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小寶]吻安，法醫嬌妻(全文完)

嗜酒態睡

第551章 好朋友

　　張翔的注意力全都在遊戲上，根本就沒仔細聽王城的問話。劉俊往地上瞧了瞧，彎腰拔掉電腦插頭，螢幕刷得一下就黑了。
　　
　　「誒，怎麼停電了？」張翔立即喊了起來，再看劉俊手裡的插頭懊惱急了，「叔叔，你知不知道我們正在打BOSS？這個要是爆了，肯定會出來很多的裝備！哎呀，真是可惜！」他急得直跳腳。
　　
　　「走吧，眼瞅著到中午，我們請你吃飯。」劉俊看看已經中午十二點，提議邊吃邊聊，安撫一下張翔狂躁的情緒。
　　
　　聽見有吃的，張翔的怒氣明顯少了很多，他是真餓了。一玩起遊戲，他就忘記睡覺和吃飯。現在算算，他從昨天中午就沒吃東西。
　　
　　劉俊他們出外勤有補貼，但是不多。三個人去了牛肉麵館，點了三大碗牛肉麵和兩個小菜，吃飽不成問題。
　　
　　張翔埋頭猛吃，一碗很快就見底，劉俊看見又給他叫了一碗。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又餓了好幾頓，當然特別的能吃。
　　
　　「你慢一點，我不是怕你吃，你知道杜甫是怎麼死的嗎？」劉俊讓他放慢速度。
　　
　　「這點知識我還沒忘。」張翔聽見這話眼神黯淡了一下，「想當初，唐詩宋詞我可是張口就來。我一直想考南大中文系，可惜，現在都成了水中影鏡中花。」
　　
　　他一下子就覺得胸口堵堵的，吃飽了撐著了。
　　
　　「我爸爸因為殺人入獄，學校有幾個小混混用這個恥笑挖苦我。當時我就想跟他們拼命，可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們，趙文君踫巧看見挺身而出。我知道，他也受過那幾個混混的氣。不過他豁出命跟他們死磕，他們有些俱他。而且學習好的同學都是老師和校領導的寶，他們不敢把事情鬧大。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成了朋友。
　　
　　其實我早就知道媽媽做了對不起爸爸的事情，我內心深處並不怨恨爸爸。身為一個男人，當底線被突破的時候，衝動殺死侮辱自己的人並不意外。我想去監獄探望，可又有些矛盾，畢竟爸爸殺死的人是我的媽媽。我能理解，情感上卻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我跟趙文君說了這件事，他痛快地說要陪著我去。我們兩個人一起去了監獄，他還說自己內心非常的矛盾，一直想要看看自己的父親卻又恨，所以非常理解我的心情。到了那裡，我見到了父親，可那一刻也想到了死去的媽媽，我受不了就跑了出去。
　　
　　趙文君回來的路上跟我說，爸爸的身體一直不算太好，精神也似乎受到了刺激，一直說活著不如死了的話。他勸我平常多去看看爸爸，不要等子欲養而親不在時後悔。他還說過幾天也來看看自己的爸爸，如果需要，他可以幫我稍些東西帶幾句話。
　　
　　關於他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並不多。只是聽見同學背後議論過，看見小混混罵他是強姦犯的兒子等等。我在網上查了當年的新聞，知道了他爸爸的事情，對他非常的同情。不過他比我幸運，還有個愛他的媽媽。
　　
　　可是現在，他也成了孤兒。他媽媽始終沒能鬥爭過病魔，用那種殘忍的方式離開了人世。這對趙文君是個致命的打擊，換做是我會受不了。他挺堅強，更可憐！」說到這裡，他不由得嘆口氣。
　　
　　這小子方才是把問題全都聽進去了，就是不願意回應。
　　
　　「他媽媽有病你是怎麼知道的？」劉俊又問著。
　　
　　「趙文君跟我提及過，他媽媽在爸爸入獄之後精神就有些不正常，得靠吃藥才能維持住。遇見那樣的事情，不瘋了就不錯了，抑鬱症都是輕的。」
　　
　　「關於趙文君的事情你還知道什麼？他在學校除了你有其他朋友嗎？有沒有喜歡的異性？」這個問題非常重要，劉俊盯著他的眼睛。
　　
　　他想了一下，「他應該沒有其他朋友，女朋友嘛，誰能喜歡他？現在的女生都實際的很，不是高富帥沒有人喜歡。他跟我一樣是個窮絲，又沒個好家庭，人家不笑話排斥我們就不錯了，還指望女生能喜歡？」
　　
　　「看來你對他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劉俊別有所指的說著，「你把他當成最好的傾訴對象，最好的朋友，可他明顯不是這樣認為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翔聽見這話似乎很不高興。他的成績一落千丈，備受老師的冷落，心裡極其不平衡。雖然他覺得自己跟趙文君同命相連，但是在學習成績這一塊，他真是追不上人家了。唯一的朋友，差距非常大，再聽了劉俊的話，他心裡肯定不舒服！
　　
　　「姜華失蹤一直沒有消息，我們懷疑他已經遇害。就在他失聯的那一天，你說自己在網吧一直打遊戲，我們通過查網吧的監控錄像已經證實。你跟趙文君是好朋友，那天本來是月末假，你知道他幹什麼去了嗎？」
　　
　　張翔聽見這話眉頭緊皺，「員警叔叔，你們是懷疑趙文君把姜華殺了？這實在是太可笑，他又不是傻子！他學習成績非常好，肯定能考上重點大學，以後的前途無量。他不會為了朋友去殺人，毀了自己的前程。況且我不恨姜華，只恨自己的爸爸媽媽。我在他跟前從來沒表達過想要把姜華怎麼樣，更沒說過要殺人的話。
　　
　　員警叔叔，你們不要浪費時間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實在沒事就多歇歇。那個姜華欠下一屁股的債，肯定是害怕有人要錢躲了起來。世界這麼大，藏一個人還不容易？」
　　
　　「你這話還真說錯了。」王城糾正他，「現在跟過去不同，不過世界有多大，都被一張網連接起來。只要他還需要衣食住行，那麼就藏不住！除非，他死了！」
　　
　　「死就死唄，反正跟我們沒有關係。」張翔倒是挺維護趙文君，在他看來，警方的懷疑沒有一點理由，簡直可以說是可笑。
　　
　　劉俊聽到這裡點點頭，點了一份熟牛肉的外賣讓他拎走。
　　
　　「雖然學習不是通往成功的唯一途徑，但是沒有節制的玩遊戲肯定不是途徑之一。少玩點吧！」說完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拎著熱乎乎的牛肉，看著他們離去，張翔的眼圈不由得紅了。多久沒聽見這種勸誡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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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深入調查

　　劉俊和王城回去跟陸隊匯報情況，說出了他們的懷疑。
　　
　　「在對姜華失蹤案的調查中，我們越調查越覺得那個趙文君有些可疑。而且我們還調查出一個讓人震驚的事情！那個之前被趙太昌過的女孩也在實驗高中念書，她跟趙文君在一個班。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竟然早戀了。」王城迫不及待地說著，「女孩子的媽媽發現這件事，她找了趙文君，第二天還把女孩子轉走了。就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後，趙文君才跟張翔走得密切。」
　　
　　「張翔把所有的心裡話都跟趙文君說，可趙文君卻只告訴他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媽媽曾經有過嚴重的抑鬱症史。至於趙太昌的事情，是張翔從電腦上查出來的。關於那個女孩，趙文君更是隻字未提。
　　
　　我感覺得出，他接近張翔是別有用心。至於他為什麼這樣做，我還不知道。我想找到那個女孩子，詳細詢問一下關於趙文君的事情，可是卻有些遲疑。」
　　
