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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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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順小寶]吻安,法醫嬌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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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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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9 09:28:05 |只看該作者
第240章 支教

  曲寞肯定的說樂心不是意外觸電身亡,而是被人謀殺!別說是樸永浩,就連刑警隊眾人都覺得疑惑不解。他到底是從哪看出疑點,肯定樂心是死於謀殺呢?
  
  眾人聽見他特意詢問樸永浩毛巾架的事,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兇手故意把毛巾和浴巾拿走,引死者走出浴室。他一定是事先就藏身在浴室中,趁著死者出去的功夫做好準備。等死者一回來,他就趁機殺了死者。」陸離說到最後自己都覺得不合理,「可是樂心確實是死於觸電,假設是有人趁著她出去在吹風筒上做手腳,可從浴室到臥室不過幾米的距離,加上打開櫃子找浴巾,多說只需要兩分鐘。在短短的兩分鐘內打開吹風筒的外殼,在裡面動手腳,之後再裝回去。顯然,這需要特別專業才行。」
  
  他沒有把話說得太絕對,可這種情況確實不易發生。
  
  「死者根本就不是吹風筒漏電造成死亡的。」曲寞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懷疑。
  
  額?他的推斷讓大夥發懵,法證科和法醫的報告現在還擺在刑警隊小會議室的桌子上。死者樂心就是觸電加溺水身亡,這是不容置疑的。
  
  曲寞戴上手套走到浴缸跟前,他仔細的瞧著,稍微用手拽一下,浴缸就離開原來的地方。
  
  這個浴缸帶按摩和沖浪功能,自帶隔電牆,一旦漏電便會自動斷電,用起來安全系數非常高。
  
  曲寞仔細檢查浴缸的組件,發現有兩根線被剪斷。而這兩根線正是鏈接防電牆的。也就是說,浴缸的防電牆現在形如虛設,並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
  
  陸離看見恍然大悟,「原來這浴缸被做了手腳!」
  
  曲寞又在組件附近查找,看見一處被膠布纏繞的地方,不由得眉頭舒展開來,一邊點頭一邊輕聲呢喃︰「原來如此。」
  
  之前他不過是懷疑和推測,眼下找到了真正的證據,證明他的推斷完全正確。兇手真是個狡猾的人,為了偽造謀殺的現場,把眾人的視線引到吹風筒上。
  
  「吹風筒漏電雖然會導致人觸電,卻不容易身亡。尤其是人光著腳丫站在地磚上,充當了導線的作用。電流從手臂竄上來,麻痹神經和心臟,瞬間又從腳導出去。我看了那個吹風筒,功率只有500,電伏在220到50之間。這還是包裝盒上面的寫法,實際應該略低。被這樣的電流擊中,很難讓一個成年人摔倒,不過也不排除特殊情況。這個疑點加上空無一物的毛巾架,讓我有了大膽的想法。
  
  兇手應該是提前藏在浴室裡,對浴缸做了手腳。當他把樂心引出去取浴巾,便出來把兩根電線接在一起造成短路混電。而他來不及躲藏,就用半拉著的浴簾掩住身形。死者可能是過來放浴缸裡面的水,開關浸在水中,她踫到水面就觸電。強大的電流讓本來就貓著腰的她站不穩,一頭栽倒在浴缸中,掙扎中嗆水,所以法證和法醫的報告並沒有錯。樂心,的確是死於觸電加溺水。」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眾人這下聽明白了,「兇手殺了死者,就把接在一起的電線重新接回去,並用防水膠布纏好。然後在吹風筒裡面搞鬼,一頭插在電源上,另一頭就扔進浴缸,造成意外身亡的假像。可能是害怕耽擱時間長了被其他人發現,或者是他根本就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所以並沒有處理割斷的防電牆。」劉俊是個有悟性的人,聽見曲寞分析了這麼多,再不開竅可成了榆木腦袋了。
  
  「究竟是誰這樣處心積慮的殺了樂心?他怎麼會有我們家的鑰匙,而且他似乎對我們家裡的情況非常熟悉。」樸永浩還不算太笨,他一下子就說出了關鍵的一點,「兇手是不是跟殺害蕊兒的是同一個人?」
  
  「樸先生,如果不是這次的偷車烏龍,恐怕你早已經成了我們懷疑的對象。兇手設得這個局雖然高明,最終卻瞞不過曲隊的眼睛。只是,我懷疑兇手一系列行動是針對你展開的。請你仔細回憶一下,你沒有跟任何人結仇嗎?」陸離的話打開了眾人的新思路。
  
  曲隊在南江接連破獲幾件大案,電視台採訪報導過,尤其是冷拓一案,一起了全國上下的關注。兇手若不是從偏僻的山溝溝裡出來,就應該聽過曲隊的威名。他的這點小伎倆騙不過曲隊,他的目的很可能是想要陷害樸永浩。
  
  誰曾想人算不如天算,誰都沒想到樸永浩丟了車牌子不自知,大晚上被當作偷車賊帶走。員警倒成了他不在場的證人,估計兇手連做夢都想不到這一點。
  
  「仇人?我沒跟什麼人結仇啊。」樸永浩一聽兇手可能是針對他,神情恍惚起來。
  
  曲寞打電話給林瑞,請他派人過來一趟,不知道在浴缸上能不能採集到一些有用的證據。
  
  很可惜,法證科的同事並未從浴缸上提取到任何有價值的痕跡。看來,兇手顯然是個作案的老手。
  
  先是樸蕊遇害,然後是來參加生日宴的張麗春,現在又是樂心。樸永浩被死亡陰雲籠罩著,接下來會輪到誰呢?
  
  「曲隊,我查到一件事,不知道對破案有沒有幫助。」兩天之後,一直在暗中調查樸永浩的劉俊帶回來一個消息,「今年市裡有個年度風雲人物評選活動,本來樸永浩是作為熱門候選人之一,可接連出了這麼多事,他沒遞交評審表。可是各大報社和電視台、電台都為他量身定做了採訪,還有記者對他的履歷調查的清清楚楚,這其中竟然有檔案裡沒有的事情!」
  
  他咕嘟咕嘟接連喝了幾大口水接著說︰「樸永浩在大學做講師的時候曾經去鄉下支教一年,回來不久就晉升為副教授了。聽說他支教的地方非常偏僻,他去的時候才剛剛通電。十里八村的孩子都集中到一個學校上學,小小年紀就住校。他把一年的工資都搭在裡面,給那裡的孩子買書籍、玩具,給特殊貧困生家裡買糧食。這麼一段稱得上可圈可點的經歷,在樸永浩回城之後竟然閉口不談,他低調的有些可疑。」
  
  樸永浩這種做法確實讓人生疑,不過有些真正搞慈善的人並不願意曝光,這也可以理解。
  
  「還有更可疑的地方!」劉俊為了調查樸永浩,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死者張麗春的老家,離樸永浩支教的地方隔了十里地。張麗春有個遠房叔叔,就是那個學校的校長。」
  
  「馬上去那裡實地調查調查。」曲寞從中嗅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他決定親自走一趟,刑警隊這邊讓陸離盯著。
  
  曲寞帶著劉俊、孟哲同行,借了隊裡的越野車。這輛車是從野戰部隊托關係找人弄來的,外表瞧著跟一般越野車沒什麼兩樣,內部經過改裝,性能卻遠遠高的多。防彈的玻璃,全機械鋼制零件,尤其適合上山下河。
  
  孟哲最喜歡改裝各種車輛,平常沒事就在家裡的車庫裡待著,一鼓搗就是一整天。他興奮地坐在駕駛上,出了市區速度就上來了。
  
  「這才叫老爺們開得車,甩路虎一條街!」他眼饞這車好久了,只是沒機會上手。
  
  下了高速進入鄉級公路,再轉到山間小路,這輛車的性能逐漸顯露出來。後勁十足,發動機沒有半點雜音,在空無一人的曠野下狂奔著。
  
  打開定位系統,曲寞幾個人還是有種走錯路的感覺。四下裡荒涼的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轉過一個小山包終於看見幾縷裊裊的炊煙,張麗春的家就在那裡。
  
  這裡是典型的封閉落後小村子的模樣,房子都建在大山腳下,稀稀落落並不相連。黃泥的牆皮,茅草的屋頂,院牆是用籬笆編成的,大門是樹枝做成的木柵欄。還有的人家根本就沒有院牆,車子能一直開到窗根底下。
  
  車子停在寬敞無人的地方,有幾個正在玩耍的孩子瞧見了都跑過來看熱鬧。起初他們有人認生,看見曲寞三個人沒什麼反應就越湊越近。有個調皮孩子伸手摸車鏡子,還試圖往車上爬。
  
  劉俊從車上拿下來一大袋子小食品,笑著喊︰「孩子們,這裡有好吃的,先到先得!」
  
  他這話才說完,就見孩子們一窩蜂似的圍過去,不一會兒,一口袋東西都被搶光了。那些孩子顯然沒見過這些被花花綠綠包裝起來的小食品,他們迫不及待的用牙咬開包裝袋,拿出一個吃下去。感覺味道好極了,竟捨不得再拿出一個,只在那裡嘬手指頭上面的渣渣。
  
  不一會兒,孩子的手指頭黑白分明,前段的污垢被一同吮吸進了肚子裡。他們還笑嘻嘻的跳著,叫著,高興地像過年一般。
  
  「叔叔,這是什麼?怎麼這麼好吃?比我媽煮的速食麵還要香!」一個淌鼻涕的瘦弱的男孩子問著。
  
  看他身上的衣服雖然舊,磨壞的地方卻打著補丁,還算乾淨整齊。看來,他家裡的條件相對要強上一點。可即便是這樣,他吃過最好吃的食物也只有速食麵而已。
  
  劉俊是個在城市裡長大的孩子,他從來沒想過在離他不過幾個小時車程的地方,還有這樣一群被貧困折磨的孩子。
  
  他摸著那個孩子的頭,還掏出紙巾幫孩子擦乾淨鼻涕,「小弟弟,速食麵不能常吃,那是垃圾食品會影響你的生長發育。」
  
  「嗯,不常吃。」那個小男孩緊抿著嘴點點頭,「我媽說了,只能生日吃一次!」
  
  額,這不是一個概念好不好!無語之餘,劉俊越發覺得悲哀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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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33:17 |只看該作者
第241章 淳樸的張老漢

  劉俊詢問張麗春家在哪住,孩子們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房子。看外表,房子算得上相當不錯,好像重新翻蓋過。院牆用石頭了砌的,院子裡整潔乾淨。
  
  「叔叔,你們去小心一點。他們家有個大傻子,用石頭打人!」孩子們看見吃得發完,又都圍著汽車瞧起來。
  
  資料上面顯示,張麗春是有個弱智弟弟,一直跟著她爸媽生活。
  
  曲寞三個人進了院子,喊了兩聲沒看見人影,倒是屋子裡有人喊叫。他們順著聲音找過去,看見一個蓬頭垢面的大男孩被拴在下屋的柱子上,可能是聽見他們喊了。
  
  他看見突然出現的三個陌生人似乎有些害怕,躲到柱子後面,不一會兒又露出頭來悄悄看。一旦對上他們的眼睛,就又嚇得縮回去。
  
  在柱子跟前有個銅盆,裡面放著半盆水,看水質混濁的很。旁邊的盤子裡放著個咬了一半的黃米麵餑餑,上面帶著黑手印。
  
  「你們找誰?」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來。
  
  曲寞扭頭看過去,正是前不久才見過的張麗春的父親。他肩膀扛著鋤頭,顯然是剛下地幹活回來。
  
  他也認出曲寞,有些驚訝,「曲隊長?你們怎麼來了?快點屋子坐。」隨後又朝著門口大喊,讓他家老婆子趕緊做飯,說家裡來貴客了。
  
  農村人就是淳樸,眼瞅著到晚飯點,不問旁的先張羅晚飯。
  
  曲寞三人隨著他進了上屋,三間房,外屋半間,裡屋一間半,地方挺寬敞。土地掃得乾乾淨淨,一張自己打的木頭桌子,兩個塑膠高腿凳子。桌子上面放著個古老的搪瓷托盤,裡面是少見的塑膠皮的暖壺,木頭塞子黝黑看不出本色。對面是兩口刷了漆的櫃子,上面放著一台小小的帶天線的電視機,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家用電器。
  
