簡直毫無理性可言，珍妮壓住翻白眼的衝動，耐心地說，“而我第無數次告訴你，這不可能，首先我們有同一個經紀人，其次——他可能和我出演一部電影，我該怎麼停止和他見面，如果他和我共演一部電影？”

　　雖然克裡斯的表情已經很難看了，但她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再說，即使是李奧通知狗仔來拍照，如果你不答應帶吉賽爾一起走紅毯，這些事本來也可以不必發生的。”

　　“所以現在這一切都怪到我頭上了？”克裡斯指著自己，戲劇性地抬高了嗓音，“我是那個讓你現在深陷緋聞和非議的人嗎？事實是我們足足維持了一年非常好的關係，媒體對此毫不知情，你以為這不需要付出努力嗎——”

　　“你說得好像你應該得諾貝爾一樣偉大，”珍妮真的被逗樂了，“還是你應該拿個年度最佳炮友獎——克裡斯，你到底怎麼了？你在這件事上表現得就像個中學生。”

　　她站起身走向屋內，“而我拒絕把我們在電話裡吵過的架再重複一遍，這實在太浪費時間了。成熟點，否則別指望我會搭理你。”

　　是的，他們已經在電話裡激烈地爭辯過了——克裡斯對這件事的反彈的確異乎尋常，他一口咬定李奧一直在利用珍妮來回擊他，不論是貝爾宅派對的爆料，還是卡梅隆晚飯的偷拍，都是李奧的安排。甚至指責珍妮在這件事中的表現為‘愚笨’，“你根本就不該多搭理他，現在倒好，我們為了維護你的名聲，足足有一年時間幾乎無法見面，而你為了什麼毀掉了它？什麼都不是，什麼也沒有，nothing！”

　　珍妮不得不為自己辯駁，“我怎麼知道他會選擇我來報復你？克裡斯，你是不是跳掉了一些事沒說，比如說，你是怎麼對一個狐朋狗友透露我們的關係——我們本該守密的關係的？”

　　男女間的吵架往往如此，一件事扯著另一件事，真的要吵起來那是牽牽絆絆，沒個完的。到後來珍妮已經是覺得很荒謬了，電話的結束也並不愉快——她還以為今天克裡斯既然會和李奧默契合作對抗卡梅隆，應該是有些消氣了，準備好好溝通，沒想到一開口還是這個思路。珍妮氣悶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並不是不懂得欣賞男人吃醋時的可愛，也明白這或許是男人最幼稚的時候——李奧納多就很幼稚，所以克裡斯好像也不是那麼罪無可赦，不過這整個‘我們同一個經紀人，我們有可能要再合作，所以別把臉撕破’的底線讓她很煩躁。

　　克里斯多夫還站在游泳池邊上，煩躁地搓著下巴，時不時往屋裡瞟一眼，他幾度想要進屋，都被珍妮警告地豎起指頭指了回去。她知道克里斯多夫想做什麼——很多時候，吵架就得看誰的情緒更激動，誰更覺得自己受傷。而她絕對不會慣著克裡斯的毛病，不論他以前都是怎麼用自己帥氣又沮喪的外表來為自己謀取利益的，恃靚行兇的這一套在她這裡都行不通。

　　也許是她還不熟悉李奧納多，也許是克里斯多夫真的比他要稍微成熟一些，在游泳池邊站了一會，克里斯多夫的表情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很明顯，他已經開始思考了，起碼是在審視著自己的表現。珍妮肯定他還是有能力為自己在這件事裡的態度打分的：李奧得分很低，試圖勾搭她來報復克裡斯的想法簡直幼稚，如果真的如克裡斯所說，幾次緋聞都是他來安排的話，那麼更是幼稚到了極點。但這也不是說克里斯多夫就比他成熟多少，他如果不適時地展現自己理智冷靜的那一面，珍妮肯定也會給他判個低分。

　　當他又一次走向起居室時，表情已經變了，這一次珍妮沒有阻止他，反而給他倒了一杯威士卡，又打開小冰箱為他加了冰，“給——你喜歡的雙份威士卡，半份冰。”

　　“謝謝。”克里斯多夫接過了酒杯，他清了清嗓子，仰頭喝了一口，“所以，我想我欠你一聲道歉。”

　　“為什麼？”珍妮問。

　　“為把你扯進這攤爛事裡。”克裡斯說，“你說得對，如果不是我，你不會陷入今天的麻煩裡，所以，不論如何，對不起，珍妮佛，我的錯。我不該答應吉賽爾帶她走紅毯，不論她怎麼說，都是個爛主意——不過，必須聲明的事，這並不是因為她睡了我，我的初衷只是為她撐腰。”

　　他聳了聳肩，“我和她交情不錯，我覺得李奧如果不打算結婚就不該給她希望——但不論如何，不是因為她和我睡了，我想這一點應該讓你知道，雖然並不是說你會在意。”

　　“我很高興你終於恢復理智了，”珍妮說，她的語氣也緩和了下來，“事實上，我也不是很在意——”

　　她說的是實話，克裡斯和她是炮友關係，他們本來就沒對彼此做過什麼排外的承諾，克裡斯自己都說了，他只要做所有人裡最好的那個，珍妮本人則連這點野心都沒有，只要時機合適，他們對彼此還有興趣，一起尋歡作樂並無不妥，但與此同時，彼此也不需要擔負什麼責任和枷鎖，克裡斯是集郵還是被集郵，又或者她本人有沒有另尋新歡，這都不是對方能過問的事——這條線還是比較清楚的，她和克裡斯應該都有共識——

　　“但我希望你在意。”克里斯多夫說，他的語調平靜而誠懇，“珍，我真的希望你能在乎。”

　　珍妮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克里斯多夫抿著唇，稍微露出了苦笑，“我希望你會過問我的緋聞，我和蘇珊娜‧鮑姆，我和吉賽爾，我和愛娃‧格林——我不知道，我希望你能在乎我和那些女性之間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麼，我希望你能問，就像是我想問你和李奧——和喬什，和切薩到底有沒有——”

　　他歎了口氣，“很抱歉，我最近舉止失常，情緒也有些失控，我想那是因為我沒有勇氣把真正該說的話說出口，所以任由逃避把一切弄得更糟，讓自己看來就像個幼稚的失敗者——就像是另一個李奧。”

　　他明顯已經恢復到可以說笑話的程度了，而且這個俏皮話還真讓珍妮有點被逗樂，她咬住下顎，阻止自己發笑，而是靜靜地看著克里斯多夫。

　　克裡斯托弗有些不安，但情緒的底色是冷靜的，他就像是個上了斷頭臺的勇士，用豁出一切的大無畏做著自我剖析，“這對我來說是件稀奇事，通常這很少發生在我身上，我喜歡性，喜歡新鮮面孔，喜歡簡簡單單、乾淨利索地東尋西顧，我曾以為沒有任何人的吸引力能蓋過這種生活方式——那些所謂的真愛只不過是好萊塢編造出來騙取票房的謊話，所以當它發生時，我承認我有些患得患失、徘徊不前——虧我之前還對你說‘讓我們看看它能走到哪一步’，那只不過是個謊言——”

　　他深吸了一口氣，“珍妮‧傑弗森，我想我愛上你了，很可能就在我對你說‘讓我們看看它能走到哪一步’的時候，我不知道我到底愛你哪一點，不過你無疑是個非凡優秀的女性，說實話，你甚至讓我感到有些壓力——我疑心我可能有些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沒有言明，但這是很壞的決定，不是嗎？我猜你早就看出來了，我隱瞞越久，就顯得越懦弱。所以我現在乾脆把一切說開，是的，我愛上你了，我因為你變得不像自己，在過去的半年裡，我們每一次見面對我來說都是可怕的折磨，我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抑制住那些問題，我想問你的，我希望你來問我的，我變著法子地試探你對我的感情——我甚至明白了女生為什麼愛看愛情電影——我故意疏遠你，在該打電話的時候爽你的約，但又忍不住盼著你的電話，有很多次，我知道你在某個派對，我想趕去看你，看到你和李奧的緋聞時，即使理智知道這幾乎不可能是真的，我也忍不住妒火中燒——我想這都是陷入愛情的明顯徵兆，我愛上你了，珍妮，我想你已經知道，但你應該從我口中確確實實地聽到這一點——我也只是必須對你親口說出來。”

　　克裡斯吐了口氣，他的肩膀鬆弛了下來，彷彿是完成了什麼重活似的，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擦了擦嘴唇，又露出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那沒心沒肺的笑容，“——話說回來，你和李奧真的沒什麼吧，是嗎？”

　　珍妮張了張嘴巴，又閉上了，她搖了搖頭，克里斯多夫露出了孩子氣的笑臉，對自己擺了個握拳的pose，又迅速平靜下來，對珍妮靦腆地一笑，彷彿是在為他的失態而不好意思。“你不驚訝——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珍妮舔了舔唇，忽然生出了不想和克裡斯對視的衝動——不過，這就無異於服軟認輸，把主導權交給克裡斯了。

　　“我……”她說，忍不住歎了口氣——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我只是——噢，克裡斯——我只是不知道你為什麼選擇現在把它說破。”

鈞蝦逵人

　　第一百七十五章：開放式關係

　　不得不承認，愛情是人類有史以來最複雜的謎題之一，男女兩個性別在觸碰到這個原始而又先進的論題時，所能迸發出的熱情，觸發出的變化，實在勝過最複雜的方程式。——在愛情中很難找到普遍適用的公理，你認為的常識在另一個人那裡很可能是尚未證明的新定理。但在這些變幻莫測的化學反應中，似乎又有一隻看不清的手在冥冥間主宰著這一切，戀愛就像是一捧海綿，擦掉玻璃上所有的霧氣，讓你看清自己，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許最終就會得到什麼樣的感情。

　　對于陳貞來說，她的愛情經歷其實就像是一面映照自身的鏡子，說不上美好，但也沒有多醜陋，她有過很多追求者，但到穿越以前，就只有前夫一個戀人。雖然選擇他做初戀物件有現實的因素在，但陳貞對於前夫是有過真感情的。她前夫也是正宗高富帥一隻，雖然有些富家子弟常有的毛病，但人品其實還不錯，她確信他也是真的愛過她的——如果不是真愛，兩人不可能走到結婚這一步，陳貞的兒子是婚後才懷上的，她並不是以子進門——甚至可以說，一直到她提出離婚的時候，他對她也還是很有感情的，說他依舊愛著她也許也不為過。

　　只是，對她前夫來說，他的愛情裡並不包含忠誠這個要素而已，人家的人生觀裡就沒有這一項，對他來說，老婆吃醋、管束，那叫情趣，那證明老婆愛他，他也能欣然接受，但外出打野食呢，那叫新鮮，甚至叫做潮流，人家也沒有和小三玩真愛，更不會讓外頭的女人生孩子——她前夫家上一代就是這麼個配置，公公在外沒少惹鮮味，所以發家後不久婆婆就催促他做了結紮，也就是陳貞結婚以前，公公年紀大了，這才漸漸收心，開始和婆婆安心養老。之前幾十年，‘姨娘’也是來來去去，她前夫都能扳著手指頭給數出幾個來。