　　「可以詢問一下孩子的母親。」陸離想了一下說著，他讓兩個人去調查這條線，心裡卻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
　　
　　他找到趙文君的資料仔細的看起來，三歲上幼稚園，六歲上一年級，小的時候上過圍棋班、珠算班和繪畫班，一直是老師眼中的好孩子。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爸爸入獄跟媽媽離婚。但是這件事沒有影響他的學習，反而讓他更加的勤奮，不僅學習上面要強，其他事情上也表現出強烈地上進心。
　　
　　他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實驗初級中學，三年都是學習委員和英語課代表。緊接著，他又以高分考進實驗高級中學，這次他並沒有擔任班級幹部。全市的優秀學生都集中在一起，競爭特別的激烈，他的成績一直非常穩定。
　　
　　就在劉俊說得時間點，他的成績出現了滑動，能看出他的情緒有了巨大的波動。這次事件，比當年爸爸入獄和媽媽離婚，更讓他難以接受！在這樣的打擊之下，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反應，而是開始交朋友，安慰跟自己同命相連的張翔，這讓人感到奇怪！
　　
　　最讓人奇怪的是，他說去監獄看望父親，順便幫張翔帶話或捎東西。但是他去監獄卻並沒有見自己的爸爸，而是見了張文成，還不止一次。
　　
　　陸離注意到，這個趙文君跟著張翔見了一次張文成。一個星期之後，他單獨去了一次，會面只有短短的十分鐘。
　　
　　三天之後，趙太昌跟張文成洗澡的時候起了衝突，趙太昌被殺死。一個星期後，姜華失蹤，張文成被判了死刑轉到另一所醫院。
　　
　　趙文君再次單獨見了他一面，對獄警宣稱是他的兒子。這次會面，是他們的第三次接觸。而張翔並不知道此事，趙文君回來之後告訴了他，還說他爸爸讓自己轉告一句，他走得很安心！
　　
　　這個張文成殺了妻子卻沒能殺死姘夫姜華，入獄之後被姜華氣得吐血，他怎麼能走得安心？除非姜華死了！
　　
　　半個月之後，李燕以詭異的方式死在嫖客家中。三個月之內，死了三個失蹤了一個。按照時間排序，先是趙太昌被殺，然後是姜華失蹤，接著張文成被處決，最後是李燕疑似自殺。
　　
　　這一切的發生都圍繞著兩個人，張翔和趙文君。他們兩個至少有一個人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劉俊和王城正在實驗高中調查，通過查看學校的檔案，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個女孩子的詳細資訊。他們知道那個女孩子轉到了北海市的第二高中，連家都搬到了那裡。
　　
　　兩個人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北海，沒有正面接觸女孩，而是先找到了女孩子的母親。聽見他們的身份是員警，女孩的母親非常的排斥。
　　
　　「自從出事以後，我們十年的時間裡搬了幾次家。可是故土難離，原本以為經過幾年的沉澱一切都過去，我就帶著可同回到了南江。沒想到老天還不肯放過我可憐的女兒，我只好帶著她躲到北海，你們卻又追了過來！
　　
　　我求求你們，就讓我們一家人能夠徹底遠離那件噁心的事！讓可同過上正常女孩的生活！我們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要承受這麼多的折磨？」林母激動地說著。
　　
　　「林女士，你先別激動。」劉俊趕忙安撫著，「我們就是不想打擾您的女兒，所以才過來找你。我們不是想要舊事重提，而是想要瞭解一些其他情況。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抹不去，既然忘不掉就要去面對。逃避不是辦法，總不能逃避一輩子吧。」
　　
　　「可除了逃避我們還能怎麼辦？勇敢的面對，說得容易，可事情到誰頭上誰知道什麼滋味！」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讓林母的精神快要崩潰。
　　
　　「林女士，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我深表同情。我不知道怎麼幫助你們，但是，咬咬牙，撐過去一切都會變好。最大的受害者是你的女兒，你要為了她堅強！」
　　
　　劉俊的話讓林母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她嘆口氣，「剛剛是我太激動了。我可以配合你們的調查，不過請你們不要打擾我女兒！」
　　
　　劉俊趕忙點點頭，問她是否知道趙文君跟可同的事情。
　　
　　「自從出了那樣的事，可同對異性一直非常的排斥，連正眼都不敢看。進了實驗高中，我發現她的臉上漸漸有了光彩，對著異性的排斥也沒那麼強烈了。我意識到這個孩子身上有事發生，所以才偷看了她的日記。
　　
　　在日記中，我看見趙文君對她示好，她似乎有些動心。看見趙文君這個名字，讓我心驚膽戰。因為我清楚的記得，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有個兒子，名字就叫趙文君。當年，他試圖用年幼的兒子做理由乞求我們的原諒，但是我們沒有答應。
　　
　　我非常的恐慌，想了幾天決定去高中，找那個叫趙文君的男孩。我說了他永遠不可能跟可同在一起，因為誰都不可能原諒他的父親，包括可同！那個孩子也挺可憐，他當時非常的崩潰，似乎被這件事徹底打擊了。」
　　
　　「那他說了什麼呢？」
　　
　　「他什麼都沒說，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林母嘆口氣說著，「他父親做得孽，他不應該被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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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交換 作者少標一章

　　劉俊和王城兩個人詳細詢問了被害人母親，她回憶了自己女兒和趙文君的事情。這是女兒從出事開始，第一次對異性的靠近示好沒有太強烈的排斥，但是卻以這種結果收場，對於她來說無疑又是一次打擊。
　　
　　最後她竟然說趙文君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可想而知，當時知道自己喜歡的女孩竟然被爸爸強姦過，趙文君是何等的絕望和傷心。
　　
　　回到南江，他們立即向陸離匯報了工作。
　　
　　陸離聽了之後眉頭緊皺，現在最好是正面接觸一下趙文君，聽聽他是怎麼說。但是，什麼證據都沒有，只有他們憑著敏銳直覺和經驗得到的推斷。陸離不是怕什麼都查不到丟人，而是這關乎這一個少年的未來，他不得不謹慎！
　　
　　他想了好半天，才說︰「再查查張文成最後待得監獄，他就只給兒子留下一句話？或許，他還有其他東西留給張翔。」
　　
　　兩個人聽了再次去查，竟然被陸離料中，張文成死後，遺物被家屬領走了。當時電話是打到學校，獄警看見來得是張翔，不是上兩次探望的「兒子」，就讓他出具證明。張翔又跑回學校開了一次證明，這才把東西領了回去。
　　
　　「你爸爸的遺物都在這裡？」一套貼身穿得內衣，一副裝在眼鏡盒裡的眼鏡，還有一個沒有卡的手機。眼鏡盒裡放著一份張文成親手寫得遺書，是給張翔的。可惜，他把這三樣東西拿回來就扔在衣櫃裡，直到劉俊他們來了才發現。
　　
　　遺書寫得不太長，都是叮囑張翔好好照顧自己和懺悔的話。張翔反復看著，眼淚不由得滑落。
　　
　　劉俊反復檢查這三樣東西，並未發現任何異常。突然，從視窗竄進來一隻大黑貓，蹦到桌子上，把眼鏡盒踫掉在地上又從窗口跑了。
　　
　　一張紙片的一角從夾層露了出來，劉俊見了一皺眉，趕忙撿起來。那是一張名片大小的淡黃色紙卡，旁邊畫著幾片楓葉，是當下學生們最喜歡的小玩意兒。正面寫著一行蒼勁有力的字「我要先看見你的誠意！」