  張老漢用碗倒了三杯熱水,又往裡面放了些紅糖。他們村裡辦喜事,招待親家也就這個規格了。
  
  看著掉了茬的碗,裡面紅呼呼的「飲料」,他們三個人誰都沒有胃口喝。
  
  「曲隊長,上次的事情還沒專門去謝謝你。」張老漢捲了棵旱煙,蹲在門口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俺知道你們城裡人不喜歡旱煙的味道,俺就蹲在這裡跟你們說話,你們不要挑理啊。」
  
  「您老人家隨意。」曲寞讓孟哲把手中的口袋放下,「我們遠道而來,只帶來這點東西,老人家不要客氣。」
  
  「你們能到俺這破家來就讓人心裡敞亮,還帶什麼東西。」他又招呼老伴把東西拎到外屋去。
  
  曲寞知道他們這裡困難,煙酒之類的顯然不是最好的禮物。臨來的時候,他讓孟哲買了不少臘貨,保質期長便於存放。
  
  「曲隊長,你這麼大老遠的來,是有什麼事情吧?你盡管說,俺老漢能做的不敢搖頭說不字。」
  
  「您女兒的案子還沒有告破,我們就是過來慰問慰問,順便給這裡的學校捐點款。我聽說這裡的學校條件艱苦,孩子們缺少必須的學習用品。」曲寞臨來的時候可沒說要捐款的話,看樣子這趟來虧了。想到自己月月光,這下就要拉饑荒,劉俊的臉不由得抽筋。
  
  張老漢一聽這話越發笑開來花,「俺就說曲隊長是難得的好人,面冷的人心更熱。上次俺回來跟俺兄弟念叨,俺兄弟書念得多,懂得也多,他說準是曲隊長看俺們老倆口困難不容易,這才自己掏腰包出了食宿和路費。」
  
  「您說的兄弟是不是在學校當校長的那個?」
  
  「對頭,對頭!」張老漢笑著,「什麼事都瞞不過曲隊長,俺那兄弟是遠近村裡有名的文化人。誰家有紅白喜事就讓他寫帳,寫對子,誰家買賣房子也找他寫文書。他在學校做了一輩子的校長,總想著給娃們改變一下環境,可哪裡有鈔票啊。等一會兒吃過飯俺就帶你們去找他,要是俺兄弟聽見這個消息,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呢。」
  
  曲寞又問了張老漢一些村子裡的情況順便提到了被關在下屋的孩子。
  
  「曲隊長,俺兒子是傻子,村裡有些孩子總是欺負他。他呢說不明白,氣急了就把大石頭溜過去。把人家孩子打壞了,俺還得賠錢。俺們老倆口下地幹活不在家的時候就把他關在家裡,誰要是跑到俺家裡欺負人,打死俺都不用管!」張老漢沒什麼文化,又是個法盲,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這個了,估計這裡面還有他那個兄弟的主意。
  
  「總這麼關著不能解決問題。」
  
  「曲隊長,俺知道。」老漢接連抽了好幾棵煙,「等這陣子農忙完事,俺就帶他去省城看看病。聽說省城有大醫院能治這病,吃點藥就能好。俺閨女做了壞事遭了報應,可她卻為家裡掙了不少錢。城裡的房子,俺兄弟忙著租了出去,一年不少錢,夠給傻娃娶個媳婦回來。」說到張麗春,老漢忍不住嘆氣。怎麼說都是自己親生的閨女,說死就死了,誰能不傷心?
  
  好在農村都重男輕女,張老漢夫婦還有個兒子能略微安慰。尤其是張麗春在城裡留下了價值不菲的大房子,照他們的生活水準,光是房租就夠他們吃喝了。有了錢,能給兒子看病,能給兒子娶媳婦兒,再生個大胖孫子,他們張家就後繼有人了。
  
  不一會兒,張老太太把飯菜端了上來。新做的玉米大餅子,一面是脆生生的鍋巴,一面是軟乎乎發酵到好處的麵餅。大鍋燉的白菜,裡面放了粉條,零星能看見幾片雪白的肥豬肉。另外又有一碗蒸臘肉,應該是曲寞他們帶過來的。
  
  「曲隊長,家裡沒什麼好吃的,你們將就將就。」張老漢憨憨的笑著,神情中帶著一絲尷尬和卑微。
  
  曲寞夾起一塊玉米餅子,輕輕咬了一口,口感出乎意料的好。沒有白麵餅的細致口感,沒有過多的調味品的味道,細細咀嚼之後能品出糧食本身的香氣。
  
  白菜裡面的粉條顏色微黃,吃起來嚼勁十足,跟平常吃得口感也不一樣。純綠色種植的白菜,水靈靈中帶著味甜,湯汁發亮,吃一口餅子再喝一口白菜湯,真是絕配!
  
  劉俊和孟哲兩個人大小夥子更是吃得嚇人,半盆燉白菜很快就見了底。一簾子的大餅子,三兩面一個,他們每個人吃了四大塊。
  
  吃飽喝足,張老漢帶著三個人去鄰村找自己兄弟張根發。十里八村都沾親帶故,尤其是一個姓的本家,不出五輩就是近親。
  
  張根發的太爺爺跟張老漢的太爺爺是親堂兄弟,平常走動得還勤快,所以處得跟親兄弟一樣。
  
  孟哲開車,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張根發家。
  
  張老漢是第一次坐這樣的車,他嚇得一動不敢動,渾身僵硬下了車好懸沒摔跤。
  
  天色已經漸晚,村子裡雖然已經通電,卻只能看見零星燈光。或許,他們早已經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眠的簡樸生活。外面有人搖著蒲扇在乘涼,早就看見亮著車燈的汽車開過來。
  
  他們這裡一年到頭難得看見一輛汽車,尤其是這個時候。等到他們看清楚是老張頭從車上下來,這才招手打招呼。
  
  「張家老哥,又來找你兄弟?」他們都知道張家最近死了閨女,可是在城裡掙大錢的。聽說在城裡有樓房,張根發幫忙租出去,光是房租一年就有一萬多塊。別管人家閨女在城裡做什麼,反正是把家裡拉扯起來了。最近幾個村裡的媒婆挨個往張家跑,還不是看張家有錢了,連傻子都有人給說媒。
  
  張老漢呵呵笑了兩聲算是回答,帶著曲寞等人順著西邊的小路走。張根發的家在村子最西邊,村子裡最常見的房子,裡面放著電視,到了窗根底下能聽出來是新聞聯播。
  
  「兄弟,俺來了。」
  
  張根發聽見動靜趕忙下地開門,看見張老漢帶著三個陌生人過來顯然有些驚訝。
  
  當他聽見曲寞三個人身份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隨即,他笑著把幾個人讓了進去。
  
  「我老伴前幾年死了,孩子們又都在鎮上住,平常就我一個人在家。」這張根發命好,趕上國家有政策,所有民辦教師都轉成正式編制。本來一個月只有百十來塊錢,現在一個月能開三千多。他的兒子在鎮上開小吃部,女兒嫁到鄰村村長家裡,生活得都很好。
  
  他還有一年退休,鄉里派了下一任校長的人選,現在就在學校幫他打下手。他的工作很輕鬆,家裡又沒有什麼負擔,小日子過得瀟灑有滋味。
  
  曲寞三個人進了屋子,他家裡不僅有一台大彩電,還有一台雙筒洗衣機,看起來很新。
  
  他還拿出糖果、餅乾招待曲寞幾個人,又沏了幾杯茶水。
  
  「張叔家裡這些電器才買不久吧?」曲寞瞧了一眼電視機,畫面清晰音質也不錯。
  
  「去年買的,當時我還過來湊熱鬧。」張老漢自傲的說,「俺兄弟日子過得好,連村長家都比不上哩。」
  
  張根發聽了神情有些不自然,喝了一口茶水掩飾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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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33:27 |只看該作者
第242章 歡妞

  曲寞進了張根發的家,閒嘮嗑似的提起他家新買的家用電器。
  
  張老漢說是去年買的,讓他心頭一動。去年還真是個好時間點,張麗春買房子,她叔叔買家用電器,希望這只是個巧合!
  
  「我們這次來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慰問死者的家屬。張麗春,你侄女被人殺害,這件事你知道吧?第二個就跟你有關係了。」
  
  說到這裡曲寞停了一下,眼睛緊盯著張根發,只見他嘴角抽動了兩下。
  
  「其實是關於學生的一些事!」提到學生兩個字,他的眼神更是明顯的閃爍躲閃起來。
  
  張老漢哪裡注意那麼多細節,他一邊捲旱煙,一邊笑著說︰「曲隊長他們是想要給學校捐款!」
  
  「原來是捐款啊!」張根發長出了一口氣,放在膝蓋上僵硬的手也放鬆了不少。
  
  「不然張校長以為我們來做什麼?」曲寞似笑非笑的說著,那個張根發的嘴角下意識的抽動了一下。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緊張一害怕一說假話,就有抽動嘴角的毛病。
  
  這裡到底民風淳樸,張根發兄弟二人又是老實人,心裡有什麼事都掩飾不住。曲寞稍微試探便露出端倪,他跟張麗春之間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還跟樸永浩有關係。
  
  當著張老漢的面有些話不能說,曲寞提出明天去學校一趟。他們開車把張老漢送回家,就借宿在張家了。
  
  這裡三面環山,手機信號很弱。曲寞爬到一個小山包上面給以柔打電話,才算是不掉線。
  
  「沒什麼危險吧?」以柔非常擔心,「你給叔叔、阿姨打電話報平安了嗎?」
  
  「我說要在你家過夜,沒告訴他們實情。」
  
  以柔聞聽不禁罵著︰「什麼叫在我家過夜?咱們可一直都是各睡各的,我不過是可憐你冒著雨還要往家裡跑,偶爾收留你一晚上而已。你這麼說不是讓叔叔、阿姨誤會,他們一定認為我是個隨便的姑娘。」
  
  「誰敢說你是隨便的姑娘我跟誰急!每天我都處心積慮的想要勾引你,甚至厚著臉皮賴在你家不走。故意穿暴露的衣服在你眼前晃來晃去,巴不得你被美色誘惑收了我這個妖精。可您老人家是女版柳下惠,誤入蜘蛛洞的女唐僧,坐懷不亂,我這妖孽是甘拜下風啊。」
  
  「咯咯咯咯。」以柔被他逗得笑起來,「別想錯開話題,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沒事,這裡的百姓都很淳樸。而且空氣好,景色美,吃得都是純綠色食品。要不是有案子要查,我真想多住幾天。下次我帶你過來,你保準會喜歡這裡。」
  
  「真有你說得那麼好?」以柔似乎有些動心。
  
  「現在我就躺在草地上,滿眼是漫天的星斗,好像一伸手就能摘到。風兒柔柔的吹過,耳邊是蟲鳴和蛙聲,草叢裡偶爾飛出來一隻螢火蟲。可惜身邊沒有吉他,也沒有你。」曲寞的聲音低低的,以柔的心弦就像被一隻手撥弄。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悄悄話,以柔讓他早點回去睡覺,明天還有事情要辦。
  