　　陳貞的公婆感情一直都不錯，在這樣的家庭長大，她前夫很自然也就覺得，一夫一妻制那都是給一般人設計的。他開始學著接手家裡生意以後，陳貞在家帶小孩，他要全國各地地跑，身邊沒幾個紅顏知己，談生意都不方便——在他心裡，家外彩旗是威脅不了家裡紅旗地位的，要說他對陳貞不好，他還不服氣呢：陳貞這杆紅旗他也沒虧待過，婚前婚後都做得挺到位，絕對沒有娶過門就開始折騰的情況。

　　這樣一對夫妻走到分手，到底是誰對誰錯也很難說清，陳貞也不是沒恨過前夫，但想想自己也不清白——她看中她前夫，起碼50%是為了人家的錢，她前夫不圖她家什麼，看中她100%就為了她這個人，說起來用心還比她更真誠，再說你要說他邏輯有錯吧，事實是這一圈地產富豪群裡，能和前夫一家一樣的已經都算是有家教、夠收斂的了，別人都那麼活，怎麼前夫那麼活就錯了呢？

　　在生活中較真認死理，那純屬和自己過不去，婚前是不知道，結婚後發現他還有這麼一面，那也不能穿越回去摔自己一巴掌啊，努力適應適應，適應不了也改變不了，那就離唄。大家因為相愛走在一起，不愛了那就分開，也沒必要因愛生恨翻臉成仇，鬧得太難看也是傷人傷己，真到提離婚的時候，她的恨意都淡得差不多了，甚至還挺感謝前夫的，怎麼說她還是拿了三千多萬的資產，還得了一個乖巧可愛的男娃——如果說這段婚姻給她留下什麼教訓的話，那就是，別和有錢人談愛，起碼是別太認真地談愛。

　　理由那太簡單，也太多了，有錢人面臨的誘惑就多，有錢人忙，四海為家，和你聚少離多，工作又累，設想一下這個場景：上午還在北京，下午就到了珠海，下飛機直接去辦公室，開過例會做了千八百萬的決定，晚上還得耐著性子陪一群你不能得罪的人吃飯唱歌，等到你醉眼朦朧倒上席夢思的那一刻，你想的絕對不是再聽些家裡人的雞零狗碎，肯定是怎麼凝聚精力去應付明天的工作。這時候的性就是一種服務，iso9001認證，爽過付錢走人，和做個spa效果差不多，銀貨兩訖，比纏著家裡那口子要方便多了——買春你是買主，你不用管對方感覺如何，和家裡那口子在一塊你還得不斷地照顧另一個人的感受，對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批人來說，他們很可能是真的沒這個精力。

　　這其實都是她前夫和她爭吵的時候說過的話：‘我的心是你的，別人那都是消遣’，陳貞那時候只能勉強理解，但絕不贊同。現在她……也還說不上贊同，但已經可以完全明白了前夫的感受：當你因為工作已經心力枯竭的時候，道德的約束力會隨著理智降到最低，對於有錢人來說，性服務和性誘惑無處不在、唾手可得，只要自製力稍差一點，無法自控的情況真的不鮮見。別說男人因為本能很容易出軌了，就是女人——就是陳貞自己，當她在加勒比海拍戲的時候，每天在烈日底下帶妝十幾個小時，汗出無數聲，每天都在輕度中暑下度過，而翻翻雜誌聊聊電話就是唯一的娛樂了，連電視都沒得看，每天經過這些操勞，最終倒在床上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有和喬什的假婚約束縛，她也想有人來娛樂她啊，再睡八個小時就得起身面對又一天的酷熱和汗水了，如果連她連自己的這點想望都享受不了，生活品質未免也太差了吧，活成這樣不覺得失敗嗎？

　　是的，她知道克裡斯喜歡她，在男女交往中，這點直覺她還是有的——如果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一定能感覺得出來，如果他只是說著喜歡你，但你卻感覺不到，那就不算是真的喜歡。陳貞是相信直覺的，她覺得這些東西都寫在了人類繁衍的本能裡——她也挺喜歡克裡斯，她相信克裡斯也肯定有所感覺，否則他根本不會把這番話說出口——去他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世上沒有‘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會說出來，只意味著‘我想和你談戀愛’，‘我想和你在一起’。

　　“而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不該說破。”她說，“我以為你應該能想得到，克裡斯，尤其我們還不是一般的有錢人——我們不但有錢，而且長得還很不錯——hell，你應該是最明白這一點的人，你應該明白這代表多少誘惑，而你作為演員，一年中又有多少機會出門在外，這種聚少離多、誘惑重重的戀愛通常來說除了分手不會有第二種結果——而它帶來的心情起伏和低潮期？那簡直是對於精力最可怕的浪費。”

　　這是珍妮的真心話，她現在的確沒考慮過和誰發展一段認真的關係：當你全心全意在拼事業的時候，感情真的成為奢侈。它消耗的不是你的金錢——這時候錢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東西了，重要的是精力成本。她已經因為那該死的假婚約，足足有幾年時間束手束腳，現在好不容易，她要和喬什分手了，珍妮發誓下一次她精疲力盡倒上床墊的時候，可以享有‘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自由，而不需要顧慮千里之外的克裡斯會怎麼想，雖然她可能什麼都不做，但有沒有這種自由差別還是很大的。至於克裡斯的過去，他會不會忠實於一段關係……那都不在考慮範圍內了，她的‘談戀愛’這個選項目前根本就處於關閉狀態，不論申請者有多優秀都沒打算開放。

　　“我並不是說希望明天就能和你訂婚。”克裡斯說，他咧著嘴笑了笑，似乎是在笑話珍妮的過分謹慎，“就只是——好吧，這麼說也許很娘炮……god，天知道我以前嘲笑過我哥多少次——但事實就是如此，就只是我希望我們之間能發展出情感上的相互依賴，也許這可以是開放式關係，你和我都可以對外保持聯繫，不需要有任何負擔，但我不需要每次打電話給你的時候都擔心你對我說‘你過線了’——”

　　他靠近了珍妮一些，“我可以放心地對你說‘我想你’——我們可以約定時間互相聯繫，可以在一起看場電影，在爐火前看書——好吧，這條太娘炮了，刪掉，刪掉。”

　　他揮了揮手，彷彿是要給剛才他的話添上一些刪除線，“戀人間可以做很多炮友不會一起做的事，我恨我這麼說，這聽起來一點都不man，而且也很虛偽——”

　　克裡斯托弗一向是很變化多端的，珍妮看過他的許多種樣貌，玩世不恭，幼稚神煩的花花公子，清醒冷靜的事業強人，自卑蒼老的螢屏形象，愛笑開朗的大男孩……現在他的表情也給她似曾相識的痕跡，也許是在某部影視劇裡看過，他的雙眼綠瑩瑩的，瞪得圓大，看來幾乎是有些惶恐，像是被自己說出口的話嚇著了，但正因為如此，反而有種特別的說服力。

　　“——但的確，我想和你一起做這些所謂‘浪漫的事’。”克裡斯說，“在我的很多段關係裡，我總是跳掉浪漫這一部分——它們只不過是通向性愛的墊腳石而已，我以前一直覺得真正享受這些情侶細節的男人都很好笑，我覺得男人們會做這些事，只是因為這能討女孩兒喜歡。但現在我漸漸發覺——真的很奇怪，在我的想像裡，如果物件是你的話，這些事好像比性愛還更吸引我——我想和你做這些事，和想和你做愛的程度一樣想——”

　　他忽然停了下來，幾乎是躊躇不安地問，“這不會讓你反而瞧不起我吧——不會吧？珍？”

　　“當然不會。”珍妮說，她勉力維持著語調的平穩，“對於另一個人坦白內心感受沒什麼好不安的，克里斯多夫，而且你想的事很美好，我為什麼要瞧不起你？”

　　“那麼你會答應我嗎？”克里斯多夫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他急切地問，語氣幾乎有些撒嬌，“我想要你答應我——你是喜歡我的，剛才你自己說過，為什麼我們不試試看呢？”

　　也許是意識到了他‘幼稚’的語氣並不能引發珍妮的母性，他又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語氣，精打細算地指出，“畢竟，我看不出試一試能損失什麼，如果你的顧慮只是忠誠問題，而不是別的什麼的話，只要不把期望值放得太高，試一試又能損失什麼呢？”

　　開放式關係……這不就等於是關係非常密切的炮友嗎？把好朋友和炮友結合在一起，再撒點浪漫做調味劑，大約就能得到開放式關係吧？珍妮思考了一下——令她驚奇的是，她居然的確找不到反對的理由。

　　“沒有承諾忠誠，就沒有壓力，沒有壓力，就沒有爭吵，”她歎了口氣，“但有戀人間可以享用的所有美好的東西——發明開放式關係的人一定很貪心，或者太有分享精神，但克裡斯，你知道它沒有大行其道，肯定是有理由的——”

　　她忽然想起了切薩雷對她的勸誡：‘你已經遠離大眾的生活方式了’。

　　是啊，她已經不能算做正常人了。

　　珍妮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個苦笑，她彷彿被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支配了大腦：比起問‘為什麼要’，何不改問‘為什麼不’呢？

　　“但不論如何，我們總是可以試一試的。”她轉過了話鋒，聳了聳肩，“畢竟——為什麼不呢？”

　　看著克裡斯臉上富於戲劇性的表情變化，她大笑了起來，連忙給克裡斯打起了預防針，“只是試一試，沒有承諾，什麼也沒有，如果行不通，隨時都可以叫停——”

　　她的話被克裡斯不由分說地打斷了，這位新科影帝把她撲在了厚實的長毛地毯上，用雙臂為支撐困住了她。

　　“今天我和你說的話都夠多了。”他說，雙眼閃爍著不容錯認的決心，“太多了——比起一般影視劇的告白來說——現在，我們不妨還是少說幾句為好。”

　　他又一次吻了上來——不知道是不是珍妮的錯覺，但這一次，他的親吻要比之前每一次的滋味，都要更來得火辣……

鈞蝦逵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新的開始

　　“cut！”戈爾‧維賓斯基通過話筒喊了一聲，精力十足地說，“good！”

　　片場頓時響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歡呼聲，珍妮拎著戲裝，和約翰尼‧德普笑著碰了碰拳頭，“幹得好！約翰。”

　　“你也一樣，J‧J。”約翰尼拿下了他的大帽子，為自己扇著風，“終於在期限內完工了——我還以為這又得拖上幾天呢。”

　　“好在最近天氣不錯。”珍妮發自肺腑地說，解開了嚴嚴實實的衣領，“一想到有一段時間不需要再聞這股味道，我就高興得想喝上一杯——除了酒精以外，幾乎沒什麼飲料能蓋過鼻腔裡的回味。”

　　“誰說不是呢？”約翰尼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又做了個噁心嘔吐的表情，“呃咳，這下我必須給自己灌下兩瓶酒才能淡忘這股味道了。”

　　珍妮被他逗得大笑，“你這已經是在為你的酗酒找理由了，約翰。”

　　“你們在說什麼？”已經卸妝換上日常服裝的喬什神清氣爽地走了過來，“一會去喝一杯嗎？”

　　“當然。”約翰尼和善地說，張開雙手向喬什走去，“為了慶祝殺青，來擁抱一下吧，喬什？”

　　“算了吧。”喬什頓時退到了一邊，“快去洗澡好嗎，片場裡全是你們身上的怪味兒。”