　　
　　翻到背面，上面寫著幾行字，字體凌亂，明顯跟正面的字體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遠離趙文君，他是個惡魔！兒子，你一定要離他遠一些，不然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遠離他，遠離他！」上面的字體是張文成的，跟遺書上面的字體一樣，只是更潦草淩亂。能看出來，書寫人當時的情緒處在激動之中。
　　
　　「這是我爸爸寫的，正面是趙文君寫的？這是怎麼回事？我爸爸為什麼說他是惡魔？」張翔被徹底搞懵了，茫然無措的看著劉俊、王城。
　　
　　「你確定這是趙文君的字體？」
　　
　　「嗯，可是為什麼出現在爸爸的遺物裡？而且還放在夾層中！」張翔越想越覺得詭異，尤其是「惡魔」兩個字，讓他心驚膽顫。
　　
　　爸爸跟趙文君單獨見面，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劉俊立即向陸離匯報，陸離在電話中沉思了一下，同意他們把趙文君帶刑警隊。
　　
　　很快，趙文君被帶到了刑警隊。這個才滿十八歲不久的少年，還穿著實驗高中的校服。
　　
　　他坐在審訊室裡，眉頭緊鎖，看見陸離的第一句話就是說︰「陸警官，下午還有個測試，有什麼問題你快點問。」
　　
　　「下午的測試你肯定是參加不了了。」陸離的表情非常嚴肅，他沒有半點嚇唬這個孩子的意思。
　　
　　趙文君聽見這話眉頭皺得更緊，他又念叨了一遍下午的考試很重要之類的話。
　　
　　「我得理想是南大，我有把握能考上！雖然媽媽沒說，但是我知道，她希望我去南大，學金融。畢業以後我要賺很多很多得錢，不會讓媽媽為了錢發愁。我得回去看書，下午的物理是我的弱項，我還有一道題沒弄明白。」說完站了起來，滿臉都是焦慮。
　　
　　陸離一皺眉，覺得他的反應有些異常。
　　
　　「你媽媽再也不會因為錢而發愁，因為，她已經死了！」
　　
　　他聽見這話怔了一下，一臉懵懵的樣子。
　　
　　「我媽在飯店端盤子呢！她工作非常辛苦，每天天不亮就出門，到晚上十一二點才回家。一到冬天，她的手就裂得一道一道像老樹皮。可她從來不說苦，總是說等我考上南大就好了。
　　
　　記的有一年過年，家裡只做了一個菜，酸菜燉大骨頭。骨頭上面沒有多少肉，媽媽都給我夾到碗裡。她還從兜裡掏出個大蝦，我好久沒吃過這樣的大蝦，非常得高興。
　　
　　我看見媽媽只吃酸菜，就讓她吃一口肉。媽媽說，等我大學畢業就可以天天吃肉了！我一直都知道，必須要考上南大，不然一切都完了！」
　　
　　「你看看這個！」陸離把李燕死亡的照片放到桌子上，他看了一眼臉上就露出扭曲得表情。
　　
　　眼看著他的五官在移位，似乎想要掙脫來，可惜，掙脫不開又回到原位。不過，他整個人的氣質和神態完全變了。不看五官，變了一個人一樣，讓所有人都覺得陌生。
　　
　　他陰側側得笑著，靠在椅子上坐著，還翹起了二郎腿。
　　
　　「陸隊，這小子不對勁。」旁邊的孟哲輕聲說著。
　　
　　陸離點點頭，他早就懷疑趙文君精神方面有些異常。現在看來，趙文君似乎有雙重人格。他小聲跟孟哲交待了兩句，孟哲出了審訊室。
　　
　　「你記得媽媽死亡的事情嗎？」陸離盯著他問著。
　　
　　他點點頭，「我為什不記得？她自殺了！」
　　
　　「你怎麼一點都不傷心？」陸離繼續問著。
　　
　　「我沒有時間傷心！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我要努力考上媽媽希望的大學。陸警官，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下午有個重要的考試，我必須參加。」他依然提到了考試，看得出，不管他呈現哪種人格，考試對於他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
　　
　　「好吧。我有些問題想要問你。」陸離平靜的說著，「你更恨誰？在你的爸媽中間選擇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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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人格分裂

　　陸離的問題提得非常得尖銳，他問趙文君究竟更恨誰，而且是在爸媽之中選擇一個。
　　
　　趙文君一皺眉，繼而笑了，「當然是我爸爸，從他入獄開始，我就只有媽媽一個親人了！」
　　
　　「不！你更憎恨你的媽媽！一個你心目中最好的母親，一個給你唯一安慰和愛的媽媽，一個讓你覺得驕傲和自豪的媽媽，卻突然成了擊垮你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你的精神世界徹底的崩塌！」陸離在說這話的時候手心直冒汗，他拿不準自己是否戳中了趙文君的軟肋，是否給了對方致命的一擊。
　　
　　對於心理和精神方面，他實在不是內行，只是跟著曲寞的時候看多了，裝腔作勢有幾分模樣罷了。
　　
　　不過就是這幾分也把趙文君唬住了，他聽見陸離的話臉上的笑容僵住。
　　
　　「你什麼意思？」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
　　
　　陸離毫不退讓的強硬，「你心裡比我清楚！你爸爸當年犯罪你還小，媽媽給了你更多的愛和照顧，讓你不至於太受傷。長大以後，爸爸雖然帶給你困擾，但是你用你的優秀換來了同學、老師的讚賞。你不需要為了有這樣的爸爸感到恥辱，因為你和你媽媽已經徹底跟他劃清了界限！
　　
　　原本你以為生活會這樣繼續下去，一切都按照你媽媽說得那樣。只要你努力學習，就一定能考上南大，畢業之後會有體面高收入的工作。你和媽媽的日子會徹底變化，你們會苦盡甘來。
　　
　　可人生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你可以努力，可以創造，可以不服輸，但是結果卻總不是你規劃的那樣。你從來沒把自己的感情考慮進去，偏偏老天爺就用它來考驗你。可惜，你敗給了感情！」
　　
　　趙文君的連陰沉地更厲害，額頭的青筋綻起來。
　　
　　「我不會失敗，我從來就沒有失敗過！我會成為一個完美的人，一定會的！」
　　
　　陸離看見他的眼神有些狂亂，乘勝追擊，「你以為趙太昌和李燕死了，就再也沒有汙點了？你的骨子裡流淌的是他們兩個人的血液，每一個細胞都遺傳自他們，你怎麼擺脫得了？你的爸爸是強姦犯，你的媽媽是站街女，她們都是被人唾棄的對象！」
　　
　　「你胡說！」趙文君嘶吼起來，他站起來伸手就去揪陸離的脖領子。
　　
　　陸離的身手並不差，可冷不防他突然來這麼一下子。而且那個趙文君就像突然化身為野獸的感覺，力氣大得驚人。他一隻手揪住陸離的領口，另一隻手掐住陸離的脖子，五官猙獰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在旁邊做筆錄的王城愣了一下，這一遲疑的功夫，陸離的臉已經憋得通紅。他伸手在趙文君的後脖頸上面狠狠砍了一下，照往常，這一下足以使一個成年健康男子痛得倒下。可這趙文君竟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掐住他脖子的手更加用力起來。
　　
　　王城這才反應過來，趕忙扔了手中的筆上前幫忙。劉俊和孟哲也從外面進來，幾個人合力把趙文君制服住。他像野獸一樣嘶吼著，他們三個人都有些控制不住局面。
　　
　　等到曲寞趕過來的時候，趙文君被繩子綁在椅子上。他似乎是掙扎累了的模樣，喘著粗氣，眼珠子瞪得溜圓，白眼珠裡布滿了血絲。
　　
　　「有你們這麼審問犯人的嗎？」曲寞眉頭微皺，讓他們把方才的審訊錄像找出來。
　　
　　他看了一下，說道︰「典型的人格分裂，而且兩種人格並未分出主次，一受到刺激就失控。」說完，他讓人打120，送趙文君去醫院接受治療。
