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鈞蝦逵人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御井烹香] 制霸好萊塢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1
發表於 2018-5-28 00:3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章:第N次撕X

  珍妮不能不對自己承認,她前一陣子的確狀態不好,可能是她對自己在《海盜2》裡的表現太忐忑不安了,以至於長久以來都疏忽了這麼一點:她已經不再只是個明星了,她耗費鉅資創辦的大夢不但是她避稅的馬甲,在權力階梯上往上攀登的階梯,同樣也是把她的夢想化為現實的工具。是的,現在市面上沒有她想要演的文藝片,但這不意味著她不能自己造一個項目啊。

  當然,這說的不是剽竊誰的劇本,其實無非就是和當年的《惡魔穿著prada》一樣,從一個想法開始,按照她記憶裡的電影人員去構建劇組,只是這一次不像是《prada》時期,還有一個劇本和大綱,而這一次的瑪麗蓮很有可能是要從零開始,可能劇情上也要做些修改——或許會和《prada》一樣,最後出來一部相似又有很大改動的電影,但總的說來,珍妮對這個想法還是很有把握的。

  “我做了一些調查。”她說,“當然她是個永恆的話題,不少女演員都希望能夠扮演她,這多少成為了一個象徵。和她有關的傳記片也有好幾部,《雙面夢露》、《夢露傳》,這女人活得傳奇,死得也很有傳奇特徵——綺年橫死,很有話題性。但這不是說夢露就已經是個被挖盡的金礦,你看到我收集的資料了,你覺得這個切入點怎麼樣?”

  “我已經在亞馬遜下單買了這兩本回憶錄,”切薩雷回答,“但從你附上的資料來看,這的確是個很新穎的切入點,不正面提及甘迺迪——足夠典雅,又很保險,畢竟對那段往事,人們至今依然是眾說紛紜。從科林的角度來還原夢露,以小見大——這會是一部有趣的電影,但前提是要有足夠的資金,當然,還有優秀的製作組,畢竟你要還原的是60年代的英國倫敦。”

  是的,珍妮想要啟動的是《我與夢露的一周》,這是她前世看過那些為數不多的文藝片裡最適合她演的一部了,別的電影,比如《玫瑰人生》、《鐵娘子》,她倒是都看過,但這根本沒法演啊,《玫瑰人生》肯定得是法國人演,她又不會說法文,至於《鐵娘子》,她年紀根本還沒到。對於年紀在20歲左右的女演員,要找到一部有發揮空間的電影的確不簡單。

  “只要由我來領銜,這一切應該不是問題吧?”珍妮平靜地說,沒有過分自信,只是指出事實。“我認為夢露身上柔媚的女性氣質也很適合平衡一下因為伊莉莎白帶來的非議——伊莉莎白、《邁克爾‧克萊頓》裡的凱倫,包括《阿凡達》裡的納美人,都沒有多少女性的氣息,她們非常強大,這種強大冷硬甚至會讓很多男性影評人感到不適和排斥——這是你的原話。”

  當然,切薩雷在說的時候沒有加上凱倫,不過毫無疑問的,凱倫也是個很powerful的角色,其實這也符合他們在尋求的轉型,按照切薩雷的說法,‘我們可以輕易地為你接到一些談情說愛的女性電影,平衡男性影評人對你的成見,但有氣勢的年輕女性不是那麼好接的’。但珍妮對於那些純粹把她當花瓶使用的愛情片已經不是那麼感冒了,比起自己演出那樣的無腦電影,她更偏好自己投資製作,別人去演,“夢露很脆弱,女性魅力爆棚,她是女性中的女性——但這種脆弱又伴隨著她名垂青史的傳奇和強大,使她不至於太卑微,我認為影評人在看過伊莉莎白以後,也許會覺得夢露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很好的調劑,這會有利我們操作提名的,是嗎,切薩雷?”

  “不能否認,夢露是個很適合你發揮的角色,”切薩雷顯然對這個話題也考慮了很久,他從容地說,“不過,我認為夢露這個形象在民眾心中是有一些特殊地位的,首先你要認清,夢露不是個好女孩,她更像是黃金年代的罪惡象徵——她是個很複雜的角色,和你在職業生涯初期營造的形象格格不入,在伊莉莎白和莎莉以後,你依然還能算是好萊塢‘好女孩’的代表,只是比較強勢。但在夢露之後,你的公眾形象可能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你會來到性感、魅惑、強勢這些定位裡,而這種定位的女星競爭一直是很激烈的。安吉麗娜‧朱莉——會成為你的新對手,而她可不是省油的燈。”

  雖然她的第一個角色就是共情的夢露,這似乎沒妨礙到她成為好萊塢的一朵白蓮花,但珍妮也明白切薩雷的意思——那時候她畢竟還很年輕,履歷表一目了然,而現在,她已經有過一段失敗的訂婚,和克里斯多夫這個花花公子的戀情也許會被人發現(她和克裡斯還沒談到這個問題,但如果要繼續走下去的話,這也是遲早的事),她的經歷開始複雜化了,這時候民眾就很難把她和她的角色分開。而一旦往性感強勢打女這個形象去轉的話,以後要想再回來演愛情片,那未必會有觀眾買帳,連片商可能都不會來找你,當然,最容易得奧獎的母親、寡婦形象,幾乎也都和她無緣了。

  如果把好萊塢當成一個明星育成遊戲來玩的話,在現在接連出演《我和夢露的一周》、《邁克爾‧克萊頓》、《加勒比海盜3》、《阿凡達》、《愛麗絲夢遊仙境》這麼幾部電影,在《愛麗絲》上映以後,她的魅力值會爆表,相應的道德則會嚴重削弱,按這樣的屬性玩到結局的話,可能就會拿到‘類型女星’的稱號,雖然也未必不好,但所有演員肯定希望自己什麼片都能接,戲路不要受限。

  “我們可以演一些相對普通的影片來做一個平衡。”珍妮也考慮到了切薩雷說的這一點,“這點風險還是值得冒的,畢竟,現在我們需要一部有說服力的電影來重新征服影評人,太含蓄的角色可能很難收到這樣的功效。”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風險。”切薩雷對她的話未加評論,“瑪麗蓮‧夢露——還是你自己投資出演,這和加入一個項目並不相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對很多影評人,甚至是社會民眾來說,這可能是自戀的表現,也許會有很多人對你產生反感。當然,如果電影品質非常好,這些質疑會轉化為錦上添花的讚美,但如果反響不好——”

  “贏家得到一切,”珍妮攤開手,“輸家慘兮兮,是嗎?”

  “沒錯。”切薩雷把盤子推到了一邊,“但任何項目都是有風險的,不是嗎?你要做的只是在各式各樣的風險裡選擇一個。”

  這好像是切薩雷第一次和她在因為‘直覺’選定的專案上意見一致,珍妮簡直是感動了——《愛麗絲》和《阿凡達》並不算,因為《愛麗絲》到現在連劇本都沒出,而《阿凡達》是她明示切薩雷的‘直覺’項目。

  “我對這個項目很有信心。”她說,這也是實話,她不知道《一周》的成績,但那的確是一部不錯的電影——而且,老實說,珍妮覺得如果幾年後韋恩斯坦真的啟動了這個專案的話,夢露的人選最終也是非她莫屬,在有她這個金髮美女、票房巨星以及雙料影后的情況下,把夢露給別人演?這不可能發生,韋恩斯坦肯定是會來主動接觸她的,而不是最終無奈地選擇了演技精良,但不可否認,長相有些平庸的蜜雪兒‧威廉姆斯。“這會是部好電影的,切薩。”

  “ok。”切薩雷聳了聳肩,“那麼就是它了。我會去讓人調查這兩部傳記的版權情況,然後——我想既然是傳記片,我們不妨聯合韋恩斯坦,共同開發。”

  “正有此意。”珍妮愉快地說,她看過電影的演職員表,韋恩斯坦兄弟的名字都出現在製片人列表裡,毫無疑問,這是一部韋恩斯坦出品的沖奧電影。她還是秉持了和《prada》一樣的思路,希望能儘量找到原班人馬,起碼在幾個重要的點上要和她那個歷史線上一致。

  關於夢露電影的討論告一段落,接下來無非是按部就班的找版權,找製作人,找投資,組建劇組這些活計。當然,和之前不同的是,在一個電影項目會被卡得最久的‘找投資’這個點上,因為大夢的存在,會大大縮短項目組籌備的時間。雖然大夢要為《阿凡達》預留出足額的現金,但這些現金不會一次性劃撥到項目組賬上,這個時間差都可以讓大夢投資的好幾部電影上線,回出多少血了,即使電影賠本,之前一些版權細水長流的收益也可以輕而易舉地補足這個窟窿。像是夢露這樣投資最多是兩三千萬的傳記片,大夢現在還是能投資幾部的,實在不行就向外拉投資,有珍妮的金字招牌在,不論是迪士尼還是韋恩斯坦,相信都會很樂意插上一腳,分一杯羹。

  珍妮以前對於做會議記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感覺就說那點事,結論也很簡單,有什麼必要記下來?但現在她非常理解記事本、行程表、備註這些功能為什麼會存在——幫切薩雷代了幾天班以後,她開始給自己做工作表了。在pda上點了幾下,記下了《夢露》這個專案的進度,她站起身,開始幫著切薩雷收拾盤子,“讓家政助理來洗吧——你確定你現在不需要再嗑一些抗生素了嗎?”

  切薩雷鋒利地看了她一眼,珍妮大笑,“ok,ok,保證不拿這些事開玩笑了——說回正題,《邁克爾‧克萊頓》的劇本我看了,我挺喜歡,凱倫是個很酷的角色,而且年齡特徵不那麼明顯,我們可以淡化一些,甚至我再度素顏上鏡,這不是問題。”

  她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選擇說出口,“但一定要喬治‧克魯尼來演嗎?我們不能把他踢出局嗎?”

  切薩雷的眉毛抬了起來,他沒有掩藏自己的詫異——很明顯,這是一個他沒想到問題。

  “呃。”他謹慎地說,“我不知道——你不想和他合作,為什麼?因為你的‘直覺’?”

  珍妮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在她的記憶裡,喬治‧克魯尼倒是一直沒出差錯,13年還靠《地心引力》賺了個盆滿缽滿——這部電影也是珍妮打算有可能的話就搶來拍的一部大爆神作,不僅僅因為大夢要賺錢,還因為她很討厭喬治‧克魯尼。她不但並不覺得此人有魅力、演技好什麼的,反而覺得他心機深沉,一直在靠盤外招刷格調,靠當導演洗去了出身電視圈的‘恥辱’,又專攻政治題材,揣摩奧斯卡的G點拿到了最佳男配角,最後靠各種關心政治,幾乎是支援所有爭議地區獨立刷著自己政治時髦值,大有和父親配合競選州長,把克魯尼家塑造成政治名門的勢頭。

  這些印象並不是說珍妮前世是他的黑粉,不過她穿越以後親眼見證了克魯尼怎麼靠一部政治片拿到最佳男配角,也見證著他是怎麼一頭紮進這種類型片裡刷著奧斯卡的好感度,更見證了他是怎麼孜孜不倦地支持南蘇丹獨立,還記得他在2008年怎麼想要利用自己在好萊塢的地位抵制中國奧運。再加上她入行日久,對很多規則也漸漸瞭解,對克魯尼幫有這樣的認識也並不奇怪。

  ——當然,這不是說克魯尼是政治小丑,不知天高地厚,實際上克魯尼的做法非常的精明,他的立場也非常美國,很符合美國不斷輸出民主人權,保證自己地區利益,攫取石油利益的政治訴求,他可以說是個很成熟的好萊塢政客,瞄準的就是施瓦辛格甚至雷根的那條路。甚至包括他的好友布拉德‧皮特和安吉麗娜‧朱莉,之後似乎也有和他學習,試著走過這樣的路子,但都沒他走得這麼成功而已。人家格調高啊,有過幾部賣座的作品,提名也不少,雖然《羅漢》系列論賺錢度和珍妮根本就沒得比,但在好萊塢的地位卻不低,也是a-list的一員。《邁克爾‧克萊頓》能請到他加盟,是很不錯的選擇,要找到比他格調更高,演技更好的中年男演員,一時還真不容易。

  但對珍妮來說,他這種風格就很討人厭了,她現在是在美國白人的身體裡——她也靠這個身份賺取了不少便宜——但不代表她就會忽然間為美國世界員警的戰略高唱讚歌,平時她無意去做挑戰風車的唐璜,甚至不會隨便和別人談論到政治這個敏感的話題,可以說,她對政治的關心是很淡薄的,只能說是朦朧地有這個意識而已,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奧獎征戰做功課,她甚至都不會注意到克魯尼的崛起之路有多麼典型,但這也不意味著她會想和這種風格的代表人物合作,出演他投資製作的影片,為他賺取錢財和地位,讓他繼續給獨立組織捐款,往別國輸送戰爭和動亂。

  好吧,其實說穿了,珍妮也是有點自欺欺人了,在好萊塢甚至是全美國,支持z.d,妖魔化中國的人何止千萬,包括大導斯皮爾伯格在這種事上好像也不清白,如果從這點出發去篩選別人的話,她就不能繼續在好萊塢混了……不過她還是不想和喬治‧克魯尼合作,說穿了,現在雖然大夢還是小家小業的,但她怎麼也是個玩家了,可能以前還不是那麼屌的時候,這些事不去想也就過來了,但現在怎麼說都有點成績,是不是該開始講究點了?一部可演可不演的片,都還要委屈自己和一個討厭的演員合作的話,那這日子過得,還不如不成功呢。

  “這和直覺無關——我覺得他的政治傾向太濃厚了。”珍妮勉強地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因為她也沒法貶低克魯尼什麼,人家的硬體是擺在那裡的。“另外,我也不喜歡他的演技,從各方面來說,我對和他搭檔出演這部電影都沒有太大的興趣。”

  切薩雷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珍妮拿起一個蘋果,在空中拋接了一下,她打量著切薩雷的表情,“把他排擠出去有難度嗎?”

  “的確有一定難度。”切薩雷承認說,“這部影片有索德伯格做製作人——他和克魯尼交情如何,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史蒂文‧索德伯格,因為《性、謊言、錄影帶》崛起,曾經的金童導演,現在也是好萊塢的一線大導,《羅漢》系列就是他和布拉德‧皮特、喬治‧克魯尼一起鼓搗出的賣座系列,也已經靠《毒品網路》晉封最佳導演,在珍妮記憶中他還導了一部非常養眼的《魔力麥克》,一樣是賺得盆滿缽滿。有這樣的大導撐腰,再加上之前切薩雷提到的王牌製作人西德尼‧波拉克,這位也是制、導、演一體的大牛,拿過40多個奧斯卡提名,在這樣兩個大牛壓陣,其中一個力挺克魯尼的前提下,珍妮要耍大牌難度很高,她其實也沒抱太大的希望。

  “好吧,這是小成本電影,不是嗎?”珍妮換了個角度,“或者可以由大夢和現在的華納聯合投資製作,再加上韋恩斯坦——說實話,現在出演配角的話,大夢不入局就有些沒意思了,不過我很懷疑被我們三家分掉以後,克魯尼的製片公司還能不能參上一腳。”

  既然不能排擠掉他,又的確對劇本有興趣,那麼退而求其次的做法就是把克魯尼壓戲,然後排擠掉他的投資份額,讓他為自己賺錢——作為合作夥伴和老闆,克魯尼很討厭,但如果作為雇員的話,珍妮還是可以容忍他的:這可能也算是一種精神勝利法。

  “看起來你似乎沒有多少出演這部電影的誠意,”切薩雷語調平淡地說。“還是我的錯覺嗎?你似乎特別不喜歡克魯尼?”

  珍妮聳了聳肩,“但我說的理由不對嗎?切薩雷?在有了夢露以後,這個角色對我們來說幾乎已經是無關緊要了——也許索德伯格和波拉克會覺得我是個貪得無厭、自我中心的bitch,我的要求會讓克魯尼難堪,但……”

  她學著切薩雷的樣子攤開手,“實話實說,好萊塢的明星裡誰不是這樣呢?如果沒有足夠的利潤驅動,我為什麼要和我討厭的男演員合作?如果他們認為我不值得這個價,那麼大可去找別人。”

  切薩雷停頓了一會,似乎在尋找能反駁她的理由,過了一會,他放棄地吐了一口氣,“——好吧,我承認,在你隨時可以自己掏錢拉起一隻好班子的情況下——在你的票房神話繼續持續的情況下,你有權力繼續自我中心下去——事實上,這是很正確的態度。”

  珍妮忍不住露出了詫異的笑容,她緊緊地盯著切薩雷,試著用表情表示出‘你居然在誇讚我’的驚訝,而切薩雷幾乎是對她翻了個白眼,繼續說著,“現在是人們最迷戀你票房能力的時刻,我們最好乘著現在多撈取一些好處,在利潤跟前,姿態根本無關緊要。反正你也有了奧斯卡,即使得罪波拉克和索德伯格,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

  “索德伯格能不能拿到奧斯卡提名還不好說呢。”珍妮撇了撇嘴,“至於波拉克,我料想他不會為了這個要求和我翻臉吧,我是要投資而已——處理片酬談判和投資商的利益衝突,不正是製片人的工作嗎……”

  竟然如此輕鬆地說動了切薩雷,讓他答應以這樣的要求和劇組談判,珍妮還是有些得意的,她幾乎想要鼓動切薩雷把那支雪茄抽完,但考慮到他感冒剛好,她還是拿起一個蘋果塞給了切薩雷,和他碰了碰蘋果,“cheers。”

  切薩雷舉著蘋果,瞪了它一會,“我們在慶祝什麼?”

  珍妮扮了個鬼臉,“慶祝你的康復,可以嗎?——等等。”

  她從包裡拿出了嗡嗡作響的手機,飛快地接了起來,“詹姆斯,是我——對,切薩雷前幾天病了,不過他明天應該會回去上班……”

  在切薩雷挑高的眉毛下,她很快說完了電話,慢慢地把手機合攏,放回了包裡。切薩雷盤著手等待了一會,終於咳嗽了一聲,“我想,你應該是在等著我問你,‘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珍妮咧嘴一笑,“而我也逼得你開口了,不是嗎?”

  她強行壓抑著興奮的心情,仔細地打量著切薩雷,“你不需要休息嗎,我是說,你感冒剛好——”

  “珍妮‧傑弗森。”切薩雷簡潔地說。

  “ok,ok。”珍妮也不再強忍興奮了,她快速地說,“——福克斯已經同意入局,5.5億預算——詹姆斯讓我們明天過去做最終試鏡,當然,還要和福克斯開碰頭會。”

  同意入局,接受預算,下一步當然是最重要的——片酬談判,大夢醞釀已久的1億投資可以端上檯面了,而隨之而來的就是複雜得能讓人頭暈目眩的後續談判,在全球票房分成、dvd銷售以及全球發行、周邊開發這些大蛋糕上,大夢這20%不到的投資能咬下多大的一口,就得看大夢談判的策略和技巧了。切薩雷的唇角抽動了一下,他鬆弛的脊背也挺立了起來。

  “今晚必須加班了,”他說,掉頭往廚房走去,“我去準備咖啡。”

  珍妮追在他身後,“但你感冒才好,切薩雷——”

  切薩雷按下咖啡機的按鈕,斜了她一眼,陳述事實地問,“沒有我,你能行嗎?”