　　的確，即使是戈爾都沒過來和珍妮搭話，而是站在場地的另一頭和副導演商量著什麼，珍妮扮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走向了自己的卸妝室——在這個好心情的時刻，她並不願讓自己去想明年補拍時重新穿上這身衣服的場面：這也是古裝動作戲最可怕的地方，為了維護服裝，戲服通常都是不洗的，如果是時裝戲的話，還能要求劇組找幾件來替換。但古裝戲可就沒辦法了，珍妮的這幾身衣服造價都相當高，而在熱帶環境中的拍攝，也意味著一次又一次的汗濕重衫……

　　白種人本來體味就重，一片場都是這些只能長年累月穿著一套衣服反復拍攝的演員，到正片拍攝後期，珍妮都分不清自己是因為什麼而中暑的了，反正她一聞到自己戲服的味道就開始頭疼。而更糟的是，這一次回來補拍，人們發覺因為天氣過於潮濕的緣故，很多戲服都有輕微發黴——

　　她也算是拍過諸多種類的影片了，如果拋開本身的入戲難度，只說拍攝環境的話，那麼拍得最舒服的還是《惡魔穿著prada》，戲服多，拍攝環境好，取景也容易，拍攝時間還短。而《加勒比海盜》讓珍妮對於動作片的印象很差，容易受傷、拍攝時間長，ng次數多，而且兩次都有倒楣的受傷事件，如果有選擇的話，她之後都不會想拍動作片了——雖然《阿凡達》裡也有大量的動作場面，但一個人總是被允許做夢的。

　　“給。”快手快腳地洗完澡，換上了低調的常服，珍妮重新走進了攝影棚。在第二部影片徹底殺青以後，這裡也被改造成了派對現場，推進了許多餐車和飲料車，成為了劇組人員們的聯歡之地。喬什從遠處走過來招呼了一聲，遞給她一瓶啤酒。“短時間內最後一瓶冰啤酒了——冰已經化完了，他們正派人出去買。”

　　“謝謝。”珍妮從喬什手裡接過了啤酒，“噢，對了。”

　　她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小首飾盒，“給你，早該給你的，但我老是忘記——這東西居然就在我的包裡放了好幾天，我是說，在我拍攝期間，無數人可以闖進拖車就這樣把它拿走的——還好他們沒有。”

　　“啊。”喬什打開盒子看了一眼，他往嘴裡丟了一顆花生，先是把它收到自己口袋裡，但又似乎是改變了主意，重新把它塞給了珍妮。“nah，還是放在你這裡吧。”

　　“你不把它賣回格拉芙嗎？”珍妮問，“這應該能為你掙不少錢哦，這畢竟已經是一枚有故事的石頭了。”

　　“算了吧。”喬什搖了搖頭，跳坐上了一個道具箱，又把珍妮拉了上來，“你可以把它賣了，就當是我捐給你的那個慈善基金會——這說不定還能為我省點稅呢。”

　　他的態度很堅決——也許是因為他把這段往事看作是個錯誤，並不想留下什麼實證，珍妮聳了聳肩，“好吧，也許我會把它轉送給克勞迪婭，你有意見嗎？”

　　“沒有。”喬什說，“你知道什麼？事實上你完全應該送給克勞迪婭，我的確欠她一枚戒指，這點不假。”

　　他的情緒難免有些低落，但這畢竟是幾個月以前的事了，喬什很快又振作起來，咧嘴一笑地和她碰了碰瓶子，“我猜，這就是一個時代的結束了。”

　　“我還真有點捨不得。”珍妮真誠地說，“雖然你從來沒在我家做過什麼有營養的事，但想到以後房子裡少了個常客，這真的讓人很不習慣。”

　　“我以後還是可以常來拜訪的。”喬什安慰地說，“畢竟，我們只是‘更像親人而不是愛人’，不是嗎？黛咪‧摩爾和布魯斯‧威利斯也經常互相拜訪，人們也並沒有議論紛紛啊。”

　　“那是因為他們有了好幾個兒女。”珍妮吐槽說，但仍然笑了出來，“你說得對，等到《阿凡達》主演確定下來，整件事徹底過去，我們就能真正‘做回朋友’了。”

　　“聽起來真讓人期待。”喬什附和地說，他咧嘴一笑，“也許到時候我們能來個和李奧與他的新歡來個雙重約會。”

　　“然後讓好萊塢的狗仔隊們集體瘋掉嗎？”珍妮大笑，“還是算了吧，這個想法太刺激了。”

　　喬什也笑了起來，他主動對珍妮張開手，珍妮也投入他懷裡，兩人久久地擁抱了一會，喬什拍打著她的肩膀，“多保重——記住，有任何問題，你都可以來找我。”

　　“你也一樣。”珍妮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我會不定期檢查你家的，布蘭奇先生，如果被我發現大麻的蛛絲馬跡，你就慘了。”

　　“永遠不放過這一點，是嗎？”喬什的聲音浸透了笑意和溫暖。

　　“當然，永遠都記得。”珍妮沖他擠眉弄眼。

　　兩人對著笑了一會，喬什又拿起了啤酒瓶，“所以，接下來你真的要演《阿凡達》了？真的不接藝術片了？”

　　“現在還很難說。”珍妮如實回答，“《阿凡達》可能不會在年內開拍，也許下半年我會演一些小成本文藝片，但到《加勒比海盜》上映以前，我沒打算洽談片約——現在市場很難對我定價，我們也暫時沒精力去挑劇本。”

　　“啊，你是說——”喬什會意地抬高了聲調。

　　珍妮點了點頭，“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一次回去好萊塢，就會正式簽署合同，並且對外公佈，接下來幾個月肯定有很多事要忙——等到這一切都談完以後，我真的、真的要去好好休一段時間的假了，這感覺就像是在過去的五年裡，我連一天假都沒有休過一樣累。”

　　“所以你才是好萊塢最值得矚目的投資家和製作人啊。”喬什一本正經地說，“你的辛苦是有報償的。”

　　珍妮拿起花生丟他，“別嘲笑我，好萊塢最有前途的未來巨星。”

　　喬什扮了個鬼臉，“別這麼叫我，你應該稱呼我為——‘好萊塢最後一個隱士’。”

　　他大笑起來，見到珍妮沒笑，就解釋性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你看了tmz的評論文章沒？沒看嗎？快看，這篇文章寫得精彩極了。”

　　在南卡的補拍耗時要比珍妮想得更長一些，現在已經是3月下旬，這意味著《海盜》的後期製作又一次時間緊張，演員們又一次要著急忙慌地做後期配音和許多宣傳工作，當然，也意味著她和喬什的分手消息已經經由茱蒂對媒體公佈。為了補償tmz，這一次消息是由他們做的獨家首發，珍妮和喬什還配合地給tmz拍攝了一段兩人有說有笑，友好握手的談話視頻：比起一般的狗仔，tmz更喜歡拍攝視頻，他們認為tmz網站的使用者更喜歡視頻，認為這更真實可信。

　　是的，雙方團隊對外的口徑是友好分手，並且是在今年年初就已經分手，在官方聲明中直接就寫了，‘兩人還是很好的朋友和親人，只是愛情已經為親情取代。珍妮和喬什平靜地解除了訂婚關係，並祝福彼此早日找到幸福’。再配合tmz拍攝的那段視頻，以及團隊打造的後續通稿，之前放出的零星風聲，外界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雙方粉絲甚至沒有大肆攻訐對方，珍妮和喬什也算是‘好聚好散’，成功地完成了這次合作，沒有牽扯進更深、更荒謬的謠言之中。

　　當然，這也和良好的外部環境有關，首先，李奧納多最近又有了新歡，這讓很多民眾的注意力都被轉移開了，其次，關於《阿凡達》的消息到底還是洩漏了出去，媒體放出的風聲很謹慎，沒有提名字，只說是卡梅隆的新專案，李奧、珍妮都有意加盟，而克里斯多夫似乎也對角色有野心——這個消息讓環球和卡梅隆都很惱火，但卻真正地洗脫了珍妮身上的劈腿嫌疑，也讓她的粉絲們為之安心不已。不過，珍妮佛‧傑弗森劈腿這個關鍵字已經成了雅虎、穀歌熱搜，她的這個公眾形象到底是受到了一定的損害。

　　除此之外，大眾對於兩人的分手倒也都抱著理解的態度，這主要是因為，雖然雙方還在進行極——度——艱——難的討價還價，在細節上斤斤計較，摳著字眼（這也是切薩雷最近不能為她談新片的原因之一，他的所有精力都花在了這上頭），但迪士尼現在已經開始為入股大夢造勢了：最近，媒體們彷彿忽然間發現了珍妮在投資、製片上的天分，全都開始盤點珍妮的製片成績，並引用了溫蒂‧芬納曼的讚美：‘這女孩真正是在製片，而不是只是掛名。《惡魔穿著prada》的每一個腳步步都有她的身影’，哈威‧韋恩斯坦的誇獎：‘《第五個莎莉》能取得佳績，離不開珍妮佛穿針引線的功勞，如果沒有她，我不會考慮製作這部影片，她是個出色的製作人。’

　　一句話，現在珍妮‘文武兼修’的名聲已經流傳了開來，她數不盡的光環上又鍍了一層金色，雖然這並不是她的本意，但面對迪士尼送的這份厚禮，珍妮除了感激笑納以外，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茱蒂則乘此東風，又發佈了喬什將會暫別影壇半年，前往英國進修演技的消息，如此一來，喬什和珍妮的路線分別也已經很明顯了：一方是專注演技，一方則是多面開花。比起各方面都強過他的未婚妻，一直以來作風都十分簡樸，作為新晉紅星，不戀棧好萊塢的熱鬧與權勢，一心培養演技的喬什，被譽為‘好萊塢最後一個隱士’似乎也不算太肉麻。——如此以來，兩人和平分手也似乎是必然的結果，雙方粉絲都能滿意，而喬什也借機為自己鍍了一層‘一心演戲’的金色，如果他有打算衝擊奧斯卡，往演技派轉型的話，這一點能為他加上不少分。

　　至於珍妮，這一層製片人光環的加身，除了媒體的鼓吹以外，似乎在群眾中也沒能引起什麼反響——比起她貧寒出身、一朝走紅，入行五年就拿奧斯卡的豐功偉業，她善於投資、製片的光環，對公眾來說好像也就只是soso而已。這消息固然能讓核心粉絲們歡欣雀躍，但卻很難觸到公眾們的興奮閾值——這就是成為傳奇的壞處了，群眾已經習慣她的牛x，再怎麼牛好像都突破不了她雙拿奧斯卡那瞬間的激動感。

　　當然，這並不是說民眾對她已經喪失興趣，恰恰相反，民眾對她的興趣已經轉向了另一方面——當好萊塢都在為迪士尼的這一次入股議論紛紛，對她另眼相看時，網路社區內卻是悄然流傳起了這麼一套充滿了陰謀論的說法：許多看過tmz視頻的人拒絕相信她和喬什的戀情已經結束，反而認為他們還是真誠相愛的一對，現在的分手只是為形勢所迫，什麼形勢呢？就是她和李奧納多的確要拍詹姆斯‧卡梅隆的最新大製作了，製片方準備炒作她和李奧納多的緋聞，所以珍妮佛和喬什只能轉為地下，但他們兩人看著對方的眼神就已經足以說明一切了，比起珍妮和李奧納多那牽強的緋聞，這一對分明才是一對。