  掛了電話,以柔看著電腦,上面顯示的正是商叔叔發過來的申請表。她已經填了一半,眼下卻沒有心情再往下填。她盯著螢幕好久,最終關了電腦躺下。
  
  第二天清晨,曲寞是被一陣吵鬧聲驚醒的。
  
  他起來走到院子裡,看見孟哲和劉俊被一大群孩子和村民圍住了。張老漢夫婦兩個正在說什麼,劉俊還一個勁的搖頭。
  
  「這是在幹什麼?」曲寞走近才聽明白緣由。
  
  原來昨天他們帶了一大堆小食品分給村裡的孩子,這些孩子回去之後奔相走告。今個兒一大早,他們帶著全村的孩子都過來了,其中還有一些是從鄰村走過來的。
  
  其中有一個孩子引起了曲寞的注意,身上穿著肥大的背心,下面光著黑黢黢的兩條腿,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大拖鞋。他渾身上下不知道抹得什麼東西,黑乎乎看著人。仔細一瞧,竟然是大面積燙傷,家長把鍋底灰抹在身上,說是能拔毒。大熱天燙傷本來就極其容易感染,再加上抹了都是細菌的鍋底灰,不少創面有感染的跡象。
  
  「孩子,你父母呢?」曲寞看見他一個人站在旁邊走過去輕聲問著。
  
  小男孩怯生生指了指牆根的一個女人,她穿得破破爛爛,頭髮像亂草一樣都打了結黏在一起成餅狀。在女人的後背上背著個一歲左右的小娃娃,渾身光溜溜,瘦得能數得清身上的肋骨。
  
  「曲隊長,這家人家是鄰村的,可憐的很。」張老漢看見過來幫著解釋,「那個女人就是他娘,天生瞎眼什麼都看不見。他爹是天生聾啞,聽不見也不能說話。這孩子在家裡幫著幹活,給豬煮泔水,爬到凳子上面去舀。誰知道一不小心掉了進去,他那個爹還不停地燒火呢。他娘聽見動靜跑進屋裡,使勁拽他爹,他這才知道出事了。村裡出人出錢給孩子送到鎮上的衛生院,撿回一條小命。他們家沒錢繼續治,就讓孩子回來用俺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偏方。唉,可惜這孩子了,學習挺好,燙了之後也不去學校了。」
  
  還真是可憐!曲寞不是個容易被打動的人,可看到眼前的一切不由得心生憐愛。一對這樣的夫妻,如此貧困的家庭,讓孩子一生下來註定就低人一等。或許,他們勤苦奮鬥一輩子,也難以過上其他人認為的平常的生活。
  
  「好在這孩子四肢健全,聽、說、看都沒受什麼影響。」這實屬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屋漏偏逢連雨天。」張老漢嘆口氣接著說,「本來他還有個姐姐叫歡妞,生的聰明伶俐,小模樣跟從年畫裡走出來的娃娃一般。歡妞打小就顧家,十來歲就挑起了家裡的重擔。歡妞學習好,本來有個老師說要贊助她上學。可後來出了意外,歡妞死了。這小子又被燙得不輕,他妹妹一歲多了也不開口說話,估計......唉,老天爺不睜眼喲。」說完連連搖頭。
  
  曲寞聽完把孟哲叫了過來,讓他開車把孩子和他娘、妹妹一起拉到鎮上的衛生院。
  
  「先交一千塊錢的押金,讓他們用藥治著。等這裡完事我再過去安排。」
  
  那女人看不見,聽見陌生人要帶他們母子三人去鎮上,有些害怕的樣子。張老漢和幾個村民在旁邊解釋,她聽見是員警免費給自己兒子看病,這才背著孩子上了車。
  
  其他孩子沒得著吃得,圍著車不肯離開。曲寞見狀大聲說︰「我們帶的東西已經分光了。你們不要著急,都到學校去,那裡有小賣部。」
  
  孩子們聽了都往三裡地外的學校跑,曲寞和劉俊兩個也步行前往。這裡五個自然村統共就這麼一個學校,孩子們想要上學就從四面八方趕過去。今個本來是週六休息,眼下卻有好幾十孩子趕回了學校。
  
  學校的小賣部沒有多少貨,因為平常買的人極少,也就屯裡的百姓和住校的老師買點生活必需品。曲寞花了三百多塊錢,買下小賣部裡所有能吃的東西,掛麵、餅乾、汽水還有一箱速食麵。
  
  劉俊組織孩子們有秩序的領取,誰要是搗亂就不給。這些孩子倒是聽話,排著隊滿臉興奮地等著。
  
  張根發一大早就來了,看見這場景嘆口氣說︰「我們這裡生活條件差,孩子們一年到頭也吃不著什麼零食。偶爾去鎮上開會,看見那些孩子,我這心裡就酸楚。」
  
  曲寞在學校裡轉了一圈,詢問了一下學校的情況。學校不大,一共就兩趟平房,前面是教師,後面是宿舍。學生七十名,教師三名,每個人教兩個年級的課,從語文、數學到音樂、美術、體育,什麼科都要教。有兩名教師是本地人,一名是城裡來支教的年輕小姑娘,趁著週末回城去了。
  
  「我們這裡教學條件差,師資力量也差,教師嚴重缺編勞動強度大。」張根發把曲寞二人請進唯一一間辦公室,也是校長室,「偶爾有人到這裡支教,可一年就走,誰都待不長。環境條件太差,城裡人根本就住不慣。
  
  而且這裡的家長根本就不重視教育,男孩子送來認識幾個字,不做睜眼瞎,女娃乾脆就不讓念書,甚至有的人家連女娃的名字都不給起。頭些年有記者報導我們學校,有幾個愛心人士要贊助幾個孩子讀書,可那幾個孩子的家長伸手就要錢,得了錢也不讓孩子繼續讀初中。我們這裡缺錢,更缺的是觀念。如果觀念轉變不過來,治不了這窮根!」
  
  身為本地人,張根發深知村民骨子裡的劣性。這一二年,除了民政逢年過節走走形式,鮮少有民間的愛心人士關注這裡,他們是被寒了心啊。
  
  「曲隊長,我說這話沒旁的意思。你有愛心想要捐款,還不如捐些書給學校。吃得東西轉眼就沒,衣服鞋襪都被他們拿去換錢花,娃們得不著真正的實惠。」張根發倒是一心為孩子們著想。
  
  曲寞點點頭,「你們學校每年都有人來支教嗎?張校長應該有具體的名單吧。」
  
  張根發一怔,臉色變得陰晦不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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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醜事

  聽見曲寞向自己要支教人員的名單,張根發顯然有些驚慌。
  
  他咽了口唾沫,問著︰「曲隊長要支教名單做啥?」他一著急,也不說普通話了,鄉音都帶了出來。
  
  「沒什麼,關係到一個案子我不方便跟張校長說明。這是協助我們調查!」
  
  曲寞的態度突然強硬起來,這讓張根發始料未及,也有些畏懼。他趕忙找出支教名單,不敢再上面動什麼手腳。
  
  很快,曲寞就在名單上面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名,樸永浩。
  
  樸永浩是八年前三月份到這裡支教的,同年十二月份就離開,並沒有教滿整個學年度,而其他人都是做完兩個學期。
  
  「張校長,我想你應該猜到我們此行真實的目的。」曲寞把名單放在桌子上,手指頭在樸永浩的名字上面輕輕的敲著,「你兄長是個老實人,女兒的死已經讓他很傷心。昨天我之所以沒有當著他的面挑明,就是不想他再度傷心。如果他知道自己女兒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而這個在他心目中無人能比,高尚正直的兄弟是幫凶,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重創。我不忍心傷害那樣一位老人,他已經夠可憐了。」
  
  張根發的嘴角再次抽動起來,連眼睛都不安的眨巴著。他掏出香煙點著抽了幾大口,苦笑了一下說︰「我就知道不義之財藏不住,早晚都會露餡,這一天終於來了。也好,全都說出來我心裡舒服,不然這輩子都睡不了一個安穩覺!」
  
  劉俊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他覺得張根發一定會說出讓人驚訝的事情來。
  
  果然,張根發接下來講的話讓人大吃一驚,就連曲寞都不由得眉頭緊鎖。
  
  「八年前,學校裡有個女老師生孩子休假,我向上級匯報要求調人來。正好樸永浩申請支教,就被派到這裡來了。當我看見他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在這裡待不太平。他長得斯文又帥氣,穿著打扮時髦洋氣,十里八村的小姑娘、小媳婦有事沒事就藉口到學校來溜達一圈。
  
  樸永浩倒是一心撲在教學上,孩子們都很喜歡他。每到週末他都要回城,回來總要帶不少東西給孩子們。他每個月的工資都剩不下,是個挺有愛心的青年。那些想要勾搭他的姑娘、媳婦見他本分,時間長了也就不來了。
  
  有孩子家長感謝他,總是讓孩子帶些土特產來。那段日子,他是我們十里八村大人小孩都掛在嘴邊的人。我覺得自己是胡思亂想,漸漸放下心來。可到了十一月份左右,還是出事了!」
  
  張根發陷入回憶之中,神情悲憤又帶著無奈。
  
  「學校沒有女教師,我又不在學校裡住,一到晚上就只剩下樸永浩和住宿的學生。那天晚上一點都不冷,大雪從白天一直下到天黑還沒有停。我擔心學校那幾間破房子被大雪壓塌,怎麼都睡不著,就決定去瞧瞧。
  
  大約九點多鐘我到了學校,每天這個時候孩子們早就睡覺了。因為學校經費困難,所以沒有特殊情況天黑就睡覺,省得點燈費電。四下裡靜悄悄,我挨個屋子查看,走到教師宿舍突然聽見奇怪的動靜。
  
  教師宿舍只有樸永浩一個人住,剛開始我以為是年輕人火氣旺憋不住,可走近卻聽見似乎有第二個人的聲音,而且聽著有些奇怪。我輕手輕腳的過去,趴在窗縫裡往裡面瞧。雖然裡面沒有點燈,可有月光又映著雪光看得非常清楚。我看見,看見......」張根發支吾著,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劉俊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曲寞追問著︰「你到底看見了什麼?快說啊!」
  
  「唉,作孽啊。這件事壓在我心底八年,讓我喘不過氣來,今天我會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他嘆著氣又搖搖頭,「我看見歡妞在屋子裡,還渾身光溜溜沒穿衣裳。樸永浩正趴在她身上,做畜生都不會做的事情!」
  
  歡妞?劉俊一愣,想到了方才遇見被燙傷的小男孩。聽張老漢說,他有個死了的姐姐就叫歡妞,不會是重名吧!
  
  「這個歡妞後來怎麼樣了?」他忍不住問著。
  
  「死了!」
  
  「被樸永浩殺人滅口了?」劉俊脫口而出。
  
  曲寞瞪了他一眼,「無腦,殺人滅口張校長還能坐在這裡說話?別插話,讓張校長說完!」
  
  劉俊被罵得心服口服,吐了一下舌頭不敢再說話。
  
  張根發接著說︰「當時我氣憤極了,一腳踹開門衝進去,把樸永浩揪起來就一頓打。他不敢還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歡妞被嚇傻了,一個勁的哭。我怕驚動其他學生,讓他們先把衣裳穿上,讓歡妞悄悄回宿舍別讓旁人瞧出來。
  
  樸永浩看見歡妞走了,又跪下抱住我的大腿哭著祈求。他說自己只是一時糊塗,自己還有大好的前途,不能就這樣毀了。他給我磕頭,讓我給他一次悔改的機會。
  
  看見一個跟我兒子差不多大的孩子這樣哭求,我心裡挺不好受。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犯相同的錯誤,還說會一直資助歡妞念書,贖自己的罪孽。
  
  歡妞是個聰明肯學的好孩子,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也會毀了那孩子一輩子。我想了又想,決定答應樸永浩的乞求。我怕他反悔,到時候再反咬我一口,就讓他親筆寫了一個材料。
  
  上面寫清楚他強暴猥褻歡妞的細節,從什麼時候開始,都在什麼地方,一共幾次等等。最後讓他在下面寫上年月日,親筆簽字,還找來印泥讓他按了手印。」
  
  張根發說到這裡聽了一下,他手中的煙快要燒到手指頭,他又深吸了一口才扔到地上。
  
  「我以為這是對誰都好的決定,可我萬萬沒想到最終的結果。樸永浩留下五百塊錢,他回省城了,以後的每個月會定期匯錢過來。我不敢跟歡妞的爸媽說實話,就說城裡有個有錢人要資助歡妞讀書,每個月有五百塊錢。
  