　　
　　陸離再次詢問了趙文君的班主任，可她說並沒有發現那個孩子有什麼異常。這個假期加強班課程排得非常滿，說句誇張點的話，就連想死都沒空！不管什麼時候看，班裡的學生都在埋頭苦讀。
　　
　　聽了班主任的話，不由得引人深思。現在的學校只看重學生的成績和那些所謂的升學率，他們根本就不關注學生的心理健康和承受能力。
　　
　　像趙文君這種情況，他精神出現異常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如果在之初就被發現，能夠有專業的心理醫生幫忙疏導，他不會變成今天的樣子。或許，那些悲劇也不會發生！
　　
　　在整個鏈鎖案件中，他是兇手，更是最大的受害者！
　　
　　經過在醫院用藥物治療，趙文君的情緒很快就穩定下來。但是，他不能接受詢問。曲寞只能以催眠師的身份以催眠治療的方式，來探究事情的真相！
　　
　　陸離等人通過監視器觀看了整個催眠的過程，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連半分皮毛都沒學到。
　　
　　曲寞並沒有說任何刺激的話，他用舒緩柔和的聲音跟趙文君對話，就像對著自己的好朋友。他沒有用任何催眠的東西，外行人別說是門道，感覺連熱鬧都沒看著，趙文君就進入了催眠狀態中。
　　
　　他平靜的躺在床上，神態平和，在曲寞的引導下慢慢講訴起來。
　　
　　「在我的記憶中，爸爸工作非常忙，我從小就跟媽媽的感情非常好。所以，當年爸爸出事，我很快就習慣了家裡只有媽媽。那個時候，日子雖然苦，但是我們過得非常快樂。學習至餘，媽媽就跟我說以後的事情，我們有好多好多夢想，我們的未來非常的美好。
　　
　　可等我上了高中遇見可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我第一次感覺到，除了考第一，除了拿獎狀，還有能讓我激動和高興的事情。我喜歡看她怯生生的樣子，喜歡她小兔子一樣的眼神，想要保護她！
　　
　　我壓制不住對她的喜歡，偷偷給她寫了情包裡。她看了，但是卻沒有一點反應。我知道她在害羞，以她的性子能保持沉默已經很不容易了。可是，還不等我有進一步的行動，她的媽媽竟然找到了我！」
　　
　　說到這裡，趙文君的表情有了變化。他痛苦的皺著眉頭，似乎在抗拒那天的會面。
　　
　　曲寞在旁邊觀察著，如果情況不妙就會馬上終止催眠。

嗜酒態睡

第556章 原來是姜華

　　提及到那個叫可同的女孩，催眠狀態中的趙文君五官猙獰。轉瞬間，他的表情整個改變，帶著一股戾氣。曲寞知道，這是他的第二種人格出來了。
　　
　　「你現在是誰？」曲寞見狀問著。
　　
　　「哼，無知的人類，你不配知道我是誰。」
　　
　　趙文君的回答讓曲寞眼神一斂，很明顯，這次分裂出來的人格跟襲擊陸離的那個又有所不同。他的第二種人格中充滿了仇恨，暴力，卻沒有這樣的居高臨下目空一切的樣子。
　　
　　「我知道你是誰。」曲寞淡淡地說著，「你是人類的救贖者！」
　　
　　「救贖者？這個名字好，我就是你們這些卑微人類的救贖者！哈哈哈哈！」趙文君閉著眼睛哈哈大笑，看著讓人覺得慎得慌。
　　
　　「趙文君在哪裡？」
　　
　　「他？那個膽小鬼，傻瓜，除了學習什麼都不會的蠢蛋，他正和他的朋友躲在陰暗的角落。」
　　
　　看來曲寞的推斷是正確的，他最少分裂出三種不同的性格。一個是本來的趙文君，一個是充滿仇恨和暴力的他，而這個救贖者的身份應該是最後分裂出來的。第三種性格佔據了主導的地位，把前兩種性格壓制住。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到底分裂出了幾種性格還不得而知。
　　
　　「那麼你是怎麼救贖他的呢？」曲寞順著他問著。
　　
　　「只有鮮血才能洗乾淨罪惡！」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死亡才是最後的救贖！」
　　
　　「所以你就殺了趙太昌、李燕和姜華？」
　　
　　「不，我沒有殺人！」他否認了曲寞的推斷，「我不過是給他們出了一點小主意。趙文君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他那個兄弟是沒腦子的暴力狂。」
　　
　　「可惜，你的主意不是天衣無縫的。」曲寞嘲諷的說著。
　　
　　「卑微的人類，你妄想用三言兩語激怒我，你想錯了！我不會上你的當，更不會跟你計較，因為你不配！不過，我不介意把我完美的計劃講給你聽，沒有人分享實在是太無趣了，呵呵呵。」趙文君開始講訴起來，他用得是第三人稱，在他的表述中，自己是救贖者的化身。
　　
　　「趙文君知道自己喜歡的女孩竟然是爸爸強姦的對象，他第一次恨得想要殺了自己的爸爸。但是他是個懦夫，徹頭徹尾的膽小鬼，殺人只能動動腦子想想罷了。在這一點上，他還不如那個沒有腦子的兄弟，我只好讓他兄弟去實施我的計劃。
　　
　　我讓他接近張翔那個蠢蛋，跟著去監獄見張文成。因為我知道，張文成和趙太昌不僅在同一間監獄，還住在同一個牢房，平常接觸的機會最多。只要張文成肯答應，他能夠輕易就殺死趙太昌。」
　　
　　「你怎麼有把握張文成會被趙文君擺布？」事情跟陸離之前的推測基本一致，張文成殺死趙太昌並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矛盾。
　　
　　「呵呵呵呵。這個很簡單，我知道他們心裡隱藏著什麼，他們想要得到什麼！」趙文君再次笑了起來，不過那笑容中透著一股邪氣，「張文成這輩字最想要的就是那個姜華的命！如果用這個做交換，他會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可是，趙太昌死在前，姜華失蹤在後。張文成憑什麼相信趙文君，如果對方不兌現承諾怎麼辦？」曲寞繼續追問。
　　
　　「你覺得張文成又其他選擇嗎？趙文君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放掉，那麼他這輩子都沒機會殺死姜華了。反正他要在監獄裡待上一輩子，跟死也沒什麼區別。他不會拒絕，而且會率先實施表示誠意。
　　
　　趙文君並沒有讓他失望，在他殺死趙太昌後不久，一段姜華被焚燒的視頻就送到了他眼前。他可以安心走了，大仇得報！」
　　
　　「焚燒？」曲寞一怔，火葬場的煉人爐可不是隨隨便便就煉人的，沒有相關部門開出的死亡證明不行。
　　
　　他聽見曲寞的話，臉上竟然出現癡迷的神色，「你知道每個瓷器都有靈魂嗎？把骨灰兌進黏土中，經過塑形和高溫，就會變成精美的瓷器。它們跟那些普通的瓷器不同，它們有生命！」
　　
　　一直在旁邊的陸離聽到這裡輕輕出去，南江市能製作瓷器的地方並不多。他帶人逐一排查，希望能找到姜華的骨灰，不，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瓷器！
　　
　　催眠還在繼續，曲寞聽到這裡不由得拍手，「交換殺人！這倒是高智商犯罪的一種，看來你挺聰明。你又利用李燕的舔犢之情，逼著她自殺。你真得以為趙文君那麼恨他的媽媽嗎？李燕死了，趙文君真得還能幸福嗎？
　　
　　他愛自己的媽媽，同時又為媽媽感到恥辱。他的內心完全被這恨意所主導，如果得不到釋放會瘋掉。可一旦恨意被釋放，他的內心就只剩下深深的哀傷和自責，還有對媽媽的愛！他以後都會在痛苦愧疚中度過，沒有人能拯救他。他的罪，又怎麼贖呢？」
　　
　　「不，不！」聽見這話，趙文君的表情又變了。
　　
　　他的五官再次扭曲起來，曲寞知道，另一種人格即將出現。
　　
　　「我不恨君君，是我害了他！」聽見他發出女人的聲音，曲寞皺起了眉頭。
　　
　　趙文君竟然分裂出第四種人格，而且這種性格是他的媽媽李燕！
　　
　　「君君到了高三，每天都要做很多的題單和練習冊。雖然學校給減免了學費和補課費，可材料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我在飯店洗盤子根本就賺不了幾個錢，眼瞅著家裡連米都買不起，狠狠心只好去做骯髒的買賣。