　　對於這種無法危害到她的新聞，珍妮也不好貿然出動傀儡師控場，再者，傀儡師也並不能把網路民意操縱自如，對於這種群眾自發形成的輿論導向，他們其實也無能為力，不論是珍妮還是喬什，甚至是切薩雷、茱蒂和克裡斯，都只能哭笑不得地接受這個結果：群眾的反應，就是對他們工作成果的肯定，起碼從如今的一些輿論來看，他們兩人的工作是完成得很出色的……

　　在最後一聲尖銳的轟鳴聲之後，約翰尼‧德普的私人飛機在洛杉磯機場跑道上靜止了下來，戈爾、約翰尼、喬什、珍妮這些主創人員魚貫地走出了機艙，迎向自己的團隊。珍妮一邊摘著耳機，一邊走向自己的座駕，和瑪麗、克勞迪婭、茱蒂都分別擁抱了一下，“嘿，克勞迪婭，好久不見了——”

　　“嘿。”切薩雷已經和約翰尼、喬什打完了招呼，走向她問候道，“旅程還愉快嗎？”

　　雖然他佩戴著墨鏡，以至於比平時更加沒有表情，不過聽得出來，這會兒切薩雷的心情頗為愉快。珍妮放棄了觀察克勞迪婭和喬什互相招呼的畫面，她頂了頂自己的墨鏡，她把緩解暈機用的口香糖嚼得更響了一些，故意以傲慢的南部口音說道，“你說呢？經紀人？最好是很愉快啦。”

　　她忍不住笑場，隨後又回到了自己平常的聲調，“——說真的，你怎麼來了？我以為你今天應該在公司開會。”

　　作為對這個玩笑的回應，切薩雷似乎是在墨鏡後瞪了她一眼（珍妮注意到，墨鏡下似乎隱約出現了眼袋的痕跡），但他今天心情顯然非常不錯，口氣居然並未因此變冷，“如果這樣的話，那麼我猜你還有精力能到公司簽署一兩份合約？並不是很重要——大約也就是一兩億的標的——”

　　“已經徹底談妥了？”珍妮提高了聲音，“昨晚你不是說，關於優先配股權的實現方式——”

　　“迪士尼方面已經做出讓步了，按照我們想要的方式來，”切薩雷說，他的唇角難得地出現了一個小酒窩，但語氣還是一本正經。“所以我認為，我們最好還是在他們又一次改變主意以前趁熱打鐵——”

　　“yes！”珍妮忍不住打斷了他，她拉著切薩雷跑向了自己的座駕，“終於！yes！讓我們去簽下那份該死的合同吧！喲呼！”

　　想到這份合同能為大夢帶來的巨變：阿凡達、馬利與我、暮光之城，迪士尼的股東席位——她的腳步又加快了幾分。在這一刻，珍妮體會到了比什麼都要好的快樂——比錢要好，或許比愛也還要好，絕對比已取得的成功更好，這種快樂似乎補償了她的所有汗水和煩惱，在這一刻，過去的疲憊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將來，是野心、是期待、是希望，是一片空白，是躊躇滿志——

　　她已經迫不及待要跑往明天了。

鈞蝦逵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越有錢越窮

　　“所以，別告訴我你今天就只是做了個造型和健康檢查。”珍妮靠在飄窗邊上，一邊檢查腳趾甲一邊調整著夾電話的角度。“他們這麼早就把你叫到片場，但到現在還沒讓導演和你見面？”

　　“你絕對不會相信這劇組有多麼不靠譜。”克里斯多夫抱怨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了，“我做了造型，拍了照，這就是全部了，沒有導演來看，然後他們又讓我卸妝去做了檢查——然後我和傑克一起去租了一套不錯的房子，完畢，現在我就坐在這間可憐兮兮的臥室裡給你打電話——我恨演員這個工作。”

　　珍妮忍不住笑了起來，“克裡斯，別開玩笑了，你愛表演，否則是什麼驅動著你在4月份離開洛杉磯，來到冰天雪地的渥太華？”

　　“呃，事實上，渥太華也不是那麼的冰天雪地。”克裡斯反而為加拿大辯護了起來。“現在他們也已經開春了——只不過很明顯，當地人對春天的定義和我們完全不同，而渥太華的春天明顯要比洛杉磯的冬天更冷，還有，加拿大的電視節目？令人難以想像的無聊。”

　　珍妮大笑，“噢，你聽起來真的好可憐哦，親愛的，你確定你不想去酒吧喝幾杯嗎？我敢肯定，劇組裡絕對有不少女孩——也許還有男孩，願意陪你打發漫漫長夜的。”

　　克裡斯發出了不置可否的哼聲，“算了吧，我還是更喜歡給你打電話，聽到你美妙的聲音，對我疲憊而饑渴的靈魂來說，無異於一次虔誠的洗浴，它讓我沉醉其中，如飲甘露。這段對白你覺得怎麼樣？”

　　“老實說，你的英式口音還需要多加練習。”珍妮換了個耳朵聽電話，抱過電腦開始流覽新聞，“哦，我看到了一則和你有關的報導，你看到了嗎？tmz剛發的，據說你和艾瑪‧沃特森剛共進了晚飯，噢，tmz可沒說你什麼好話。”

　　“這個八卦網站要比世界上所有的媒體都煩人！”克里斯多夫的語氣也激動了起來，“他們實在太愛拍視頻了，而且簡直無所不在，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打開盥洗室的窗戶，發覺他們扒在視窗拍我用盥洗室的樣子，我也不會意外的——當然，這不是說——”

　　“最大的問題是你為什麼要在使用的時候打開窗戶？”珍妮已經揪住了他的漏洞，她樂得大笑起來，“不過說真的，克裡斯？”

　　“嗯？”

　　“艾瑪還太小了，她才16歲——奉勸你別碰她。”珍妮提醒道，“否則你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的。”

　　“我當然沒有。”克裡斯沒好氣地說，“我這不是在給你打電話嗎？——如果你要提起這一茬的話，我今早還看到你和李奧出入同一棟大樓的報導——”

　　“對啊，事實上那是一所高級旅館，”珍妮一本正經地說，“我是和李奧去那裡尋歡作樂的——”

　　在克裡斯表達不滿的噴氣聲中，她把話題轉向了公事，“說真的，其實你不該那麼早過去的，李奧現在對這個項目越來越感興趣了，我聽說他已經和事務所申請，要求切薩在這個專案裡只代理我一個人，而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客觀地說，這對你的不利影響要更大一些。”

　　“噢。”克裡斯的聲調也低沉了下來，“這麼說那不是舊照片，李奧這幾天的確去了CAA……那麼我最近幾天會找機會回來一趟——詹姆斯的3D建模做好了嗎？你去試鏡過沒有？”

　　“他們做好了我的，我明天會過去。”珍妮說，“你和李奧的都還沒做出來吧，如果你真的感興趣的話，最好現在給他們打個電話，夥計，你得知道，李奧如果真的想演，在這個項目上他的優勢比你要大得多。”

　　“我現在還沒法決定我是不是真的非常感興趣。”克裡斯老實地說，“我想等你試鏡後給我一些回饋——來自最值得注意的製片人的意見總是很有價值的，是嗎？”

　　珍妮笑了起來，“噢，去你的吧——”

　　“你今天都做了什麼？”克裡斯問。

　　珍妮放開電腦，往後靠到了抱枕上。“和昨天一樣，上課，上課，上他媽該死的課，然後下午去配音，宣傳，拍照，回來運動一會——”

　　的確，現在算是珍妮難得的‘較為不忙碌’時期，看似除了《海盜》的後期製作和宣傳工作外，她沒什麼別的行程。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能放鬆地在好萊塢大宅裡享用生活，要做的事其實還是堆成了山——在正式簽下和迪士尼的合作合同以後，有一大堆手續需要履行，大夢內部也要進行改組，包括《老友有錢》、《倒楣愛神》的發行事宜，以及和斯蒂芬妮‧梅爾、頂峰娛樂之間進行的版權談判，現在還有《馬利與我》的劇組籌建，《阿凡達》專案的推進……不過，珍妮發現自己在這些事裡能插話的餘地卻並不多。

　　是的，她現在還是大夢的第二大股東（和切薩雷並列），事實上她和切薩雷都是大夢的話事人，她的話語權也很大，《馬利與我》、《暮光之城》和《阿凡達》都是她用直覺這個理由挑選出來的項目，經過切薩雷認可後由他來操作，這三個項目實際上會佔據大夢的幾乎全部現金流，所以珍妮的確對大夢有很強的掌控力。但，這些‘直覺’是有時效的，如果她在這些年裡沒有發展出屬於自己的判斷力和操作力，那麼十年以後，在沒直覺傍身的情況下，如果不想把大夢搞垮，似乎唯一的一條路就是把大權讓給切薩雷，她自己吃分紅過日子，然後不斷被邊緣化……

　　就像是之前切薩雷和迪士尼的談判，她不是不想參加，而是根本沒法參加，因為她根本沒有任何商務談判的經驗。如果參與談判過程，肯定會被當作是軟肋，拖累切薩雷談判的進度，所以，整個磨人，同時也非常重要的細節談判都只能交給切薩雷去完成，她則只能在家裡等候消息：雖然大體的綱要已經確定了下來，但具體的細節執行，很多時候能決定在合作中到底誰能占到最多的好處，就比如說他們的優先配股權，和艾格談的時候，談到優先配股權這個單詞就行了。但在合同中具體約定優先配股權的實現方式，那講究就多了，如果迪士尼方面要求他們必須在三個工作日內籌集出足夠資金來兌現優先配股權，說不定珍妮就真的會答應下來——她根本不知道一般的商務慣例是怎麼樣的，而由切薩雷去磨的話，就磨出了‘股權一年內分批兌現’的結果，也就是說，在未來幾年裡，如果迪士尼擴股，或者高管有到期股權釋出，那麼珍妮和切薩雷就可以在一年內籌集資金，吃下這批股權。——這當然是對兩人有利的結果，哪怕你就是把一億五的現金存銀行呢，一年也能多拿不少利息了。

　　花了那麼多心機，一手一腳把大夢帶到今天這樣的局面，珍妮當然不想最後落得連談判都沒法參加，甚至不能旁聽的結果，起碼在下次《阿凡達》注資的談判裡，她要爭取到旁聽的資格，所以她只能不斷地進修來充實自己——這段時間，她沒有去參加純粹給商人們營造人脈，給掘金女郎們製造機會的長江商學院類型課程，而是聘請了私人教師，從商務禮儀、商務慣例，甚至是最普通的一本賬該怎麼看開始，預備先夯實基礎，把薄弱點一點點地補起來，再慢慢開始接觸電影行業的一些專屬行規。

　　至於《老友有錢》和《倒楣愛神》的發行策略，她也沒什麼好的建議，只能是交給切薩雷去主導了，《阿凡達》的專案進度還在建模上糾纏不清，還得等男女主演都定下來以後，再談下一步推進事宜。所以珍妮最近除了配音以外就是專心上課，有了空閒就給克里斯多夫打幾個電話——他前往倫敦拍攝的那部影片已經進入後期製作階段，幾乎是兩人確定關係沒多久，他就去倫敦忙配音了，回了好萊塢沒幾天，又趕往渥太華拍攝下一部電影：講述英國古代宮廷的小成本文藝片，所以兩人除了打打電話以外，也沒有什麼見面的機會。