  答案明顯是否,珍妮之前逐漸累積囂張的氣勢被一句打滅,她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拿起坤包,和切薩雷一起走向了書房——好吧,起碼是現在,起碼在這麼大的標的物(也許那些小標的物也……),沒有切薩雷把關,她的確不行……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2
發表於 2018-5-28 00:34: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一章

  高達5億多的投資,外加後續的宣發投入,再添點可能都能買下一間大院線了,這樣的專案就算是用上一兩年去論證可行性都不算多,但在時間就是金錢的好萊塢,主打新3D、IMAX和視覺奇觀的《阿凡達》卻等不起,當然卡梅隆本人也不願意等,福克斯不要,多的是人想和他聊。所以,在《加勒比海盜2》全球票房突破7億,已經徹底肯定票房回本,再後續都是盈利的現在,福克斯終於下定決心,和卡梅隆簽署了投資意向書,雖然如果他們反悔,這份意向書多數也不會有什麼作用——在好萊塢,很多時候法律不是那麼管用的,但不管怎麼說,這對雙方都是個保證。而他們邀請珍妮來見證這個過程,也可見福克斯對她的票房能力多有信心,這當然不是他們決定投資《阿凡達》的唯一原因,但在推動他們下決心這一點上,肯定是起到了不少作用的。

  對於有意投資《阿凡達》的大夢來說,這就是個很不錯的消息了,作為小投資商,他們在談判裡肯定處於不利地位,但在珍妮陪綁的基礎上,他們的談判底氣還是比較足的,唯一需要考慮的是採用什麼樣的談判態度,威逼利誘?以誠動人?炫耀優勢?還有,確定自己的談判底線也很重要,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在卡梅隆的耐心和福克斯管理層的心態,以及未來的長遠利益中隨機應變,盡可能地為大夢的這一億資金找到一個安全又快捷、獲利豐厚的回籠方式。

  至於一次談判就解決問題,或者利用負責談判的某個管理層本人的心態來解決問題的好事,大夢這邊是想都沒想過,5億多的投資,一次談判就全搞定,那這想法也太天真了,至於後者,雖然切薩雷經常運用一些手腕,比如在《海盜》的後續片酬談判裡運用一個簡單的跟隨報價策略為珍妮爭取到了超人的片酬,但那其實也是因為《海盜》對於迪士尼來說不是個風險性很高的項目,這片酬到底怎麼分配還是由布魯克海默這個製片人說了算的,迪士尼根本就不太關心,說穿了,哪怕5000萬全給珍妮呢,只要約翰尼沒意見,迪士尼也不會說話的,反正這錢怎麼都是花。

  甚至是當時她和福克斯聯手做《prada》時,專案本身投資太小,前景也不是非常樂觀,福克斯方面說多重視也不可能,所以一些小花招可以輕易奏效,但如果因為這些事情就以為‘全世界就我和我的經紀人最聰明’,那就很天真了,在《阿凡達》這個風險高、關注度也高,可以說代表了全公司會否破產的豪賭專案裡,小聰明是不可能奏效的,只能用絕大的耐心和福克斯方面慢慢地去磨,底線也不可能定得太高,珍妮和切薩雷要的只是能拿到專案全部收益的一半,不要在一些隱蔽又收入豐厚的盈利環節被排擠出來,也不要因為投資少而成為劣後結算方,能快速回籠資金,去投資別的項目,而他們心目裡的最好結果,當然是借著這個機會能發展一下大夢的發行部門,試著在海外建立自己的發行體系,又或者是從福克斯手裡拿到一些技術和資源,當然了,整個談判的前提是福克斯同意珍妮帶資入局,不過這一點應當不成問題。

  “珍妮佛,終於又能一起合作了。”福克斯派出協調這個項目的是他們的高級製片經理凱文‧萊利,他也是《prada》時負責和珍妮接洽的高層,一行人稍微參觀了一番工作室,又在珍妮的見證下簽署了投資意向書以後,他轉向珍妮,再度用曬紅的雙手熱誠地和她握了握手,“福克斯非常高興能再度有你加盟——詹姆斯已經和我說了你們之前議定的片酬條件,福克斯無意改動,兩千萬就兩千萬——你也是時候進入兩千萬俱樂部了,不是嗎?非常高興讓《阿凡達》成為你的第一部兩千萬。”

  的確,雖然《加勒比海盜3》理論上說還沒拍完,但因為是採取背靠背拍攝,而且和預想中不一樣的是,去年那次拍攝中,珍妮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第三部的戲份,再加上大夢和迪士尼的關係變化,這讓切薩雷當時爭取的重新叫價權有些雞肋了。再加上她在《海盜2》裡的表演風評不佳,的確也沒有太多的叫價籌碼,所以《海盜3》的片酬停留在了1800萬上,始終差了約翰尼一籌,迪士尼也沒有給她進入第三部分紅的許可。畢竟很明顯,珍妮現在不可能說談判不成就退出第三部,讓第三部的大量素材作廢,甚至直接導致重拍,增加無數成本——那等於是完全和迪士尼撕破臉了。那麼迪士尼也沒必要給她第三部的讓利,這大概也算是迪士尼注資大夢的一個副作用吧——雖然她現在是羅伯特的寵兒愛將了,但迪士尼不是羅伯特的私人王朝,這不阻礙迪士尼想盡辦法削弱第三部的成本。

  不過,也因為第三部幾乎是全部完成,只需要再進行幾周的補拍就行了,迪士尼已經許諾雙方簽署新合約後的十天內就會全部支付片酬,而不是和以前一樣,先付定金,片酬分次支付,甚至可能在電影上映,資金回籠後再付餘款。珍妮的小夢工作室在不久後就會進賬一千多萬元,這對於她攢夠七千多萬的股本錢是很有幫助的——如果不是因為要存股本錢,她戶頭的餘款也夠她在馬里布物色一套千萬級別的莊園了。

  “我也感到非常榮幸。”珍妮端出了愉快的商務笑容,和凱文握了握手,“讓我們一起努力,把《阿凡達》變成新一部傳世經典吧——不過,凱文,關於片酬的問題,可能還是得讓我的經紀人和你談。”

  凱文的笑容有一瞬間的黯淡——珍妮佛剛主演了一部十億級別的傳奇巨制,之前的兩千萬那是在《海盜2》之前的叫價了,難道是她想在這個票房奇跡後繼續抬升自己的報價?

  以福克斯表現出的態度來說,珍妮佛現在是很有底氣的,可能會抬高報價也難說,但對福克斯來講,兩千萬已經是個很慷慨的數字了,也不可能再抬高多少,凱文甚至都有點不敢相信珍妮還會繼續上調報價,畢竟女星能進入兩千萬俱樂部的本來就是鳳毛麟角,要再調到2500那簡直就是駭人聽聞了。

  “當然。”不過,凱文也沒有失去風度,他有禮貌地點了點頭,轉頭對切薩雷熟悉地打了個招呼,又示意一邊的喬恩‧蘭道——卡梅隆的老夥伴,金牌製片人,“我們就到隔壁談談這件事,好嗎?”

  胖乎乎的喬恩和氣地點了點頭,“越快簽署演出合同越好——切薩雷,為什麼CAA不提供一個打包合約呢?這會讓一切簡單得多——給我兩分鐘,然後我們就開始談談片酬的事。”

  珍妮有意要求提升片酬的事並不能讓喬恩吃驚,畢竟在另一部大賣影片的上映以後,演員提價是司空見慣的事。但控制欲較為強烈的卡梅隆就不是這麼認為了,乘著凱文去給自己倒咖啡的空檔,他有些不滿意地轉向了珍妮,“珍妮佛,兩千萬是個很不錯的價錢了,如果我的消息沒錯的話,你在《海盜3》裡也就能拿1800萬吧?”

  一句話立刻就展現了老爺子大導演崇高的地位:這件事珍妮也就是和迪士尼剛達成一致,合同都還沒簽,屬於絕對的商業機密。詹姆斯只可能是直接從迪士尼的高層口中問出來的。——詹姆斯的語氣也有些不滿意,畢竟珍妮是在他力挺下才能拿到兩千萬的數字,而且因為這個變化,最後項目又再生波折,和環球最終鬧崩。雖然責任不在珍妮身上,但現在她要再加價的話,詹姆斯不遷怒都要遷怒了。

  “在這一部裡能拿兩千萬,我已經很滿足了。”珍妮連忙笑著安撫詹姆斯的情緒,切薩雷也自然地走向了咖啡機,和凱文在咖啡機跟前攀談了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詹姆斯——為了保持對李奧和克裡斯的吸引力,我的片酬是有指向性的。”

  同一咖位的兩個主演裡,男星的片酬比女星高是常見現象,反過來就非常罕見了,在李奧和克裡斯的資歷都比珍妮深厚不少的情況下,珍妮拿2500萬他們拿2000萬,克裡斯或李奧的日子還過不過了?所以珍妮叫多五百萬,就意味著一千萬的預算上漲,這對於預算已經幾乎膨脹到極限的《阿凡達》來說,幾乎是不可承受之痛。

  詹姆斯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他有些懷疑的掃視著珍妮,有些先發制人地呻吟了起來,“噢,別和我提分紅——千萬別和我提分紅。珍妮佛,這是比漲片酬更壞的消息——別告訴我你想和我提這個。”

  “噢,你猜得真准,詹姆斯。”珍妮沖卡梅隆眨了眨眼,但她也不敢吊這位世界之王的胃口,所以只是稍微開了一句玩笑就要解釋,不過,這個時候,凱文‧萊利已經在咖啡機邊上恰到好處地驚呼了起來,為她免去了解釋的工作量。

  “一億?”凱文甚至把剛倒滿的咖啡都甩出了一半,他詫異地抬著頭,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死死地盯著切薩雷,“一億?”

  切薩雷端起咖啡杯淺淺地啜了一口,沉著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凱文拼命地眨著眼,彷彿是在止住自己的眩暈,他又轉向了珍妮,“一億?”

  珍妮笑著點了點頭,對一邊也流露出訝然之色的詹姆斯解釋,“是的,一億——聯合製作,詹姆斯,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

  “ok。”喬恩‧蘭道一邊擦拭著雙手,一邊神清氣爽地走進了會議室,“讓我們開始吧——”

  他發覺了室內詭異的氣氛,來回在老搭檔詹姆斯和凱文‧萊利的臉上看了幾眼,失笑地問,“發生了什麼事?剛才有個天使經過房間嗎?——唔,從你們的表情來看,那一定是個醜天使。”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3
發表於 2018-5-28 00:34: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二章:第一欄

  一億?

  一億?

  ——她真的說的是一億?

  凱文‧萊利確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當然,明星帶資入局的情況他不是沒有見過,之前合作《prada》時,珍妮佛就是豪氣地拿出了三分之一的成本,但當時那只是一千萬的投資,雖然相對她的當時的咖位和資歷來說,這麼做有些瘋狂,但許多大咖自己開設的製作公司也拿得出這筆錢來拍片,比如說湯姆‧克魯斯和派拉蒙,就共用著《碟中諜》系列的版權,歷次《碟中諜》拍攝,他的製片公司都有投資,數量也是幾千萬級別,並且靠著這筆投資和他大牌明星20/20的開價,拿走了《碟中諜》系列的大部分收益,所以,雖然這系列始終都還有盈利,但承擔大多數成本,又分不到太多利潤的派拉蒙,卻對於開發續集不是那麼的熱心。

  但——即使是湯姆‧克魯斯,投資也都是千萬級別的,由明星開設,更接近於個人工作室的電影製作公司,在一個專案上出手就是一億?即使凱文是福克斯電影公司裡能來負責主管五億專案的高層,商業經驗豐富無比,也是從未見過這種情況,這就像是——就像是一個7、8歲的小姑娘忽然間跳上駕駛座開始開車一樣,讓人難以置信,彷彿進入了《陰陽魔界》。

  “看來,迪士尼之前對外公佈的注資並不是商業炒作,是真的給了她一些現金。”在短暫的驚愕過後,凱文精密的大腦也開始自動檢索分析,搜尋著之前一段時間給他留下過印象的新聞,“不過,按照當時對外公佈的數字,迪士尼注資多少,一億?一億五?幾乎全部都投到《阿凡達》裡,這件事迪士尼方面難道沒有意見嗎?就算她和羅伯特‧艾格的關係再密切,即使傳聞是真的,鮑勃對她神魂顛倒,他也不可能看著他的小公主這麼胡來……”

  對於福克斯來說,大夢這個體量的公司連小孩都算不上,充其量也就是個哇哇大哭的小嬰兒,凱文在意的也不是這一億,而是大夢背後的迪士尼,“在之前的談判裡,詹姆斯是佔據了較為優勢的地位的,因為環球也有意重新接受條件,其實,客觀地說,環球和他都合作了那麼久,重歸環球對項目來說更有好處,但詹姆斯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環球——他還是那麼記恨。迪士尼大概是……兩年前和他鬧翻?也許詹姆斯因此回絕了迪士尼,所以他們通過大夢來圈地?否則實在無法解釋他們為什麼會一下拿出一億之巨的現金,這不可能是J‧J自己的主意,鮑勃根本無法對董事會交代。”

  他立刻就想到了幾個猜測,為這個石破天驚的想法提供了合乎邏輯的內幕,凱文不覺有些鬆了口氣:他不是個男權主義者,他的太太也一直在外工作,但不知為什麼,一個女明星創造個人投資最高記錄的想法確實讓人很難接受。

  “……說實話,這的確有些不公平。”當他徹底調整好自己,回過神來時,珍妮佛已經對詹姆斯和喬恩傾訴了起來,“是的,《海盜2》風評不好,但這不成為我不能拿到分紅的理由,畢竟約翰尼也是被影評人奚落的物件,這是電影品質的問題——而我不是自吹自擂,詹姆斯,按照切薩雷的調查結果,這10億票房裡,被我單人號召來的票房不會輸給約翰尼多少……”

  她的語氣十分委屈,好像一個任性的小女孩,因為大人的偏心而嘟起嘴,在珍妮佛理智、低調的一貫作風對比下,顯得有些突兀——但凱文發覺詹姆斯和喬恩似乎都很吃這一套,畢竟,不像他是本能提起防心,詹姆斯和喬恩都是50、60歲的中年人,對來自奧斯卡影后的撒嬌,基於男性本能,他們肯定是很欣賞的。

  雖然投資一億對於福克斯來說並不能完全算個壞消息,但凱文依然覺得有些不妙——珍妮佛現在把場上的節奏給攬過去了——他擦掉了手上的咖啡污漬,走向了會議桌。但對於珍妮佛的說法卻無法表示反對——這女孩的商業片沒有低於三億的,福克斯要是反對這個,那他們請珍妮佛做什麼?

  “但迪士尼怎麼說?他們說,喬什的表現得到了影評人的好評,如果我要求第三部分紅,喬什也會加入,而他們不能給我不給喬什——但他們可以給約翰尼分紅,但不給我!”珍妮佛提高了聲音,“這不公平,詹姆斯。”

  “噢。”喬恩愉快地笑了起來,他的雙眸閃爍著精明的光芒,顯然,製片人雖然欣賞珍妮佛難得的可愛神態,但並未因此迷惑神智,只是因為珍妮佛的提議對於喬恩和詹姆斯來說完全無害,他才顯得非常配合。“這是有些不公平,女孩,但我恐怕這就是現實——”

  “是的,而我也不是要改變規則。”珍妮佛扮了個鬼臉,“但我不想再錯過這麼好的機會了——我已經錯過了《海盜3》,絕不能錯過《阿凡達》,我一定要拿到分紅,詹姆斯,而且是20/20,即使只是證明我能拿到這個資格——”

  她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碧綠的雙眼閃爍著狡黠的光芒,“當然,也因為我想在這個必然會創造奇跡的項目裡分一塊蛋糕,《阿凡達》的票房肯定會比《海盜3》,甚至是《泰坦尼克》更高——我絕不要再錯過一次,這會讓我後悔一輩子的。”

  由於之前珍妮佛一直在抱怨迪士尼,剛剛接觸這個項目,甚至是剛剛接觸詹姆斯的凱文有些迷惑,直到珍妮佛不知羞恥地大拍詹姆斯馬屁,他才猛然反應過來,但也無法在不違反商業禮儀的情況下阻止她的阿諛奉承,只能焦急地看著詹姆斯雙眼閃亮,露出了愉快的微笑,甚至是在沒有詢問凱文的情況下,一口答應了下來。“當然你不會後悔,你是個非常有魄力的女孩,親愛的珍妮佛——也很有上進心,我喜歡你的精神。”

  就連喬恩也是沒有反對地點著頭,也許是因為他剛才‘離開兩分鐘’時,對局面估計很壞,所以在發現這其實是個好消息後,情緒反常地高昂,所以也根本沒有詢問凱文的態度,“這是個好消息,凱文,福克斯不是只能分批給錢嗎?你們一直說你們的現金鏈條很緊張,但現在有了珍妮佛現付的一億,我們就能多招美工,縮短工期了——凱文?”

  他開玩笑地說,“你是過分高興了嗎?凱文?”

  雖然還沒享用咖啡,但凱文已經品味到了嘴裡絲絲的苦澀:一般來說,對於這種大項目,福克斯要麼全包,要麼就根本不會做,畢竟,當年把《泰坦尼克號》的北美發行權賣給派拉蒙回血的愚蠢決策,直接導致福克斯一群高層被股東發信痛駡,當時凱文也在那群難受的高管中。現在福克斯下定決心要包下5.5億的投資,已經是決定要承受全世界最貴一部電影,甚至都有了追加預算,做一次豪賭的心理準備,就算少了一億,4.5億那也是最昂貴的一部電影,差別並不是大到會讓人動心的地步。

  而非常明顯,珍妮佛的這一億投資,福克斯是肯定沒法坑掉的,如果是另一個暴發戶要投資《阿凡達》,那福克斯也許很歡迎,因為可以通過許多手段讓他承受最大的風險,用最慢的速度拿回最少的利潤,但在有迪士尼撐腰的情況下,珍妮佛不缺少談判智囊,有很多常見手段是沒法用的。比如把宣發費用折算進成本沖抵利潤,用公司和明星簽署分成協議時慣用的,dvd90%銷售額都記入成本的做法來隱瞞利潤……這都會被迪士尼的老手揪出漏洞,否決掉他們的看法。

  這還不是讓凱文最頭痛的事,看著珍妮佛真情流露的表情,他實在難以遏止地懷疑這是迪士尼的詭計:要麼接受珍妮佛的投資,老實地給她分走相應的利潤,要麼就是回絕珍妮佛的投資,然後得罪詹姆斯和喬恩。

  如果迪士尼對《阿凡達》有興趣,只是少了個和詹姆斯和好的藉口的話,珍妮佛就是最好的中間人……也許迪士尼更希望福克斯一口回絕,激怒詹姆斯,讓《阿凡達》回歸技術積累更雄厚的迪士尼。而如果福克斯答應了投資,珍妮佛就能硬吃20的分成——等等!20?1億可占不到5.5億的20%!只有18%啊!

  看著詹姆斯和喬恩認可的表情,凱文嘴唇翕動,有點說不出話了:珍妮佛擺明瞭是要用投資一億做幌子,拿到20/20這個天皇巨星的身價,她多拿的2%分成,對於這兩個大佬來說當然是無關緊要,甚至詹姆斯也許還很感動珍妮佛為了拿分成,又堵住李奧、克裡斯索要分成的嘴,把投資門檻抬到這麼高,但這對福克斯來說就不一樣了,影星拿的那都是票房分成,不是全管道,對於《阿凡達》這個票房利潤不會多高的項目來說,2%的票房分成和2%的全管道分成,那就差得多了……但如果福克斯在後續談判中提出這點,珍妮佛對詹姆斯訴苦的話,迪士尼也許就希望看到事情往這個方向發展……

  他大大地喝了一口咖啡,讓滾燙的液體沖淡了隱隱泛起的頭痛,有些無奈地看了看還是那麼漂亮可愛的珍妮佛。——只是,現在凱文沒有什麼心情欣賞她完美的長相了……這就是女人最讓人討厭的地方,她們往往能用自己蠻不講理的特權擾亂整件事的正常進程,同時還總是濫用自己討人喜歡的天賦來達成目標。

  “sure。”他咽下了咖啡,做出決定地露出了笑容,歡快地說,“我只是太——太驚訝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喬恩,珍妮佛的魄力確實把我嚇得夠嗆。”

  喬恩呵呵地笑了起來,“是的,連我也被嚇了一跳——女孩,我知道你的現金來自迪士尼,難道他們對你的孤注一擲就沒有什麼意見嗎?”