　　
　　我知道這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會給君君帶來不好的影響。但是我真是沒有其他辦法，先過了這一關再說。我特意畫上濃妝，穿上這輩子都從來沒穿過的衣服。
　　
　　酒吧、那種地方人太多，我害怕被認出來，就專門往漆黑的小胡同裡鑽。一天晚上只要接到一個客人，就能賺幾十塊。
　　
　　可我萬萬沒想到，君君竟然發現了這一切。他從來不翻我的衣櫃和浴室櫃，所以我沒有防備。他用憎恨的眼神看我，一句話都不跟我說，甚至不吃我做的飯菜。我知道，他嫌棄我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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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人格分裂

　　趙文君的精神狀況非常的復雜，能夠分裂出四種不同的人格，這在中國還相當少見，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難怪陸離那點表面功夫唬不住趙文君，這種情況就連曲寞都是第一次遇到。
　　
　　趙文君對自己媽媽的感情非常的復雜，在愛恨交織中矛盾掙扎備受折磨。正如曲寞所言，李燕的死並沒有讓他得到想要的解脫，反而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在這種折磨中，他的人格不停的分裂。李燕這個人格，肯定是在這個過程中出來的。
　　
　　「我什麼苦都能吃，就是不能忍受兒子用那種鄙視的眼神看我，不能忍受他不跟我說一個字。我道歉、求饒、懺悔，可怎麼都沒有用。我追問君君，怎麼做才能讓他原諒我。他看著我，冷冷的告訴我，只有鮮血才能洗刷這些恥辱。
　　
　　他說知道史永家，他會殺了史永，放光那個混蛋的血。我聽完嚇壞了，君君要考大學，有遠大的前途，他怎麼能殺人？我哭著給他跪下，求他不要這樣。他告訴我，不用混蛋的血就得用我的血！
　　
　　聽到這話我驚恐的忘記了哭，君君恨我到了想要我死的地步，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想了幾天，決定用死來成全君君。只要他能好好的，我活不活著不重要。
　　
　　我諮詢了律師，把家裡數額不多的存款和房子都做了妥善的安排。一天下半夜，我去了史永家。人在面對死亡的那一瞬間都是恐懼的吧？我真得放心不下君君，我開始敲門，如果史永出來，我相信自己真得會殺了他。
　　
　　但是他一直沒有出來，我不想君君有個強姦犯的爸爸，又有個殺人犯的媽媽。最終，我還是選擇了自殺。只有死亡，才能讓君君安心學習。
　　
　　我從來就沒怨恨過君君，他是我的兒子啊。君君，只要你好好學習能考上南大，媽媽死得值得！兒子，媽媽從來沒有責怪過你。你不需要自責愧疚，是媽媽對不起你！」
　　
　　「當然是你對不起我！」趙文君的聲音突然又變成了男生，他的表情陰鷙起來，「趙太昌該死，你也該死！你們是我的恥辱，擺脫了你們，我才能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活著！」
　　
　　「媽媽，我想你。」忽然，他又帶著哭腔說著。
　　
　　「懦夫，蠢蛋，你們都閉嘴！遊戲的規則我來定，你們的罪我來定！」
　　
　　「我有罪，我對不起兒子。」
　　
　　「媽媽，我好難受，我快撐不下去了！」
　　
　　「死，死，全都殺死！」
　　
　　幾種聲音交替出現，他的表情也在不停地變換。曲寞的催眠不再適合繼續下去，會讓他的精神徹底分裂。曲寞喚醒了趙文君，醒了之後的他雙目木然無神，整個人像一灘爛泥。
　　
　　醫生給他注射了鎮定劑，讓他陷入了沉睡之中。因為趙文君的情況非常的復雜，他需要專業的心理治療師。曲寞介紹了自己的學生來給趙文君做心理治療，他是這個案例的導師，這對於誰來說都是個不小的挑戰。
　　
　　陸離帶人在南江市排查了一些陶藝工作室，在文化街找到了一家已經關閉的工作室。裡面有可以使用的完整的工具，在牆上擺著幾個做成的瓷瓶。陸離把它們都帶回送到法醫科，經過化驗，果然在其中一個瓷瓶裡發現了區別於黏土的成分。再經過進一步化驗，能證實是人類的骨灰。但是不能確定是誰的，根本就提取不到DNA。
　　
　　最終，姜華的案子只能劃到失蹤案中。而趙太昌和李燕的死一個是意外，一個是自殺，趙文君根本就沒跟謀殺沾上一點邊。但是由於他的精神狀態，學校方面只能給他保留學籍一年。在這一年的時間裡，不知道他能否健康的返回學校繼續學習。
　　
　　明明是個有著大好前途的孩子，最後卻以這種結局收場，讓人覺得唏噓不已。悲痛之餘，值得讓學校和社會反省。
　　
　　實驗高中校領導方面非常重視，特意聘了陸離做法制導員，每個月去學校進行一次法制講座。另外，他們還增設了心理健康課程，聘任了專門的心理教師，定期為學生進行心理輔導。
　　
　　雖然趙文君的悲劇已經發生不能逆轉，但是為了其他學生不走上這條悲慘的路，學校的舉措無疑是非常重要的。
　　
　　轉眼就到了年根，以柔感嘆時間過得飛快。眼瞅著兩個孩子兩歲多了，什麼話都會說，尤其是小芷芷，那張小嘴除了睡覺和吃飯就沒有閒著的時候。她樓上樓下蹬蹬跑，保姆和曲媽媽跟在屁股後面追都追不上。每到一處，都會變得亂遭遭，跟來了八國聯軍似的。
　　
　　她唯一懼得人就是以柔，看見媽媽立眼睛就變成小綿羊了。
　　
　　「芷芷什麼話都聽，還記住！」一犯錯誤，她就奶聲奶氣的說著，還不停地親吻以柔的臉。這樣可愛的模樣和舉動，任誰都狠不下心去嚴苛。這丫頭，看著傻乎乎，心眼子可不少，最懂得抓住大人的心理。
　　
　　岱岱還是一整天都不愛說一句話，他在曲寞書房裡待得時間越來越長。小傢伙似乎對字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捧著它不停地翻弄。
　　
　　曲家人已經習慣了他的安靜，以柔就是害怕他整天在書房缺乏運動，對他的身體發育沒有什麼好處。所以，他們一家人完飯後的鍛煉雷打不動。天氣好就去外面遛彎，天氣不好就在家裡的活動室裡鍛煉。
　　
　　兩個孩子身體非常結實，除了上次得了一場感冒，基本上沒生過病。偶爾咳嗽打噴嚏，灌點藥就過勁。
　　
　　曲爺爺和曲奶奶稀罕兩個孩子稀罕的不得了，總打電話讓以柔帶孩子們過去。這臨到年根，更要過去看看兩位老人家。
　　
　　曲媽媽和以柔帶著孩子們過去，正踫見栗栗也在。她是來拜早年的，還帶來了不少禮品。這陣子栗栗往大院跑得挺勤，十回有八回能偶遇蕭奇，兩個人接觸得到是比之前多了很多。
　　
　　以柔不知道姑姑清楚不清楚，覺得早晚都是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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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除夕夜

　　曲奶奶知道栗栗只有一個人，就邀請她在自己家裡過年，卻被栗栗婉拒了。這麼多年，栗栗一個人早就已經習慣了。她渴望家庭溫暖，但是卻不敢貿然接受，她害怕得到以後會失去。這種痛苦，會比從來沒擁有過更加的難受。
　　
　　她一個人，端著酒杯站在視窗，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每一盞燈火後面，此後都充滿了歡聲笑語吧。
　　
　　她一口乾了一杯，又為自己斟滿一杯，對著玻璃上的影子舉杯，苦笑著說道︰「栗栗，新年快樂！」
　　
　　突然，外面響起門鈴聲。她的眉頭擰起來，這個時間恐怕連外賣和快遞都回家過年了，誰會按門鈴呢？
　　
　　她連看都不看就打開門，不管是誰，總該能在這個寂寞的晚上跟她說上兩句話吧。
　　
　　「你果然在家。」蕭奇站在門口，一隻手拄著門框，翹著一隻腳，姿勢很帥氣。
　　
　　栗栗看見是他怔了一下，調笑著說︰「怎麼？忙到連回家過年都沒時間？」