　　演員這行業就是這樣，如果雙方都投入事業的話，只能在拍片的間隙中找時間相聚了。珍妮也無法肯定克裡斯從渥太華回來以後，她會不會反而又要去別的地方拍戲，尤其他們又是緋聞亂飛的明星，所以起碼對珍妮和克裡斯來說，開放式關係還是挺好用的，反而會比傳統關係多了幾分信任感。就像是tmz的報導，珍妮無非打趣克裡斯幾句而已，她知道這不是真的——如果有這麼一回事，克裡斯可以直接告訴她。

　　如果是傳統關係的話，當兩人分別兩地時，每一個新聞出來都要猜來猜去，她的每一個緋聞也都要想著和克裡斯解釋，那種壓力想想都讓人煩躁不堪。反而是現在這樣珍妮覺得很舒服，其實她覺得這和以前的關係好像也沒什麼差別，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改變的話，那就是兩個人會約定時間通電話，談一些炮友不會談的話題，克裡斯偶爾表達思念——這都是以前當炮友的時候不好意思做的事，因為那對於炮友來說實在有點過線，把性愛和感情聯繫起來，似乎很不酷。

　　當然，到目前為止，他們也都還沒和別人發生過什麼，所以珍妮也不肯定這段關係到底能運行多久，以前對於克裡斯到底有沒有和別人發生關係，她只能說是有點在乎，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癢一會就過去了，但現在呢，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她是不是還能真的不在乎，她又會不會和別人發展什麼，就連珍妮自己也不知道，只能邊走邊看了。

　　“ok，早點睡吧，拜。”她沖電話說，“——好的，好的，我會記得去看房子，你不需要再提醒我了。”

　　她的這套房子租住時間已經滿了兩年，租約也快到期了，克裡斯一直遊說她買下一套馬里布豪宅，搬到馬里布去住。首先，馬里布狗仔少，相對更清靜，其次，這樣兩人距離也近，來往也更方便、更低調。——雖然現在珍妮已經恢復自由身，不需要懼怕和克裡斯傳緋聞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喜歡自己的感情生活被狗仔拍來拍去，淪為大眾的談資。

　　掛了電話以後，珍妮考慮了一下克裡斯的提議，忍不住苦笑著對手機扮了個鬼臉——不得不說，克裡斯的提議對於飽受狗仔騷擾之苦，進出都有人跟拍的珍妮來說，是很有吸引力的，但最大的問題是……她沒錢啊。

　　對于商人來說，事業越做越大，除了拿來撐門面的必須支出以外，手頭反而越來越緊張，這其實是個很普遍的現象。陳貞前世對於這一點就不陌生，只是沒想到她現在也是進入了這個‘越有錢越窮’的怪圈裡了。雖然現在《第五個莎莉》已經開始賺錢，《海盜》第二部的演出酬勞也到了帳上，第三部的酬勞也會在第二部上市後不久支付，大夢剛拿到了迪士尼的投資，也不缺錢，暫時不需要增資……但有那1.5億優先配股權在，她依然感到自己還是很窮困，即使讓切薩雷去解決七千五百萬，她只需要拿出七千五百萬的現金，那……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小錢了，現在要在馬里布再買一棟兩千萬的房子，這想法確實是有些不現實的。

　　當然，這幾千萬也不是第一時間就要拿出來，畢竟像是迪士尼這樣的大公司，沒有什麼大事是不會擴股的，高管也未必會轉讓到期股權，即使選擇轉讓，他們也有一年的時間去籌措資金。按照切薩雷的估算，他們可能需要四到五年的時間才能把這1.5億額度的優先配股權完全兌現。在這期間，大夢的資金很可能已經在市場裡打過幾個滾了，可以通過不斷分紅的方式把現金返還到珍妮和切薩雷手裡，實在不行，到期還可以放棄兌現，所以理論上說，他們的時間還是很充裕的。但珍妮在財務上一直都保留了東方式的謹慎，還是想要盡可能在手裡多留點現金，哪怕拿去做一些一年期的投資，也比買房好。畢竟像是兩千萬級別的大宅，一年兩年間未必能賣得出去，真到了要用錢的時候，那就是很大的缺口了。

　　不過……

　　打開窗戶，探頭出去觀察了一下，發覺門口的那輛車還沒開走，珍妮搖了搖頭：對她來說，馬里布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遠離狗仔。如果是以前，在這個鐘點，狗仔知道她不會外出以後，大多也都會撤走去跟蹤更有希望的明星，珍妮還能趁著深夜出去散散步，而自從她拿了奧斯卡以後，哪怕是深夜，也一樣會有不死心的狗仔守在門口，等著抓拍她的機會，如果能問出一些敏感問題的答案，那當然是最好——對她來說，繼續住在比弗利，也就意味著私人空間繼續被壓縮到最低。

　　還是先把注意力集中到《阿凡達》上吧，珍妮搖了搖頭，重新關上了窗戶，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心念一動，沉浸進了金手指裡，又一次點開了《阿凡達》，觀看起了那光怪陸離，又美得動人心魄的風景……

　　#

　　“早上好，葛籣。”珍妮精神地和詹姆斯工作室的葛籣‧戴瑞打了聲招呼，橫過了手裡的咖啡托板，“咖啡？”

　　“來自奧斯卡影后的詢問？當然，”葛籣拿過了一杯咖啡，珍妮笑著把托板交給瑪麗，瑪麗則和吉姆一起，將珍妮買來的咖啡四處發放，以此來‘收買人心’，葛籣則帶著珍妮走向了電腦桌，“看，這就是你的納美人模型，順便一提，我們最終確定把這個種族叫做納美人——她難道不是很可愛嗎？”

　　珍妮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裡的‘自己’，或者說，她的‘化身’，她有種很新奇的感覺：《阿凡達》的最終視效對她來說當然不陌生，她已經看過這片子不知幾遍了，但看到屬於她的納美人這還是第一次。的確，這個納美人和她在外貌上有很多相似的點，當然，骨骼有些不同，鼻子更寬，眼睛也更大，更像貓，但除此以外，和珍妮的相似度是毋庸置疑的。看到它在電腦的操縱下做出微笑和眨眼的表情，讓她有種‘自己’被人操縱的不適和新奇感——雖然知道這不是真人，但在感情上她也很難把它當模型看待。

　　“她很美。”她由衷地說，《阿凡達》的美工的確是登峰造極的，納美人雖然是外星人，但卻成功地繞過了恐怖穀，在‘似人’與‘過分相似’之間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平衡點，“讓我們來試試看她能做到哪一步吧。”

　　“沒問題。”葛籣興奮地搓了搓手，“讓我們來試試看吧。”

　　換上了動作捕捉服和特製的拍攝設備，珍妮樸實無華地出現在了拍攝空間裡，這裡現在是一片空地，毫無起伏。但在電腦畫面中卻是一片花草掩映的林間空地，葛籣在麥克風裡對珍妮做了幾個指示，“現在有一陣微風吹過……我希望你嗅一嗅風中的氣味。”

　　這有點像是在上表演課，但要比表演課更慎重：設備運轉的每一分鐘都意味著成本。珍妮迅速地調整出了表演狀態，陶醉地嗅著吹風機吹來的咖啡香味，隨後又在葛籣的指點下做了幾個表情。

　　“很好。”葛籣滿意地說道，招呼著珍妮來看了重播錄影：在電腦畫面中，稍顯粗糙的納美人也在一陣風做出了陶醉的表情，從原始錄影的對比來看，她的臉部肌肉動作和珍妮幾乎是如出一轍，雖然環境畫面還是比較粗糙，可以明顯看出cg的痕跡，但她的動作卻已經是毫不僵硬，說的上是栩栩如生了，甚至連輕嗅這個動作，都被傳達得惟妙惟肖，一點都沒有cg人物特有的僵硬感和粗糙感。

　　珍妮凝神地看著螢幕中的納美人，試著從她的表現中捉摸出她的情緒，“葛籣，你能告訴我她心裡的想法嗎？她在嗅著風的時候，心裡在想些什麼？”

　　雖然她是不論如何都會出演《阿凡達》的，但珍妮對表演效果也還是非常看重——環球想請她，是因為她能保證票房，那珍妮就要對那些因為她才去電影院的人負責，他們渴望看到的也許不全是她的臉，但肯定是她的表演，如果最後走進電影院，看到的是一個除了臉有一些相似以外，其餘表演沒有一點珍妮佛痕跡的納美人，這些觀眾也許會喜歡電影，但對她本人肯定是會大失所望——而這也是李奧和克裡斯對這個項目都感到猶豫的原因之一。他們可能無所謂這種表演形式，畢竟這就和特效化妝差不多，克裡斯在演《第五個莎莉》的時候，臉上也要貼假體，但重點是，這種表演形式到底能否傳遞感情，表達演技。

　　如果可以的話，那麼即使大部分時間都是由一個cg人像出現在螢幕裡，這些大明星也許也都會欣然出演。畢竟這個世界和她原本的世界不同，有她帶頭加入，珍妮相信不論是對克裡斯還是李奧，這個專案都會變得更有吸引力，畢竟——無須諱言，在好萊塢，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成功，珍妮佛‧傑弗森這個名字，對業內人士也已經有很強的號召力了。

　　“嗯，我不是個很擅長解讀潛臺詞的人。”葛籣有些沒把握地說道，“讓我看看，想想，唔——看起來她好像有點饑餓？然後她的情緒有些轉變，是悲傷嗎？”

　　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解讀很荒謬，他的語氣越來越微弱，幾乎是有些沮喪了。但珍妮的眼睛反而亮了起來，她又喊了幾個工作人員，讓他們來試著猜測納美人的情緒——和葛籣比，他們還沒有看過原始版本的錄影，所以掌握的資訊更少。

　　“感覺她一開始有些餓，她在吞口水。”大家紛紛說著，“唔，她現在好像又沮喪起來了——為什麼，因為吃不到午飯嗎？”

　　珍妮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是的，因為她吃不到午飯了——”

　　她指著角落裡一個胖乎乎的小年輕，“剛才是你在吃一個漢堡嗎？天啊，風完全把它的味道吹到了我臉上，它讓我餓極了——蛋黃醬的香味兒！想到它代表了多少熱量，簡直讓我黯然神傷。”

　　一群年輕的工作人員都被珍妮的解說逗得哈哈大笑，而葛籣則甚至是喜上眉梢——他很清楚珍妮的這番話意味著什麼，不僅僅是她一人的加入和投資，還意味著——

　　“我入局了。”珍妮迎上葛籣的眼神，肯定地點了點頭，她唇邊的微笑也緩緩地擴大了，“這技術簡直前途遠大——現在，讓我們給詹姆斯打電話，把更多的人拉下水吧。”

　　一邊說，她一邊打開了手機，找到了最近通話列表。——在李奧納多和克里斯多夫的電話號碼上盤旋了一會，珍妮還是選擇了撥打給切薩雷：這兩個男星都對阿凡達非常有興趣，也都在等待她的回饋，可想而知，當如此正面的結果被回饋回去以後，兩大男星也許都會選擇競爭這個角色，甚至光是CAA內部，為了決定推誰入局，也都將會有一場血腥的廝殺，可以說，作為潛在的主要投資商之一，她的傾向會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角色最終的歸屬——她先給誰打電話這個細節，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刻，也許就會被很多人解讀出許許多多不同的資訊。