  比起心事重重的凱文,他非常直接地問到了這個疑點,但凱文並不高興:這說明喬恩已經真正接受了珍妮佛注資的主意,否則不會關心資金的穩定性。

  “大夢的股權採取ab制,”珍妮佛坦誠而自然地說,“迪士尼影響不了我的決定,當然啦,他們對這個項目也很看好,並沒有對我施加什麼壓力。”

  她說得好像是實話,但凱文並不能肯定,他瞟了投資意向書一眼,又看了看詹姆斯:在好萊塢,合同並不總是算數的,尤其是對詹姆斯這樣的大牛來說,一份投資意向書的約束力並不是那麼的強……

  迪士尼對這個項目也很看好……

  《加勒比海盜》又給迪士尼帶來了豐盛的現金流……

  他咬了咬腮幫內側的軟肉,讓自己快點恢復狀態,隨後,凱文‧萊利滿面春風地站起身,彷彿是迫不及待地搓著手,“這真是個好消息——珍妮佛,你剛才也聽到喬恩的說法了,福克斯現在的現金的確有些緊張——我現在就聯繫同事,我們應該馬上擴大會議的規模……”

  他心裡也開始勾勒起了談判的策略:太欺負人是肯定不行了,但也許可以把宣發成本折算進來……

  在詹姆斯、喬恩愉快的談笑聲中,珍妮無聲地吐出了一口氣,和切薩雷交換了一個眼色:她不是凱文,當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不過,從他的表情裡,大概也猜得出他的一些心態轉變。看來昨晚切薩雷說的最壞情況剛才真的差點出現,雖然按常理來說,福克斯會很希望有人來分擔他們的成本壓力,不過因為大夢有濃厚的迪士尼色彩,而且福克斯之前就犯過類似的錯誤,所以也有微小的機率,福克斯會回絕珍妮的注資提議。

  當然,只要他們還需要珍妮出演,這件事就始終都有的談,但這樣的情況當然要儘量避免,因為這會妨礙到珍妮這一方使用‘詹姆斯的支持’這個大殺器。對詹姆斯來說,他可以力撐珍妮帶資入局,但人情未必會支持到幫她在利益分配中拿到有利的地位,對於這個脾氣暴躁的導演來說,他的耐心顯然是有限的。

  別看剛才主要是她在表演,似乎也只是家常閒談,但解釋投資動機的那番話,實際上是她和切薩雷一起討論了半個晚上才定稿的。包括提出投資的時機,對節奏的掌握,都是切薩雷讓她排練了幾次的結果,畢竟,這是幾億的大項目,他們誰也不信任她的臨場發揮。——而這些努力的確是有價值的,起碼,現在開局的節奏掌握在他們手裡,凱文看來已經站在了‘接受投資’的這一方,他們不需要現在就打出詹姆斯這張牌。

  更重要的是……

  珍妮對詹姆斯笑了笑,“對了,詹姆斯,我看了我的模型,她真是美極了,她什麼時候能有名字呢?”

  詹姆斯立刻來了興致,他高興地說,“事實上,劇本已經在寫了……”

  更重要的是,她對於《阿凡達》盈利的瘋狂信心,也給了詹姆斯自信,讓他對自己更親近了一點,並不是說他對自己有男女方面的好感,而是說這個慢慢步入老年期的大導對自己產生了‘知己之情’,而這雖然是五億級別的大專案,按照常理,在投資商的角力中,導演和製作人的個人意志在其中的作用微乎其微……

  但好萊塢不是一般的商業世界——好萊塢是個盛產個人英雄主義的地方,也是最迷戀個人英雄主義的地方,資本在英雄跟前也要讓道,而詹姆斯‧卡梅隆,恰恰就是這些片商眼中最迷人的英雄!

  當然,這不是說之後的談判就會一帆風順,珍妮就是做夢都不會做得這麼美,不過,從切薩雷略微放鬆的肩膀上,她可以看得出來,他和她做出了一樣的判斷:如果這是一場跨欄大賽的話,那麼起碼在邁過第一個欄架時,他們的姿態還是比較優雅。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4
發表於 2018-5-28 00:34: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三章:畫風突變?

  既然是跨欄大賽,那麼這場比賽註定不可能在一兩天內得出結果,不過不論如何,《阿凡達》花落福克斯幾乎已成定局,那麼接下來該做的當然就是遴選男主角以及完成劇本初稿,而珍妮也沒有馬上簽下演出合同,切薩雷對福克斯明確表態:在投資談定之前,珍妮佛是不會簽演出合同的。——這也是經紀人的作用所在了,有他做個中轉,珍妮和福克斯之間還能保持虛假的和睦狀態,不必直接進入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的階段。

  “在劇本初稿出來之前暫緩簽約當然是最好的做法。”瑪麗推開門先下了車,珍妮也從後座鑽了出來,“雖然你對這個項目信心十足,但畢竟還是得先看看劇本,不是嗎?就算是卡梅隆也有失手的時候,即使可能性接近於零。對了,你收到郵件了吧?就剛才你在做水療的時候,切薩發了email來,他已經查到夢露那兩本回憶錄的版權歸屬了,現在它們還在作者家人手裡,由英國的一家版權代理商進行代理,切薩已經給了個初步報價,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半個月後我們就能把版權拿下。”

  由於現在是2006年,提前了五年時間,韋恩斯坦才剛剛成立,原著版權還在也不出奇,這也意味著大夢也許可以試著獨立運作一部影片,至少在利益劃分裡佔有更多的主動權。珍妮心情很好地拿出手機,“我還沒開郵箱——唉,如果今晚沒有活動就好了,我還和切薩說也許我今天能去公司看一下週報。”

  “一會你可以先吃點麥片,親愛的,我建議你最好是吃點麥片,畢竟上次你是真的差點暈倒。”瑪麗富有同情心地說,又好奇地問,“切薩好久沒提到《邁克爾‧克萊頓》了,這個項目已經和我們說分手了嗎?他們不願意要我們的投資?”

  雖然在《海盜》上映後,珍妮得到了短暫的空閒,不過既然她人在洛杉磯,又是今年關注度最高的傳奇女演員,商務酒會和私人派對的邀請肯定紛至遝來,珍妮已經盡量推掉了大部分無意義的邀請,但今晚是華倫天奴的慈善之夜,雖然一樣是非常無聊,飯菜也極為難吃,整個精華全在晚會前那幾十分鐘拍照時間的雞肋活動,但珍妮弗這個代言人肯定推不掉,非但推不掉,她還得特意去做個美容,調理一下氣色,讓克勞迪婭過來給她做個慎重的造型——今晚的慈善之夜還會介紹她的慈善基金,雖然珍妮並不指著它斂財,迄今基金會也沒開放外部捐款,但這對於她的格調的確是很有好處的。

  “他們應該還在考慮我的條件吧。”珍妮隨口說,她對《邁克爾》這個項目的確一直都不算積極,“我想如果他們還想要克魯尼的話,恐怕是不會要我的,如果開給我20/20的話,開給克魯尼不會少於這個數字,這部戲的成本立刻就會飆升到一個不能接受的程度了。”

  “而他們如果接受大夢投資50%的條件呢?”瑪麗把車停到了車庫門口,跑了過來,和珍妮一起走上樓梯,推開了大門,“咦——克勞迪婭已經過來了嗎?”

  “我不知道。”珍妮還在看電子郵件,“還是清潔工離開時沒鎖門?——如果他們接受投資50%的條件,那麼我就成了最大股東,華納不太可能只拿20%、30%吧,克魯尼和華納總是要退出一個的,到現在為止項目裡的人好像還沒要求見我,所以我猜他們內部還在談。”

  她一邊和瑪麗說著一邊走進了自己的衣帽間,珍妮率先推開門,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瑪麗?”

  “嗯?”瑪麗快速從走廊跑了過來,“出了什麼事——ohmygod!”

  她不禁發出一聲小小的尖叫,珍妮——雖然努力表現出鎮定的樣子,但也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跳在加速了,她瞪著地板上醒目的血字,還有周圍淩亂的衣飾,閉上眼微微搖了搖頭,才回過神來,“打911——god!克勞迪婭!快打電話給克勞迪婭,這不會是她的血吧!”

  瑪麗的呼吸立刻更加急促了,她沒有立刻拿出電話,反而握住珍妮的肩膀,彷彿攀附著一根柱子一樣,直往地下坐,珍妮差點被她帶倒在地上,她趕忙扶住瑪麗,讓她在走廊裡找了把椅子坐下來,又匆匆跑下樓翻了一個紙袋給她,讓瑪麗沖著袋子裡吸氣呼氣,避免過度呼吸導致暈厥。——瑪麗來了這一出,她反而沒那麼驚慌了,趕快打電話報了警,又給克勞迪婭打了電話,得知她還堵在路上時,這才真正後怕地放鬆了下來。——還好,這不是克勞迪婭的血。

  “god。”這個最大的擔心消除了以後,珍妮開始有些慌了,她環顧了一下不大不小的二層樓,平時好像還有些不那麼寬敞的空間,現在忽然彷彿就像是恐怖片裡鬼屋別墅一樣,陰森森的讓人害怕——闖入者到底走了沒有?手裡又有沒有殺傷性武器?

  “我們快下去吧。”她不敢在二樓待了,甚至都不敢待在屋裡——這時候她更寧願和門外那幾個狗仔在一起,起碼他們都是跟拍她很久的老熟人。被他們拍幾張照片也比兩個人呆在所有玻璃都做了鍍膜,從外面根本無法看到裡面的屋子裡強——當時這麼做主要是為了保證隱私,但沒想到這樣做還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很可能她們兩個人在房間裡被殺了外面的人都看不到。

  瑪麗稍微恢復一點力氣以後,也嚇得不敢呆在屋裡了,和珍妮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了房門——跟車回來的狗仔們當然是一陣猛拍,還有些在茱蒂的安排下為珍妮掌鏡擺拍的狗仔嫺熟地和珍妮打著招呼,“嘿,珍妮佛,愉快的一天,不是嗎?”

  “你們一天都在這嗎?”珍妮索性走到街邊,和人群呆在一起,她的安全感更強,“有沒有看到什麼人闖進屋裡?”

  幾個跟拍她起碼有兩年以上,彼此關係甚至都說得上是另類‘家人’的狗仔互相看了幾眼,有人拿起dv開始拍攝珍妮的視頻,有人則拿出相機開始取景,但口中還是很熟稔地搭話,“發生了什麼事,親愛的?你們有闖入者了嗎?”

  瑪麗一直緊緊抱著珍妮的手臂,這時也許是聽到了人聲,精神忽然崩潰,她哭了起來,“噢,這真是太可怕了——珍,這真是太可怕了!”

  由於她經常負責出來望風,和狗仔們更加熟悉,幾個狗仔都顯露出人性化的一面(也許也是因為珍妮戴著墨鏡,也沒有失態的舉止),非但沒有人拍攝她,反而都放下了拍攝器材,過來安撫著瑪麗的情緒,“噢,一定發生了很可怕的事——珍妮佛,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有人受傷嗎?你們需要一個男人來這兒,也需要報警。”

  這時,警車也駛近了宅邸,珍妮匆匆地對狗仔們感謝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們,請你們別離開可以嗎,也許一會你們可以配合警官們的調查——警官,我就是報案人。”

  “發生了什麼事?”克勞迪婭的車也停到了門口,“god,珍妮,你嚇死我了,剛才你的語氣——天啊——你們沒事吧?瑪麗為什麼在哭?”

  “我們的房子被人闖入了,”珍妮現在也無心去想媒體方面的事情了,她有些顫抖地對警官和克勞迪婭說,“我不知道那是誰,不過他在我的衣帽間裡留了死亡威脅——這是我發現的一處痕跡,我不知道他還在不在房子裡,所以我就和我的助理先跑出來了。”

  “你做得不錯。”警官明顯因為珍妮的身份而有些緊張,不過仍能保持專業態度,他沖對講機吩咐了幾句,幾個荷槍實彈的員警立刻沖進了屋子,餘下的則在幾個出入口拔槍守候,幾個狗仔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開始拍攝這戲劇化的一幕,克勞迪婭把瑪麗拉到了自己車裡,又過來拉著珍妮,“你還好吧?你給切薩雷打電話了嗎?——沒有?珍妮!”

  責怪地‘珍妮’了一聲,克勞迪婭掏出手機快速地撥打了起來,珍妮則焦灼地盯著自己的房子,腦海裡亂糟糟的,幾乎是什麼也沒想。直到看到幾個員警從大門裡退了出來,對警官搖頭擺手,她才又是放鬆,又是害怕地歎了口氣:那個人不在屋子裡了,她們剛才在屋子裡還是安全的——但很明顯的是,這個人不在屋子裡也意味著他現在遊走在外,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忽然間出現在她跟前,然後就和她剛才看到的一樣,把她的頭——

  “衣帽間裡有一個塑膠模特。”一位員警一邊走一邊報告,“頭被割了下來,臉上貼了珍妮佛的海報截圖,身上寫了一些紅色字體,還有它周圍的地上也畫了符號。”

  “我們目前就只發現了這些,sir。”他同情地看了珍妮一眼,“不過,這真是個變態的stalker,我們懷疑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闖進屋子裡了。”

  隨著他的敘述,剛才那可怕的景象再現眼前,珍妮忽然感到一陣反胃,她沖到一叢灌木邊上,彎下腰大吐特吐了起來,但那刺鼻的血腥氣彷彿還縈繞在鼻中,還有模特身上寫的幾行字:下一次,我們再也不會分離了。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5
發表於 2018-5-28 00:34: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四章:不要恐慌與非常害怕

  “……對,禮服完全被劃壞了,警方認為他可能不是第一次闖入。”切薩雷在電話裡沉穩地說,“我們現在在警局,珍妮佛今晚可能不適合繼續出席公眾場合……”

  過了不久,他掛了電話,走到珍妮身邊坐了下來,用商量的口吻問,“你覺得在希爾頓開間房怎麼樣?酒店的安保應該會更讓人放心……珍妮?”

  珍妮機靈了一下,勉強自己清醒過來,“yeah——ok,我無所謂——瑪麗呢?她沒事吧?還有克勞迪婭——莉莉安——”

  她事實上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直到切薩雷忽然在她胳膊上用力擰了一下,她才慢慢地找回了理智,“——你是說希爾頓?沒問題,的確現在只有酒店才能讓人放心——員警有說什麼嗎?他是怎麼破開防盜密碼進來的?”

  像是珍妮現在住的這種大房子,防盜難度的確是比較大的,雖然前院加裝了鐵門和低矮的欄杆,也有一排矮樹叢做區隔,但這對有心人來說不算什麼障礙,所以防盜重點並非預防闖入,而都是採用安保攝像頭和防盜系統,即以鑰匙開門以後,還要輸入密碼,否則會自動聯通保全公司,甚至是自動報警,以此來限制闖入者的逗留時間,當然在這一段路的攝像頭配合下,即使闖入者溜走也有很大機會在短時間被逮捕。不過很遺憾的,警方並沒有從珍妮自宅的攝像頭裡發現什麼線索,根據那些熱心狗仔的回憶,在珍妮出門以後,他們判斷她是去做美容的,車輛會直接駛入美容院,所以就沒有跟車,而是到附近喝了一杯咖啡,之後算准了時間再回來等著,而起碼在他們蹲守的時間裡,前院沒有人進出過,後門那就很難說了。

  “警方認為,你的行蹤相對固定,stalker很容易掌控你出入的規律,”切薩雷說,“一個很方便的辦法就是偽裝成狗仔,這樣就能方便地在前門盯梢和搭話,而如果他拿到密碼的話,這段時間內甚至可以做到每天拜訪。你每天都要到公司半天,瑪麗會做你的司機,下午清潔工不在,狗仔人數很少,他可以扮成清潔人員開門進去,然後摸清你的生活細節——”

  珍妮又開始有些害怕了,但切薩雷沒有止住敘述的意思,反而握住珍妮的肩膀,迫使她和自己雙目對視。

  “他只是一個人而已,傑弗森。”他直直地看著她的眼睛,平板地說,“如果你害怕他,那你就輸了,明白嗎?——這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我們要做的就是解決它。”

  他這整個‘不要小題大做’的態度的確頗為振奮人心,珍妮的心跳稍微平靜了下來,她勉強地笑了笑,“是嗎?但你開車過來的時候好像不是這麼平靜的。”

  切薩雷唇邊短暫地浮現了一絲笑意,鬆開了一隻手——但另一隻仍然握著她的胳膊,彷彿在給她一些支撐,“警方認為他不是第一次進入,甚至可能在你的房間裡留下了一些監控設備,因為他知道你回家以後一般會先回衣帽間,所以才會選擇在衣帽間創造一個場景來嚇唬你。當然,也可能是他注意到了模特身上的新禮服——華倫天奴送來給你在晚會上穿的那件,不論如何,他為它貼了你的頭像,尺寸剛好,這應該不是巧合。他們現在在房子裡檢查有沒有監視監聽設備,還有你的電腦有沒有被入侵的痕跡。”

  “那——”珍妮說,她立刻想到了那所房子裡發生過的一切不宜為外人所知的事,“那——”

  “沒事。”切薩雷說,他的態度依然非常沉穩,“你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甚至沒有做過什麼錯事——沒有什麼是不能曝光的,也沒有什麼是不能承受的,明白嗎?記住,要點是不要恐慌,恐慌你就輸了。”

  “ok。”珍妮重複地說,“不要恐慌,恐慌我就輸了。”

  也許是切薩雷的說法激起了她的勝負欲,珍妮真的沒那麼害怕了,她往常的理智漸漸回流:的確,這是個出人意料的事件,但切薩雷說得對,不論那個跟蹤狂通過非法途徑掌握了什麼材料,他都無法毀掉她。她已經強大到無法被這些小事毀滅,在這件事上,驚慌是最無用也最讓跟蹤狂得意的反應,這會讓他們感到自己的行為很有價值。

  “那麼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她深吸了一口氣,“除了住到酒店以外,我們能做什麼幫助警方儘快找到嫌疑人嗎?”

  “這位史密斯警官會和我們一起整理你的粉絲信件。”切薩雷說,示意一位身材嬌小的女警花走近他們,“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線索——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非常好。”珍妮點了點頭,讓自己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這件事上,她暗想,‘一次只做一件事,不要思考,一次只做一件事。’

  #

  “你的表現讓人非常敬佩,”安妮‧史密斯閒聊地和她說,她又挑出了一封信件扔到一邊,“這封也是——不過這封很可愛,也許不是我們的嫌疑人。”

  “我看看。”珍妮伸著脖子,史密斯拿起信封,把裡面的照片抽出來給珍妮看,珍妮伸了伸舌頭,“ugh,難以想像這些寄信的人都在想些什麼。”

  不能不說,切薩雷的安排還算不錯,起碼在翻看了十多小時的粉絲信件以後,珍妮的情緒已經緩解了不少,這不僅僅是因為史密斯閒話家常地和她說了比弗利山莊的跟蹤狂案件有多頻發,也是因為她發現她的跟蹤狂粉絲實在為數不少——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她的確有種‘蝨子多了不癢’的感覺,既然這樣的人絕不止一個,而她和那些女明星還是好好地活到了現在,那麼整個被跟蹤的事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這絕對不是最可怕的那種。”史密斯保證說,“真的,它幾乎可以被分類為可愛了。”

  她和珍妮相視一笑,繼續往下說,“當然我不能透露她們的姓名,不過你算是情緒恢復最快的明星了,也最配合調查,我們知道有好多明星受到騷擾但沒有報案,還有一些拒絕我們檢查他家——起碼不是事發後立刻准許檢查。”

  她對珍妮眨了眨眼,彷彿在暗示這些決定背後的深層原因,“我有個妹妹非常喜歡你,一直說你是她的偶像,而你滿名副其實的,珍妮佛,我決定從今天起,你就又多了一名粉絲了。”

  “哇,”珍妮笑著說,“謝謝你,安妮,嘿,又一封——這一封好像和之前我找到的那幾封是一個人寄的。”

  在她那些成山的粉絲信件裡,大概每20封就有1封是不正常的粉絲信件,有寄裸照來求合體的——男女都有,也有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密愛人、親人示愛的,還有自認是她父母寫信來要錢的,當然更嚴重的就是一些發出死亡威脅的信件。不過,有些黑色幽默的是,這些信件雖然是以她為目標,但珍妮團隊之前從來都沒有拆看過,因為她對外公佈的粉絲聯絡地址寫的是CAA,而一些銀行帳單、駕駛罰單相關的信件都寄到金那裡,由他代為處理,所以珍妮自己房子的信箱多數都是廣告信件,一般都定期清空,瑪麗從來都不看裡頭的內容,還好她也並不丟棄,只是看到是粉絲信件就丟到一邊,所以切薩雷開車搬來CAA那邊的信件以後,他們就看到了一些一式兩份的死亡威脅(家裡一份,CAA一份),還有幾次都寄來一樣的內容,到最後甚至質問珍妮有沒有看過的威脅信。

  珍妮知道這其實還蠻恐怖的,不過把時間線完全濃縮在一起來看,很容易讓人看到這些stalker威脅背後的可悲和空虛自卑,而一旦她感覺到他們的弱小,之前那種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懼感立刻被削弱了不少,她反而能夠以一種古怪的輕鬆來笑對風雲。——反倒是瑪麗,受到刺激以後一直都沒能恢復,昨晚即使有尼古拉斯陪著也根本睡不著,今天直接去做心理疏導了。珍妮昨晚就睡得還不錯,她吃了兩顆安眠藥,再加上切薩雷在總統套房的另一個房間住,所以一覺就睡到大天亮,好像也根本沒做噩夢。

  “是嗎?”安妮‧史密斯拿過信件,在另一個筐裡搜索了一下,“對——內容對得上。”

  她的語氣振奮了一些,又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照片,“筆跡的確有些相似——遇到這樣的信件直接告訴我。”

  “再說幾個恐怖的stalker故事給我聽。”在真切地找到線索以後,這一切忽然變得更加真實起來,珍妮請求地說,“像是昨天那樣的行為,很多見嗎?”