　　
　　「每到逢年過節，家裡比平常的氣氛還要讓人難以忍受，還不如不回去。」蕭奇說這話時嘴角也帶著放蕩不羈的笑，可眼神卻徹底出賣了他的內心。
　　
　　栗栗從沒想過，父母雙全，家庭富足人人羨慕的蕭大少爺，竟然也有這樣脆弱的一面。
　　
　　她側開身，「進來吧，我請你喝個酒。」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酒是色媒，你就不怕……」蕭奇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笑得特別淫蕩。栗栗狠狠瞪了他一眼，「要是你敢越界，小心我閹了你！」
　　
　　「額，女孩子說話這麼粗魯，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嫁人？」栗栗聽見這個詞竟然笑了，「我為什麼嫁人？我不用男人養活，不用男人陪伴，洗衣做飯收拾房間都可以自己做。實在是不愛動手，只要有錢就能輕鬆解決。你說，男人對於我來說還有什麼用處？」
　　
　　「生孩子啊！這個總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完成的吧？」蕭奇馬上說著。
　　
　　聽見這話栗栗認真地點點頭，「你說得很對，我可以不結婚但是卻可以有個孩子！」
　　
　　「很少有女孩子不想結婚，你的想法倒是挺特別。」蕭奇把外套脫下來扔在沙發上，看見廚房的吧臺上有紅酒，一點都不外道的給自己倒了一杯。
　　
　　「能夠獨立的女孩子很多不想結婚，一個人的生活才可以隨心所欲。這個社會雖然發展的特別快，但是在上一輩人心裡，女人就是要以家庭為主。在他們的內心深處，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就是不平等的。
　　
　　我有錢有能力，為什麼要整天圍著鍋台轉？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男人放棄那麼多東西？世界這麼大，有很多事情值得去體驗。可一旦被婚姻拴住，就不得不放慢腳步甚至是停止。
　　
　　我不會結婚，但是我想有個孩子！女人，能成為一位母親才是完整的！而成為母親的辦法很多，結婚是最愚蠢的一種。我聽說你蕭大少爺曾經宣稱過不結婚，我們應該是同道中人。」說著舉起了酒杯。
　　
　　蕭奇稍微皺了一下眉頭，他怎麼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他們踫杯喝了一口，氣氛越發的輕鬆起來。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說話，等到第二天早上醒過來，蕭奇就覺得腦袋嗡嗡直響。宿醉的感覺真難受！
　　
　　手機一直在響，他暈暈乎乎接聽，裡面傳來曲婉櫻的聲音，「除夕也不回家，大初一總該回來給我們拜個年吧？趕緊滾回來！」
　　
　　聽著這語氣不佳，估計是昨天在奶奶家又不順心。蕭奇掛上電話，無奈地撇撇嘴，站起身的時候突然感覺不對勁。
　　
　　對了，昨天晚上他來栗栗家，兩個人喝酒一直喝到深夜。後來，後來斷片了。
　　
　　他一臉懵逼的看看四周，他剛剛就躺在沙發上，光著膀子穿著四角褲，衣服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栗栗並不在屋子裡，旁邊的茶幾上有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幾行字。
　　
　　「放心，你的衣服是自己脫得。我有事出去，麻煩你走得時候把門鎖好。最後說一句，新年快樂！」看著這張卡片，他眼前浮現出栗栗性感俏皮的模樣，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來。
　　
　　與此同時，栗栗正在離家不遠的商場咖啡館裡見一個人。
　　
　　「年輕人都喜歡睡懶覺，一大早把你叫出來真是抱歉了。」
　　
　　栗栗看看對面這個衣著得體妝容精緻的女人，並未從她臉上看出一絲抱歉的意思。她這話只是場面上的應酬，可能是交際的時候說慣了，早就成了一種習慣，一點都不走心。
　　
　　「曲董事長，能在新年第一天跟您這樣的傑出女性一起喝咖啡，是我的榮幸！」對方正是蕭奇的媽媽曲婉櫻。
　　
　　她聽見栗栗的話，笑了，「果然是個八面玲瓏的姑娘，難怪在交際圈裡有一枝花之稱。」這話裡諷刺的意味十足。
　　
　　栗栗卻一直保持著禮貌的微笑，「曲董，要說交際誰都比不上您。誰不知道曲氏集團的董事長是女強人中的強人，手腕厲害談笑間殺伐決斷。都說女人不容易，做個女強人不容易，做個成功的女強人更不容易！」這個反擊太棒了，讓曲婉櫻竟然無法接話。
　　
　　想要發飆，可這話又包裹著讚揚的外衣，否定它就是否定了自己是成功女強人的事實。
　　
　　「真是個伶牙俐齒的丫頭！」曲婉櫻咬著牙說，能讓她破功的人不多，「我的時間很寶貴，我就直奔主題了。」
　　
　　「以年齡來說，您的時間是比我的寶貴多了。」栗栗仍舊禮貌的笑著。
　　
　　曲婉櫻氣得快要冒火，想要撕碎她的嘴巴！能把她氣到這種地步的人還沒遇見過，尤其是只用了短短兩分鐘。
　　
　　「昨天晚上奇奇在你家？」曲婉櫻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覺得自己犯不著跟一個黃毛丫頭生氣，掉價！
　　
　　「奇奇？曲董說得是蕭奇吧？」栗栗笑了一下，覺得奇奇這個名字有些可笑，聽著像小狗，「昨天晚上我們是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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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交鋒

　　曲婉櫻本來沒把栗栗放在眼裡，可第一次交鋒就體驗到了栗栗的厲害。短短幾句話，她就被栗栗氣得火冒三丈，強忍住才沒當場發飆。
　　
　　這樣的女人，說死都不能讓她進蕭家的門！
　　
　　在聽見栗栗說跟蕭奇睡在一起的時候，她冷笑了一聲，「你以為跟我兒子睡了就有了跟我唱對台戲的資本？實話跟你講，陪我兒子睡過覺的姑娘沒有一千也有幾百，誰都上不了檯面！別說是睡覺，即便是你懷上了蕭家的孩子，一樣進不了門。我們蕭家養活幾個孩子跟養狗一樣，不會在乎。你要是有膽生，就要做好母子分離的結果。要是捨不得孩子，我們蕭家是不會認孩子的，你就只能做單親媽媽。」
　　
　　「曲董，我想你是誤會了。」栗栗臉上的笑意斂去，「我跟您兒子只是睡在一個屋子裡，並不像您想像的那樣。即便是像你所言，我妄想進蕭家門又怕什麼？有您這位大神把關，我怎麼都進不去。」
　　
　　「丫頭片子嘴巴好毒，拐彎抹角罵我是門神？」曲婉櫻的怒火又上來了，「你不用跟我逞嘴上厲害，這算不得真本事。你最好離我兒子遠一些，不然最後受傷的只能是你。同樣身為女人，奉勸你一句，若是為了錢，撈差不多就得了要是為了蕭家少奶奶的地位，抱歉，那不是你這種人能宵想的。」
　　
　　「曲董，我知道您是女中豪傑，所以一直心懷仰慕和敬重。但是經過今天的對話，我感到非常的失望。原來您跟那些庸俗的女人沒什麼不同，甚至更過。他們都說看孩子的言行就能知道父母的修養，看來一點都不假。
　　
　　曲董，我對您的兒子和蕭家少奶奶的身份半點都不感興趣。我想，您一定是到了更年期，凡事都喜歡胡思亂想。我以一個晚輩關心的角度奉勸您一句，更年期對於一個女人非常重要，保持一顆平常心，對人對事都要寬容大度善良，這樣才能有後福。」說完，栗栗站了起來。
　　
　　她從包裡掏出幾張人民幣，笑著說︰「我知道曲董不缺錢，但是您是長輩，這次我請客。」
　　
　　看著她把錢放下出去，曲婉櫻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喂，小張啊，我爸媽都起來了嗎？」曲婉櫻打電話去大院，「好，一會兒我就過去給他們拜年。」
　　