　　雖然她並沒有左右人選的想法，而是決定置身事外，不惹這攤是非。但在這麼一瞬間，珍妮還是感受到了一種新奇的、讓人飄飄然的感覺：一億投資，在詹姆斯、李奧納多、克里斯多夫和環球的局裡參上一腳……雖然她已經做過《prada》的製片，更是買下了好幾部電影的發行權，但在這一刻，珍妮還是真真切切地品嘗到了權力的甜美感——雖然她還不算是個大玩家，甚至還有那麼一半身體側在‘棋子’這邊，但，的的確確，她的另外一半身體，也真的已經在好萊塢的牌局裡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鈞蝦逵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珍妮的勸說

　　“yes！”上網查詢了一下自己預定的包裹進度，查理斯忍不住握拳低低地喊了一聲——今天是《第五個莎莉》dvd的發售日，他之前在亞馬遜訂閱的 dvd已經快到公司了。查理斯吃午飯的時候順道去周圍音像店裡溜達了一圈，連續走了幾個店都是售完，這讓他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直到肯定自己應該能在下班前收到包裹，這才凝聚出了繼續工作的興趣。

　　“一會下班以後就直接回家，在路上定外賣，這樣就可以和外賣一起到家了，五分鐘把西裝換下來，然後就是電影時間。”查理斯期待地抿了抿唇，滑鼠習慣性地在幾個常去的網站上晃了一下，但又克制住自己不把它點開：現在肯定已經有很多網友買到 dvd，開始發帖炫耀，甚至是開帖討論導演剪輯版和評論音軌裡透露的資訊了，對於《第五個莎莉》這樣看重懸念的電影，以及查理斯這樣拒絕劇透的深度發燒影友來說，在他自己沒有看完dvd以前，現在的論壇是地雷陣陣，絕不能輕易點開的。

　　“查理斯，”內線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前臺死氣沉沉地通知他，“有你的快遞，一會記得帶走。”

　　到前臺取回了熟悉的亞馬遜小盒子，查理斯拆開包裹，喜悅而愛惜地撫摸了一下dvd封面，檢查過盤面品質後，他搓了搓手，充滿動力地打開了工作文檔——早點把活幹完，今天就不需要加班了，爛番茄上的評論對導演加長版頗多好評，據說增添了很多為了分級而刪減的血腥場面，作為邪典愛好者，查理斯對今晚的期待甚至超過了最近的一次約會。

　　“開始工作吧。”一邊念叨著，他一邊開始飛快地打字，“希望導演剪輯版裡對結局給出的資訊能清楚一些，現在可以暫停了，到底真相是羅傑瘋了，還是真有第六個莎莉的存在，應該可以通過暫停來解讀導演的原意圖……”

　　查爾斯並不是唯一一個正為《第五個莎莉》激動不已的影迷，像是《莎莉》這樣的‘燒腦片’，dvd銷售量一直都是很高的，很多觀眾都是迫不及待要用定格來破解導演給出的信息流了：隨著影壇的不斷進步發展，現在，一種新的電影風尚也是悄然無聲地流行了開來，那就是在螢幕中填充豐滿的細節資訊，但在拍攝中並不特意模糊或特寫，這樣，在觀眾們順著鏡頭的遠近推拉和導演的引導，流暢地享受完a-side後，還能在dvd版本中通過細緻的觀察，發掘出屬於他們的b- side故事。這種形式在邪典影迷中尤其受人追捧，而《第五個莎莉》雖然說不上是一部純正的邪典片，但走的也是這種雙面故事的路子，查理斯在觀影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羅傑的藥櫃——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羅傑在整部電影裡是不是都一直在秘密服用精神藥物。但可惜，狡猾的芬奇沒讓他在影院就把故事的一切餘味發掘出來，包括金妮到底是怎麼和那些混混對打，她到底是心理變性人還是女同性戀……這些可能會拖慢敘事結構的細節在影片中都以快鏡頭被隱藏了起來，感興趣的影迷們自然可以在dvd裡通過暫停和截圖分析、論壇討論等形式補完、解讀出潛在的故事線。

　　“真希望能快點看到珍妮佛的表演。”在各式各樣的場合中，興奮難耐的影迷們懷著一樣的心情等待著快遞、下課、下班——這些新潮的影迷們多數是採用了網路預定的方式，來確保自己在第一時間拿到 dvd。“唉，碟片怎麼還沒到，算了，再看看《加勒比海盜2》的預告片好了……”

　　隨著滑鼠的幾聲點擊，《海盜1》熟悉的背景音樂重新響了起來，在電腦螢幕上，一杆海盜旗舒展地風中飄揚，低沉有力的男聲念白響了起來，“在上次冒險以後……”

　　畫面上出現了伊莉莎白和威爾鬥劍的場面，一個俯拍鏡頭，把伊莉莎白靈巧的身姿毫無保留地展現在觀眾眼前，在小小的庭院裡，她就像是一隻花蝴蝶一樣漂亮而危險，劍鋒隨著旋轉的節奏不斷交擊，發出了清脆的‘鏘鏘’聲，一個漂亮的下滑鏡頭把她的笑臉帶了出來，威爾似乎也被她的笑臉迷惑，攻勢放緩了一步，而伊麗莎白的劍尖就像是毒蛇一樣迅速地遞到了他喉嚨前——

　　“漂亮！”鏡頭在這裡被按了暫停，然後是進度條的快退、重放……比起珍妮佛的笑臉，這位觀眾顯然更偏愛她俐落的身手。“J‧J的動作戲絕對是她被忽略的亮點，在《第五個莎莉》裡我就有所注意，她的武打場面很乾淨，但又有種致命的危險性，非常edgy……”

　　是的，隨著時間的過度，珍妮佛‧傑弗森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培養出了一群純粹的影迷粉絲——和那些會混跡在粉絲論壇，會關注街拍，重溫脫口秀，為珍妮佛的戀情歡笑、落淚的核心粉絲們相比，這些粉絲不關注她的私人生活（除非是真出了大事），他們是真的為珍妮佛在影片裡的表現著迷，有的影迷喜歡她在《prada》裡的倔強和抑鬱，有的影迷喜歡她在《第五個莎莉》裡的演技秀，有的則偏門地喜歡上了她的打戲。如果說，那些核心粉絲們喜歡的是珍妮佛‧傑弗森的長相，她甜美的氣質，以及她背後的故事，還是像喜歡偶像明星一樣喜歡著珍妮佛的話。那麼新的這批演技粉絲，關注的就完全是珍妮佛作為演員最本質的東西了，珍妮佛的長相是否非常驚豔，甚至都是他們次要的關心問題，他們關心的是她的表演、她的氣質，她奪魂攝魄的魅力……可以說，只要她的演技還在，不論珍妮佛本人引來了多大的風波，他們都會極為忠心地繼續支援珍妮佛。

　　而這兩撥粉絲還沒有意識到的是，他們對於珍妮佛的期許實際上是南轅北轍，十分難以重合：對於第一撥粉絲來說，雖然《第五個莎莉》讓珍妮佛拿到了影后殊榮，但她們對這部影片的支持度卻並不高，很多人反而是狂熱期待著珍妮佛的《加勒比海盜》，而對於第二波粉絲來說，他們泰半都是被《惡魔穿著prada》和《第五個莎莉》吸引過來的，他們對於《加勒比海盜2》的期待度只是平平，反而很想知道她下一部選擇出演哪部文藝片，越是燒腦、越是邊緣，越是有挑戰就越好，珍妮佛現在已經拿到了奧斯卡獎，《加勒比海盜》這樣的爆米花系列似乎已經不是太適合她了，不是嗎？

　　而除了這些走在時代尖端的發燒友以外，在全美各地的音像店裡，則有許多完全是奧斯卡導向的顧客詢問著影碟店老闆，“還有《第五個莎莉》嗎？”

　　在奧斯卡之後，《第五個莎莉》獲得的關注甚至比《撞車》還要高出許多，這不僅是因為它囊括了影帝影后，也是因為它的題材要比《撞車》刺激得多，再加上主演珍妮弗‧傑弗森最近鬧出的連番新聞，在高話題度之下，前來詢問她相關作品dvd的顧客也是直線上升，有些影碟店甚至是做出了一個小小的‘珍妮佛專區’，然而，此刻在《惡魔穿著prada》旁邊，卻有一個格子空空如也——老闆遺憾地搖了搖頭，“夥計，你來晚了，最後一碟剛被賣走，也許你可以試試《戀戀筆記本》——要不然《加勒比海盜》——”

　　並不是這些老闆們低估了《第五個莎莉》的魅力，而是雖然奧系影片大多數都是指著dvd盈利，但輪到絕對的售賣數量，它們和《加勒比海盜》這樣的銷量大鱷肯定還是無法相比的，考慮到《第五個莎莉》的話題度，這些老闆們實際上已經是把通常的初次售賣數量上浮了幾乎一倍做的預定，但誰也沒想到，dvd的銷量會好成這樣——對於一般的民眾來說，他們看到的只是一間或者兩間賣光了的音像店，但對市場來說，《第五個莎莉》的dvd售賣額卻是個實實在在的數字。

　　算上網路預訂的數量，《第五個莎莉》的首日銷售額突破了三千萬，即使是扣除預訂數（通常來說這都是由死忠粉絲貢獻出來的），當日的通販營業額也達到了驚人的一千七百萬，是的，《第五個莎莉》依然無法和《加勒比海盜》比拼最終的售賣總金額，也無法和它比拼所有周邊的利潤額，但以它的投資額度來說，它的投資回報比已經是遠遠地高出了幾乎所有奧系影片一籌，甚至都快趕上另外一部妖孽現象級影片《惡魔穿著prada》了。《prada》的全球票房最終落到了4.4億，dvd販售額全球大約是在3億美元左右，但成本大約是《第五個莎莉》的三倍。《莎莉》呢？一千多萬美元的成本，全球票房最終落在2.1億，dvd販售額按照這麼良好的走勢，突破1億不是問題——《prada》的投資回報比甚至還比不上這麼一部奧系文藝片！

　　這個市場數字沒有引來媒體們的大肆報導，但卻令不少電影公司都為之震動：dvd販售是所有電影周邊中最為低調，水最深的一塊蛋糕，甚至可以說，很多好萊塢電影的票房只能勉強和成本打平，公司之所以願意投拍續集，完全是因為他們靠dvd實現了盈利。但由於dvd販售額的90%都會在財報中體現為成本，所以這一塊到底有多賺錢，至今仍然是眾說紛紜，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一部影片在票房上只能勉強回本，而電影公司還很樂意地按時迅速推出續集，那就說明它在dvd銷售領域表現肯定很好，所以片方才會迫不及待地要開發下一部。