  “有幾例比這個更恐怖的,”史密斯說,她敏銳地看了珍妮一眼,又垂下頭開始查看信件,“你知道昨天他灑在地板上的其實是顏料——我知道你聞到了血腥味,但那可能是顏料的臭味,珍妮佛,人在恐懼的時候是很容易自己嚇自己的。而我經手的很多案件裡,禮物盒被直接送到家門口,裡頭裝的都是動物的屍體,有些還很新鮮。”

  “嘔。”珍妮說,“別說了——我開始有些後悔讓你說這個了。”

  史密斯笑了笑,“別怕,這點你的經紀人說得沒錯,在這種案件上,陷入恐慌幾乎是對stalker的獎賞。”

  珍妮勉強點了點頭,但隨即被史密斯遞給她的一封信件安慰到了,“啊,我和約翰尼的親吻照——ps得真好,還畫了這麼多心。”

  “這些小女孩們。”史密斯說,和她相視一笑,氣氛輕鬆了起來,兩人都安靜下來默默地看信,過了一會,史密斯不經意地問,“我知道我問這個可能不太妥當,不過……珍妮佛,你和你的經紀人——”

  珍妮看了她一眼,瞭解了她的未盡之意,她搖了搖頭,“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史密斯露齒一笑,沒有掩飾自己的喜悅,“這對我是個好消息。——他是個聰明又體貼的男人,當然,他也非常好看。”

  “你也是個溫柔又能幹的女孩。”珍妮丟下一封信,真心地說,史密斯長的其實挺漂亮,而且善於察言觀色,珍妮今天就可以感覺到她一直在安撫自己的情緒,說實話,如果不是史密斯一直和她說著類似的案例,她的確很難這麼快就平靜下來。“不過我必須說,切薩雷,體貼?”

  她真心地笑了幾聲,史密斯驚訝地看了她幾眼,“他不體貼嗎?但我還以為——”

  她吐了吐舌頭,有些俏皮地說,“按照程式,你是不該介入案件調查過程的,但他認為這會對平復你的心情有幫助——”

  珍妮的確對她為什麼能一直在警局辦公區和史密斯分揀信件有些疑慮,倒是沒想到這也是切薩雷運作的結果,她驚訝地說,“但程式允許這樣嗎——”

  她的話被一陣嘈雜的人聲打斷——還有響個不停的哢嚓聲,彷彿是一陣旋風把本來守候在警局外的狗仔們全都刮了進來,當然,與此同時還有員警們受到打擾的驅趕、抗議聲,珍妮和史密斯吃驚地對視了一眼,史密斯站起身說,“別告訴我那些狗仔們闖進來了——”

  她臉上浮現出極端的詫異之色,抬起的手幾乎是僵在了半空,珍妮也抬起頭,有些不安地回頭看向了玻璃窗——

  帶著兜帽,下巴上爬滿胡渣,幾乎難以辨認的克里斯多夫‧漢克斯旋風一樣地捲進了警局,他壓根也不管隨他蜂擁而入的狗仔是怎麼興奮地拍攝他的背影,四周尋覓了一下,便大跨步地走向了珍妮和史密斯臨時徵用的會議室,推門闖了進來。

  “謝天謝地你沒事!”他激動地說,上前一把將吃驚的珍妮攬進了懷裡,毫不吝惜地給了她一個擁抱,“珍妮——你嚇死我了!”

  在這個扎實緊密,溫暖得甚至有些潮熱的懷抱裡,珍妮先是感到少許被勒緊、窒息的不適,還有對未來幾天新聞版面的不妙預測,但緊跟著,本能取代了一切。

  ——從昨天到現在,這是她得到的第一個擁抱,非常不講理,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瘋狂——他無論如何也不該這麼莽撞,還有更多更好的做法——

  但,想到昨天她看到的畫面,想起她沖出房門時心裡的無助和孤獨——

  珍妮閉上眼,沒有推開克裡斯,而是選擇加深了這個擁抱。

  “我也非常害怕,”她說,“是的,我也非常害怕……”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6
發表於 2018-5-28 00:35: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五章

  “tmz已經配發了視頻。”茱蒂收了電話,走進了酒店房間,用一種飽經滄桑、千帆過盡的語氣說道,“當然,想也不用想,雅虎、msn都出了報導,恭喜你們,lovers——你們已經上了頭條。”

  房間裡沒有誰搭理這充滿了諷刺的‘lovers’,因為電話鈴聲幾乎是此起彼伏地響起,瑪麗、傑克、吉姆,克裡斯的公關安娜麗斯都在不斷地用手機、短信和郵件應付著媒體,甚至就是克裡斯自己的手機都沒有空閒過,雖然被關了鈴聲和震動,但還是百折不撓地不斷亮著手機螢幕,顯示著現在有多少人正在聯繫他們。

  “給我們個說法。”頂著精心製作過的爆炸頭,黑得發亮的安娜麗斯掛掉了電話——她剛通過保鏢把守,匆匆地走進酒店房間,還沒有和房間裡的人溝通。“克裡斯,你不能就這麼忽然間決定把這整件事公開化——你也不能忽然跑回洛杉磯!按照行程,你應該在倫敦拍戲才對——噢,god。”

  她搓了搓臉,用明顯壓制脾氣的語氣說,“就只是——就只是告訴我們為什麼,告訴我你的行為會不會繼續這樣失控下去——areyouhigh?說真的,你最近是不是發展了藥癮,克裡斯?”

  在兩人從警局回到酒店的路上,克裡斯已經和珍妮說了很多安撫的話,當然也有一些輕微的責怪,珍妮也承認——她昨晚應該打個電話給克裡斯的,不過說實在的,就昨天她那個被嚇傻的狀態,她也不可能如此面面俱到,事實上,就是現在,身邊多了個人一直在給予擁抱、親吻這樣的安慰,她也沒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就是對茱蒂和安娜麗斯責難的表現,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給自己辯護。

  但克裡斯當然要比她鎮靜一些,他鬆開了珍妮,但沒有對安娜麗斯低聲下氣地賠罪,情緒甚至說不上多激動,語氣平淡地說,“我已經和劇組請假了,整個劇組看到新聞以後都很理解——我的女朋友受到死亡威脅,我回國探望,這件事有任何違法的地方嗎?你告訴我,安娜麗斯。”

  “但克裡斯——”安娜麗斯也抬高了聲調,“你讓我的工作變得難比登天——”

  “這就是我付給你高薪的原因。”克裡斯打斷了她,他一反對珍妮的溫存,雙唇緊抿,身體前傾,幾乎是冷酷地直盯著安娜麗斯,“我不是付錢為我找個女管教,親愛的,在合法範圍內,我愛幹什麼就幹什麼,hell,即使不合法,糾正我也不是你的事,你是個pr,你要做的只是為我善後——這,是我們的供需關係,我沒有付錢找個人來吼我,安娜麗斯,你需要我說得再明白一點嗎?”

  安娜麗斯非常明顯地深吸了一口氣,但最終還是喃喃地說,“明白了,克裡斯——那麼現在你想我怎麼對外善後?”

  “我不知道,我們是兩個單身男女,我們為什麼要把自己的私生活對外交代?”克裡斯說,“有任何法律規定這一條嗎?讓那些記者都滾開,我們對外無可奉告。”

  安娜麗斯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的——傑克,和我來,我們去會議室。”

  她帶走了克裡斯團隊,室內頓時安靜了不少,就是珍妮團隊的氛圍都沒有剛才那麼狂躁了,從醫院匆匆趕回酒店的瑪麗幾乎是崇敬地看著克裡斯。就是茱蒂也顯得比往常更謹慎得多了,她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取得了珍妮的注意。

  “介意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問,“我是說,我並不是反對你們的交往——”

  珍妮虛弱地笑了一下,“其實這沒什麼,克裡斯只是恐慌症發作——你看,我沒帶我的電話——我猜它是落在克勞迪婭車裡了?”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克裡斯是有理由生氣的——按照大牌明星的標準的話——首先,這件事沒有人通知他,是傑克上網時看到頭條新聞才告訴他的,然後克裡斯打電話給珍妮、切薩雷都一直打不通,直到上了飛機才聯繫上切薩雷。只是當時珍妮已經睡下了,切薩雷簡單地說了說情況,也交代了珍妮受到驚嚇的事實,把酒店地址、房號都給了他。

  可等他今早到酒店以後,房間裡已經是人去樓空,而不論是切薩雷、珍妮還是瑪麗都完全聯繫不上(切薩雷應該是在開會),克裡斯一直都沒和珍妮通上話,好不容易才輾轉從切薩雷的助理那裡打聽到她可能在警察局,那之後發生的事就比較有喜劇色彩了——失去耐心的克裡斯直闖警察局,本來想靠套頭衫和口罩蒙混過關的,結果……因為珍妮今天在警局裡,門口的警衛特別緊張,要求他摘下口罩。早就在門廊蠢蠢欲動的狗仔們甚至在他已經戴了口罩的情況下就開始拍了,口罩一拍那還得了,局面當場幾乎失控……雖然最後這些狗仔都沒能使用私闖警局拍下的擁抱照片,但作為目擊證人,已經言辭非常篤定地對外發送了‘克裡斯英雄救美,手牽J‧J離開警局’的新聞,並且在內文中提到了兩個人的‘世紀擁抱’。

  “這些照片登上網站只是時間問題。”茱蒂明顯在努力壓制自己的焦慮,“總有個網站會不在乎訴訟的,而現在整個ontd都瘋了——人們全在談論你和克裡斯,而你要知道,克裡斯這半年都在幾乎都在倫敦——”

  她有些顧忌地掃了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安妮‧史密斯,沒有全部道破,只是說,“而你和喬什半年前才宣佈分手。”

  “這世上存在長距離戀愛,”克裡斯說,他顯然有些不耐煩了,聲調也有些抬高,“我是一個人嗎?為什麼在這間房裡所有人都在關心那些毫無意義,一個月後就會進入垃圾桶的花邊新聞?有誰能真正看到這裡存在的問題——有一個變態正在跟蹤我、的、女、朋、友!他闖入了她家,僅僅是選擇了無人的時段,或者不帶武器——”

  珍妮顫抖了一下,克裡斯立刻壓低了聲音,“對不起,親愛的——”

  他緩和了態度,但語氣依然相當嚴厲,“這才是最重要的,是嗎?而不是有多少人會認為珍妮和喬什分手是因為她的錯——說真的,有任何人會這麼以為嗎?但不管怎麼說,我不認為你現在應該繼續給珍妮施加壓力了,茱蒂。pr不重要,珍妮的安全才重要,沒有她你就收不到那份高昂的公關費了,明白嗎?”

  茱蒂也露出了和安娜麗斯一模一樣的不舒服表情,很明顯,她對於克裡斯的尖酸刻薄忍受度要比安娜麗斯來得低,珍妮則打起了圓場,“克裡斯,別沖我的pr發火好嗎?茱蒂只是想要做好她的工作——”

  “事實上,輿論控制在這件事上是很有意義的。”史密斯警官也首次開腔。她走到房間中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首先我要說,漢克斯先生——”

  “噢,拜託,克里斯多夫就行了。”克裡斯有些心煩意亂,但還是保持了對安妮的足夠尊重。

  “——克里斯多夫。”安妮從善如流地改了口,用解說的口吻介紹了現在的案情,“一般地說,stalker有好幾種形式,默默尾隨、吸引注意,或者雙管齊下,一些無知的受害者很可能甚至幾年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被跟蹤了——如果stalker能始終保持緘默的話,不過在我們這一次的案件裡,他的跟蹤行為應該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珍妮佛你的行蹤一直比較變動,而且難以追蹤。”

  她繼續說,“stalker通常沒有實力跨國追蹤自己的目標,再加上珍妮佛你家的安保系統可以記錄解鎖密碼輸入時間,篩選掉你們家的清潔工和一些設施維護人員以後,可以看到有疑問的密碼記錄出現在近半個月,所以,跟蹤行為應該是在這半個月內發展到闖入房屋——順便一提,警方沒有在屋裡檢出監視設備,或者提取到有價值的指紋,也沒有發現財務設施被破壞的痕跡。”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珍妮也覺得恐慌情緒真正地消散了一點——有人要她命的害怕肯定是短時間內過不去的,但現在,起碼她可以打消自己的隱私被人侵犯和出賣的恐懼了。

  “我們臨走前,已經找到了一個線索,我讓我的一個同事在警署接手,他剛才給我發了短信。”安妮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很有條理地說明,“這是一條逐漸遞進,很明顯的發展曲線,從時間順序看,一開始他是在呼喚回應,之後則是表達了威脅——大約在一個月之前,他開始寄送死亡威脅,信件上也不再有郵戳,這可能是真正的全面跟蹤行為發起的時間,珍妮佛,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個月內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闖入你家過?”

  珍妮絞盡腦汁地回想了一番,但還是搖了搖頭,“我家有清潔工,安妮,還有人和我一起住,我不打理家務,傢俱變位是很常見的事,我真的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對。”

  這也是最讓她害怕的一點,一個跟蹤狂,最起碼已經闖入她家兩次了,甚至很有可能更多,有可能他打開她的內衣抽屜偷走了一些貼身衣物,而她卻還一無所知——如果她之前就有所懷疑,那現在還能掌握一些自信,但沒有,什麼端倪都沒有,忽然間一切都變了。正是這種對自己生活失控的感覺讓人一下就喪失了最基本的安全感,甚至比她墜海受傷那次還要更讓珍妮後怕。

  “他有可能是找到監控死角,從一些開著的窗戶裡翻進去,勘察過地形,然後選擇在你會經常使用的衣帽間作案,這是一種步步升級的犯案模式。”安妮說道,“他已經不滿足單方面傾訴情緒了——可能從之前的跟蹤行為裡,他已經發現你看不到他的信件,這讓他很不滿意,他想要索取你或是公眾對此的回應。”

  珍妮忍不住點了點頭——警官專業冷靜的態度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很讓人安心的。“安妮,所以你的意思是,現在我們應該儘量減少這件事在媒體上的影響力嗎?”

  她有些後悔了,“噢,我昨天真不該和那些狗仔們搭話——”

  “這不是你的錯,你當時很驚慌,這是你的本能反應。”安妮語氣堅定地說,克裡斯也握了握她的肩膀,“而且對於stalker我們應該認識到的一點是,你永遠無法滿足他,你無法和他交易,珍妮佛。如果恐嚇沒有奏效,那麼他的怒氣會升級。而現在,全國都在報導死亡威脅的時候,他會感到飄飄然,這種滿足感會驅使他再度翻案,或是越演越烈。不論你最終是否和他對話,他都不會停止跟蹤,他已經完全活在自己的幻想裡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珍妮現在的情緒就像是在坐過山車,但她不能不承認安妮說得對,“ye——yeah,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呢?怎麼控制輿論呢?還是放棄控制?”

  “警方建議你們通過和媒體的溝通,促使他們放棄對你的盯梢拍攝。”安妮有些無奈地說,“這種無所不在的盯梢會讓他可以輕易地通過媒體獲取你的住址,再次展開恐嚇,當然我們也建議你暫時聘請保鏢。同時我們會儘快抓捕兇手,他留下的痕跡應該不少,這宗案子應該不會變冷的——放心吧,珍妮佛。”

  雖然她這麼說,但珍妮心裡依然很沒底,因為美國員警的確不以破案效率高超聞名,別看電視劇裡演得神乎其神,事實是,因為美國特殊的持槍文化,以及人人家裡都有車,公路文化發達,員警又不是高薪職業,地方政府財政未必寬裕的事實,警力不足是社區經常需要面對的事實,這種stalker案件真的短時間內告破的似乎並不多——除非stalker根本就是實名制騷擾,還有一點,這個stalker沒有犯重罪,就算被抓,關幾年也會被放出來,所以在這件事上警方的確無法給她太多安全感。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ok,那茱蒂,你可以和安妮商量下具體的應對措施嗎?”

  “沒問題。”茱蒂也把心態調整過來了,她顯然已經心中有數,“我們也許可以用一些專訪來賄賂他們,你說得對,短期內大量刊登你的街拍照是不道德的……”

  她領著安妮往會議室走,而珍妮彎腰給自己倒水——通過玻璃的倒影,她瞟到安妮對克裡斯使了個眼色,這才跟著茱蒂離去。而當她直起腰時,克裡斯親了親她的太陽穴,“去休息下吧,別想那麼多——噢,或者你可以回一些電話。”

  他把自己的電話遞到了珍妮跟前,“這裡有些電話明顯是找你的——他們可能也從新聞裡看到了我們在一起的畫面。”

  莉莉安、喬什、克勞迪婭、梅麗爾、羅伯‧馬歇爾還有一些明顯和她較為熟悉的朋友——珍妮心中一暖,她接過電話,沒有戳破克裡斯‘我去洗手間’的藉口,而是開始給擔心不已的好友們回電話,這件事的確昨天就該做了。

  朋友們當然都很擔心,主要是因為這個死亡威脅的性質相當惡劣,讓很多人聯想起裘蒂‧福斯特或者約翰‧列儂(刺殺雷根的粉絲本來打算殺死福斯特,只是因為她的美麗而不忍心下手),不過他們還是有很多其餘途徑獲知珍妮安危的,所以現在關心的都是她的情緒,莉莉安想要過來看她,但現在在當班,喬什則因為克裡斯鬧出的新聞不方便回國,但也希望兩人隨時保持聯繫,拼命地給她打氣。克勞迪婭順便是通知她手機在自己手裡的,據說是發現的時候已經因為太多人打電話未接而沒電關機了,她問了地址,打算一會送手機過來。

  ——等珍妮接受了一大圈安慰回來,世界好像又變成了正常的世界,她倒在沙發上,看著人群從會議室裡出來,各自散開去做自己的事,過了一會,克裡斯也回到她身邊坐下,“嘿?你沒事嗎?”

  “我沒事。”珍妮說,她的確也是試著在現在的頭暈目眩中掌握方向,“剛才安妮讓你過去和你說什麼?”

  她搶在克裡斯張嘴之前補了一句,“不許說謊——沒有什麼壞消息是我承擔不了的,就只是告訴我實話,別讓人胡思亂想。”

  “想像才是最可怕的,是嗎?”克裡斯笑著說,“說實話,沒有什麼——只是一些受到stalker傷害的受害人有一些注意事項,安妮告訴我而已。”

  “比如說?”珍妮狐疑地問。

  克裡斯聳了聳肩,“比如說,神經緊張、敏感。”

  他的手伸進了珍妮的頭髮裡,開始為她按摩頭皮,“失眠、易怒,甚至是暴飲暴食,都是一些精神協調障礙,ptsd。她建議你短時間內最好不要回去住——”

  “當然。”珍妮快速說,“我也完全沒想回去住,謝謝。”

  不過珍妮現在並不想討論自己接下來住哪裡這個問題,因為在這件事之前的幾天,瑪麗剛和她提出要搬出去和尼古拉斯同居,而珍妮當時當然是很高興地答應了,在這件事之後她肯定不好意思要求瑪麗繼續留下來陪她,這姑娘被嚇的程度比她高,而且,帶著一大堆狗仔,她也沒法去借住別人家——

  她捂住臉惡狠狠地呻吟了一聲,“噢,算了,不說話了,我想睡一會兒,克裡斯,你能再幫我按摩一會嗎?”