　　既然在南江，她肯定要去看看爸媽再回去。一樓有高檔補品賣，她買了一些拎著去了曲家大院。
　　
　　一進院子就聽見裡面有外人說話的聲音，勤務兵小張正出來倒水。
　　
　　「有客人？」她把東西遞過去問著。
　　
　　「栗小姐？哪個栗小姐？」她聽了一皺眉，想不起來跟曲家交好的世家裡面有姓栗的。
　　
　　走進去，等到看清楚屋子裡面的人，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栗栗就挨著曲奶奶坐著，滿臉嬌笑，旁邊的曲奶奶更是滿面春風一副慈愛表情。
　　
　　「媽，這位是？」她假裝不認識栗栗。
　　
　　曲奶奶讓她坐下，「她叫栗栗，是個非常有名的國際服裝設計師。別看她小姑娘非常時尚，可對傳統工藝卻特別的感興趣。」
　　
　　「現在什麼職業只要沾上國際兩個字就高檔起來，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她在笑，「媽，我特意給您和爸拜年，爸呢？」
　　
　　「去陵園了，你知道，他每天初一都去給戰友們拜年。」曲奶奶回著。
　　
　　曲家人都知道老爺子這個習慣，一般都是初一下午再過來。外姓的女婿都是初二來拜年，今個曲婉櫻自己來的，讓曲奶奶覺得其中有古怪。
　　
　　栗栗不是不會看臉色，知道人家一家人團聚自己這個外人不好久留，起身告辭了。
　　
　　她剛剛開車出了軍屬大院，就看見蕭奇迎面過來。蕭奇看清是她的車，停在路邊想要說上兩句話。沒想到人家大小姐目不斜視，嗖得一下開了過去。
　　
　　沒看見？不可能啊。自己這輛明黃的車，哪怕是在車流之中也是非常顯眼的。這路邊就停了一輛，自己還伸出腦袋招手，不可能看不見。姑奶奶這是生氣了，不知道是誰惹的！
　　
　　蕭奇看看她來得方向，遲疑了一下沒有掉頭。進了老宅，走到窗根底下，就聽見曲奶奶跟自己媽媽在說話，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一下。
　　
　　「我看栗栗那姑娘不錯，你就是有偏見。咱們本來就不是什麼貴族世家的，沒那麼多講究。說到根，你就是農民的後代！這些年，你身上沾滿了銅臭味，做派也越來越像資本家，這很危險！」曲奶奶從來不覺得自己或者是曲家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地方，能夠在戰爭中死裡逃生，這就是上天的厚愛，要加倍感恩和珍惜。
　　
　　聽見曲奶奶的話，曲婉櫻滿臉都是不耐煩，「媽，什麼資本家？改革開放這麼多年，國家加入世貿組織，一切都跟世界接軌。你那些觀念和思想都是老一套，跟不上現在的形勢了。現在的女孩子有多瘋狂，你根本就想像不到。剛才那丫頭跟我說什麼，你聽了保管吃驚得合不攏嘴巴！」
　　
　　她們見過面了？蕭奇的眉頭皺得更緊，想到了栗栗留下的紙條。她說得有事，恐怕就是去見自己媽媽吧。蕭奇突然覺得有些丟人，有些氣憤，他這麼大的人，交個女朋友還要經過媽媽審核？況且，人家根本就沒答應做自己女朋友。媽媽貿然找人家，真是讓他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不知道栗栗會怎麼看自己，難怪方才當他是空氣。像她那樣獨立自主的女孩子，遇見媽寶男肯定要鄙視。
　　
　　「你見過栗栗？」屋子裡傳來曲奶奶疑惑地聲音。
　　
　　「說不上認識，只是知道她最近跟奇奇走得挺近。」曲婉櫻回著，「現在的女孩子，遇見有錢人眼睛就發亮。別說是奇奇這樣年輕帥氣的小夥，就是上了年紀的老頭都會緊拽著不放。誰知道她安的什麼心，還走曲線救國跑到您這裡來了。」
　　
　　「照你這麼說，她直接勾搭奇奇他爸多好。反正你們感情不好，她年輕貌美，成功率高又不用看你的臉色。」曲奶奶挖苦著，「這人看重什麼就會在意什麼，最後就會失去什麼。」
　　
　　聽見這話曲婉櫻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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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愛

　　曲婉櫻聽見媽媽的話覺得心情非常的糟糕，大年初一頭一天就被這樣打擊。她有時候常常在想，自己是不是爸媽抱養的孤兒，不然怎麼就對她這樣的嚴苛？外來的三位，不，應該是四位嫂子，誰都比她吃香。
　　
　　「媽，我這一年到頭容易嗎？在婆家得不著一句好話，到了您這裡還句句話刺心。」只有在媽媽跟前，曲婉櫻才露出脆弱的一面。她坐在沙發上，把手裡的包包扔在旁邊，那張描畫精緻的臉上露出一絲憔悴來。
　　
　　不刺激她一下，她總是端著霸道總裁的架勢。
　　
　　曲奶奶怎麼能不心疼女兒，看見她這模樣歎口氣，「你爸要是在這裡，指不定怎麼罵你呢？當年的事情就不再重複提了，網上不是有這樣一句時髦的話嘛，現在流得淚，就是當年腦子進得水！你們的事情我管不了，當年如此，現在和將來也是一樣。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在健康面前，錢不值得一提。你害怕離婚被分家產，但因為這個苦熬著做了一身的病，到時候受罪的只有你自己！
　　
　　蕭世友再不是東西，他也是奇奇的親生父親。相愛一回又成了夫妻，好歹是緣分。你要是肯散財，不管是心情還是身體，都會比現在好得多。人有時候不要總想失去的太多，只要還能擁有一些，就該知足常樂。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我本來不想說這麼多喪氣話。但是我希望你在新的一年裡有個新氣象，心胸開闊些，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合也好，散也好，過去自己這一關，過去良心這一關，過去感情這一關，再見面還是朋友。
　　
　　我知道你心裡委屈，覺得諾大的家業都是自己打下來的。你不在乎蕭世友掙了多少有花了多少，你總覺得應該被想女王一樣的對待。可這夫妻本來就應該是平等的關係，誰都不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再加上你們缺乏有效的溝通，蕭家人還從中摻和，導致你們夫妻的關係越來越不好。
　　
　　發展到現在的程度，蕭世友對你的情是淡了。你們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互相傷害。我也知道你捨不得那份感情，曾經的你們是那麼的相愛，衝破了一切障礙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但是，現在的你們都看不見對方的好。要是試著分開一段日子，或許，你們對彼此會有全新的認識。這對於你們的婚姻，不失是個以退為進的好辦法。」
　　
　　別看曲奶奶上了年紀又是老革命出身，年輕的時候不認識幾個字。但是等解放之後就自學小學和中學課本，還參加了夜大的培訓，沒事就看書。她的修養，不比當下的大學生差。
　　
　　這番話似乎是說動了曲晚櫻，她歎氣說著︰「我會好好想想再做決定。」其實她也也下決定要離婚，可就像曲奶奶說得那樣，她總想到兩個人過去的愛情。雖然對那個人非常的失望，但是那份愛卻來之不易。
　　
　　年前她去婆婆家裡送年貨，感覺自己被蕭家人整個排擠在外。沒有人關心她的感受，沒有人在乎她的心情，她非常的不舒服。她心裡明白，自己這個蕭家媳婦是當到頭了。可她真得不甘心，不甘心被他們否定！
　　
　　蕭奇站在外面聽著，臉色越來越凝重。片刻，他扭身走了。
　　
　　勤務兵小張拎著水果進來，正好看見他開著車離開。
　　
　　「原來是大小姐回來了，難怪我看見蕭少爺走。」小張笑呵呵的說著。
　　
　　曲奶奶和曲晚櫻對視了一眼，都面露凝重之色。不管這孩子多大，總是不希望父母離異。作為外祖母和媽媽，她們都知道蕭奇是個外表嘻嘻哈哈毫不在乎，內心有些孤獨渴望家庭溫暖的人。
　　