　　單單是《第五個莎莉》，珍妮佛‧傑弗森就為她的大夢賺進了多少真金白銀？如果業界傳聞屬實，這部影片執行的是嚴格的3、3分成的話，光是dvd的販售額，就足以令珍妮佛‧傑弗森和克里斯多夫‧漢克斯衣食無憂地吃上好幾年了，不論是環球還是福克斯、派拉蒙，現在對迪士尼都有些羨慕和妒忌：這個又能撐票房、又能賣碟片，又能得獎、又懂得挑片的女星居然被迪士尼網羅到了麾下，迪士尼為此付出的1.5億優先配股權，似乎也一點都不顯得過分優待了，反而讓人只能佩服他們的商業眼光。珍妮佛‧傑弗森就是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從她出道到現在，每一部影片似乎都在刷新著之前的投資回報比，在影評上也是從未失手——如果說在此之前，五大對於大夢花落迪士尼，珍妮佛牽手韋恩斯坦，都有些陰謀論的酸味的話，那麼現在，在《第五個莎莉》的dvd銷售佳績跟前，他們也只能自歎不如了，按照現在的趨勢來說，區區1.5億元的股票就能買來珍妮佛‧傑弗森的傾向性，這樣的買賣根本一點都不虧啊……

　　任何一個重磅消息，都像是投入池塘的一枚石子，絕不會只激起一圈漣漪，《第五個莎莉》取得dvd銷售小奇跡的消息，讓環球更加堅定了把珍妮佛‧傑弗森留在《阿凡達》項目的心思，並且加快了片酬談判的腳步，也開始嘗試著為這個項目募集現金——即使是對環球來說，一口氣拿出幾億現金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這消息也讓羅伯特‧艾格在董事會中更加遊刃有餘，畢竟，對外人來說，這1.5億優先配股權是‘區區1.5億’，但對董事會來說，1.5億額度的內部價股票，幾乎代表1%到2%的股權了，對於迪士尼這麼一個大上市公司來說，等於是引入了另一個頗有發言權的個人股東入局。在短時間內，迪士尼不但迎來了最大個人股東約伯斯家族（皮克斯收購案的結果），又要迎接一位小股東珍妮佛‧傑弗森，這不能不讓人感到，羅伯特‧艾格似乎在維持公司股權結構穩定這點上，有些過分放鬆了。而趕在迪士尼入股大夢以後，《第五個莎莉》的dvd銷售佳績也讓羅伯特心情不錯，事實證明，他做了個很明智的決定，現在，全好萊塢都在追逐的珍妮弗‧傑弗森，已經和迪士尼結下了密不可分的緣分。

　　“我知道你們演員都不吃晚餐，但早餐應該是大快朵頤的時間。”羅伯特笑呵呵地把一塊吱吱作響的培根撥到了珍妮盤子裡，又給妻子、長女、女婿都分配了一番，這才擦著手坐到了妻子對面，“吃吧，吃吧，珍妮佛，乘著培根沒變涼，儘快享受你的脂肪配給吧。”

　　比起一開始有些居高臨下的親切，之後帶了猶豫的示好，在迪士尼成功入股大夢，《莎莉》又放了個衛星以後，羅伯特現在的態度就彷彿是對待家人一樣親切——事實上，珍妮也真的是受邀來到艾格家族的私人農莊，和他們一起享受短暫的週末假期，甚至是CEO親手製作的美式家庭早餐，這已經足夠說明她和艾格現在的交情走到哪一步了。

　　珍妮喝了口橙汁，切了一塊培根放進嘴裡，她動用了一些演技，一邊香甜地咀嚼著這塊過鹹、過厚的肥肉，一邊笑著比了個大拇指，“鮑勃，我不知道你還有這麼好的廚藝y！”

　　鮑勃得意地對她比了個‘擊中’的手勢，威洛則笑著說，“真可惜，切薩雷不能來，否則你們就能嘗到我做的優酪乳沙拉了。”

　　她俏皮的話語激起了一陣笑聲，但即使是一直在這方面很注意的珍妮佛都沒多心——她現在已經不是需要用肉體去換取什麼的身份了，在迪士尼已經注資的現在，作為迪士尼CEO，鮑勃持有迪士尼集團的激勵期權，數目不詳，但不論如何，也不會比她的優先配股權多太多，即使是鮑勃‧艾格，和她也算是某種程度的同事關係，彼此已經沒有了嚴格的上下之分，當然更談不上用身體去換取什麼。

　　“是的，真可惜切薩雷不能來，”她也自嘲地說，“沒有他，我連一杯水都不知道該怎麼倒，更別提談論公事了，說實話，我現在的心情有點緊張，鮑勃，拜託，別談太深奧的話題。”

　　這話並不是全發自真心，不過在切薩雷必須出發和院線談判《老友有錢》發行合同的週末，珍妮的確不願和鮑勃談論一些太細節的東西，現在她沒法給切薩雷幫上忙，但起碼也儘量別拖他的後腿。

　　鮑勃暢聲大笑，“好吧，好吧，不談那些複雜的配股權兌現細節——”

　　珍妮不需要假裝都是一臉迷糊之色，威洛則嬌嗔地說，“鮑勃，不要在早飯桌上談公事。”

　　“我的錯，寶貝。”鮑勃從善如流地招呼起了珍妮，“這是我們手制的藍莓醬，你一定要嘗嘗……”

　　艾格家的莊園坐落在洛杉磯市附近的鄉野中，占地相當廣大，其實並不遜色於邁克爾‧傑克遜的‘永無鄉’多少，也一樣是由農場改建而成，擁有不少娛樂設施，餐後，威洛和孩子們去了馬場，珍妮則和艾格在馬場附近的花園中徘徊閒步，享受著林間和煦的陽光，與春日涼爽的微風。

　　“我聽說《阿凡達》已經快全面敲定下來了，”還是鮑勃先打破了愉快的沉默，把話題轉到了大夢接下來的投資方向上，“6月份《海盜》上映以後，你就會進組拍攝嗎？還是說我們可以在此之前先安排《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拍攝活動？”

　　雖然在投票權上，珍妮、切薩雷組合遙遙領先，但這並不是說迪士尼就會對大夢的投資方向不聞不問，鮑勃的話問得很有技巧，態度也很柔和，並不會激起珍妮的逆反心理，反而是在提醒珍妮，她和迪士尼還有一部片約的同時，又暗示她《愛麗絲》專案的進度完全取決於她的意願，換句話說，這個項目和她本人已經捆綁在了一起。

　　能當上CEO的商務人士，在待人接物上總是有很多可以學習的點滴，珍妮暗自在心底記下了羅伯特的溝通技巧，同時坦白地說道，“《阿凡達》現在還在談判階段，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大夢是希望能在其中參與投資的。我對這個項目信心十足——老實說，鮑勃，我認為如果把《愛麗絲》放在《阿凡達》之後上映的話，說不定票房會更好。”

　　她笑了笑，自己揭開了老底，“當然，這麼說也是出於我的個人事業考慮，你知道，我今年已經有了《海盜2》，明年會有《海盜3》，《阿凡達》很可能在08、09年上映，如果《愛麗絲》在阿凡達之後上映，這樣我的大製作之間不會彼此衝突，曝光率也會一直維持平穩、高曝光的水平線，對於我本人來說是很有利的。”

　　羅伯特並未因此動怒，反而欣賞地點了點頭，“確實，你的想法很有道理，但為什麼一定是《阿凡達》之後呢？——在我的預想中，《愛麗絲》也應該是放在08年上映，作為對《海盜3》的後續補充，畢竟不論如何，08年是肯定上不了《海盜4》的，但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要把《愛麗絲》和《阿凡達》的檔期綁定在一起。”

　　那還不是因為《愛麗絲》的票房佳績完全是乘了《阿凡達》的順風車嗎……珍妮在心底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愛麗絲》本身的影片品質，如果放到11年、12年，絕對是拿不到10億票房的，如果不是市場在《阿凡達》之後，對於3D、視覺奇觀如饑似渴、意猶未盡，迪士尼又極為好運地有這麼一部題材相似的奇幻影片，又有足夠的時間將《愛麗絲》後期轉製成3D，全球10億？做夢吧，能拿個全球5億都算很不錯了。畢竟這部影片說視覺奇觀也沒多麼震撼，說故事也沒多麼動人，完全就屬於時勢造英雄的火法。如果因為她的原因，不能和《阿凡達》綁定，說不定就會成為第一部因為她的蝴蝶效應而從大賣變為撲街的片子，而既然要參與製作，那麼珍妮當然是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了。

　　“事實上……”雖然切薩雷並不看好她的計畫，但珍妮還是決心盡力說服羅伯特，她笑容可掬，又帶了幾分神秘感地說，“我不但認為我們該把《阿凡達》綁定在一起，羅伯特，我還認為我們應該乘著環球和卡梅隆在《阿凡達》上還未達成一致的好時機，把《阿凡達》重新招攬到麾下——我向你保證，羅伯特，如果你能相信我的話，這會是一個你絕對不會後悔的決定……”

鈞蝦逵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we’llsee

　　實際上，珍妮會選在這個時機對羅伯特開口，其實也是‘豈能盡如人意，但求不愧我心’，雖然現在《老友有錢》和《倒楣愛神》還沒開始賺錢，而大夢又要把資金幾乎是傾巢而出地投資在幾部影片身上，她只有《第五個莎莉》的商業奇跡來支撐迪士尼對她的信心，但現在阿凡達項目正是進展到了一個微妙的階段——按照珍妮的判斷，有可能詹姆斯和環球是要拜拜了，如果按照平行世界的歷史來參考的話，那麼接盤的應該是福克斯，換句話說，迪士尼如果要來參一腳，這很可能就是最後一個機會，一旦錯過，詹姆斯找到福克斯以後，就沒有迪士尼什麼事了……

　　“環球方面對於現在再度膨脹的成本已經很不安了。”珍妮現在其實已經跨越了商業道德的界限——她是不該對迪士尼的人透露環球的項目進展的。“即使男女主演都不拿提成——相較這部影片的內涵來說，完全不拿提成其實也是不現實的——不過，即使我們都願意不拿提成，只是拿現金報酬，環球也很難用20以下的價格請到我，當然，李奧或是克裡斯的價格也不會比我低到哪兒去——倘使不比我高的話。”

　　好萊塢有不少默認的行規，其中之一就是，當咖位幾乎一致，戲份也沒有明顯差別時，男主演的片酬往往要高出女主演一截，但很少有倒過來的情況。所以，不要以為李奧和克裡斯現在都對這個角色有興趣，片方就可以借機砍價，CAA絕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其實按照規矩，克裡斯也有大賣的電影，現在又有影帝傍身，隱然已經是這一代的第一人，如果不是有和詹姆斯的前緣在先，李奧在他跟前也是沒有什麼競爭力的。

　　“四千萬的成本，對於一部基本預算要開到五億的項目來說也不少了。”羅伯特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如果按照慣例來計算的話，宣發少說也要花掉一億到兩億——這是個接近十億的大項目啊，珍妮佛。”

　　珍妮聽到了他隱隱的拒絕，她暗自歎了口氣，仍然是懇切地說。“是的，也是因此，環球想要盡可能地降低風險——按目前的劇本來說，我完全沒有露臉的機會，而男主演也只有很少一部分戲份是真人上演，環球希望詹姆斯能修改劇情，讓我們露臉的時間增多，降低cg時間，這能有效的減少成本，也更能保證票房。畢竟，如果按照現在的表演形式，他們認為屆時很可能會有很大一部分觀眾表示不滿。當然了，你可以想到鮑勃對這件事會有多麼的不滿。——如果我們想介入的話，這可能是最好的機會了，鮑勃，恕我直言，詹姆斯和迪士尼的最後一次合作並不愉快，但現在他多少有些孤立無援，如果迪士尼肯接受五億預算的話，詹姆斯有很大可能重回迪士尼懷抱的。”