  她蹭了蹭克裡斯的肩膀,有些撒嬌地說,“you’rebest。”

  克裡斯的手從頭皮上滑下來,捏了她的臉頰一下,這才繼續按摩,“事實上——”

  他的電話忽然亮了起來,克裡斯瞥了一眼,“是切薩——等等。”

  他拿起手機夾在肩頸間,一邊給珍妮按摩,一邊說,“嘿,親愛的,別告訴我你也是打電話來罵我的。”

  很明顯,他也是‘看人下菜’——克裡斯對切薩雷就完全沒有那種‘我請你是給我擦屁股’的霸氣了。

  切薩雷在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克裡斯的動作慢了下來,但情緒還是很平靜,他‘嗯、嗯’地應和了幾句,又問,“已經確定了嗎?好,我知道了。”

  “嗯,ok。”克裡斯掛了電話,珍妮睜開眼望著天花板,“他說了什麼?”

  克裡斯沒有回答,而是又接了個電話,“嘿——詹姆斯——”

  他開始用客氣而熱情的禮貌語氣談著電話,珍妮換了個姿勢,顛倒地觀察著克裡斯。

  “當然,非常理解。”克裡斯笑了起來,“噢,別這麼說,對,非常期待下次合作的機會——詹姆斯,不要繼續道歉了,這沒什麼,我完全理解……”

  他又寒暄了一會才掛掉電話,珍妮坐直了身子,擰起了眉毛,“what?”

  “沒什麼。”克裡斯把手機扔到了沙發上,表情仍然很平靜地說,他甚至聳了聳肩,“剛才是詹姆斯打來解釋的——他們取消了《阿凡達》試鏡。”

  “噢,”珍妮說,拿不准自己是什麼情緒,“因為剛才的緋聞?”

  “因為剛才的緋聞。”克裡斯說,聳了聳肩。“當然啦,他們會這麼快下決定,應該是本來就更傾向定下李奧,這只是個很好的藉口。”

  從兩通電話的順序來看,應該是切薩雷通知了一遍以後,詹姆斯又親自打來解釋,這也算是給足了克裡斯的面子,雖然他一開始用克裡斯來吊李奧,現在又借勢把他蹬掉的做法可能算是有些不厚道,但還是那句話——誰讓他是詹姆斯‧卡梅隆呢?不說他了,就是珍妮,才剛崛起幾年,這不也不厚道地要排擠喬治‧克魯尼出局了嗎?

  當然,這也不算是個很差的藉口,事實是,不管剛才克裡斯怎麼說,對有心人來講,珍妮去年下半年都在外拍戲,今年是克裡斯在外,兩人聚在一起的時間點就是去年拍《第五個莎莉》的時候,再加上她和喬什分手以後克裡斯也一直在國外,所以媒體免不得會捕風捉影地去挖一些‘兩人到底何時決定在一起’的料。

  雖然說,這種話題度對於chick-flick來說是求之不得,能幫助他們多賣票房,但對於《阿凡達》這樣的巨制來說,就有點low了。這種大製作基本很少有炒作感情線來做宣傳的(以珍妮和克裡斯現在的咖位,也根本沒什麼利益能讓他們炒作自己的感情),反而這樣糾纏不清的男女感情線,會成為克裡斯和珍妮同時入選的很大障礙。——損格調不說,其實很多大作是不喜歡用情侶檔、夫妻檔的,因戲生情是一回事,但在拍戲前就在一起的話,導演很少同時選入夫妻檔,除非其中一人是主要投資商,或者影響力極大,又打定了主意。畢竟,很簡單一個道理,如果克裡斯和珍妮一起演戲的話,導演怎麼能保證他們一起拍戲不吵架,不冷戰?萬一要拍打鬥戲,打不下手呢?要拍愛情戲,拍不出導演需要的感覺呢?就算演技都能過關,但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些年來演員夫妻檔攜手出演的大片,票房上一直都不是很成功,足見觀眾也不是很喜歡看到現實和虛幻混淆的場面,《阿凡達》投資這麼大,能不冒險,肯定也不會去冒險。

  不過通常說來,被踢掉的都會是女演員,像是這一次踢掉克裡斯是比較罕見的現象——雖然這嚴格地說算是他自己闖的禍,但珍妮還是為他感到難過,她說,“克裡斯——”

  “沒什麼。”克裡斯搖了搖頭,看起來並不放在心上,“事實上我也一直對拍攝形式有些疑慮——”

  面對還沒釋懷的珍妮,他攤開手笑了起來,灑脫地說,“嘿——說真的,這沒什麼,我做了我想做的事,它產生了後果,我承受它,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別難過了,ok?”

  “好吧。”珍妮也只能這麼說了,克裡斯的鋒利、清醒和一種特別的豪氣、自信,一直都是她欣賞的特質。“只是李奧該高興了——好了,好了,我們別再談這個話題了。”

  “當然,”克裡斯說,“繼續說剛才的事,事實上——”

  他猶豫了一下,彷彿在斟酌要說出口的話,最終還是簡單直接地說,“我也認為你不能再住那套房子了,你應該搬到我家休息幾天——stalker無論如何也闖不進我家的。”

  他不自然地停頓了一會,才繼續說,“事實上,我在想,為了安全考慮,也許你應該搬進來住。”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7
發表於 2018-5-28 00:35: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六章:同居

  雖然和平時比,珍妮現在還沒回魂,但她還是在克裡斯正式開口之前就猜到了他的意圖——好吧,雖然這麼說有點可悲,不過她之所以沒在一開始就截斷克裡斯的話頭,多少也是因為她……除了克裡斯的屋子以外,幾乎也就無處可去了。

  除了昨晚的特殊情況以外,切薩雷和瑪麗都不太可能長期和她住在一起,除非珍妮讓尼古拉斯也進來一起住,但這就真的很奇怪了。珍妮對尼古拉斯和瑪麗的感情有信心,但如果不是必要的話,她真的不想和一對情侶共處一個屋簷下,這會埋伏下非常多潛在的矛盾,而她現在事兒已經多得應付不過來了。

  當然了,莉莉安同理,人家都已經訂婚了,而且工作忙碌,不論是住到她家還是讓她陪著住酒店都不是長久之計,克勞迪婭現在正在創辦自己的工作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切薩雷在這點上說得很對,她不該無止盡地依賴朋友,在有男友的情況下,有些事始終應該先內部解決,否則還不如直接和克裡斯說分手。

  既然她短期內絕對不想一個人住,那比起和克裡斯一起住在酒店,進出都被狗仔追車、騷擾隱私,還要花錢聘請保鏢,在酒店裡給他們找房間,最好的辦法其實還是和克裡斯搬到他的馬里布大宅去暫住一段時間。那處大宅不但能完全擺脫狗仔隊的騷擾,如安妮建議的一樣,讓話題平靜下來,而且實事求是地說,也能完全遮罩掉可能心懷不軌的stalker,讓他完全沒辦法闖入——克裡斯的宅子在靠山的這一面可是全都有通電圍欄外加探頭的,面海的那一塊是私人碼頭、海灘,即使能開船靠近,也會被24小時輪值的保安發現,通知物業自有的保安船隊甚至是海岸警衛隊。

  是的,克裡斯的大宅自帶24小時輪值的小保安隊……幾乎是人類能想到的任何死角都被封堵上了,因為狗仔隊的確就是這麼想要偷拍他——這個和狗仔鬥智鬥勇了多年的傢伙給自己營造出的安全堡壘信譽值絕對滿分,珍妮早在一年前就知道這點,現在她當然潛意識希望能住進最安全的地方。只是這件事還是由克裡斯來說更好一些。

  “我想暫時搬進去是很好的選擇。”她沒有做作矜持,而是直接地問,“但movein——克裡斯,你是說真正的搬進來嗎?”

  克裡斯沖她露出了一個心虛的笑,彷彿自知自己的要求有些非分,“你覺得太快了,是嗎?”

  “確實有些快,”珍妮說,“畢竟我們現在——你知道——並不是交往了非常久,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沒在一個城市——”

  她索性先不說這個異想天開的話題了,而是提出了自己對於暫時搬進去住的顧慮,“而且即使是暫時搬進去,這也意味著我們的關係要曝光了,克裡斯,我們該怎麼和大眾解釋呢?如果我們要把開放式關係公諸於眾的話,我想切薩雷和茱蒂會殺了我的。”

  雖然她現在已經開始轉型,不再是那個全美乖乖牌的形象,群眾看起來對於解除訂婚的事接受也很良好,但‘開放式關係’這麼前衛的概念,在美國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欣然接受的,忽然公開宣稱的話,肯定會激起軒然大波,這意味著更多的麻煩,或是對stalker的大刺激,而珍妮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煩。

  “我們可以不解釋。”克裡斯自信地說,“為什麼我們需要解釋?當然,你會說,因為我們不解釋,他們就會一直刺探,一直守在門口,讓你不得安寧——而這就是我為什麼買下那間大宅,珍,我想這就是成功的意義之一啊,當我們還在往上爬的時候,我們每時每刻都需要給任何人一個滿意的解釋,但現在?我們已經——你已經可以對全世界說,‘瞎猜去吧,我不在乎’了,不是嗎?”

  珍妮思索了一下,很勉強地同意,“yeah——但——”

  “你只是還不習慣做個a-r,”克裡斯真的笑了起來,“是嗎,你還不習慣當個巨星。”

  “我只是沒有你這麼……我不知道,有勝負心?”珍妮承認地說,“這並不是一場戰爭,克裡斯,大部分時候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他們想要的,這並不會傷害到誰——”

  她頓了頓,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好吧,但你說得對,現在我更需要一個避風港,讓別人去瞎猜吧,我們確實可以什麼都不說,我們為什麼一定要交代什麼呢?”

  克裡斯頓時興奮地握了握拳頭,低聲說了一聲“yes!”,而珍妮就感到自己需要闡明點什麼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同意長期搬進來了,”她趕忙說,“如果我找到一個合適的新住處——總之,這只是暫時的。”

  “fine。”克裡斯笑了起來,一把把她揉進懷裡,“我們要住在一起了,聽起來真讓人興奮!”

  珍妮也樂得分神和他耳廝鬢磨一會,不過他們誰都沒有更進一步的意圖,畢竟那件事發生到現在還沒超過24小時,這畢竟有些不合時宜。

  “切薩呢?”大部分人都在會議室裡做事,克裡斯摟著她一起蜷縮在沙發上,他為自己拿了一枚葡萄,一邊吃一邊問,“我很吃驚居然沒在這裡看到他——說實話,我還以為他會在最短時間內殺來吼我。”

  “他今天要代替我去和福克斯開會。”珍妮說,“本來我也要去的,但你知道——”

  克裡斯嗯哼了一聲,“所以,你會拿到環球許諾的25嗎?還是福克斯不肯給你那麼多?”

  從他的語氣聽起來,克裡斯對於落選《阿凡達》好像並不是真的非常介意,珍妮覺得他說的顧慮多數也是真的,事實上,對於李奧最後能否出演男一號她也的確沒什麼把握,因為除了她對票房有瘋狂信心以外,其餘的a-r都應該要考慮到他們做的活和安迪‧瑟金斯沒有本質區別的這個點,之前李奧和克裡斯是都很關注進度,但都沒有瘋狂競爭合同,更多的還是在為彼此卡位而排擠對方,拿到劇本的優先閱讀權,李奧完全有可能在看完劇本以後決定還是放棄這個機會算了。

  “福克斯給我20,”如果是在以前,她需要提醒自己‘克裡斯是你的男朋友’,才能克服心裡的不舒服,和他談論這些商業機密,但珍妮現在說這些事就很順暢了。“應該是初步開價,我猜他們的心理底線是25——不過我們沒有這麼講價。”

  “聽起來這不像是切薩雷會做的事啊。”克裡斯的語調裡含上了笑意,“但不要告訴我你們沒拿到別的便宜——那就完全不是切薩雷了。”

  珍妮也笑了起來,“是的,這完全不是切薩雷,對嗎?沒拿到更大的便宜,他是不肯在這方面退縮的——不,我們沒在片酬上說什麼……我們最後應該拿的是20/20。”

  “20/20?”克裡斯的語氣猛地提高了,“這不可能——你在開玩笑嗎?”

  對於一線大製作來說,近幾年就是男星都拿不到這個數,茱莉亞‧羅伯茨幾年前可能在她做第一主角的愛情片裡拿這個數,但在《十一羅漢》,她拿到的現金片酬是一張20美元的支票——當然,這樣的現金片酬換來了一個很不錯的票房分成,但即使如此,她的分成數也絕對沒到20%。

  “而且是全管道。”珍妮軟綿綿地說,“聽起來很不錯,對嗎?”

  “我現在相信你需要去看醫生了。”克裡斯命令地說,“要不然你就是隱瞞了一個重要的前提條件——告訴我,珍妮‧傑弗森,不然我就咬掉你的鼻子。”

  珍妮大笑,“咬掉我的鼻子?你說真的?”

  她還蠻喜歡和克裡斯這樣放鬆地聊正事的,逗了他一會,才揭露答案,“當然這是由一億的投資換來的,切薩雷今天去幫我談的就是這件事,但最後能在蛋糕裡咬下多大一口就很難說了。”

  “一億?”克裡斯的眼睛差點卡通地瞪出眼眶,他坐起身子認真地打量珍妮——而這種眼神,對於珍妮來說就是最好的誇獎了。

  當然時至今日,珍妮並不缺讚美和驚歎,但來自克裡斯這個一線影帝的複雜表情還是讓她有些飄飄然,起碼在這一刻,成功看起來是很值得的,而伴隨成功而來的 stalker則只不過是成功這件美衣上一塊討厭的污漬而已。珍妮含著慵懶的笑意,故作淡然,“這很值得奇怪嗎?”

  “噢,停止裝腔作勢。”克裡斯難得地送了她一個大白眼,他又趴到了珍妮身邊,“不過,說實話——這世界上很少有女人能讓我失去自信——我痛恨承認,但你無疑是其中一個,珍。”

  珍妮忍不住甜甜地笑了起來——反正克裡斯看不見,語調則還維持淡然,“一億就足夠讓你失去自信了?克里斯多夫,看來你見過的世面要比我想得少一些。”

  克裡斯真的咬了她的鼻子一下,“我說的不是錢,謝謝——”

  不過他又開始耍賤撒嬌了,“但你是什麼時候做這個決定的,為什麼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而切薩雷卻能代替你去和福克斯談判?”

  “這是公司決定啊,”珍妮哭笑不得地說,“當然是內部管理層的事了——噢,別告訴我你把你事業上的所有事都告訴我了,克裡斯,比如說你現在的那部兜底影片是什麼,誘惑力大到讓你放棄《阿凡達》也無所謂。”

  克裡斯大笑,“好吧,說不上兜底,切薩給我看了部劇本,的確比《阿凡達》更吸引我,不過露臉的時間也一樣不多,我還沒下決定——別告訴卡梅隆,是他前妻手裡的一個劇本,不過現在項目才剛啟動,一切都還不好說。”

  ……《拆彈部隊》嗎……珍妮忍不住扭頭瞥了克裡斯一眼:這小子選片的眼光也不差……

  “你也許可以試試看啊,”她故作淡然地說,“也許是部好電影呢。”

  克里斯本人對這個項目的期望值看來並不是很高,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今天失去《阿凡達》讓他不是很想談論自己的下一部電影計畫,他點了點頭,轉開了話題,“不過,《阿凡達》投資不是5.5億嗎?你們占不到20%啊——啊,聰明的選擇,如果真的能談到全管道分成的話,這2%的累計額也許不會比500萬少很多。”

  他臉上閃過了精明的光芒,克裡斯對這些事的確一直都是很有數的,“最重要,這對公司來說會是一個穩定的收入,也許比一筆五百萬還好。不過當然,這部分的錢就不屬於你了。”

  “這不是什麼問題,公司內部可以簽一個補充協議,如果我堅持的話。”珍妮嗯了一聲,“重點是20%這個數字——你在想什麼,克裡斯?”

  克裡斯含笑地說,“你的確給我很大的衝擊——我有種感覺,如果我不加把勁的話,也許你很快就會是我們兩個裡比較會掙錢的那個了。”

  “如果你只懂花錢,不懂投資的話,說不定我也會很快成為我們之間比較富裕的那個。”珍妮說,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聊到彼此的事業觀和理財觀,“不過說真的,你沒想過真的擴大你的製作公司嗎?”

  “我對當導演沒有多大的興趣,當然,對於真的當製片人,而不是執行製片人——”克裡斯說,珍妮也會意地一笑:執行製片人一般都是掛名,很多時候製片經理才是那個真正管事的人,“目前也沒有什麼興趣,我不是那種有很多故事訴說的人。”

  他又提防地說,“但你對我的想像簡直是種侮辱——放心吧,你的男朋友還是有錢養家的。”

  “問題不在有錢養家,而是你有沒有健康的理財觀,”珍妮說,但很快糾正自己,“算了,這件事暫時還和我無關,是我越線了。”

  “噢,”克裡斯立刻說,“別,別,這是個很好的問題。”

  他坐了起來,“先說說你是怎麼想像我的理財觀的——我怎麼覺得在你心裡,我是個一旦過氣就會破產的悲慘形象?”

  他沒有全說中,但也相差不遠了,珍妮聳了聳肩,“就只是,從你的表現來看,你不像是會仔細投資自己財產的人——”

  “好吧,我不是。”克裡斯也承認了,“不過我也不是你想得那麼奢侈的,當然我有房產,但這會增值——通常來說,我也不送以前的女伴太昂貴的禮物,派對用的酒水其實比你想得便宜的。我不會做送未婚妻一枚五百萬的戒指把她追回來,只為了幾個月後分手的蠢事。”

  他不忘諷刺了李奧納多一把,才繼續笑著說,“我花得比掙得少很多,還有一個很不錯的媽媽,她喜歡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怎麼增值我的資產,所以我確實沒花太多心思在理財上,就讓擅長的人做這些不是很好嗎。”

  “噢?”珍妮挑起了眉毛,“我不知道你是個媽媽的乖男孩呢,克裡斯?”

  “這只是恰好是她的愛好而已,”克裡斯聳了聳肩,“不過你要這麼說也沒錯,我和我父母的關係一直都很緊密——我們是很親近的一家人。”

  克裡斯的家人好像的確都很低調,珍妮只是模糊地記得一兩張面孔,她說,“啊——上次奧斯卡——”

  “對,她有來,不過那天晚上太瘋狂了。”克裡斯扮了個鬼臉,“而且當時也不合適介紹你們見面,她下個月會來城裡——”

  “wow,”珍妮立刻舉起手,“一天之內進展太快了,克裡斯——”

  “但那時候我們應該在度假。”克裡斯把話說完,有些好氣又好笑地說,“放輕鬆,J‧J,我不是結婚狂,現在就見家長的確有些太快了。”

  珍妮鬆了口氣,她不想再繼續‘見家長’這個話題了,“談談你的童年吧,克裡斯,我們之前好像從來沒聊過這些。”

  也許是因為他們現在關係的確不一樣了,也許是因為這是他們在確定關係,又長時間固定通話後的第一次見面,親密度的確和以前有所不同,也許是珍妮現在緊張又亢奮,談興比以前濃,之前一直沒有深談的一些話題,就像是一扇門,很自然地被推開了。他們談了兩人的童年——主要是克裡斯的,因為珍妮的童年顯然屬於‘慘痛過去’,各種意義上的不好多提,入行的原因,雜七雜八,都是一些朋友們不會關心,或者對普通朋友太私人的問題。

  結果證明,珍妮猜得沒錯,克裡斯的父母幸福美滿,雖然在他少年時期離婚,但克裡斯和父母的關係一直很親密,他的生活態度也的確像是這樣的家庭養出來的孩子——他的氣質裡帶有一種無拘無束的快樂,自信感也非常輕鬆。他和喬什在這方面有點像,不過喬什的家庭要比克裡斯家庭虔誠很多,克裡斯的父母都是無神論者,這對於他無法無天的個性可能很重要。

  “當然對外我們都是基督徒,”克裡斯熟練地劃了個十字,“你不會相信人們對於無神論者是多敏感的,不過實際上,內心深處,我是不相信的。”

  沒等珍妮說話,他就抱著頭,耍賤地演了起來,“噢,請別讓我滾去地獄,我知道我是偽教徒,撒謊是最大的罪——”

  珍妮踢了他一腳,“!去死吧,你這個偽教徒。”

  他們已經轉移到了臥室裡,克裡斯在地毯上抱著頭滾來滾去,躲閃珍妮揮來的枕頭,兩個人都笑得喘不過氣來,幾乎沒注意到門上傳來的輕叩。直到敲門聲響亮了起來,珍妮才笑著爬起來把門打開了。

  “我們不需要客房服——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個招呼,“切薩,會議結束得這麼早?”