  她的爸媽聽了自然是非常高興,讀個小學哪裡用得了這麼多錢。五百塊,夠他們全家花上小半年了。可沒多久,歡妞就發生意外死了。而樸永浩也從大學裡面辭職不做,我再也聯系不上他了。」
  
  「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死的?」劉俊被這件事弄得心裡癢癢的,忍不住又開口追問,這次曲寞沒有罵人。
  
  張根發又嘆口氣,「自從樸永浩走了,歡妞就精神恍惚,她的心思完全不在書本上了,整天望著大山發呆。後來,在一個冬夜她離家出走。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去城裡找樸永浩,等到我們在山崖下面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成了凍成冰棒的屍體。那段山路很難走,尤其是下雪天,大晚上沒有燈,她又是個小孩子能不掉下去嗎?她爸媽哭得死去活來,不為旁的,就為了每個月那五百塊錢。」
  
  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她被樸永浩強暴,又被校長撞破。試想一下她該有多害怕,多彷徨。這個陰影會糾纏她一輩子,死對於她來說或許不是個壞結局。
  
  「本來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我一個沒去過省城的小小校長,能拐彎抹角打聽到樸永浩辭職的消息就已經很難了,更別提要去大海撈針似的找人。可就在去年,我侄女回家過年,給我看她跟公司同事的合影。我在上面看見了樸永浩,雖然過去七年,我卻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
  
  可能是我的追問引起了麗春的懷疑,她拐彎抹角的打聽。這件事我爛在肚子裡也不能說出來,可那丫頭鬼精靈的很,弄了一瓶好酒哄著我喝下去。暈暈乎乎,我把一切都說了出來。等我清醒過來,又發現當年樸永浩寫得那張紙不見了。我懷疑是麗春拿走的,追到她家去,發現她已經走了。
  
  後來過了一個多月,麗春打電話說給我買了彩電和洗衣機。我追問她哪裡來得錢,她不說還讓我別說出是她給買的。我心裡懷疑,可沒有真憑實據又不好瞎說。之後我又聽說麗春往家裡大把大把的郵錢,就跟我兄弟滲透,讓他得空去省城瞧瞧,別讓麗春走了瞎路。可我萬萬沒想到,麗春竟然死了。
  
  我對著家裡的電視、洗衣機越發的自責後悔,要不是我心裡貪念,麗春不會是這樣的下場!但是人已經死了,我不敢再說出來,怕我兄弟和鄉親們罵我混蛋。曲隊長,麗春作孽,可罪不至死,你一定要抓住殺她的兇手!我願意把電視、洗衣機交出來,這輩子就這麼點汙點,不能跟著我進棺材!」
  
  張麗春發現了樸永浩當年做的醜事,還拿到了確鑿的證據。她就威脅樸永浩要錢,樸永浩害怕東窗事發只好就範。樂心摸著點風聲,以為二人有不正當關係,她到死都不知道真相竟然是這樣!
  
  好個樸永浩,看起來斯文儒雅,想不到竟然是披著人皮的禽獸。樸雅被查出曾經遭到強姦,會不會也會是他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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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精神崩潰

  聽了張根發的講述,曲寞的心情有些沉重。在這樣偏僻的地區,人們法律意識薄弱,很多非法的事情一旦被揭發就被以他們所謂的辦法解決。特別是涉及到醜聞,他們往往不會選擇公佈於眾。可這種所謂的好心,真得保護了被害人嗎?
  
  「張校長,你要接受良心和道德的審判!」曲寞帶著劉俊離開。
  
  他們走到村口踫見開車回來的孟哲,他已經把那母女三人送到鄉裡的衛生院。醫生檢查說是傷口已經感染,進行了消毒、上藥,又掛上了消炎藥。孟哲交得押金夠一個星期的費用,他又聯系衛生院附近的小吃部,每天給那母女三人送飯。孩子爸爸還在家裡,張老漢去幫著溝通了。
  
  一切都安排妥當,曲寞他們開車回去。劉俊把錄音放出來聽,孟哲聽完氣得直拍方向盤。他好久沒這麼激動過了,不停地罵樸永浩這個人渣。
  
  「曲隊,你說他收養樸雅是不是別有目的?樸雅曾經被人強暴,他有重大嫌疑!」孟哲建議馬上打電話讓人拘捕樸永浩。
  
  曲寞一路之上卻一直在沉思,似乎有什麼疑點想不明白。
  
  三個人回了城裡,顧不得休息,第一時間就去會樸永浩。
  
  「我們剛從小王屯回來。」曲寞第一句話就讓樸永浩面如死灰。
  
  曲寞讓劉俊放錄音,不等聽完他就崩潰了。
  
  「求求你,別放了!別放了!」他抱著腦袋使勁捂住耳朵,緊閉著雙眼一個勁的搖頭。他不想再聽一個字,那些讓他覺得自己下流齷蹉禽獸不如的往事,在時隔八年之後終於要赤裸裸的昭示天下了。
  
  他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感覺渾身上下被扒光了一般,好像連他的五臟六腑都被剖開。
  
  「一切都是報應!蕊兒的死,樂心的死,還有雅兒的事,一切都是因為我做了孽。」他的五官扭曲著,痛苦地不能自拔,「我知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一定是歡妞的鬼魂來報仇,她從地獄來了!她來了!下一個死的人就是我,就是我,哈哈哈哈哈!」他瘋狂的笑起來,眼角還帶著淚珠。
  
  以他現在的精神狀態顯然不適合再詢問下去,曲寞打電話叫了120,把他送到了人民醫院。醫生把他跟樸雅安排在同一個病房,給他注射了鎮定劑,暫時穩定他的情緒之後再做全面的檢查。
  
  曲寞打電話讓陸離過來,時刻注意樸永浩的情況,有什麼異常隨意匯報!
  
  「又累又餓。」曲寞趁著無人注意,湊在以柔耳邊說著。
  
  昨天晚上打電話還說鄉下怎麼怎麼好,現在又一副吃苦受累的模樣,跟誰撒嬌呢?以柔瞪了他一眼,見醫院這邊有特護照顧,自己又實在是好奇樸永浩到底怎麼了?他們去鄉下調查出什麼了?所以就帶著曲寞回了自己家。
  
  「你先洗個澡躺一下,飯菜一會兒就好。」電壓力鍋煮粥,十五分鐘就好。煮粥的同時做個苦瓜煎蛋,再把曲媽媽送過來的小菜裝一小碟。等曲寞洗完澡出來,飯菜已經擺在桌子上了。
  
  曲寞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從浴室裡走出來,看見簡單滿是家的味道的飯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對了,車裡面有張大爺送的土雞蛋。等一會兒我下去拿上來,味道比超市裡買的好很多。」
  
  「拿什麼?你帶回去給叔叔、阿姨吃。」以柔給他盛了一碗粥,「你到小王屯到底查到了什麼?樸永浩怎麼突然精神崩潰了?」敏感的她意識到樸永浩情緒的轉變跟他這次鄉下之行有關係。
  
  曲寞簡單說了歡妞的事情,以柔聽得驚訝不已。她實在是沒想到,樸永浩這樣一個高級知識分子,內心世界是如此的扭曲畸形。面對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身體還沒有開始發育,他怎麼就下得去手?
  
  偶爾在電視劇裡看見的情節,竟然在生活裡真實發生了,而且這樣禽獸不如的人就在身邊。
  
  「難怪他在公司裡沒有任何緋聞,原來他有猥褻兒童的嗜好。」以柔突然擔心起樸雅來,又想到陸離在醫院盯著才放下心來。
  
  手機這時候響了起來,她看見是叔叔的號碼趕忙接通。商叔叔找了專門研究兒童心理的專家分析了樸雅的情況,專家給出的建議跟國內那位專家說得差不多。
  
  「理論上的東西都是差不多的,現在國內的心理研究發展的很快,而且互聯網讓知識做到了共用。如果不是見到孩子的真正狀態,不真正面對面接觸,誰都無法做到準確的判斷。」商叔叔在電話裡說著。
  
  「不過能夠肯定的一點就是,這個孩子受過嚴重的身體傷害,導致心理上有創傷。她一直在對自己的大腦下達危險的信號,所以潛意識就戒備以至於封閉起來。現在要想辦法找到讓她感覺有安全感的人,最好是女性。因為她曾經遭到男性的強暴和虐打,所以潛意識會對男性抗拒得更厲害。」
  
  聽到這裡以柔心下一動,「叔叔,現在的情況似乎有變,收養這孩子的養父曾經有過強奸猥褻兒童的行為。」
  
  「哦?根據你提供的資料顯示,孩子的養父是位事業有成的知識分子。他有漂亮的妻子,可愛的孩子,在外人眼中是近乎完美的存在。往往這樣的戀童癖患者隱藏極深,他們一方面受道德約束不停地譴責自己的行為和想法,另一方面又抑制不住扭曲變態的性取向。至於他到底對那個孩子做沒做過禽獸的事情,我想曲寞應該能看出來。」很顯然,商叔叔非常相信曲寞的判斷和能力。
  
  說完了正事,商叔叔又提到申請加拿大大學的事情。
  
  「小柔,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以柔聽了下意識瞧了一眼正在廚房洗碗的曲寞,走到陽臺上去。
  
  「叔叔,我還沒下定決定。我想慎重的考慮考慮,畢竟這關係到兩個人的感受。」
  
  「嗯,我能理解。」商叔叔希望自己的侄女幸福,不管她做任何決定都會支持。
  
  以柔叮囑叔叔要注意身體,不管去不去那邊的大學讀書,忙完這陣子她都要過去看看他。
  
  叔侄女二人說了一會兒話,以柔掛上電話,扭身瞧見曲寞就站在自己身後嚇了一跳。
  
  「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她拍著胸脯,眼神有些閃爍,「你先去睡一下,待會兒一起去醫院。」她知道曲寞有輕微的潔癖,昨晚上在別人家裡肯定睡不踏實。樸永浩的鎮定劑三個小時之後過勁,他還要去詢問一些事情。
  
  「好,一個小時之後叫醒我。」曲寞親了以柔一口進了臥室。
  
  醫院裡的樸永浩被打了一針正在沉睡,樸雅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從自己的病床跳下來爬到他床上,緊緊拽著他的衣袖死活都不鬆開。
  
  特護只好由著她來,而且那位兒童心理專家說過,只要樸雅對外界事物有反應就是好現象。
  
  等到以柔和曲寞趕到病房,瞧見樸雅小小的身子蜷縮在樸永浩身邊,小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袖不鬆,臉上的睡相卻從未如此平靜安寧。
  
  樸永浩已經醒了,他面如死灰的躺著,偶爾歪頭瞧一眼樸雅,眼中才流露出一絲寬慰之色。
  
  「曲隊長,你終於來了。」他看見曲寞慢慢坐起來,似乎是害怕驚醒睡著的孩子。
  
  看他的情緒明顯穩定多了,曲寞讓醫護人員暫時離開,不要打擾他們的談話。樸雅睡得很沉,她又死拽著樸永浩不鬆手,只好把她留在屋子裡了。
  
  樸永浩看看熟睡的孩子,輕聲說道︰「我跟歡妞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我答應等她長大!」
  
  以柔聞聽一皺眉,那孩子只有十二歲,身體、思想還沒有成熟,試圖把自己的這種變態的行為上升到情感高度,顯然讓人覺得噁心。要是他再說出「愛情」兩個字,以柔連唾棄他都覺得髒了自己的唾沫!
  
  「我知道自己是混蛋,是禽獸。第一次犯錯是因為喝了酒,可接下來的我卻中了魔咒一般停不下來。我答應歡妞,我會等著她長大,然後娶她做老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時至今日再回憶那些往事,負罪感,恥辱感,讓他無顏面對任何人。
  
  一個貧困山區的孩子,一個連念小學都困難的孩子,一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孩子。她在遭受了被她當成英雄一樣崇拜的老師的強暴之後,她的精神世界是坍塌的!
  