　　在切薩雷的多次訓練以後，現在她對這種己方身處劣勢的談判已經不再懼怕了，當然，這也是因為珍妮現在並非背水一戰，無論如何，她肯定是要摻和進這個盤子裡的——辛苦這幾年，現在總算是有自己的基業，真是說話都多了點底氣。

　　“珍妮佛。”羅伯特的笑容果然稍微帶了一絲尷尬，“當然，如果迪士尼想介入的話，現在很可能是最佳的時機——我也很感激你對我的信任，但問題是……”

　　他為難的笑容無疑說明了他的態度，珍妮也不感到詫異，她沉吟了一下，“這麼說吧，鮑勃，我知道，一個電影專案從成立到推向市場，其實就像是一場賭博。每個主意在策劃案裡看起來都像是能掙錢的，但我們誰也不知道最終結果如何。你肯定看過很多關於IMAX、3D的盈利可能性報告，詹姆斯和迪士尼合作推出的紀錄片票房也能說明很多，我想我是很難用資料來說服你，讓你相信《阿凡達》能掙錢的，鮑勃——”

　　在羅伯特默認的笑容中，珍妮壓低了語氣，“但如果我說，上一次我這麼懇切地說服另一個人參與到專案裡去的時候，我的對面坐著的是切薩雷，而我們在談論的項目是《戀戀筆記本》和《惡魔穿著prada》呢？鮑勃，我的話是不是就突然多了一些說服力了？”

　　談到這兩個賺得盆滿缽滿的黑馬項目，羅伯特的表情也發生了少許變化，他有些將信將疑，“珍妮佛，你是說這個項目是你自己看中，而不是切薩雷為你挑選的結果？”

　　“當時切薩雷希望我選擇的是《初戀50次》，”珍妮坦然地說，“你可以自己問他——對於這兩個項目，切薩雷都不是那麼看好，但我在看到劇本的第一眼，就有個聲音告訴我：‘這是我的機會，這是會大賣的項目’——說實話，當我堅持要參演的時候，切薩雷快氣瘋了，我自己也很忐忑，但，我該說什麼呢？女人是直覺的動物，我尤其是，我選擇聽從了尖叫的直覺——而你也看到結果了。”

　　如果說，當年她販賣直覺論的時候，切薩雷的懷疑態度是任何正常人都會做的反應，今時今日，珍妮的‘直覺論’就已經不是那麼蒼白無力了。首先，她的確有了兩個極為成功的案例做支撐，其次，在珍妮已經走到這一步的情況下，她聲稱自己直覺准，大家接受度肯定也高，這有點迷信權威的理由在，也因為好萊塢的確是迷信的圈子，任何一個風險大，賭性重的圈子都是如此——她能走到這一步，沒有直覺和運氣的成分肯定是說不過去的，要說沒有運氣，那意思就是她比所有人都強，所以才能做到他們都做不到的事嘍？

　　羅伯特和善的臉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他探索地盯了珍妮幾眼，似乎想要分辨出她到底說沒說實話，珍妮則攤開雙手，問心無愧地任由他試探，“鮑勃，如果我不是真的相信《阿凡達》的前景，我為什麼會參演，為什麼要帶資入局？我為什麼會來說服你搶過這個項目呢？當然了，歸根到底，這是你的決定——”

　　她的話彷彿終於幫羅伯特下定了決心，他重新開始漫步，語調溫和地說，“是啊，被你這麼一盤點，迪士尼系實際上已經在這個項目裡佔據一席之地了，珍妮佛，這畢竟是五億的大項目，而要在票房上實現保本的話，票房起碼要去到15億之多——我們在談論的是15億，比全球10億還多了5億，可以說，環球不把《阿凡達》做成系列的話，光靠第一部是很難回本的。而要做成系列，這就是10億、15億的預算了。這個級別的支出，即使是對於迪士尼來說也是一個大的決策，而公司才剛收購了皮克斯，接下來我們的重點會放在皮克斯的3D動畫上。3D是潮流，這一點我是認可你的，不過從動畫開始試水成本更小，也更加穩妥，這是董事會通過的決定，管理層也一致認可。在接下來幾年裡，迪士尼的確很難擠出預算來拍《阿凡達》了。”

　　這是很明確的拒絕了，不過，羅伯特好歹還是給出了很有說服力的理由，他的決策用現在的眼光看當然也是很有道理的，珍妮點了點頭，對於羅伯特的回答也並不意外。在事前的分析裡，切薩雷已經指出了羅伯特可能的思路，“這麼說，你並不反對大夢把活動資金投入《阿凡達》裡了？”

　　羅伯特剛才拒絕過她一次，現在當然也要顧及到珍妮的面子，他笑哈哈地說，“當然不反對，迪士尼不介入具體運營嘛，這是寫在合同裡的——怎麼，難道切薩雷反對你的提案，你需要來爭取迪士尼的投票嗎？”

　　有羅伯特的這句話，剛才的對話就不算是白白廢話，畢竟，雖然有投票權的規定在，但迪士尼注資上億美金，對大夢的動向肯定還是有所關注的。如果羅伯特強烈反對大夢往《阿凡達》投錢，而大夢‘一意孤行’的話，雙方關係說不定就會有所疏遠，這也是珍妮和切薩雷所不願看到的。珍妮笑了笑，“切薩雷並對這個項目肯定也是有猶豫的，不過，在《prada》以後，他已經對我的直覺投降了，但他依然很看重你的意見，所以，是的，如果你表示反對的話，也許我的想法真的就無法通過了。”

　　雖然她擺明瞭是在拍馬屁，但羅伯特依然開心地笑了起來，“噢，漂亮姑娘，你儘管回去對他說，老鮑勃非常信任珍妮佛的眼光，她拿到了我的許可。”

　　他握住珍妮的肩膀拍了拍，珍妮本能地一凜，含笑而探索地望著羅伯特，直到發現羅伯特表情坦然，她才鬆了口氣，也有點自嘲：這的確是個‘男人的世界’，任何行業的頂層幾乎都為男性盤踞，女人行走在權力上層，就總有天然的不便，即使她應該已經算是好萊塢混得最好的一批女人之一了，但在日常的公務來往中，也難免感到這種社會規則對女性的束縛。

　　“讓我們談談《愛麗絲》吧。”她扭回了話題，“下半年看到劇本，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在《阿凡達》拍完後開拍，鮑勃你覺得怎麼樣？不管怎麼說，《阿凡達》都會帶來3D和IMAX拍攝技術的革命，如果比它早開拍，我們的探索經驗會成為它的養分，而如果遲於它製作，那麼《阿凡達》的寶貴經驗，就能幫助《愛麗絲》的攝製更加迅速。”

　　一樣是希望把《愛麗絲》的拍攝檔期放到《阿凡達》之後，珍妮現在換個角度來說，羅伯特就感到很易於接受了，他欣然說，“聽起來很吸引人，珍妮佛，在《阿凡達》片場睜大眼睛，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你來做《愛麗絲》的製片人，現在採用過全3D、IMAX攝像機拍攝的導演都沒有幾個人，如果最終我們找了這樣的導演，一個富有經驗的製片人對他的幫助會非常大。”

　　這樣的空頭支票當然還無法讓珍妮真正地興奮起來，不過羅伯特有這個想法也是好的，畢竟珍妮對於《愛麗絲》並沒有多大的興趣，這部影片裡沒有什麼適合她的角色，說實話，也沒有什麼讓她想演，或是反響強烈的角色，為了票房演出的話，《阿凡達》已經足夠了，如果可以，她寧可只是客串一下，然後擔任製片人、投資人的角色，為大夢多增加一些業績。——現在她倒是越來越能體會到那些大牌演員自降片酬出演文藝片的心情了，商業片演多了，的確會有種大材小用的疲倦感，會渴望高難度的挑戰，即使這意味著不那麼成功的票房。

　　她含笑說，“這麼說你已經下定決心要製作3D電影，而不是後期轉制了？鮑勃？”

　　“阿凡達那樣體量的大項目，迪士尼的確沒法承受，但3D肯定是電影發展的方向，用一個兩億美元的項目來試水、練手也是很有必要的。”羅伯特的語氣中不經意地帶上了六大電影公司CEO的霸氣，“你可以把它看作是我們的‘史利普跑法’——當然，前提是《阿凡達》能獲得你直覺中的成功。”

　　他用半開玩笑的語氣問道，“你的直覺有告訴你《阿凡達》會取得多少票房嗎？珍妮佛？我們在談論的可是五億——六億美元的投資，而這還僅僅只是電影拍攝成本而已。”

　　從他的語氣聽來，羅伯特應當是已經肯定了讓《愛麗絲》撿《阿凡達》剩飯的主意了，如果《阿凡達》撲街，環球受到極大損失，那麼佔有童話題材優勢，即使撲街也不會比《阿凡達》更慘的《愛麗絲》還是贏家，羅伯特在董事會上的壓力就不會太大，如果《阿凡達》口碑好評，但因為成本太高而虧損，《愛麗絲》就很可能小額盈利，這就是個很不錯的項目，當然，如果《阿凡達》成了贏家，即使這概率很微小，但對《愛麗絲》來說這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因為《阿凡達》要取得成功，必定會成為現象級奇跡——門檻15億，這就等於是說，《阿凡達》要不虧的底線就是成為歷史總票房第一——而那樣的話，《愛麗絲》趁著這股上升氣流，炒作3d 和IMAX概念，一樣是能賺得盆滿缽滿。

　　還是那句話，羅伯特不愧是把迪士尼帶向輝煌的男人，他採取的策略風險小、收益大，緊跟戰略完全地體現出了他的水準，也和切薩雷在事前分析的思路幾乎是完全一致：羅伯特不會答應投資阿凡達，但不太會反對大夢投資，與《愛麗絲》跟風的提議。——用切薩雷的原話來說，“羅伯特擁有卓越的頭腦，在聽過你的想法以後，以他手裡的籌碼，這是最可能的決定。他不會把你的提議全盤否決，我想他還是會有一點相信你的直覺，但也不太可能孤注一擲地榨幹現金流，甚至是貸款、發債去投資《阿凡達》，那太絕望、瘋狂了，再說，聰明人從不相信奇跡。”

　　“你對你的推測有多少把握？”珍妮當時問，而切薩雷的回答只有一個自信的挑眉，以及一句未曾明言的因為——‘因為卓越的頭腦都是相似的’。

　　好吧，珍妮其實也認可切薩雷的判斷，但她還是要對羅伯特提出這個建議，她並不認為這是無用功，實際上，她主要考慮到的不是迪士尼的盈利，甚至也不是現在——她考慮到的是《阿凡達》上映後的將來。

　　畢竟，切薩雷也許可以不在乎她永遠在羅伯特跟前扮演‘天真浪漫又關係強大的天才演員’——珍妮也不會怪他，他沒有這個義務——但一個女孩總得學會為自己考慮。

　　“我知道你的意思，鮑勃。”她慢吞吞地回答，“以《阿凡達》的投資體量，它要票房保本都需要奇跡發生——”

　　“而你相信奇跡。”羅伯特露出了長者的態度，彷彿在看待著一個年輕稚嫩，正準備犯上無數個錯的菜鳥，他和藹地問，“珍妮佛，你甚至願意相信這個奇跡？”

　　珍妮臉上也掛起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we’，bob，w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