  切薩雷看了看她,又越過她看了看頭髮淩亂,還來不及從挨打姿勢恢復的克裡斯,當然還有地上羽絨橫飛的大枕頭——然後又看了看她。

  “嗯,我們沒談什麼,因為凱文認為你才是那個能做主的人,而他害怕你現在的狀態無法做出理智的判斷。”他用不言而喻的鄙視語氣說,“——很明顯,他是對的。”

  “噢,但我還以為你會因為我擺脫了陰影而很欣慰呢。”珍妮也有點不好意思,她一邊說,一邊自己都破功地笑了出來,“好啦,這主要是因為我和一個幼稚的人呆在一起——克裡斯,別裝死了,過來,切薩要開始罵你了。”

  克裡斯沒法繼續躺下去了,他一骨碌地翻身坐了起來,對切薩雷擺出了討饒的姿勢,“切薩,我真的沒想到那個員警要檢查我的口罩——”

  三個人一邊說話一邊走到了會客區,切薩雷出人意料,並沒有訓誡克裡斯什麼,而是以就事論事的口吻說,“而你也為你的魯莽付出代價了,不是嗎?”

  “哦,我不信你和我不是一個想法。”一旦切薩雷沒有訓他,克裡斯就活潑多了,他得意地蹺起了二郎腿,“卡梅隆根本就只是想要李奧而已,承認吧,切薩,這件事不過是個藉口——反倒是省了我去試鏡的時間。”

  切薩雷點了點頭,珍妮插嘴說,“不過你對這件事的反應真的很平靜。”

  “這並不是什麼需要過分反應的事。”克裡斯說,“實在是太常見了,怎麼,難道你就從沒有被製片方戲弄過嗎?”

  “呃,我沒有?”珍妮遲疑地問。

  克裡斯沖她明顯地翻了個白眼,隨後轉向切薩雷,眯起眼打量著他。“你真的不打算訓我了嗎?切薩?”

  “我為什麼要?”切薩雷反問,“事情已經發生了,這也不是錯事,當然,你們提前公開化了,但這也沒什麼,畢竟如果傑弗森暫時住到你家去的話,你們也必須把關係公開化。”

  珍妮和克裡斯對視了一眼,又都搖了搖頭,珍妮問,“你是怎麼——”

  “這正是我的看法,”切薩雷說,“那裡是全好萊塢最安全的住處,對你的安全有保證,酒店的人員始終太過駁雜。”

  他掃了兩人一眼,“當然很高興知道我們三個人意見一致——不過,克裡斯,這也意味著你們的開放式關係在這段時間裡必須有所轉變。”

  “gotcha。”克裡斯爽快地回答,扭過頭對珍妮扮了個鬼臉,“事實上——”

  “你不要說事實上。”珍妮有些頭疼了,她打斷克裡斯,“你再說下去,我恐怕我們明天就要去結婚了——切薩,會議都說了什麼,一點進展也沒有嗎?”

  切薩雷沒有馬上回答,克裡斯站起身說,“需要了就喊我——”

  直到他反手關上房門,切薩雷才開口說道,“事實上,並不是完全沒有進展。”

  經過剛才的放鬆,珍妮現在已經基本恢復狀態了,她直起身子,迫不及待地聽著切薩雷往下說,“福克斯已經初步決定接受我們的投資,但——”
如果你忘記伊莉的密碼,請在登入時按右邊出現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8
發表於 2018-5-28 00:35: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七章:珍妮的進步

  “但他們對分成提出了一些非常不同的意見。”切薩雷繼續說道,他的嘴唇緊緊地抿了起來,“和我們預想中可以談判的最低條件都有很大的差距。”

  在複雜的商海裡,尤其是在好萊塢,雙方坐下來談並不意味著一定就能談成,很多時候片方會和卡梅隆一樣,雖然也會給克裡斯面試的機會,但心裡其實是有預設答案的。就像是現在,礙於珍妮的面子,以及卡梅隆等人表現出的明顯傾向性,福克斯肯定不會斷然拒絕他們投資的提議,但這是否意味著他們就真的會沉下心來接受合作,不使絆子呢?那太難說了。而對大夢來說,他們的第二個任務就是要弄清楚福克斯到底有沒有談判的誠意,又或者是打算一步步推進,最終把大夢的盈利空間推到最薄,或者乾脆就一拍兩散,自己補上這剩下的一億。

  珍妮之前當然和切薩雷商量、預測過福克斯的心態,所以切薩雷才一開口她就有些不祥的預感,"他們開了什麼條件?"

  "宣發折入成本,按比例分成。"切薩雷表情有些陰沉地說,"DVD銷量也是這樣,其餘的玩偶周邊、粉絲大會收入等等,都要把按常規是抵扣的花費記入專案預算裡,最終再按投資規模中我們佔有的百分之十八分紅。"

  不但把分成數削減到了百分之十八,而且還有抵扣成本的這一手,珍妮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別告訴我福克斯還拒絕我們加入發行工作。"

  "你猜得很對。"切薩雷用筆敲打著紙面,冷靜又略帶嘲諷地說,"他們不願意被毫無經驗的大夢干擾發行工作。"

  "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拒絕我們呢?"珍妮問,"難道福克斯認為我是傻瓜嗎?即使我沒有很好的學歷,但起碼我有個名校畢業的經紀人啊——誰會答應這樣的條件?除非他們想要給福克斯送錢。"

  拒絕大夢參與發行工作,用宣發成本折入影片成本裡來算分成,福克斯全球發行報個十億都不會嫌多,有經驗的會計師絕對能做出這樣的帳來,而大夢拿什麼去審計查賬?那可是全球範圍的宣發啊,這麼算,珍妮的這一億資本最後能不能全拿回來還不好說呢,她又不是慈善家,至於免費給福克斯借錢嗎?就算是福克斯承諾保底返還一億,她也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啊,幾年的無息貸款,這對於公司來說也是難得的好事了,她和福克斯有什麼交情要這麼幫它?

  當然了,在實踐中,宣發成本也許做不出十億這個誇張的數字,但珍妮要的是把這一億翻出好幾倍來,而不是只拿回個幾千萬的盈利,所以她的底線是她可以只拿百分之十八,也是這些資本應得的分成,但福克斯的全球發行必須有大夢指定的審計師以及己方員工全程參加,包括宣發預算也必須通過大夢的同意,否則福克斯還是能通過虛報宣發預算扣抵票房利潤的手段把該給的分成黑掉。——當然,他們會有一個很漂亮的合同,但在這個幾乎是豪賭一切的大專案上,相信大企業會一絲不苟的遵守合同,按照良心辦事的人……也許根本就不該來開公司。

  漫天開價,落地還錢,做生意都是有來有往,他們開出的二十分成也是一個試探性的價格,但這個試探也還是有誠意的,福克斯現在的開價要麼是把珍妮當傻子坑,要麼就是根本不想合作,要掀桌子了,而珍妮也沒打算讓他們好過,她伸出手沖切薩雷索要手機,"讓我給詹姆斯打個電話——他們是不是真的忘記了我身後還是有一間不小的電影公司的?"

  切薩雷把手機擺到桌上,但阻止了珍妮去夠它的動作,"詹姆斯這個威脅就像是核武器,不使用的時候威力最大,除非迪士尼真的有接盤誠意,否則不要輕易打這個抱怨電話。"

  珍妮品味了一下他的話,不得不承認這也很有道理,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不該在做商業決策時感情用事。那麼現在你的看法是什麼?福克斯和我們的底線根本無法吻合,你認為能夠通過談判解決我們的分歧嗎?還是我們只能接受大夢不能投資《阿凡達》的結果?實話實說,如果大夢不能投資的話,我甚至都不那麼想演了。"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切薩雷看來對這件事已經有了一定的分析和結論,但他沒有立刻填鴨式地灌輸給珍妮,反而是往後一靠,用挑戰的口吻說道,"試著分析一些新鮮的東西給我參考,傑弗森。"

  他的態度雖然有些挑釁,但肢體語言卻很輕鬆,珍妮知道這又是一次隨機的抽查考試了,而現在她也歡迎這樣的考試,這種慣例讓她聯想到以前她在切薩雷的教導下學習好萊塢基本行規的日子,讓她感到自己的生活還在控制下穩步前進——讓她感到自己在死亡威脅前依然強大。

  "唔,福克斯的態度的確讓人費解,這樣的條件幾乎算是揮舞在公牛前的一塊紅布了,"她一邊想一邊說,"甚至可以說是有意地希望我們發怒——為什麼?他們就不怕失去我嗎?如果我不是為《阿凡達》瘋狂——不是這麼病態地想要演它,聽到這樣的條件以後,我不可能再加入這個項目了。如果他們想要趕我走,他們不必這麼做,還有很多別的方法,這是最差的手段——我是票房保證,是大明星,為什麼福克斯要得罪我,他們的敵人是其餘五大——啊——"

  她有頭緒了,"也許福克斯也未必一定需要這樣的條件,但他們想要看看,面對這麼艱難的談判局勢我會怎麼反應——我是會忍著氣繼續溝通呢,宣佈要退出專案呢,還是——"

  "還是乾脆直接拉上迪士尼,把項目爭取到那邊去呢?"切薩雷為她說完,他輕輕地鼓了鼓掌,"excellent,這也是我會做出的一種解讀。"

  就像是珍妮怕福克斯搞風搞雨一樣,這麼大的項目,福克斯也怕招進一個二五仔,成天想把這個顛沛流離的項目折騰去迪士尼,這一招出得很賤格,但不可否認很有效。珍妮繼續試著往下分析,"如果我打這個主意,估計福克斯會放棄我了,寧可承擔重大損失也不會容忍大夢入局。如果大夢繼續談判,那麼福克斯不但確認了大夢的誠意,而且也在談判中佔據了主動和優勢,接下來事情會往對他們有利的方向發展。是嗎?"

  切薩雷沒有作聲,但眼神裡流露出的隱隱贊許讓珍妮為自己鼓了鼓掌,"我們該怎麼應付……嗯,我們起碼要把談判起點扳平到正常的討價還價上來,而不是立足這份奴隸合約開始的談判。"

  這說的都是目的,該用什麼手段來達成呢?珍妮對具體的途徑、手腕還有些拿捏不准,她口吃了一會,提心吊膽地看了看切薩雷,試探地說,"任何生意都從人開始?永遠不要低估人的作用?"

  這是切薩雷教導中的一句,切導師唇角微翹,他矜持地點了點頭。"讓人驚訝的是,雖然你對學業的熱情很低,但你的確是個好學生。"

  "好吧,那我們現在應該從這件事的決策層裡找到一個重量級人物,讓他相信這是大夢的獨立決定,大夢不想幫迪士尼搶走《阿凡達》,而作為和福克斯有望長期合作的影星,我需要福克斯表現出基本尊重,談判起碼必須按六大合作的行規開始,至少要以六大對小公司的合作條款為起點,而不是這種“好萊塢電影騙局”裡列出的條款——這讓我簡直感到受了侮辱。"珍妮說——好萊塢電影騙局,是歐洲、日本一帶很流行的投資騙局,騙子有時完全是用子虛烏有的項目來騙錢,有時也會有個珍的劇本,甚至說不定會真的籌集到足夠的資金開拍,他們是穩賺不賠——因為這些天真的投資人簽署的合同裡滿是福克斯開出的這種粗淺陷阱,當然對於行外人來說,這一切無由得知。他們的熱情甚至大到會一次又一次追加投資的地步,這也是這些騙子真的開拍項目的動力所在。而一旦項目宣佈停工,按照合同裡的條款,受害人一分錢都拿不回,而這一切甚至完全合法——福克斯今天開出的就幾乎是這樣的條件。

  "然後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只是等待,等待這個高層去說服別人,改變對大夢的態度,當然同時也適當地施加壓力。"珍妮誠實地說,"但我拿不准要不要用上詹姆斯這張牌,好了,這就是我的全部答案了——我的分數呢,切薩雷老師?"

  "這並不是個成型案例。"切薩雷說,他也坐直了身子——輕鬆一刻結束了。"我也很難給你打分,因為我無法斷言福克斯方面的真實意圖到底是什麼,當然也無法肯定他們的底線在哪裡,會採取什麼對策。這就是真實的商業世界比起簡單的選角遊戲/片酬談判更為迷人的地方——這是個更大的局,即使是最能幹的人也無法掌控一切,所有人都只能接受這一點:未來隱藏在迷霧之中,任何決定都是雙方博弈的結果。"

  他吊足人胃口地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目前我只能說,這也是我會採取的對策,它完美嗎?也許不,但在這一階段,既然得到兩個股東的一致同意,那它就可以稱為大夢採取的官方對策。"

  珍妮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雖然她之前為公司做了一些重大的決策,但不論是投資《阿凡達》還是製作《prada》,給予她的成就感,都沒有完全憑著自己的努力和見識做出這麼一個不算太複雜的推斷來得強,"這是不是我們的公司第一次完全以符合章程規定的“兩股東協商一致”這個形式,對公事做決定?"

  "是的,不誇張地說,你已經開始幫忙了。"切薩雷用“這很誇張”的平淡語氣說,珍妮對他扮了個鬼臉,而他輕笑了一聲,也承認地點了點頭,"好吧,我是說真的,並沒有客氣成分——你的進步速度很快,也許再經過幾年的歷練,你就能在公司的實際業務裡真的幫的上忙了。"

  幾年這個詞顯然非珍妮所願,她繼續維持著自己的扭曲鬼臉,過了一會才笑著放棄,"幾年?你完全太小看我了,切薩雷,也許明年的現在,坐在下首的這個人就會變成你。"

  "是嗎?"切薩雷挑高了眉毛,感興趣地問,"你的思路很好,很有可操作性——那麼告訴我,我們應該選擇哪一位高層做突破口呢?"

  珍妮頓時卡了殼——她的想法雖然好,但沒有情報支持,依然是完全務虛的。"我說的是明年,明年嘛!並不是現在——不過,你已經找到人選了嗎,這麼快?"

  "我還在縮小範圍,"切薩雷說,"不過如果你對福克斯的內部人事有瞭解的話,這不會是個太難的選擇題,一切關乎資料,但最終這一切都可以為你的個人判斷,也就是直覺讓道——新的金句,建議你記下來。"

  珍妮理解他的意思,事實上切薩雷一直如此,依靠嚴密的資料分析來建立自己對別人的理解和猜測,又用出色的直覺和魄力來統禦它,不過即使如此,這句話聽起來依然有些取笑的意味——珍妮對自己那神奇直覺的販售還在進行中,不過很顯然,切薩雷現在對此已經完全不感冒了。

  "我真的感覺你在嘲笑我。"她一邊找筆一邊嘟囔著說,但也只能接受切薩雷的嘲笑:沒辦法,現階段她的確只能務虛啊,"關於今天的事你就沒什麼了想說的嗎?後續輿論還怎麼引導?當然我知道你還沒和裘蒂開會,也沒拿到吉姆提供的資料,不過我猜你是應該已經有腹案了……"

  一邊心不在焉地關心著後續的輿論發展,她一邊走神地不知思索著什麼:一個想法慢慢的從珍妮心裡冒了出來——接下來的幾個月她都沒什麼事,比起繼續上課,或者和克裡斯度假戀愛(珍妮不是不愛這個主意,不過對於她來說多於十天的假期似乎的確有些奢侈),她其實完全可以做些更有意義的活計,比如說——親自擔當《夢露一周》的製片——這對於她儘快從務虛轉為務實,似乎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

  對於珍妮來說,除非警方奇跡般地抓住了凶手,否則這件事的影響大概也就到此為止了,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不受影響的繼續自己的生活,不要老沉溺在這樣的思緒裡。不過,對於外界來說,接連幾個大新聞的影響力才剛剛擴張開來——就像是一塊石頭落入水中以後,中心處已經恢復了平靜,但周圍的漣漪卻沒有那麼容易平復。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瓊恩激動地揮舞著雙手,"差一點點J‧J就會成為約翰‧列儂那樣的人物了,而媒體們卻還在關注她和克里斯多夫的關係——這簡直就是荒謬!"

  她的看法也代表大多數珍妮粉絲的意見,他們早就知道珍妮和克裡斯是好朋友,而在和未婚夫分手以後,珍妮現在正處於孤苦伶仃的時期,在這樣的大事跟前,完全沒有家人可以依靠,克裡斯喬裝打扮去警局探望她,兩人擁抱的畫面也被看作是友情和親情的象徵,珍妮的粉絲們對克裡斯都是好感大增,甚至有很多人都覺得他們在一起會很不錯。——雖然克裡斯之前情史豐富,但這對好萊塢來說是家常便飯,粉絲們也不可能因此對他失望,只要不吸毒、不種族歧視,沒有一些觸犯底線的行為,克裡斯的這種行為公眾根本覺得無傷大雅,也不會因此就覺得他和珍妮有多不相配,只是之前珍妮有未婚夫,而且和克裡斯私下似乎很少見面,反而克裡斯和喬什關係更密切,所以雖然有人寫珍妮和他的同人文,但大部隊並沒有認真的考慮這件事。

  現在,當兩人都是單身,克里斯多夫還果斷作出這樣暖心舉動,英雄救美地把困在警局接受詢問,六神無主的珍妮佛護送回酒店的時候(在粉絲的理解中,珍妮在警局肯定是被警方要求過去問話的,就像是雷根刺殺事件後的裘蒂‧福斯特一樣,都處於被警方和媒體聯手欺壓的弱勢狀態,甚至是二次傷害的弱勢狀態裡),很多粉絲的心情就開始發生改變了,他們覺得珍妮現在如果能有克里斯多夫這麼一個體貼的男朋友,那麼當然是再好也不過的事。

  至於克裡斯的粉絲們,對兩人友情的發展趨勢當然是喜聞樂見的態度,畢竟和克裡斯以前的超模女友比起來,珍妮在各方面都要更為理想,克裡斯要是真的和她在一起的話,感覺上就不像是以前那樣遊戲人間了,多少有點遇到真愛,定下來的感覺。

  而和這個大消息比起來,珍妮收到死亡威脅這件事,因為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反而是成為路人們獵奇談論的話題,克里斯多夫的粉絲對此的反應不是特別激烈,雖然也是抱著譴責的態度,但更多的還是關心後續兩人感情的發展。

  一方是更擔心自家偶像的安危,一方卻是拿著克裡斯在警局擁抱珍妮,護著她離開警局的照片大叫相配,珍妮和克裡斯雖然開始傳緋聞,雙方粉絲對彼此的偶像也都沒什麼意見,但粉絲群卻是已經衝突了好幾次。已經有些激進的粉絲在新聞底下呼籲喬什回來看望正需要他的前未婚妻,希望兩人複合的心思是一目了然的。

  點開論壇看了幾眼,看到還是無休止的事件相關貼,瓊恩有些厭倦地關掉了頁面,她現在只希望警方能夠快點逮捕這個瘋子,又或者J‧J發佈一些新聞,把現在這些無聊的猜測給沖淡——不過,她又擔心這樣做會激怒那個瘋子。