  當她一次又一次忍受的時候,她的絕望又變成了希望。她寄希望在樸永浩身上,希望他能供自己念書,帶自己走出大山,娶自己成為她的老婆。或許她並不清楚老婆的真正含義,可樸永浩的承諾卻給她描繪了美好的新生活。樸永浩吃得好,穿得好,有學問,她期待著自己像他一樣的生活。
  
  可她怎麼都想不到,一切在被校長撞破之後,她的夢也破碎了。樸永浩背著行李連告別都沒有就走了,她不知道那個承諾還算不算數。是樸永浩把她提前帶進了成年人的世界,又在那裡拋棄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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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別紅塵

  以柔看著樸永浩講述自己怎樣從肉體和精神上折磨那孩子,不,用他自己的話說是憐愛。她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幅場景,樸永浩著趴在一個身材扁平還未發育的孩子身上,一邊聳動著一邊說著他的諾言。
  
  「哇」以柔突然覺得噁心,跑到衛生間乾嘔了幾聲,稍微平復了一下洗洗手才出來。
  
  「為什麼你只郵了一個月的錢就不再郵寄了?你怎麼知道歡妞死了?」曲寞逼問著。
  
  樸永浩已經決定全部說出來,他對曲寞有問必答,甚至有些細節不問也都說出來。
  
  「當時被校長撞破,我嚇得魂不附體,那一刻覺得自己整個人生全都毀了。我真是後悔,只有拼命的哀求磕頭。校長到底是仁慈,他同意了我贖罪的方法,讓我每個月匯錢過去。我收拾行李趁著天黑走了,我沒臉跟任何人告別。
  
  回到學校之後,我很快就成了副教授。可是我總覺得有人在後面戳我的脊樑骨,在罵我是禽獸。我害怕被旁人知道那件事,想要永遠隱瞞下去,可我又清楚的知道,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時候,我接到了歡妞寫來的一封信。她的信寫得非常簡單,就說要來省城找我。這封信就像炸彈一樣,讓我惶恐不安起來。我知道自己是個混蛋,被校長撞破離開,每個月出五百塊錢,我就覺得自己的罪孽輕了,甚至沒了。
  
  現在看見這封信,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要露餡了!學校的同事怎麼看我?樂心一定會離開我!我在學校待不下去了,甚至做人都做不成了!我決定偷偷回去一趟,一定要阻止歡妞的行動。可當我趁著天黑進村的時候,卻看見她家門口掛著靈幡。她死了!為了去找我,冒著夜色走光滑的山路掉到山下摔死了。
  
  我怕被人看見就連夜跑了回來,我承認,當時我如釋重負。我辭了學校的工作下海經商,我切斷了跟那個小山村的一切聯系。
  
  時間讓我慢慢忘記了那件醜事,直到譚心語的出現。她拿出當年我的親筆自書威脅我,讓我給她三百萬一次性買斷證據。我害怕被曝光,又痛恨她的獅子大張口,經過協商,我給了她一百五十萬拿回了自書。
  
  可沒想到,她竟然留了照片,再次威脅我要做電視劇的女主角。迫不得已,我只好答應她。我覺得自己這輩子完了,她就是附在我身上的吸血蟲,無論如何都甩不掉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竟然被殺死了。不得不說,這是老天爺在幫我。後來,你們懷疑我跟譚心語的關係,我只好讓你們錯以為我們有不正當關係。我原本以為一切都真正結束了,沒想到你們竟然調查出了當年的事情。
  
  我現在才知道,不是老天爺眷顧,而是它在懲罰我。它讓我爬到人生的高點,貌似得到了人人羨慕的一切,然後再讓我跌到谷底,痛失一切摯愛的人!一切都是我做的孽,活著對於我來說是最大的懲罰!
  
  我這輩子做得唯一一件善事就是收養了雅兒,現在我也只剩下她了。這真是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因果循環,一切自有天註定。
  
  我已經決定了,把全部財產捐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過完下半輩子。至於雅兒,我會等到她恢復正常,讓她自己做決定。如果她不想走,我會安排好她接下來的生活。
  
  至於殺害蕊兒和樂心的兇手到底是誰,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了。惡人自有惡報,我相信老天爺是公平的!」
  
  他沒有殺人,甚至連違法行為都無法追究。因為沒有控告方,歡妞已經死了,而且過了訴訟期。不過他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無論捐出多少財產,他的下半輩子都會在愧疚痛苦之中度過。
  
  此時此刻,以柔覺得他真是可憐,不過卻難以得到自己的同情。他就該可憐的活著,痛苦追隨他餘生,即便下了地獄也會被折磨!
  
  樸雅醒了,她看見曲寞往樸永浩身後躲藏著。眼下,她似乎對樸永浩很依賴。這是個非常大的進步,表明她打開了封閉的自我。可是樸永浩有想要帶她隱居,以柔有些擔憂起來。
  
  樸永浩可是有前科的人,而且他究竟對樸雅做出過什麼事,他並沒有提及。一個開始懺悔心甘情願接受懲罰的人,應該不會再掩飾任何罪行。
  
  「他是合格的父親。」曲寞帶著以柔離開醫院,上了車說著,「如果他對樸雅做了禽獸之事,樸雅不會是現在的表現。她在樸永浩崩潰入院的時候有了反應,說明在她以往的記憶中,樸永浩是個非常重要的人,而且是真心對她好的人。或許,讓樸雅跟在他身邊,他抱著贖罪、感恩的心態,對那個孩子來說是件好事情。」
  
  以柔聽罷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在一個人陷入絕望封閉自己的時候,能打開她心門的人必定是個對於她非常重要,讓她有安全感的人。孩子雖然沒有大人那麼多的心機,卻最能分辨誰是真正對她好。看樸雅的反應,樸永浩在做養父這件事上,應該是合格的,甚至是優秀的。
  
  人性就是這麼的奇怪,善惡並不分明。它們就像孿生兄弟,同時藏在人的內心,把誰釋放出來完全看個人意志。
  
  隨著對樸永浩的調查,案子再一次走進了死胡同。根據他們手中現有的線索,暫時還無法鎖定犯罪嫌疑人。
  
  曲寞似乎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又去了幾次三個案發現場。尤其是第一案發現場,也就是樸蕊遇害的地下室。所有的案子都從這裡開始,這裡有什麼不同於其他兩個案子現場呢?
  
  小小的地下室一覽無餘,裡面空落落的,所有的東西都被法證科運回去檢驗,卻沒有發現可疑的痕跡。那裡除了樸家人,提取不到任何其他人的手印、腳印等。
  
  裡面原本堆著一些孩子們的玩具,還有家裡閒置不用的小物件。地下室在樓梯下面,舉架不高。以曲寞的身材,在裡面不能伸直腰板。他一轉身,頭沒注意撞到頂棚上,只聽「踫」的一聲,頭頂的薄板子掉下來一大塊。
  
  曲寞這才注意到,頂棚上面有兩根粗大的管道,其中一根破損相當嚴重,能看出裡面是電話線、網絡線。他仔細查看破損處,發現破損邊緣整齊,應該是有人故意破壞。破損的面積不小,他的頭完全可以探進去。
  
  管道下面的灰塵明顯比側面少,側面又明顯少於上面。這說明曾經有人蜷縮在裡面,而且爬動過。曲寞一直沒想明白兇手殺人之後是怎樣避過客廳眾人的眼睛離開,現在有些茅塞頓開了。
  
  他趕緊給樸永浩打電話,詢問他地下室管道的走向。可惜樸永浩也說不明白,只說是通到院子裡,然後跟小區的主管道聯接。他找來小區的物業,請他們協助幫忙。
  
  物業公司全力配合,他們來了幾個保安,帶著鍬鎬站在院子裡就等曲寞一聲令下。
  
  「不用鍬鎬,你們只需要在院子裡找找,看看哪裡有挖好的地洞又被掩蓋起來了。」曲寞帶著眾人在院子裡找起來。
  
  突然,一個小夥子叫了一聲。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他掉進一個洞裡,似乎卡在裡面只露出上半身。
  
  眾人上去七手八腳的把他拔蘿蔔似的拔了出來,曲寞過去仔細的查看。
  
  別墅的院子不小,有一個小巧的涼亭,假山、水池一應俱有。這個洞的位置比較隱蔽,就在涼亭的陰面,一根大柱子的後面。表面的大塊草皮被割下來又重新覆在上面,眼下被小夥子踩露了。
  
  曲寞把表面的草皮都去除掉,一個人為形成的洞完全暴露出來。下面赫然就是粗大的管道,不出他的意料也被人弄破了。
  
  「有野貓嗎?抓來一隻。」小區保安總是能找到這些東西。
  
  不一會兒,有人就抱了一隻小貓過來。曲寞把貓放進管道裡,讓他們在這頭敲打吆喝,他則進了地下室。
  
  果然如他所料,小貓從管道的另一端出來。它從棚頂跳下來,歪著頭瞧了曲寞幾眼,然後竟然邁著方步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曲寞讓幾個保安開始刨,而且不能刨壞管道。一個多小時之後,從假山到地下室外牆皮這一段的管道全都露出來。
  
  不能讓這幾個哥們兒白挨累,曲寞給了每個人五十塊錢的勞務費。幹了兩個小時不到,每個人賺了五十塊,一個個都樂呵呵的走了。
  
  曲寞圍著管道轉悠起來,目測管道的寬窄,像他這樣的成年人肯定是鑽不進去。兇手要想自由出入,對身體的高度要求不嚴格,但是他的腰圍不能超過一尺六。試想一下,一個成年男子要是有這麼個纖纖細腰,該是多麼恐怖的事情。
  
  管道裡應該留有兇手的印記,曲寞給林瑞打電話,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能提取到完整有價值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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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成立基金

  林瑞接到電話匆忙帶人趕了過來,他看看現場的情況,不由得搖搖頭。
  
  「曲隊,完全不破壞裡面的痕跡是不可能的。想要查看裡面的情況,只能用電鋸。到時候粉塵、碎片四濺,或許什麼都提取不到。況且,曲隊確定兇手是從這個管道逃出去的?」林瑞顯然是有些不置信,兇手那麼殘忍的殺害了三條人命,就像小蔫吧雞似的大小?
  
  之前根據對張麗春家裡煙道的測量,兇手能藏身在裡面,身高不會超過一米六五。現在根據管道的寬度,又推測出兇手的腰圍不能超過一尺六。這兩個數值還是最上限,這得長成什麼鬼樣子啊。
  
  「當一切可能都被推翻,那麼,不可能就成了最有可能!」誰都弄不明白曲寞此刻在想些什麼。
  
  反正法證科的工作就是配合他們一線的同事搜集證據,林瑞讓下屬去借電鋸來。
  
  半個小時之後,管道被從中間破開,正如林瑞事先聲明的那般,粉塵和碎片破壞了裡面的內環境。
  
  曲寞見情況不好,讓他們別亂動就保持現在的狀態。他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王婧氣喘吁吁的趕過來了。
  
  她就在附近溜達,聽見是曲隊傳喚就用最快的速度趕到。
  
  「曲隊,我還在保釋期。」她聽見曲寞竟然讓她動手採集證據,並根據這些模糊的痕跡推斷出兇手的詳細生理特徵,頓時有些心虛不敢上前。
  
  一來是這任務難度太大,雖然她專攻痕跡學,卻也沒有三分的把握二來是因為她現在是「戴罪之身」,已經被上級停職,插手跟她有關係的案子不合規矩。她大不了被批一頓,可曲寞作為下決定的人,如果被人知道在這上面做文章,他會被嚴肅處理!她已經給曲隊添了不少麻煩,不想再讓他因為自己犯錯誤。
  
  「什麼保釋期不保釋期的?你是個刑警,服從命令是天職。現在我命令你開始工作,出了什麼事情我全權負責!」
  
  曲寞一向不把什麼規矩放在眼裡,王婧是見過他怎麼對待省裡下派的領導。
  
  她只好上前去查看,林瑞忍不住一皺眉。他們整個法證科上下十多個人,要技術有技術,要專業人才有專業人才,難不成還要靠這個小丫頭不成?當初他知道警察局新分了一個學痕跡學的優秀人才,馬上就決定吸收到法證科。可聽說小姑娘非要進刑警隊,人家不願意他只好放棄。
  