　　早年，曲晚櫻和丈夫為了拼事業疏於對兒子關心，長大一些就送到了國外。在金錢上從來沒委屈過他，可在情感上的投入真的不多。這幾年，兒子從國外回到身邊，他們的感情又出了問題。仔細想下來，兒子缺少太多的家庭溫暖。
　　
　　曲奶奶輕歎一口氣，「奇奇的事情就讓他自己做主，你們都虧欠孩子的，別讓他難受。」
　　
　　「我就是害怕他受傷......」
　　
　　「你看人的眼光還不如孩子！」曲奶奶打斷了他的話，「奇奇已經二十六了，你以為他在國外那麼多年沒有感情經歷？要是這麼點傷都傷不起，他就不配有咱們曲家人的血統。由著他去吧，你要體面的退二線，孩子才能真正的長大成人。」
　　
　　說到蕭奇在國外那幾年的生活，曲晚櫻還真是不清楚。每次打電話過去，蕭奇都是樂呵呵的樣子。偶爾過去看望，看見的也是他積極樂觀向上又忙碌的學習生活。
　　
　　她突然有種失落並著劇痛的感覺，好像心頭肉被摘走。或許，最近幾年，一直是她在情感上需要兒子更多一些。她是該試著放手，但是一想到在自己面前那樣囂張的栗栗，她就覺得放不下這個手。等蕭奇找到合適的女朋友再說，到時候她肯定不再干涉！
　　
　　蕭奇開車回了北海爺爺家，爺爺奶奶見了他非常的高興。他是蕭家孫子輩最出色的一個，留過洋，現在任蕭氏的總經理，對爺爺奶奶出手又大方，最主要的是嘴巴甜會哄人。
　　
　　「孩子就是比爹媽強，大初一都看不見人影。」蕭奶奶是典型的農村家庭婦女，一輩子沒出去工作過，城裡生活過不慣。蕭奇的爸爸花了不少錢翻蓋了老房子，弄得跟鄉村別墅一樣。她整天就是招呼人來家裡打小麻將，然後各種炫耀吹牛。
　　
　　蕭爺爺是下鄉知識份子，有回城政策的時候已經有了兒子，所以就放棄了。他當了一輩子的小學教師，跟蕭奶奶沒什麼共同的話題。平常閒下來，他就拎著小水桶背著魚竿去河邊，一坐就是一天。
　　
　　在蕭奇看來，爺爺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他為了責任，為了孩子，葬送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他不想爸媽也單純因為責任綁在一起，婚姻應該是非常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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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來新人

　　大年初二，曲晚櫻和蕭世友夫妻帶著兒子正式來大院拜年。曲家二姑姑也從海外打了視頻電話過來，說是明年一定回家過年。
　　
　　不管心裡怎麼想，不管小夫妻關上門怎麼過日子。這一天，眾人倒是都樂呵呵其樂融融的模樣。
　　
　　以柔娘家沒人，跟著曲媽媽他們回了蔡家，一直待到初五才回來。他們沒回自己家，直接奔大院。曲家人老老少少都聚在一起，每天在一起熱熱鬧鬧，直到過完了正月十五才各自回家。
　　
　　今年過年早，本來以柔他們初八就開始正式上班。只是最近沒有什麼案子，她們過了十六才遵守朝九晚五的時間。
　　
　　可剛一上班，以柔就接到了一個好消息。上面考慮到法醫科人手緊張，特意從下面的縣城調了一位資深的法醫過來。
　　
　　邱月華法醫，今年四十七歲，妻子在生產的時候產後風死亡。他帶著女兒一直沒有再婚，三年前，女兒去英國留學，聽說最近要回來。
　　
　　一個男人，為了孩子可以這麼多年不再婚，可以看出是個非常有責任感的父親。
　　
　　他在縣公安局做法醫工作已經二十年了，有著豐富的實際經驗，曾經被評為市先進工作者。
　　
　　以柔對這位邱法醫的名字耳熟能詳，她初到市公安局就聽說過這位前輩的事情。當年有一件非常出名的案，就是因為邱法醫的解剖報告，才讓涉案的四名罪犯全都伏法。
　　
　　但凡是在專業領域有特長的人，都值得被人尊敬。以柔親自接待了邱法醫，給他安排了辦公桌，還很關心他在南江的住行。
　　
　　「我妻子繼承了爸媽的遺產，在南江有一套房子。」邱法醫長得一臉忠厚，一看就是有德行的人。
　　
　　他的工資不高，女兒非常懂事。出國是全額的獎學金，還在國外勤工儉學。最後一年去公司實習，每個月還往家裡郵錢。這還不等回國，就已經聯系好了公司，一個月扣除五險一金到手八千。這樣的薪金待遇不低，而且還會逐年翻倍得漲。
　　
　　那些年市裡要把他調過來，他說什麼都不同意。市區的房子放租，在縣裡的平房有小院子，一年到頭不用買菜，可以節省一大筆的開支。可現如今女兒要回南江工作，所以他要求調了上來。
　　
　　以柔聽見他有住房，便笑著說︰「那好，讓小丁帶你熟悉熟悉環境。要是有什麼工作和生活上的需要，你可以隨時找我。」
　　
　　「謝謝商科長了。」他聽說過以柔，之前到局裡開會也遠遠的瞧見過。沒想到現在近距離接觸，她還這般和氣可親。看見以柔，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嘴角情不自禁帶出一絲慈祥的笑來。
　　
　　法醫科原本兩個實習生，那個小王實在是受不了血腥，待了不到三個月就離開了。另外一個小丁，現在轉正了。法醫科是一個科長帶著三名法醫，小丁一般都給康平做助手。
　　
　　邱月華見此情形，申請把自己在縣裡的助手調了過來。一個醫學院畢業的姑娘，今年二十九了還沒有男朋友。
　　
　　他開玩笑道︰「縣城裡優秀的小夥子太少，我們的姑娘沒有挑選的餘地。現在到了城裡，有好小夥都給我們介紹介紹。」
　　
　　「邱醫生就別往我臉上抹胭脂了，我不是沒有挑選的餘地，而是壓根就沒的選。」這姑娘說話但是實惠，「你們說，一樣是拿手術刀，咱們跟醫生的待遇怎麼就天差地別？呵呵呵呵。」
　　
　　「你放心，總有慧眼識珠的人。你看看咱們商科長，老公是萬裡挑一！」康平笑著說。
　　
　　小姑娘聽了笑得越發燦爛，「邱醫生說市裡的小夥眼界廣，我就是衝這個來的。」
　　
　　這姑娘的性格倒是非常好，笑起來有個小酒窩，看起來挺有眼緣。
　　
　　「犁靜，我替你申請了宿舍。一會兒讓小丁送你去，今天給你放一天假，明天九點準時報道。」
　　
　　丁銳一幫犁靜拎行李，宿舍樓就在公安局後面，走了幾步就到了。
　　
　　「呦，哪個部門的新人？」劉俊從宿舍裡出來，看見上來個白白淨淨的小姑娘，眼睛立即就亮了。
　　
　　犁靜瞟了他一眼，笑了，「法醫科新人，剛從縣裡調上來的。我叫犁靜，今年二十九，師弟是刑警隊的？」
　　
　　師弟？劉俊聽見這個稱呼有些鬱悶，可按照年齡來看確實如此。
　　
　　這姑娘怎麼看都是青春洋溢，可不像二十九。
　　
　　「劉俊，刑警隊。」他過去幫忙。
　　
　　王城聽見動靜也探頭探腦的瞧，看見宿舍樓來了小姑娘，擦擦嘴巴上的牙膏沫出來。
　　
　　「犁靜？我是王城，在刑警隊。」他的小眼睛也閃亮。
　　
　　一間宿舍裡擠了三個小夥子，尤其是劉俊和王城，圍著人家姑娘猛獻殷勤。他們的刑警隊是局裡有名的和尚隊，冷不丁看見姑娘，難免會興奮。
　　
　　「趕明個讓陸隊也從下面調幾個小姑娘進來，省得你們到我們法醫科搶人！」小丁怕犁靜吃虧，守著不離開。
　　
　　「聽你這話好像我們沒見過姑娘似的！犁師姐能跟那些庸脂俗粉比嗎？」
　　
　　「對！我們的眼光高，犁師姐大方隨和樂觀向上又美麗端莊，滿足了我們對異性的所有幻想。」王城的嘴巴更油，笑嘻嘻地說著。
　　
　　犁靜聽了捂著嘴巴笑起來，「你們還少說了一樣，我也有性感的一面！」說完還嫵媚的飛了個眼。
　　
　　她的性格真是很好，沒多少時間就跟眾人打成了一片。
　　
　　他們正在說笑，劉俊、王城和丁銳一的電話同時響了。他們對視了一眼，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同時接了電話，馬上起身。
　　
　　「有案子了？我也跟著去！」犁靜放下手中的東西，追著他們跑了出去。
　　
　　幾個人到了前院，看見陸離正指揮人員上車。法醫科讓邱月華出現場，他初來乍到又是從基層調上來，需要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
　　
　　他正怕跟小丁第一次合作需要磨合，看見犁靜來了。假也別休了，直接開工！