  "這樣的人就應該判處死刑。"脾氣一直很溫和的她第一次發表了支持死刑的言論,因為瓊恩這幾天看了一些類似的案例,大部分被騷擾的明星都付出了嚴重的代價,因為即使被逮捕,這種行為也無法判處重刑,而Stalker出獄以後,一般來說騷擾行為都會變本加厲,就像是甩不掉的口香糖一樣,噁心又讓人討厭。"真希望上帝能代替無能的司法系統,懲罰這樣的惡行。"

  在珍妮的粉絲裡,和她有類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因為美國的司法系統在很多情況下並不是效率和正義的代名詞,尤其是這樣高關注度的案件,罪犯即使被捕也能獲得很好的辯護資源,只要有點社會經驗的人都很清楚,通過司法機關,珍妮是很難擺脫這個相當危險的變態粉絲的,而這甚至還建立在警署效率異常高地逮捕到案犯的基礎上。比起希望正義通過司法程式得到聲張,還不如希望上帝降罰給這個罪人呢——或者CIA、FBI內部有高層事珍妮的粉絲,出面把案件接過,暴風驟雨地解決案件,順便在逮捕過程中把案犯“誤殺”來得現實點。

  當然了,這個想法對瓊恩來說只是一個很荒謬的妄想而已,在她腦中晃了一下也就消失了,別說她沒有這樣的社會關係,即使她有,想是一回事,為了一個陌生的明星使用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但,對於另一些人來說,相似的推導過程,得出的就是完全不同的結論了。

  在這樣的案件上,警方是很難靠住的,即使是洛杉磯的警力資源都很有限,在這個命案頻發的國際化大都市,警力資源肯定優先對命案傾斜,可以明確地說,如果在幾天內找不到太多有價值的線索,這個案件也許就會這麼慢慢地冷下去,最終成為懸案。

  除非……

  克裡斯是請假回洛杉磯的,確定珍妮情緒還算穩定,又把她搬進他家的事安排妥當以後,就匆匆回英國繼續拍戲了,畢竟他不能讓掃尾階段的劇組停工等他。而珍妮這幾天繼續暫住酒店,克勞迪婭和瑪麗都暫時住在這裡陪她——在克裡斯回國之前,她不想一個人住到Malibu去。而這天早上一起來,她就接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電話。

  "珍妮佛,我是喬治。"喬治‧克魯尼在電話那頭爽朗地說,"聽著,我聽說你最近的遭遇了——我也聽說這件案子已經進入了瓶頸,聽著,關於這件事,我想我有些管道可以給你一些幫助……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99
發表於 2018-5-28 00:35: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八章:陰暗面

  珍妮以前當然見過喬治克魯尼,兩人甚至還合影寒暄過,不過交往也就僅止於此了,喬治的見面邀請依然是有些唐突的,而也許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喬治選擇了簡潔明瞭、開門見山式的邀請,直接就擊中了珍妮現在最大的痛點,而沒有選擇提及兩人間的另一個交集:關於《邁克爾克萊頓》的投資意見分歧,不得不說,喬治的做法還是很老道的,如果珍妮答應見面,在接受了喬治的幫助以後,肯定要對投資份額做一些調整,不再把克魯尼排擠出局,而如果珍妮回絕見面,那麼喬治也就可以肯定兩人間的關係敵對程度相當高,應該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當然了,作為一個老練的明星政客,或者說政客型明星,喬治對於這種交際遊戲肯定是非常擅長的,珍妮也相信他在cia、fbi這個圈子裡肯定有她比不上的影響力,畢竟,喬治為南蘇丹獨立奔走已經好幾年了,主持舉辦了好幾場針對南蘇丹的募款會,甚至給南蘇丹捐贈過軍事衛星和槍械物資,不管他是不是受到哪位“朋友”的直接指示,有意無意間肯定會結納上這樣的朋友。而比起那些取證調查都要程式合法,警力嚴重不足的當地員警,fbi這樣無法無天、手段霸道根本無需在意合法不合法的機構,肯定更能幫上珍妮的忙。——說難聽點,珍妮如果真的不想看到那個兇手,又不想做那個指使殺人的兇手的話,完全可以請托喬治,把他關進關塔那摩監獄去。他能不能活著出來,什麼時候出來,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幾乎是本能地,在聽到喬治說話的那一瞬間,珍妮就大致推測出了他的offer,但表面功夫依然是要做的,她含笑地說,”謝謝你的關心,喬治,讓我猜猜,你的意思是,讓這個案子轉到fbi或是cia去嗎?”

  ”fbi、 cia、dhs(國土安全局),哪個不比警察局更有能力呢?當然,他們受到的限制也最少。”喬治坦白地說,”比起通過議員、市長對警局施壓——當然不是說這個我做不到——更好的辦法當然是讓他們直接接手案子,或者更低調一點,直接調查,直接處理,一切全在水面之下,沒有被那些討人厭的媒體知道的嫌疑。”

  他非常坦然地說著權勢交易、私人審判的話題,暗示的那個世界對於一般美國人的社會來說簡直是難以想像,辛普森殺妻案在克魯尼剛才的話映襯下簡直顯得非常可笑了,如果辛普森有他的社會關係,動用權勢讓前妻身敗名裂死得不明不白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根本無需親自動手,然後用所有財產支付高額的律師費為自己脫身。當然對珍妮來說,即使是前世的她也沒有怎麼靠近過政治那個圈子,不過從聽來的一些故事判斷,在靠近權力高峰的地段生活,風景和正常人肯定很不一樣。

  她心裡掠過了好幾個念頭,但最終冒出嘴唇的依然是客氣甚至是略帶感激的笑聲,”喬治,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吧,只有同行會明白我現在的心情。——不過,這對你來說真的不麻煩嗎?我是說,如果這會用到你的人情——”

  ”如果我說這對我而言輕而易舉,那麼我現在就不會住在洛杉磯,而是在華盛頓的某間橢圓形辦公室裡,”喬治坦白地說(珍妮發出輕笑,”喬治,你距離那個位子無非也就是時間和幾次選舉的問題”),”這不是我能輕易為任何人辦到的事,親愛的,不過幸運的是,你並不是任何人,不是嗎?我認識一個很有能力的朋友,他對你讚賞有加,可以說是你最忠實的粉絲,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

  也許是意識到了珍妮的遲疑,他補充地說道,”沒有什麼會讓克裡斯托弗感到不舒服的內容,只是一頓簡單的晚飯而已,你讓老奧丁——這是我們給他的外號——開心開心,奉承他,為他的笑話發笑——唉,瞧我,我在多嘴什麼呢,你們這樣的美女還需要我多解釋什麼?對他撩撩頭髮,笑一笑,這就是他要求的全部,然後我猜那個人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你跟前,不能來打擾你的生活了。”

  不得不承認,喬治描述的遠景是很有誘惑力的,那位老奧丁則毫無疑問是上述三家機構的一位高層,只是因為珍妮還沒答應下來,所以喬治謹慎地沒透露更多他的資訊而已。陪人吃一頓默契安全的晚飯,就能換來一個瘋子消失在她的生活裡——不得不承認,比起珍妮討厭喬治的那些虛無縹緲的理由,這個利益和誘惑看來是實實在在的,畢竟這個瘋子對她的生活已經帶來了全方位的影響,這就像是用無恥淩駕在法律之上,是一種讓人憤怒的欺淩。看起來,一頓晚飯,稍微讓利,一次有節制的雙贏合作能換來這些,這似乎是一筆很合算的買賣,畢竟喬治沒有要求珍妮損害自己的利益,他只是姿態柔軟地通過提供獨門服務,來維護自己的應得利益。

  不過,經過短暫的思考,珍妮還是笑著說,”喬治,非常謝謝你的好意,我並不是那種矯情得連一頓飯都不肯付出的女孩,不過,這件事可能有些不便,畢竟對方是政界人物,我得問過我一個朋友的意見。”

  沒等喬治回答,她又提起了《邁克爾克萊頓》的投資事宜,”對了,聽我的經紀人說,我們合作的那個專案投資結構還沒定下來,我最近也正想找你聊聊,如果你有空的話,也許我們能找個時間一起喝杯咖啡——等眼下的風波平息一點以後,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我相信,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雖然她沒有正面解釋什麼,但這樣的暗示反而更讓人想入非非,喬治沉默了一下,有些刺探地疑惑問道,”好,不過我聽說你和克里斯多夫幾乎已經確定關係了……”

  珍妮笑著回答,”一杯咖啡而已,克里斯多夫不會介意的吧?”

  小小的開了個玩笑,她才壓低聲音,彷彿是解釋又彷彿是爆料八卦地說,”我的那位朋友倒不在乎我尋歡作樂,這不是一段獨佔性很強的關係,不過也不意味著就沒有專屬性了……當然,這件事到目前為止都還是秘密,如果你明白我是什麼意思的話,喬治。”

  這麼說並不離奇,很多高官的情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在政治這個領域裡,人們就像是中世紀一樣講究純潔的是立場,而不是性關係,一人拜兩山不管在世界的哪個國家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可能引發不測的後果。

  ”當然,當然。”我喬治連聲地說,語氣不由得也多出了一絲敬畏和羨慕,像他這樣自己玩政治的人,對於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幾乎有天然而本能的迷戀,雖然他的年紀比珍妮大,咖位也比珍妮高,但現在,他的態度幾乎可以說是有些討好的了,”放心吧,我也只是好意,既然你能自己解決,那麼我就等著你的電話,珍妮弗,對於這個劇本我也有不少想和你討論的地方,也許我們能拉上斯蒂文和西德尼……”

  又和克魯尼交談了幾句,並沒有暴露自己對他的不喜歡,珍妮掛上了電話,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克魯尼的提議其實也是為她指明了一條道路,在警方看似沒能力為她解決這個麻煩的時候,求助於一些非常規手段看來是不錯的選擇。

  當然,這件事雖然是她的私人事務,看似她應該找自己的經理人吉姆,但珍妮知道,她還是得問過她身邊的大管家切薩雷維傑裡老爺——不單單是因為只有他有能力提供最好的管道,這件事,她也只有諮詢過他的意見才能放心去做。

  #

  ”看起來你把這間臥室佈置得不錯,”切薩雷從一間堆放了各式紙箱的房間裡走了出來,對樓梯下正在研究咖啡機的珍妮說,”按那個綠色的按鈕,你在打量的那個是奶泡鈕——你知道嗎?我只喝水其實就可以了。”

  珍妮有些尷尬地轉而倒了兩杯直飲水,切薩雷則從生活區樓梯裡走進廚房,坐上了高腳椅,”所以,克魯尼給你打了個電話。”

  ”是的,”珍妮解釋了一下克魯尼的提議,”但我當然回絕了他——不要露出這種不贊同的表情,我有我的理由。”

  ”我知道,你不喜歡克魯尼。”切薩雷靠在餐台邊上,珍妮則乾脆坐上了櫥櫃,她若有所思地把玩著手裡的一根湯匙——切薩雷的實用主義在這件事上很難纏。”但和你現在面臨的麻煩比,因為你的喜好而失去一個解決問題的機會,我不可能贊成你的做法——所以你就別對我露出這樣的表情了,你打電話讓我過來,需要的就是我的意見,而這就是我會給出的評論。”

  ”從沒指望過你會輕易誇獎我做得好。”珍妮扮了個鬼臉,”不過我沒有答應喬治,並不單純是因為我討厭他,這也是一個理由,當然,但另一個理由是我不信任他,讓喬治穿針引線吃這頓飯不但會讓他掌握一個非常要命的把柄,如果他錄音了呢?如果他安排了一些陷阱等著我呢?更重要的是,讓一個和我根本不熟悉的人為我提供解決途徑,鮑勃他們知道了會怎麼想?如果我想要對外求援的話,我可以直接給鮑勃打電話,迪士尼手裡不可能沒有能幫的上忙的資源。”

  ”唔。”切薩雷沒有被抓住軟肋的痛楚,反而是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他也是傾向于拒絕克魯尼,只是理由當然不能是可笑的“因為我討厭他”,”很高興知道你還記得這一點,我們依然身處於一個謊言之中。”

  為了成功拿到優越的合作條件,當時兩人組合作玩了一場刺激的遊戲,而在當時來看,這個謊言有百利而無一害,珍妮的奧獎關係只對她自己適用,而不管怎麼說,她在幾年內最大的目標也就是刷幾個提名了,這樣的小事靠山不出手那就太自然了。至於幾年以後,等大夢壯大起來,又拿到了迪士尼的股權,靠山到底還存不存在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就說是分手了又如何?迪士尼最看重的始終是珍妮的投資眼光和票房號召力,關於靠山和能量的遐想只是他們的護身符而已。

  然而,不論是切薩雷和珍妮都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他們誰也沒想到,僅僅是幾個月後的現在,珍妮就需要一些政治上的力量來幫忙渡過難關了。當然她可以把一切交給員警,因為一個stalker和一次未成功的死亡威脅,對於一些粗枝大葉的人來說可能的確也不算什麼,未必要出動非正常力量去解決,但不論是對羅伯特求援還是接受克魯尼穿針引線的邀請,都會暴露她其實並不是那麼有辦法的事實,而這件事一旦暴露,在年初的事尚未變冷的現在,珍妮可能就要承受一些怒火和疏遠了。

  ”另外我也不想被捲進政治裡。”珍妮補充地說了一句,”我是要演瑪莉蓮夢露了,但這不意味著我會學她一樣,和華盛頓的大人物糾纏不清,在那個層次上,女明星註定只是棋子,想要避免被侮辱,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接觸。”

  這也是她的真心話,別看她現在好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克魯尼都要低聲下氣地和她修好,但整個好萊塢電影界一年的票房也就是一百億美元不到,算上周邊產業,最多是千億級別的盤子,放在華爾街連個大玩家都算不上,更別說是華盛頓。她在好萊塢的確算是個人物,但到了華盛頓大佬跟前,就和當年剛出道時陪羅伯馬歇爾吃飯一樣,主動權完全不在她手裡,只能指望對方別起什麼壞心思——而單純要求性服務在這裡已經不算是非常壞的心思了。

  如果克魯尼是說議員還好,開口就是fbi,珍妮就是沒有別的原因也不敢答應啊,最近她也在抽空研究夢露當年的歷史風雲,夢露和甘迺迪兄弟糾纏不清,已經算是玩得很大,而克魯尼號稱要為她介紹的可是走胡佛路線的大佬,這種情報機構線在某種程度上比總統要可怕多了,傳說中當年的胡佛比總統都還有權力,如果這樣的人有一些變態的嗜好,或者把你當成禮物四處送人,你敢拒絕嗎?這種人物的人情是可以隨便欠的嗎?你求的可不是撤銷自己的一張罰單,是要把一個無辜的美國公民私刑殺害或者關入關塔那摩!這件事一旦曝光,你的事業完蛋了不說,說不定還要面臨刑事指控,真正會被送入監獄服刑。

  當然了,克魯尼口中的大佬有沒有這份能力,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這個大佬,他的真實目的到底是和她修好,拿她把柄還是坑她一次,又或者只是為了炫耀武力,珍妮都不敢肯定,她也沒興趣去弄清楚,反正她也反炫耀了一把——雖然是虛張聲勢,而克魯尼一直到2014年也都還只是個男明星,沒有徹底轉換跑道去混政壇,她料想他有膽量去求證她的話是否為真的可能也不大,畢竟她已經直言這件事是個秘密,一旦暴露肯定會惹怒大人物,而對於克魯尼這種有意往政壇混的明星來說,這肯定是他極力避免的結局。

  ”這也許就是撒謊的代價吧。”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珍妮有些無奈地說,”這件事本來可以簡單得多的,但現在只能考慮採取迂回的途徑了——安妮史密斯那邊的回饋還是老樣子嗎?”

  ”我上次打電話問她的時候答案還是一樣,”切薩雷簡單地說,”她也很遺憾,畢竟這案子一開始有很多線索的——但看起來對方的確是個老手,這案子現在已經漸漸變冷了。”

  的確,一般來說會做出騷擾行為的stalker都處於社會底層,有這樣那樣的心理問題,逮捕他們並不是難點,真正的難點在於怎麼持續阻止後續騷擾。但珍妮的這個stalker似乎也和他追隨的明星一樣傳奇,在他長達2年的信件騷擾中,居然沒有留下多少能夠追尋到他的線索,郵戳、紙張都不一樣,如果不是筆跡相同,專家甚至都不會確認這些騷擾信出於一人之手,而他留在攝像頭裡的身影也始終只有他的鴨舌帽、兜帽衫而已,在核查了能找到的全部線索都沒法定位元到人,媒體關注度減弱,更重要的案件又持續發生以後,警局方面已經逐漸縮減警力,這也意味著案件破獲的機會更為渺茫。安妮是唯一一個還在負責的警官,她對於現在的案情進展也感到十分無奈。

  ”那看來是時候聘請一些有辦法的人了。”珍妮決定地說,”私人偵探,切薩,我說的是一些真正有辦法的私人偵探——你能為我找到嗎?”

  私人偵探在歐美有悠久的歷史,比如說知名度極高的福爾摩斯就是私人偵探。不過那終究只是個藝術形象,現在美國的偵探業通常和刑事案件交叉不多,更多的是為經濟犯罪、商業糾紛甚至是家庭糾紛服務,這是個很發達的行業,有些出色的偵探甚至是可以處理人質綁架、恐怖威脅這樣人命關天的大案子,公共警力也認可他們的專業性,聘請其作為顧問的事情時有發生。

  商業活動越是頻繁,對偵探的需求就越大,在洛杉磯就有不少知名偵探公司駐紮,彼此間甚至還存在著激烈的競爭。所以在警力説明有限的情況下,有錢人求助於私人偵探並不是什麼無法理解的事情,不過,正規運營的偵探公司對於雇員有嚴格要求,他們行使調查權的範圍要比員警更狹窄,在珍妮這個警力關注並不缺乏的案件上,一開始並不需要私人偵探介入,而現在警力遭遇瓶頸,找正規的私人偵探也只能說是浪費錢財。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在灰色地帶搞到資訊,在更灰色的地帶為雇主解決麻煩的偵探,並不是說要出人命——最簡單的例子,定位了嫌疑人以後,正規偵探社的活兒就到此結束了,但有些有辦法的偵探就能雇傭一些小混混,對這個stalker進行反跟蹤,甚至於對他也做出死亡威脅,這樣的事正規偵探社是絕對不肯為客戶做的,但有辦法的偵探就肯——只要客戶肯給錢。

  珍妮雖然並不是很富裕,但這筆錢對她來說也不算是什麼問題了。她描述了一番自己的需求,”我不能做直接雇傭人——這麼做實在太傻了,也許可以讓傀儡師去做,或者再註冊一家空殼公司,讓傀儡師找到的核心駭客給我們拖出需要的資料,用大資料從網路找人,配合現實調查,這是我的思路,你認為怎麼樣?”

  切薩雷喝了一口水,彷彿在掂量著什麼,他問道,”如果定位了那個人,你想對他做什麼?”

  ”我不希望他有再煩到我或者靠近我的機會。”珍妮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我也不希望私自判刑……我不知道,雇一個人監視他?這樣做應該不需要找太危險的偵探社吧。畢竟,我猜只要做的很巧妙,這也許是並不違法的——你在想什麼?從剛才起,你好像就一直心不在焉的。”

  ”事實上……”切薩雷說,他彷彿是下了一個決定,”你說的事我已經在做了,上周我和史密斯通過電話以後就已經找到了一個很可靠的偵探社。”

  ”啊。”珍妮說,她張了張嘴,又合攏了——最終還是忍不住問,”我是不是不該問你為什麼沒告訴我?”