  後來,聽著她在刑警隊屢屢犯錯,差一點就被曲寞踢出來。現在更是成了殺人嫌疑犯,剛剛被保釋出來不久。原本他還把王婧當成不可多得的人才,可發生這麼多事情,讓他對這個小姑娘有些失望。
  
  「我需要手套還有一些工具。」王婧有些為難的說著,她看了一眼圍在旁邊等著看結果,不,是看笑話的法證科同事,只好向曲寞求援。
  
  曲寞瞧瞧林瑞,雖然他不滿意曲寞的做法,卻不至於在辦案的時候為難一個小姑娘。況且這涉及到人命案,不能任性為之。
  
  他讓人把工具箱留下,留下兩個打算收拾王婧的爛攤子,其他人都讓他攆回去了。
  
  王婧圍著破開的管道仔細瞧著,片刻說著︰「這裡面有人爬行過的痕跡,只是隔得時間有點長,裡面進過野貓之類的動物。剛剛用電鋸破開,又落了灰塵和碎屑在上面,想要提取完整的痕跡確實有難度。」
  
  曲寞沒說話,倒是林瑞點點頭,她什麼情況都不瞭解,看了幾眼就能得出這樣的結論確實是有幾分真本事。這個小姑娘不簡單,難怪人們常說刑警隊曲寞手下網絡了好幾個人才。
  
  不過能看出這些痕跡的走向並不能幫助破案,她必須得想辦法提取出數據,然後根據數據推斷出疑犯的體貌特徵。可現在麻煩的是,只要稍微動作大一點,就會改變上面灰塵的分佈情況,原本迷糊不清的印記,就更加看不清楚,提取的數據就會造成偏差。
  
  她眉頭緊鎖,顯然一時之間也沒什麼好辦法。過了好半天,她遲疑著說︰「我想到一個辦法,只是從來沒實踐過。如果失敗,就會破壞所有的痕跡,到時候之前的功夫就白費了。」
  
  曲寞點點頭,表示同意她往下進行。
  
  王婧在院子裡踅摸起來,果然,在院子的角落裡看見很多家庭常見的東西噴水壺。嚴格說,是能打壓的噴水壺。
  
  她在噴水壺裡放了半壺滾燙的熱水,然後使勁往裡面打壓。站在高處噴灑下來,那些水化作細細密密的霧氣緩緩落在破開的管道上面。
  
  灰塵沾濕顏色就變重,慢慢的,一些痕跡漸漸清晰起來。王婧一直緊繃的臉露出一絲笑意,方才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出岔子辜負了曲隊的信任。
  
  她不敢馬虎大意,趕緊對著露出的痕跡拍照,又進行實際的測量和記錄。雖說那些痕跡露了出來,可被破壞了不少,根本就沒有完整的部分。
  
  外行人看起來就是一塊一塊,內行人仔細分辨能看出有大腿、膝蓋、手肘等部位,卻也是殘缺不全的。
  
  「盡快分析這些數據,有什麼需要幫助就跟林科長說。我想,他是個愛惜人才的人。」
  
  「曲隊,你說這話就是不相信我的為人。你放心,不管你是否下了我這個法證科科長的面子,曲隊的面子在整個南江卻沒有人敢不給。」聽林瑞話裡話外的意思,還是有些不滿意曲寞的做法。
  
  「林科長,我的面子從來都不靠別人給!而且我還聽過一句話,幫人就是幫己。」曲寞的嘴角上揚,表示現在他心情很好,「我已經向黃局打了報告,等這個案子結束就把王婧調到法證科去。她不是做刑警的料,非要待在刑警隊是浪費人才。黃局已經批了,我想,王婧現在嚴格來說是法證科的人。
  
  所以,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記在法證科的賬上。林科長,我知道你可是求才若渴,當初就提出要王婧過去。可惜那丫頭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如今撞了這麼多次南牆,估計要回頭了。」
  
  一旁的王婧聽得清楚明白,羞愧難當。正如曲寞所言,在接連受創之後,她覺得自己錯了。當初為了心中的男神固執的想要進刑警隊,可事實證明,自己根本就不是搞刑偵的料。
  
  這次參與法證的工作,她有種魚兒游回大海的感覺。有挑戰,有刺激,最重要的是有歸屬感,成就感!曲隊說得對,她的未來在法證科。
  
  林瑞瞧了王婧一眼沒說話,扭身走了。
  
  王婧見狀心中忐忑,這態度是什麼意思?她先是進刑警隊,曲隊不願意要,現在她要去法證科,林科長似乎也不歡迎,這讓她心情很糟糕。
  
  「用實力說話。」曲寞看出她的心思,難得安慰了她一句。
  
  得到一直冷眼相對的男神的鼓勵,王婧立即跟充滿了電似的。她帶著相機和數據回了家,她需要把這些資料輸入電腦,對這些數據進行分析。她知道接下來的工作會困難重重,不過她願意接受挑戰!
  
  樸永浩已經開始處理公司的股權,他打算在小王屯建一所現代化的希望小學,成立個歡樂基金。以後,那裡的孩子會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裡讀書,會享受免費食宿,免各種費用等等福利。
  
  歡樂基金,不知道樸永浩給自己的基金起這麼一個名字,是不是在緬懷什麼,還是在贖罪!
  
  他又低價處理了別墅和多處房產,在山裡買下一塊空地,要自己動手建一座房子。屋前養雞,屋後種樹,遠離城市的喧囂熱鬧,從此以後過安靜平凡的生活。
  
  樸雅的情況日漸好轉,跟旁人還是不交流,對著樸永浩倒開口說話了。雖然只是一兩個字,卻讓人看見了希望。她願意跟著樸永浩去任何地方,而且以她對樸永浩的依賴程度,讓她離開顯然是不現實的。
  
  醫生和兒童專家都建議讓樸雅出院,慢慢接受外界的人和事物,對她的康復非常有好處。
  
  樸永浩帶著她去了鄉下,白天樸永浩蓋房子,她就在一旁幫忙晚上,父女二人就住在臨時的帳篷裡。樸永浩給她講故事,唱兒歌,看著孩子純真的睡顏,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以柔會經常給樸雅打電話,雖然她在電話裡什麼都不回應,可以柔能感覺得到她現在挺幸福。
  
  樸永浩雖然沒有殺人的嫌疑,可案子沒結之前他必須保持聯絡。每隔一天,他都要給曲寞打電話,確保不會失聯。
  
  王婧那邊廢寢忘食的分析那些數據,曲寞覺得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麼細節,對那些已掌握的證據反復研究。
  
  「你又在看這些照片啊。」以柔泡了一杯咖啡給他。
  
  「小柔,我還是覺得這張照片並不是角度的問題,而是她故意做出這種表情。」曲寞看著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樸蕊,她在父母中間,本該笑得像公主,可眼下偏偏在翻白眼。照片是一瞬間的定格,人的眼睛或許來不及捕捉,可照相機不會騙人。
  
  以柔把照片拿過去,瞧了一陣才說︰「如果不是照相角度問題,那麼樸蕊就是在向某個人炫耀,而且還有一種嘲諷的味道在裡面。現在的孩子都早熟,尤其是混跡在娛樂圈之中,他們的世界不比成年人簡單。」
  
  炫耀?嘲諷?曲寞聽見這兩個詞心下一動,之前就有的種種懷疑又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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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太離譜

  曲寞聽見小柔的話,似乎是茅塞頓開,又把法證科的報告全都翻出來。一個曾經的懷疑逐漸擴大,讓他不由得眉頭緊蹙。
  
  以柔可是很少看見曲寞這樣皺眉頭,估計是案子進入死胡同,他有些糾結了。
  
  以柔不想打擾他,輕輕關上客房的門出去了。這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趕忙接通快步走到陽臺上。
  
  電話是樸永浩打過來的,他說曲寞的手機關機打不通,所以就打給她了。
  
  「樸雅怎麼樣?」他們之間的話題也只可能是樸雅。
  
  那頭的樸永浩明顯停頓了一下,片刻才回答︰「那孩子有些奇怪,我打算明天帶她回省城一趟。」
  
  「奇怪?怎麼奇怪?」以柔不解的問。
  
  「額,也沒什麼,或許是我太小心了。」聽樸永浩的語氣,似乎沒有太大的問題,「雅兒,你商阿姨要跟你通話。」說著讓以柔稍等一下。
  
  過了一會兒,以柔明顯感覺手機換到另外一個人手裡。可還不等她說話,「嘟嘟嘟......」電話竟然被掛斷了。
  
  額,這是什麼情況?按錯了?以柔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樸雅把電話打回來。算了,等明天再說吧,現在該準備晚餐了。
  
  她把收拾好的魚從口袋裡拿出來,用清水反復洗了幾遍。這條魚從市場買回來的時候還在水族箱裡遊,要是用油炸過就吃不出原本的新鮮了。她用剪刀沿著魚的腹部完全剪開,背部那邊還連著,這樣就使魚又白又嫩的肉全都露出來。
  
  以柔選擇把整條魚放進水中,背部朝天,讓魚肉接觸熱水,在受熱的同時緊致,把營養鎖在裡面。水開三分鐘就要把魚撈出來,時間一長魚肉變老就失去鮮味和口感。然後用番茄醬、醋、料酒、老抽和少量的冰糖加蔥薑蒜熬醬汁淋在魚上面。
  
  做法簡單,關鍵是魚得夠新鮮,二是要掌握好煮魚的時間,至於醬汁的口味就依個人喜歡了。
  
  以柔又炒了個青菜,剛想去叫曲寞吃飯,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這個時間會是誰呢?而且通過敲門聲能感覺出門外的人非常焦急。
  
  她趕緊過去,透過貓眼看見王婧站在門口。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曲隊在嗎?打他手機打不通。」王婧顧不得回答她的問題,一邊說一邊進屋張望。
  
  曲寞聽見動靜從客房裡面出來,她趕緊過去,從包裡掏出報告。
  
  「曲隊,這個結果太讓人吃驚。不過我相信我的分析並不會錯,所以我必須當面跟你匯報!」她把自己寫得報告遞給曲寞,「根據對管道裡痕跡的測量,數據的整理分析,可以確定有人曾在裡面爬行。而這個人從腳踝到膝蓋大約十公分,小手臂一圈直徑在三釐米左右。根據他爬行留下的軌跡,他的身高應該在一米二左右。曲隊,根據這些數據顯示,嫌疑人的外形體征跟七八歲的孩子差不多!」
  
  以柔聽了眉頭緊鎖,覺得她的分析太荒謬。曲寞卻趕緊翻手機,發現電池沒電手機關機了。
  
  「趕緊給樸永浩打電話!」他一邊說一邊拿車鑰匙,「王婧,你給陸離他們打電話,讓他們趕緊到大青山去。」
  
  「電話通了沒有人接!」以柔這會也意識到不對勁,趕忙把樸永浩之前在電話裡說的話學了一遍。
  
  曲寞聽了腳下更急,風風火火上了車,扭頭瞧見以柔也跟上來一皺眉。
  
  「你在家裡等我,有陸離他們不用擔心。」
  
  「不,我要去。或許,有用的著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以柔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曲寞知道她的固執,而眼下時間不多了。他腳下猛踩油門,車子在馬路上飛馳。期間,以柔一直在試圖聯系樸永浩,可怎麼都聯系不上,不好的預感越發重了。
  
  兇手非常熟悉樸家的情況,第一次引誘樸蕊進地下室,第二次神不知鬼不覺潛入樸家,而兩次案發現場均沒有找到外來人的痕跡。
  
  張麗春家的煙道,樸家地下室裡的管道,能在裡面藏身的肯定不是正常的成年人。
  
  在肖瀟汽車後備箱找到了一個殘缺的手印,或許,殘缺是不假,可它壓根就不是成人的指紋!
  
  以柔和王婧似乎都猜到了什麼,她們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都看到了震驚和不可置信。誰心裡都在做相同的猜測,可誰都不想說出來,結果似乎讓人接受不了。
  
  從省城到大青山有兩個小時多的車程,等曲寞駕車趕到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鄉下的夜晚四處靜悄悄黑乎乎,偶爾聽見遠處有一兩聲犬吠。
  
  樸永浩買的房場在大山腳下,遠離人家。曲寞的車開到附近就過不去了,三個人下了車,把手機電筒打開,在根本就看不出路的路上艱難行進著。
  
  曲寞後悔讓以柔跟著來,好在她穿著牛仔褲和平底鞋,行動還算方便。他在前面開路,讓以柔緊隨著自己身後,王婧墊後。
  
  三個人慢慢靠近,夜色掩映下,一堆石頭,砌了一半的牆,不遠處有個大帳篷。帳篷裡面沒有亮燈,也沒有半點動靜。
  
  以柔深呼吸一下,聞道青草味中混合著一股熟悉的氣味血腥!
  
  她拽著曲寞的手不由得收緊,曲寞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緊張,扭頭瞧了她一眼,輕輕拍著她的手背。
  
  「別怕,一切有我。」
  
  看見高冷男神化身治癒系暖男,王婧是被狠狠的虐了一把。雖然她知道曲寞對以柔的感情,雖然她只把曲寞當成心目中的偶像高高的供奉敬仰,可作為一個沒有男人追求的單身狗,她深深得受傷了。
  
  以柔點點頭,心突然變得踏實起來。他們還沒接近帳篷,就聽見遠處有汽車馬達的聲音。曲寞站住望起來,他不希望以柔跟著自己涉險,最好是陸離他們趕過來了。
  
  果然,汽車在不遠處停下,下來幾個黑乎乎的人影。不一會兒,四五道手電筒的光亮起來,還有人大聲喊著。
  
  「是曲隊嗎?」聽動靜是陸離。
  
  王婧趕忙一邊擺手一邊回應,「陸副隊,我跟曲隊、商醫生在這裡。」
  
  很快,兩隊人馬匯合在一起。以柔再次打通樸永浩的電話,鈴聲在帳篷裡響起。眾人相互瞧了一眼,警惕的朝著帳篷過去。
  
  陸離先一步過去,他是從基層一步一步幹出來的,槍林彈雨早就習慣了。不管從反應還是伸手,搞學術研究的曲寞都要甘拜下風。
  
  他掏出手槍,朝著孟哲使了個眼色,孟哲心領神會扯了劉俊一把,兩個人繞著帳篷往後邊去。王仁甫和郝銘分別守在帳篷的兩邊。
  
  陸離見人員全都到位,伸手拽住拉鎖猛地拉開,然後側著身子把手槍伸了進去。一、二、三......靜默了十秒,什麼動靜都沒有。
  
  幾隻手電筒全都照過去,曲寞瞧見帳篷頂中央懸著個電燈泡。他邁步進去,伸手一扭,「啪」的一聲帳篷裡亮了起來。
  
  「啊!」王婧失聲叫了起來,「他死了!」
  
  只見樸永浩就趴在離帳篷口一步之遙的地方,後背插著一把匕首,鮮血流了一地。
  
  帳篷中央鋪著氈子,上面放著捲起來的行李,旁邊有個矮矮的書桌,一盞台燈放在上面。右邊有個大大的樟木箱子,裡面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散落著,裡裡外外都是,應該是被人翻過了。至於樸雅,沒看見半點影子。
  
  以柔過去查看了一下,驚呼起來,「曲寞,樸永浩還沒有死,他還有呼吸!」
  
  樸永浩還沒有死?這讓眾人都為之一振,趕忙打120急救電話。以柔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稍微處理了一下樸永浩的傷口,希望急救人員能盡快趕到,救回一條人命。
  
  從這裡到省城,最快也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這裡人跡罕至,交通十分不便利。樸永浩的傷口靠近心臟,他卻沒有死,說明這個傷是短時間內造成的,也就是說,兇手還沒有逃遠!
  
  曲寞馬上打電話申請支援,封鎖各個路口,展開地毯式的搜索。
  
  「曲隊,不搜索兇手嗎?怎麼只找樸雅?」顧城忍不住問著。
  
  曲寞瞧了他一眼,回答︰「樸永浩就是樸雅刺傷的,她就是殺了樸蕊、張麗春、樂心的真凶!」
  
  額,不僅是顧城,就連陸離聽了這話也是一愣。那個被人販子拐賣,被人強暴,封閉在自我的世界裡的可憐孩子,竟然是殘忍的連環殺手?不會是弄錯了吧?
  
  雖然曲寞在刑警隊的威信很高,隊裡上下從來沒有人質疑過他的判斷。可這結論太離譜,讓人接受不了。陸離這麼多年抓了多少窮凶極惡的罪犯,他實在是無法把那樣一個孩子跟殺人犯聯系在一起。
  
  可不管怎麼說,樸雅失蹤不見了,找到她是當務之急。只要樸永浩死裡逃生,真相就會浮出水面。
  
  當地的員警很快就趕到,他們配合刑警隊進行搜索。一直到天亮,卻沒有絲毫的線索。小小的大青山變得熱鬧起來,幾十年來,這裡一直是民風淳樸,甚至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突然出現殺人事件,這讓當地百姓惶恐不安。
  
  送到醫院的樸永浩一直在搶救,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才從手術室出來,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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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越發不可思議

  樸蕊像從這個世界憑空消失了一般,眾人想盡辦法都沒找到她的蹤影。不過讓人看見希望的是,樸永浩終於醒了。雖然他還待在重症監護室,卻要求見曲寞。
  
  曲寞得到消息帶著陸離趕忙趕到醫院,醫生特別叮囑他,「曲隊長,病人的情況特別不好,現在還在危險期。因為病人血糖偏高,當時的情況又不得不趕緊手術,所以手術之後傷口不癒合造成感染。病人不能說太多的話,情緒不能激動,你只能在裡面待五分鐘。」
  
  曲寞二人點點頭,穿上消毒衣進了病房。
  
  樸永浩躺在病床上,旁邊放著一排儀器,臉上罩著氧氣罩。他的眼睛緊閉著,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毫無生氣。
  
  「樸永浩,你能聽見我的問話嗎?」曲寞輕輕走過去,附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問著。
  
  等了片刻,才見樸永浩的眼皮動了動,睜開眼睛這個動作對於他來說相當困難。好一會兒,他的眼睛終於睜開了,露出渾濁不堪的眼仁。
  
  一旁的陸離看見心中一動,這人明顯已經露出死相,看來活不了多久了。
  
  他的眼珠慢慢轉動,最後停在曲寞身上,露出一絲光亮隨即又熄滅。他想要伸手,可胳膊有千金重,掙扎了幾下放棄了。
  
  「你要是聽見我的話就點點頭。」曲寞見他狀態非常不好,估計說話有些困難。
  
  他緩緩的點點頭,張開嘴巴發出微弱的聲音,「曲……隊……」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想要殺你的人是樸雅?」曲寞盯著他說著。
  
  他聽見「樸雅」的名字顯然有些激動,眼睛突然瞪得溜圓。陸離真怕他一激動這口氣上不來,沒等確認兇手就駕鶴西遊,不由得也跟著緊張起來。
  
  就見他張大嘴巴喘了幾口氣,臉憋得漲紅,一會兒才漸漸恢復蒼白。他被這個名字刺激到了,恐懼、後悔、仇恨一起湧上心頭。
  
  「是樸雅用匕首刺中了你嗎?是的話就點點頭,實在沒有力氣就眨眨眼睛。」陸離著急知道答案,忍不住又重復了一句。
  
  他緊盯著樸永浩,看見樸永浩艱難的點頭,腦子登時嗡了一聲。原來傷人的真是那個看起來可憐無辜又柔弱的孩子!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對疼愛自己的養父痛下殺手?那一刀可是奔著要命去的,能看得出手下沒半點留情。
  
  還有樸蕊、張麗春、樂心,真得都是她殺的嗎?陸離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一想就脊背發涼。
  
  曲寞接著問︰「樸蕊、張麗春和樂心也是她殺得,對嗎?」
  
  「惡魔……惡魔……」樸永浩比剛才還要激動,身子痛苦的抽搐,嘴巴有白色的泡沫冒出來。旁邊的機器響起刺耳的聲音,護士趕忙按鈴找醫生。
  
  醫生們來得很快,曲寞二人被請了出去,他們很快就對樸永浩進行了搶救。
  
  三十分鐘之後,醫生從裡面出來,搖著頭說︰「曲隊長,樸永浩經搶救無效已經死亡。聽說他的父母都在國外,請你們幫忙聯系一下。」
  
  死了?陸離失望的靠在牆上。原本指望樸永浩能解開謎團,沒想到他說了總共沒有十個字就死了。眼下樸雅沒有半點消息,兩三天已經過去,恐怕她早就不在南江了。人海茫茫,她又是個讓人不設防的孩子。倘若跑到偏僻鄉下去,誰家願意收養,他們就更加找不到人了。
  
  樸永浩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她們年輕的時候在美國留學認識的,退休之後就去美國定居,估計是尋找年輕的足跡了。他們接到警察局的通知,第一時間從美國趕了回來。
  
  原本樸永浩還在隱瞞,可如今連他都遭到不幸,就再也隱瞞不下去了。一個幸福的家庭,現如今竟全部死了。這晴天霹靂讓兩位老人雙雙病倒,整日以淚洗面。
  
  曲寞申請發布通緝令,各大報紙、電台、電視和網絡上面都有報導。而且對提供線索的市民給予一千到一萬不等的獎勵,當然是根據線索的重要程度來決定。這筆錢是樸氏夫婦主動提出來的,他們想要盡快抓到殺害兒子一家三口的兇手。
  
  與此同時,南江當地的貼吧和網站對這個通緝令展開了激烈的討論。一時之間,質疑聲一浪高過一浪。其中呼聲最高的就是,刑警隊隊長曲寞,為了盡快破案,竟然把全部罪行強安在一個八歲女孩子頭上。還有人說,樸雅已經被秘密殺害,肯定不會出現,不然曲寞的陷害就露餡了。
  
  還有的人查出了曲寞的詳細資料,甚至連小學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強大到讓人側目的簡歷,普通人仰望的超級學霸,此刻卻成了被攻擊的理由。
  
  「一個犯罪心理學博士,一個在研究精神異常方面有突出貢獻的人,應該說是優秀的人才,可並不代表他能勝任刑警隊隊長的職位。
  
  據我所知,刑警隊副隊長陸離,是多年的老刑警。他從基層普通民警做起,破案無數,有豐富的經驗和顯著的成績。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草根刑警,竟被一個外行人壓制指揮,完全不能發揮出應有的水準。據可靠消息,之前幾個案子就是陸離帶隊破的,尤其是變態殺人魔冷拓,在他被捕的時候,曲寞正在停職期間。可最後,他卻成了英雄!
  
  現在又出了樸雅的事情,我代表廣大人民群眾要求撤銷曲寞刑警隊隊長的職位,由陸離擔任!」孟哲一邊讀一邊笑,「老大,你確定這回帖不是你寫的?」
  
  「混蛋小子說什麼呢?」陸離罵著,一個筆記本被甩過來,他一伸手接住了。
  
  「你念的這帖子還算是說人話,雖然一派胡言卻能念得出口。還有的荒唐得不得了,說曲隊本身精神就異常,是從精神病院偷著跑出來的。哈哈哈,你們說可笑不可笑?」劉俊是後來刑警隊的,他自然不知道之前的事情。
  
  「我聽著就這個比較靠譜!」
  
  「靠什麼譜,曲隊這個人是怪異些,可精神還算正常。旁人不知道,咱們可是門清。還說什麼從精神病院偷跑出來......額,曲隊,我......我馬上就回帖狠狠的反擊!」劉俊正說得高興,突然覺得方才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熟悉,扭頭看見曲寞就站在自己身後,嚇得魂飛魄散。好在他反應夠快,馬上就圓了起來。
  
  曲寞輕描淡寫的說︰「我不是從精神病院偷跑出來的,而是病好了。」說完進了小會議室。
  
  額,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曲隊果真有過精神病?劉俊覺得現在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小小的孩子就殘忍的接連殺了三個人,智商高的曲隊曾經是個精神病患者!天啊,誰來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夢!
  