  ”你最好別問。”切薩雷回答,他英俊的面龐像是籠罩了一層透明的面具——粗看一切正常,但細看又似乎有輕微的扭曲,使他和以前的自己並不那麼一樣了。

  ”o……ok。”珍妮說,她難得地有些結巴,”ok……”

  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複雜和緊繃,珍妮和切薩雷似乎都回避著眼神交流,珍妮低下頭開始盤點湯匙上的花紋,過了一會,切薩雷打破了沉默。

  ”傑弗森。”他似乎已經找回了自己的冷靜,語調幾乎是刷了嚴霜,”你已經知道了這世界不是彩虹小馬的遊樂園,我相信你也明白,在跨國企業裡,偵探部門十分常見,而這世上的無頭懸案其實並沒有那麼多——好萊塢並不大,這是六大財團的世界,而它們的規模也遠遠比不上真正的行業巨鱷,不過不管怎麼說,它們都是財團,不論在海外還是海內,臺上還是台下,他們也都有自己的利益要維護……”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說出這句話對於他來說也不容易,”如果我們還想把大夢做大的話,有些事你必須有所瞭解——出於安全考慮,你永遠不會站在第一線,不過作為一個領導者,你應該知道你的公司裡都正在發生什麼事——當然,幸運的是,大夢是我們兩個人的公司,如果你不希望了解,你也可以選擇不要去問,不論如何,選擇權在你。”

  珍妮吞咽了一下,她低聲說,”我……我猜現在我的確沒什麼想問的。”

  彷彿是為了給自己辯護什麼,她又加了一句,”當然也還沒到關心這些的時候,是嗎?”

  切薩雷點了點頭,他的語調也恢復了正常,”是的,現在我們還遠遠沒到關心這些的層次——關於福克斯,我已經選定了吉米巴特勒,他是一個很合適的物件,這是他的資料,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想把和他的晚飯約在幾天後,這樣我們有望在下周把《阿凡達》的談判推向新的階段——討論完這件事後,我們得談談《邁克爾克萊頓》的專案進度了……”

  在他一如往常的公事語調中,屋內的氣氛似乎已經完全回到了珍妮熟悉又習慣的調調上,但她無法約束自己調整情緒模式,專心致志——珍妮情不自禁地思考著切薩雷的暗示,沉浸在想像之中:那些人會如何對付那個嫌疑人?怎麼讓他成為一個無關緊要的“已消除威脅”?而這個人畢竟還的確威脅了她的安全,如果大夢真的走到了她期望中的高度的話,珍妮再天真也不會相信,大公司清除掉的障礙物都真的活該被清除……

  看過《邁克爾克萊頓》的劇本已經有一陣子了,珍妮也試著在演藝空間裡琢磨過劇本,不過,這還是她第一次找到了凱倫的感覺……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00
發表於 2018-5-28 00:36:0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九十九章:風波險惡

  雖然看過《邁克爾克萊頓》之後,珍妮也承認這是個不錯的劇本,凱倫更是個很有發揮空間的角色,她可說是米蘭達的黑暗版本,為了工作完全地付出了自己的所有,私人生活、個人良心、對法律的尊重,這一切全被醫藥公司用巨量的金錢買斷,在她即將成為公司法律總監,走上事業巔峰的同時,凱倫最後的人性也在垂死掙扎,通過種種徵兆提醒凱倫,她的自我即將被完全殺死——如果《惡魔穿著prada》想拿奧斯卡的話,那麼米蘭達也許也要面對這些問題,是的,凱倫是個很有嚼頭的角色,她的戲份雖然不是太多,和喬治克魯尼比起來只能算是配角,但幾場戲卻都很出彩,見功力。

  但,認可凱倫有趣,認可劇本出彩,並不意味著珍妮就真的發自內心有和凱倫共鳴的地方,她就真的渴望來演繹這個角色。說實話,她對這個角色是有些隱約的畏難心理存在的,就像是當時演安迪一樣,在沒有成品可以參考、共情的前提下,她對於進組拍攝的確有些畏懼。在現在回頭來看,她可以理解到自己為什麼要橫插一腳地去為難喬治克魯尼了。一方面當然是因為她不喜歡他,但另一方面,也有一些隱秘的心理,是希望這個片子還能出些波折,這樣她就無須面對自己,承認她不敢就這樣進組,因為她並沒有能出色演繹好凱倫的把握——儘管在心理表層,她並不承認這個問題,甚至還過分自信地認為自己能在金手指的幫助下把喬治克魯尼的戲給壓下。

  這可能就是她在之後的發展中必須處理好的問題了,珍妮不能不悔恨她前世的“低俗”,雖然她是個關注北美娛樂圈八卦的“圈內人”,但當時她也受到奧斯卡和商業主流漸行漸遠的影響,對於奧系影片都抱有輕微的反感,幾乎從《阿凡達》落選奧斯卡之後,各種沖獎影片,除了有喜歡演員出演,以及是得了重量級獎項的那些,否則他她幾乎都是漠不關心,毫無印象。而這就造成了她可以用金手指共情出演那些商業大片,把這些本來就沒有多少演繹難度的角色演繹得惟妙惟肖,出彩無比,但在真正需要金手指的藝術片裡,她反而是有些無助了——這也許是“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的最佳注解,或者用西方一些的表述方法,那就是她當年的懶惰現在終於回頭咬了她一口……

  藝術片的角色,往往是獨一無二,除非她以後都只演老人物新拍的傳記片,否則只靠自己出演高難度角色這一關肯定是要闖過去的。再怎麼想逃避,也得逼迫自己面對,珍妮之前雖然沒有發覺自己的畏難心理,但也沒懈怠下練習的腳步,但,直到她的人生觀又一次受到衝擊之後,她才忽然找到了凱倫的感覺——或者說,她才忽然從扮演凱倫的過程中找到了快感……

  ”很榮幸,我很榮幸,今天能出現在這裡,是我的榮幸。”在空間模擬出的蒼白場景裡,珍妮對著水汽模糊的鏡子抹了一把臉,她的形象甚至都有些模糊不清,這是因為空間還不知道形象設計師會怎麼處理她的髮型和身材,但她的表情在鏡面裡是很清晰的——這是一張蒼白又惶惑的臉,沒有妝,眼圈泛紅,雙眼不自然地圓瞪著,就像是被車燈打到的兔子,雙眼中不自然地透露出無理由的絕望,彷彿是直覺告訴她,自己末日已至——這是一個毫無理由,非常絕望,甚至可以說正在經歷一場精神崩潰的女人。

  珍妮深吸了一口氣,”我很榮幸能出現在這裡,眾所周知,公司是個規模巨大的醫藥公司,公司規模巨大。”

  她無意義地調整著語序,尋找著更好的表達方式,強迫自己把精力放在詞句挑選上,以此來回避接下來真正要進行的事。凱倫就要獲得提升了,她將成為這間偉大醫藥公司的法律總管,這是她職業生涯的頂峰,但顯然她還沒為這點做好準備,她甚至是用盡一切辦法來逃避最終直接談到這件事的時刻,因為她深知這意味著什麼:髒活,為公司挑選合適的人選,把威脅扼殺在萌芽狀態,清除掉危險因數,那些能危及公司利益,讓公司損失利潤的人。公司寧願把錢付給律所,也不能給那些原告,而凱倫的任務就是挑選合適的律所,為公司做任何CEO們過於謹慎不願去做的事。她職業生涯的每一天都擔著風險,她做過了無數非法的事,無數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罪惡的事,就像是CEO藏在她背後一樣,通過重重單據和皮包公司,她也藏在那些打手之後,她是一場正在進行中的犯罪的重要分子,她是小頭目。而凱倫每天都為自己做過的事擔驚受怕,她無法為自己的升職感到喜悅,但她又不能不爭取這次升職。

  ”從萊特把我挖掘進這間公司開始,我就為綠葉奉獻我的生活,我為此感到榮幸,不,榮幸重複了。”在這段表演中,戲肉並不在臺詞,而是在於凱倫顯而易見的失控和煩躁,珍妮在場景中來回踱步,神經質地低聲呢喃,沉浸在凱倫的精神世界裡,她理解凱倫,她現在非常理解凱倫的恐慌:就和她的前任一樣,她獲得了升職,有一天她會進入董事會,也許她會成為 CEO,而那天就是她真正安全的日子,CEO不需要做髒活,如果她不想再這樣擔驚受怕下去,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又快又好地把綠葉的髒屁股擦乾淨,然後祈禱著這一切別出疏漏,不要反咬她一口,別讓她被公司拋棄——繼續這樣提心吊膽、苟延殘喘兒厚顏無恥的活著,等著她被晉升到一個足夠高的位置,徹底離開這攤污泥的一天。這一天雖然遙遠,但她還不至於完全沒有希望。

  這是她唯一的出口,沒有第二條路,她已經走得太遠,再也無法回頭。

  凱倫深吸了一口氣,把頭髮從臉頰上抹開,她偏過頭嫌惡地嗅了嗅自己的腋下,她討厭自己的汗味,凱倫的體味不是很強,但她覺得自己出汗的事實證明了她有多軟弱,weak,這是她討厭的詞。

  ”個人生活?我不需要個人生活,我是說,我愛我的工作,我為它奉獻一切,噢,又是奉獻。”凱倫說,她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你做的是行業慣例,沒有你也會有別人來做,所有人都這麼活著,這就是社會現實,而你到底在害怕什麼?技術上說,你從未犯法,所有犯法的事都有別人去做,你只是通過隱秘的途徑往一些可疑的賬戶轉過一些錢,沒有什麼不能解釋的,即使東窗事發,公司的律師也會為你解決一切,你不可能坐牢,這一切沒有失控,沒有失控。

  ”如我所說。”她喋喋不休地說著冗長的法律術語,精確,但毫無意義,”呃,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可以認為……oh,crap,這全是廢話。”

  凱倫捂住額頭,往後倒在柔軟的鵝絨被上,凱倫是一定要睡鵝絨被的,她毫不吝惜地使用金錢,儘管所有資訊都表示,更謹慎的選擇是為了退休積攢資金,但她總是情難自禁。凱倫就像是一個即將溺死的人,在所有人眼裡,她的泳姿非常優美,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肺部已經充滿了冰冷鹹澀的海水,她重得就像塊石頭,只能在海水裡不斷地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

  她在寬大的kingsize床墊上蜷縮成了嬰兒的形狀,在這個充滿了不安感的姿勢中心,低沉又喋喋不休的念叨聲繼續傳出來,”合適的法律顧問對於公司的意義不言而喻。無需多言,合適的法律顧問對於公司事務的正常開展……説明綠葉更好的研發新藥,緩解病痛……”

  這是凱倫在《邁克爾克萊頓》的第一次出場,臺詞多數都是這樣嘟嘟囔囔,她的戲在表情,在肢體語言,甚至在她的氣質傳遞給觀眾的資訊。《邁克爾》的劇本非常收斂,沒有大段大段的獨白,沒有內心戲,對白在塑造人物、衝突中的作用很低,甚至可以說是有幾分詩意,真正殘酷的對決通過大量的肢體語言表演在不動聲色中被塑造出來,在觀眾腦子裡完成,就像是一個啞謎,觀眾和導演在觀影中達成默契,但誰也不會表達出來,這種克制的沉默維持到了劇本的最後一頁。而凱倫的戲份尤其如此,不像是主角邁克爾,導演可以運用關鍵道具,對白呼應和小情節來塑造他的性格,凱倫的第一場戲必須要有爆發力,她的人物要在第一場就豐滿起來,在有限而無意義的對白中傳遞出足夠複雜的資訊,讓觀眾對她的處境達到初步的理解。

  在之前的幾次試演中,珍妮對自己的表現都談不上有多滿意,她演出了凱倫的彷徨,借助了一些類似角色的金手指幫助,但也許是參照角色找得不夠好,凱倫看來有些過分狂躁,她太危險,太有侵略性了。而這和她自己對劇本的解讀並不一致,凱倫事實上是一個軟弱而崩潰的角色,她已經被現實完全殺死,只是渾渾噩噩地隨波逐流,在劇本的最後,人性不存,主宰凱倫的只是慣性,但性靈的她早已死去。但在她的表演裡,凱倫還是有生機的——她捉不住在閱讀劇本中,凱倫給她的感覺。

  然而,這一次,當她結束表演,開始重播,開始注視著蒼白的凱倫幽靈一樣地在灰白的場景中徘徊,用稍微有些含混的口音調整著語序,一次又一次地把頭髮抹得亂七八糟,又走到鏡子邊上重新梳理時,珍妮終於感覺到了凱倫。她體會到了凱倫的絕望,凱倫最後的掙扎和她的困惑:所有人都在做這件事,成功的人都在做這件事,我想成功,我必須做這件事。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這件事讓我如此痛苦,讓我如此……我不知道,我是如此的麻木,我的大腦似乎被切下了一塊,以至於我甚至無法描述我到底缺失了什麼,我為什麼而絕望,我又需要些什麼。

  凱倫在摸索她的髮絲,她對它是如此執著,但又一次次把它抹亂,她是如此絕望地逃避,噢,她是如此的瘡痍滿目。但她又是如此的可憐,成功讓她變得如此可憐。

  注視著凱倫又一次開始她的徘徊,珍妮不自覺地摸了腮邊一把,忽然發覺她已經不出聲地哭泣了很久,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在這絕對私人的演藝空間裡,她一邊看著自己的表演,一邊已經哭出了聲。

  ——這說不上是多疲倦、憤怒而悲傷的淚水,反而讓珍妮感到輕鬆而清新,就像是蒙塵的心靈受到了一次洗滌,她對於自我——這個平時她很少考慮的問題,似乎又多了一些認識,一層感受。在真正投入感情開始表演以前,她曾經很畏懼凱倫這個角色,就像是《惡魔穿著prada》一樣,她怕自己在沒有共情説明的情況下出演,會變得緊張、壓抑和疲憊,或者就像是《第五個莎莉》一樣,下戲以後有種出演了體力活的疲憊,因為凱倫的壓抑要比這兩個角色都更勝一籌。但她沒想到的是,出演凱倫這個角色反而讓她有種難以言喻的快感,說不上疲倦,甚至可以談得上有些感動。

  在此之前,她當然也有過為自己的表演感到愉悅的時刻,但為出演凱倫而來的喜悅上是很純粹的,她並不因為自己的表演征服了觀眾而喜悅,也不因為自己在鏡頭前的風情萬種而得意,她為表演本身喜悅,完成凱倫這一點本身已經足夠令她感動。珍妮不知該如何言喻,但在這一刻,她真的感到了表演的魅力——並不因為它帶來的巨額金錢、名聲和影響力,只是因為表演本身,只是因為她拋棄自我成為凱倫那一瞬間的快樂。這快樂像是滿足了靈魂最深處的饑餓,回答了她人生中那些懸而未決,甚至她從未意識到還存在著的問題。通過成為別人,她反而更認清了自己——

  是的,在讀了四年表演院校,做了五年演員以後,珍妮終於認識到了這一點:她是喜歡表演的,它不是她的工具,她的捷徑。表演本身就是能讓她愉悅和熱愛的一件事。

  她吸了吸鼻子,關掉了螢幕上的畫面,在絕對黑暗中靜坐了一會,整理著紛亂的思緒,重新梳理著自己的一些思路,珍妮忽然間感謝起了演藝空間的存在。她在好萊塢已經幾年了,但一直都沒有一處屬於自己的房產——前幾天發生的事件也摧毀了她對於某個特定地點的依賴,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她沒有一處可以放鬆自己的地方,其實比起共情這樣的金手指,在接下來的年月裡,演藝空間的重要性更應該發揮在這些地方。

  她奢侈地靜坐了一個多小時,這才退出了空間,回到了現實,珍妮有種經過漫長休息,重新找回充沛精力的愉快感,即使是陌生的房間和雜亂無章、頭緒繁多的公事都無法摧毀這種愉快,她抓起電話,撥通了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切薩雷在鈴聲響了幾秒鐘之後便接了起來。

  ”yes?”他的語調有些疑惑,因為不到兩小時前他剛開車離去,按照洛杉磯的堵車勁頭,他可能還沒回到家裡。

  ”我剛想了一下,”珍妮語調輕快地說,”我們要應付《阿凡達》的談判和《倒楣愛神》的發行已經夠可怕的了,沒必要在《邁克爾》上步步緊逼,給自己找事,既然喬治表現出了他的誠意,那麼我們似乎也可以讓開一步,你覺得呢?”

  實際上,決定要通過注資來排擠克魯尼的人一直都是珍妮,如果按照切薩雷的話,他根本不會做這個挑釁的決定。切薩雷在電話那頭頓了一下,彷彿是在思考“她又發了什麼瘋”,但最終依然是回答說,”沒問題,你可以和克魯尼談談——”

  ”不,我不想和他談,你和他談就可以了,只要是你能接受的條件,我都沒有問題。”珍妮快速地說,”我想克魯尼要的也不是和我坐下來喝咖啡,所以他不會介意到底是誰來和他談——因為我的確還很討厭他——可以嗎?切薩雷,please——”

  ”我是你的經紀人,理論上來說,這就是我的工作。”切薩雷的語氣似乎帶了一絲無奈,但還是平靜地回答,”不過你為什麼忽然間又這麼迅速地改變了主意?”

  ”我重讀了一遍劇本。”珍妮回答,她真情實感地說,”這是個很出色的角色,如果排擠克魯尼可能會讓我失去凱倫,那麼我寧可把這件事放到以後去做。”

  她的確還是很討厭克魯尼,不過珍妮終於體會到了“大牌明星自降片酬,零片酬進組”的心情,現在,她對於凱倫的渴望已經壓倒了一切,甚至顧不上最終的票房,沖獎的前景——這就像是犯了癮一樣,她必須得演到凱倫才肯甘休。

  或許是聽出了她的真摯,雖然切薩雷還是保持了一會耐人尋味的沉默,彷彿是在表達著對於她善變脾氣的感想,但他還是在片刻後回答,”好吧,我會為你去談的——還有別的事嗎?”

  ”有,事實上,有。”珍妮連忙對電話說,她深吸了一口氣,整理著又有些混亂的思緒,想到哪裡說到哪裡。”我非常感謝你在我之前就找了私人偵探,真的,切薩雷,甚至我很感謝你回避了一些“女士不宜”的內容——不過仔細想想,假裝不知道並不能讓我獲得安全感,我只是——我知道我們有一天也許必須面臨這個問題,但我們應該等到迫不得已的那一天才去面對,是嗎?我不希望你在現在這個階段就為了我而這麼做,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這是劇本告訴我的,我不想變成凱倫,底線對我來說很重要。”

  頓了一下,她又匆匆加上一句,”你也一樣,有些東西即使要販賣,也得賣個好價錢——那個stalker只是不值得你這麼去做。”

  切薩雷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他緩緩地說,”ok,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你會——你會改變決定嗎?”珍妮提心吊膽地追問,”我並不是反對我們處理他,我們可以做一些合法的事,你知道,但不要跨線那麼遠——”

  ”……這是你的要求,你是我的客戶。”切薩雷用輕微奇怪的語氣說,”滿足你的要求是我的責任,所以我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不是嗎?”

  這對於切薩雷說是非常少見的說法,在更多時候,珍妮聽到的都是“你是我的藝人,所以你最好按照我的建議去做”,她想問問他為什麼這麼反常,但模糊地意會到了一些什麼,最終還是沒問出口,只是含糊地說,”那就太好了,我——呃,我沒別的事了,我們明天見。”

  她掛了電話,瞪著手機螢幕慢慢由亮變黑,思索著切薩雷是不是也是第一次處理到人命相關的灰色地帶,是否也暗自盼望人來拉他一把——很多時候,她都會忘記他也不過比她大了五歲,只是在事業這條路上比她先走了五年,很多時候她都忘了切薩雷也是個會迷惘,會猶豫的人類,紙醉金迷的好萊塢,對於他來說也是個很危險的遊樂園。

  ”他肯定潛意識裡也希望有人能來阻止他——哦,他絕對如此,否則他怎麼會比剛才我說《邁克爾》那件事還配合。”珍妮肯定地想著——切薩雷通常只有在她自行作出他樂見其成的決定時才會這麼乖順。

  她忽然打了個寒戰,有些不寒而慄。”如果我剛才沒有及時阻止他呢?或者,如果我剛才沒有及時阻止我呢?他會變成什麼樣,我又會變成什麼樣,我們最終會走上一條什麼樣的路?”

  入圈以來,她身邊從不缺,對於她覺得正常普通的新聞,總有人反應過度,尖叫著她偶爾的真情流露是一件多大的事,珍妮自己的平淡反應往往會被評價為冷靜優雅,然而,最荒謬的是,就在剛剛和他們擦肩而過的這個大危機——珍妮認為也許是她入行以來最大危機中的一個,從頭到尾卻都是如此平靜,也許除了當事人以外,在別人眼裡,切薩雷剛才的這個決定根本就正常無比,不值得一提。
信者恆信乎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8 15:2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