  「啪!」孟哲用文件夾拍了他一下,「一臉便秘的樣子,走了,去開會!」
  
  他怔過神來,趕忙追著眾人進了小會議室。他偷偷覷了曲寞一眼,看見曲寞沒什麼特別的反應,這才安心坐下來。
  
  顧城抱著筆記本電腦進來,「曲隊,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可以黑了那些貼吧和論壇。」
  
  「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查查當年孤兒院的記錄。」曲寞冷冷的說著,「你們這幾天調查出什麼來了,說出來聽聽。」
  
  「我們走訪了孤兒院的院長和一些接觸過樸雅的人,他們都說樸雅是突然出現的。就在她被樸永浩夫婦收養的那一年,她出現在孤兒院門口,一看就是被家長遺棄的樣子。當時工作人員還奇怪,這孩子長得清秀,說話利索看起來有幾分聰明,身體又沒什麼殘疾,父母怎麼就捨得把她拋棄?
  
  她說自己從小就是孤兒,被一個撿破爛的老奶奶收養。就在幾個月前,老奶奶死了,她就從家裡出來一邊要飯一邊沒有目的的走。後來有人告訴她,到孤兒院能吃飽飯,她才找了過來。
  
  工作人員聯系了民警,詢問她家庭住址,她只說是在山裡,具體說不清楚也說不明白自己這一路從哪裡經過了。民警只好讓她留在孤兒院,查了一個多月沒有任何結果,就當做孤兒處理了。」陸離查得時候也覺得奇怪,樸雅就像憑空冒出來的,又這麼憑空消失了。
  
  曲寞聽了眉頭微蹙,小會議室陷入沉默之中。這股沉默帶著壓力,讓眾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沉默。
  
  曲寞接通電話,眼睛亮了起來,「請你把照片和資料傳真過來,我們確認一下。」
  
  什麼情況,有人提供線索了?
  
  不一會兒,幾張紙從傳真機裡出來,最上面那張是樸雅放大的臉!她的右眉頭處有一顆小小的紅痣,仔細瞧就能看出來,正是她沒錯!
  
  陸離拿起下面的報告,掃到昌守市公安局幾個字不由得愣住,難不成這樸雅是個有案底的逃犯?他趕忙翻了一下,就見最後寫著「年僅十歲養女王慧失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陸離把報告和照片都交給曲寞。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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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35:16 |只看該作者
第249章 行蹤

  因為一份傳真的到來,眾人又聚在小會議室研究起來。顧城已經把傳真復印了幾分,眾人都在認真的看著。
  
  「曲隊,這個王慧就是樸雅?」陸離覺得她們像是同一個人,「這報告上的案子發生在五年前,照上面的時間推算,王慧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可樸雅只有十歲,是不是她們只是長得比較像而已?」昌守市離南江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而且年齡有出入,這太不合理。一個十歲的女孩子和十五的女孩子看起來區別很大,說謊也掩飾不住。
  
  孟哲皺著眉頭說︰「這上面說,王慧也是突然出現在孤兒院隨後被王氏夫婦收養。之後,王氏夫妻遇害,王慧失蹤,警方懷疑是兇手把她帶走。那個案子始終沒有告破,王慧也在兩年前由失蹤變更為死亡。這個王慧的經歷跟樸雅如出一轍,我懷疑她們就是同一個人!可我實在不能解釋她們年齡的這個疑問。」
  
  「南江孤兒院最近幾年採用指紋和DNA登記系統,馬上給昌守市公安局打電話,看看他們當年提取到王慧的DNA沒有。」曲寞冷靜的說著。
  
  很快,電話打了過去,刑警隊眾人聽到一個讓人振奮的消息。昌守市公安局當年在案發現場找到三個人的血跡,經過檢測DNA,發現分別屬於王氏夫婦和王慧。
  
  曲寞馬上請求他們把王慧的DNA排序發過來,這邊又去孤兒院調取檔案。經過比對,王慧和樸雅的排序DNA完全一致,也就是說,她們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這個結果讓眾人大跌眼鏡,同時又疑惑不解,兩個年齡差距五年的人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難怪這五年之中,她都從來沒發育過?
  
  停止發育?這四個字出現在曲寞腦海,他讓陸離繼續跟昌守市公安局那邊利聯系,瞭解當年案子的詳細情況。另一方面,他讓顧城在網上搜索一下有沒有什麼病可以導致身體停止發育。
  
  「曲隊,我查到了。導致身體停止發育的有幾種情況︰一是天生的基因缺欠造成矮小症,這類病人長不大,身高一般都在一米二以下,外表像孩子,但是他們的生理會發育,甚至有些還有生育功能;二是外傷造成腦垂體功能失調,不能正常分泌激素,造成病人身體停止發育。這類病人的外表也像孩子,生理也跟孩子無疑,但是心理年齡會隨著時間增長;最後一種就是不明原因造成身體停止發育,連智商都停留在原地不動。」
  
  顧城不虧是電腦方面的高手,不一會兒就查到一大堆資料,還進行了分類整理,「米國有位研究遺傳人體生理學的專家,他專門成了一個工作室,就研究這個項目。他們立項已經五年,前一陣子發布消息,說是找到了能干預腦垂體分泌激素的藥物。目前正在試驗階段,希望不久的將來投入生產,為身體停止發育的人解決困擾!」
  
  於此同時,陸離那邊也得到了詳細的案發資料。根據資料上面的記載,王氏夫婦被人在水中下了安眠藥,妻子身中數刀流血過多死亡。丈夫曾被捆綁在椅子上,在這個過程中甦醒過來與兇手搏鬥。最終被刺中心臟,當場死亡。而後,兇手又刺傷了王慧,並把她帶走。
  
  根據曲寞的推斷,那個兇手就是王慧。她在與養父的搏鬥中被匕首刺傷,所以現場才能找到他們三個人的血跡。
  
  「曲隊,接下來怎麼辦?」兇手到底是不是樸雅,她跟這個王慧是否是同一個人,這些謎團都要找到樸雅才能解開。可現如今到哪裡去找人?
  
  「據我所知,樸永浩生前在瑞士銀行替樸雅存了一筆不少的錢。只需要她本人的指紋就能提取,而且不受任何官方的限制。」曲寞在證實了自己猜測的那一天起,他就從來沒把樸雅當成孩子看待過,她的心思比一般的兇犯還要縝密,手段更加殘忍,「你們猜,如果她有足夠的錢會做什麼?」
  
  陸離聽了沉思起來,片刻,「如果是我就換個身份,拿著那些錢去周遊世界。」
  
  「我會把世界最頂尖的越野車買回來,然後自己重新改裝,弄個比坦克還牛逼的汽車!」孟哲是這方面的發燒友。
  
  「我可不喜歡那些。如果我有一大筆錢就買漂亮衣服,漂亮包包和鞋子,對了,還有各種世界名牌化妝品。」王婧嫌疑人的身份已經解除,昨天正式回刑警隊報道,只等著案子結束就去法證科那邊。她感激大夥對自己的照顧,這次回來人勤快了不少,辦公室裡多有的活都包了。
  
  劉俊見了滿是遺憾,既養眼又能幹活,把辦公室打掃的乾乾淨淨,每個人的杯子都被刷得亮晶晶。一個被曲隊調教好的水靈靈大姑娘,偏生就被法證科那邊搶了過去。他們行刑隊剩下的都是大老爺們,以後的辦公室指不定成什麼樣子呢。
  
  「對了。」曲寞點點頭,「每個人在得到鉅款的那一刻,她最想要的就是她一直以來渴望又沒得到的東西。樸永浩受傷的當晚,他的樟木箱子顯然被翻過,他手腕上的勞力士也不見了。雖然他把財產捐了出去,可蓋房子和以後的生活會需要用錢。大青山遠離市區,那裡又沒發生過偷盜現象,他極有可能把為數不少的錢放在身邊,以方便使用。有了這筆錢,樸雅就能偷渡出去。只要她成功取出存在瑞士銀行的錢,我想,她第一時間會去米國!」
  
  去米國?眾人聞聽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樸雅是什麼原因造成身體停止發育,她心理肯定是發育成熟了。作為一個女孩子,她一定希望自己也能身材高挑貌美如花,她一定希望有男孩子追求自己,一定希望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結婚生子。而治療她這個病的唯一希望在米國,她肯定會去試試。
  
  如果能改變她的外形,一來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二來還能逃脫通緝,即便是回國也沒有人能認得出來!
  
  但是這已經不在曲寞掌控範圍之內,需要向上級反映,然後跟米國有關方面聯系,請求米方的支援和幫助。曲寞把情況跟黃局匯報,剩下的事情只有他去運作了。
  
  「曲寞,這事靠譜嗎?你要知道,這涉及了兩個國家之間的事情,咱們不能把人丟到米國去!」黃局最近也摸著一些風聲,對曲寞的判斷質疑起來。
  
  難怪他有如此反應,這件事情太過離譜,讓他不敢涉險。若是在南江地區,再怎麼荒唐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如今涉及到外事,搞不好他連退休金都領不到!
  
  「黃局,這個案子再耽擱下去成了懸案,網上那些人可是要吃人。到時候我拍屁股走人,剩下你背這個鍋,能不能平安退休誰都說不準。」曲寞沒有半點嚇唬他的意思,不少網民也把矛頭指向了黃局長,說他什麼正事都不做任由屬下胡來。
  
  市里有關領導給黃局打過電話,讓他趕緊督促曲寞破案,免得造成不好的影響。現在的網絡太可怕,普通大眾又極其容易受鼓動,輿論若是一邊倒誰是誰非就說不清楚了。到時候讓人家拍幾板子是幾板子,連解釋反駁的機會都沒有。曲寞可以一走了之,市里領導可以推出個替罪羊。那麼這個替罪羊是誰?黃局有些坐不住了。
  
  他決定向市裡領導反映情況,先探探領導的口風。
  
  沒想到王書記非常重視這個案件,讓黃局把所有的材料都留下。他看著桌子上這堆材料沉思了半天,最後給曲寞打了個電話。
  
  「王書記,你是為了樸雅的案子吧?」曲寞可不會愚蠢到認為日理萬機的書記給自己打電話是為了拉家常,「我不會給你保證什麼,卻可以告訴你,樸雅就是三起命案的真凶!而她,現在或許正在從瑞士到米國的路上。抓是不抓就看書記一句話了。」
  
  王書記那邊明顯在猶豫,片刻才回應,「曲寞,你可是給我出了不小的難題啊。」
  
  「王書記,我給您出難題的機會不多了。」
  
  「怎麼?你打算離開刑警隊?」王書記顯然有些意外,「我們警隊一枝花也留不住你?」他可是知道曲寞和以柔的感情,看兩個人的樣子離結婚不遠了。到時候曲寞這尊大佛就能長久的留下來了。可聽曲寞的語氣,怎麼好像要離開?
  
  曲寞沒回答,說了句再見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黃局那邊傳來了好消息。市裡領導通過米駐中國大使館人員,跟米國華盛頓那邊的警察局取得了聯系。詳細的資料已經被傳真過去,他們會全力幫助中方逮捕樸雅。
  
  聽到這個消息,刑警隊上下既興奮又忐忑。人家米國員警在遺傳專家周圍偷偷蹲點,逮住了皆大歡喜,若是蹲了幾天屁影沒瞧見一個,這是國際大笑話!
  
  這回不僅是刑警隊眾人不安,連黃局都跟著吃睡不寧。他每天到刑警隊轉悠一圈,不變的一句話就是「有沒有米國方面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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